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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回大清·清梦无痕-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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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露出脸去,冲着他洋洋得意地吐舌头。

十阿哥被拦住,只好忿忿不平的拍掉手中的雪球,伸手点了点我,粗声道:“

“快些回府,有好玩艺儿哩。”

我心知准是八阿哥又淘弄到什么新奇物事,这两个月来我的书房都摆满了奇珍怪石,上次还被叶子笑说我像是古博物馆馆长。

便笑着问八阿哥:“这次又是什么好东西?”

八阿哥回答什么我没有听清,因为余光一扫,只见十三冲十阿哥略一点头,便已转身冲长春宫走去,看着他的背影,我仍是不禁暗暗咬了咬嘴唇——这又是何苦呢?明知道他甚至都不会放在心上,我却为什么感到一阵苦涩?

不知谁敲了敲我的头,抬头便看到八阿哥斜眼冷冷地看我一眼,带着十阿哥走开了。我回过神来,也拖着沾了雪的衣服向另一方的花园出口走去,却见一个人影拦住我的去路——竟然是十格格,仍是苍白的面孔,身形也更显消瘦,可盈盈笑意显得她仍是颇具神采:

“有人让我来给你换身干净衣服,免了着凉。格格请吧!”说着她挽过我向景辉阁走去。“如儿,你身子可大好了?”看到她已能走动,我又惊又喜。自从被贬以来,这是我第一次进宫,也是第一次见到十格格,只能星星点点听到八阿哥提到她的情况。

她淡淡一笑,我才发现她的脸颊都已略微陷下。握紧她的手,我不免黯然:

“到底我真的没能把你照顾好。”

十格格摇摇头:“何苦自扰呢洛洛?”

隔了半响,她静静地开口:“我一直觉得,咱们活着,靠的不是这副身子骨,而是一股气息,只要气聚气硬,就有力量。”

我看着她从容而平静地向前走去,终于知道她那不变的神采来自哪里了

到了景辉阁,我忽然有些打怵,咧了咧嘴问道:“如儿,我好歹是因为你的病被贬,如今还有资格进去么?”

十格格斜眼看我,缓缓地道:“我倒问你:一个被贬的格格,有资格仍留着从前的十几个丫头么?有资格进出宫门仍如此大摇大摆么?还会有资格被那么多人捧着宠着么?”说完,她拉了我便进了门。

换好一套干爽衣服,我来到内室坐在十格格榻边。她递给我一杯热茶,自己只是慢慢小口呷着,好久也不说话。

我知道她定有话说,便也只等她开腔。

终于,她开口了:“洛洛,你可知这次被贬出宫,究竟是为何么?”

我抬起头来,道:“想来只能和一件事有关,便是我那万众瞩目的婚事了。”——

自从回到佟家,我把这事细细想来,便知道出宫的事情绝对不简单,只为了十格格的病而大动干戈显然牵强非常,而其间的牵绊缘由究竟如何我却终不晓得。

只曾问过阿玛一次,他却笑道:“芷儿你想出宫,现下回来了;你不想嫁人,如今不用嫁了。你如果此刻快意开怀,只管享受那份儿喜乐便是,要是细求到了因果,或许反而不若此刻安宁。”顿悟之下,我从那以后就再没提到过甚至没再想过此事。

而此时十格格轻轻道:“这件事的确是和我有些干系,只不过不是我的病,而是我的婚事。”

我终于好奇起来,只听她说下去:“宜妃娘娘曾提过你的身份地位,嫁到塞外科尔沁也会满意,想来是动了让你代我远嫁的心思,我只是一直搪塞着。”我一震,放下茶杯停直了身子。

十格格喝了口茶,续道:“南巡刚回的那一天,皇阿玛清晨便赶来探视我,见我病情加重,自然又想到代嫁之事,随即授意了随行的宜妃娘娘。我当时病得几乎说不出话,心里急得不得了。”

想象着当初的情景,我紧攥的手心里出了一层薄汗——原来果然如阿玛所说,凡事只要一个简简单单的结果,才是最好的。

“谁知我煎熬了整整一天,小丫头们仍没带回来指婚的消息。我既是安心又是纳闷,这时皇阿玛又来探视我的情况,神色很是严肃。接着——你就来了,之后的事,你也看到了。”

十格格一口气说下去:“隔了几天,我特特问了宜妃娘娘。原来,就在那一天之内,有四个人去向皇阿玛要了你。”说完,她终于看向我。

我出了会神,反而平静下来,哈哈笑道:“之后,香饽饽就掉到地上了。是么?”

