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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帝篇-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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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天下一剑
第一章
黎明的天空,一丝曙光显现,照亮了黯淡的天地。
何昭宇从远处疾掠而来,迅速地四下搜寻,地上除了一片血迹,竟空无一人。
还是来迟了,早该想到夜杀会抹去一切迹的。
那个人……应该平安无事吧?可是,这强烈的不安又从何而来?
为什么没留意到那极度痛苦的眼神,和凝滞的身形?这一路上,都是他在狙击夜杀吗?
何昭宇只觉心中万般苦涩,再不想欠他任何一点,只想斩断一切牵连……
那个人知道,却执著地不肯放弃!
你到底要将我逼到何种境地才罢手?非得要时时刻刻提醒,你曾经给过我的噩梦?
合上眼,极力平复紊乱的心情。
“主人……”
狂叫声中,一个人跌跌撞撞地奔来。
认出金风,何昭宇吓了一跳。
金风全身上下挂满了各色葫芦和瓶子,走起来叮咚乱响,肩头扛了两个特大包袱,压得腰也直不起。
“何昭宇?见到主人没有?”一把扯住何昭宇,死也不放。
“昨晚见过……”
看到一地的血迹,金风骇得嘴唇都发抖,“别告诉我……昨晚主人出了手……”
立觉不对劲,“他……他的确用了白虎神功,是不是有什么不妥?”
金风腿一软,跌坐地上。
临走前青铜千叮咛万嘱咐,自己偏偏就忘了昨天是月圆之夜,白帝怕惊动何昭宇,硬逼自己留在百里外,等看到月亮醒悟过来,已经太迟了。
驮了四十斤药,就算拼了老命飞奔也赶不上,早知道就去买匹马……
“到底是怎么回事?”何昭宇打断了金风的自怨自艾。
“每逢月圆之夜,主人便真气倒……啊……”金风忆起白帝的禁令,吓得捂住了口。
何昭宇沉静的目光似乎直射进金风的心里,受不了这样锐利的逼视,「主人是……是旧疾发作,绝对不能使用武功……」
「用了会怎样?」
「没……没怎样……」金风开始后悔,应该见到何昭宇就先溜为妙。
风卷起了几片艳丽的花瓣。
金风眼睛一亮,赶紧安慰,「主人被朋友接走了,不会有事的……」
何昭宇松了口气,是朋友,那么,可以不再过问了。慕飞一个人单独在客栈中,处境也十分危险,得及时赶回去。
可是,心里为何难以平静?以为已经忘记了,那俊逸高傲的面容,在脑海中却如此清晰……
伤害,才是令人最无法忘怀的……
不问人间春归处,空留青帝残梦中……
白帝看到青色的纱幕在风中飘摇时,第一个反应便是这两句诗。神色如万年不化的冰雪,立刻冻住四周温暖如春的空气。
青帝,东方的春之神,此刻含笑而来,春风醉人如酒,扑面俱是和煦。
「真是危险,差一点,你就内脏出血而死了……」
白帝冷淡地走到悬崖边,望着山涧中升腾的秋雾,「我不会管五方帝的事!」
「如果当年黄帝指定我任五方帝之首,还用得着求你吗?」青帝轻灵地转到白帝面前,「这是你的责任!」
「我对争霸江湖没兴趣。」
「就算你不想争霸江湖,这几年冥教势力大增,对五方帝虎视眈眈,你也不能坐视不理。难道真的要五方帝被冥教灭门,你才肯出头吗?」
白帝冷笑,「你想统一武林,只管自己去,十年前我说过不过问,十年后还是这句话。」
青帝扬起了笑容,「看来黑帝说得不错,只有何昭宇的事才能让你动心。」
不屑地看了一眼这张丽绝人寰的脸,「白虎之神向来不受任何威胁,你动他一根发,我就百倍千倍还给青帝宫。再说,你也根本不可能有动他的机会!」
青帝笑容渐敛,「白虎无情,真是名不虚传,你一点都不顾白虎和青龙之间的情分吗?」
「我顾念的是和枫叶的情分,不是你,枫林!」
「你一直觉得我比不上我弟弟?青帝是我或是我弟弟,有分别吗?我们是双胞胎呀。」
「可惜,你永远不是枫叶!」
青帝脸色大变,仿佛起了春寒,冷入骨髓。一转念,笑容又如春风,「忘了告诉你,夜杀和冥教有关,还记得他们用的弯刀吗?那就是勾魂刀。」
白帝沉默不语,眼神却刚硬如铁,隐隐伏着杀气。
「再告诉你一件事,黑帝似乎对那个小猫很有兴趣,连他手下江河湖海四大首领也全部出动……不过有我在,最近他还不敢动手……」
白帝心头一紧,五方帝的事绝对不能连累何昭宇!虽然违背心意,但是为了那个发誓要保护的人,他绝不会让步!
