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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子偕行-第10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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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远东看见齐意欣似乎真的在算帐,扭过头去看向车窗外面,心情陡然轻松起来。

回到顾家,顾远东送齐意欣回梧桐院。

蒙顶和眉尖出去烹茶、拿点心。

齐意欣和顾远东并肩坐在暖阁的罗汉床上,低声问他:“现在可以跟我说‘思诚’是谁了吧?”

顾远东转头打量齐意欣:“为什么这么执着?”

齐意欣惊讶:“我哪里执着了?——喵姐今天这样失态,我想不出,有谁能让她露出这种样子。”

顾远东挑眉,“真的只是为了阿喵?”

齐意欣想了想,说了实话:“我自己也很好奇。那个站在屋檐下的灰衣僧人,我虽然没有看见他的样子,可是单单站在那里,已经将所有人都比下去了。——那种风姿,我只在伯母身上见到过。”

顾远东懒洋洋地将靠枕拖过来,靠了上去,道:“人都说,我生得像我娘……”

齐意欣眼珠一转,突然明白顾远东的意思,低头浅笑,摇头道:“原来,某人是吃醋了。”

顾远东一点都不躲闪,“嗯”了一声,道:“我就是吃醋了。你怎么着吧?”

顾远东这样坦白,齐意欣的花枪倒是耍不下去了,忙一脸讨好地偎过去,拿过美人拳,给顾远东捶腿,柔声央求道:“好人——,你就告诉我吧?到底是怎么回事?是不是跟安郡王有关?”想来想去,齐意欣只能想到那个众人口里惊才绝艳的安郡王,能够有那样的风姿。

顾远东被齐意欣一声嗲嗲的“好人”叫得全身都软了,只有一个地方硬起来,忙又胡乱从旁边拖过兰花袷纱被,盖在自己身上,掩饰着道:“你都知道了,还问我做什么?”

齐意欣又往顾远东身边凑近些,问道:“这几天忙忙碌碌地,我都没有机会问你去营州的事儿呢。说说看。到底怎样了?你不是要接安郡王回来的?他既然回来了,怎么不住到顾家来?还是住在公主府?也或者在东阳城的某个寺庙里面挂单?”

齐意欣的问题问得又多又快。

顾远东往罗汉床里面挪了挪,离齐意欣远些,叹息一声道:“其实,我也是一头雾水。我跟十三叔去了营州,寻到安郡王,劝说他回来。可是他不肯。我接到顾平发给我的急电,就提前回来了,只有十三叔留在那里继续劝他。”

齐意欣将这些事情联系在一起。沉吟道:“这样说来,十三叔最终将安郡王劝服了,他跟着来江东了?”今天那屋檐下的僧人一定是安郡王范思诚。后来的那个青衣中年男子。就是十三叔。

顾远东双臂枕在脑后,点头道:“应该是这样。”说着,往前凑到齐意欣耳边道:“暂时别跟阿喵说。等我去公主府,问一问到底是怎么回事,再决定以后要怎么做。”

齐意欣连连点头,脸上一片恻隐之色,道:“安郡王这个样子,对喵姐来说,还不如他死了的好。——出家算什么回事?既然出家了,又跑到喵姐面前来。又算什么回事?”

顾远东终于平复下来,只觉得浑身燥热得很,将被子掀开,从罗汉床上下来,走到旁边的圈椅上坐下来。道:“安郡王也是心里苦。整个范氏皇族的男子,只有他一个人活下来。本来还想着养好伤后报仇雪恨,可是却发现连我们顾家和上官家,都拥立了新朝。——你说,他有什么法子?又如何受得了?”

齐意欣默然半晌,点头道:“也是。他有他的苦衷。也许。他宁愿我们当他死了。寻他回来,岂不是让他要再一次面对这个残酷的事实?”

顾远东叹息一声,一双长腿伸得长长的,横挡在暖阁里面。梧桐院的暖阁并不窄小,可是有高大的顾远东坐在里面,似乎大部分空间都被他塞得满满的。

齐意欣突然也觉得有些口干舌燥,从罗汉床上站起来,道:“我去看看茶和点心怎么还没来?”说着,掀开暖阁的帘子,走到外间。

齐意欣来到堂屋,刚要说话,就看见从自己的院门口冲进来一个丫鬟,飞快地穿过院子,跑上台阶,进到屋里,跪在自己面前,泪流满面地道:“三小姐!三小姐!求三小姐去看看我们大小姐!”

