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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戚顾]衡阳雁去无留意下部只有相思无尽处by mingming-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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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宣也笑着冲自己挥了挥手。
“云妃是完颜赏宣的母亲。”
“是啊。”
完颜赏不明白顾惜朝怎么会冒出这么一句。
“她也是宰相徒单平的女儿。”
顾惜朝一字一字慢慢的说。
“是啊。”
完颜赏还是不明白顾惜朝的意思。
“而你要派去的阿里班正是徒单平的弟弟,云妃的叔叔。”
顾惜朝的眸子一亮,完颜赏好象突然懂了。
“你是说……”
顾惜朝摆了摆手,制止了完颜赏。这毕竟是在皇宫中,耳目众多。
“我先回去了,明天我们再议。”
“小朝。”
完颜赏叫住了顾惜朝。
“他,那个齐商……”
顾惜朝一笑。
“荣王府里的人都是从前服侍你的,什么事能瞒的过你。”
不再多说,顾惜朝抛下完颜赏一个人发呆,大步流星的离开了皇宫。
15、
(三天之后。)
听得一阵衣袂之声,立于树下的汉子转过了身,紧簇的浓眉也终于展开。
“我真担心你不来了呢。还好……”
戚少商站定。
他其实很想说,他是真的不想来了,他不愿意再对不起顾惜朝。
在从前,戚少商会觉得为了天下苍生牺牲一些东西,虽遗憾却值得。他戚少商问心无愧,因而心安理得。
可现在不同了。戚少商感觉陷入深深的矛盾之中。是不是那种称作忠、义、理、侠的东西,就可以为很多的事情,包括那些违背自己意愿和伤害自己至亲爱人的行为,都冠以正义的借口?
牺牲自己,戚少商毫无畏惧。可伤害自己信誓旦旦要倾心疼爱的人,这又是另一回事。戚少商想自己是没有这个权力的,而且他真的不想这么做。可他还是如约而来,他仍要做出自己讨厌的决定。
戚少商憎恨自己。
“他们会在四天之后,在与都烈部临界的阿蒙山谷见面。这次会面很机密,因而双方都不会带太多的人,你应该容易得手。”
戚少商象是极力想在最短时间内结束谈话,他的语速快的出奇,中间几乎没有任何停顿。
站在戚少商对面的汉子目不转睛的看着戚少商,他脸上本来的欢欣之色也渐渐褪去。他可以感觉到戚少商强烈的不安和焦躁。若是换在一年以前,他会忍不住当面痛斥戚少商。可现在不会,因他亲眼见证了一段惊天动地的恋情,亲身感受到了一对倾心相爱的人生离死别的痛苦。更何况,他现在也有了爱慕的对象,可以想象到,若是自己要被迫做出对不起爱人的事情,该是多么的自责。
很想说点什么安慰戚少商,正犹豫着找不到合适的言辞,却听到戚少商激动的喊了句:
“顾惜朝也会去,铁手,你千万别伤了他。”
铁手愣了愣。忽而走近戚少商,双手抓了他的肩用力一握。
“放心。”铁手郑重的做出承诺。
略想了想,又道:“我尽量不让他看到我的面目,此事一过,你们,就好好过吧。”
铁手走了。
一阵寒风卷过,阴沉的天终于降下雪来。雪片浸的脸凉凉的,戚少商方从恍惚中清醒过来。
好好过。可以吗?
