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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戚顾] 玉指环-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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戚少商痛苦的捋着头发,不死心地问道:“真的没有别的法子了吗?” 
略一沉吟,雷卷道:“有。你离开他。” 
戚少商的眼底刚刚燃起希望的火簇,下一刻就又迅速地熄灭了。
雷卷淡淡地道:“鱼和熊掌不可兼得的。你不要太贪心了。”
“不。”戚少商斩钉截铁般的说道:“我不会离开他!”前一世,我没有能力护他周全,这一世,是太平盛世,是老天爷专程用来补偿给我的。前一世,那么苦,我都没有松手,这一世,我为什么要当逃兵?前世戏台死别,今生戏台重逢,天地之间,再也不能有任何东西把他们分开。
“你没了命,就什么都谈不上了。” 
“我们会有办法的,他有别人没有的聪明,我有别人没有的勇气,我们总会过了这个坎的。” 戚少商捏了捏拳头,努力地给自己勇气。
雷卷森然的目光变了颜色:“聪明未必抵用。他的心不在你这里。” 
戚少商神情一黯,又自我安慰般的说道:“不是,他对我很好的。” 
三个人的难堪,阮明正早就瞧在眼里了,这会儿她也忍不住了:“为什么过了二十八年了,你都再世为人了,还是这么……固执,他已经害死过你一次了。”
“不是他害死的。不关他的事。”
“怎么不关他的事,如果不是他,你早就回城去了。宁河水就算是漫过了江堤,也轮不上你去守了。而且就算你没有回江城,那天晚上也不该你上堤,你是为了陪他才上去的。这是不连累是什么。”
“就算我不记得了,我也可以肯定,我是心甘情愿。”戚少商放软了语气说道:“我很谢谢您这些年还记着我,也很感动,但是……”
阮明正无奈的叹道:“你果然还是这么倔的。”
戚少商扯动了下嘴角,勉强咧出一个笑容,不再吱声。
雷卷笑了笑,又劝道:“从十六岁开始,你的身边就没有断过女孩子,从来就没见你这么紧张过谁。我也猜得到这个人对你而言,与众不同。我说的话,你只怕一句都听不去了。所以,我只能劝你,感情这回事,忘了就忘了吧,他都能忘得一干二净,你为什么不可以?”
 “有的时候,我很希望他会想起往事,记起来我跟他之间那种跟地狱差不多的环境,互相温暖,互相扶持。就算看不到未来,我们也还有彼此。也不是现在这样子,我根本不知道他在想什么?那个傅晚晴有什么好,让他爱了上一辈子还不够,还在这一世也横在我们中间。”戚少商越说越忿忿然,打量着顾惜朝也听不到,尽情的渲泄他的不满。 
横了戚少商一眼,雷卷有些失望,从小就在他屁股后头转悠的家伙,怎么脑子秀逗到这个地步了,跟一个可以做他妈的人争风吃醋,没出息啊。雷卷提醒般的说道:“按年龄算,那个傅晚晴应该有五十多岁了吧?” 
戚少商依旧恨恨的:“他那样的傻子,执着得要命,只怕在他的记忆里,傅晚晴永远是二十来岁的样子,就像一个影子一样。难道说,我会傻到去跟一个影子吃醋。” 
“你已经在吃醋了。” 
戚少商一窒,他是在吃醋,明知道这醋吃得莫明其妙,明知道上一世,最后一直陪在他身边的人是自己,可还是忍不住。
雷卷叹道:“其实你不必这么委屈自己,你也可以试着忘了他。” 戚少商的梦魇不是恶鬼做怪,而是心魔。爱情就是他生生世世无法摆脱的心魔。别人无能为力。 

“可是我没有忘。”戚少商的声低了下来,无比酸涩地说道:“我想起来了,现在还是很完整,总有一天,我会完全想起来,卷哥,你想想看,前一世,是人都想分开我们,想整死我们,可是我们都没有松手,就算是死了,我们也是一起的,同一天死,不管是被抛尸宁河,还被埋在了别的什么地方,总之,我都是陪着他的,这一世,我就还有资格再跟他重新开始。”
还没等阮明正说话,戚少商抢过话头道:“为什么我们两个是死在一起的,又都应该是被宁河埋起来了的,我可以记起一些往事,他却不什么都不记得了。” 雷卷不以为然的摇了摇头:“他临死的时候怨气比你的还要重,才有会这么的煞气,可是他忘得一干二净了,只能有两个解释,一是他在骗你,他记得的,二是……他的尸体被人动了手脚……”
话未说完,戚少商脸刷的一下子白了,雷卷的语气依旧风轻云淡,指了指自己头上百会||||穴的位置,说道:“从这里钉一根钉子里进去,不必喝孟婆汤,过奈何桥,就会什么都不记得,连自己的仇人是谁都不记得了,还有……”
“不要再说了!”戚少商恐惧地大叫起来,雷卷轻飘飘的一句话像一把利刃,狠狠地插在他心里,痛得无法呼吸。这实在是太残忍了,远远超出了他的承受范围,梦里头裂开了似的痛,被劈开了似的痛,血管爆裂似的痛……惜朝,他是不是也这么痛过的,才把我忘得一干二净?他们怎么可以这么对待他!怎么可以!?
