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霸主的傻兒外卷─风起云涌-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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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一人站著便可,惜儿脚伤,可禁不起你这般折腾。”
那玄衣男子一听,眨了眨眸子。愣愣地,放开手来。
凤惜正要挨著凤韹身边坐下,那吟珞又是伸手,凤惜回头一瞧,果真是如同怨妇般,泪眼汪汪,转头,又是凶神恶煞地对著凤韹,变脸之速让人傻眼。凤韹冷冷一笑,道:“吟珞,本君三番两次饶你一命,你如今即便是武功盖世,本君照能不用三分之力,取你性命——!”
玄衣男子闻言,红色的眸子闪烁,露出……嗜血的笑靥。
“别——!!”
凤惜连忙挡在二人之间,厉声道:“珞哥哥,你别和爹爹打。”吟珞见凤惜护在凤韹身前,妒意更甚,又走前一步,凤惜一惊,脸色发白,含著七分惧意、三分怒气道:“你再过来,我就不再理你了!”
男子浑身一颤。
而后,仿佛是赌气般地转身,一跃,便不见踪影。
凤惜全身发颤,正要追上去,却怎么也找不到那玄色身影,只得低首,心中也是难受。
此时,一双手由后轻轻揽过自己。凤韹埋首在凤惜的颈窝,却是苦笑道:“惜儿是怕……爹伤了他么?”凤惜又是一阵抖擞,那如若天籁般的细语声。
残花流水,四处弥漫著清冷的气息。
“爹爹明白……爹爹明白……”
凤韹缓缓收气,逆流的气息让他不适地睁开双眸,瞅见的便是那娇小的身影,苦恼地埋头生火,巴掌大的小脸满是脏污。少年忙了半晌,才磨出那点点星火,便欢喜得不能自己,好似要大声欢呼一样。
这是……他的孩儿、他的惜儿……就是一点小事,也能让这孩子欢喜成这副模样,如此轻易——便满足的孩子。
为何……他从前都不知道、都瞧不见呢……?
那个惹人怜爱的孩子,为何他曾经这般厌恶这孩子……当初,他究竟是如何下得了手?如何能一次又一次地……将这孩子拒于千里之外?怕是,著魔了罢。只见,少年又往那火苗上加了些乾柴,孩子气地用袖子扇了扇,嘴里不知在喃些什么,一会儿皱眉、一会儿眨眼……
凤韹不由得想起,第一次见到这孩儿的时候——有多久的事儿了,好像是上辈子的事情一样,差点儿就记不住了。
那时候,对了……那早产的孩儿,不过是两个掌心的大小,全身红彤彤的,难看得像只小猴儿。其实,很久以前的他挺喜欢小孩儿的,柔软得让人忍不住疼爱。然而……他还记得,从那老奴手中接过孩子的时候,只有唯一的情感——恨、无尽的恨。
柳莣,久得都快让他记不住模样的女人;那与他纠缠了将近十几年的女人。说来,也是他将她的父亲囚禁起来,不能怪他如此……毕竟,当年的事,她的父亲没少掺和。
他天生薄情。
在分宅,他瞧见那孩子的时候,瘦巴巴的,一身脏乱……更像只难看的小猴了。他原便没想过善待这个孩儿,却也真真没想要折磨这孩子。只是,那无知的孩儿,却自个儿贴了上来。
