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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和-第7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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岑子吟摇头,“我心知你是迫于无奈,即便如此,我也只能量力而为,将心比心,县主,若你在我这个位置上,又当如何?”
岑子吟这是大实话了,也算得上很给李柔儿面子了,李柔儿闻言也不再强求,心知与岑子吟终究算不上过命的交情,岑子吟能做到这份儿上,也算得上是仁至义尽。
走到窗边将所有的窗户全部打开,探头瞧了瞧外面,李柔儿如此,岑子吟也不拦,尘儿在外面站着瞧见了也不理会,只是将身子转向其他地方。
李柔儿将窗户全部打开以后,确定了除了书房门口十步以外的地方站着一个尘儿以外,不会再藏人,扭过头道,“安澜其实嫁不嫁给李珉没什么了不得,当然,这是在那位发现李珉原来如此受宠之前!”
安家本是王府上的人,自从从王府走出来以后,便征战四方,建功立业,倒也颇受赏识,可惜地是,朝中无人,朝堂上可以显示你没有群党,可私下里不该如此,安家人也是有期盼的,而李柔儿恰好做了这个不知情地中间人,倒是在那位面前得了几分宠爱,到后来便有些身不由己了。
王在朝堂上的身份地位和民间名声呈反比,从王府走出来地人,是不可能结党的,这其中地缘由所有人都明白,他们所能寻找的依靠就是全凭机缘了。王皇后的倒下是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所有没有依靠,而又能搭上线的,都投向了那位的怀抱,可是,为什么太子依然屹立不倒?为什么那位权势滔天依旧无法让自己的儿子登上太子的宝座?
不得不提的便是看着与王无瓜葛,实际上却有千丝万缕关系的那些人,即便那些人与王无关,只要得到了这位看着没用,实际上在诸位大臣心目中德高望重地王的支持,太子的位置几乎就拿下了一半。
李柔儿确确实实的是身不由己,她对王家地厌恶是打从心底的,她虽不算聪明绝顶,倒也知道不该卷入太子之争,否则连什么时候死的都不知道。偏生那位拉着拽着,她也不能拒绝,只能躲着避着,可这种事儿怎么避得开?
上次那位决定孤注一掷,她便知道事情没有挽回的余地,是时候要选择立场了,选对了还无妨,选错了便是整个王府都要受她的连累。
王家事发,那位的右臂将要被斩断,事情就变得真地一发不可收拾了。
“所以,你决定不选?”岑子吟勾着嘴角笑道。
李柔儿闻言笑,“是的,我决定不选!”顿了顿又道,“这些事,自然有人知晓,我只需要保住自身的安危即可,三娘子瞧着行事不羁,却是心中自由乾坤,往日倒是我错待了你。”
这种时候拍马屁对岑子吟可没什么大用场,岑子吟沉吟了一番才问道,“你是如何打算地?”
李柔儿道,“那位要替我指婚,选了好些个人,一个是王准,一个是个脚的中年鳏夫,还有一个皮相倒是不错,偏生是个风都吹的倒的。她倒是公平,只有王准是她身边地人,余下的两个分了好几个派系,王妃问我的意思,我便说遂了她的心意便是。”
岑子吟皱眉,“你要嫁给那个人?!”
李柔儿笑着摇摇头,“那中年的鳏夫却是不错,风都吹得到的更好,王家迟早要败落,这两家却是不能再败落地了。她若能猖狂一世,我遂了她的意她也不会再对我动手。她若不能长久地旺,我又何愁陷于这些事之间?何况,还有三娘子会扶持我,不是么?”
岑子吟皱了皱鼻子道,“难怪你当初死活要把私房钱塞给我呢!”心中却是暗暗吃惊李柔儿的决绝,将自己置之死地而后生,将婚姻当做儿戏,反正依照她们家地权势,要威逼对方离婚还不是小事,这边又有自己给她提供足够花销的钱财,就算困顿一生,也不会穷死饿死。
难怪李柔儿地脸色那么难看了,若是岑子吟不答应她的话,恐怕眼前这位也要孤注一掷,破罐子破摔的嫁入王家,到时候岑子吟的日子恐怕还真个不好过。也正因为有这一层关系,李柔儿才会来找她吧?毕竟,得罪了那位,如今也唯有岑子吟有可能拉她一把了。她的家族
平日里再怎么受宠,事关家族命运的时候,恐怕还是牲了了事,毕竟,申王瞧着春风得意,里子恐怕就没面子那么好看了。
李柔儿笑了笑,正色道,“如今我便要与王家撕破脸,我会先答应那边的婚事,在王家一事上,我父亲绝不会插手,她要我抉择,我便选给她瞧瞧!”
