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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和-第7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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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几个媳妇也是伶俐人儿,笑嘻嘻地应了一声,“趁着大家去瞧新媳妇,沾人的喜气,咱们先填饱了肚子再说,吴大嫂,你在这儿陪着娘子呀,我们呆会儿回来换你。”
说是吃饭,却不知道存了多少去瞧热闹的心思,待到众人笑嘻嘻地去了,那吴夫人才搬了根凳子坐到吴晓身边道,“你休要觉得委屈,你这位小姑可不是个简单的人儿,听说大郎在那边受了气,这新妇子要进门怕是还有一番做作。你在这儿只管好生的侍奉婆婆和相公,余下的事儿当你做地便做,不当你管的休要管,你性子本是个温顺的,这下我倒是放心了。”
吴晓闻言倒是舒了一口气,明面上她像是吃亏了,自家的小姑却是护着她的,方才听自家舅母的意思,岑子吟怕是要与那卢家人好看,小姑子与大嫂斗着,她在一边乖顺一些,日后在这家里倒也立得住足。
这边岑子吟出地门来便被门前的人山人海给吓了一跳,岑家虽然在长安城住着,这一代却不是那么富足,周围地人也有嫁娶过,却是没有这般的排场,于是街头巷尾地站满了人,有那不经事的孩子或是街头巷尾地泼皮无赖还攀上了人院墙,只为瞧瞧那新媳妇的妆奁。
足足的六十四抬东西,一条长达两里路的街竟然望不见送新酿队伍的尾巴,那送行的马车也是金银丝绸的往上裹,瞧着好不华丽,街头巷尾的人议论纷纷,只道是岑家娶了个好媳妇,难怪大郎像是怕人丢了似的,守着马车不肯先回来。
岑子吟出来,便立即有人与她打招呼,并让出一条道来,倒是比新娘子的队伍还要面子大,待众人让开了来,岑子吟才瞧着大郎骑在马背上黑着一张脸,身后便是马车,大郎翻身下马,将缰绳随手扔给清风,便直直的往门内走,像是克制不住自己的火气一般。
岑子吟见状一闪身,躲进人群,也随着大郎进了门,众人也不管瞧见没瞧见的,皆是围着那马车,只在门前让出一块儿来让新娘子下车进门。
外面的声音震天响,大郎却是有些不耐的拉扯着衣服领子,二郎迎了出来,手上还端着一杯茶,也难为他今儿个竟然这般细心,“大哥,渴了吧?喝口茶喘口气,还有人等着咱们招呼呢!”
大郎看了二郎一眼,接过茶道,“今儿个委屈……”
二郎摆着手笑道,“娶亲就是这般麻烦,那些个亲戚朋友的,一闹起来便没完没了。
”
外面半晌不见新娘子下车,一个媳妇慌慌张张的跑进来对岑子吟道,“那边儿一会儿嫌弃门口铺的毯子脏了,一会儿又道是长幼有序,怎么也肯下车,夫人让我来问问三娘的意思。”
话声不大不小,恰好让大郎能听见,这门内可没两个人,大郎扭头便道,“她不肯下车便罢了,怎么来的怎么回去!我娶不得他们四姓女!”说着便去拽身上的衣衫。
二郎一把拉住大郎的手道,“大哥,使不得!”
岑子吟慢了一步,见二郎已是拦住了大郎,笑笑道,“大哥何必恼?先喝口茶消消气,这天气一日日的见热了,怕是有些个上火,呆会儿我与大哥熬碗清热下火的莲子粥去。”
大郎无奈的瞪了岑子吟一眼,二郎道,“要不,我去与晓娘说说,她是个知书达礼的……”
大郎本歇下去的火气又蹭蹭的往外冒,喝道,“二郎!休要说她本就是无理取闹,即便是真个是这样,也断然没有让已经进了门的弟妹绕出去重新来一次的道理!我出去与她们说个分明,他们这女儿爱嫁,我还不爱娶了!”
岑子吟连忙拉住大郎似笑非笑的道,“大哥,你恼什么?”
大郎抹了
道,“我受些气到是无妨,若是要连累娘和你们受气我宁愿不娶。”
岑子吟闻言轻笑道,“她进了家门便是咱们家的人,难不成还能翻了天去?这会儿与她置气做什么?她要闹,便让她闹腾去,咱们该吃吃,该喝喝,至多将门口那条道重新给打扫一遍罢了,若是她还想进咱们家的门,便自己进来,若是受不了,便自个儿坐着马车回去,反正也没下车,方便地很呢!”
说完笑着在那媳妇耳边吩咐了一番,那媳妇闻言连连点头,如今都到了家门口了,你不进,咱们家的婚事也照样办的下去!到头来没脸地是谁,大家心里都清楚的很!
门口方大娘吆喝着对众人道,“诸位亲朋好友,街坊邻居,咱们家大郎这位新妇子腼腆的紧,这般多地人,怕是瞧的人不好意思下车了,还望诸位回避一下,咱们进去接着用饭。要瞧新妇子,这会儿隔着马车却是什么都瞧不见,这般耽搁着,怕是会误了下午拜堂的时辰,还望诸位多多谅解,先进去用饭吧!”