十格格也是微微一笑:“你可知那四人是谁么?”

我不答言,心下自认有了谱,可是她接下来的话仍让我小吃一惊——

“二哥、十哥、十四哥和十三哥。”

看到我惊异地张大了嘴,十格格轻笑着咳嗽起来:“当然,十哥和十四哥是说媒的,为人作嫁罢了。”

我松口气,又不禁摇头——果然是八阿哥,果然是他的作风。

我想了想,道:“看来,我却是因祸得福了。皇上把我这个烫手山芋扔出宫去,的确直接有效。”

十格格点头道:“唉,就连我也知道八哥和二哥自从南巡后,更加的水火不容,皇阿玛都不胜其烦。如今你这个小女子,不过是冰山一角罢了。”

我低下头,抛开乱糟糟的其他人的形象,心里萦绕的却是那第三个人的影子——他也去求指婚?他是为了什么?他是怎样站在康熙爷面前,说了些什么话,那时的他,心中是作何想?……

“洛洛,你和八哥走得很近,是么?”十格格话锋一转,目光炯炯地看着我。

我一震,随即坦然地看着她:“是。”

她略一沉吟,道:“十三哥让我保密,我也本不想告诉你这些事。但今儿见了你,实在忍不住。下个月我就要离宫了,只有你让我放心不下——洛洛,若是你站在十三哥这边,就离八哥远一些吧。这个时候,每个人的一举一动都是一个标志……”

我不禁皱眉:“难道我也要在身上烙下个‘八贤王党’或是‘太子爷党’的记号么?我不是党,只想做个活人。”

十格格无奈地看着我,摇摇头不再说话。

静了半响,我回过神来,笑道:“我们的如儿要出嫁了……”话未说完,笑容已有些僵硬——

除了叶子之外,这是我在这里最好的朋友,真正用心关怀着我的朋友。她真的就要带着一身硬气走出宫门走到大漠了。

十格格探出手来,握住了我的。

可缘分没让我们就这么说再见——宫内德妃娘娘传话出来,此次康熙爷巡幸塞外,我也可随行。原来十格格说对了,我的确不是个被贬到无法翻身的格格。

奂儿又开始叽叽喳喳地收拾东西——这丫头跟我出宫后,只消沉了短短两天,随后便对佟家花园着了迷,比谁都熟悉那些弯弯绕绕的小道。

我开始时也很欢喜,毕竟能和十格格再小聚一阵,因为她婚后会随队同路出发。可是另一方面,这一段的历史不时地在我脑里乱糟糟的蹦跶,时间地点人物都支离破碎,让我只觉得此次出塞的气氛不同以往,却又说不出是哪里不同。

大家都在为出塞准备。八阿哥虽未在随行之列,却仍是每天忙得不见人影。直到出行前几天,我才见到他一面,他得知我奉命随行,只道:“这下却又不能陪你了,你可自己老实点儿。”可是随后他敛了笑意转过头去,我却都看在眼里。

临行前夜。我特意亲自下厨准备了一次火锅材料,和阿玛共进晚餐。

夸岱真的应该是我的阿玛——不说别的,光看他的美食天赋,便可知一二。而他最爱的食物,和我一样,热气腾腾的火锅。

酒足饭饱,我和阿玛都腆着肚子仰在座位上。

“有失风度哦。”我斜着阿玛捂着肚子的手。

他只是哈哈一笑,站起身来坐在我旁边。

我正经起来,问道:“阿玛,这次出塞,你并不随行,是有缘故吧?”

