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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尖世上-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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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雨这时竟也戛然而止,天上甚至有了放晴的迹象。人人都是松了口气,雨路难行,耽搁时间还浪费马儿体力。马儿刨了刨蹄子,甩了甩颈上的鬃毛,鼻孔里打着响笛,似比众人还要厌烦了这下不完的雨。
时近中午,官道上行进的往来人等都陆续停了下来吃饭、休整。
这几天的雨下来,韩叙心里是怕了这说变就变的天气,没让大家停车休息,嘱咐众人简单吃了些干粮继续赶路。
马车进到鸡冈谷内,谷外的道路本就不算宽敞,这鸡冈谷内却更是狭窄。
此地名曰鸡冈谷,但身处其中才能真正看清,鸡冈谷内一边是悬崖峭壁,伸头一望便是湍急的河水,稍微不慎坠落下去便是万劫不复,另一边是怪石嶙峋的鸡冈山,并不是一个真正的谷。
此时正是一天中阳光最烈的时候,鸡冈谷内没有一丝风,幸好已是夏末倒并不觉得热,只是闷得人胸口有些难受。
车夫抬头望了望鸡冈谷内左手边的鸡冈山,不知是不是被太阳晒的眼花竟觉得鸡冈山上的怪石竟像是在摇晃,连带一旁的的山崖也像是摇摇欲坠,车夫被自己看到的景象吓了一跳,忙甩了甩头,自言自语:“幻象,幻象。”
马儿自进了鸡冈谷就开始烦躁异常,行至一半,竟然止了蹄子不走了。任车夫的鞭子怎么使劲抽打都是动也不动。
“怎么了?”马车被迫停了下来,韩叙探身出来询问。
车夫也是不明所以,挥汗执鞭,在马背上又是一下,“啪!”的一声脆响甩了上去:“这些畜生不知都怎么了,魔杖了似得,怎么抽都不走。”
两人正说着话,前面驾车的马儿突然一声嘶鸣,竟想要带着缰绳拖着马车,疯了一样的向一旁的崖壁跑去。车夫大惊,双手执僵死命的拽住,与马儿一番博弈,终是不至连人带车都被马儿拖到山崖下。
后面几匹马虽没奔崖壁冲去,也是嘶鸣不断,刨着蹄子的想跑,各车马夫都是严阵以待。
情形实在诡异,韩叙已经跳下了车,查看四周情形。韩叙倒不觉得这些马儿是魔杖了,在外面跑了这么多年,韩叙有过太多次遇险经历,知道很多时候就是这些牲口,感觉却往往要比人灵敏很多。
“公子,你听,什么声音?”车夫神色惶惶的指着鸡冈山上望向韩叙,韩叙这时也已经听到了。
“轰!轰!轰!……”
闷雷似的声响一声一声从鸡冈山的内腹传出,头顶刚刚还是万里无云的天突然全跨了下来,乌云汇集鸡冈山顶,闷雷似的声响一声沉过一声。
“快跑!快跑!”一个背了药篓的村民,魂飞魄散,发疯似的从鸡冈山上冲下来,一边跑一边使劲冲韩叙一行人挥手:“快跑!山要垮了!山要垮了!”
众人瞬时惊慌失措,车夫还想架了马儿调头,韩叙已经拽了车夫下来,招呼众人:“往回跑,什么都别拿,往回跑……”
韩叙的话还没喊完,不等众人跑出鸡冈谷,鸡冈山上的巨石如被雷霆炸开。
“轰隆隆!”
顿时化作万千碎石倾泻翻滚而下,韩叙他们刚才站立的地方瞬间被乱石占据,马匹嘶鸣、哀嚎之声被滚滚大石滑落的巨大声响淹没,无路可逃的马匹连着片刻功夫便被被碎石泥土淹没置顶。
这个时候韩叙一伙人是什么也顾不得了,人人都是被这突来的巨变吓得魂不附体,拼了老命的往谷口跑。身后的巨石像一个张着大嘴的怪兽追在众人身后不断紧逼,巨大的石头几乎就是印着大家奔跑中留下的脚印落下。
“夫人。”韩尚脸色苍白的找到杨小诺,不知为了何事,饶是韩尚也是一双唇抑制不住的颤抖。
杨小诺看得的心惊,这韩尚早上就出了门,下午才回转,只怕是姚远那面又出了什么幺蛾子:“怎么?姚远怎么说?”