“咳咳!”凤惜被烟呛得直直咳嗽,凤韹心中一跳,却见那少年抹了抹脸,仿佛没事一样。担忧的神情硬生生收了回去,在那少年回头瞧著自己的时候,鬼使神差地闭上眼,半会儿,便听见少年舒了口气。
他的惜儿……让他如何不——深陷其中。
他记得,那时候在分宅的小丑儿,一双眼眸满是恋慕地瞧著自己,小声地唤著:『爹爹……』
每月,他都会到分宅一趟。那时候的凤宁和凤瑕皆是单纯的孩儿,凤宁的轮廓与柳莣相像,倒是凤瑕的性子和样貌,都似极了他们的生父。他原想,好好疼爱这两个孩子……
然而,那被打得满身是伤,躲在一角的孩儿,才……才是他的……
其实,他都知道的。
他的宽容,却只给了他的一对侄儿。对那孩儿,余下的,却是怨恨和无情。没有尊严地苟活,像个奴儿般地的乞食,受人白眼、唾骂……那是他的孩儿。甚至,到后来——他伤了他。
只是,他却将所有的过错,全部归咎在那孩儿身上。仿佛,那孩儿理当受这种苦。最后,却演变成—— 一种报复。当那丑陋的身子又添上新伤的时候,他……甚至,曾经觉得快活。
那孩儿赤著双脚,追著马车,一步也没敢缓下。那时候,他笑得欢畅,似是十年来的恨寻得了宣泄的地方。
原来——他是想让那孩儿,死在那个地方。
他不如天算。
从头至尾,回首这一切……只剩下那呆坐在湖边的影子,折磨得不成人形的身子,枯枝般的四肢,小脸上没有一丝完好的肌肤,落寞地瞧著湖中的倒影,惊恐的眸子里,只有深深的孤寂和卑微。
当他惊醒的时候,那孩儿已经被推到谷底,分不清梦境和现实。那孩儿不论是清醒抑或是呆傻的时候,都会叫著:『爹爹……凤惜……』仿佛是在告诉他人,自个儿有了名,就叫——凤惜、凤惜……
这本该是理该给予那孩儿的,却成了一个无意的施舍。就像是恩赐一样。那孩儿说自个儿名字的时候,眼里的神采,如此动人。却不知,这些皆是最大的讽刺。
凤惜将袖子卷了起来,小心翼翼地踩入水里,一双眸子眨啊眨地看著水中悠游的鱼儿,喃喃道:“好大的鱼啊……”呼了口气,猛地一扑,摊开手心,却什么也没有。凤惜眼巴巴地看著鱼儿从自己眼前悠然游过,瞪大了双眼。
凤韹瞧在眼里,宠溺之情洋溢于面上。
上天……何其残忍,却又何其宽容。
当他以为,会一辈子错过那孩儿的时候,上天却将那孩儿又还给了他。
“惜儿。”
凤惜吓得急急回头,果真见那绝美的男人瞧著自己,嘴角微微扬著,更是让人觉得亲近。凤惜如今却是羞红了脸,颇为难为情地低首。“爹爹,我、我在、在抓鱼、鱼、鱼……”
怎料,凤韹却低首淡笑,肩颤动著,凤惜更是脸红。凤韹强压制气流的逆转,脸上难掩柔情,徐徐道:“让爹来罢……”
凤韹这才要站起,霍地,水中溅起了异样的浪花。凤惜吓得呀呀大叫,凤韹立时跃上前,将那少年拥入怀中,冷声吼道:“何人!”
迷蒙中,却见那身影于水中跃出,优美地翻转数圈,轻功极俊,妖媚的眼角瞥向少年,瞧见凤韹的时候得意地挺直腰身,手中却抓著几条活蹦乱跳的鱼儿,跃至那父子跟前,对著凤韹哼了哼,颇是高傲地甩了甩湿漉漉的秀发。
凤惜呆呆瞧著,不由得惊叹道:“珞哥哥……你好厉害……”
男子闻言,脸上腾地染上红晕,娇羞地抛了一个媚眼,却活生生把另一人气得脸色发白。
凤惜怎么也料不到,眼前这两人一凑在一起,竟是将自己完全陷入了两难的境地。只见那两人一个干脆闭目养神,另一个目光炙热,一双艳红的眸子眨啊眨,时不时就要提爪挥去,每每都要凤惜低声唤道——“珞哥哥……”
