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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子偕行-第6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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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姑太太笑了笑,和声问道:“这位小哥怎么称呼?”

小严挠了挠头,“叫我小严吧。——老太太,我里面忙着呢。慢走不送了。”说着,小严就要转身进去。

李姑太太从背后叫住了他,“小严是吧?你们这里是《新闻报》的报馆,是不是?”

小严一愣,慢慢地转过身,看着李姑太太,有些狐疑地问:“……您也知道我们《新闻报》?”

李姑太太将手里的报纸举起来晃得呼啦响,因道:“当然知道。不仅知道,我还要跟你们的老板谈一谈。——请问你们老板在吗?”

小严默然了半晌,问了一声:“请问阁下贵姓?怎么称呼?”

“免贵姓李。”李姑太太优雅地将报纸递给旁边伺候的丫鬟。

跟着李姑太太的一个婆子赶紧道:“这是我们东阳城李家的姑太太来访。”

李家姑太太的大名,在东阳城还是响当当的。

小严吃了一惊,点点头,道:“那您等会儿,我去问问我们老板。”说着,一溜烟跑了进去。

跟着李姑太太来的一个婆子嘟哝道:“一看就是穷家小户出来的,连个基本的礼都不知道。——也不说请我们进去坐坐,自己就先跑了……”

李姑太太没有做声,面色如常地盯着报馆门楼里面看着。

看门的老头弯腰将大门半掩。

李姑太太只能看见一个影壁在门后头,挡住视线。

小严进到里面,径直上了二楼,来到齐意欣和叶碧缕的办公室,道:“李家的姑太太来访,说是要见老板。”

齐意欣和叶碧缕惊讶地抬起头来,对视了一眼。

叶碧缕连忙收拾东西,道:“我到里面的小间里躲一躲。”

虽然两人都改变过装束,可是叶碧缕跟李家的关系到底不一样。前两天,李家姑太太还专门使人接了叶碧缕去他家吃晚饭。

叶碧缕的样子,如果不仔细看,还看不出来她到底是谁。可是如果仔细瞧一瞧,自然不难认出她的真面目。

齐意欣也明白这个道理。那种随便穿个男装就能出去装男人,并且连自己的亲爹和男人都认不出她是谁的女人,只能说是没常识没阅历的小天真在YY。

“你快去吧。我来见见这位李姑太太。”齐意欣冷静地起身,催着叶碧缕赶紧去里面的小套间里,自己拿着纸笔出了办公室,顺手又把她这边的办公室锁了起来,以防万一。

严先生在对面的办公室听见动静,也出来问道:“要不要我出去见李姑太太?”

齐意欣摇摇头,调皮地对着严先生眨了眨眼,笑着道:“您是大老板,用不着出去见这种不入流的小角色。——就交给属下去办吧。”

严先生有些踌躇,因道:“李家姑太太,是个有手段的人。你应付得了她吗?”

齐意欣挑了挑长眉,笑着道:“在我面前,她和看门的老陈头没有两样。”说着,一甩自己胸前的大辫子,昂首挺胸地下了楼。

严先生见齐意欣居然一个人下去了,连声吩咐小严道:“你跟着一起去看看,别让小欣太……冲动,得罪了李家姑太太,咱们这个报馆,就只能关门大吉了”

小严连连点头。

李家姑太太在东阳城,甚至整个江东二十郡的商场上,都是个狠角色。她虽然是个女人,可是杀罚决断,不输男人。

还是二十年前,李家跟另外一家商户争江南织造的贡品供应权。当时李家才刚崛起,论实力,还不能跟另外一家商户比。但是之后不久,这跟李家争贡品供应权的商户,突然传出来他们开办的钱庄资金周转不灵,立时就被在钱庄存银子的各方人士挤提。

做钱庄生意的人都知道,钱庄都是一边吸收存银,一边往外放债的,然后从中赚取差价。也因为此,钱庄里面的银子,都是流动性的。如果同一时间,所有存钱的客户都要来取钱,这钱庄拿不出这么多钱,就非倒闭不可。