韩尚摇头,杨小诺的脸色骤然一变,却是不想韩尚说的话比她所想更令人心惊:“我没去姚家,路上得了一个消息,我已是赶不及去姚家。”
杨小诺微皱了眉,什么消息让韩尚连姚家都不去就折了回来:“什么消息?”
韩尚稳了一下,尽量让自己看上去平静些,他不知道自己说出这消息杨小诺是否能承受。
“昨日中午,鸡冈山塌了。”韩尚说了句,艰难的吞了吞口水才能继续:“少爷被困鸡冈谷。”
“啪!”的一声,杨小诺手中的杯子应声落地,韩尚伸手不及,就见原本坐着的杨小诺突然就从椅子上滑了下去。
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两个妞妞还没找回来,韩叙竟然又出了事。杨小诺眼神空洞的望着韩尚,显然已是六神无主,韩尚带回的这个消息真真的让人肝胆俱裂。
杨小诺的脸上已经是血色尽失,全身颤抖的说不出一句整话:“他人……人呢?”杨小诺自己不觉得,可手上力道之重,扣住韩尚的手,已经让韩尚的腕上现了乌青之色。
“还不清楚,两头都被堵了,里面怎样无从得知。”韩尚不敢瞒,只怕是越瞒着杨小诺越慌。
杨小诺的心里凉的发慌,这个季节暴雨成灾,江阳治界出了河水为患外,另一个大的灾患便是这鸡冈山。
这鸡冈山已不是第一次垮了,只要鸡冈山一垮必定是道路阻断,外面的人想救困在谷中的人也是没有办法。官府一般都是等过了雨季,山体稳定才会开挖,毕竟刚垮过的山随时都有再垮的可能,官府也不敢拿了众衙役的性命去赌。所以,就算侥幸没被滚落巨石砸死的人都会被活活困死。
“你肯定韩叙被困?”杨小诺想再确认一遍,最好是韩尚搞错了,因为照正常速度韩叙早该出了蜀中。
韩尚沉沉点头:“千真万确,我已经快马去了趟鸡冈渡口,因为一连几日大雨,少爷被阻,昨日早晨最后一批三辆马车从鸡冈渡口出发,少爷也在上面。”
杨小诺最后一丝希望也破灭,再提不起一分力气,整个人彻底瘫坐到了地上。
第86章
鸡冈山的石头翻滚着向韩叙他们的头上砸来,那在山上采药的村民,也就是最先向韩叙他们示警之人,已经先一步跑到了众人前头。
原本不过短短的一段路,此刻却是漫长无比。韩叙觉得步子越来越沉重,脚下也越来越难行,碎石截断道路,已是早没了路。
“救……”身后不知谁人传来一声凄厉的惊叫,不等一声救命呼完,声音就已经戛然而止,跑在前头的众人没有谁有心思回头看上一眼,各人心知肚明是何原因让那人的呼救声顿止。
韩叙心内寒意更甚,脑中什么都不再想,只知拼了命的向鸡冈谷口跑去。却不知从鸡冈山上排山倒海落下的山石早已将谷口封死,这里逃命的众人早在他们奔跑的时候就已经是前无去路,后无退路了。
经过最初的惶恐,杨小诺终是镇定了下来,这个时候没有谁再了帮她,除了她自己。
不等韩尚来扶,杨小诺已经从地上站了起来,衣服上的尘土也顾不得抖一抖:“韩尚,带我去鸡冈山。”杨小诺此时心里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外面此时已经又开始下雨,为了节约时间,韩尚牵了马带上杨小诺直奔鸡冈山。
明知希望渺茫,杨小诺却仍是期盼,她现在倒真希望韩叙是个祸害,希望祸害千年在的话能应到韩叙身上。
行至平武渡口,大江挡路,马儿已是不能前行。
雨越下越大,往日喧嚣的渡口,现下只有似箭的雨水敲打在渡口青石之上。
韩尚心里奇怪,他早上来时尚能见到一两艘渡船来往于平武渡与鸡冈渡,此刻却除了滚滚江水外再无一艘渡船。
韩尚和杨小诺下了马,石阶之下,渡口边上,孤零零的瓦房大门打开,内里只有一名老头儿坐着里面抽烟,瓦房旁的石头上拴着艘被拉了上岸的渡船。
韩尚和杨小诺二人推门走了进去,杨小诺理了理贴在面上的湿发开口相问:“老伯,这渡口怎么一艘摆渡的船都没有?”