那人才会像是让人逮著的小猫儿,稍微安分了些,待凤惜又在为他们三人今晚的膳食忙碌的时候,方又虎视眈眈的地瞅著那脸色铁青的男人。
凤惜日前随水如云走遍了大江南北,虽说一般这些杂事都是一路陪行的尉迟夕代为料理,然而,凤惜到底还是瞧多了,即便笨拙了些,却还是懂得些窍门的。只是,这泉水里的鱼,鳞片难去,凤惜用稍微锋利的石子刮了好一会儿,弄得十指生疼,也未去除干凈。
一边,凤韹倒是真给另一个人弄得烦了,原是恨不得将其诛灭以免夜长梦多,可凤惜方才的厉色,他此刻却深深记著。心中不免还是有些欣慰,只道这孩儿终于有了些许脾气,却因这孩子难得的愤怒实际上不是为了自己,一时间倒真是苦涩难耐。
此时,要是他真伤了那疯子,惜儿……怕是会怨恨自己的罢……
凤韹眼眸微垂,瞅见那娇小的少年,忙碌的模样儿,眼尖地瞧见那十指通红,不由得苦笑。他的惜儿……
虽说凤韹此刻发丝微微紊乱,白色锦衣蟒袍亦是脏污,可却不见丝毫落魄,那一抹笑亦是让这绝美的男人显得温和柔美。当年,庆王便是因这一抹笑,而深陷其中无法自拔。如今,凤韹年岁渐长,面色却依旧不减风华,不见苍老,这便又是凤氏一族绝代芳华之故。
“惜儿。”
只见,少年的小耳动了动,而后便是一个激灵,急急回头,战战兢兢唤道:“爹、爹爹?” 凤韹因少年这稚气的举动,心中渐渐涌起一丝甜意。而后,便上前接过了凤惜手中的活儿,瞧见那可怜的鱼儿,沉默半晌,带著七分无奈,三分笑意道:“给爹爹忙罢。”
少年一听,耳根微微一红,只得诺诺道:“我、我再去填些柴火。”凤惜方转头,一拐一拐地走没几步,又听见那声叫唤:“惜儿。”
只见,凤韹解开了那身蟒袍,凤惜愣愣瞧著,倒是一边的玄衣男子腾地跳了起来,整个人缠到凤惜身上,搂得密不透风,眼中满是敌意地瞅著凤韹,咬牙切齿的模样儿。凤韹冷眼瞪了会儿,身上余下内袍,却见他将那洁白的袖子撕落一角,瞪著吟珞,便道:“惜儿的脚踝伤了,你去将方才的果子磨成粉,拿这绸子去粘些水。”
冷声哼了哼,“切忌捂热了,将粉抹在惜儿伤处,拿这绸子包扎好。”吟珞目光狐疑地瞧著凤韹,只见凤韹冷声一笑,“要是惜儿明日消不了肿,或是你待会儿哪里弄疼了惜儿,我便要你千倍偿还。”
这一黑一白地乾瞪了还一会儿,只把凤惜瞧的心中暗急,正要开口,就见吟珞极是不情愿地跺了跺脚,一把夺过凤韹手中的绸子。凤韹却是一言不发,别过头去,怕是正在暗恼——不知是为了自己将儿子亲自往情敌手上送,还是为了那几只鱼的惨状……
×××
连著几日,凤韹不食一物,但凡料理了一切,便径自到另一处闭气打坐,每每凤惜悄悄上前,凤韹睁眼便道:“惜儿,爹爹无事。”说罢,又闭上了眸子。凤惜呆呆坐在一边,另一头的吟珞倒是让人冷落了,颇哀怨地坐到凤惜身边,沉默地拉著凤惜的衣袖。
一入夜里,凤惜用杂草盖地,留了一处给凤韹,睡前总要走到凤韹那儿轻唤一声,见那脸色苍白的男人睁开双眼,久久瞧著自己,而后,又是一声叹息,道:“惜儿先睡罢。”凤惜无奈,却又不敢忤逆爹爹的话,只好一步一步走著,频频回头,让吟珞睡到了嘴里头,好声地哄了几句,这吟珞才欢欢喜喜地阖上眼去。
凤惜却几宿难眠,悄悄睁眼瞅著月下的另一人……爹爹,怕是有事瞒著自己吧……为什么不告诉自己呢?