阿玛也收敛了神色:“无缘无故,正是最大的缘故。”顿了一顿,他续道:“芷儿你奉命随行,这点我却未想到。不过既已成定局,也没什么大不了。”

我不禁心里一沉——真的是风雨欲来么?算来算去,我只能记起废太子这一件大事,莫非就发生在这一次?唉,想到他信中的话,“虽万千人吾亦往矣”,如今他面前的敌人,虽未到万千人,却也足以令他四面楚歌了吧。

“芷儿,你和这些爷们都处得来,这很好。但有几句话,你要记个清楚:有所爱必有所惧。若要全身远害,定要虚心寡欲,无偏无倚。”

说完,阿玛微笑着拍拍我的肩,道:“我自己的女儿,我放心。阿玛等你回来。”

我重重地点了点头。

第二日一大早。

马车已经驾好。

叶子帮我把贴身的包袱收拾好,便撇着嘴说:“太过分了!你都被贬了,还能跟着我的偶像出游;我却要孤独地守在这四阿哥那个大笼子里装弃妇。”

我回道:“你要去,跟你的四爷说好了——只要你敢。”说着挑衅地看着她。

她兀自翻了个白眼,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嗳,我听那拉福晋说,最近太子妃的气势矮了不少,那太子爷最近没再骚扰你吧……”她凑近了头。

我无奈地看了看她,摇摇头。

“没有就好。喂,我告诉你,这次没有睿智沉稳的我在你身边,你可规规矩矩的,知道么?最好装聋作哑,见人见鬼都绕道走,知道么?”

我看着她指手画脚,又好笑又感动,突然想到,这是我们俩回到古代后第一次名副其实的分别,我不放心她,想来正如她不放心我一样。

“你也是!好歹一个嫁了人的,多吃美食少插嘴,多睡觉少行动,知道么?”我推了一把她的头。

“恶毒的女人,想让我胖死?痴心妄想!”她回过头掐住我的脸。

“格格,该走了!”奂儿在身后笑着提醒道。

我和叶子同时停手,我挽着她向马车走去。

到了车前,她已经认真起来:“桑桑,我们都要好好的。等你回来。”

同样的台词,同样的效果。

我喉咙有些发涩,紧紧抱了她一下,转头便迈上车。谁知,车身一晃,我立足不稳险些滑下车来。车前的两匹马都不安分地动了动身子。

稳定下来,我转过头去,只见叶子正摇头叹气:“你说你,毛手毛脚……不管你了,回去补觉。”说着转身就走,也不再回头。

我看她走远,吩咐奂儿出发。

我的马车缓缓跟在车队的最后方——毕竟我的身份,已今时不同往日,何况阿玛和叶子都告诫过我,低调,低调……

第二天傍晚,车队将至哈伦告鲁行宫,此刻正散开在谷地上做最后一次休息。

奂儿已善解人意地下车去为我打水。我抻了抻懒腰,这两天几乎要把我憋死,后面是成队的官兵,前面的车里也不知是哪个深居简出的格格。唉……

我掀开车帘,正要下车去透气,却见前方有一个人影向这边走来,不禁心神一紧。

就在此时,两匹马发出了两声怪异的嘶鸣,随即呼呼喘着粗气,马车缓缓地动了起来。

没有任何预警的,两匹马同时撒开蹄子,猛地向谷地旁的山涧冲去。

我措手不及,只能紧紧地扶住车梁。眼看到前方山间黑黢黢的乱石堆,而马车正以迅雷之势像恐怖分子的飞机一样义无反顾地射过去,我的心剧烈地跳着,几乎想要闭上眼睛等待那一刻到来。

依稀听到车夫尖叫着让我回到车房里去,我咬咬牙,身子向后一滚,重重地磕在座位上。可车子仍剧烈地晃来晃去,我也随着滚来滚去,五脏六腑都在上下移位,大脑一片空白,只反复地敲出一行一行的字:

“如儿,再见了!”不能看你风筝一样潇洒地飞走。

“十三,再见了!”不能问你一直想问的那么多问题。

“叶子,再见了!叶子,再见了!叶子,再见了!”不能陪你大吃大喝,不能和你胡侃乱扯,不能陪你在这大清朝继续做桑璇了。我放弃了挣扎,彻底闭上了眼睛。

一阵疯狂的嘶鸣传来,接下来呢?却没有意料之中的碰撞、粉碎和疼痛。

我缓缓张开眼,只见一个人影掀开车帘,跳进车来,一把扶起我已经僵硬的身子。黑暗中,我朦朦胧胧地看到一双亮晶晶的眼睛,紧紧地看着我,好像要冒出火来,浑身松懈的软了下来。

忽然,他大力地把我揽在怀里,一双手臂几乎要把我挤碎,让我紧紧地贴在他的胸前,我透不过气来,只听得耳边那熟悉的语调:“洛洛……洛洛,没事了。”

那一瞬,我知道,即便此刻眩晕致死,我也绝不会逃离。

外面渐渐传来了嘈杂声。我们两人的气息都渐渐平复下来,我身上的压力渐渐减小,那人只是轻轻地拥着我。我慢慢抬起头,果然看到十三近在咫尺的脸,目光静静地投进我的眼里。

“十三爷!十三爷没要紧吧?”车外传来侍卫们乱糟糟的喊声。

十三微微一笑,扬声道:“能有什么要紧!”说罢,小心地扶起我,慢慢下了车。

眼前的景象让我深深地吁了口气。马车就停在距离乱石堆几米远的地方,车前空荡荡的,缰绳已被斩断——两匹马儿都遍体鳞伤,仍是低低嘶鸣着,不安地伏在乱石堆中乱动。

我一阵后怕,怎样的千钧一发,搞不好我刚刚就真的一命呜呼至少也是重度残废了——而且不只是我,还有身边救我的人。

身边的侍卫们七嘴八舌地开始吵嚷:“十三爷真是好身手!”“十三爷大勇!”“英雄非十三爷莫属!”

……

我失笑之余,心中的柔情悄悄增生。

回头看向十三,第一直觉竟然是皱眉狠狠地道:“不要命啦你?”说完就恨不得咬掉舌头自食其言——这么不温柔……

他满不在乎的笑了笑,轻声道:“咱们这可算同生死了。”说毕却敛了笑意,拨开我的头发,轻触了下我的眼角,看我“嘶嘶”出着凉气,他皱眉道:“还不快看看都哪里伤了?”

我回过神来,伸伸胳膊腿,虽免不了酸痛,但骨头完好如初。奂儿那丫头也正打水回来:“格格!”说罢飞奔向我,满脸惊慌地为我上下探视。

我耸耸肩:“大难不死。”

十三深出口气,正要答言,一匹快马忽地跑过来,一个侍卫从马上跳下,满脸喜色,跪倒禀道:“奴才给十三爷请安!万岁爷听闻这里出了岔子,特命奴才快马赶来,原来十三爷果真没事,真是大吉大利!”

十三笑道:“你且回去禀报,说是老十三让皇阿玛受惊了,这便过去请安!”

侍卫应声离去。

我冲他点了点头,笑道:“我去如儿那里做伴,你快去吧。”说罢叫了奂儿转身欲行。

他却忽然一把拉住我的手,温暖的掌心让我心中一动,不由自主地回过头去,只见他眨了眨眼,一抹笑意越来越深,从他嘴边荡开来。他不说话,也不撒手,只是不轻不重地拉着我。

我的脸辣辣发热,胸中淡淡地飘出几分喜悦,不自禁地也是微微笑着看向他。

直到奂儿忽地跑开去捡刚刚摔掉的水碗,才让我回过神来。

忙抽回手四下张望,一时间我宁可瞪着那些交头接耳的侍卫,用杀人的眼光让他们该干吗干吗去,也不敢再看他——唉,没办法,天底下我就对这个人没法免疫。

十三沉声道:“还想让我再放手么?”我只做没听见,挑眉看着那些侍卫终于狼狈的各自散开。他轻声一哼,忽地惩罚似地重重攥住我的手,又马上放开,抛下一句:“好好上药,晚上等我。”便上马绝尘而去,留下我龇牙咧嘴地愣在原地。

夜幕降临时,车队赶到了哈轮告鲁行宫。

我的额角、脸颊、胳膊、膝盖都厚厚的敷着伤药,正接受着十格格的嘲笑。

她歪在毛毯上讪讪地道:“咂咂,好生让人羡慕!今儿个十三哥英雄救美之举,连皇阿玛都过问了多次,只怕此时这消息已是长了腿儿跑回京城去了!”