岑子吟嗯了一声,突然问道,“今儿个你来我这儿,是做的什么打算?”
李柔儿道,“王一向不插手朝政上的事儿,这也是那位奈何不得他的缘故,如今对上也过是因为她逼的太紧,王不出面,便是几个小孩子小打小闹,皇上心里明镜似的,即便是得罪了她,在大事上没有错处,也自然有人能护住你我。”
岑子吟刹那间便明白了,有些同情的瞧着李柔儿,她表面风光,实际上却是要处处逢迎,稍有失势便会被牺牲掉,说白了不过是养在家中的一只宠物,可人又怎么能自以为是宠物?李柔儿自然是不甘心的,她可以嫁给一个一无是处的男人,也可以忍气吞声的活下去,还可以低声下气的来求她,不过是为了挣扎出多一些的生存天地。
岑子吟毫不怀,李柔儿嫁人以后恐怕就会被人渐渐的淡忘掉,这个曾经深受父王甚至皇帝宠爱的县主,最后也许连寻常人家的闺女的日子都不如。她看的透彻,更是知道需要在自己还被人所记的的时候多做一些,多为自己留一条后路。
生活在这样环境下的女子,还真不如岑子吟这样的小户之家了,至少,她做的一切都是自己的意愿,而李柔儿却是从一生下来便是不得已。
她也只是个少女而已,还有着对翩翩公子地向往,还有着对生死不渝感情的期盼,突如其/奇/来的变故才让她如此的/书/惊慌失色,之前瞧见皇家公主嫁人以后地凄凉让她暗生警惕,可家人不管她,她唯一的出路又在哪里?
岑子吟不相信李柔儿就留下了她这么一条退路,不过,能为李柔儿所选择,倒也是一种肯定了,有些自嘲的笑了笑。
“县主来就是为了钱?”
李柔儿笑的爽朗,“一文钱逼死英雄好汉,何况我一个小女子。”
此刻的李柔儿已是恢复了明媚的笑颜,刚得知那个消息地时候,她只觉得全世界都抛弃了她,唯一可以依靠的便是自己,如今与岑子吟相谈甚欢,让她又生出了一股自信,那是柳暗花明后的欣喜,也是历尽人情冷暖后地释然。
人只要有了退路,千般的艰辛在眼前也不会畏惧,她有了一搏的底气。
岑子吟道,“县主的东西自然是县主地,不过,要想保得住,也得我岑家安然无恙才行。岑家有今日,靠的是什么县主心中有数,如今眼前这一个坎迈不过去,也许什么都会灰飞烟灭!”
李柔儿的自爆其短让岑子吟同情,不过,同情归同情,她要考虑的还有身后那么多的人,若是这么简单,李柔儿也不会欲言又止了,自爆其短怕是送了个把柄给她,正题却是还在后面。
李柔儿道,“我的全副身家皆在你手上,日后我没了靠山,唯一地依靠便是交给你的那些钱。你嫁入王府,若是安然无恙,那些钱会不会被那些人吞地一分不剩?若是你这次被人陷害失势,我的钱恐怕也要落入别人地口袋!”
岑子吟笑了笑道,“县主这是在说早就将自己和我绑在一条船上了?”
李柔儿笑,“这话我不敢说!若是你没这分能耐,我要拿回来自然容易,可你有这分能耐了,如今又是我的困局,咱们自然是一条船上地。”
这么坦然?越发的肯定李柔儿要她做的事情不简单,岑子吟撅撅嘴,“说了半天县主也没说明白,我越发的迷糊了。”
李柔儿道,“我爹不会保我!唯一能帮我的便是你们,既然你们要对付王家,手上的那点儿东西恐怕还不够份量!”