然而,少年却不知晓,夜里寒凉之际,总有个身影,将身上的外袍轻轻覆盖于少年身上。只是,那双凤眸对上同样阴冷的红色眸子,森冷一笑,轻声道:“你也不必这般瞧著我,此番境地,无论是你我二人,惜儿放不开。”那红色眸子微微闪烁,而后……逐渐黯淡。
沉默良久,凤韹却霍地道:“刹神诀不比一般,你到了第四层已足矣,再练下去你纵是无人能敌,可却神智失常,再也认不得惜儿,终是一条末路。”
红色眸子一睁,伸手,搂著少年的腰身,徐徐收紧。
“我自知此生亏欠惜儿良多,纵是再容不得你,若非万不得已,我不会伤你。” 凤韹眼神一厉,道:“这已然是我最大的宽容。”
无论是谁,都无法忍受和他人分享自己的瑰宝。
只是……
与其让那孩子流泪,不如在自己的心上划开一道口子,久了……就会麻了,不去想不去恼,只要那孩子欢欣,又有何妨……
×××
那壮硕的汉子站在崖上,与一边的白衣卫士相同,腰上和手上缠绕著坚不可摧的锁链。“这峡谷极深,众兄弟们千万留意,每隔两个时辰便上来!”曹帅大手一挥,正要攀巖,不知何时那韩公子由后头追上,大声骂道:“你这蠢牛!你身上的伤还未全好,这是要活生生把我气死么!”
奈何,汉子却听不进韩公子的骂语,直把韩公子气得直直跺脚,著急不已,哪里还有平日那戏谑的嘴脸。倒是由后走上的水如云冷眼瞧了眼韩公子,道:“你家那口子自是有这等能耐,你这般毛躁,可是要你家那口子心绪紊乱,误了正事。”
韩公子一顿,咬牙,又跑到悬崖处,看著缓缓向下的曹帅,急急一吼:“晖!万分小心,要是你有什么三长两短,我就把你的下属全毒遍了拿去做药引!”
下方,传来曹帅中气十足的怒吼:“老头子你要是敢的话,我就——宰·了·你——!!”
水如云微微挑眉,可脸上依旧是不见平时那温润的笑靥。算了算时日,不由得暗暗道:“众人皆道这世上冷情多,原来这痴儿全聚到这儿了……”水如云缓缓叹息,“只是,凤韹你如今断了药,再这般下去,怕是——”
“只盼,还赶得上。”
那泉水微凉,却是极其透澈,凤惜已然许久未沐浴,低头瞧著水面,只见那水中的倒影,俨然是一个娇小少年的模样儿,只是,那头干草似的发丝凌乱无章,脸上亦是有些许脏污。凤惜虽是不在意这些,可终究觉得不适,转头,见吟珞虽是终日上天钻地,可瞧去仍是一身齐整,哪有自己这般乱糟糟的模样。就连整日待在穴里的凤韹亦会在夜里于那泉水浸泡半晌——这事儿凤惜自然不知。
凤惜霍地觉得,自己真是落入了仙人群里,倒是成了最最狼狈的那一个了。心中纠结了一会儿,终是抬头对吟珞道:“珞哥哥去那一边,我到另一边洗一洗,好不?”吟珞蹙眉,凤惜面薄,只道:“再不洗身子,会被虫子咬的。”俄而,又补道:“我去洗,珞哥哥千万别瞧过来!”
将吟珞推离了十步之遥,又硬是让他转过身去,那妖媚的男子极是委屈地扁嘴。良久,便听见那衣裳滑落之声,男子的耳根动了动,正要回头,又猛然记起少年方才的厉言——珞哥哥要是转过来,今晚就睡、睡、睡树上去!
