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恶妇之春-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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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凤低头嗅一嗅,一股又臭又香的怪味,还夹着一股肉味,到底怕伤了柳妈的心,颤颤巍巍端起来,一副要喝又不要喝的样子:“……这里头到底是些什么?”

“好东西,我的奶奶,你就喝了吧!”

云凤依言低着头就要去喝。

柳妈喜滋滋道:“放心喝吧,都是好玩意儿,两只羊□,一对儿青蛙眼……”

云凤几乎要把药汁喷了出来,柳妈见她要放碗,赶紧的把那碗往上推了推,一碗药汁就全部给她灌进去了。药汁顺着下巴,渗了下来,一件月白春衫都沾满了深棕色的药汁。

柳妈喜滋滋的拿着空碗,对着云凤挤眉弄眼:“奶奶晚上加把劲,咱也一年抱俩。”

云凤皱着眉头拿茶水漱了口,看着满襟淋漓的药汁,哭笑不得。起身自取了一件浅粉色绣鹅黄芍药花的衫子转到屏风后头,脱了衣裳换起来,心中不免有些愁闷:她自十五六做了人妇,便如何都生不出孩子,如今她都二十四岁了,一般女子到了她这般年纪都已经儿女成行,她有时候怀疑她是不是根本不能生育。

但是陈御医给她看过,说她明明就没有病,她不明白,这究竟是为什么?看着欢蹦乱跳的大姐儿,她心里总空落落的,想要个自己的孩子。

峙逸总是一副不急的样子,她同他说起孩子,他总是跳过,她想或许他也是急的,只是不表现出来罢了。他那个人,她哪里又知道他总是在想些什么呢?

这么想来,又不免忧伤起来。他那么聪明那么能干,是不是她拖累了他呢?但是如若离了他,她真是不知道该如何活下去了。

云凤这么想着,一颗心如被人狠狠捏了一下一样疼痛起来。不知道为什么,明明觉得自己是幸福的,却总是心酸得想落泪。

透过屏风见到一个人影影影绰绰的进来了,她只当又是柳妈,随意的道:“过来帮我系一下腰带。”她待会得出去守着,说不定什么时候阿诚就来了,把这簪子交给他,也算是了了一桩心愿了。只愿他平安离开,从此无病无灾,不行,还得提醒着他,不要在京城开什么戏班子,这么招人眼,越发不安全……

云凤心不在焉,便没有多看一眼柳妈。

那“柳妈”悄无声息的走到她身后,接过了云凤递来的带扣,云凤低了头,身子却一震。

这东屋是老式屋子,格局非常老旧,屋子建得十分高,窗子更高,此时正是晌午,春日的暖阳透过窗眼照进来,斜斜射到屏风这边,波斯地毯上就清楚的出现了两条人影。

她身后的那个人虽然挽着发髻,却身材高大,他手中似乎拿着一枚细针,似乎正要向云凤颈间插来。

云凤本能的往前一突,回身看他:“你是何人?”

只见那人做少妇打扮,头上盘着发髻,插着几支时兴通草花儿,身材高大,脸上涂着粉,不男不女,眼中还含着一种戾气。

他本不把云凤放在眼里,却不料被她发觉,此时便收了手在背后,脸上堆起笑来:“奶奶这是做什么,难道不认得我了吗?”

云凤往后退了退,准备随时喊人:“……你……你是何人?”

“小的是庆熹班的头牌小叫天啊,昨儿来见您的货郎也是小的扮的。”

云凤细细看他面目,倒确实有几分似曾相识。

想起刚刚他分明对自己不轨,心中却只是恐慌,没有半分亲切,只是往门外退。

小叫天又做出一副严正的表情:“奶奶,我们老板正等着您呢,您还是跟着我去吧。”

云凤皱眉:“去哪里?你昨日不是说他要亲自来的吗?”

小叫天冷冷笑一笑:“这不是计划有变吗?今日一早你那夫婿就将艾府布下重兵,夫人不会不知道吧!”

云凤怔怔然:“你说什么?”难道峙逸知道什么了?以他的能力以及对她的了解,这倒不是不可能。

艾府现在重兵把守?