“不会的。”阮明正脸色转瞬之间变得煞白,急急忙忙地否认着,“不会的。他们的死只是意外,连尸体都没有找到,怎么可能有人动手脚的。不会,不会,不会这样的。雷先生,您一定是误会了。”她极力地想否认,她默认那个事实已经默认了二十八年了。她压根就不敢去改变什么。
雷卷道:“那也许就是我也不知道的答案了。算了,我们这里猜来猜去也没有用的。不如我们明天一起去那个戏台吧,或许能有一点线素,那个英子,从戏台上下来的,也该回到戏台上去了。”
“好。”对于这个提议,戚少商倒是举双手赞成的。阮明正迟疑了一阵子,也应允了。
“那个,阮校长,我想,我想问您一件事,希望你能很明确的答复我。我知道不该问的,但是……”戚少商本就是一个爽快的人,这么罗里八嗦的全是为了照顾阮明正的情绪,“我就是想知道,我以前活着的时候,有没有做过对不起顾惜朝的事。”
阮明正幽幽地长叹一声,半晌,才喃喃地道:“以前很多人都在希望你能够不要对他那么好,能离他离得远远,就算你不肯跟他划清界线,也不要跟他沆瀣一气。可是,我……我们一直没有看到你醒悟。”
戚少商复又开心起来,笑出一深一浅两个酒窝。前一世他没有负他,他戚少商没有负顾惜朝,今生,他还有权利再陪他一起走,不是赎罪,就只是因为——爱。

走在空荡荡的写字楼的长廓里,足音带着回声。阮明正说傅晚晴也是雷曼银行的。现在银行已经开始上班了。写字楼里静寂无声,偶尔才有一两个职员走过,矜持地瞟着顾惜朝,与他擦肩,听不到喧哗的声音,静寂如坟场,也寻不到那个他以为很熟悉很熟悉的声音。
顾惜朝想远远的打量一眼他熟悉了前一世,却又在这一世恐怕连背影都没有在他眼前出现过的女子,看看她是什么样子,她是不是可以叩开他封闭了二十八年的记忆的敲门砖?
