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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子(重写版)by:流思镜-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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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年后。
郊外别墅。
早晨。
天气阴。有暴雨。
一个隐秘的房间里,张简聚了帮会里十来个得力手下开会。一脸的凝重:“确定吗?别冤枉了人家。”
底下有个脸上带疤的瘦削男人阴沉沉冷笑一声:“证据确凿!”
张简也冷笑:“那么,他还有没有什么同伙,他掌握了我们多少内幕?都查清楚了么?”
刀疤脸一愣,旁边有个胖子接过了话茬:“那也好办,老大你放心,你把他交给我,不出三天,我都能给你问出来!”
张简叹息一声:“人家既然有胆子过来做了卧底,想必就是个不怕死的。要从这种人嘴里问出什么,恐怕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那胖子情绪激动,张嘴还要再辩,张简一伸手止住了他。转过头去问自己身后的另一个人,“你怎么看?”
众人齐齐转过了目光去,盯住了张简身后那人。
这间屋子既然是被用来做了这个阴暗勾当的,光线自然黯淡,不过这一屋子凶煞男子之间,却只有那人一人,是坐在了一整块阴暗之间,眉目模糊,神情亦是不辨。
众人一时间都盯紧了那人,那人轻咳一声,漫不经心问了一句:“这事多少人知道?”
众人面面相觑,胖子道:“除了在座这几个,就只我、朱鸾、左毅还有王俊的几个得力手下知道——我们一起查的他。”
那人又轻轻咳嗽两声:“那他自己呢?他知道自己暴露了么?”
几个人又相互看了一回:“应该不知道。调查的事我们做得隐秘,又不知道老大到底怎么打算处置,也没立刻戳穿他。”
那人点点头:“你们做得好。”很是满意赞许的样子,“既然他还不知道,那就索性别让他知道,该怎么样还怎么样。暗地里调查他防范他的事,也都加点小心,别让他察觉出来了。好了,就这样吧,都散了吧。”
这指令下得奇怪,众人愕然一愣,也有那么一两个反应快点的,一脸的深思。剩下几个都是懵懂,胖子等人简直要跳起来了。可是张简对那人素来是恭谨有加,所以他说出来的话,竟无一人敢于反驳反抗。再怎么不明白,也只有勉勉强强地鱼贯退了出去。
外人都渐渐的走光了,张简亲自关门开灯,灯光大亮,张简一脸担忧地看着好朋友微微有些黯淡的苍白脸色:“疼得厉害吗?”
三年以前,小念手里那一颗子弹,正好穿透了萧决的肩胛骨头。自此落下了病根,一到下雨阴天的时候,伤处就禁不住的隐隐作痛。
萧决轻轻揉着右边肩膀,淡笑一声:“还好。”
张简问:“刚刚那个卧底的事,你的意思是,不办他?”
萧决恹恹地:“办又如何?都不知道他到底掌握了我们多少内幕。怎么办?办了人家又再派一个过来,还不如眼前这个过了明面的呢!”
张简道:“话说这么说,只不过,”一脸愁容,“唉,以后要有多少精神防范着他!”
萧决道:“就是没有他,凡事也该多加小心!”
张简静一会儿:“萧氏到底是易了主了,今天早上的新闻发布会——以前你身边那个姓李的小子,真他妈不是个东西!”