“阿喵又怎么啦?”顾远东从暖阁里面听见,撂开帘子走出来问道。

那丫鬟是阿喵的大丫鬟,此时见顾远东也在这里,忙磕头道:“二少,大小姐在自己屋里闹呢。说要绞了头发做姑子去!”

齐意欣一惊,顾不得看顾远东的神情,忙道:“我去看看。我会劝劝她。”

那丫鬟含泪谢过齐意欣,又磕了一个头,才起身离开齐意欣的院子。

齐意欣披了大氅就要出去。

顾远东拉住她的手,低声道:“等会儿你就一口咬定,说阿喵是眼花了,你什么都没有看见,知道吗?”

齐意欣咬咬唇,挣脱顾远东的手,不赞成地道:“你们这样,要瞒她到什么时候?”

顾远东忙道:“不是要瞒着她。只是不想让她再失望一次,你明白吗?”定定地看着齐意欣的眼睛,似有千言万语,不知从何说起。

齐意欣窒了窒,有些心慌意乱地低了头,道:“我知道了。”说着,转身离开自己的屋子,往阿喵的院子那边去了。

顾远东看着齐意欣远去的背影,有些不放心,高声叫了一句“蒙顶!”

蒙顶从耳房里出来,问道:“二少有何吩咐?”

顾远东朝院子里齐意欣的背影努了努嘴,道:“快跟上去。”

蒙顶忙追出去,和齐意欣一起来到阿喵的院子里。

阿喵院子的上房里,齐意欣一进门,就看见屋里一片狼藉。无数的瓷器碎片摊在地上,屋里的帐幔帘栊被扯得乱七八糟,绫罗绸缎被剪成一片片,在屋里四下飞舞。还有一些拉脱的首饰珠子,滴溜溜在地上乱滚。

院子里的丫鬟婆子都躲在一个角落,瑟瑟发抖。

刚才去齐意欣的梧桐院请她过来的大丫鬟,此时正在内室苦苦相劝:“大小姐!大小姐!您就算要出家,也不一定要绞头发!”

齐意欣听不下去了,一手撂开帘子走了进去。

内室里面,甚至比外屋更加混乱。就连墙角的箱笼都被翻得乱七八糟,各种裙衫大氅披肩围脖扔得到处都是。

阿喵披头散发,一手拿着剪子,一手抱着一个红色绸缎面的小本,哭得声嘶力竭,直冲她面前的大丫鬟道:“你别过来!你再过来,我就不是绞头发了!”

齐意欣大声道:“喵姐,你发什么疯!”

阿喵看见是齐意欣过来,有些混乱的脑子里清醒了一瞬,眼神直愣愣地看着齐意欣,止住哭泣,突然道:“意欣,你有没有看见他?”问得没头没脑。

齐意欣却知道她问的什么,镇定地摇摇头,道:“我不知道你说的什么。”

阿喵拎着剪刀,推开自己面前的大丫鬟,来到齐意欣跟前,满脸狂热地看着她,充满希翼地问:“你有没有看见?有没有看见他?我看见了!——他回来了!他给我报信来了!”

☆、第2章 莫失莫忘 上 (含enigmayanxi和氏璧+)

齐意欣怔怔地看着阿喵狂热的眼神,脑子里翻江倒海似地斗争:到底要不要告诉她?要不要?要不要?……

思忖到最后,齐意欣还是选择尊重顾远东的决定。更何况她在梧桐院的时候,已经答应顾远东,不向阿喵提起此事。――答应别人的事,就一定要做到,特别是夫妻之间,这一点更为重要,她不能在顾远东那里留下个出尔反尔的印象。再说顾远东既然这样决定,也有他的道理。

想到这里,齐意欣伸手扶住阿喵的肩膀,坚定而有力地带着她走向梳妆台跟前,按着她的肩膀让她坐下来,笑着道:“你先别急,让莲蓬先给你梳梳头,换身衣裳,我们再说话,好不好?”莲蓬就是刚才去请齐意欣过来劝阿喵的大丫鬟。