岑子吟眼皮跳了跳,李柔儿缓缓的从怀中取出一个油纸包来,轻轻的放在桌上,“你瞧瞧!”
岑子吟伸手拿起来,轻轻的打开来看了看,是几本账簿,翻开来又瞧了瞧,岑子吟不由得倒抽了一口凉气。
这李柔儿,根本就是什么花季的少女,不是什么生活在梦幻中还寻思着要嫁一个好男人的天真女子,她之前的颤抖竟然是为了这个!
岑子吟手一抖,油纸包着的账簿跌倒地上,一股寒意从心底浮上来,岑子吟狠狠的道,“你这是想害死我么?”
李柔儿冷色道,“我已是绝路,自然要置之死地而后生,之前我也说的分明,不管以往咱们的交情如何,如今是捆在了一条绳子上,你死了对我半点儿好处都没有!”
岑子吟冷笑,“那你无须让我和那位直接对上吧?王府没了,我也活不长久!”
李柔儿直直的望着岑子吟,眼中是疯狂,那疯狂之余却是有一丝诚恳,毫不掩饰自己的目的,“没错,你是和那位直接对上了,可你手上的东西有能耐拿到的有几个人?我今儿个不避人的来,便是打定了主意与你同生共死!”
岑子吟转过身望着窗外道,“我可没想过要与你同生共死!陌路人罢了,生不同裘,死不共穴!”
李柔儿呼吸一滞,将手伸入怀中,年少无知犯下的错唯有用血来洗么?她是生的太年轻了,又生的太迟了,该懂的东西总是少了那么一点儿,王府的王妃老的去的早了些,年轻的来的迟了一点儿,人人都妒忌她受宠,巴不得她能犯错,谁又会提醒她?当她知道错的时候,已是来不及回头。
掏出匕首,李柔儿拔了出来,比着自己的脖子叫道,“你若不应我,我今儿个便死在你府上!”
岑子吟吓了一跳,猛然回头,瞧见那脖子上的血丝不住的往下流,染红了脖子上的衣裳,范阳县主若是死在岑家,她岑子吟该如何交代?
正文 第六部 婚前婚后 第八章 能忍方是大丈夫
柔儿的声音很大,尘儿在外面听见吓了一跳,却是咬靠近,岑子吟眯起眼,这李柔儿是要逼她了?
事情有到了那么不可挽回的程度了么?
岑子吟扯扯嘴角,笑了起来,望着李柔儿的眼睛,一字一顿的道,“你若是想死,我不拦你!”
岑子吟的反应倒是让李柔儿一愣,那刀也松了几分,岑子吟又坐了下来,看也不看地上跌落的一地东西,只望着李柔儿道,“我本以为你是个冰雪聪明的,没想到也不过是一俗人而已!你要死就动手吧!”
李柔儿愕然叫道,“你!”
岑子吟端起桌上的茶杯,这会儿茶水已没有刚才那般滚烫了,轻轻的吹开上面浮着的白沫,喝了一口,又缓缓的放在桌上,那表情笃定料定了李柔儿不会寻死一般。
“你死了,我便拿着地上这些东西送到宫里,再让人把你的尸首送回王府。”
李柔儿低喝道,“岑子吟!”
岑子吟笑着继续道,“你以为我会是什么结局?”
李柔儿手上的刀一送,啪的一声跌到地上,又在地上翻滚了几圈,发出清脆的响声,面色又白了几分,岑子吟指了指身边的座位,笑着道,“坐下说话。”
李柔儿看了看岑子吟。不知道为何还要听她地话。咬着下唇坐了下来。只用一双眼死死地盯着岑子吟。像是她与她有不共戴天之仇一般。
岑子吟将方才换上地茶水递给李柔儿。又抽出李柔儿身上地手绢替她擦拭脖子上地血迹。一边擦。一边低低地笑道。“县主真到了绝路了么?”
李柔儿张张嘴。又狠狠地咬住牙关。一把拨开岑子吟地手道。“我便是存了心要害你那又如何!”