「夜杀的事,我不会让任何人插手!」
「好,我等原本都该听命于你……」青帝目的已达到,笑容极是灿烂。
不受任何拘束,狂放不羁的白虎之神,还是堕入了江湖之争。
黑帝,青帝,赤帝,一个一个,都将掀起无数江湖风雨……
「猫儿,我们这是去哪儿?不去应天府了?」
何昭宇幽深的黑眸,定定地看着白慕飞消瘦的面容,心中太多太多的东西无法描述。
白慕飞心头一震,猫儿还在为自己受伤的事难过。他这个人什么都好,就是心思重,什么事都闷在心里,真叫人着急。
「你受伤,一天都不肯休息,我受伤你就逼我躺十来天,贼也不抓了,不公平!喂,等等我……」
山路弯曲,深秋的山林格外寂静,只听见白慕飞一路的唠叨声。
穿过山谷,眼前豁然开朗,一片平坦之地,松柏墨绿葱茏。一弯碧水,几间茅舍,篱笆蜿蜒围护,仿佛世外桃源。
「真是洞天福地!」白慕飞不禁赞叹。
「这是我和师父隐居的地方。」
「啊……」难怪这只猫一身清气,恍如不食人间烟火的仙人,衬得自己总有几分世俗相。
何昭宇走到坟前,蹲下身,轻轻抚摸着墓碑,「师父,昭儿看你来了……」
淡泊清静如云,人间不染红尘,师父,你是怎么做到的?为什么昭儿就不能像你那样云淡风轻?
白慕飞忽然跪在坟前,「师父,多谢你教出猫儿这样的好徒弟,真是大宋之福、百姓之福、开封府之福,更是我白慕飞之福,这个三个头一定要磕!」
只当新女婿上门拜见泰山,师父自是非叫不可,猫儿若是知道这份用心,会不会砍死自己?
何昭宇哭笑不得,这师父也是乱叫的?
「慕飞,师父从来不喜欢这些世俗之礼,磕了头,他老人家反而会不高兴。」
「好,师父你更是奇人,一定会放心把猫儿交给我……」
不理会白慕飞的胡言乱语,何昭宇在墓碑上运内力一压,一块石板突然从地面弹起。他从石板下面取出一个长方形的木匣,慢慢揭开木盖,一道白光冲天而起。
「剑!」白慕飞惊叫一声。
青锋三尺,薄如雪片,似初晓寒星,闪耀着异样的光芒。
「这是我和师父炼的剑,先借你用吧。」
「猫儿……」白慕飞几乎不敢相信,猫儿到这里来,就是为了给自己拿这把剑。
任何事猫儿都看在眼里,只是不说而已。
「傻笑什么?不想要?」
「不不不……」白慕飞一迭连声地大叫,小心地捧起剑。一入手,心中便有一种异样的感觉,温暖而熟悉。
「好剑!」没有丝毫杀气,却隐然有迅雷惊电之势,剑未出,已知是神兵利器。
他一声长笑,剑飒然划过天地,只一抖,一道星芒爆起,化作点点流星……
使剑的人和看的人全呆住了。
「它叫什么名字?」
「星魂!」
「当真是天上星辰的魂魄吗?」白慕飞忍不住再度舞动,剑身星芒又起,越是急舞,星芒越多,到最后只见一团光芒围住了人。
何昭宇痴痴地望着飞舞的身影,耳边似乎又听见了师父的嘱咐,「昭儿,此剑历时七年,以你的精血铸成,与你心魂相通,除你之外,只有爱你之人使用时方能发挥它的威力,闪出星芒。在他人手中只是一把普通的剑。师父希望你将此剑赠与平生最爱之人,两人终生相守,不离不弃……」
「猫儿,这把剑你送我了?」
「暂借而已,等你找到合适的好剑再还我。」何昭宇垂下眼帘,不想让他看出心情的激荡。
「哦……」还?打定主意,来个刘备借荆州,有借无还,最好借一辈子,那不就成了定情信物?