阿喵急忙点头,道:“好!换了衣裳,我有很多话要跟你说。”似乎已经憋了很久,今天终于忍不住了。

齐意欣看见阿喵这个样子,对她十分怜惜。――虽然阿喵的年岁比她大的多,可是在齐意欣看来,阿喵就是蜜罐里长大的孩子,因为丢失了自己最心爱的糖果,所以一直郁郁寡欢。

她对阿喵和安郡王的事情,了解得并不多。

阿喵抿着唇,坐在梳妆台前,看着面前一尺见方的镜子,对身后给她梳头的大丫鬟莲蓬道:“给我梳堆云髻。”

莲蓬一愣,飞快地睃了齐意欣一眼。

齐意欣微微点头,让她照着阿喵说的做。

莲蓬垂下眼帘,低低地应了一声,道:“大小姐,既然是梳堆云髻,大小姐身上的衣裳也得换了,不然不相配。”

阿喵今日穿的和齐意欣差不多,都是连身洋装,配着她的大波浪卷发。自然是别有风情。可是跟旧时仕女梳的堆云髻,就很不搭界了。

阿喵没有做声,将胸前的红色绸缎面的小本捧在手里翻来覆去地看。

齐意欣就出去吩咐阿喵院子里的丫鬟婆子,让她们进来打扫干净屋里的地面,重新收拾一下。

到底是人多力量大,这几间被阿喵折腾得乱糟糟的屋子,很快就收拾干净,地上的碎瓷片也清扫出去。

齐意欣看了看屋里的陈设摔得差不多了。就命两个婆子拿着她的对牌,去库房给阿喵再领一套陈设过来,举凡焦木尾琴、龙泉宝剑、黄玉石胆、青瓷花樽,还有墨烟冻石鼎,黄花梨小屏风,以及帐幔和窗帘,都领新的过来。

外面收拾好了,齐意欣才掀开帘子,回到阿喵的内室。

阿喵已经梳好头,换上一身湖青色兰桂齐芳锦缎面白狐狸里的大袄。系着蓝滚边素白缎如意暗纹银鼠长裙。额头正中系着珍珠勒子,颗粒饱满。莹洁圆润。堆云髻上斜斜插着一枚双衔鸡心流苏坠的素银凤钗。正是旧时大齐朝时高门贵女孝期的装束,和以前从头到脚的外洋打扮大相径庭。

只是手里还是紧紧抓着那个大红绸缎面的小本。

齐意欣惊喜地道:“喵姐,这样打扮多好看!”就像是从仕女图里刚刚走下来一样,和齐意欣的表姐叶碧缕相比,风韵又有不同。

阿喵看着齐意欣,笑了笑,坐在那里不说话。

齐意欣小心翼翼地绕过内室地上的狼藉。来到阿喵身边,笑着道:“我们去暖阁说话吧。这里让莲蓬带人收拾一下。”

阿喵点点头,跟齐意欣一起去暖阁。

暖阁已经被收拾的干干净净。

齐意欣和阿喵一起坐到暖阁的罗汉床上。小丫鬟送了清茶和点心过来。

“你手里的是什么东西?”齐意欣岔开话题。免得阿喵一直想着刚才的事情。

阿喵笑着将手里的红色绸缎面的小本递给齐意欣看,“是他的庚贴。”

齐意欣顿时觉得手里的东西十分烫手。

“喵姐……”

阿喵像是没有听见齐意欣说话,低头看着自己脚上穿的高低鞋,喃喃地道:“意欣,我今天看见他了。”说来说去,还是绕回今天她见到的那个僧人。

齐意欣叹口气,将安郡王的庚贴放到她和阿喵中间的紫檀木方几之上,问道:“他是谁?你看见谁了?”

阿喵看向齐意欣,眼里似有水雾滚动:“思诚,我的未婚夫,思诚。”

齐意欣不动声色地“哦”了一声,“是安郡王吧?他不是殉国很多年了?你怎么会见到他?”