岑子吟收回手。将手绢放在桌子上。也不再拿热脸去贴别人地冷屁股。冷地笑道。“我只问县主一句话!你真到了绝路了么?”
李柔儿盯着岑子吟。岑子吟地脸上看不出任何东西来。不过。两人依旧在这儿坐着。空气凝固了一般。让她呼吸都困难起来。
半晌。李柔儿才道。“我不甘心!”短短地四个字。却是吐尽了满腹地辛酸。
岑子吟冷嘲道,“不甘心便要以卵击石?不甘心便要玉石俱焚?不甘心便要拖着我陪你下水?李柔儿,我错看了你!”
李柔儿闻言赫然从凳子上站起来,砰的一声,不小心踢到凳子上,那疼痛岑子吟是知道地,谁知道李柔儿竟然眉头也没皱一下,便直直的往外走去。
岑子吟在她身后冷冷的道,“这么容易就放弃了?”
李柔儿的身子停在门口,岑子吟拿着茶杯用盖子在上面轻轻的拂动,将上面的茶沫拂开,那声音在静悄悄地室内格外的清脆悦耳,传入李柔儿耳中却是让人莫名的浮躁,背对着岑子吟,李柔儿不让她脸上的表情泄露了心中的想法,沉声问道,“你到底想怎么样?我放弃了,你还不满意么?”
岑子吟只将口中地茶水吞咽入腹,笑道,“我只是想骂醒你而已!”
说罢也不待李柔儿开口,便急急的道,“你以为你拿着这些东西就能达成目的了么?那人给你指婚,有谁替你说过半句好话?休要说其他,便是你真正的成功了,这事儿落入其他人的眼中又会是什么情形?将手插到朝堂上,你想学韦后还是太平公主?”
岑子吟笑,李柔儿的背脊哆嗦了一下,呼吸明显的急促起来,岑子吟又缓缓地道,“再说你拿着自己小命玩的事儿,现在除了我,你觉得还有谁肯帮你?”
李柔儿猛然转过头望着岑子吟,那双眼睛迸发出无尽的光彩,岑子吟瞧的连连摇头,“说说你目前的情况吧,随便嫁个人,唔,这事儿你其实已经接受了,你也知道,嫁人以后最坏地打算不过就是委曲求全,也知道我能帮你。这是最坏的打算了!毕竟你地身份会让那些的轻易对你动手,只要性命无忧,总该是有东山再起之日!”
岑子吟笑,“我就不明白了,你已是想地这般通透,怎么还会做这种傻事呢?”眼光落在地上,那些东西,逼到急处,李柔儿这样的人怕是那些人也敢动地。
李柔儿握着拳头,不知怎么的,总觉得岑子吟的话里没有恶意,不知道有多久没有人骂过她了,这时候听起来竟然格外的顺耳,她不自觉的喃喃道,“我害怕……”
岑子吟点了点头,“我知道长公主的事儿对你刺激很大,怕是常芬公主也是对此事心有余悸吧。”
李柔儿点了点头,苦笑道,“你竟然能看的如此透彻……”
岑子吟摇摇头,“我只是身在局外看的比你清楚罢了。你若是愿意听,不妨坐下来,我好好的替你分析一下目前的局势。”
李柔儿闻言有些急切的重新坐回岑子吟身边,岑子吟拉着她的手低声道,“你以为你已是到了绝路,我却不这么认为。皇后去世了,那位也没能将她的儿子扶上太子的宝座,依照那位如今受宠的程度,你以为这事儿就没有蹊跷么?皇后的事儿……”岑子吟看了李柔儿一眼,李柔儿点了点头,聪明人就是无需人将话说透彻了。
岑子吟笑道,“天道轮回,报应不爽。”
李柔儿闻言捂住自己的嘴惊讶的看着岑子吟,“你是说她……”
岑子吟自然不好说自己知道那位恐怕还有好些年可以活,不过依照如今唐太宗的英明程度还不能让那位一手遮天,只是笑笑道,“宫里长盛的,古往今来又有几位?那地方呀,你该比我看的透彻才对。”
李柔儿摇摇头道,“这又要等到何时?”