萧决恹恹笑了一笑:“说这些做什么,我早就不管了——也管不了了。”
张简欲言又止,良久:“小念昨天又打电话来。他……他还是疑心你在我这里。”
萧决仿佛事不关己地点点头说:“他本就是个很聪明的孩子。”
张简又是欲言又止,良久:“也是个很无情的孩子。”
萧决笑:“你还在为我抱不平?”这都多长时间了,我都快忘了。
张简沉默。沉痛地望着自己这个老朋友。
肩膀的旧伤固然是痛的,可是更深更痛的伤,还在暗处。
那样深那样疼痛的伤口,生生把萧决血管里流着的热血换成了冷水。于是萧决就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懒懒的,恹恹的,黯淡无光的,以前的那点意气风发全没有了。只余下一片深深的,死亡一般的冰冷疲惫。深入骨髓的阴郁。沉重得让张简感觉心里疼痛。
三年以前的萧决,从来不是这个样子的。
瘦削,平静,黯淡,阴郁,他不绝望,只是没有希望,没有活力,没有喜悦没有悲伤,没有任何情绪——他甚至不仇恨。一个人被仇人重重打倒了还能忍痛再站起来,被亲人爱人打倒,怎么办呢?恨与怨都是毫无意义的事,可又不能忘记,也不能去死,别无他法,就只好继续这样冰冷地疲惫地生无可恋地活下去了。
张简也是看着小念长大的,对小念如今的境况,他也不是不关心不同情,可是看着老朋友这个样子,就忍也忍不住地激愤滔天。所以昨天晚上小念打电话来的时候他反问小念:“记不记得你当初是怎么摔了我的电话?”
小念一下子语塞。
那也还是三年以前的旧事了。那时候萧决右肩中枪,血直流了半身,小念不顾而去。张简把他送到何亮的私人医院。子弹嵌在了骨头里,萧决伤口感染,在医院里高烧不退性命垂危,张简打电话去求小念过来看他一眼,还没张口小念就开始质问张简:“云锦纵火案是不是你们做的?昨非是不是你们杀的?简叔叔,你对你身边的亲人朋友这么积极上心,就不知道别人也是人生父母养的么?昨非怎么招惹你了?!云锦厂子里那几十个年纪轻轻的小姑娘又是何其无辜?!你怎么下得去手?!”
小念一张嘴滔滔不绝,骂得张简呆若木鸡,才想起来他安排再云锦厂子里的人正好是那几天下的手。云锦一间厂房燃起大火,烧死二十七人,重伤十九人,后来又有十二个人在医院不治身亡。为的就是利用这事重重挫击富升公司的品牌形象和诚信度。和昨非那件事情一样,这一切都是他张简造孽不错,可这两件事情真真儿和萧决是没有一点关系的。可是听了小念那话里意思,这一对儿屎盆子好象都扣在了萧决身上去了。
张简气得大声骂娘——当然是骂的小念的娘——那主意是她出的,可结果却成了萧决的罪孽,这明明白白就是栽赃么!这回富升倒了霉,刘若溪帮了小念的收购计划顺手也离间了小念和萧决之间的感情关系,真真是一箭双雕啊!可恨他张简倒给人当了刀子了,事到如今才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却也是辩无可辩。张简又恨又急破口大骂,话赶话也激得小念恼恨起来,撂下一句:“告诉他,我永远都不想再见到他了!”之后“啪!”的一声就挂了电话。
张简随手也摔了电话:“萧念!我干你娘!”一回头却看见萧决喘吁吁扶着门框站在身后:“……他怎么说?”张简无话可答,眼睁睁看着萧决脸上那最后一丝血色也渐渐地消失殆尽。咕咚一头倒了下去。
22
萧决这一倒下,整整昏迷了一个礼拜才算彻底清醒过来。
退烧了。伤口也在渐渐痊愈。
可是人变了。
变成了现在这副样子。
何亮没什么感觉,他不过是个大夫,病人生理机能恢复正常,对他来说就是成功。
可是张简不同,他是萧决过命的兄弟,他看得出来,萧决的心是死了。
张简后悔不迭,把和小念那天的纷争一五一十和萧决说了清楚,说:“小念现在一定是误会你了,不过你放心,年轻人都是爱钻牛角尖的,等你好一点,我就去找他,一定能和他解释清楚了!”
“不必。”萧决大病初愈,面色苍白,双目无神,只有嘴角边一丝冷笑依稀还有着昔日睥睨天下的傲气清高:“我讨厌解释!”