呵呵呵……
白慕飞越想越美,灵魂儿早飞上了九霄……
「主人,吃药吧……」依旧不见回答。
天似穹庐,残阳如血,万里江山尽红。白帝负手而立,白衣胜雪,夕光照亮了清傲的面容。沉思的眼神时而锐利,时而黯然,高大的身形挺立,如同石像。
金风叹气,「主人,自从你受伤之后,没一天肯吃药,求求你,不要再折磨自己了。就算你不顾自己,为了何昭宇,好歹你也要保重吧?」
「我是不是错了?」
「主人……」
白帝唇边掠过自嘲的笑,「世人为何如此看重江湖争霸?一统江湖,不知多少白骨堆成。我鄙弃名利,也无力阻止世人仇杀,不过至少我可以隐居白帝宫,不问江湖事,眼不见,心不烦……我真的是自私、无情,对五方帝不负责任吗?」
金风万分激动,「不是,主人绝不是自私无情的人,主人心怀仁爱,不愿杀戮、不愿流血……正因为主人有此胸襟,金风才发誓终生侍奉主人。这些年,白帝宫远离江湖纷争,没有任何伤亡,十年的平静生活,是主人用自己的名声换来的。」
「我只想清静无为,最后又总是身不由己卷入江湖,为什么上天就是不肯放过我?」白帝胸膛起伏,仿佛有什么东西要冲出,「黑帝始终以我为抗,青帝时刻不忘要我征服江湖,赤帝……」
「哼,赤帝冷眼旁观,等着坐收渔人之利!老黄帝藉口寻找继承人,一走了之,命我统领五方帝,生生丢下这个烂摊子给我。」
「黄帝他老人家说,白帝如虎,必治江湖。除了主人,别人也担不起这个担子。黑帝为了统领五方帝,和主人争了十年,结果还不是一场空,他根本没那个天资和才能。」
白帝似乎没听见金风的安慰之词,「我真的……做错了吗?伤害了何昭宇,破誓下山,结果又会害了更多的人!为什么我总是一错再错?你说,你说啊……」
按捺不住心头的激愤,双掌一分,砰然一声巨响,旁边一块巨石被炸得四分五裂。
金风急得跳脚,「主人内伤未愈,又妄动真力,就算你越伤越重,何昭宇也不会看你一眼……」
白帝倏然回身,目光冷厉如电,直射金风。
金风一语出口,便知不妙,吓得脸色都变了。
良久良久,满腔怒火化作一声叹息,「你说得不错,无论怎样,何昭宇都不会看我一眼……」语气中充满了苍凉。
「不是不是,上次何昭宇还是回来找过主人……」
「那是他不想欠我任何一点。」白帝又注视着远处,「他已经进山谷一天了……」
金风不知说什么才好,无论白帝的心如何苦,也绝对不会说出来的,一切都是默默的承受。
到底是谁的错呢?