阿喵的泪水流了下来,倔强地道:“我怎么不会见到他?我知道他挂念我,就跟我挂念他一样……”所以自己上一世,结婚一年,就郁郁而终。那时候,自己以为,只要跟别的人在一起,就能忘记他。谁知嫁了人之后,她才知道,原来这个世上,没有人可以取代他。自己上一世死的时候,最强烈的愿望,就是如果有来生,她一定要跟他在一起,同生共死。

是不是因为这个原因,上天才可怜她,给了她重生的机会?

阿喵定了定神,将差点脱口而出的话咽了下去。――不能说,她对谁都不能说……

齐意欣琢磨半晌,接着问道:“你既然看见了他,为何又要出家呢?――安郡王既然现身,应该是不想你这个样子吧?”

阿喵一下子激动起来,双眸灿灿,面颊绯红,“你不知道,意欣。他在我面前出现,穿的是一身僧袍!”说着,阿喵站起来,在暖阁里面来回走动,“我知道,他以僧人的形象在我面前出现,只有一个目的――他想让我出家!”

齐意欣一口茶喷了出来,幸亏地上是木地板,不然可难收拾。

阿喵似乎没有发现齐意欣的异样神情,只是停住脚步,眼里又出现那种不顾一切地狂热:“对啊!我以前怎么没有想到呢?――既然他不在了,我如果不能跟着他去,我就应该出家为尼!只要我出家,我们俩就永远不会分离!”

齐意欣头上冒出数条黑线。她仿佛看见,有一天,这个世上会多出一对犯了清规戒律的和尚和尼姑!

要不要打听安郡王打算去江东哪个寺庙挂单?若是知道的话,也可以去找一找那附近有没有尼姑庵……

齐意欣有些恶作剧地想着。越发决定晚上要跟顾远东说清楚。这件事,不能再瞒着阿喵。他们不能代阿喵做决定!

“意欣,你帮我向我娘和我弟弟多说几句好话好不好?我真的很需要你的帮助!”阿喵的眼神越来越狂热,像看着救命稻草一样看着齐意欣。

齐意欣侧头想了想,道:“喵姐,这件事急不得,我们要慢慢筹划。”

阿喵激动地挥着拳头道:“我怎么能不急?我这么多年,心心念念就是盼着再见他一面。现在终于见到了,无论他让我做什么,我都会去做的!”

齐意欣心里一动,微笑着道:“如果他是让你忘记他呢?你愿不愿意去做?”

阿喵一下子愣住了,半天没有说话,整个人一下子如被扎了针的气球,一身的胆气泄得干干净净。

齐意欣静静地坐在一旁,看见阿喵满脸失落的样子,知道她今天情绪波动太大,应该是累了。

“喵姐。你先歇会儿。我一会儿要回齐家一趟。我家今晚请表姐和表姐夫吃饭,我要回去作陪。”齐意欣打算先稳住阿喵。别让她一时冲动,做出傻事。

阿喵打个哈欠,用手轻轻拍着嘴,点头道:“你先回去吧。记得帮我跟我娘和我弟弟说句好话!”还不忘出家的事儿。

齐意欣咳嗽一声,道:“这个不急,我们慢慢商量。”说着,齐意欣叫了阿喵的大丫鬟莲蓬过来。道:“服侍大小姐去歇息。今儿大小姐累了,你们要好生伺候,别让大小姐那里离了人。知道吗?”

莲蓬会意地点头,道:“三小姐放心,我们理会得。”

齐意欣看着阿喵在暖阁的罗汉床上躺下睡着了,才回到自己的梧桐院。

顾远东已经去外院的军机院处理军务去了。

顾家军的八大军团司令官今天齐齐到场,恭贺顾远东正式接任大都督一职,同时向他宣誓效忠。

顾远东总觉得第八军团的司令官有些问题,看人的时候,总是眼神闪烁,还不敢看着他的眼睛。

“顾平,吩咐康有才他们盯着第八军团的司令官。如果情况有变,让他们想法做掉他。”顾远东给顾平下了密令。

这种事,顾平也不知道帮顾远东做过多少,此时一点也不担心,连忙去找康有才和方全过来布置任务。

这种事,对缇骑的老手来说,也是驾轻就熟的。不过作为一个军团的司令官,这种人的明卫暗卫都有不少。康有才他们也需要一段时间,才能摸清那位司令官身边所有人的位置情形。

这位第八军团的司令官既然活不了多久了,现在最大的问题,就是谁去接任这个职位。

第八军团以前是顾为康的嫡系。顾为康一死,那位司令官不知道有什么想法没有。

顾远东坐在军机院的书房,批示着各地送上来的军报,同时要准备顾为康三天之后的下葬事宜。

先前为了打乱李家用李姑太太的葬礼,冲击上官辉和叶碧缕大婚仪式的计划,由齐意欣提议,东阳城颁布了一条新的律令,说是为了破除陈腐陋习,规定东阳城有丧事的人家,必须在十天以内下葬,让死者入土为安。如若不从,由官府出面,直接将死人拖到化人厂火化了事。