凤惜身上只余下亵裤,缓缓走入那微寒的泉水,欢喜地往脸上泼了凉水,不想,这才走了几步,那受伤的脚跟一滑,整个人经滑入水中。“啊——!!”好大一声声响,吟珞立时回过头,就连成日于洞中闭目养神的凤韹同是闻声赶出。只见,那跌坐在水中央,一个全身湿透的少年让水呛得鼻子通红,细瘦的身板子却是光滑洁白,眼眸蒙蒙,原是平凡清秀的样貌,此番看来,竟是另有一番美态。
“咳咳……”凤惜使劲儿地咳,不晓得自个儿这模样倒是入了那两双眼里。正要立起,只觉得一股力道袭来,那铺天盖地的袍子,便将自己牢实地遮盖起来。这不……凤惜呆呆仰首,入眼的便是那巧夺天工的五官,实在是极大的冲击。然而,凤韹将自家儿子打横抱在怀中,目光凶狠地瞅著面前的另一个人。
情敌相见,果真分外眼红。
凤韹就是肚量再大,也容不得凤惜在自个儿眼皮底下让人轻薄了去。再者,凤韹这人的肚量……委实小得很。这二人原先皆是相安无事,到让凤惜忘了这二人可是死对头,谁也容不得谁。
只是,当凤惜暗惧这二人又会兵刃相向之时,吟珞冷声一哼,走了十步之远。凤韹待那吟珞走远,便将凤惜小心翼翼地置下,一眼也没瞧,直直走入洞中。
那洞外连著水岸,举头而望,看不清上方,仅仅是白茫茫的一片。
凤惜竟是觉得,这样平静的日子……也是惬意。
×××
凤惜等人在崖底困了半月有余,然前几日凤韹尚出声言语,如今却一言不发,独自居于洞内,就是凤惜在外担忧地叫唤,亦只是回应一声。凤惜著急万分,抬头瞧见吟珞,那一双红眸瞧著自己,似是要把自己看穿一样地盯著。凤惜心中顿时涌出一丝苦处。
玄衣男子上前,俯身,搂住少年的颈脖,似是撒娇又似生闷气。凤惜咬了咬牙,只缓缓道:“珞哥哥,你很重要的,但是,惜儿……亦不能没有爹爹……”玄衣男子似是一顿,然后若无其事地摩挲少年的颊,天真无忧。
然,夜里,寒风卷袭,凤惜睁开眸子,身边一人也无。抬眸,见吟珞一人站在前头,凤韹难得立于身侧,神色凝重。凤惜疑惑地瞅著,见那二人瞅著泉水,便也细细瞧著……
诶——!
这水,似乎越来越高了。今早的时候,明明才……
凤惜揉了揉眼,却听凤韹轻声道:“不能再拖了。”吟珞红眸微微闪烁,毫无疯癫之像,凤韹又道:“明日,你便带著惜儿,攀巖而上。”
吟珞沉吟,良久,道:“奈何,这巖壁有多高,就是你也瞧不出,我的内力即便能支撑两日,要是……”
凤韹神色一寒,“那你就是身死,亦要保得惜儿周全。”吟珞不由得叹息一声,“我自当如此,你可别忘了,于惜儿的情,我吟珞从不输你分毫。”
两人又是沉默不语。
“要是我真逃不过此劫,你携惜儿,前去南方。我应承惜儿,春日一到,便带他去瞧瞧桃花……”
“若是惜儿问起,你就当我欺他、负他,且不得告知他丝毫真相,那孩子……”
“至于城内的事,我已经交托了水如云。若我出事,自当有人接管这一切。你那坛玄教众也可功成身退,陛下必不会为难他们分毫。”
“你……切要万分珍爱惜儿。”
凤惜眸子睁了睁。
“爹爹……你们再说什么?……”
凤惜挣扎著站了起来,震惊地张大双眼,颤声问道:“你们说什么?” 凤韹微微一愣,转眼恶狠狠地瞪著吟珞,低声道:“我不是让你点了惜儿的睡穴么!”
吟珞瞅著眼前这露出一丝不安的男人,嘲讽一笑,月光下更是妖媚,“凤韹,自私的人是你。你让我带走惜儿,偏生又不让我将真相告知惜儿,无非是要惜儿念著你一辈子,我就是说你负了他,可惜儿又怎会轻易相信?”