而傅晚晴的办公室大门是紧闭着的,透明的玻璃墙内,空无一人。
顾惜朝在对面街上的咖啡厅里找了个临窗的位置坐下来,遥望着这边,咖啡凉透了,音乐换过了,邻座的、对面座上的客人无数次的曲终人散了,服务员也换过了另一拔人,夜幕开始降临了。
满街的路灯霓虹灯点亮了江城的夜晚,那个窗口连灯光都没有亮过。 
一场殷切期待的邂逅无疾而终。 
顾惜朝只得返回了戚少商的住处。 

21

“嗨。”听到开门声,戚少商从卧室里探头来,“你回来了,微波炉里有饭和菜,我马上就好了。” 
雷卷已经不在了,顾惜朝对戚少商就没有了那种生份,径直进了卧室。刚刚推开门,整个人就呆住了。
装修得极有现代风格的卧室完全变了模样。南边的墙上压根看不出原来的风格了,铺了整面墙的白纸,画着一副一人多高的钟道的画像。旁边配着弯弯曲曲的几个看不懂得的字。那个位置上原来是戚少商是得意的一组息红泪的艺术照。
“以后,你就在这间房子里住吧,我睡书房去,卷哥帮我们看过了,这间房是家里风水最好的一间房了。这些钟馗是照着你的照片上的样子画下来的,画的不像吧。不过卷哥说了,我的阳气很重,我亲手画下来的话,会比较有效果。以后,那个英子就不能一天到晚的死缠你了。还有这个。”戚少商从口袋里掏出一个木制的坠子:“这是桃木做的,上面的符咒也是我刻上去的。来,我给你戴上。” 也不容顾惜朝推辞,自说自话的就凑了过来,把这个难看得要命的坠子戴到顾惜朝胸前。
顾惜朝回过神来,压制着心底突然掀起来惊涛骇浪:“桃木怎么是这么颜色的。”
“是这个颜色啊。”戚少商仔细一端详,发现顾惜朝指着上面的红点,笑道:“你说这个红色吗?刻的时候,不小心刻到手了。沾了血在上面,卷哥还说,沾了血更好。”醒悟到顾惜朝对雷卷有一种莫名其妙的厌烦。忙收了声。
顾惜朝这一次却没有生气,他没有可以生气的理由。他可以忘了前世,但今生遇到戚少商之后的点点滴滴,都是他心底最温暖的源泉。慢慢的拉过戚少商的手,骨节分明的食指,中指上各有几道殷红的口子。他从来没有握过刻刀,这几道简单的符咒刻下来,也让他吃足了苦头。 想必上一世,就是而这双手,替他遮风挡雨,这一世,又把所有的痛苦藏得严严实实,不肯让他受到半点影响。
“一点小伤,又不疼的。”顾惜朝的手润泽微凉,被他握着,很舒服,戚少商嘴里说着,手却没有挣开。
顾惜朝柔肠百结,问道:“雷卷,有没有说过,怎么样才能让你摆脱那些恶梦?”
“呆会儿我自己出去开点安定回来。卷哥给阮校长做一道符,她暂时也不会有事了,还有,我们已经商量过了,明天我们会去太和镇的那个戏台。你也去,好不好?”
“好吧。”顾惜朝点点头。
“不过,你要答应我一件事。”
“什么事?”
“到了那里,不管你想起什么,你都要告诉我。”是的,所有的事情,你都要告诉我,前一世,两个人那些事情,我们一起经历,一步一咬牙地熬着,你的痛比我多。那么这一世,你忘了也好,痛着的就只有我一个人了。我再也不要你尝到那种从肉体到精神都痛得无法呼吸的痛。可是,如果你一旦想起来,记得告诉我,所有的痛,我同你一起分担。
顾惜朝无言地看着他,那双流光四溢的眼里流露出来是一种无法诉说不忍离弃不敢回首的痛楚,像一把钝刀,一下一下又一下重重地割在顾惜朝的心上。只有这双眼睛里没有了痛,那把刀才会收手。他从来就不肯把他的痛说出来,但是,却执着的不肯让自己一个人来担负痛苦。那么,就让他来替他止痛。
戚少商的鼻梁上脸颊上沾了几处油漆,看起来苦怪而且滑稽,顾惜朝拿过纸巾来给他擦。 
“没事的,没事的。”戚少商连忙偏过脸道:“我自己擦就行了,别把你衣服弄脏了。”他不管三七二十一的伸袖向脸上一抹,那张脸更花。 
顾惜朝扑哧一声笑了起来,洁白的牙齿肆无忌惮地露出来,肉肉的脸因为纯净的笑容熠熠生辉。拉了戚少商的手进了浴室,开了水笼头,试了试水温,才对还沉醉在他的笑容里忘了自己姓谁名谁的戚少商道:“你过来,我给你洗洗。” 
戚少商仍旧呆呆地,机械地哦了一声,然后温湿的毛巾贴到他的脸上,一股沐浴露的清香在小小的浴室里弥漫开来,这中间最永隽的那缕香来自顾惜朝,从上一世开始就在他的心底缠绕了。从生到死,再从死到生,他都苦苦的追寻着,天见可怜,终于让他再次寻到了,所以,他绝不放手。宁河的水可以枯,戏台可以荒芜到倒坍,但是我们,永不分开。 
“惜朝。” 毛巾被拿开以后,戚少商情不自禁地搂住顾惜朝纤细的腰。没有哪一刻,比这一刻更真实了。前一世,他上穷碧落下黄泉也没有找到属于他们两个人的世外桃源,这一世,他要亲手为他营造一个避风港。
“嗯?”还没来得及说话,一双灼热的唇就寻了过来,炙烈的吻,铺天盖地而来,唇齿相接,气息相连,如狂风暴雨般席走所有的理智……
(我是最纯良的青椒的最纯洁的省略号)

这个晚上,戚少商又梦到了顾惜朝。
等待是一种煎熬,特别等一个冰山一样的男人回眸一笑,戚少商劈着柴扪心自问:除了那枚玉指环以外,他们之间到底有没有任何希望可言?