这条律令,直接让李家利用李姑太太葬礼的盘算落空。

因有了这条律令,现在顾为康的葬礼,也要在十天之内完成。

如今已经过了七天,还有三天,顾为康就要正式下葬了。

夏家和成家得知此事,都表示要多留几天,参加完顾为康的葬礼再走。

顾平对康有才和方全交待完事情,回军机院给顾远东回报的时候,看见外门上的门子小跑着进来,对顾平点头哈腰地道:“顾副将,外面有贵客来访,请问二少是见还是不见?”

“是谁?”顾平停住脚步,眉头皱起来。是谁那么不识相,往有丧事的人家跑得这么勤?

过了这么些天,该来的客人都来了。以后要做的,就是下葬的时候再过来最后送顾为康一程。怎么会有人今天跑过来?

门子陪笑着道:“是夏大都督的填房夫人。说是跟二少的贴身丫鬟小欣有旧,特意上门拜访。”说着,又似乎自言自语地道:“内院的姐姐们我都熟悉,可是不记得二少有贴身丫鬟啊?”

顾平的眉头打成结,对门子吩咐道:“你在这儿等着,我进去问问二少。”

来到顾远东的书房门口,顾平大声道:“二少!”

“进来!”顾远东头也不抬,一只手不停地在文件上批阅。

顾平走进来,低声问道:“二少,夏大都督的填房夫人来了,要见您的贴身丫鬟小欣一面……”

顾远东拿着羽毛笔的手顿了顿,抬起头看着顾平道:“夏大都督的填房夫人,怎么会知道小欣?”

顾平苦笑着道:“也许是夏大都督告诉她的?不过,二少,齐三小姐今天都跟着二少去参加就职大典了,可这位夏大都督的填房夫人,还要来见小欣,到底是打的什么主意啊?”

在江南夏大都督府上做客的时候,齐意欣那时候的身份是顾远东的通房丫鬟小欣,对外声称是贴身丫鬟。而齐意欣,众所周知,是顾远东的未婚妻。

瞒过未婚妻,求见通房丫鬟,还真是蹊跷。

顾远东眉头皱得比顾平还紧,沉吟半晌问道:“今天早上的就职典礼,夏大都督的夫人去了没有?”

这些事,顾平记得最清楚,忙道:“没有。我记得是夏大都督的填房夫人有了三个月身孕,不能登高,所以没有去北城门的大观楼。”

既然没有去,应该没有见过齐意欣了。

因夏大都督夫人有孕在身,夏大都督过来祭拜顾为康的时候,也没有带夫人一起过来,所以先前也没有见过齐意欣。

顾远东想了想,微笑着道:“你去内院问一问意欣。若是她想见一见这位填房夫人,不妨让她到这里来。在我这里,比较方便一些。”

☆、第3章 莫失莫忘 下

顾平一听,也觉得有趣,笑着道:“那我去内院问一问齐三小姐。”

顾远东点头,挥手让顾平自去,同时让人领着夏大都督的填房夫人进来,到军机院的会室等候。

齐意欣在内院梧桐院里听顾平说了来意,也好生惊讶,琢磨半天,问顾平道:“二少到底是怎么打算的?”