吟珞目光一冷,转而,望著凤惜,沉痛道:“与其让惜儿余生皆因思念你而郁郁寡欢,不如趁此断了这一份想法,我偏不信我吟珞比不上你。”
凤惜却急急走了过来,竟是没了对凤韹以往的又敬又惧,上前去扯著男人的衣袖,道:“爹爹……你们说什么?惜儿不明白、不明白啊!” 那一声声的爹爹,著实让凤韹那冷漠的面容裂开一道痕,取而代之的是——不舍。只得单膝跪下,与少年平视,看著凤惜因不安而积蓄的泪,心中溢满了自责。
然而……纵是再不舍——
自古,凤氏族人皆不能得其所爱,一生寡欢,否则便是让权势蒙蔽心神,如若行尸走肉。他——已然何其幸运。
凤惜见凤韹不语,死死拽著凤韹的手肘,“爹爹!爹爹!爹爹是不是不要我了?是不是要像以前那样丢掉我了?爹爹!”凤惜泪声俱下,“爹爹!爹爹不可以骗我的!爹爹说过不会丢掉我的了!爹爹——”
凤韹让眼前这泪流满面的少年逼得无法言语,正要开口,却是哽在心头,眼中似是什么东西在打转——他记得……不知多久以前,曾经……父亲说过,凤氏族人,皆是由水做成的。如今,他才明白——凤氏族人,一生皆在孤苦中渡过,如何、如何能教他们不落泪?……
吟珞由後搂住凤惜,轻声道:“惜儿,你别逼他。日后,你还有我能伴著你……我们还像从前那样,找一个村子,谁也不认识我们,我可以卖字画,惜儿生辰的时候,还能煮寿面给惜儿吃,我在院子里种很多花儿,日日夜夜都与你一起……”
凤惜回头,却见那双温柔的眼,与记忆中的相同,那个——对自己很好很好的人……可是、可是,不能没有爹爹、不能没有爹爹。见凤韹不语,也没听见这男人对自己说,不会扔下自己,不会将自己撇下……
“惜儿,你会忘了他的。凤氏一族的诅咒并不是绝对的,你看著我、看著我。惜儿,你会明白的。惜儿会明白,你与凤韹,不过是凤氏的诅咒,才紧密相连,待你看清之时,就能解除这该死的诅咒。”吟珞这句句砸在凤惜的心上,同样地,亦是在凤韹的心上。
奈何,这一切却又都是事实。
凤韹,不正是个活生生的例子么?可是,这也让凤韹顿时醒悟,凤惜会对他依恋至此,全是由于——那悲哀的束缚。
究竟,该觉得庆幸,还是唉叹。
“我……”凤惜正还要开口,眼前一黑,便卧倒在吟珞怀中。“凤韹!”吟珞冷声嘶吼。凤韹别过身,强压下心中的不舍,指著崖壁,道:“快上去罢,过了今夜,这泉水就会飞涨,到时候再走,就迟了。”
吟珞一顿,抱著怀里的少年,沉默。
良久,只见吟珞从衣褶中取出一个锦囊,将里头的红色果子全数倒出,递给了眼前的男人。凤韹森冷的眸子微微低垂,似是不解。只听吟珞道:“当初你便是因这些果子,才知我能保持短暂的清醒,这些皆是百年难得的圣品,我日前便是服著这些圣果,才能暂时免于绝命蛊的反噬。”
“你全数交予我,又是何意?”
吟珞低首,看著怀中少年,笑道:“绝命蛊的蛊母如今正在我怀中,我又何须那些东西……”而后,又是一阵颓然,“凤韹,我与你,谁也不比谁好。惜儿是因为诅咒方恋上你,于我,却是因为这些蛊物,不得不将我放在心中。”
“要不是这一切——惜儿,又怎是我等二人所能配得?”
“我如今将这些全数交予你,是让你明白——”吟珞眸子一狠,道:“并不是只有你一人为惜儿设想!”
“我吟珞这辈子最恨的人便是你,可为了惜儿——”
吟珞抬眸,对著这他曾爱过,如今万般怨恨的男人。
“我不甘心。”
“然而,我别无选择。”
凤韹远远瞧著吟珞背著那昏迷的少年,一步步飞跃而上,那冰冷的泉水已经淹至脚踝。咬牙,将掌心的果子全数含入嘴里,一阵阵火热涌上。凤韹冷声一笑,喃喃道:“上天,袮多次欲取吾性命,却又临门收手,这一次,吾亦不会让袮如愿——!!”
吟珞于高处向下望,只有白茫茫的一片,怀中的少年轻声呢喃:“爹爹……”吟珞眼中微痛,只道:“惜儿,我可真是普天下最大的傻子。”
明知,这么做,便是再也得不到……
然而……
为了那抹笑容,他……甘之如饴。
凤惜是个傻子。
然,吟珞和凤韹又何尝不是痴儿?凡与“情”字牵连者,又有多少人能保持理智?