一个月以前,顾惜朝最后一个亲人——他年过六旬的祖母去世了。大字报上写的是,反革命的顽固家属自绝于天地,自绝于人民,咎由自取。这样的人就应该被挫骨扬灰。所谓挫骨扬灰就是死了连骨灰都不知道在哪里。顾惜朝也被剥夺了做反革命的孝子贤孙的权力。
而傅晚晴早就是音讯全无了。
顾惜朝变得更加沉默寡言了。人瘦得厉害,一双眼睛如深潭般幽深。鲜于通揭发说,这是在憋着啥坏主意,破坏学大寨。顾惜朝也不分辩,自我批评也是没有的,这样的敌对态度怎么可能放他回江城过年。
行尸走肉。戚少商在他所知道的有限的词汇,搜索枯肠的找了这么一个词来形容顾惜朝。是的。行尸走肉,他整个人透出来就是一种对生命,对未来无边无际的绝望。
他一次次地试图靠近,而顾惜朝用冰冷作盔甲把所有的人都挡在了外面。
明天就是春节,知青点一下子冷清起来,他们都放了假,可以享受回城过年的快乐,除了顾惜朝。
村支书给他们的街道开具回家过年的证明的时候,有意无意的少开了一张,顾惜朝被留在了知青点。 
天还没亮,戚少商就起来了,劈了如上院墙一般高的一垛柴,做了饭。烧了水。那扇窗一直紧闭着。 
再怎么穷,过年的时候,窗花还是贴的,他心灵手巧,什么都会,绞的花样村里手最巧的女人都自叹不如。 可是,他没有一丝一缕想过节的心思,也许那个时候,他连生命都觉得是一种多余了。
等一切都准备停当了,戚少商轻手轻脚地走到他的门前,敲了敲门:“我走了。”半响听不到回声。他知道他就在屋子里。“厨房里还有一只鸡,半块腊肉,这里还有一点核桃,我搁窗台上了。记得出去转转,别总是闷在屋子里。” 
还是没有回音,死一般的沉寂,偶尔有一两声咳嗽声传出来。
戚少商闷闷的拎上早就收拾好了的行李,慢慢地的了知青点,别的知青昨天就走了,他不能再耽搁了,否则就坐不上今天从太和镇到江城的船,就没法跟家里人团圆了。
鸡洼村在一个小小的坳里,在山路上望过去,很容易看见知青点的那几幢土墙砖的房子,只是看不到他想看到的那个人。 
翻过山头,再回过头来,知青点已经不在视线里了,心一下子空了起来,像被生生挖走一块,勉强走了几步,再回头,再走,再回头。终于,戚少商回转了身,背着行李,在崎岖的山路一路上跑回了知青点。
“我不走了,我要陪着你,我哪里都不去了。我们一起过年。”他大口大口的喘着气,一路上在他脑子里叫嚷着的话冲口而出。 
就是那个晚上,戚少商的爱终于得到了回应。他进入他的身体里的那一刻,从未有过的快感刺激得他大叫起来,梦里痛快淋漓惊魂刺激与昨夜的销魂荡魄蚀骨舒爽交织在一起,是不是梦也无所谓了。
如果说轮回是生命的重复,那么爱情是不是命运的重复?一样的生命,一样的爱情在不同时代,就如同同一颗种子种在不同的土壤里,有的钻出芽就枯萎而死,有的连破土而出都等不到,有的却可以开出艳丽的花结出丰硕的果。 
今生注定是个丰收的季节。

22
没有人会告诉戚少商二十八年前被扭曲了事实真相到底是什么?沉封的历史拔开一层迷雾之后是另一层迷雾。一层接着另一层,裹得严严实实,迷雾中隐隐约约地显出玄机轮廓,却总是模模糊糊的看不真切。
宁河还是那条宁河,戏台还是那座戏台,亘古如一日的静穆着,风呼啸而过,老鸹落在大枯树上呱呱地叫,寒冷空气里的淡淡的阳光,折射在宁河日渐狭窄的河面上,冷冷地冒着寒气。 
宁河不会说话,如果宁河会说话;它会不会告诉顾惜朝,在二十八年前他拍打着戏台的那个晚上,宁河用它的咆哮声做了帮凶?戏台也不会说话,如果它会说话,它会不会告诉顾惜朝,他曾经见证过的血案惨烈过《罗成叫关》、《风波亭》?