那商户没有法子,为了自己钱庄的信誉,只好把别的生意上的流动资金都抽调回来,以供应挤提的需要。

这样一来,这个商户当然就无力再去争夺江南织造的贡品供应权,李家兵不血刃就拿下了这一局。

这之后,这家商户逐渐走了下坡路,渐渐从大商家变成了小商家,最后就湮没无闻了。

而李家,从此就蒸蒸日上,日渐红火起来。

后来这件事传出来,原来是那位李家的姑太太在后面一手策划的,这位商场女强人顿时声名大振,让各方人士都对李家刮目相看。也因为此,李家家主过世的时候,留下遗言,让李家这位被休回家的姑太太掌了家。

这之后,李家一边在商场上发展,一边暗地里开始培养自己的李家军。

这些事情,严先生这个报人自然知道得比别人要详细些。

小严也听严先生说过几次,闻言马上道:“我现在就下去。”言毕就噔噔地下了楼。

齐意欣已经到了一楼的会客室,命人将李姑太太请进来。

李姑太太在大门外听见看门老头的说话,眉头微微皱了皱,道:“就我一个人进去?我的这些丫鬟婆子怎么办?”

那老头面无表情地道:“我们老板说了,屋小路窄,只能容一个人进去。若是李姑太太不肯,就请自便吧。”

李姑太太自从当年江南织造贡品一事声名雀起以来,还从来没有这样被人轻视过,闻言心头大怒,只是因为在大街上,才强自压下心头的怒火,正色道:“也罢,我就进去看看,里面是什么样的龙潭虎穴,能奈我何?”说着,吩咐自己的丫鬟婆子,“你们就在这里等着。若是一顿饭的功夫我还不出来,就冲进去。”

那看门的老头翻了个白眼儿,领着李姑太太进到一楼里面,指着往左的一间屋子,道:“我们老板就在里面。”

李姑太太见这一楼的几间大屋子都开着门窗,敞亮开阔,不像是有什么隐私勾当,略放了心,伸手整了整自己的鬓发,又轻轻咳嗽一声,迈步往那间屋子走去。

齐意欣坐在会客室的书桌后面,听见门前声响,抬起头来,看见一个满头白发,气质雍容的老妇人,从外面从容地走进来。

齐意欣下意识就站了起来。——没办法,前世养成的习惯,看见老弱病残就想让座……

李姑太太看见只有一个女学生打扮的姑娘从书桌后面站了起来,有些诧异四处看了看,问道:“你们老板在哪里?”声音如金石铿锵,很有棱角。

齐意欣心里一动,这位李姑太太,是李绍林的姑祖母。李绍林虽然才二十多,可是他是他们家的老生子,他前面的几位姐姐,可都三十多了。那这位李姑太太,应该也快七十了吧?倒是保养得不错,看上去也就六旬出头的样子。

第183章 李家有女 中

李姑太太上下打量了齐意欣一眼,温言问道:“请问你们老板在哪里?——我要见你们老板。”

齐意欣笑着招呼李姑太太坐下,又拎了小茶壶过来,给李姑太太倒了一杯茶,道:“李姑太太是吧?您有什么事,跟我说就行了。——我们老板不在这里。”

李姑太太坐了下来,捧过茶,却并没有喝,问齐意欣:“那你们老板什么时候过来?”

齐意欣也坐了下来,笑盈盈地道:“老板是老板,又不是伙计,哪有天天过来的?一般一年来一次,看看帐目就行了。”

齐意欣说得也没错。大的铺子,真正的东家都是撒手不管的,全权托付给掌柜的。小的商家,才东家和掌柜一手抓,全靠自己。

可是这个报馆,无论如何也称不上“大”吧?