吟珞也不晓得这决定对否,只是,在凤惜声声带泪的呢喃之中,将怀中的少年安然地放置在原先寻得处与半崖间的黑穴。望著少年带泪的颊出神,只觉得心口微微刺痛,闭目。良久,玄衣男子站了起来,缓步移向外头,喃喃自语道:“惜儿,珞哥哥定不会让你同凤氏族人落于同样的命运,亦不会……让你悲痛孤苦一生——!”
说罢。玄衣男子咬牙聚气,将内力全集于双脚,猛地呼一口气。
一跃,飞身而下。
那一抹玄色,渐渐没入那白雾之中。
“爹爹……”眼眸,微睁。
疼……头疼。
“爹爹……爹爹……”对了、对了!爹爹——!
凤惜回复意识之时,身旁无一人,环顾那陌生的地处。凤惜靠著石壁,麻痹的双腿渐渐站稳了些,一步步走到洞穴前头,外头尽是一片纯白雾色。凤惜一惊,向下望去,更是惊得退后几步,一个踉跄,跌坐在地上。
“珞哥哥!爹爹!珞哥哥!”此时,脑海里不知为何,涌现的是那清冷的声音——『惜儿,珞哥哥定不会让你同凤氏族人落于同样的命运,亦不会……让你悲痛孤苦一生——!』
是……珞哥哥。
凤惜顾不得恐惧,慌乱地爬至穴边,对著那深不见底的峡谷不断大喊:“珞哥哥!爹爹!爹爹——!珞哥哥——!!”
无人回应。只有那孤寂的回声。
凤惜心底一凉,惧怕地拽著自己的衣袖,然而,这如若惊弓之鸟的少年却低声自语道:“莫怕。凤惜。莫怕……莫怕……”沉吟了半晌,凤惜微微睁开眸子,颤抖的双足明显地缓和了下来。凤惜咬著下唇,走前了几步,此刻,却是向上望去……
碧蓝的苍穹。凤惜心中猛地一跳……或许,这地处,已经接近了崖顶也说不定……
“珞哥哥……你跳下去救爹爹么?……”凤惜低语,下一刻,定定道:“珞哥哥、爹爹,我爬上去,去找师父!找师父!”或许,凤韹和吟珞永远也不会知晓,水如云在凤惜心中,可是犹如大罗神仙一般地牢靠。
事实,的确如此。
凤惜颤抖著看著那陡峭的巖壁,咬了咬牙,抬首。并不是爬不上去,只是,定得万分小心。凤惜结下了腰帛,又脱下了外袍和内服,只剩下了里衣,将这几样衣裳缠成一条较长的绵帛,斜著身子,看著那不远处的一块极大的石块……
凤惜将那绵帛奋力甩了出去,来来回回试了不知多少次,好容易勾上了那一块大石,便又多甩了两圈。虽是极其惊险,凤惜的胆子又不是一般的小,如今却想著底下的两人,嘴里念著:“师父、师父、师父……”这凤惜俨然是拿水如云当佛神来拜了。
凤惜深吸了一口气,纵身一跃,“啊啊啊啊!”凤惜整个人在半空中荡了荡,好在这绵帛牢牢地缠在自个儿腰上,且凤惜体型较小,体重和小姑娘没两样,只见石子抖落几颗,沙石稍稍滚落,那大石仍旧宁立不动。
凤惜体态轻盈,然这攀巖实在是吃力,凤惜又无内力傍身,更是困难非常。只见,这吓得脸色苍白的少年顺著陡斜的崖壁,踩著每一处的狭窄石座,竟是让他给缓缓上了去。良久,凤惜才攀到了那座大石上,趴在上头,全身皆是冷汗,却也没歇息,急急寻找另一个倚靠之物。毕竟,谁知这身下的大石突地松落,那别说救爹爹和珞哥哥,即便是自己,也会摔得粉身碎骨。
凤惜微微吐息,又瞧准了那上方另一座稍大的坚固石座,手心皆是惊恐的汗水。只是……
凤惜扔了几次绵帛,渐渐有了准头。见它牢牢地缠上了,凤惜才又缓缓攀壁而上。这功夫——怎么说,都是师父让他给练出来的。毕竟,和师父四处游走的时候,待一瞧上什么山中奇药,即便地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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