老头“吧嗒”了一口烟,昏黄老眼瞥了落汤鸡似的二人一眼,像看两个怪物。
今日起江阳各地便正式入汛,各家的船都上了岸,那里还有不要命的船家会摆渡,老头儿举着烟杆指了指帖子房里的一纸告示,敲的土墙上“绑!绑!”响:“识字不?停了,都停了。”
原来,就在今日午时,官府已经下令,汛期到达,暂停摆渡。
根据杨小诺的以往的经验,这告示上说的暂停,少则十天多则半月,在往昔那是无所谓的事,可如今杨小诺却是等不得。
“老伯,我这有些银两,我们着急着过江,麻烦你帮帮忙,撑船送了我们过去。”杨小诺说着从身上掏出银子递到老头儿面前。老头儿看也不看杨小诺手里捧着的银子,拿了烟杆在桌上“绑!绑!”敲了两下,抖落烟灰,龇着一口黄牙气势汹汹:“有钱就了不起了?银子也要有命花才有人挣,走吧,走吧。”老头儿说着就哄了杨小诺和韩尚二人出门。
“老伯,老伯。”杨小诺人被老头儿推出门外却仍是不走,冲着门里,声音焦急:“老伯,我相公被困在鸡冈谷了,我,我……”杨小诺哽咽着竟是再说不下去,一路担惊受怕忍着的伤心一发不可收拾,脸上咸湿一片,颗颗泪水瞬间连成线,落得比天上倾泻的雨水还要急。
杨小诺的声音听得韩尚心头发紧,韩尚知道这个时候的杨小诺根本听不进劝。
韩尚拿过杨小诺手中的银两,顶着雨重又进了屋子:“老伯,把你的船借我们一用,这银子归你。”杨小诺手中的银子足够老头儿买一艘新船都还能有剩。
老头儿知道有人困在了鸡冈谷,老头儿也不知有没有听明白韩尚的话,望着站在门口的杨小诺反倒是劝了起来:“你赶过去也没什么指望了,这银子你自己好好留着,往后的日子还得过。”
“不!”杨小诺抬手擦了擦眼角,把银子塞到老头儿手里:“你只要把船借给我们就是。”说完不等老头儿答应便走出了瓦房。
二人也不管老头儿是答应还是不答应了,韩尚已经冒着雨拉了绳子准备下江。
“你们这样就想过江?”老头儿突然从瓦房里走了出来,站在杨小诺和韩尚二人身后。
两人回身一看,老头儿身上穿了蓑衣,头戴斗笠,说话间又把两顶斗笠分别抛给两人:“蓑衣没了。”老头儿说完扯过韩尚手上的船绳已经拖船下江。
杨小诺和韩尚不敢耽搁,忙跟了上去。
船行江上,杨小诺才知道河水之猛远胜她们在渡口所见,三人座下的小船被江水打着漩的送到了江心,随时都似要船翻人落。可偏就是这扁扁一页小舟,在老头儿的掌控之下,非但没有船翻人落,反倒是如浮萍随波沉浮,渐渐竟是离鸡冈渡口越来越近。
鸡冈渡口也是只留了一个老头儿看守,见磅礴大雨下还有人渡江而来,看着三人的眼光如刚才平武渡口那老头儿般,只当了是怪物。
杨小诺把今晨韩尚问过的话又是问了一遍,虽然心里仍不愿相信但不得不面对韩叙真的被困鸡冈谷这一事实。平武渡口的老头到了鸡冈渡口答应等了杨小诺他们一起返程。
杨小诺急不可耐的冲出门就往鸡冈谷奔去,离鸡冈谷还有半里路便不能进前,巨石封路,莫说走,便是爬也是不易爬的过去。
鸡冈谷那几个原本立在山崖一旁刻着字的巨石,早被更多的山石掩埋,杨小诺也只能大概判断应该是到了鸡冈谷附近。
鸡冈山像是被掏了个大窟窿,远望就像一个巨大的簸箕,露出鸡冈山腹内褐红的岩体。
杨小诺当初只想要到这里,可真到了鸡冈谷她却不知自己能做什么,那垒的似山的巨石摆在面前让人平端的无望。