李姑太太的眼光往四围溜了一圈,又落到齐意欣身上,就有些不客气了,“你别给我打马虎眼。赶紧给我把你们老板找出来,兴许还能挽回几分。若是晚了,你们的饭碗砸了,可别怨我?——要怨,也怨你们自己怠慢了客人。”

齐意欣坐直了身子,脸色淡了下来,点点头,道:“李姑太太说得好。这话我记住了,会原原本本转给我们老板听的。——还有别的话没有?若是没有,好走不送。我们这些跟人做工的,忙得很。今儿跟李姑太太说这一席话,耽搁了我好多功夫,少不得要自己描补上。”

李姑太太见齐意欣似乎软硬不吃,很有些惊讶,又看了她一眼,拿不准她是什么来头。

以李姑太太的经验来看,像齐意欣这个年纪的姑娘,能不怵自己的眼神,有可能是她真的懵懂无知,初生牛犊不怕虎。也有可能,她背后有人,所以不把别人放在眼里。一想起《新闻报》登出的那个船坞合同的消息,似乎不是一般人能有渠道得到的。——难道他们真是有后台?

李姑太太立时转变了态度,放软了身段,笑容可鞠地和齐意欣拉起家常,“姑娘贵姓?是何方人士?来东阳城多久了?”看齐意欣的样子,李姑太太总觉得她不是东阳城土生土长的人。

齐意欣不为所动,淡然道:“免贵姓欣,大家都叫我小欣。我是东阳城外村里的人,没有见过世面,如有得罪之处,还望李姑太太海涵。”

“姓新?这个姓倒是少见。“李姑太太笑着道,“你在这里做了多久的事了?他们给你一个月多少饷银?”

这要是挖角?

齐意欣暗暗地好笑,因道:“李姑太太,您问这些做什么?我们的薪酬,都是个人的隐私,不能跟外人说的。请恕小欣无可奉告。”

李姑太太碰了个不硬不软的钉子,心里越发惊疑不定起来,又问道:“这有什么不能说的?我看你年纪轻轻,也不能一辈子在外面做事,总是要嫁人的。你们家里既是在乡下,自然是不能给你找一门好婆家。你跟我说说,我说不定能帮你一把?——你要知道,我们李家,在东阳城跺跺脚,就连京城都要动几动的。”

李姑太太觉得,这个小姑娘不像城府很深的样子,而且性子鲁莽,喜怒皆露在外头,应该不难套话,便用了小姑娘最不能抗拒的终身大事来诱她说出实情。

齐意欣却更好笑,装作一脸懵懂的样子,道:“李家?李家是什么人?我真的不知道耶。”说着,扳着手指头数,“我知道顾家,那是跺跺脚,整个江东都要动几动的家族。也知道上官家,他们家的大少爷,如今在京城做大官。——李家,我确实是孤陋寡闻了,不认得。我们村有户财主,也姓李,平时鱼肉乡里,狐假虎威,在我们村可招恨了”

说得李姑太太脸上黑了一半,却又发作不得,只是定定地看着齐意欣,心下暗自琢磨。

齐意欣又两手一摊:“李姑太太可是想做媒婆?——真是可惜了,我家里从小就跟我定了亲了,是村尾的阿牛哥。等我再做几年事,就回去嫁给他去。”

李姑太太又是生气,又是失望,也不想再在齐意欣这里浪费时间 ,便站了起来,道:“你们老板不在,我也没法跟你说。既然你的老板躲着不见我,只帮我传一句话,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让他重新登一则消息,就说,这船坞合同,已经给了李家。我就既往不咎,不再为难他。而且,我还可以作主,让李家的铺子,都到你们的报纸来登广告。”对着齐意欣晃了晃报纸。

齐意欣当然不同意,跟着站起身,正色道:“对不起了。我们不说假话骗人。李姑太太想让我们为虎作伥,就找错了对象”

李姑太太霍地转身,看着齐意欣,沉下脸来,“大胆——你怎么敢这样跟我说话?”

齐意欣双手抱在胸前,一点都不畏惧,道:“你既然无礼,难道还要让别人守礼?——你当你是谁?我老板吗?你又不发我薪水,我也不靠你吃饭,我为什么要看你的脸色?”