众人闻言便是一阵起哄,却是有三三两两知事地往里面开始走,不到半个时辰的路,却是上午耽搁了一上午,这卢家该是做派太大,落了岑家人的面子了,方才大郎黑着一张脸回来,众人是瞧的分明地,这会儿半晌不下车,怕是还有的折腾,瞧热闹可以,却是不好在人闹腾的厉害的时候在一边站着,失的却不仅仅是对方的面子,若是有什么乐子,回头找人打听便是了。
便见到初时是三三两两地往里走,后来便是整个人群的往里涌了,女方送亲地家眷见状黑着一张脸,这冷冷清清的像什么话,这边不等他们来便开席,虽然说是在那边耽搁地久了些,也着实的为难了大郎一番,可娶了人家地闺女,你不拿出点儿诚意来怎么行?何况,此女还是四姓人。
唐高宗时的宰相薛元超平生享尽了荣华富贵,只有三件事情让他耿耿于怀,那就是没有进士及第、没有机会修国史、没有能够娶四姓女(也作一说五姓,要加上李这一个,不过当时士人多只认四姓,这个五姓有点儿捧皇室的意思在里面,其实四姓是瞧不上姓李的,这在前文也有提过)。
连宰相都是如此了,可见岑家能娶了这么个卢姓的闺女有多珍贵,如今对方却是摆出不太在乎的样子,这让他们倒是有些慌了。
岑家人的身份很是特殊,闺女嫁的是皇族,大郎的才华不必多说,家中富足,否则也给不起那般多的聘礼,如今这位卢氏家里啥都不缺,缺的就是银子和面子,这般做作其实也有自我安慰的成分在里面,一见对方不买账了,不免觉得有些底气不足。
岑家人可不管那么多,方大娘只招呼着宾客往里走,将送亲的队伍凉在一边,直到人散尽了,心中的一口闷气也去的差不多了,瞧见对方的人愣在那里,脸上不免还有些笑意,勉强忍住了,按照岑子吟的说法对对方笑道,“这地上实是太脏了些,我将人请回去先安顿着,这就让人来打扫一下,请卢家娘子先候着,咱们打扫干净了再行事也不迟,拜堂的时辰还早呢!”
也请卢家的亲戚朋友进去坐着吃饭,果真唤来了数名管家将门口细细的打扫了一遍,岑子吟走出来叮嘱这些人动作要轻,要慢,要仔细,莫要将灰尘什么的弄到了这边来,又要瞧着干净妥当一尘不染。
这边方大娘则是热情的招呼了几个丫头拎着篮子过来,一人一个杯子端在手上,拎着茶壶让人喝茶,一遍笑着安抚道,“马上就好,马上就好!委屈了谁也不能委屈了新媳妇,一辈子的大事儿呢!咱们在这儿且站站,里面的酒水已是布置妥当,待这边收拾妥当了咱们再用饭。”
卢家的人脸色都难堪不已,这会儿岑家像是铁下了心这媳妇进不进门都无所谓了,偏生礼数上也是周全的,让人挑不出错处来,提到二房的媳妇儿,方大娘只说是等收拾妥当了再说,就是一个拖字诀,你们要耗咱们就陪着你们耗着。
又过了一会儿,那收拾地上的管家不过稍微挪了挪身子,眼见还有五六丈,他们一盏茶功夫不过收拾了一尺长的距离,这么折腾着怕是要到天黑也未必收拾的完,吉时早就过了。
正在这儿纠结不堪之时,那车帘子突然被揭开一角,一个三十余岁地妇人探出头来道,“这地上妥当了,可是,长幼有序……”
方大娘笑着道,“收拾妥当了便让她出来,总不好都挤在门口吧?大嫂在,岂容她在这儿站着?”
这话是话里带刺了,那媳妇又道,“婆婆在门口站着,嫂嫂在门口候着,偏生她在里面歇着,天下间也没有……”
“够了!”车内突然传出一个清脆的女声,十多岁的样子,声音却是隐隐带着火气,那媳妇被吓了一跳,诺诺嘴唇将帘子放了下来,便听见车内模模糊糊地像是有人说话的样子,却听不清到底说的什么。
不多时,那媳妇又挽起帘子探出头来,对着方大娘道,“亲家太过客气了。我家娘子说了,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岑家是什么模样便是什么模样,不用打扫了。就这么着吧!”
方大娘呵呵笑了两声,“今儿个是她一生最要紧地时候,咱们麻烦些不嫌呢!我们岑家是真心喜欢这孩子,嫁进来了便是我的长儿媳,我自该待她亲厚些。”【。。】
那媳妇脸色又阴沉了几分,抿抿嘴道,“不妨事,既然二郎的媳妇走得,我家娘子也该是走得地。我家娘子说了,新媳妇初进门又出来,实是不太吉利,就这么着吧,老在这门口也不是个法子。”
方大娘闻言笑道,“我便说她是千里挑一的人儿,如此深明大义实是难得呢!”扭过头冲着趴在地上收拾的管家摆摆手道,“起来吧,少夫人不怪你们呢,还不赶紧将东西都摆出来!”