岑子吟道,“总是比你将自己逼上死路的好!皇上英明,有些事儿看在眼里,藏在心里,他不说,谁又能知道?他不做,自然有不做的理由。你这么急吼吼的撞上去,休要说为了皇上的心事,便是为了皇家的颜面,又怎么容得下你?也许那位在宫里思过几日,皇上又想起她了,便又出来了。而你,有几条命?有几个人愿意触逆鳞来保你?若真是让那位最后下不得台,剜了皇上的心头肉,县主,你可真没有翻身之日了。”
“以小博大才是
县主这般拼上一干人地性命换来的却是未知的结果,划算呢。”
李柔儿闻言不由得将眼光放到地上的那一叠账簿上,急急的问道,“三娘,那如今该怎么办?我已是将你拉下水,愧疚地话我也不多说,如今怎么解决了这些东西?”
岑子吟没有开口,虽然她非常想将这个烫手山芋马上甩出去,不过,如今的局面却是容不得她有半点差错,李柔儿急不可耐的将账簿捡起来,咬牙道,“烧了?”
岑子吟摇摇头,“东西是你拿出来的,少了这般重要的东西,只消一查便知道在谁手上。你留着也许还能保住性命,烧了?呵呵……我送县主一句话,能忍才是大丈夫!”
李柔儿深吸了一口气,她也知道自己的方寸大乱了,平日里是决计不会犯下这样地错误的,沉吟片刻才道,“东西不能留在我手上,他们已是知道我拿了,王家最近犯的事儿已经触怒了皇上,她虽想保王家,却是要先撇清了自己,否则王家本不会死,若是皇上知道背后有她的话,这王家抄家灭族是少不了的!”
岑子吟闻言心一动,眯着眼看着李柔儿,若是李柔儿说地是真的,人不仁,就休要怪她不义了!
“县主以为如何才能护住了皇家的体面,又能除了她的右臂让她虽然怀恨在心,却是动弹不得呢?”
李柔儿闻言深深的看了岑子吟一眼,岑子吟勾着嘴角笑的十分的惬意,颇有几分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地模样,李柔儿咬咬牙道,“只有送给一个人!这个人是皇上的心腹,皇上对他言听计从,他对皇上又忠心耿耿!不过,他一向对那位……”
岑子吟端起茶杯冷笑,“那人到底是对谁忠心?县主可看分明了?”
李柔儿闻言迅速的收拾好手中的账簿,又在桌上捡了两张白净的纸来包裹好,塞入怀中,这才抬起头来望着岑子吟道,“若我能保住一条性命,三娘子莫要失信于我才好!”
岑子吟点点头诚挚地道,“县主放心,我言出必行!”
目送着李柔儿离开,岑子吟不由得笑了起来,若是当年的自己,也许会拿着某人地短处也不问别人背后的势力便贸贸然地以为自己得了莫大的好处,李柔儿此去,怕是凶多吉少了。她虽有办法保住李柔儿,可惜李柔儿错待了她,而她有对灭掉王家这种事太上心了。
尘儿走进来望着岑子吟脸上地笑容道,“三娘子,你在笑什么?”
岑子吟低下头看着尘儿,心中突然有种感慨,这年代的人命还是那么不值钱,上至皇亲国戚,下至丫鬟仆役,走错一步便是深渊。而她,能护住的唯有身边的几个人。
“尘儿,你去叫五娘将县主在我们作坊的份子钱算出来,想办法凑足了,过两天送回王府去!”
尘儿望着岑子吟,眼睛清澈而透明,不解的问道,“县主是要把钱都拿回去吗?”
岑子吟笑着摸摸尘儿的头道,“县主急用钱,偏生我们家一时半会儿又凑不出来,我与县主说了许久也没有说好,只有想办法给她凑足了。”……………………………………………………………………………………………………
岑子吟亲领着几个管家押着两辆马车,车上的箱子里装的满满的铜钱,岑家可谓是将家中上下的财产搜刮殆尽,便是连几个铺子上的钱也是收了个净光,家中上下闹腾的人仰马翻,这才勉强的凑足了李柔儿的钱,这会儿便是她婚事的用度怕也要缩减不少。
走过好几条大街,才瞧见申王府的大门,一个管家上前去叫门,一个侍卫走出来面色不善的道,“你们做什么的?”