好象所有人都不答应,甚至连我自己也在亲手破坏这个美丽的梦啊。
顾惜朝在包饺子。
昏黄的灯光下,他的神情宁静安详,俊美的面容也显的格外柔和动人。这样的气氛,这样的情景,让戚少商感觉全身都被幸福和温馨所包围,同时,也更强烈的惧怕失去。
顾惜朝不经意的抬眼一望,看到泥塑木雕一般的戚少商。扑哧笑了声,伸出沾了面粉的食指在戚少商的鼻尖上一点。
“呆子,叫你别掺乱,瞧你赶的皮儿,方的方扁的扁,薄的薄厚的厚,我怎么包啊。”
看着戚少商鼻子上戳的一块白斑,活象唱戏的小丑,顾惜朝笑的更厉害了。忽觉戚少商这样子很可爱,顾惜朝伸出手掌在面粉碗里又沾了厚厚的一层,朝戚少商的包子脸没头没脑的拍过去。
戚少商闭了眼睛不躲闪。一眨眼的功夫,脑袋就真成了个白面包子。
顾惜朝笑的直打跌,冷不防戚少商突然睁了眼,抓住他的双腕向怀里一扯,劈头盖脸的亲起来。
“你……呸呸……”
戚少商脸上的面粉蹭进顾惜朝的嘴里,呛的他一边向外吐着一边还咯咯的笑个不停。
“别闹了,还吃不吃饭了。”
戚少商停住了动作,看着怀里的顾惜朝,秀美的脸儿上东一块西一块的挂着雪白的面粉,却仍掩不住那羞涩的红晕,真有说不出的妩媚可人。
“惜朝。”
戚少商牵着顾惜朝的手把他按在椅子上。
“今天,我做饭给你吃。”
说着,便把自己赶的饺子皮儿敛一敛,抄起筷子包起来。
“唉,看来今天肚子要受苦了。”
顾惜朝拿着腔调讥讽戚少商,可翘起的唇角分明挂着甜蜜的微笑。
热气腾腾的晚饭端上了桌。
自己眼前的碗里盛满了肚大溜圆的饺子,再看戚少商,他基本上是捧着一大碗片儿汤。
“恩,我,我吃不了这么多。”
顾惜朝把自己碗里的饺子拨到戚少商碗里,脸上却仍不忘装作很不在乎的样子。
戚少商抱着自己的碗向旁边一躲。
“你吃,你吃,明天不是要出远门?”
说着,自顾搂着碗呼噜呼噜的吃起来。顾惜朝望着戚少商呆了片刻,也默不作声的吃饭。
这一餐,戚少商吃的响亮,顾惜朝吃的安静。不大会功夫,两人手里的碗都空了。
月亮高高的爬上天空,窗纸上映着白晃晃的光,弄的顾惜朝怎么都睡不着。
“大当家……”
戚少商睡在里面,顾惜朝背对着他侧身而卧。戚少商听见顾惜朝唤他,便撑起上身。
顾惜朝的头埋在臂弯里,哼了那么一句又没了下文。戚少商正纳闷,忽然发现顾惜朝露在头发外面的一只耳朵仿佛红彤彤的。
夜里应该看不了这么清楚吧。
戚少商想凑近看看,冷不防顾惜朝突然抬起脸来。这时,戚少商简直要以为是天上的星星落进顾惜朝的眼睛里去了,要不,那双眸子怎么会这么的清,这么的亮啊。
“少商。”
顾惜朝从不这样称呼自己,高兴的时候叫大当家,不高兴的时候叫名字或者干脆叫呆子。少商,听起来无比的暧昧,甚至充满了娇羞的意味。顾惜朝就是顾惜朝,连调情都如此委婉含蓄。可正是因为这,也更加增添了诱人的情趣。
戚少商哪里感觉不出,胸中的火早已烧起来,一俯身压住顾惜朝,饥渴的索取两片红唇间的清凉和甘甜。
“恩……少商……明天和我一起去好不好?”