如果是假的,这小叫天做什么要这么说,难道是为了骗她出去?

骗她出去做什么?

她明明同阿诚说的清清楚楚的,阿诚也从未有为难她的心思,她越想脑子越迷糊,只是想起小叫天想拿针扎她后颈的事情就更加惶恐了。

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他究竟是想要干什么?

她心底一个声音不断叫嚣:“峙逸、峙逸、你在哪里……”她害怕极了,如果峙逸在这里该有多好。

小叫天似看出她的挣扎,哼一笑:“夫人怕小的骗您不成,幸亏昨日我没有出府,今天一早才探清楚虚实,不然今日我们老板怕是要着了您的道了,好在那艾峙逸很是宠爱夫人,把夫人当眼珠子一般护着,所以,还劳夫人同小的走一遭。”

云凤定了定神:“我哪里都不去。簪子已经在我手中,你拿去交给阿诚便好。”

小叫天笑得邪邪的:“没了奶奶,小的也出不去啊!”

云凤正待苦思,那小叫天却纵身一跃,跳到了她的背后,云凤大喝一声:“陈妈妈!”顺势拿起一旁笸箩里插着的一把剪刀,就往小叫天脸上掷去了。

小叫天脸一偏,云凤转身就往门外跑。

看到了迎面而来的陈婆子,一脸的欢喜。

陈婆子将她挡到身后,也不多说,对着那小叫天道:“你想干什么?”那语气有些气愤又有些熟稔,云凤以为自己听错了。

那小叫天冷笑一声:“你懂得什么,给我让开。”

陈婆子扬起手中镰刀:“角,你僭越了,她是小公主,你不可以伤她。”

“箕,你让开,我不过是给她施一针定魂针罢了,让她以后千依百顺,免得节外生枝。”

“放肆,试了定魂针,她还有几年活头?你这样,苍龙一定会杀了你的。”

小叫天目光森冷:“苍龙昏了头,你也昏了头?她背叛了苍龙跟那艾狗打得火热,如今更是同他一起谋害苍龙,岂能留得?”

云凤本来抓着陈婆子衣襟的手松开了,他们分明是一伙的,她越发迷糊了。陈婆子照顾她已然一年有余,难道她是……

那小叫天见云凤同陈婆子有了几分距离,抓住机会就要过来抓她:“哼,你这老婆子武艺如此低微,难道还以为真的能拦住我?”

陈婆子拿镰刀一挡:“放肆。如果她有了闪失,江南十路旧部还会听命与苍龙吗?你这个莽夫,如若复国大计毁在你的手中,你万死也不足。”

云凤看出来了,陈婆子同小叫天虽是一伙的,但是陈婆子是保护她的,而小叫天却是想害她的,趁着他们混战的时候,她还是跑的好。

“蠢妇,你小心别让她跑了。”

陈婆子停了同那小叫天拆招,回身捉住云凤:“小公主,你必须跟我们走一趟。小公爷在等你。”

云凤不住挣扎:“我不是什么小公主,你们误会了……”

小叫天皱眉:“懒得和这贱人罗嗦,何必这么麻烦?”

陈婆子似是气急,却也不理会他,只是对着云凤认真道:“小公主,您是前朝皇族,如今小公爷深陷危险,您必须挺身相救。”

“小公爷?”

“就是阮大少爷。”

云凤越发迷糊:“你们在说什么,我不懂,我不要离开艾府……”

云凤话还没说完,就被小叫天一个手刀打晕了。

云凤晕晕乎乎醒过来的时候,就看到阮俊诚坐在一边。看着她的双目眼神复杂。

云凤眨眨眼,喉咙干涩:“……是你,这是哪儿?”

阮俊诚温柔笑道:“自然是我,刚刚受惊吓了吧。”

云凤抓着他的衣袖道:“刚刚……算了……他们说峙逸在艾府布下重兵,是真的吗?你遇到危险了吗?”