李姑太太见自己的脸色都沉了下来,这个小姑娘居然一点都不畏惧,知道其中一定有问题,心里立时就拿了主意,对着齐意欣冷笑了两声,便推开门出去了。

小严从外面冲进来,对着李姑太太点头哈腰,“李姑太太有什么事?吩咐我就行了。”

李姑太太冷冷地看了小严一眼,道:“你来晚了。我已经把话撂下了。你们看着办吧。”说着,推开会客室的门,往大门那边走过去。

小严还想追过去,齐意欣却叫住了他,道:“别理那老婆子,你去做自己的事去。”

李姑太太耳听到“老婆子”三个字,心头更是大怒,回头扫了齐意欣一眼,竟是像结了仇怨一样。

齐意欣毫不畏惧地迎向李姑太太的眼光,摇头道:“真是见面不如闻名。大名鼎鼎的李家姑太太,不过如此。除了恐吓,就是威胁。我们报社虽小,也是不畏权势的。我就不信,你们李家,就能在这东阳城一手遮天”

这话激起了李姑太太生平憾事,对齐意欣更是看着不顺眼,扭头迅速离开了《新闻报》的报馆,回去找人调查《新闻报》的工作人员的底细去了。

齐意欣看着李姑太太怒气冲冲的走了,知道她不会善罢甘休,便拍了拍额头,因道:“早知道,把我的枪匣子拿过来就好了。”

小严有些担心,赶紧去了二楼严先生的办公室,把李家姑太太临走时的情形说了一遍。

严先生沉吟半晌,就走出了自己的办公室,看见对面的办公室大门已经打开了,齐意欣似乎已经从楼下回来,就走过去,敲了敲门,问道:“得罪李姑太太了?”

齐意欣低着头收拾着自己的桌子,闷闷地道:“这李姑太太,想是做老大做得太久了,对谁都能颐指气使。”

严先生失笑,道:“小欣,以你现在的身份,李姑太太能跟你说那么长时间的话,已经是很给你面子了。——你若是以齐家三小姐的身份见她,她肯定和蔼又慈祥,大方又得体。不会对你有丝毫的怠慢。”

齐意欣呆了一呆,抬起头看了严先生半晌,噗哧一声笑了,道:“看来是我忘了自己的身份,不是李姑太太。”又摇头道:“做生意要讲信誉,童叟无欺。像她这样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难怪李家的生意,能在短时间内崛起,跟齐家、赵家,这样经验了数百年的大商家分庭抗礼。——一定是剑走偏锋,绝对不可能是正道。”

严先生没有反驳齐意欣的话,背着手叹息道:“走正道花的时间太长,李姑太太快要入土的人,哪里等得及?再说李姑太太一直憋着一口气呢,也难怪她偏激些,也是情有可原的。”

齐意欣笑了笑,没有再说话,已经把书桌上的东西都收到抽屉里去了,对严先生道:“这李姑太太既然剑走偏锋,就不能指望她光明正大地解决这件事。如果我没有猜错,李姑太太回去之后,立刻就要派人调查我们报馆众人的底细,特别是严先生您的底细。——这几天,您出入都要小心。”

严先生不以为意,道:“让他们查去呗?我严坤行得正,坐得直,不怕他们查。——倒是你们两个小姑娘,这几天就先不要来了,先躲一躲吧。”

齐意欣点点头,从里面的小套间里叫了叶碧缕出来,笑着道:“你们家的姑祖母,真是雷厉风行,厉害得紧。”

叶碧缕没有跟着齐意欣去见客,自然不知道出了什么事,便问道:“李姑太太走了吗?你们谈得怎样?”

齐意欣便将刚才的会面情况,一五一十地跟叶碧缕说了一遍。

叶碧缕听了,默然了半晌,才道:“看来李家的水也不浅。”

齐意欣记得,叶碧缕曾经偷偷跟她说过,说李家的长房人丁简单,李大少的四个姐姐都出嫁了,长房只有李大少和李姑太太,如果嫁过去,其实也不难相处。

“李家的水深,不在内院,而在外头。”齐意欣总结道。

第184章 李家有女 下

叶碧缕没有反驳齐意欣的话。不过严先生和小严都在这里,叶碧缕也没有多说什么,也跟着收拾了自己的东西,对齐意欣道:“咱们一起回去吧。”