「有机会,你就带着碧湖去隐居吧。」
金风霎时脸涨成一块大红布,主人何时知道自己和碧湖的事?「主人,我……」
「这三年,也苦了你们两个。有幸福就尽量去争取,不必再受罪了。通知铁心、青铜、银叶下山!」
一语未了,信鸽自天而降。
白帝随意看完了纸条,「好,残盗已经解决了,何昭宇一定马上回东京。你跟着他,我也该去会一会夜杀了!」
风起了,秋叶瑟瑟而落,寒意深深。
数十名黑衣人在路面布置完了一切,最后检查无误,迅速消失在黑暗中。
长长的官道尽头,应天府已遥遥在望。
夜色越深。
三个黑影疾奔而来,手挥处,火光一亮,周围隐藏的两个人现出身形,「急令,阿四、阿六撤消行动!」
两人默然不答。
传令者变了脸色,「你们敢不遵令?」
「阿七,我们只听从黑夜令的调遣!」
阿七大怒:「夜杀令在此,不遵者杀无赦!」
阿四冷冷地笑,「杀无赦还轮不到你们来说。何昭宇屡破夜杀的大计,不除不行。」
阿四这帮人武功极高,向来独行来去,毒辣嗜杀,阿七也不敢得罪,忍着气道:「首领说何昭宇另有用处,留他性命……」
「有本事你请了黑夜令,我们立刻撤!」
「你……」阿七气得七窍生烟。
「来人呀,请三位到旁边歇着,免得碍事。」
转眼间,三人便被数十人包围。
大道上恢复了平静。
「猫儿,又赶夜路,你不累啊?」
何昭宇叹了口气,新伤初愈的人当然容易疲劳,「谁叫你不肯留下来休息的。」
白慕飞哇哇大叫,「你这只猫一点也不会照顾自己,我能放心让你一个人去追残盗?」
何昭宇沉吟道:「这次邸报的消息前后不一致,很可能有问题。慕飞,不如咱们分头行事,到应天府再会合。」
一丝狡黠的笑意,从白慕飞俊秀的脸上掠过,「好啊,我去追残盗,你去应天府打探消息。」
「你又不是朝廷官员……」
「谁不知道我白慕飞在开封府出了名?」
情知支不走这个狡猾的家伙了,「你总是这么任性……」责备的语气却柔柔的,满是怜惜之意。
白慕飞心头一热,瞅瞅四下无人,大胆地一把抱住那修长的身体。这几日真是快乐似神仙,顾念自己的伤,猫儿几乎没有推拒过,便宜占了一大堆。
还没吻到那红润柔软的嘴唇,耳朵已经被拎住了。
「不教训一下,你就快得意忘形了。」
「哎呀呀……」痛叫不已。
何昭宇不觉一笑,白慕飞装可怜相见得多了,可每次还是觉得温馨。
突然一道人影闪过,拦在前方。
是金风。
两人都是一怔。
冷淡的目光似乎从不相识,金刀出鞘,如抱泰山,「为了主人,我也要杀了你!」
「金风,你……」何昭宇清俊的脸上血色忽然消失了,苍白得近于透明。
白慕飞狂怒,「白爷爷我还没和臭白帝算帐,你们倒找上门来,吃我一剑!」星魂疾出,漫天皆是星芒。
白色的身影踏上了官道,衣袂飘扬,孤独如在山林。
冷风卷起败草枯叶,在黑暗中呜咽。
唇边扬起冰冷的笑容,手指一弹,指风霎时射穿了一棵树,顿时一声残呼传出。十余道指风连续射出,四处都是狼狈逃窜的黑衣人。
飞身而上,四周情况尽手眼底。
「轰……」
地面陡然爆炸开来,一道细微的风声呼啸而起。白帝的身体突然被死死缠住,锋利的金属线勒进肌肉,全身经脉立刻被封死。
冥教的乌金丝网!
四面网向各方力拉,身体撕裂一般的剧痛,白帝长吸一口气,牢牢地钉在地面,任乌金丝网如何生拖活拽,依旧挺立不倒。
一道道细长的血痕渐渐染红了白衣。
清脆的掌声响了起来,「好,果然不愧是白帝,居然抗得住乌金丝网,阿四佩服。这个套安排捉一只猫,想不到反而擒了一只虎,收获不小啊。」
幸亏来的是自己……
白帝冷淡地看着对方,这阿四原来就是冥教的夜摩天王!