她焦急的问了一大串。

阮俊诚却只是看着她,一双眼睛黑黑深深,看不出情绪。

第六十一章

云凤看不出他那眼神究竟是何用意,她心中只是不安,她以为只要自己把簪子交到了他的手上,许多事情就可以告一段落了,待他走了,她和峙逸便还是可以如从前一般的生活了,甚至比从前更美好。

可是这个时候他又出现了。

她想着自己总归是对不起他,所以格外想要完成他让她完成的事情。

可是这世间的事情哪有那样简单。

云凤皱着眉:“……这是哪里?”这里漆黑而阴湿,像是一处洞穴,除却她身下铺着的毛毡,便什么也没有,漆黑的洞壁蜿蜒,有一股隐隐的发霉味道,潺潺流水还有“铿铿”的斧凿声不绝于耳。

“我们还没有出艾府,艾峙逸派了重兵把守,不过没有什么,我并不惧他。”阮俊诚的脸上现出一丝得意,转瞬即逝。

云凤的心突突跳:“艾府……你怎么……”

阮俊诚笑起来:“你想问我是怎么进来的吗?哼,我自有法门,你放心便是。”

云凤心中越发不安,她总觉得阮俊诚的眼睛里似有一种可怕的东西,让她害怕,却又具体说不出来是什么,她突然拽住阮俊诚的衣袖:“你不要为难他,他什么都不知道,他虽不是良善的人,却也不会无缘无故的去害别人。他……”

她这一番话虽然说得没头没脑,阮俊诚却一下子就听懂了,冷笑道:“你知道他干了些什么吗?”

云凤诧异。

阮俊诚将什么东西掷于毛毡之上,云凤探头去看,却是她那几只簪子,簪头都破碎了,当是被阮俊诚启开了。

“那个姓艾的真是狡猾得厉害,他说不定早就对你的行为有所察觉,他先将调换过的簪子交到你的手中,目的是引我出来,然后暗地里布下重兵,想要拿我,哼哼,可惜我早已预料到这一点。”

云凤怔怔然的看着手中碎簪:“你一开始就知道会有这种事发生?”

阮俊诚笑起来,摸了摸她的头发:“也不是说知道,只是心中要把最坏的情况想到。”

云凤嘴唇哆嗦起来:“既然如此,你又何必让我来给你取这枚假簪?”你分明把我当猴耍。

阮俊诚神色一凛,半晌道:“我也没有确定你拿不拿的到,照艾峙逸的为人,你做了如此欺瞒他的事情,他岂会轻易饶了你,我不放心将你留在艾府,你还是同我一起吧。”

云凤瞪着一双大眼睛凝视着阮俊诚:他穿着一件玄色袍子,神色清朗,不似在说笑,分明心有成竹。

他分明要的不仅仅是簪子,而是另有所图,回忆起之前的一番遇险,那陈婆子分明就是他的同伙,陈婆子已经在艾府呆了一年多了,这样的话,他阮俊诚恐怕很早以前就知道她的存在了,可是他没有来找她,而是伺机而动。

他分明是在利用她。

这又怎么样,怪她自己傻罢了。

念及此,云凤心头一苦,咳嗽起来:“……我确实是欺瞒于他,就算是他要杀了我我也无怨尤,更何况他不会把我怎么样的,簪子的事情我已经尽了最大的力气,也不能再帮你什么了。”

“你就这么相信他?”阮俊诚眼底分明燃起了一股怒火。

云凤用手抵着墙壁,慢慢站起身来,脸上带着一抹无法言状的笑意:“你不会明白的,我要回去了,他见不到我,一定会着急的,你放心,我不会把在这里见到你的事情说出去的。”

云凤慢慢往前走,看到这洞穴十分幽深,一时找不准方向,她回头看阮俊诚,想出了她所能想出的最好的法子:“这是哪儿?你可以蒙住我的眼睛把我送出去,我绝对不会出卖你的。”

阮俊诚怔怔站在她身后不远处,这里没有窗,只有壁洞里插着火把,幽暗的莹莹闪着光,他的表情让人看不清。

“……你可不可以再帮我一个忙?”