严先生到底不放心,还是命小严一路跟着,看见齐意欣和叶碧缕两个人进了她们落脚的小院子,才转身回到报馆。

李姑太太回到家,仔细想了想,还是觉得报馆那边,似乎有些深不可测的样子,不敢轻举妄动。她自从被休离回家,为了李家的生意,经了多少的风雨,见过多少的陷阱,一直是靠着“谨慎”二字,才闯过了一关又一关,终于到了今天的位置。

在自己屋里沉吟良久,李姑太太把手里的笔又放下了,只是叫了个婆子过来,让她去外院叫个管事进来,有话吩咐。

那管事进来了,李姑太太手里抱着一只外洋小吧狗,云淡风轻地吩咐道:“去查查《新闻报》的老板是谁,都有哪些职员,都是哪里人,薪酬如何。——给你三天时间,查完回来报给我。”

那管事平素也是专管在外面打探消息的,也知道东阳城里改头换面的《新闻报》,并没有当一回事,笑着应了,自去找人查探不提。

齐意欣和叶碧缕回到齐家,着实老实了几日。除了去齐老太太那里晨昏定省,别的时候,只是隔一日去裴家舅母那里一趟,并不去报馆,而只是在裴家舅母的屋里,听她说着大家子里的规矩和礼仪。齐意欣总是昏昏欲睡,最后发现自己合衣躺在裴家舅母的内室里,看着窗台上的一枝斜插的凌霄花枝发呆。

齐意欣的异母妹妹齐意娟被齐老太太叫到自己的院子里住着,派了教养嬷嬷日夜管教,倒是比以前沉稳了许多。

这一天天气晴好,是初冬时分难得的好天气。

齐意欣和叶碧缕两人搬了躺椅,坐在回廊底下,看着院子外和煦的天空,金色的阳光,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各自想着心事。

蒙顶走上来回话,道:“三小姐,叶大小姐,上官七少来了,在老太太那里请安呢。”

蒙顶刚刚从齐家在城外的家庙那里回来,她是亲自盯着齐赵氏剃了度才回来的,齐意欣知道齐赵氏这一下子剃了度,是会安生一阵子的,就将她那边暂且放下,不再去想。

听见蒙顶的回话,齐意欣睁开眼睛,起身回屋里换衣裳。

叶碧缕也不能再在这里悠然地躺着晒太阳,也跟着起身,回自己的东厢房去了。

上官铭的医科学堂考了期末试,放了寒假,空闲的日子多了起来。

知道齐意欣现在爱上了练枪,上官铭也爱屋及乌,跟着练了起来,居然也颇有成效。见这天天气好,上官铭看着自己新购进的双管猎枪,就想带齐意欣去郊外打猎去。

齐老太太在上首坐着,听说上官铭要带齐意欣去打猎,踌躇了一会儿,问道:“七少可带了护卫一起去?”

如今虽说没有像早年那样兵荒马乱,可是齐意欣还是未嫁的姑娘,还是小心些为好。

上官铭忙笑道:“当然带了,都在门外候着呢。老太太放心,我会护着意欣的,保证完完整整将她带回来。”

齐意娟在旁边眼巴巴地看着上官铭,一双大眼睛都快能说话了。

可是上官铭看也不看她一眼。

齐意娟忍了又忍,还是没有忍住,过来拉着齐老太太的衣襟求道:“祖母,我想和姐姐一道去……”跟着怯怯地看了上官铭一眼。

上官铭一身浅灰色猎装,长腿上套着黑牛皮长靴,正襟危坐,脸色沉静,低垂着眼帘,也不说话,就当没有听见齐意娟的乞求。

齐老太太飞快地睃了上官铭一眼,便板了脸对齐意娟道:“你的字练了吗?绣活儿都会了吗?你们学堂里留的功课呢?”