张简愣了很久,怒道:“难道就眼看着刘若溪那女人得意不成?!凭什么?!”
萧决长出口气,闭上眼睛,靠着床头沉默良久,叹息一声:“他已经和我闹到了这个地步,再和他母亲决裂了,以后怎么办?”
张简愣住:“萧决你……”
萧决淡淡一声:“要是小念再联系你,说我走了。”
这一“走”,就是三年。
三年之间,和小念没再见过一次面,通过一次电话。彻彻底底断了联系。
可是小念常有信来。
当然不是传统的书信方式。按张简对小念的说法,萧决已经不在国内。鸿雁传书,小念连个地址都没有。
所以小念只好把信件发到萧决以前常用的一个电子邮箱里面。
虽然小念似乎不能确定萧决是否可以看到,可是一直坚持在写,三年来从未断过。有时候一天一封,有时候一周一封。
最近这一封迟了一些,半个月才来。
萧决点击打开。
内容如下:
最近公事繁忙,所以迟了一些。
萧氏易主的事,你知道了吧?新闻发布会刚刚结束。
老李选择了我的一个堂叔做了新的执行总裁。内部的几个元老也支持他。
我走了——还记得富升吗?那是我新的据点。原来萧氏大部分的资金和人力,都已经顺利转移到了那里。
那里,是我真正的天下,以前的萧氏,已经被我彻底抛弃了。
原来那个环境,太束手束脚了。那么多开国元勋,随便一个人出来,都比我的资历大。我的实权不小,可是阻力更大。老李也有不臣之心,而且,知道我们太多事情——你知道吗,萧氏以前帮助简叔叔洗钱的事,证据都在老李手里。
所以我就走了。反正萧氏对我来说,不过是个壳子。
我说这话是不是太叛逆了?
要是爷爷还在,一定骂我。
萧氏是他一生的心血呢。
也是你半生的努力。
可是爷爷死了。你也不在。
你们都离开我了。
现在我的身边,只有她一个人了。
可是她比我还寂寞。
因为那个人死了。离开她了。
——你还记得他吗?那天,突然冲出来替妈妈挡住子弹的那个人。
他叫阿朗。
今天,是他死亡三周年的忌日。
原来,他一直爱着妈妈。
因为爱,才可以让人不顾生死地要去保护另一个人的安全吧。
他是死在你的枪下的。
可是妈妈说,是她害死他的。
妈妈说,那本就是她的计划。
因为,在那之前,她就已经发现他在背叛她。
那人利用自己的职务之便,联合公司内部数个高层,暗中谋划着要架空妈妈的权力。
可是那人同时又是深爱妈妈多年的情侣。
所以妈妈说:我算准他一定会出来救我的。
她本想在医治过程中下手除掉那人,只是没想到他竟会当场死亡。让妈妈连亲手结果他的机会都没有。
很聪明的女人。是不是?
可是,既然他已经为利益背叛了母亲,为什么那天还会冲出去挡枪,为母亲献出生命呢?
可是,既然母亲已经决定了置背叛者于死地,可是他真的死了,她又为什么这么伤心呢?
我看出来,妈妈的难过,深入骨髓,好象并不仅仅是为了一时的感动。
整整三年都无法忘记,三年都无法恢复过来。
这三年,在事业上她帮了我很多忙,可是其余时间,她却全部用来思念那人。
因为寂寞和伤心,她老了很多。很憔悴。
我劝她考虑接受新的感情,培养一些新的兴趣,她也不肯。
人的感情,很奇怪是不是?
对不起,以前,我一直都不是很懂得这些。
不过,不管怎么样,希望你一切都好。
另:我要结婚了。
对方是妈妈朋友的女儿。比我小一岁。人很好,很温和大方。妈妈说,如果只是结婚而已,她是个很好的人选。
我说,是。
那个年轻的女子,会是个很好的妻子。
很好的结局,是不是?