“……”他以为她究竟有多傻,被他利用了一次又一次,却不知悔改。

“投鼠忌器,如果他真的这般在意你,我希望你能陪我一起出京城,以你做人质,我想他不会把我怎么样。”阮俊诚的声音很认真,认真的在同云凤商榷。

他分明就是不愿放过她,他知道她办不成事,却还要委事于她,分明另有所图。“放肆。如果她有了闪失,江南十路旧部还会听命与苍龙吗?你这个莽夫,如若复国大计毁在你的手中,你万死也不足。”云凤心中闪回陈婆子那句话。

复国大计……十路旧部……谋反罪名……满门抄斩……

这一切一瞬间变得明晰起来。

云凤小心翼翼试探道:“我相信凭‘小公爷’的本事,即使没有我的帮助,也可以全身而退,求您还是放过我吧。难不成,我还真是什么……公主?”最后一句话,近乎讽刺了,却也带着几分询问。

阮俊诚对她的话并不意外,走到她的面前:“你已经知道了,我便没有什么好隐瞒了。”握住云凤的手:“我俩是天造地设的一对,你可知道?待复国之后,你还是我的皇后。”

他话语亲昵,惹人耳热,云凤却是一副不为所动的样子,迷蒙道:“……你在说些什么胡话?”

阮俊诚深深看着她:“你身上的血脉,比起当今皇上还要来得纯正,你才是皇天贵胄。”

云凤看傻瓜的眼神看着阮俊诚:“你知道你在说些什么吗?”

阮俊诚见她不信,却也不恼,将她小指举起来:“这便是证据。”

云凤失笑:“你不会是看了什么乌七八糟的书糊涂了吧。”心下也吃不准阮俊诚说的是不是实话,她突然开始怀疑也许这是阮俊诚连同小叫天买通了陈婆子演的一出戏码,不过是为了糊弄她这个傻瓜蛋,相信什么前朝旧部什么的,好跟他一起走罢了。

那小叫天本就是戏班子出身,也许不过是一场戏吧。

云凤从小到大不过长在深闺,从未想到有一天会面对这种听起来如此荒唐的事情,她颇有些痛苦的咬了咬下唇:“阿诚,是我对不起你,我……”

阮俊诚往前逼了一步:“你不相信我?”

“我……”

二人正僵持着,身后传来脚步声,竟是那小叫天走了进来:“小公爷!”

阮俊诚回身皱眉:“有什么事?”

小叫天的眼神飘向云凤,阮俊诚这才心平气和道:“我们出去说。”转身对着云凤道:“你先在这儿好好休息。”

云凤本能的点点头,只为了他快些走。

脚步声远去,云凤沿着这墙壁摸索起来:这究竟是哪儿?这分明是地下,难道这是阮俊诚在艾府下面修的一条密道?

他修这座密道究竟是为了什么?

绝不仅仅是因为她。

阮家既然是真的谋反,那么她爹就没有对不起阮家了,他一直在骗她。一直在骗她。

云凤的一颗心变得极冷极冷,却兀自还觉得格外可笑。

她心中某个世界突然坍塌了,她看过许多书,走过许多路,遇见过许多欺瞒与不平。她都始终坚持书本上的道义,圣贤自然是有的,比如她曾经死去的夫君。

善良、正直、诚实。

这一切变得极其可笑。

真的有什么圣贤么,这个世界真的是正直善良的人可以活下来的地方吗?

世间熙熙,皆为利来;世间攘攘,皆为利往。

峙逸说的话,她渐渐有些信了。

云凤一边这么想着,一边摸着墙根往里走,她不确定自己要去哪儿。她只是想挣脱,她知道自己也许挣脱不出去,但是哪怕是死了……突然身后传来一个苍老的声音:“公主殿下,不要往前走了,小心碰上不该碰到的人。”

云凤一回头便看到了那陈婆子,她一身短打装扮,英姿飒爽,看上去比从前精神许多。

“她一定是阮俊诚派来监视我的人!看这样子,阮俊诚绝对不会轻易放我走的。”这么想来,云凤的心中更加绝望。

“人怎么会凭空消失呢?”李穆摇摇扇子,皱着眉道。他昨夜寻欢过度,在房中还没来得及好好眠上一眠,就被上门求助的艾维给拽回了艾府。不为其他,只因云凤又不见了。

他本是个不爱多管闲事的人,看在艾峙逸是他的好友又出得起价钱的情况下,也就来走了一趟。

艾峙逸摇摇头:“我也不知道,我今日一早暗地里布防,却没有半点风吹草动,她却凭空消失。京城六处大门皆派人查探过,都没有消息。”

“会不会藏在府中?”