齐意娟虽然眼看着齐老太太,眼角的余光却一直盯着上官铭。

见上官铭身姿如松地坐在那里,却不发一言,齐意娟很是失望。过了半晌,从齐老太太跟前站了起来,端端正正行了个福礼,跟着自己的丫鬟婆子出去了。

齐老太太便叫了自己的婆子,道:“送七少去三小姐的院子坐一会儿。若是一会儿要出去,过来给我送个信儿。”

上官铭知道齐老太太是准了,脸上露出喜色,站起来对齐老太太行了礼,道:“多谢老太太成全”便兴冲冲地跟着那婆子往齐意欣的院子里去了。

齐意欣在家里闷了四五天,都快发霉了,听说上官铭过来带她出去打猎,巴不得出去逛逛,便一口答应下来,忙忙地和叶碧缕预备起来。

那位齐姑娘以前好像从来没有打过猎,齐意欣翻遍了自己的箱笼,居然没有找到一身可以打猎穿的衣裳。

蒙顶记得顾夫人曾经给齐意欣准备过一身骑装,穿上去打猎应该是没问题的,便从箱子的最底下找了出来,服侍齐意欣换上。

齐意欣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恍惚又回到前世,她跟友人一起背着大背包登山的时候,不由怔忡起来。

叶碧缕换好了衣裳过来,看着齐意欣在镜子前面呆呆地站着,抿嘴笑道:“怎么?镜子里的美女让你看呆了?”

齐意欣回过神来,对着镜子里面的叶碧缕道:“正是,看见刚刚进来一个美女,惊得说不出话来了。”两人说笑着,出来见上官铭。

上官铭看见齐意欣和叶碧缕都换好了衣裳,点头跟她们打招呼,又道:“我准备了猎枪,还有吃食。大家出去走走,打打猎,看看风景,松散松散。”

听起来像是要野炊的样子。

齐意欣也兴致勃勃起来,跟叶碧缕一起跟在上官铭后面出了二门,来到齐家的大门前面。

齐意欣本来以为每个人都要骑马的。谁知上官铭还带了一辆上官家的大车过来,后面跟着七八个荷枪实弹的护卫,牵着几匹空着的马。

“来,你们俩坐到车里面,咱们到了郊外的时候,再换了马骑上就行。”上官铭伸出手,托着齐意欣上了马车。

叶碧缕扶着蒙顶的手上了马车。

因是跟着上官铭出来玩,齐意欣和叶碧缕两人只带了蒙顶一个丫鬟。

此时三个人坐在车里面,大眼瞪小眼,都忍不住咯咯笑起来。

上官铭骑着马跟在车旁边,听到车里面传来的笑声,心情也好了起来,一拉缰绳,驱着马往前飞奔带路。

出了东阳城的城门,一行人拐上了往城外湖边的小路。

上官铭骑着马在前面狂奔,一时收不住了,对面恰好过来的一辆翠幄青绸车。

郊外的土路狭窄,上官铭的马眼看就要碰着对面的翠幄青绸车,没奈何,上官铭只好一勒缰绳,往道旁的田地里冲了过去。

上官铭的骑术并不高明,马一脚踏空,他就从马上栽了下来,跌到旁边一条已经干涸了的小水沟里。

齐意欣和叶碧缕坐在后面的车里,听见前面突然一阵骚动,又听见几匹马在嘶叫,忙掀开车上的帘子往前看,却正好看见上官铭从马上摔了下来。

上官铭的护卫飞奔过去营救。

齐意欣和叶碧缕也吓了一跳,忙催着车夫赶车,好过去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那翠幄青绸车也停了下来,一个身穿碧霞云纹联珠孔雀纹锦衣,披着八团喜相逢厚锦镶银鼠皮披风的女子扶着一个婆子的手从车里出来,站在路边,对着干涸的小水沟里一身灰尘的上官铭问道:“这位公子,没有摔着吧?”

上官铭的胳膊在地上的石子处刮了一下,疼得不行,正要着恼,听见一个糯软的女声,抬头一看,见是一个绝色女子,却又端庄大气,双眉颀长,斜飞入鬓,既有女子的妩媚,又有几分男子的英气。虽然比齐意欣美得多,可是那股子气质,倒是跟现在的齐意欣有几分神似。

上官铭不由看得呆了一呆。

那女子似乎习惯了别人对着她发呆,也不在意,又问了一声:“公子,可摔着了?”