顾惜朝断断续续的问道。他已经一时一刻都离不开戚少商了。
探入口腔的灵舌忽然停止了动作,戚少商仿佛僵住了。
顾惜朝轻轻把戚少商推离一点,睁着大大的眼睛细细端详了半晌。没生气,也不吃惊,只是重新侧过了身子,盖好被子。
“睡吧。”
戚少商听见顾惜朝说。
“我,我怕弄伤了你。”
戚少商恨不得咬下自己的舌头。慌张的瞪着顾惜朝的后背,半天见他没有反应,心想,顾惜朝一定是生气了。
厚着脸皮拱进顾惜朝的被窝,伸出胳膊搂住纤细的腰身。隔着薄薄的衣服,竟比真正摸着还要容易引人犯罪。戚少商的手忍不住不老实起来。慢慢滑进衣裳里,胸上,腹上,腰上,而后又是臀上,进而蹭到大腿间,刚在那娇柔的东西上轻轻一碰,身前的人便抖了一下。
“你,你不是不想,何苦又来逗我。”
戚少商想,若不是亲耳听见,任谁也不会相信这话竟出自顾惜朝的口中。这样可爱诱人的顾惜朝,是只有自己才有福见到的吧。
顾惜朝咬着牙挤出这一句,连头也不敢回。先前真的很扫兴,见到戚少商又贴上来,禁不住暗暗欢喜。
他从前爱戚少商,但仍对太过亲密的身体接触抱有排斥的心理。重聚以后,仅是短短几天的时间,他已经习惯了回家后和戚少商一起吃饭,一起聊天,晚上睡在一个床上,甚至,渴望他的拥抱和抚摩。
戚少商已经真正成了自己生命的一部分。
“少商,我要你。”
顾惜朝说的很轻,但非常清晰。他的眼睛也没有丝毫回避,而是很坦然的望着戚少商。
“惜朝,我要你记住,无论如何,我都是爱你的。”
顾惜朝还没有来的及品味话中深意,戚少商已经扳过他的身子,伏到他的下身,张口含住了已然抬头的欲望。
“啊。”
哪里还顾的上思考,顾惜朝只觉得全身的血液一下子冲进大脑,眼前白花花一片,身体里仿佛有无数的热流呼呼乱窜,拱的他几乎躺不住。
戚少商听见顾惜朝开始是沉重的喘息,逐渐变成遏制不住的呻吟。戚少商动作不停,只是略抬了眼皮,见顾惜朝半直起上身,被子早已蹬到地上,衣服也只剩一边的袖子还挂在胳膊上,长长的卷发洒下来,一些铺在胸前,一些垂在脑后,随着身体的摆动轻轻摇晃。一张俊脸涨的通红,眼睛微微睁着,只是早失了焦距,迷蒙的漾着水色。
戚少商闷闷的哼了一声,两手拢住顾惜朝充满弹性的臀,湿滑火热的口腔紧紧包裹着他的欲望,卖力的舔拭缠卷。
戚少商觉出顾惜朝的双腿盘了上来,死死箍在自己的腰间,恍惚中,似乎又看到顾惜朝紧咬着下唇,隐忍着又盼望着什么。
随着几下快速充实的动作,一声大叫自顾惜朝口中宣泄而出,身体也脱力的跌回床上。
花了好一会功夫,顾惜朝的头脑才重新清醒。戚少商已经躺回到自己身边,一转头,正对上一双满含柔情的眼睛。
“惜朝,我爱你。”
只是几个字,顾惜朝却感动不已,甚至有种想哭的冲动。
“你……你不是还……还没有……”
顾惜朝羞的不知怎么说才好。刚才只是自己觉得很舒服很快乐,而戚少商却没有尽兴。
戚少商搂紧了顾惜朝,重新用被子裹好两人。
“你高兴就好。”
顾惜朝嘻嘻一笑。
“你是不是做了什么亏心事?”
顾惜朝本来是开玩笑,却看到戚少商的脸上晃过一丝慌张的神色。
定定的望了戚少商好久,弄的戚少商几乎受不了要坦白交代了,顾惜朝忽然移开了目光。
向戚少商怀里靠了靠,合上眼睛慢慢的说:“无论你做什么,都不要瞒着我。”
16、
北城外,五十名精壮侍卫列队于道旁,为首一人下了马,行到康王马前,鞠躬施礼。
“王爷,微臣这就上路了,您还有什么吩咐?”