“夫人,这般情形我们留在这里也是无用,倒不如先回去再做打算。”韩尚见了拦路的山石也是皱了眉头,他的心里已经无底,不知道韩叙是否能逃脱此节。
“不行,我必须要进去看看。”杨小诺怎会不知道韩尚说的有道理,可她心里的绝望又有谁知道,杨小诺只知道她必须,必须要见到韩叙。
杨小诺说完头也不回,手脚并用的攀着落下的山石就要向谷内爬去。
“夫人!”韩尚追着上前:“夫人,你这样进去一点用也没有,公子是经过大风大浪的人,见到情形不对应该早寻了地方避开,说不定没事……”
“你怎么知道没事!什么叫说不定没事!”杨小诺扭头,一双眼赤红的厉声质问韩尚,声音里说不的尖锐,像要穿破这些山石直接喊到鸡冈谷里。
韩尚被杨小诺赤红着双眼的样子骇了一跳,只见杨小诺抿着的嘴唇微微发抖,脸色苍白,双手不过刚攀了几步已是划出了血淋淋的口子,韩尚知道杨小诺也到了崩溃的边缘。
杨小诺回过神,知道韩尚不过是好意安慰,长吸了口气,微微垂头:“韩尚,对不起。”
“没事。”韩尚又怎会在意。
韩尚知道任由杨小诺这样,想翻过山石进谷,不但不可能,还会很有可能搭上杨小诺的一条性命。韩尚抬头看了看几乎只剩半壁的鸡冈山,西侧,隐隐都还能看到不时有石头滑落,显然仍然不稳。反观南侧,树木盘结,掉落的石头甚少,由此上到鸡冈山顶,俯望鸡冈谷才是最有可行。
“夫人,我们走南面上山,这样能最快看到谷中情形。”韩尚手指了方向,杨小诺只看了一眼便不再犹豫,跟在韩尚身后上山。
杨小诺虽不是大家闺秀,但也不似韩尚武功在身,这样雨中的山路走起来着实有些难为她。韩尚看的不错,南面上山的路相对算是完整,但即便如此,一脚踩下也觉得脚下的岩石松软如同田地,像是稍一用力便会陷下一块。
等两人爬到山顶,杨小诺的鞋底已经只剩了半块,白袜上早是污泥和了血迹,杨小诺自己却是浑然不觉。从鸡冈山顶望去,整座鸡冈山随处可见皆是巨大的裂缝,一道道布满整座鸡冈山。
一到山顶,杨小诺便急忙忙跑去崖边往下望,却没注意脚下正是一处裂缝所在。
“小心!”韩尚只来得呼叫一声,拉了杨小诺回身扑到地上,只听“轰隆!”一声巨响,杨小诺刚才站立之住已然断裂,山石混着泥土滚滚下山。
“这鸡冈山现在山势极是不稳,脚下一定要小心。”韩尚对着吓得魂不附体的杨小诺说道。
杨小诺点头,韩尚却是不敢再放了她一人行走,将杨小诺带到自己身后,几经斟酌才挑了一处相较稳固的巨石带着杨小诺往谷内打望。
不看还好,等真见了鸡冈谷内的情形,杨小诺只觉一口凉气倒抽上来,整个人从头凉到脚。杨小诺他们此番再见的鸡冈谷,已经是怪石遍布,曾经的道路全被巨大的山石砸出一个个大坑,两旁的树木无不被懒腰砸断,砸烂的马头血肉模糊的被压在山石之下,触目惊心!整个谷内除了落石的声音便只剩了大雨打到大石上的声音。
“韩叙!”
“韩叙!”原本和韩尚一道趴着的杨小诺突然疯了般了站起来对着鸡冈谷内狂喊,她不相信,不相信韩叙就这么死了。
“韩叙!”
“韩叙!”杨小诺一声声的哭喊被淹没在淅沥的雨声中,听的人心中好生凄凉。
韩尚原本还想劝杨小诺趴下,见杨小诺这般模样,韩尚真怕她得不到韩叙的回应会一头纵身而下。韩尚心中也是凄然,非但没制止杨小诺自己也跟着站了起来,大喊:“少爷!”