这三个知道我们的事的人,有两个永远不会说,另一个也会为了利益而三缄其口。
我也很快就要结婚。生孩子,然后,和另个人逐渐逐渐地老去。
我会让我们的生活平淡安逸,不久,连我们自己都会淡忘。
这样的结局,你喜欢吗?
我们的婚期,订在明年。
如果你不回来,那么,这就是我们的结局了。
你还会回来吗?
不过就这么几行字,萧决坐在电脑前面,整整看了两个小时。
然后,他抬起头,靠着椅背,看着头顶上的天花板。
看了很久。
很久之后,身后有人,轻轻问:“你还会回去吗?”
萧决看着天花板:“不会。”
那个声音清脆玲珑,轻轻地:“为什么?”
萧决沉默。
那声音微微叹息:“可是你在这里,并不快乐。”
萧决叹息:“可是,他做错了事。”
那声音问:“你在等他道歉?”
萧决沉默。
那声音叹息道:“道不道歉,有必要吗?你明知道他已经后悔。”
萧决微笑:“后悔有什么用?我恨不能砍他一刀。”
那声音笑了:“有意义吗?”叹息一声,“恨是天下最无稽的情绪。”
萧决叹息:“也是天下人最不能摆脱的魔障。”
那声音幽幽叹息:“那么,有个消息,应该可以点破你的魔障。”
萧决问:“怎么了?”
那声音轻得几不可闻:“刚才有个女人打电话来,张叔不在,我接了——小念昏倒了。原因不明。正在急救。”
萧决霍然转身:“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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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乱七八糟的,我真是越来越胡闹了。
不过,不会写悲情的段子呢。思念啊伤心啊,心绞痛啊(笑),都不会写。
实在没有办法,就想起安妮宝贝的《暖暖》。
瞎写一通,也不知道能否通过。不过如果大人们不满意的话,觉得虐得不够的话,告诉我没关系,我再重写。
我想说的是,小念其实,一直没有背叛过自己的感情。
其实他和萧决一样,只要爱上了一个人,就不会回头的。
为了利益放弃感情,是他妈妈和他爷爷的风格,不是他的。
不过,虽然他的性格是这个性格。可是,感情这个东西,他实在是一直都不太明白。
他爷爷教给他生存和侵略的技巧,教给他男人要重视责任,可是,就是没有教给他什么是爱。
就好象他不明白他妈妈和阿朗的感情。从前,他也不明白萧决的。
他不知道有时候人和人的感情,不是像教科书那样一板一眼规矩有理的。
所以,如果他不觉醒,那么,就算萧决把命都给了他了,他也还是会想——我爸爸对我那样,是叫做爱情么?
和一个男人发生感情,而且还是和自己的父亲,他不是不能接受,也不是没胆承担,只是,他觉得很不可思议。
怎么可能呢?我和他?不会吧?