康王微微颔首。“此去仰仗大人,望小心谨慎,本王静候佳音。”
“定不辱命。”阿里班跪拜于地。
康王下马搀扶,回头看了一眼顾惜朝。
“大人稍待,我和荣王有几句话说。
“王爷放心,微臣定当小心侍侯荣王,断不敢有丝毫闪失。”
早看出两人关系非常,阿里班本是一番谄媚讨好之意,不料抬头却窥见荣王簇了剑眉,面有不喜之色,慌忙低头,躬身退于道旁。
完颜赏等顾惜朝下马,携了他的手走开几步。
“小朝,为何不听我的话多带些人。”
此番与都烈部谈判,本议定了阿里班为使,半途顾惜朝改了主张,执意要亲身前去,最后才决定阿里班为正使,顾惜朝为副使。
阿里班说,为了表示谈判诚意,不宜多带护卫,其他大臣也大都认同。顾惜朝虽为王爷,却为副使,自然不好反对,何况阿里班说的也在情理。
此中道理完颜赏自然明白,可事关顾惜朝,不由自主的多虑起来。
“四哥,你向来行事果决,怎么最近倒婆婆妈妈起来。”
完颜赏一笑。“还不是担心你。”
往常,顾惜朝听了这话定要反驳。他生的虽秀美,却最不愿示弱。可现下不同平时,顾惜朝也无心争执。
他瞟了一眼阿里班,见他虽满面恭敬,眼光却游移闪烁,象是极其留神这边动静。顾惜朝心中冷笑,故意转过身子背向阿里班,压低了声音对完颜赏说:
“四哥,若你真担心,就把那调兵的鹰牌给我。”
完颜赏非常信任顾惜朝,朝中大事,若与顾惜朝有所分歧,十有八九最后是听了顾惜朝的。而事实证明,顾惜朝的每一个决定都是正确的,正是倚赖于他的谋略,完颜赏才在如此短的时间内肃清了完颜凌的旧党,独揽大权,连当今皇帝也只有抱病退于幕后,虽不甘完颜赏的逾越,却是无法可施。
只有一样,完颜赏虽对顾惜朝几乎是言听计从,每一项政策仍是发于完颜赏之口。这一点上,顾惜朝也很识大体,并不与完颜赏计较,也不提任何过分的要求。因为在他想来,若他处在完颜赏的位置,并不能比他给的更多,即使是对自己的亲兄弟。
今天,顾惜朝打破了两人间的默契。他提出了索要兵权,或者说要求自己来掌控大局,甚至是完颜赏的命运。
任何一个人都要拒绝。换做顾惜朝,他会立即除掉敢于向自己提出这样要求的人。可他自己却向完颜赏做出了这样的事,他在赌,赌完颜赏的信任,赌阿里班、徒单平等人的意图、赌自己的命。
顾惜朝向完颜赏探开了手掌,用一种坚韧冷静的眼神望着完颜赏,审视着,等待着。
完颜赏也回望顾惜朝,审视着、猜度着,鹰一样锐利的目光象能穿透顾惜朝。而顾惜朝微笑,没有人能看穿他,完颜赏也只有赌上一把。
完颜赏终于握住了顾惜朝的手,顾惜朝感觉到铜制兵符那坚硬粗糙的边缘,而完颜赏用力的一握,把冰冷的鹰牌硌进顾惜朝的掌心。
“这是我第二次把自己的性命交到你手中,上次我没看错你,这次,相信也不会。”
顾惜朝的神思有一瞬间的恍惚。
他自己为人处世心机算尽,对任何人都存了小心,因而也揣度别人同他是一样的。可正是如此,当有人几乎是痴傻的向自己交托出一颗心的时候,他往往会不知所措。前一次是戚少商,竟让他几次错过斩杀他向相爷邀功的机会,这一次又是完颜赏。
“小朝,保重。我等你回来。”
顾惜朝默默无言的回身上马,突又抬起头来向着完颜赏低声说了一句。
“戚少商是我的人,谁也不能碰他分毫。”
完颜赏用力压下胸中的激愤,这是刚才顾惜朝向自己讨要兵符时都没有的情绪。顾惜朝身边都是自己的旧部,一举一动瞒不了他。甚至他已然猜到了齐商就是戚少商,可他没有采取任何行动,连问也没问一声。因为他还没有想好怎样处置这个戚少商,才能不伤害到顾惜朝。投鼠忌器,为了个戚少商要毁坏自己与顾惜朝的情谊,他打心里不愿意这么做。可完颜赏万万想不到顾惜朝竟然会当着自己的面直言不讳,语气里居然还透着点威胁的意味。
秦高牙一直不离完颜赏的左右,他既是完颜赏的心腹,也是完颜赏的挚友。中原一行,与顾惜朝、完颜凌、戚少商等人的纠葛,秦高牙都亲身经历。他不是没有猜度过完颜赏对顾惜朝过分亲近的感情,可当一个念头浮上来的时候,秦高牙被吓了一跳。他不愿意相信,也不敢相信自己的猜测。
看着完颜赏阴沉的脸色,秦高牙凑近一步。
“要我跟去么?”