“不可能,府中各处早已经搜遍,无踪无影。”

李穆点点头,看着空中飞来的白鸽,露出一点笑意:“我的消息也到了。”

取出鸽子脚下的帛书,看着上面只有他才看得懂的码文,李穆皱紧了眉头:“……庆熹班整个消失了,没有人知道他们的下落,仿佛一夜之间就无影无踪,这事情太蹊跷了。”

峙逸正蹙眉沉思,忽然艾维慌慌张张的进来:“爷,宫里急诏。”

峙逸此时一团乱麻,却也知道推脱不得。

李穆从未见过峙逸这般慌张的样子,安慰他道:“不要紧张,你先去,你这里我先给你盯着点。”

原是没有别的办法,峙逸深看了一眼李穆:“有劳你了。”转身跟着艾维匆匆而去。

李穆看了会子他的背影,正要转身,一个鹅黄的影子从不远处闪了出来:“状元爷!”原是句极寻常的话,被她说出来却带着一股子天真一股子娇媚,很是勾人。

李穆听着这声音,笑起来:“你这么明目张胆的来找我,不怕被人瞧见。”只见那人着一身鹅黄暗纹织锦春衫,头盘同心髻,脸上妆容精致,美得如一朵嫩黄的梨花。不是云英却又是谁。

李穆言语中似带着嘲讽:“你姐姐失踪了,你似乎并不着急。”

云英也不回答,似笑非笑的往李穆身边坐下,端起峙逸喝了半杯的冷茶,看了看,喝了一口。

李穆不动声色:“看不出来,你同他用情颇深啊。”

云英斜斜睨他一眼,风情万种却语带讥诮:“想不到他竟然把你这贼子招到家里来了,也不怕……”一边说着,一边拿脚去勾李穆的脚。

李穆看着她笑起来,凑近道:“你想我了吗?”

云英拿帕子在他脸上扬一扬:“想又怎么样?谁不知道状元爷是个没心肠的人。”她十七岁时在上香途中遇上他,便成就了一段露水姻缘,当年年纪小,不过贪慕虚荣又深闺寂寞,着了他的道,失了身子,后来又觉得并没有什么,一则,他是个真正的好情人,谁都比不过;二则,他前途渺茫,也不是个可托付的人却是个适合游戏的人。

第六十二章

李穆被云英逗弄着,笑一笑收了脚:“上次见你,你已经是一脸的冷落敷衍,我只当你已不愿同我纠缠,却因为寂寞了才来找我寻欢,我心内一片伤悲自不待言说,这次又这般主动,你可是有事求我帮你办?”

云英心知李穆聪明绝顶,笑一笑:“状元爷太会玩笑了,你结交遍天下,什么样的女子不曾见过,岂会因为我而伤怀,我今年已然二十有一了,同你耗了这许多年了,你可是愿意娶我的?”

李穆双眼似是盛满深情,苦笑起来:“嫁给我原是这世间最苦的差事,我又岂能随便坑害了你去。”

云英心里头又岂是真的想嫁他,李穆这个花花太岁,玩玩可以,当真不得,虽是做过状元,现在也不过算个下九流罢了,嘴里扑哧一笑:“所以小女子也只能另谋出路了。”她生得美,笑起来越发明媚婉转。

李穆似笑非笑的看着她,言语之间有所指:“这未必是条好出路。”

云英猫一般的依靠着他:“……你就不能帮帮我吗?”

李穆依着她的耳畔:“怎么帮?”

云英用娟秀的手指戳了戳李穆的胸膛:“状元爷做什么又要同我装糊涂。”

李穆将她水葱一般的手包在自己的手心,似是被那柔嫩的双手的触感所动,舒服的哼一声,笑道:“他是怎么样的人你最清楚不过,还容我多说吗?我当初敢碰你,也不过是因为知道他同你断了根了,若是晓得你同他还这般牵连,我便不会……”

云英啐了他一口:“呸,你们男人真是没有一个有良心的。”她的语气原是玩笑着的,眼中却还是射出几簇恨意来。

李穆笑笑,搂着她:“人生如戏,你这般当真做什么?”