那管家笑道,“我家三娘子将县主要地钱送来了!”
“县主?”那侍卫仰着鼻孔对着那管家,“哪个县主?”
岑子吟翻身下马大步走上台阶道,“范阳县主!前儿个县主到我家来,道是要将她借与我的钱都收回来,今儿个我便亲自送来了,还劳烦这位大哥去知会县主一声,派个人来清点清点!过了目,便银货两讫!”
那侍卫不耐烦的挥挥手道,“县主不在!你们回去吧!”
岑子吟冷冷一笑道,“前儿个县主可说是要的急!”
那侍卫道,“这些事儿你与我说有什么用?县主要的你找县主去,休要在王府门口挡着,否则休怪我不客气了!”
岑子吟闻言将衣袖一甩,喝道,“将东西搬下来!将账簿拿上来!”
众管家闻言领命,岑子吟只接过送上前来地账簿往地上一扔,冷笑道,“欠下的都在箱子里,钱我亲自送到门口,分文不少,你们不肯过目也与我无关!从此便互不相欠!”扭过头叫道,“放好了便随我走!”
说罢噔噔噔疾步走下阶梯,翻身上了马背,领着一干管家飞快的离了王府。
一路急行回到家中,将缰绳扔给管家,径自走回花厅,这会儿卢氏正坐在花厅里处理家中的事务,瞧见岑子吟回来了,连忙吩咐翠儿道,“与三娘子倒杯茶!”
岑子吟接过翠儿倒来的茶水一口喝尽,这才坐下来笑道,“嫂子忙坏了吧?家中的事儿不少呢!”
卢氏伸手锤锤腰道,“忙倒是还好,在家中往些年随着我娘做惯了这些,只是家里渐渐没落,许久没这般坐着,这腰便酸地紧!”
翠儿闻言连忙上去帮她捶腰,岑子吟稍歇了会儿才道,“嫂子既是做惯了这些的,日后也少不得要多操劳,娘如今身子还好,可毕竟还要管着铺子上的事儿。”
卢氏闻言勾着嘴角微微的笑着,岑子吟这话是要让她管家了,挥挥手让翠儿退下去,瞧着翠儿出门又带上门,拦着外面的管家不让进来,卢氏道,“三娘大可不必如此。”
岑子吟端着茶喝了一口道,“嫂子有这个能耐,我才能让嫂子来当这个家。
”
卢氏道,“若是为了之前那些钱……”
岑子吟摆摆手,“我瞧地不是钱,而是心!嫂嫂既然信我,我自然也该信嫂嫂!”
岑家的现钱早就被方大娘搜刮的差不多了,岑子吟焦头烂额之际,便是
下里找到她,不问缘故,便将她自己嫁妆带来的钱吟,不管卢氏的目的是什么,至少这个人是懂得有舍才有得的,反正家里也确实需要个管家地,岑子吟自然要顺水推舟了,至于作坊和铺子,岑子吟却是还没打算交给她来大理,岑家真正的根基还是在那边的,只要方大娘和岑子玉管着那些,也不怕岑子玉和唐珍儿被亏待了。
顿了顿又道,“这家里便是只有嫂嫂最明白大户人家的规矩,五娘如今要管着族里的事儿,我娘对这些一向没什么概念,自然少不得嫂嫂帮把手,虽然说一来就让嫂嫂管家着实辛苦了些,可家里能做主地人便只有那么几个,即便是辛苦,嫂嫂也千万不要推脱。
”
卢氏眨了眨眼睛道,“晓娘说是三娘打算让咱们学着打理铺子上的事儿呢!”
岑子吟扯了扯嘴角,“这边地事儿要学着,家中的事儿也不能没人打理,如今家里乱糟糟地,也没个人有那空,等这边的事儿忙完了再说吧。”
说罢便起身走了出去,卢氏望着岑子吟地背影,咬了咬下唇,不知在想些什么。
岑子吟走出门来,尘儿已是闻讯赶了过来,拉着岑子吟道,“三娘子,你可不能再跑了!请了两次做脸的婆婆过来,你都找借口溜掉了,今儿个再跑掉,夫人说是要扒了我的皮!”