夜摩含笑走近,「传说白帝如虎,精明过人,现在看来也不过如此,居然自动踩圈套,可笑啊可笑。」
白帝不答,暗运真力。
夜摩接过乌金丝网的拉绳,「别浪费力气了,乌金丝网以乌金和玄铁制成,细如丝,利如刃,断骨折筋,轻易便可将人勒成碎块,不知有多少英雄死在这张网上!这个网,就是当年的黄帝也忌它三分……」猛然用力一扯,乌金丝网立刻深深勒入肉中。
伤口一下子裂开,鲜血暴溅而出,地上的血一层层染开。
英俊的面容骤然扭曲,牙咬得格格直响。
冷风卷起败草枯叶,在黑暗中呜咽。
第二章
一点火星在何昭宇幽黑的眸子里闪亮,及时抓住了白慕飞的手腕。
「猫儿,他要杀你!」白慕飞怒不可遏。
敏锐的目光逼得金风不敢对视,「你不是来杀我的,只是奉命拦住我们,是不是?」
金风悚然一惊,何昭宇实在太厉害了!
「杀了你,主人再也不会有烦恼。」金刀疾劈而下。
何昭宇坚定地望着金风,死抓住白慕飞不让他动手。
金刀离何昭宇头顶还有三尺远便停下了。
刀颓然垂下,金风的声音中充满了悲伤,「何昭宇,如果一切可以重来,我真希望主人从来没有认识你……总之,今天你休想通过!」
白慕飞心中直泛酸,金风的话,明明是故意泄漏白帝对猫儿有意,只有迟钝的人才听不出来。
何昭宇冷汗一下子渗了出来,「残盗的事是夜杀设的圈套?」
「这与你无关!」
白慕飞扶住了那微微摇晃的身体,猫儿的心一定被刺得很痛,「我告诉你,猫儿绝对不想和白帝宫有任何牵扯。因公,开封府上下深为致谢;因私,我白慕飞定以性命相还。天大的事,我们自己解决,无须白帝宫强出头!」
金风张了张口,硬是咽下了所有的话。高傲的白帝宁可死,也不会让何昭宇知道他所忍受的苦和痛!
「白慕飞,看你不顺眼很久了,放大话没用,先过了我这一关再说。」不能向何昭宇动手,砍了这白老鼠一定大快人心。
刀如电,劈破夜空。星魂疾掠而上。
「当」的刀剑相交,星芒一闪,金风手腕如受重击,金刀脱手飞出。
金风飞身而起,空中抄住了金刀,仔细一看,锋锐无伦的刀刃上,现出一条长长的缺口,不禁又惊又怒,心爱的刀居然轻易被伤,这把剑似乎有点诡异。
「猫儿,你去哪儿?」白慕飞忽见何昭宇向远处急掠,慌忙追上。
「站住!」金风顾不上心疼刀,纵身便拦。
乌金丝网越缠越紧,仿佛要将人生生绞裂。网中人剧烈颤抖,沉重的喘息声似从水底透出,一道血流沿着网绳淌下,濡湿了阿四的手掌。
夜摩嫌恶地扔了网绳,掏出雪白的手巾擦去血跡,饶有兴趣地看着那鲜血淋漓的身体,惬意的微笑浮上了嘴角,「乖乖地求饶,或许我可以考虑让你死得痛快些。」
白帝倏地抬头,目光直如狂暴的猛虎,迸射出噬人的精光。
夜摩不觉变了脸色,「这种境地还敢张狂,别忘了,当年的青帝就是死在乌金丝网里的。」
枫叶?十五岁,花一般年纪的枫叶,惨遭暗算,死无全尸……
新仇旧恨同时涌上白帝心头,突然仰天狂啸,山林震动,宿鸟惊飞,天地为之变色。
一直默不作声的夜游天王阿六吓得直往后退,嘶哑着嗓子叫道:「杀了他,放暗器,快放暗器!」
「夜摩!夜游!」咆哮声惊心动魄!