顾平笑嘻嘻地挠挠后脑勺,道:“二少没有明说。不过属下觉得,还是要三小姐以小欣的身份去见夏大都督的填房夫人才好。——看看她到底要做什么。”

齐意欣啐了顾平一口,道:“二少胡闹,你不拦着他,反而跟着他闹。——罢了,我就听他一次,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吧。”

说着,齐意欣叫了蒙顶一起走到内室,让她寻几身通房丫鬟或者姨娘能传的衣裳出来,再将头发打散,重新绾了侍妾经常梳的垂云髻,戴了一支墨银月季团花簪,顺便将两耳垂上的赤金累丝葫芦坠取下来,各塞一个米粒大的珍珠塞子了事。

蒙顶将衣裳包在一个素色弹墨竹叶纹包袱里,让齐意欣拎在手上,跟顾平去外院的军机院。

顾远东在房里看见齐意欣跟着顾平进来,身上披着大氅,头上已经改了装束,笑着点头道:“今儿难为你了,再做一次丫鬟吧。”

齐意欣笑着斜睨他一眼,抱着衣包去里面的内室换衣裳去了。

顾平便道:“我去会厅张一眼,看看夏大都督夫人到底是什么来头。”

顾远东挥挥手,让他出去。

顾平笑着退下,出去之后,顺手将房的大门关上,叫了两个小童过来守着大门,吩咐他们,不许别人过来打扰大都督。

顾远东在里面听见顾平在外面做张做致,微微地笑。坐了一会儿,就觉得椅子上有倒刺一样,让他坐立不安。一想到齐意欣就在里面的内室换衣裳,顾远东就忍不住浮想联翩……

齐意欣在里屋褪下大氅。又将今天身上为了顾远东就职大典专门穿的湖水绿织锦缎暗金丝梅花纹镶白狐狸毛边氅衣,还有绿翡色小碎花洋绉面狐狸皮里子的百褶裙都解下来。

蒙顶给齐意欣拿的是米白色金线织花对襟长袄,搭配月白盘锦柳叶纹马面裙。

这两件衣裙大概有些年头了,裙子还好说,毕竟是系腰带的。那件米白色的对襟长袄却有些窄小,而且这件衣裳的胸前是一长溜琵琶扣,从最底下的襟边。一直扣到最上面的脖子那里,大大小小二十来颗琵琶扣。没有丫鬟服侍,靠自己穿,是很费劲的。

齐意欣穿上对襟长袄的时候,就觉得胸前绷得很紧。那些盘扣扣起来更是麻烦。

顾远东房里面的内室不过是用来午睡或者平日里熬夜打盹用的,并不是正儿八经的内室,连穿衣镜都没有。

齐意欣将下面的琵琶盘扣扣上了,到胸前脖领下方三颗盘扣。却怎么也扣不上,只急得满头大汗。

顾远东在外面等了半天,见齐意欣还没有出来。颇有些奇怪,从桌后面走出来,敲着内室的门问道:“换好了没有?”

齐意欣见自己身上的衣裳都穿好了,就只有脖领下面三颗盘扣没有扣牢,自觉不碍事,就叫了一声:“东子哥,你进来帮我扣扣子好不好?”

顾远东一听,想也不想就推门进去。

只见齐意欣白衣素裙,黑发垂肩,眉目涟漪。两腮晕红的站在内室填漆床旁边,床上是她刚刚换下来的衣裳。

顾远东喉咙紧了一紧,走到内室,将门带上,问道:“哪里的扣子?”声音带了几分嘶哑。

齐意欣挺了挺胸,让顾远东看她脖领下面的三颗盘扣。削葱般的小手抚在高高的胸脯上,指示着盘扣的方向。

顾远东定定地看了一会儿,才缓步走过来,站到齐意欣面前,伸手出去,帮她系着脖领上的三颗盘扣。

从最上面那颗靠近喉咙的那颗盘扣系起,然后是第二颗,最后是第三颗,正好在齐意欣高耸胸脯上面一点的地方。

顾远东的呼吸粗重起来,两只沉稳的手微微颤抖。手指不时在齐意欣胸脯上方划过,如微风吹过水面,荡起一阵涟漪。

齐意欣也有些不好意思,伸手握住顾远东的手,制止他道:“这一颗,让我来吧。”想把他的手从盘扣处挪开。

顾远东的手顿了顿,低声道:“你别动,就快好了。”说着,深吸一口气,哆嗦着手,将那琵琶盘扣的头塞到另一边的扣眼里面搭上。

扣子扣好了,可是顾远东的双手还是停留在那盘扣上,恋恋不舍。

齐意欣感受到顾远东的异样,低头垂眸,一动不敢动,过了良久,方道:“东子哥,你若是想……就把我打晕了吧……”