他就是这么想的。
更何况萧决以前,对待感情问题,很是胡闹。
所以,他一直都以为这不过是他父亲任性的恶意的又一次胡闹而已。就算有些执着,也不过是男人的好胜心理作祟。当不得真的。
他也以为自己永远不会对自己的父亲有感情。不是不敢,也不是歧视畸恋和同性恋,而是——就像是——就像是大家怎么样也想不通——猫和狗怎么可能做爱人呢?它们一见面就打架。
所以他不能理解,也不能相信。也不能接受。
可是他不知道,人的感情,有时候就是这么复杂和奇怪。
更何况他爷爷以前,一直在混淆他的价值观。让他觉得,利益至上。
可是他不知道,人的理智,有时候就是这么软弱和无能。
软弱到完全不能控制自己的感情。
就酱。
其实这话,应该是放到文章里面去说的。不过,不知道该由谁来说。也不知道该在什么场合以下说。
所以,就只安排了小念在信里道出一句——对不起,以前,我一直都不是很懂得这些。
就这一句,再不多说了。
小念也是不喜欢解释的人。而且,不明白不能做为伤害别人的借口。小念不想以无知来挟以自重。那样太卑劣。所以,就只说了一句。
有心的人,自会明白。
23
萧决猛然转过身去。
刘盈安静地凝视着他,目光清澈晶莹。
萧决骇然地回视着这个少女,一脸的惊骇惊惶,他恐惧得喉咙发紧,可是他不敢询问。
害怕听到坏消息。
刘盈不忍,轻轻说:“那人跟我说,小念患严重的失眠症已经很久,也许只是疲劳过度而已,你不用担心。”
小姑娘当然是好意安慰,可是这话说了真还不如不说。
萧决一颗心更沉下去:靠,失眠症。小念一向粗生粗长,怎么突然会有这么娇贵的少爷毛病?他失眠多久了?白天工作那么繁忙,晚上还睡不着觉,身体长时间超负荷运转,再年轻力壮又能撑上几年?早晚得垮掉。
萧决突然心里难受得不行。实在受不了了,一把捞起一件西服外套就要出门。谁知道一开门张简摔了进来:“你是不是要去医院?”
萧决没搭理他。
“你真要去看他?!”张简怒了:“你他妈贱不贱?你在医院发烧快死的时候他来看过你吗?那没良心的白眼狼,爱死不死,管他!”
刘盈急道:“可是小念的病情很严重!”
张简大怒:“他他妈自找!他敢冲他爸爸开枪!这王八蛋!黑道上人都没他这么混的!天理报应!妈的!也该轮到他吃吃苦了吧!凭什么我们总要迁就他心疼他为他委曲求全?!让他医院里待着去吧!”
刘盈急得,泪盈于睫:“天理报应有那么重要吗?你明知道他已经后悔,为什么不给他一个机会让他弥补错误?公平公道比亲情还重要吗?”
“靠!”张简跳起来,“亲情?小念向他父亲开枪的时候考虑过亲情了吗?盈盈你看人不要这么偏向好不好?就算你暗恋小念多年,你也得讲道理啊!”
“你——你才不讲道理!”刘盈羞愧不堪,大哭着跑了出去。
张简这个大老粗,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喂喂喂,你看她——这么蛮不讲理,她还委屈!靠,跟女人真不能讲道理。”
萧决哭笑不得:“她是嫌你——哎呀!去去去!别烦我!”
张简看他一会儿,叹息:“刚我打过电话了,医生说没什么事,就是疲劳过度而已。休息一阵子就好了。你不用去——去了也没用,你又不是大夫。”
萧决疲倦地挥挥手。好好好,滚吧。
张简滚出去,可是世界依旧没有安静下来。
什么人在吵?
萧决的心在吵:
去吧去吧,去看看他,难道你不想他吗?不担心他吗?
不,不去。
为什么不去?
不为什么,就是不去。
——到底为什么不去?
萧决长叹一声,疲惫不堪地倒在沙发里,闭上眼睛。
是啊,为什么不去呢?
恨吗?怕吗?厌恶吗?疲倦吗?
恐怕都有吧?