完颜赏双目注定顾惜朝远去的背影,抿紧了唇,良久无语。
17、
经过几日的奔波,阿里班、顾惜朝一行来到了约定的地点。那里,都烈部的人已经扎好了营寨。最大的一座帐篷前,两队劲装武士的簇拥下,都烈宰相独虎术正凝神注视着金国使者的队伍。
“大人,他们来的人不多呢。”独虎术的心腹师爷低声道。
独虎术冷冷一笑,并不答话。待金国使者来到近前下马,才迎了上去。
独虎术与阿里班并不是第一次见面。两国间和和战战,关系始终紧张。两人位高权重,也曾见过面,各自都清楚对方不是善类。
简单寒暄,独虎术便把目光集中在阿里班身旁的年轻人身上。
一身稀有高贵的银狐裘,仍掩不住修长纤瘦的身材,束在脑后的墨发,称的一张脸玉样的白,可惜少了些血色,显得人有点柔弱。然独虎术马上警告自己不可被这一副文秀样貌所惑。因那样一双黑白分明、精光四射、洞察一切的眸子,是不可能出现在一个懦弱之人的脸上的。
身份不凡,地位显赫,却生了张汉族男子才有的清秀面容,独虎术立刻想起了一个人,近一年来声名鹊起,威震八方的一人。
“阁下?”
“完颜惜朝。”
顾惜朝不等阿里班介绍,自己开口答道。
谈判进行的很不顺利,双放具都固守自己的立场毫不退让。
独虎术一次次按下胸中怒火,阿里班的态度特异的强硬,几次逼的自己要拍案而起,要不是完颜惜朝屡屡在关键时刻出言缓解,谈判早就进行不下去。
独虎术和阿里班依旧是唇枪舌剑,一边的顾惜朝却是冷眼旁观,心中疑云也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来越浓重起来。
从表面来看,阿里班时时刻刻为金国利益着想,寸土不让。可谈判不是小孩子的游戏,象阿里班这样,不是脑子不够使的,就是存心不想谈判成功。
顾惜朝斜倚在靠背上,两眼轮流扫过依旧争论不休的两人,心里掂量着两种可能性哪一个更大。一刻,顾惜朝已是成竹在胸。他微微欠了欠身,适时打断了一段无意义的辩论。
“天色已晚,我看大家今天就歇息了罢,各自冷静冷静,明日再议。”
阿里班和顾惜朝出帐,他们的营帐也已搭好,各自回去休息。
独虎术的火气未消,来回在帐中踱着步。他的师爷目光随之而动,终于忍不住轻轻咳嗽了一声。
“大人,您可弄清阿里班的意图?他似是没什么诚意啊。”
独虎术鼻子里狠狠哼了一声,一屁股坐在椅子里,端起茶盅喝了一大口。
“可那个完颜惜朝又不同,虽然话不多,却软中带硬,句句都切中要害,又留有回旋余地。”
独虎术赞同的点头,可也猜不透阿里班和完颜惜朝两人的心思。正自纳闷,有人来报,金国使臣派人送来书信。
“呈上来。”
独虎术对金国侍卫说。
金国侍卫帽檐压的很低,又垂着头,听了独虎术的吩咐竟不动探。
独虎术正要发火,师爷悄悄拉了拉他的衣袖,向他使了个眼色。独虎术领会,摆手令手下人退下。
帐篷里只剩下三人,那个金国侍卫抬起头,摘下了帽子。
“是你?”
独虎术和师爷惊诧的说。
阿里班微微一笑,走上几步,靠近独虎术,目光一转,从怀里掏出一张叠起的纸。独虎术和师爷交换了个眼色,同时把注意力落在阿里班手中的那张纸上。一时间,三人都不说话。又过了一会,阿里班才慢慢的将那张纸递到独虎术手中,独虎术犹疑着展开,注目观看,师爷也凑近过去。
这是一张地图,独虎术仔细看了好几遍,脸上神色已是变了数变。
“你这是何意?”
独虎术将视线从图纸上移开,死死盯住对面一脸得意的阿里班,犀利的目光似是要把他割开。
“大宋的城防图,有了它,要打开大宋门户易如反掌。”
虽不象阿里班说的那样容易,可若此图无假,确实对都烈部大大有利。可越是如此,独虎术越是怀疑。阿里班这只老狐狸会把这么重要机密的东西白白送给都烈么?
独虎术将图纸轻轻往桌上一放,稳稳的坐进椅子里。
“这样的东西得来的不易吧,大人怎么舍得拱手相送?”