没有人能告诉戚少商答案。 
他慢慢地走在戏台上,一步一顿,努力的思索着当初那种熟悉的感觉。
雷卷拿了个罗盘,那一边比划来比划去。阮明正站在枯草中,指给雷卷看,二十八年的钟馗庙的位置。
过了好一阵子,雷卷才收了罗盘,在纸上画了一番,端详着看过来,看过去,半响之后,对阮明正问道:“您真的确定他们两个尸骨找不到了?”“当时,很多人都去找,镇上队里都出动了船。一直沿着下游找了几天,都没有找到。”
“你有什么发现吗?”
“暂时没有,只有按照常理推断。你看。”雷卷展开手中的图纸,指给三个人看:“这里是戏台,这里是钟馗庙。还有是宁河。这里是宁河的分支。从风水来说,如果死人葬在了戏台上,不管是戏台上的哪个位置。如果死者能再世转世为人的话,这个||||穴位所有地是,大吉之||||穴。不过, 如果是葬在钟馗庙身在位置,再世为人就得等钟馗庙倒塌。而且这些宁河的分支是八五年才修的,没有这些分支的话,吉||||穴则成了凶||||穴。也就是,所谓吉||||穴,一开始是三煞凶||||穴。八五年是你们两个人命运的转折点。而且我假设的墓||||穴所在地,跟你们的命格完全吻合。所以说,你们的尸骨应该就在这戏台上。”
“怎么会呢,我们当初根本就没有找到他们尸体。他们怎么可能重回戏台。”
“说不定,哪个人后来捡到了,就把我们葬在这里了,而你们不知道。“”戚少商有些不忍心,迟疑着说道,其实他自己心里也明白,这种猜测其实很难成立。
“至于尸骨为什么会在戏台上,也许等尸骨挖出来了,就会有答案了。但是现在还有一个很大的麻烦。”望向脚下的宁河,雷卷叹息着说道:“其实我也很不希望你们的尸骨还在戏台上。因为这样的话你们的命运与宁河息息相关,宁河的任何一点点改变,都会影响到你们的命运。而现在宁河眼快就断流了。”
“什么意思?“顾惜朝心一子漏跳了半拍,宁河要断流?那岂不是他们的命运会再次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一股不祥的预感袭上来。
“宁河决定了你们命运,宁河要断流,你说你们会怎么样?” 今明两年都是大之年,宁河说不定会断流,而你们两个的命运与宁河息息相关。言下之意,宁河断流之日。就是他们两个命丧黄泉之时。
宁河最窄的地方,差不多可以踩着石头跳过去了。等开春的时候,宁河两岸的庄稼开始大规模的灌溉,这河水就要枯竭了。顾惜朝心里也是清楚的,地球的表面温度越来越热,指望在开春之间暴雨滂沱,来解决宁河的水荒只是痴人说梦。
原来,就算再世为人,他们依然逃不脱的宿命里死亡吗?