我斜眼看她:“你看我这样子,哪里美了?你若羡慕,何不再栽一次雪堆也让你的多尔济武士做做英雄?”

十格格咧咧嘴:“嘴不让人的丫头。”突然她坏坏一笑:“丫头,多尔济他是我的未婚夫婿,十三哥又是你什么人啊?”

我一时气结,也发现自己是说错了话。

十格格得胜地瞥了我一眼:“我可不打扰喽。”说着缓缓走出了帐篷。

我抬起头看向镜子中的自己:略微发红的脸上贴着几块极不协调的纱布——哼,一向以脸皮厚自诩的桑璇,这一天脸红的次数简直比这半辈子还要多,还好只有十格格,没有叶子那女人,否则我的一世英名……

理了理头发,整了整衣服,忽然有一种强烈的直觉告诉我,今天晚上,我的感情或许终究不必再孤零零地飘下去,找不到根基也找不到终点了……想到这里,我的心不由得扑通扑通地跳起来,眼睛不自觉地飘向门口——就像是听到我的心跳一样,门帘一掀,一个人闪了进来。

来人虽然也是长身玉立,但脸上并没有十三的顾盼神飞,那是太子爷。

我略微惊讶,但心中却没了往日的畏惧,只是站起身来,平静地看着他走近。

他越发苍白了,眉梢眼角都是深深的倦意和颓唐,但是风度全然未失。他轻柔的眼神落向我:“洛洛,好久未见。伤重么?”

我心下感动,为几年前的芷洛得到情深若此的男人感动——但我现在只能冷静地说:

“多谢您关心,芷洛无大碍了。只是此时此地,为您自己着想,恐怕芷洛不能留您了……”

太子爷冷笑一声,打断我道:“这半年来,已是万箭齐发,却还差这一件不成?”说着他仍是向前走了几步:“洛洛,原来你还是为我想的。”

看着他略带笑意,我却一时语塞——如果说这次出行,太子爷在劫难逃,我这微不足道的关心确实无用。但无论如何,我知道自己绝对不愿看着这个男人出事,那种感情与从前的芷洛不同,那是一种淡淡的忧伤和怜悯——这种感情他要么?我该怎么对他说呢?

看我只是愣神,他微笑道:“洛洛,若是那时皇阿玛应了我,把你指给我,你会嫁我么?”

我冷冷道:“会,君命岂可违?但我的心却不会。”

他一怔,脸上布满阴霾。

我一口气说下去:

“太子爷,你爱错了人。如果说从前的洛洛值得你此般倾心,那现在的我,绝不值得。你只当我是没有心的女人,忘了我吧。”

他注视着我,良久,他淡淡地一笑,却笑得很无奈:“忘了?忘了你,忘不了过去。洛洛,你不是没有心,你是变了心。”

我硬起心肠,道:“不错,心给了旁人,哪怕他不要,也收不回来,我自己都做不得主。”说着这句话,脑中晃过的是确实都是十三。

太子爷缓缓说道:“那你以为我的心就收得回来么?不过——洛洛,既然输了,我就管得住自己。”

转过身去,他沉声道:

“只是开始,洛洛,只是开始……我不得不承认,我会输得更彻底。”

不知怎么,看着他的背脊好像承担着千斤重担却仍然挺直,看着他独自一个向门口走去,看着他包含沧桑的侧脸,我的眼眶有些发热,很想说声“对不起”,却生生咽下——因为只有命运之神,才该说这声“对不起”!