“我们自是有条件的,这么做是双方获益。”
阿里班自己拣了把椅子坦然坐下,不紧不慢的回答。
“莫非是要我们帮你夺取大位?” 独虎术向前探了探身子,压低了声音道。
“大人神算,只是要登大位的不是我,是完颜宣。”
“无论是谁,总之是借我们之手除去你的敌人。”
师爷接过话头,独虎术点头同意。
阿里班并不辩驳,“得到我们各自想要的东西,何乐而不为?”
“可你给的图并不完整,缺了重要的部分,几乎等同废纸。”
独虎术用手指点了点桌上的图,冷冷的抛了一句。
“只要都烈发兵助我除去完颜赏,我自会将图纸完整送上。”停了停,阿里班狡黠的眨了眨眼睛。
“我知,在五十里外就有你都烈的军队,你们的王就在军中,只等谈判不成,你们就要偷袭金国。如今,你我连手,都烈攻破大宋指日可待。”
阿里班慢慢向独虎术伸出了右手。
独虎术思虑片刻,转头望向师爷,师爷轻轻点头,独虎术下了决心,也向阿里班伸出手去。
就在两掌即将合击之时,帐顶突然裂开了个大口子,一阵强劲掌风直扑独虎术。
18、
顾惜朝早注意了阿里班的一举一动。独虎术谴开了守卫,倒给了顾惜朝方便。他隐在帐后,虽看不见内里情形,却把几人对话听的清楚,切齿的同时也暗自盘算该如何处置,心念几转已是拿定主意。只待合适时机,自己便现身。抢到那张图,就等于拿住阿里班的七寸,徒单平一党也可尽皆除去。至于都烈,目的不是用此事致死独虎术,不可能也没有必要。都烈本在两派间犹疑,抓住阿里班使自己一方分量陡增,都烈也不得不诚下心来把谈判进行下去,而自己也因此多了赌注的筹码。
手掌攥紧剑柄,顾惜朝已经可以感觉到胜券在握。突然,听到凛冽掌风,同时帐内轰隆巨响,还伴着独虎术的惨叫和阿里班的惊呼。
变故突生,帐中阿里班、师爷一时都惊呆了。待他们反应过来,高声大喊“刺客”时,黑衣人已飞掠而出,随着几声惊喝惨呼,刺客已如夜鸟一般冲入黑暗。一时间火把共举,营帐四周乱做一团,金国和都烈的侍卫都操起兵器追赶,可哪里追的上。
“该死!”
顾惜朝又气又惊,一跺脚,紧追刺客而去。
脚下生风,一眨眼铁手已甩掉了军兵,只有一抹青烟似的身影始终紧随,且渐渐逼近。
铁手叹了口气。他猜到是谁在追赶自己,只是不明白顾惜朝不但功力恢复,仿佛还更胜往昔。
铁手突然住了脚步,转身面对顾惜朝。
顾惜朝追的急迫,铁手突然住足,换做旁人是来不及反应,定要一头撞上去,铁手简单一招就可致住他。
偏偏这不是旁人而是顾惜朝。只见他足尖在地上一点,身子陀螺似的一旋,长发飘飘,青衫漫卷。皓月当空,竟如仙子临凡,说不出的飘逸洒脱。连铁手都迷醉其中,情不自禁的喊了个好字。
顾惜朝将剑隐于肘后,凝神注目。刺客的声音听来有点耳熟,一时间又想不起在哪里听过。
“你是谁?”顾惜朝厉声喝问。
再遇顾惜朝,铁手说不清心里是什么滋味。可有一点是肯定的,铁手不把此时的顾惜朝当敌人,虽然他已不是当年的布衣书生,而摇身成为了金国的王爷。
见过顾惜朝的狂傲,见过顾惜朝的狠辣,也体察过顾惜朝的悲伤、感受过顾惜朝的寂寞,更见证过顾惜朝和戚少商的恩怨情仇。曾经憎恨顾惜朝为追求权力而不顾一切,经过了那么多,不知不觉间,已慢慢习惯他的一份执着。不完全懂得他,却从心里佩服和尊重。
戚少商说,他和顾惜朝,从知音到仇敌再到情人。
铁手不想和顾惜朝成为仇敌,当然也成不了情侣,但他从心里希望和顾惜朝成为朋友。顾惜朝象个迷,象个梦,似乎永远看不透,和他在一起,总是情不自禁的被他吸引被他感动。
见刺客不说话也不动手,只一味瞪着自己看,顾惜朝耐不住性子,剑锋一挑刺向铁手面门。
愿望总是和现实有着天地之别,这一点铁手是懂得的。他不想和顾惜朝对敌,可惜,大宋与金国却是剑拔弩张。此次只身犯陷,是因为朝廷得到了金国要与都烈部连手的消息,铁手奉命探听,刺杀都烈使者,造成金国和都烈仇隙,阻止他们的联盟。当然,自己首先不能暴露身份,若是让他们抓住自己大宋刺客的把柄,不但计划失败,还反过来促成了他们一致对宋,弄巧成拙。想到此,铁手也只有摆掌相迎。
十招一过,顾惜朝突然撤式,后退半步,剑锋平指。
“你是……”
铁手缓缓掀开蒙面黑纱,月光下,一双虎目分外明亮。
“是我,铁手。顾惜朝,别来无恙。”
月亮闪入一片薄云,瞬间又现了出来。顾惜朝的面色也暗了一暗,等月光再照亮他一张俊脸,上面已是蒙了一层寒霜。
“谁,谁告诉你谈判地点的!”