“卷哥。你有办法的,对不对?”戚少商走过来,安慰般的拍了拍顾惜朝的肩膀。
“我希望能够找出你们尸骨,我才有法子。当然也只是也许。”
这个戏台。连钟馗庙的那一部分几乎有一个足球场那么大。雷卷站在戏台上,也有些束手无策,不知道该从哪里下手去挖那两具也许存在,也许不存在的尸骨。
一阵风吹过来,在枯黄的草茎间打着旋,久久不肯散去,似乎嗅出了什么诡异的气氛。雷卷走在风眼中间,那里是一遍齐腰深的枯草,他盯着手罗盘的指针,看着他们一点点的变化。
雷卷拔出几株草,放在鼻间慢慢的嗅着。脸色一点点的变得凝重起来,有尸气!
顾惜朝很快就查觉到了雷卷的异常:“怎么了?”
“少商,你的后厢里有两把铁锹,你去拿了来。”雷卷出门的时候,就吩咐了戚少商带足全套的工具。有两把铁锹放在车后厢,便让戚少商去拿了来。
“噢”戚少商答应着去了,阮明正瞪大了眼睛,不解望向雷卷,再次回戏台,雷卷的每一句话都远远超出了她的思维范围。现在,她已经连询问的力气都没有了。
雷卷扔了那株草,脸色越发的凝重了,对阮明正说道:“这二十八年,你到底有没有怀疑过他们死亡的真相?二十八年,你所看到的钟馗庙里真的一点值得你起疑的地方都没有吗?”
阮明正张了张口,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脑子一阵阵的犯着糊涂,不知道哪里出了状况,二十八年前被大红文件证明了的铁板钉钉的事实,怎么到现在就又被反反复复的提起来了?如果当年那两个人没有死,眼前这两个风神俊秀的人又是从哪里来的?如果连她都错了,那他们这代人还谈什么人生?
顾惜朝的目光带着冷冰一般的尖锐和寒冷扫了过来,他没雷卷那么厚道,说出来的话更直接:“你说不在场,你不在场,你凭什么认定我们就是掉进河淹死的。两个离径叛道的人掉进河里,连尸体都找不到,为什么没有人怀疑过他们不是淹死的,而是顺着宁河逃走了。反而还顺利地当上了烈士?这个称呼的光环里到底有没有血腥味?” 
“我……”阮明正不知所措的摇着头,过了半晌才说道:“我是不在场,可是穆鸠平在场的。他是第一证人,证明你们掉进河里的,他对你从来就没有手软过,他怎么护着你说假话?还有他跟戚少商是最好的朋友,如果你们没掉进河里,是别的死法,他会做假证吗?”说着说着,阮明正自己也打了个冷噤,穆鸠平是耿直,但是,也不可否认,他很愚蠢。
而自己留在鸡洼村,这种复杂的原因,也不是三言两语能跟人解释得清楚,自然也不是她在大大小小的会议上说的那一套。
她清楚记得,钟馗庙还在,虽是断垣残壁还能挡风遮雨,鸡洼村派上河堤的是他们几个知青,大家都住在破败的大殿里,角落是做饭的土灶。东西被帘子隔起来两块分别是男知青和女知青睡觉的地方。
七天七夜之后,宁河水还是翻着浑浊的漩涡步步逼近天天都在加强加固的河堤,任是铁打的人也熬不住了。生火做饭的柴是湿的,浓烟弥漫在钟馗庙里,每个人呛得喘不过气,鲜于通不合时宜地说他刚才听说邻村的知青已被招工回城了两个。于是满腹的牢骚一触即发。
中央已经有文件下来了,恢复高考制度,去年鸡洼村实在太偏僻,没有得到消息,而今年,所有人的都知道了这个消息,但是他们知道只是知道,最有希望通过这条捷径离开鸡洼村的是顾惜朝和戚少商,她都不只一次的看见顾惜朝拿着破旧的书本,凶神恶煞般的给戚少商上课。每个人都心知肚明,在招工无望的条件下,他们两个最有可能离开。可是让他们背上耻辱的印记,困在鸡洼村的罪魁祸首就是他们两个。
在高考面前,出身不再是最高的门槛,很多人都在传说,哪个地富反右坏的子女参加了高考,从此跳出了农门。