萧决闭上眼睛。
那小姑娘说得对,他在这里并不开心。可是他一个在这里,固然并不开心,却不知道有朝一日他回了小念身边,是否还能快乐得起来。
萧决习惯性地举起左手,轻轻揉着自己的右肩。
看,这样的动作,于他已成习惯。伤口永不痊愈。疼痛永远存在。那样不留余地的背叛,那样不堪回首的往事。他怕什么?他怕自己再不能快乐,即使回到爱人身边,也无法再快乐起来。
现在颓废冰冷的避不见面,固然也是一种痛苦一种煎熬。可是,比起那种彻骨的再也无路可退的绝望,他宁可选择现在的寂寞孤独,也不要回去面对小念,面对背叛了伤害了自己的人。
“不。”所以,萧决睁开眼睛,轻轻说,“不。”
不——对不起,亲爱的,我抛弃你了。我永远不会再回去。无论你以后发生什么,我也不再过问不再关心。我抛弃你了。
即使我——即使我关心,我也能忍住。
就让你成为我心里永远的,永远的痛吧。再见了,亲爱的。我永不要再见到你。
医院里。
傍晚,小念已经苏醒。
睡了半天,还是觉得身体很沉,头很痛。
错过了午饭,饿了,叫助理买了饭菜来,却也吃不下去多少。
如果你也缺觉缺到这个份上,你也会觉得吃什么都想吐。头晕目眩,心率不齐,心慌气短,浑身无力。
又打针又吃药地折腾一会儿,窗外暮色四合,华灯初上。
夜晚给人的感觉是舒适和放松,可是小念一到晚上就心烦。
因为他有严重的失眠症,白天工作又紧张,小念疲惫不堪,不想睡,怕睡,睡不着又心急,心急更睡不着。恶性循环闹得小念压力很大。
可是他急归急,另一方面,却并不积极配合医生改善自己的睡眠情况。
比如,护士给他吃了安眠药,等人家走了以后,他又会偷偷吐出来。
他是宁可失眠,也不要吃药。不是不愿意让药物控制自己身体,而是,吃了药物之后,噩梦会变得更加真实。清晰到可怕。
他会无数无数次地看着那颗子弹,穿过那人的身体。他会看到伤口,看到血,甚至,看到尸体。
然后他的心脏会感觉到类似于那人被子弹射穿的伤口的灼热狰狞的疼痛。
梦是虚假的,回忆也不是真实的,可是他的疼痛却真得仿佛感同身受。
有时候,他甚至会痛得喘不过气来。
他的肌肤一次又一次回味着那人温暖温柔的抚触,他的记忆一次又一次回放着那人受伤流血的样子,这两处巨大的落差折磨得小念身心俱疲,心神俱碎。
白天的小念坚强勇敢,运筹帷幄意气风发。可是晚上的小念,活着唯一的理由就是——那人没有死,他有可能还会再见到他。
小念躺下,闭上眼睛。
习惯如此无比寂寞又无比清醒地面对这漫漫长夜。可是勇敢坚强的小念,还是决定要再做一次绝望又聊胜于无的尝试。
尝试入睡。
小念蒙着脑袋,没有听到开门声。
只当一只手慢慢抚上自己脸颊的时候,他才骤然醒觉过来。
什么人?!
这样温暖又温柔的手指——什么人?!
24
黑暗里,小念睁大眼睛,身体瞬间僵硬起来。
可是他不敢动。
黑暗里,他感觉那人的手,缓缓滑过他的脸颊。
很慢,很暧昧的动作。
小念没敢动。
那人轻轻把他连被子一块抱起来,揽在怀里。
两个人一同靠在床上。
很久很久,小念的身体,还是僵硬的。
那人轻轻笑,伸手抚过他的头发:“睡不着?”
他低下头去,亲吻和磨蹭小念的额头与眼睑。
这才发现小念的脸已经湿了。
他没有发出声音,可是他哭得很厉害。
萧决的动作顿了一顿,然后,伸舌去细细舔掉那些泪痕。
那动作,别有一种特别温柔又特别冷漠的韵味:“怎么了?”