“少爷!”
雨势渐小,杨小诺的声音已经从凄厉的尖锐变做了嘶哑,可她还是停不下了,听不到韩叙的回应她便永远也不要停下来。
韩叙越跑心里越怕,只觉头顶这座鸡冈山整个都要跨下来。韩叙跑在前头已经看到了被山石封住的谷口,心头顿时一凉,不待他多想却是眼角余光扫到那个跑在众人前头的采药人。只见那采药人见谷口被堵,已经顺着鸡冈山南面一脉,奋力得往高处跑去。韩叙此时也不做他想,跟着那人的脚步也是向着山上爬去。
半个时辰过后,山上的滑石才渐渐变少,侥幸逃脱的几人都挤在了一处突出的山石台上,韩叙四下一看,幸存的人中除了自己和那采药人,另外三个竟都是不认识的人,自己带出来的车夫竟然一个也没躲过。
天色渐暗,虽然没有被山石掩埋,但现在立在石台上的几人心里却是一点底都没有,心惊胆战之感未去,却又添了惶惶不安。
他们站的高,看到被封死的路,汹涌的江水,心里只会比压了石头还要沉。这块石台上不上,下不下,就在他们攀上了之后,来路已经被乱石所断。在这石台之上避得了一时却是避不了一世,没有水,没有吃的,不用等山石砸下来,他们也活不了多久。
“韩叙!韩叙……”韩叙耳中隐约听到了几声呼叫,那声音似还有些像是杨小诺。韩叙摇了摇头,嘴角苦笑了一下,劫难过后,心里却是更加失落,韩叙对死并不十分惧怕,只是觉得不能再见杨小诺一面……
“韩叙!”
“少爷!”
韩叙一下从地上跳了起来,那采药人一下就火了,紧扭着一张脸,压低了声音吼道:“乱蹦什么!想死爬远点。”
韩叙现在已是顾不得采药人的恶语相向,心里的激动难以抑制:“你们听到没有,有人在叫我。”
“韩叙!”
“少爷!”
声音再次传来,韩叙已经能肯定,绝对是杨小诺和韩尚的声音。
韩叙顾不得那采药人会骂,挥舞了双手冲到最外面冲着声音传来的方向大声的喊道:“小诺!”
“小诺!”
“韩叙!”山顶的杨小诺已是听到,摘下头上的斗笠使劲朝韩叙挥动。韩叙的眼里不知为何有些模糊,那个身影不是他的小诺还能有谁。此刻即便身死韩叙已是无憾,因为,这一刻他终于相信这世上终是有人把他韩叙放到了心尖之上。
第87章
“韩尚!”杨小诺激动过后,拉住韩尚:“你能下去把韩叙救上来吗?”
其实不用杨小诺开口韩尚早就估算过了,就见韩尚望着崖下,神情凝重,摇摇头:“只我一人下到那石台之上,再要上来已是颇难,若是还要带上少爷是决计上不到这山顶。”韩尚绝非惜命之人,若非一点把握没有他不会对杨小诺说这话。
杨小诺刚刚还是满心的欢喜瞬间化为乌有,耳边只听韩尚又说:“少爷待的那处石台离山顶至少还有贰十来丈,崖壁虽然不算陡峭,可这刚刚垮塌过的鸡冈山谁也说不准会不会再垮,而且我一旦带着守业离开了石台,尚不说能不能攀到山顶,这一路上顶便没有容人之处,只要稍微有山石滚落我们便是避无可避。”
“那可怎么办好?”见到了人却不能救,让杨小诺更是心急如焚,此时的雨陡然变大,打在人脸上让人挣不了眼,视线更是被雨雾拦阻。
鸡冈山的被冲垮的山头又开始往下坠落。
鸡冈山上□的石头和泥土不仅掩埋了道路,还顺着道路一直往下延伸到江里,雨水一冲,整个江水都变做了姜黄色,夹杂了巨石呼啸而去。只是,这匆匆垒就的石堆下面部分被江水冲走的越多,乱石堆就的石堆就越是不稳,韩叙他们呆的地方也就越是危险。