说话间,上官铭的护卫已经都跑了过来,从马上下来,过来将上官铭扶了起来,又在他的胳膊、腿脚之处四处敲打,看看有没有骨折破损之处。

上官铭忙推开自己的护卫,道:“只是刮伤了皮,没有伤着骨头。”

那领头的护卫方才松了一口气,转头看着那辆翠幄青绸车,冷冰冰地问道:“你们是从哪里来的?要去哪里?——怎么走路不长眼睛,要是我们七少有个好歹,我要你们好看”

那女子听了护卫的话,本来含笑的脸也沉了下来,也不跟他说话,只对着上官铭盈盈一礼,道:“小女子今日才从江南归家。离家多年,归乡心切,赶路赶得急了些。今日多有冒犯,改日让家兄到贵府赔罪。请问府上仙乡何处?”

上官铭忙拱手还礼,道:“不用了。今儿是我不小心,不怪你们。”顿了顿,又问:“你家是哪里的?”

那女子抿嘴笑道:“东阳城李家。”说着,转身扶着丫鬟的手,上了翠幄青绸车。

上官铭看着那女子的背影,皱了寻思:难道是李绍林他们家的小姐?——没听说李绍林有妹子啊?

第185章 大热门

齐意欣带着蒙顶走了过来,看见上官铭遍身尘土,忙走上前来问道:“可摔着了?要不要回去寻个大夫瞧一瞧?”

上官铭展颜一笑,紧着往后退,嘴里连声道:“你别过来,我身上脏的很。”一脚踏空,又摔到了后面干涸的小水沟里。

上官铭的护卫都忍着笑,赶紧下去把上官铭扶了起来。

这一次却比刚才从马上摔下来还要厉害,上官铭崴了脚,站都站不住了。

齐意欣也哭笑不得,连忙和蒙顶一起,一左一右搀扶起上官铭,将他扶到车上去了。

上官铭崴了脚,当然打不成猎了。

齐意欣便对那些护卫道:“你们七少崴了脚,要赶紧回去看大夫。先送你们七少回上官家,然后再送我们回齐家吧。”

护卫们齐声应了,又连忙护着上官家的大车往车里赶。

他们心里着急,拿大鞭子抽着拉车的马,跑得格外快些,居然追上了早先遇到的那辆翠幄青绸车。

坐在车里的女子听见外面的声响,撂开车上的窗帘看了看,发现竟然是先前跟她狭路相逢的那批人,微觉诧异。

齐意欣坐在车里面,看着上官铭肿起来的脚踝,很是内疚,问上官铭,“东阳城哪个看跌打的大夫最有名?”

上官铭笑着安慰齐意欣:“没关系的。扭伤了脚而已,又不是断了腿,也值得你这幅样子?”言若有憾,心实喜焉。

齐意欣责怪他,“扭伤这种事,可大可小。你可不能掉以轻心,若是有个三长两短,以后还不是你自己吃亏”

上官铭见不得齐意欣这幅样子,顾不得叶碧缕和蒙顶都在车里面,往齐意欣那边坐近了些,抓着她的手,笑着道:“只要你天天来看我,我保证好的快些。”

齐意欣脸一红,将手夺了回来,将上官铭推远了些,道:“好好坐着说话,别动手动脚的。”又问道:“刚才那个女子是哪一家的?好像气派很大的样子。”

上官铭不好意思地对着叶碧缕和蒙顶笑了笑,见她们俩都装没看见,因笑着对齐意欣道:“她说是东阳城李家的人。我猜是李大少的亲戚,应该是堂妹。”

齐意欣心里一动,想起那一天,康有才说过“一表三千里”的话,还有同姓就连了宗的往事,脸上的神情很是莫测。

叶碧缕抿嘴笑了笑,便将头转向了窗外,看着越来越近的上官家的宅子,道:“七少,你家快到了,你先下去吧。代我们向伯母、伯父问好。”

上官铭坚持不肯,非要把齐意欣她们送回齐家了,他再回家。

齐意欣怎么劝他都不听,只好依了他,让他送自己和叶碧缕、蒙顶一起回了齐家。

齐老太太见齐意欣她们这么早就回来了,忙问出了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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