若是她晕了,应该就不会有那种难堪的冲动了,更不会在顾远东面前丢人。反正她已经是顾远东的未婚妻了,他想抱一抱她,亲一亲她,也是人之常情。齐意欣还是有自信,顾远东不是那种趁人之危之人,不会在没有跟她成亲的情况下,真正要了她的身子的。

只可惜她身上的毛病,让他平日里连拉她的手都不敢。

但是顾远东是一个正常的男人,因为真的爱她,对她的身心都会有渴求。

齐意欣知道这一点,也知道顾远东忍得很辛苦,万般无奈之下,才想出这个折衷之举。

顾远东心头一震,立刻将手拿开,往后退了一步,道:“我没事,你快去会厅,见一见夏大都督夫人去。”

齐意欣点头,举步就要出去。

顾远东看见齐意欣衣着单薄,忙从床上将她刚才脱下来的大氅给她披上,道:“今年是倒春寒,冷得很,你别冻着了。”

齐意欣仰起头,脸上都是泪,笑着道:“谢谢东子哥。”转身低头快步走出顾远东的房,出去军机院的会厅见夏大都督的填房夫人。

顾远东看着齐意欣远去的背影。脸上的神情阴沉下来。——也不知道十三叔有没有带回来寒极草的消息……

齐意欣来到会厅门口的的时候,已经脸色如常。

顾平站在会厅门口,看见齐意欣过来,忙对里面通传了一声:“小欣姑娘到了。”

里面传来一阵清朗中带些沙哑的笑声。“小欣妹妹,多日不见,不知道妹妹还记不记得姐姐我?”

听见这个声音,齐意欣觉得好生熟悉,却一下子想不起来是谁,只是囧得不行。——幸亏顾平把会厅的下人都调开了,不然以后真是有嘴也说不清。

顾平笑着给齐意欣做了个鬼脸。一手撂开会厅厚重的皮制帘子,让齐意欣进去。

齐意欣笑着对顾平点点头,举步踏进军机院的会室。

会室里下首第一个位置,坐着一个披着白狐裘的艳装妇人,头上留着现下流行的齐肩大波浪卷发,肤色白腻,身形丰腴,腰围处。更是隐隐显怀。

齐意欣知道,夏大都督的填房夫人,已经有三个月身孕。

想起夏大都督的独子。去年腊月里才过世,夏大都督不到独子五七就娶了填房过门,然后现在才三月初,他的新妇,就有三个月身孕了。

齐意欣想起而死的夏大奶奶,轻叹一声,往前紧走几步,来到夏夫人跟前。

夏夫人轻笑着站起来,一副跟齐意欣很熟的样子。

齐意欣脸上带着公式化的微笑,细细打量夏夫人。

一看之下。齐意欣脸上的笑容僵住了。

这这这……这个女人怎么跟夏大奶奶生得好生相似!

齐意欣禁不住围着夏夫人左右走了两圈,往夏夫人身上左瞧右看。

夏夫人看见齐意欣这幅样子,拿袖子掩了半边脸,咯咯地笑起来,道:“小欣妹子,怎么。不认识姐姐我了?!”

这种带些挑逗的语气,一下子让齐意欣记起来她是谁!

“夏大奶奶?!你……你不是了?”齐意欣结结巴巴,冲口而出。

夏夫人忙伸出手,捂在齐意欣嘴上,嗔怪道:“我的小姑奶奶,你就不能小声点儿?我虽然不介意让你知道,可是却不想弄得尽人皆知。——若是大家都知道了,我还做不做人了?”虽然语带埋怨,齐意欣却听得出来,夏大奶奶其实心里不知有多高兴!

齐意欣心情复杂地坐在夏夫人身边的椅子上。

看见夏夫人旁边桌子上有一杯清茶和两碟子点心,齐意欣便问道:“夏……夫人可用了茶和点心?”

夏夫人笑着道:“我是来看你的,不吃这些东西。”

齐意欣也没有再劝,怔怔地看着夏夫人,道:“夫人如今可是心想事成了?”

夏夫人看着齐意欣的样子,心里堆了好多的话,要跟她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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