用力的拽着岑子吟往院子里走,岑子吟无奈的摇摇头,她哪儿来的时间呀?
本想去问问卢森那边的情况如何了,她如今不方便去王府上,有些话又不好让人带,这会儿瞧着尘儿急切的样子,倒是不忍心拒了她,方大娘的狮子吼可不是谁都受得住的。
进了院子,尘儿便打发一脸老实的秀儿道,“你便在这儿站着,谁也不准进来!”
那秀儿倒是个死心眼地性子,见岑子吟没有反对,便点点头道,“尘儿姐姐放心,我绝不会让人进来的!”
尘儿哼了一声道,“谁是你姐姐!”扭过头便拉着岑子吟继续往里走,岑子吟是将尘儿当自家妹子在看待的,被欺负的是个陌生人,因此只是低声斥责道,“你这丫头,不是让你别欺负人么?让她在那儿干什么?咱们屋子里宽敞着呢。”
尘儿压低声音道,“三娘,是小王爷来了啦!他说除了咱们,任何人也不能知道。”
李珉来了!岑子吟心中一喜,不由得加快了步伐,也不去细想李到底来如何,这会儿涌上心头的喜悦是说不尽地,其他的事儿都要抛到一边去,要知道,自打两个月前,方大娘便以要成亲的男女不便来往为由,两人见面的次数屈指可数。
将尘儿撇在门口,岑子吟笑着关上门,冲着门缝里撅着一张嘴的尘儿道,“在门口守着!”
扭过头,便瞧见一身脏兮兮的李珉,身上散发地味道即便岑子吟离他有足足三米远也能闻到,“你这是干嘛去了?一身的味儿,才从赌坊里出来么?”
李珉拧着眉头道,“李柔儿死了!”
岑子吟道,“我知道!”
“死不见尸!申王府上闭口不言,听说她失踪那天来找过你!”
岑子吟哑然,心中有些忐忑,李柔儿对李珉还是算不错的,不知道她在李珉心中是什么分量?
李珉的脸色很严肃,“我听说你出门了,又是去申王府,我真怕你回不来了,没事就好!”说罢呼出一口长气,走过来,一把将岑子吟抱入怀中,死死的抱着,那胳膊勒地岑子吟有些发疼,身上的味道也是难闻至极,可这一刻,岑子吟竟然不觉得难以忍受,反而觉得这怀抱暖暖的让人安心。
在外担心受怕,回到家中有一座坚实的靠山的感觉还真好,岑子吟只觉得有些累,出门的时候她也害怕会不会再也回不来了,只挑着人最多的时候出去,回来地时候又要与自家那个嫂嫂勾心斗角,实是有些累了。
靠在李怀中,岑子吟低低的道,“她带了一份儿账簿来找我,我不敢收,她便说要去找高将军。来的时候脸色很不对劲,又要我替她看好那些私房钱,说是过两日便来取,我想来想去都觉得不妥,便让人凑足了钱给她送过去……”
李珉拍拍岑子吟的背脊道,“无妨了,这两天那些人手忙脚乱,该是不想惹上王府给自己再添乱,李柔儿是在回来的路上不见地,皇上在宫里很是发了一顿火,如今四处都收敛着,今儿个不动手,日后的事也没那么急切了,只是,你最近都要少出门,等正式过了府便好了!”
岑子吟嗯了一声,靠在李珉肩上闭上眼睛道,“那王家?”
李珉道,“禁恶钱地事儿,收受贿赂的事儿,强抢民女地事儿,都发了。只是你今儿个得罪了申王,等你过了府,让王妃领你过去陪个不是,他心中也该是有数的,不会与你计较。”
岑子吟不语,身体有些发抖,她这个人也许不能有依靠,一有依靠便开始畏首畏尾起来,她在乎地不是得罪申王,而是李柔儿来府上一趟,这些手眼通天的人物可不好糊弄过去,该是能从中联系到什么的,那些事儿,她连李珉都不敢说。在申王眼里,这种事恐怕瞒不过去,就算瞒得过去,疼爱女儿的父亲不得手刃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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