云英暗自咬牙:“你这是做什么?也不怕被旁人看见。”

这么说着,“啪——”的给了李穆一个嘴巴,那耳光不轻不重,打在李穆脸上竟是一种莫名的刺激

李穆“嘶——”一声就贴上云英的脸亲了起来,两个人叠在一处,一时难分难舍。

好半天那李穆才放开气喘吁吁的云英,又在她的胸上撮了一口。

云英满面通红,还是忍不住后仰着身子低低呻吟了一声,那呻吟中透着一股子莫名的凄凉,似是不甘心却又不舍得。到底紧紧扶住了李穆的脑袋抬起来冲着自己:“你一定要帮我,念在你我好了一场,求求你了……”

她眼中含着泪,格外楚楚可怜。

李穆看着她,慢慢收了那轻佻的面孔:“我李穆从不做无本的生意,你想让我帮你,必当付出代价。你可是想好了?”

峙逸匆匆赶往皇宫,在殿门口迎接他的还是一身青衣的李吉贵,敛了眼目,面有焦色站在那里。

峙逸上前同他寒暄两句就好奇问道:“李公公,都将近落钥的时辰了,皇上怎么还会招人进宫?”

李吉贵皱着眉头道:“艾大人还不知道呢,刚刚来的加急密报,江南那边……闹反贼呢!”

“什么?”峙逸几乎不能相信自己的耳朵:“前两日才看过江南巡抚呈上来的朝报,并未有什么风吹草动啊!”

“可不是嘛,谁能想到呢?

“两个时辰之前来的快马急报:说是江南巡抚褚大人贪赃枉法瞒报灾患。”

“哦?”

“……艾大人常年在京城里头,皇上跟前儿,也许不清楚,这褚大人坐镇江南五年,欺上瞒下,作孽无数,百姓多次上访都被压了下来,好不容易熬到今年,他的任期到了,那些百姓都盼着他走,谁知道新的任命下来,他居然做到了江南巡抚的位置。”

这也就罢了,只是他的恶行简直罄竹难书,还不知收敛,听说这次为了赶九王爷的大喜,他在民间搜刮了一百个个貌美如花的姑娘充作秀娘弄到了他的府邸为九王爷织一张百花锦缎做幌子,其实是关上门来恣意荒淫,惨不忍睹,加上今春江南气候无常,淫雨不止,冲垮了江堤,他不仅放任不管还瞒而不报,那边几乎都要到了人吃人的地步了,四面饥民涌进扬州城,他自己也怕了,索性关了城门,将灾民拒于城门之外,灾民愈聚愈多,终于忍无可忍攻开了扬州城门,一把火烧了城……现在那边就是刀山火海,分明就是要反的意思。”

峙逸眉毛越皱越紧,这位褚福来褚大人他原是有过几面之交,是褚贵妃的亲弟弟,启玥这些年来一直在朝中培养心腹,各部各省都有他的人,他这么多年放任着这姓褚的表面可以说是为了兜着褚贵妃的颜面,实际上就是姑息养奸。

可惜这姓褚的昏聩无耻到这样也真是令人咋舌,做表面功夫的本事更是一流,这么大的事情瞒得上面滴水不漏,加上有启玥从旁掩饰,这回果然是出大事了。

峙逸心里虽大致将这事理出了个头绪,但是还是觉得哪里不对劲,庆熹班整个消失,江南那边紧跟着就出了事情……这太不寻常了,分明就有问题……可是也太巧了吧……

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呢?