一阵冲动之下,我走上前去拦住他,不愿多做思考,只是轻轻地在他额前落下一吻,那是不含任何杂质的一吻。

我退回身子,坦然地望着他,一字一顿地说说:“你不会输。你还会走下去。从前的洛洛不知在哪里,但她会看着你的。”

他摸摸额头,抿起嘴,苦笑着道:“你还是个好女孩,这点却没变。”随即他敛了神色道:“兵来自有将挡,我从没想过认输。”说完转身便出了门。

我慢慢坐回毛毯上,心神有些恍惚。耳边却忽地传来一阵低语,让我浑身一颤:

“洛洛,跟我说说,你的心给了谁?”

猛地回过头去,十三正笑盈盈地看着我,我心里怦怦打鼓,不知说什么好,只能起身背对着他,胡乱道:

“张三,李四,王老五啊……就是和你无关。”

他轻轻笑了,随即凑近我:“你的心里有我,如今还想放别的人么?”我能感觉到他就站在我背后,那种压迫感让我几乎喘不过气。然后,他伸出手臂,拥住了我。他的拥抱那么轻,却那样真实地存在着。

那一瞬间,我的身子轻飘飘地,脑里的思想被一点点抽空,只听得空中好像有一个人沉声道:“从现在开始,我再也不想错过,再也不会放手了。”

我静静地偎在他的怀里,继续向高处飘去,飘去。

一时间,很多人都离我那么遥远——太子爷、八阿哥、十阿哥……而真实的,只有我身后这个忘了无数次却仍然记得越来越深刻的男人。

不知过了多久,十三慢慢抬起头,让我转过身去:

“洛洛,此时让你跟我一路走,还来得及么?”

我斜着眼看他,吊儿郎当地说:“来不及了。”这家伙,伤了我那么多次,我可不让他召之即来,轻易入愿。更何况……

果然,他脸色一僵,但随即仍扯开一个笑脸:“来不及?”说着忽然把我往怀里一带:

“那也不放你。”

我轻轻推开他,正色道:“十三,你该知道,我要的很简单,却也最难给。”

他深深地看着我,一字一顿地说:“佟佳芷洛,你要的,我都能给。”

我回望着他。这长久的好像永无尽头的独自的旅程,总算到了终点,我的心里充实得满满的。

他拉了我坐在毯上,一边察看我的伤口一边娓娓道来:

“洛洛,我们实在是错过了。

“从你的婚事被提起开始,我就没想过要让你嫁给旁人,八哥也好、十哥也好、那个什么能陪你骑马看星星的无名氏也好,都不行。只有我知道你要什么,也最能让你开怀。所以刚一回宫,我便去找你,想要就此把你留在身边。唉,我从来没有像那天那样忐忑,深怕你会说‘我只想去塞外看星星,可不想要你’。”

看着十三拿腔做调地学我说话,我不禁噗嗤一笑,想到去年翠云馆里他欲言又止心事重重的样子,原来却果真为我的婚事而来。

十三让我靠在他怀里,续道:“其实我从没像这样想又这么怕留不住一个人,当时我竟没察觉,结果走了这许多弯路。接着便被我发现了你的心事——洛洛,你藏得可够深的。”

我扁了扁嘴,嘟囔道:“藏得若不深,更不知道要被你这失心人伤个多少次了。”

他略略转过我的脸:“我让你伤心了?”

我用力摇摇头,不愿再次回想。

半响,只听他低声道:“以后不会了……还记得那日你在翠云馆问我的问题,让我一下懵住,我当时从未想过,自然也给不出答案,现在却已有了。

“可你这倔丫头呢,偏偏要在我走的时候告诉我‘一定会忘了我’,让我胸闷气短,几乎当时就要掉头答你的问题。但我知道,这样对你我而言,都不负责任,我必须想清楚,才能许给你想要的未来。”

这时我已经坐正了身子,细细地听他说的每一个字。

“南巡五个月,我记得你说的:琢磨来的答案,你不需要。我没有故意地想你我之间的事。但是每当无事闲下来之时,脑里就自然而然地出现你的影子——我费尽心思想要摆脱这种感觉,却徒劳无功,只是陪着二哥忙进忙出,也不愿和你联系。”

十三停口,忽地蒙住我的眼睛:“别这么看我。”我拨开他的手,仍是谴责地看着他。

他叹了口气随我瞪,只轻笑道:“幸好有一日,我们落脚扬州欣赏江南的小桥流水,在那一瞬间,我问自己,此时此刻,最想谁在身边?”