怨气冲天是必然的,诅咒也在所难免。而第二天,她再回到钟馗庙的时候,他们两个真的死了。连尸体都不见了。
穆鸠平在那里痛哭,剩余的三个都是惊惶失措的在河堤上奔来走去,和别的防汛的村组一起打捞。县里也派了船来了,毕竟戚少商是知青,在全国上下越演越烈的保护知青,善待知青的政策里,死一个知青,会引起一连串的反应。
她没有任何的怀疑,只是质问黄金麟,他们已经守了一天一夜了,为什么还要派他们上堤。黄金麟辩解说,他只派了顾惜朝,戚少商非要跟去的。
她在给戚少商收拾遗物的时候,用来垫床铺的砖头上,有一滴血,青灰的砖,深褐色的凝固了的血,混在一起,很不容易看见的,然而,鬼使神差的,却让她发现了。
夜里有老鼠,我们打死了一只老鼠。黄金麟轻描淡写的解释着,然后叫过穆鸠平,指着穆鸠平对她说,昨天他还有在镇上买了老鼠药,最烈的那种三步倒。
钟馗庙里的确有很多老鼠,河水渐渐过了警戒线,河堤上也应该有老鼠洞的,老鼠凭着救生的本能,全逃到岸上,别说每天夜里都有听到老鼠的吱吱声,就连大白天,也能看到老鼠猖獗的跑来跑去。
英子也很不满意黄金麟派他们两个上堤的决定,她跟黄金麟吵了起来,黄金麟很不耐烦的说:调查组已经来了,戚少商的爹妈也被安置在镇上最好的招待所里,你们是不是非要调查组认定他们俩是殉情了或者是私奔了,你们才甘心。人都死了,你们还要给他们扣屎盆子吗?
英子悻悻地闭了嘴,她也无话可说了。
调查组的人天天在找人问话,在泛滥的宁河里打捞尸体是不可能的,只有尽早结束给上面一个满意的答复。阮明正恍恍惚惚的,一会儿想着戚少商怎么可能就这么死了。一会儿想着他是不是带着顾惜朝远走高飞了?
直到印着革命委员会的大红文件贴在村公所的门口了,她才一点点的相信,戚少商是真的死了。还真成烈士,他不再是让人鄙视的没有革命立场的叛徒,也不再被人当怪物一样看了。
黄金麟几次找县里理论,终于鸡洼村的知青点,凭借着两名烈士的庇护,拿到了足量的回城的名额。英子选择留在太和镇,而阮明正说要在鸡洼村小学里教书。哀大莫过于心死。戚少商死了,她所有的心都死了,她只想留在有着戚少商的气息的地方。她总想着,如果那天晚上,她不回鸡洼村;如果当初她心再硬一点,把顾惜朝送去劳教;如果……所有的过程中,有任何一点点偏差,戚少商就绝对不会死。但是上苍没有给她再重回知青岁月的机会,所有的“如果”都不是事实。
阮明正一直以为,一些惊心动魄,千曲百折的故事伴随着主角的死亡,就已经落下帷幕,现在才知道其实却另一个故事的开始。
不过,这个故事,跟她已经没有关系了。
两把铁锹,雷卷和戚少商一个人一把,在雷卷指定的位置开始挖。
那块地方是钟馗庙的大殿位置,杂草最盛的一块,冬天枯了,春天又长出新来,一茬接着茬。
戚少商对顾惜朝道:“别到跟前去了,这么深的草,保不定又有些什么,蛇皮蜈蚣之类的。”
阮明正看着他,只是不说话,恍惚间又回到了从前,每一次集体劳动,还是单独分给顾惜朝的工作,都少不了有戚少商在。
批评过无数次了,戚少商还是置若罔闻。二十八年过去了,戚少商还是这么小心翼翼地呵护着。时间变了,地点变了,不变的容颜还演绎同样的传说。
“嚓”一声响,从戚少商的铁锹底下传出来,戚少商的脸色突变。
顾惜朝连忙问道:“怎么了?”
“没事,你别过来。”戚少商连忙说道,然而顾惜朝已经走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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