顾惜朝根本不问铁手的来意以及是谁人背后指使。这对于顾惜朝根本不存在疑问,在觉察到刺客是铁手以后,顾惜朝就立刻明白了一切。相反,顾惜朝问了个他自己都觉得愚蠢的问题。问题的答案其实早了然于胸,可顾惜朝不甘心。他向来自负于自己的判断力,可这次他宁愿是自己错了,于是固执的向铁手要个回答。
“是谁告诉你的!”
顾惜朝的声音完全失去了一贯的镇定,他的理智输给了感情,整个人都失了控。
面前的顾惜朝面目狰狞,状若疯魔。可铁手只是同情他,可怜他。在铁手眼里,顾惜朝不是那江湖中恶名昭著的玉面修罗,他只是个孩子,不肯相信认定了属于自己的东西,竟然会又再次失去,又气又恨,死也不承认那个事实。
看起来凶恶,其实,他是怕啊。
“顾惜朝,你听我说……”
铁手向前迈了一步,柔声说道。
他见顾惜朝手里的剑微微颤抖,眼睛里满是迷乱和惊慌,知他不会伤了自己,便也没加提防。怎知,正在铁手伸出一只手想握住顾惜朝的肩时,夹带着劲风的拳头突然从顾惜朝的脸侧冒了出来。铁手暗叫糟糕,抬手格挡,已是慢了半分,砰的一声,胸口如遭雷击,身躯平飞而出,重重摔在地上。
铁手单掌撑地想一跃而起,喉头一甜,差点喷出血来。刚运气压住,一双手早探上来,尽点铁手周身大||||穴。
只一招间就束手遭擒,铁手连连咒骂自己大意,却也震惊于对手的不凡。毕竟,有这样速度、这样功力的人,江湖上实数少有。
制服了铁手,来人掸掸衣袖,回首向顾惜朝乜斜一笑。
“荣王,我来的正是时候啊。”
“秦高牙!你怎么来了?”
19、
“看来我真是助了荣王一臂之力,康王不愧是料事如神啊。”
秦高牙嘴里说着,手里也是不停,把铁手周身大||||穴点了个遍。纵是铁手功力深厚,要凭自己力量冲开也是难比登天。此时,铁手才意识到事态的严重。
“你说是我四哥叫你来的?”
顾惜朝脸色铁青。本来盘算的好好的,冷不防叫铁手搅的一塌糊涂。现在秦高牙又跳出来插上一脚,顾惜朝已经气的火冒三丈。
“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擒了刺客审问清楚,给都烈个交代是真。荣王不会是忘了康王交托于您的重任吧。”
说着,根本不等顾惜朝答言,单手擒了铁手便朝营帐奔去。
营帐前临时立了根刑桩,铁手就被缚在上面,却是凛然不惧,双目圆睁,昂首望向远处。
还有两个过时辰天就要亮了。虽然帐前燃了许多火把,但仍微弱如萤光。
阿里班心里暗自庆幸,即便顾惜朝再精明也难以在这样的光线下洞察自己的神色,否则,以现在七上八下的心情,让那个顾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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