他忽地地看向我,目光炯炯:“就是你,洛洛。那一刻起,我便下定了义无反顾的决心。”

“回京城后的第一天,我帮老爷子给你带信,其实是想马上告诉你我的答案,可是……”他咽下后面的话。

我脑中电光火石的一闪,脱口而出:“你看到了八爷?……”

十三苦笑一下,道:“老天替你惩罚我。那以后,我一直以为你和他很好了。他也曾不止一次地说起,你由他陪着有多开心;听说你要代如儿远嫁之时,他的说客竟然只慢我一步去求皇阿玛……”

我越听越气,索性打断他:“十三爷,我就是那么三心两意的人哩!”

十三咧了咧嘴,道:“不是不信你,而是不敢信。可是就在今儿个晚上追上你的马车时,我对自己说:不论你此刻心意如何,我都不想放开你的手。”

他深深呼了口气,真的捧起我的手:“洛洛,我说了这么多了。你也答我一句,到底要不要跟着我?”说完略带紧张的抿着嘴角紧盯着我。

我挑挑眉毛:“不-要。”

看着他神情一滞,我撑不住笑道:“不是我跟着你,是你,跟着我!”说完跳起身来,叉腰作恶妇状:“嗯?”

十三眨眨眼睛,随后爆发出一阵大笑,站起身来,他也不顾我的满脸纱布,掐掐我的脸,再度把我拥入怀中。

我闭上眼睛,从内到外的细胞都在微笑着。

是谁说过,女人爱别人的时候儿,一定会觉得自己失去了什么,那是她心灵的一部分,她到处寻找自己的那部分灵魂,因为她知道,若找不到,自己就永远不能宁静下来。只有和意中人在一起的时候,她的心灵才又完整如初。

如今,我终于找到了那失去多时的灵魂,也找到了久违的幸福……

接下来的几个月,虽说十三有事缠身总是忙着忙那,不能常在我身边,但是我却乐得如此:距离和真心,正可维系感情。何况眼下康熙爷似乎很是看重这个儿子,在这种关头,这一点实在让我暗暗放心。

不过,我们仍是共度了一段最好的时光。

他总算教会了我骑他的大黑,可是和老师无关,主要是我付出了惨重的代价,早不知道被那匹倔马从背上摔下过几十次,而那恶劣的男人却是嘿嘿笑着,哼,半点也不心疼……只会叫我爬起来重新来过,虽然回到帐中他总会细细地帮我敷药,嗯,也是不容原谅;

我有时会掺和在女眷中和十格格一起看他们随你的偶像围猎,每当他满载而归时,都会臭屁兮兮地向我一瞟,我便抬眼看天只当不知;

我们还一起偷偷地跑出营帐——恩哼,我说啦,你可别羡慕——香喷喷的烤鸡,咂咂,我执意声明不能浪费,要把它吃光。亲爱的,要是你在,一定不会让他捧着肚子只嘲笑我一个人了;

……

“嗯哼!”身后传来一声响动,不用猜也知道是谁了。

我忙趴下身去把信纸一遮,嚷道:“非礼无视!”

十三轻哼一声:“又跟衡儿说我的坏话?说来真怪,你跟我也没似这般腻着。”

我瞪他一眼,慢慢地把信纸折好。他凑过身来,搂过我的肩:

“想衡儿了?”

我咬着嘴唇点点头。这是我第一次和叶子分开这么远而只能依靠书信联络。记得当初,哪怕短短两个月的休假,对我们而言都是度日如年,每天不通个电话或是qq相会,两人都会“全身发痒”——虽然其内容也不过是互相讽刺贬损无所不用其极……

而今,我们俩都已经分别5个月了,时间也从春季跨过盛夏,迈向了秋天,她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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