“现在,以你我二人之力是没有办法将少爷救出了,我们还是应当先回转,最好能说动官府前来才有办法。”韩尚说完,看着杨小诺,生怕她又要扭着不走。这山上实在危险,不能等韩叙被救了出来,杨小诺却是遇险,那是他韩尚可就无法交代了。韩尚心里已经打好了主意,若是杨小诺不同意,他打晕了也要她拖下山。
杨小诺这次没有再反对,之前虽然明知不可为却要执意山上,那是因为无法预知韩叙的生死已经让杨小诺考虑不了更多的事情。
现在,既然已经看到了韩叙暂时无恙,那么她杨小诺该想的就是怎么把人救出来而不是无谓的耗在这鸡冈山上。
“好,我们先下山。”虽然雨雾阻挡,已经看不见韩叙身处之地,但杨小诺还是回头又看了一眼才随着韩尚下山。
依韩尚的分析,想把人救出来最稳妥的办法并非自鸡冈山上往下,而是渡江,攀上乱石山,接近石台把众人从江中乘舟转移。只是这样一来却是凶险之极,堆积的乱石随时都有再次垮塌的可能,很有可能是没救到人却搭上了性命。韩尚倒是不惧,但这事不是他一人便能成,只这渡江一事便已经将他拦住。而且既然是救人,他和杨小诺怕也无法做到对其他几人视而不见只救了韩叙脱险。
杨小诺和韩尚一路下山已经商量好了,回到镇上,先去府衙,请了官兵再说。
二人回到鸡冈渡口,那摇船的老头倒也守信,并未离开,在青瓦房内等了二人回来。
“韩尚,你身上还有银子没有?”杨小诺身上带的银两刚才已经全付了船资。
韩尚掏向兜内,拿出几锭碎银:“就这些。”
杨小诺接过,递给鸡冈渡口留守的老头:“老伯,我想拿这些银两给你买些吃得。”
老头满是狐疑的挠了挠头:“我这儿只有些干肉野菜,可值不了这么多银子。”
杨小诺那里会不知:“什么都好,只是要麻烦老伯帮我们把吃食送到鸡冈山上。”
老头一听手就缩了回来,那平武渡口摆渡的老头儿吃惊:“怎么?山上还有没死的?”
杨小诺点头:“我相公和另外几人躲到了南面山上的一块石台上,我们刚刚已经上山看过,南面的山路还算稳当,行个人当是没有问题。我们还得回江阳找官府的人来搭救,这次只能请老伯帮忙送些吃食上山。”
老头儿听了仍是摇头,杨小诺看了看屋外的大雨,只好又说:“要不这样,等雨势稍停,老伯只要觉得能上山就帮我们送些上去,不能也就算了,全屏你自己估量,只是无论送没送这银子都是归你。”
老头儿听了心动,没说话算是答应了。韩尚又把韩叙他们处的石台位置详细说了一下,嘱咐老头儿一定带上一根长些的绳子。
江水依旧湍急,那平武渡口的老头儿饶是经验丰富,桨下撑着的小船也是在江心打了好几个转,险象环生。
杨小诺和韩尚上岸回城,说是去请官兵,杨小诺心里却是没底。
以往鸡冈山垮,不是没有人去找官府,但官府没有那次不是等汛期过后才会派人。那时官府再去已不是救人,只是打通道路而已。虽说韩叙和官府关系不同,但杨小诺心里并无十成把握,毕竟是搏命的事只怕徐知府也不好答应,也正因如此,杨小诺这才想了先给韩叙他们送些吃食。
到得江阳,韩尚突然发问:“姚远那面要不要我先去问问?”