无数尖利的暗器呼啸着在黑夜中划出寒冷的光。
缠在白帝手腕上的玄铁链陡然昂首疾飞,卷住了乌金丝网。运起白虎神功第七重,全身的真气如狂潮翻涌,猛然爆开。铺天盖地的尘烟石土轰然炸上天空。
玄铁链似冷电飞窜,所过之处,乌金丝网寸寸断绝,周围一丈之内的人无不应声倒地。
夜摩和夜游两大天王,被爆起的气浪击出三丈远。
「不可能,乌金丝网不可能被毁……」夜游浑身发抖,连伤口疼痛也感觉不到。
夜摩满头满脸都是灰土,哑声道:「我忘了,西方白虎属金,乃天下万金之祖,没有破不了的铁器……」
白帝冷厉的目光转向两人,夜摩和夜游几乎同时跃起。
一道指风劈面而至,夜摩已经感到背心刺痛,一掌猛击在夜游的胸口,打得他飞向白帝。惨呼声中,夜游心口洞穿,血箭激射,「叭哒」掉在地上。
夜摩心胆俱丧,拼命飞逃,转眼消失在黑暗中。
夜静如死。
终于……解决了,僵硬的身体似乎已经不属于自己,乌金丝陷在肌肤之中,根根如刀。
吃力地取出火箭,血早已浸透了。金风已成功地拦住了他,信号不发也没什么了。
冷风卷起了残破的衣襟。
这般狼狈的模样不能让他看到。
尽管每走一步都似受刑,白帝还是一步步走远了……
一根一根地挑出深勒入肌肤的乌金丝,伤口涂上凝玉膏,再用白布一层层裹紧。
受伤的人眼神淡漠,面无表情;治伤的人反而满头大汗,眼中含泪,咬着牙,狠心逼自己处理血肉模糊的伤口。
地上长长短短的乌金丝积了一小堆,凝结的血跡已经干涸。
小心地替白帝换上干净的衣衫,金风觉得自己就要虚脱了。
望着窗外的曙光,白帝起身走了出去。
金风惊愕地叫道:「主人,当心你的伤……」连忙伸手欲扶。
「你不是把何昭宇引来了吗?怎么也得见见吧。」
金风吓了一跳,尽管白帝严令他拦住何昭宇之后便避走,可是他实在不忍心,偷偷给何昭宇留了记号。
「主人,见一面吧,心里也好受些。」
「见了又怎样?」
金风一呆,是啊,见了又能怎样?
相见时难别亦难,离别相思更何堪。
溪水淙淙而流,鱼儿不时地跳跃,一片片落叶盘旋在水面,很快随着流水漂远。
白帝默默坐在溪边的青石上,凝目远眺,刚毅的面容苍白而沉郁,几缕发丝从脸颊边垂下,风中轻扬。
金风的心忽然被什么狠狠撞了一下,不自觉地痛了起来。
一蓝一白的身影飞驰而至。
白帝深沉的眼眸倏地亮了一下,随即又黯淡下去。
他依旧那么沉静从容,温润如玉,只是眸子中多了从前没有的……柔情,在他看着白慕飞的时候!
幸福,是抚平伤害最好的灵药。
看到这个威猛如虎的身影,何昭宇还是不禁神情一僵,心底泛起了苦涩。
想忘也忘不掉的黑暗记忆,再一次涌入脑海。
明显感觉到何昭宇的不对劲,白慕飞马上用身体挡在他前面,稳热的手掌包住了那冰凉微颤的手。
一股暖流传遍了全身,何昭宇柔和地笑笑,示意白慕飞放心。
一簇火焰在白帝心头燃起,熊熊蔓延。从第一天见到他,就知道他的眼中、心中只有一个白慕飞。可是,真正面对两人的脉脉温情,仍然无法自持。
「多谢阁下数次相助,于情于理,何昭宇都必须上门亲自道谢。夜杀一事,开封府自会处理,不希望太多的人干预,更不希望累及无辜。」
白帝唇边浮起了自嘲的笑容,好一个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生疏道谢。明知道话说得应该婉转一些,可是……
「不必了,于理,各不相干;于情,毫无关系。我要做的事,也轮不到他人说三道四!」
何昭宇一怔,脸色微微发白。
白慕飞踏前一步,昂然道:「白帝,你给我听着,不管你几次相助出于什么目的,我白慕飞将来一定还清你这个人情。不过,如果有人借此想指手画脚,横加阻挠,趁早死了这条心。我白慕飞和何昭宇要做的事,也轮不到别人插手。」
一簇火焰霎时变作燎原烈火,「凭你?还不配!」
白慕飞大怒,反手拔出星魂,「到底是谁不配!」手腕轻抖,点点星芒在朝阳中闪耀。
白帝顿时脸色大变。
五行之中,西方白虎,属金,是天下万金之祖,精于炼金之技。而白帝尤擅炼剑,一眼便瞧出白慕飞手中这把剑的异样。
以精血炼成的通灵之剑!这是……何昭宇用自己的精血炼成的吗?