小念良久不语。萧决便扳起他的肩膀打算要看一看他的脸。
小念一把抱住他,不让他动作。
整个脸埋进他的怀里去。
萧决微微一愕之后也就微笑着重新揽住了他。
那笑声里别有一种特别的调侃味道:“哭什么。”
小念还是不出声音——整个人软软的靠在他怀里,一声啜泣也听不到,偏偏就是哭得浑身耸动。
萧决笑一下,胸膛微微一紧,小念身子一僵,萧决揽住他脖子的手立刻便从后面一把抬起下颚,低头吻了上去。
小念身体僵硬,两手搭在萧决胸膛上面,企图离间彼此。萧决揽住小念肩膀的左臂一紧,把小念身体往自己怀里重重一带,小念感受到他的不耐与怒气,立刻安静了。
不过还是不太投入,萧决欺负他柔顺,索性便一把扣住他下颚,肆意侵略。吻得小念头昏目眩,浑身绵软。
扣住小念下颚的那只手滑了下去,解开小念睡衣扣子,伸进去抚摩他的身体。
揉捏乳头的时候,小念轻轻呻吟。
萧决笑着放过他的嘴唇,转而舔吻他的耳垂和脖子。
那只邪恶的手更深入地滑下去滑下去,解开小念裤带,鱼似的溜了进去。
“不……”小念迷迷蒙蒙地开口拒绝,手伸下去握住萧决手腕。
谁知萧决立刻挣开,反握住他的手腕,强迫地拉进去,操控着那只手一同握住小念的性器。
“嗯……”小念低低地呻吟,难堪地拼命摇头。企求地,“不要……别……”可是他没有挣扎,没有拒绝,反而身体还兴奋地微微挺起痉挛。
萧决肆意妄为,捉住小念本人的手和它一起玩弄小念。
门外,走廊里,皮鞋清脆地敲击地板的声音由远及近。
门其实并没有关严,还轻轻地漏了一条小缝。夜深人静,这样细微的声音,小念深陷入情欲的旋涡里没有听到,可却逃不过萧决敏锐的耳朵。
萧决轻轻冷笑。
那脚步声越走越近,越近越慢,最后,索性停在门口。
萧决趁此机会,手下猛然一个用力,小念浑身本能地痉挛一下,呻吟着挺起身体,正好把胸前的敏感送到萧决嘴边。
萧决毫不客气一口含住,恨恨吮咬。
小念越发动情地大声呻吟。
消逝在门口的脚步声骤然又起,声音很大,很急,渐渐远去。
萧决悄悄地,悄悄地露出一个奸计得逞邪恶阴森的冷笑。
小念从头到尾一无所知,还是沉浸在某个极其重要的东西失而复得的喜悦之中,只是身体太过疲倦,竟然不能承受这样极度的激烈的兴奋,一次高潮之后,立刻昏睡过去。
难得的一夜好睡。
第二天醒来时已是天光大亮。
小念回想起昨天夜里的耳鬓斯摩,不由自主在唇边露出一个微笑来。给他送饭送药的护士进来看见了,也笑:“昨天晚上睡得不错?”
小念笑道:“挺好的!”
那护士笑道:“那说明,那种最新研制的安眠药,效果还是相当不错的!而且,也对你的症!”
小念一愣。
昨天晚上,他明明悄悄把药吐在床边了。也没收拾,这护士怎么会不知道呢?
小念心里一动,问:“昨天晚上,有人来看过我吗?——我是说,周阿姨走了以后?”
那护士想了想:“没有了,周阿姨是最后一个走的——哦对了,你妈妈来过一次,挺晚的了,听说你睡了,就没进门——怎么了?”
小念勉强一笑:“没什么。”
真他妈的诡异。
昨天晚上,没人来过?
那,昨天晚上他的——又是怎么一回事呢?
不会是——幻觉吧?
上帝。告诉我,那不是,不是幻觉。
小念是宁死也不要变成一个疯子的。
这时候,刘若溪走进来,正好看见小念拿着羹匙一脸呆滞的样子:“怎么了?发什么呆呢?”
小念回过神来:“没,没有。”
若溪看看他手上早餐:“还是不想吃?”
小念也看看:“……拿走吧。”本来挺有食欲的,现在都吓回去了。
若溪心疼地看着他:“还是再吃点吧,你又瘦了不少。”睡不着觉,又不肯好好吃饭,再这么下去,身体怎么受得了。
小念勉强又塞了两口:“昨天,你来看过我?”
若溪看他一眼:“没有。好容易你睡了,就没过来吵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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