杨小诺皱了眉:“不用了,我让旁人去办。”
时近深夜,杨小诺直接回慈恩楼换了身衣服,水都顾不上喝一口便去了府衙。
这次徐知府倒是没有外出,夜已深沉,仍挑灯坐在书房,看着四处来报,这几日的大雨不断,江阳治下,冲垮的河道不少,正在大感头疼。
徐赶纹并不知韩叙被困之事,听得杨小诺如此深夜请见,心里觉得古怪,但知她和韩叙关系,虽已是焦头烂额但还是让人请到了偏厅。
“徐大人!打扰了!”杨小诺见到徐赶纹进门,忙起身行礼。
徐赶纹摆摆手:“杨老板,坐!”下人奉上茶水徐赶纹想起了什么又说道:“现在不该叫杨老板,该叫韩夫人才对。”说完径自笑了笑。
杨小诺也是陪着笑笑:“徐大人,我今日来是有事相求。”
徐赶纹心头微有不快,心说,这杨小诺还当真是趁热打铁,添乱的主,低头喝茶没有接话。
杨小诺见到徐赶纹的神色也是知道自己太急,但也顾不得那许多了:“徐大人,韩叙被困在鸡冈谷了。”
徐赶纹闻言一惊,抬头看着杨小诺,手上端着的茶水也忘了放下:“韩公子离了江阳已有几日,此刻怎么还会被困在鸡冈山?”
徐赶纹这话问出,显然是不信杨小诺所说。
杨小诺的泪包到了眼里,口中哽咽:“大人,我说的是千真万确的事,我刚去了一趟鸡冈山,韩叙确确实实的就被困在鸡冈谷里。原本韩叙是早就走了,但一直下雨,行路阻断,拖延下来便遇到了昨日鸡冈山垮塌。”
“徐大人,我来是想请大人派些人手帮忙把韩叙就出来,同他一起还有几人侥幸逃脱,可他们现在所处的位置也是危险,耽搁不得。”
徐赶纹听了杨小诺的话也是大骇,他倒不管有多少人被困,但只是这被困的人里面有一个韩叙却是让他难办。韩叙虽说不过是一个商人,可谁都只他也是韩缺不挂名的儿子,这要是在自己地盘出了事,可是不好交代。
“韩夫人久居江阳应该也知道,这鸡冈山垮塌不是一次两次。每次都有被困之人,但官府从没出手。”徐赶纹说着有些愁眉不展:“这并非我徐赶纹冷血心狠视治下百姓性命如草芥,只是这垮过的山体极不稳当,贸然派人前往莫说是救人,只怕是会害了更多的人。”
杨小诺心道不好,这徐赶纹如此说法难道……
不等杨小诺多想,就又听徐赶纹说道:“我手下的衙役也是寻常人家,这无疑送死的差事,我又怎能拿了众人性命当儿戏。”其实徐赶纹倒真是有他难处,他手下能用的人也就几十个衙役。这些衙役都是些脚底虚浮的家伙,平日唬唬百姓到还可以,真到用时却是根本拿不出手,派了去只能是白白送命不说,人还救不出。
江阳编下倒是还有几百府兵,只是,当今皇上对兵权掌控极严。府兵闲时皆是在家务农,战时,得了圣旨才会集结整队听从号令。除此之外,每年便只有农闲时的集中训练,这集中训练都还不归各地官府掌管,训练之人都是由军中制定,也是说他徐赶纹虽是江阳知府却是没有兵权。
杨小诺不知道徐赶纹手下的家底,只当他是推脱之词,也不管是不是会将这江阳知府得罪,站了起来径直说道:“大人既知手下的人命是命,当然也应该知道被困鸡冈山上的人命也是命,难道同人不同命,徐大人竟要眼睁睁的见死不救!”杨小诺话是这么问,心里却是惶惶,眼前这徐知府以往可不就是见死不救。
徐赶纹听了杨小诺的话到不至动气,他也是觉得棘手,以往遇到此等事只需等山体沉稳,汛期过后,召集劳力打通道路便可交差,困在里面的人也只能怪做是天要亡,不管是官府还是百姓都赖不到他徐赶纹的头上。可这次却偏偏困了个韩叙在里面,让这徐赶纹真有些左也不是右也不是,难办的很。
徐赶纹沉吟了许久方又对杨小诺说道:“我非不想救韩公子,实在手下无人。”徐赶纹说着见杨小诺又要跳起来,忙安抚道:“但却是还有一个办法可以救得了公子,就看韩夫人有没有那个能耐了。”
“大人请说。”
“此时正是江阳府兵集中训练之时,那里精兵众多,只要韩夫人能说动杨参将出手,韩公子定能被平安救出。”徐赶纹左想右想只能是这条出路了。
杨小诺听了眼睛一亮,徐赶纹这话倒不像是推脱之词。她当然知道这几日是府兵集中训练的时候,那么浩浩荡荡的一批人马集结在江阳之西,这城里没有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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