李吉贵素日见到峙逸总是觉得他很会着衣也很会说话,永远给人一种光鲜圆润、八面玲珑的感觉,此番见他面色苍白,目下青黑,头发略显凌乱、连话都不多说,不免诧异:“大人今日是怎么了……”

峙逸摇摇头勉强笑笑:“这几日没有休息好罢了……”话不待说完,峙逸的声音就被殿内皇帝的咆哮掩盖了。

宫婢们捧着药丸从镂花门出入,皇上着袜踩在地砖上,指着跪在地上的九皇子不住谩骂,褚贵妃在一旁哭做泪人。

殿中朱朱紫紫还立着几位阁臣同武将,面上表情身为严峻。峙逸扫了一眼,这么大的事情,众人中却没有启玥,不由心里有了几分计较。

启瑜十分倔强,跪在那儿抿着唇角任皇帝骂,听他似是骂得够了,忽而冷笑:“父皇这话又是从何说起?母妃常年居于深宫,儿臣又被赶到塞外去了,舅舅的事情原是我们也没有插过手的,只当这些年是他自己挣来的,自己的本事,如今看来分明是有人在背后使诈陷害……今年的吏部折子,儿臣连摸都没有摸过,又如何能偏袒舅舅,母妃字都不识多少的妇道人家……”

“啪”,一记重重的耳光扇在启瑜的脸上,皇上气的青筋直爆:“你这逆子……嘴里胡诌些什么,满口的推脱言辞,还待要诬赖旁人,朕今日杀了你……”

说了随手取了一个将军的佩剑就要来砍九皇子:“你这逆子,到现在还袒护这你那混账亲戚,朕要杀了你给江南几十万百姓一个交待……”

一干重臣都上来拉劝,好不热闹,皇帝手上的剑高高举起,锦绣堆成一般的褚贵妃从背后紧紧抱住九皇子,大声嚎哭:“你就杀了我们娘儿俩吧……”

启瑜推开褚贵妃,大声道:“父皇还不明白吗?分明有人眼热您对儿臣的宠爱,想要从背后使坏,儿臣手头有证据!”

“你说什么?你这不成器的狗东西,你还要去陷害谁?”

“皇上息怒啊,九王爷天性纯良,决非这样的人啊……”众臣子念经一般的道。

启瑜抹了抹嘴角的一缕血丝,从袖子里头甩出一堆折子信件:“父皇自己看吧!”

皇上举着剑,还没有回神,郑福喜几步抢上前捡了起来,呈到皇上面前。

峙逸在一旁虽低着头,却将那些东西都看了个清楚,许多东西他都是亲眼见过的,都是启玥同各心腹联络的秘折,他的心不由狂跳了一拍,以今上的脾气秉性,若是他自己牵连了进去,他不知道……

峙逸的手心开始冒汗。膝盖都有些支持不住了。

突然“嗵”一声响。

一个胡子花白的阁臣已然支持不住,屈膝跪了下来,浑身筛糠一般:“皇上息怒啊,老臣……老臣……”

皇上犀利的看了他一眼,将那一叠东西翻了翻,将手中一面帛书甩在他脸上,素寒着面孔:“你跟了朕这么多年,朕还一直以为你是清白的,看来是朕瞎了眼……来人啊,拖下去……”他语气凛冽,毫不留情。

相继拖下去三四个阁臣,宫室内一时之间人心惶惶。

哭号之声不绝于耳。

十分惨烈。

天色渐渐向晚,宫娥们沉默的将殿内的枝形铜灯一盏盏点亮,黄晕的灯光不住闪烁,时间在峙逸心中变得极其长又极其短,他似乎听得到自己每一下心跳的节奏,感触得到自己每一根血管里的血在流淌,他很想迅速从这金碧辉煌的大殿逃脱出去,但是他知道不可以,他要镇定,不然一切前功尽弃。

皇帝将手中纸张细细翻阅,峙逸不敢向前看,他的听觉突然变得极其灵敏。

只是听声音,他都能清楚的分得清楚皇上此时翻阅的是硬面的折子、是徽州的宣纸、还是蚕丝织就的帛书……

这所有的材料他都曾用过,上好的毛笔蘸饱了墨在其上书写着他同启玥暗地里的阴谋。

太子案……红丸案……

那黑白之间分明染满了血红,多少魂灵在其中尖叫。

可是他们真的是冤屈的吗?

他真的做错了吗?

这些年他平步青云岂是仅仅靠了皇帝的宠爱,如果没有启玥的暗地里重用,如果不是那些背地里进行的交易,他岂能在二十四岁的年纪站在这里?

他从未后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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