想也没想,劈手便夺。
白慕飞冷笑一声,一招「长河星落」,星魂矫健如龙,刺向白帝胸口。
「慕飞……」何昭宇抢身欲拦,白帝的武功远在白慕飞之上。
金风一记小擒拿,逼开了何昭宇。
一瞬间,白帝右手两指挟住了剑身。
「噗」的一声轻响,白帝胸前裂开了一道伤口。
是……星芒刺中的!
「主人……」金风惊呼。
白帝剑眉一扬,手腕一翻,白慕飞突觉一股大力沿着剑身袭来,震得虎口剧痛,剑已脱手。
紧握住剑柄,那种感觉……的确是属于何昭宇的。
这把剑却在白慕飞手中!
灵剑赠侣,不弃不离……
深沉的绝望瞬间淹没了白帝,艰难地看向魂牵梦萦的人,那个人却忙着察看白慕飞的手,一脸的怜惜。
星芒……全身的伤口,也及不上胸前的这一道痛!
「哈哈哈……」纵声狂笑,一抖手,星芒冲天而起,满天旭日无光。
星芒映出何昭宇一瞬间惨淡的容颜,和空白的眼神。
这把剑不属于他,就像何昭宇不会属于他一样!
星芒划过碧蓝的长空,接连穿树而出,几棵大树轰然倒地。
风过处,人影杳然。
「我的星魂……」白慕飞咬牙切齿,扑过去拔出嵌在树身的星魂,翻来覆去地看,生恐留下一点细微的痕迹。「总有一天,我非杀了这个臭白帝不可!猫儿,你……你怎么了?」
何昭宇浑身无力,无论如何也不能相信亲眼所见的一切!
命运,终于开始它既定的旅程。
这是……地狱之火吗?烧灼着全身每一寸肌肤和骨头,挣不脱,逃不开……
谁在哭叫?
白帝费力地睁开眼,却看见了金风眼泪鼻涕糊成一团的脸。
想说话,后空干哑得发不出一点声音,忽然,清凉的水流入口中,顿觉舒服了许多,伤口却刺痛起来,一时冷汗淋漓。
「主人整整昏迷了三天,高烧不退,我又不会治病,真是吓死了……」金风一激动,居然号啕大哭。
白帝哑然失笑,金风跟了他十几年,向来嬉皮笑脸,满不在乎,这还是第一次看到他如此失态。
慢慢撑着坐起身,头晕目眩,额头不停地跳痛。
「主人还在发烧,千万别动,快躺下。」
暗哑地问:「有什么吃的?」
「吃……吃的?只剩半碗冷粥……」金风忽然想起白帝三天来根本没吃东西,「我马上去做。」
「不用……我需要尽快恢复体力,拿过来。」
看到白帝就吃剩粥,金风心头一酸,「主人,别那么着急好不好?你的身子受不了,何况……」
虽然金风没说出口,白帝也知道他的意思。
咽下了冷粥,也咽下了所有的心情,淡然一笑,「你真的没有发现吗?青帝也是掌控夜杀人的人。每一步都在青帝的预料之中,所以,必须打乱枫林的计划,我才有赢的机会!开封府……已经没有时间了……」
此刻,开封府门前,蓝衣人的微笑如春天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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