下车、进门、拜灶神,一应礼行下来,又到了正厅拜天地,大郎先,二郎后,再分别的送入
又是一堆乱七八糟地礼节,岑子吟都无缘得见,只》人经过此事必然不会在后面乱来,也就安心的去了厨房忙活。
心中却是在寻思,今儿个夜里,待到闹洞房的人散去了以后,大郎与自家大嫂会是什么情形?瞧得出这位卢家娘子该比身边的那些人要多些见识,不知道会不会为了此事恨上了方大娘,不过这也无妨,这时代的女人多半都是这样目光短浅之辈,只晓得在家宅中折腾,若真个是在婚前没瞧出本性的,大郎必是容不得她,消停些地话自然大家都相安无事。
岑子玉等到岑子吟回来才得了空喝上一口茶,自去与岑子吟取了些吃的来,岑子吟笑道,“你吃过了么?我回来了你便歇歇。”
岑子玉笑道,“挂心着前面地事儿呢,怎么吃的下。”
岑子吟闻言便将外面地事儿与她一五一十的低声说了,岑子玉听地捂着嘴直笑,“怕只有你不拿四姓人家当回事儿。”
岑子吟皱皱鼻子道,“我还寻思着他们若是将人抬回去了,我便拿着那聘礼替我大哥娶十个老婆回来!”
岑子玉知道她是说着好玩,笑着道,“一个便有的折腾了,十个,怕是大哥得焦头烂额。
你是害大哥还是疼大哥呢?”
岑子吟摇摇头,压低声音道,“不说这个,今后老宅的事儿你得管着,家中恐怕也要多操心,我不在的时候少不得你来做这个恶人,我娘直来直去的性子怕是压不住那位。大哥二哥以后忙,恐怕也没那么细心,家中提的上台面的就只有你了,凡事替我多担待一些,不论如何,你才是我亲亲的姐妹。”
岑子玉问道,“若是我嫁人了呢?”
岑子吟闻言笑笑道,“这儿还是你的娘家!与我是一般的!到时候什么脾性也摸的透彻了,反而没那么多的担心。何况,日后我也住的不远,会常回来走动,不过我就担心那边也是一摊子的烂事儿,够的折腾。”
岑子玉闻言点点头,“你不在,我自然会尽心,你待我如何我心中是有数的……”
岑子吟捂着她的嘴道,“自家姐妹不说这个,我娘和珍儿就托你照料了,我知道家宅内院少不得婆婆和媳妇大斗法,咱们家如今是差不多没什么余粮了,年后的进项却不少,吴家还好,卢家那帮子人使尽了法子要踩咱们一头为的是什么你我心中都有数,女儿的心都向着娘家,这无可厚非,可若是她做的过了,便要赖你了。”
岑子玉笑着道,“不为其他,便是为了我的妆奁,我也少不得护着些,你放心便是,先吃些东西,这会儿事儿还多呢!”
过了晌午,便陆陆续续的有岑子吟的朋友前来,先是卢森,随即便是一些个做热气球共事的人,然后便是皇亲国戚,本来卢家来是一干亲友极为体面,五品的官夫人也是有的,受了一肚子的窝囊气,好生的不舒服,这会儿岑家来的人却是一个比一个体面,闹腾的岑子吟一头的雾水,想寻卢森问几句话也没有机会,出来招呼了众人坐下门口便又有人来,方大娘接待不了,岑子吟索性与方大娘交接了手上的事儿,站在门口迎客。
来的人不少,身份皆是尊贵,送的礼份量皆是不轻,岑子吟心中犯着嘀咕,心知这份儿礼如今收了日后少不得要还上,便瞥见李珉大摇大摆的走了来,未来舅子成亲,这家伙便空着一双手便来了,也没见这般好意思的。
岑子吟撅着嘴让管家报上十匹锦,日后她拿私房钱给两个哥哥补上,李珉便笑嘻嘻的凑过来道,“家里很少办事儿,那群家伙来了没有?”
“谁?”岑子吟一愣。
李珉笑道,“我送的礼呀!四姓的女人可不好相与,我让他们来替我大舅子撑撑场子,听说早上闹腾了一上午?昨儿个便在忙活这事儿了。”
岑子吟听了白眼一翻,瞪了他一眼道,“你便是顾着这事儿?那你有没有听说有人夜探皇城的事儿?”
李珉一愣,明显是不知情的样子,见着又有客人来,岑子吟也顾不得礼貌不礼貌了,将事情交给管家,拽着李珉往门后一躲,压低了声音道,“你惹来的桃花劫,偏生应在了我身上。你替我哥哥撑面子,却是没想到背后有人捅我刀子吧?那热气球被人偷了,扔在皇宫内院里边儿,还以为你替我扛着这事儿所以没人来找我麻烦呢,结果你竟然也不知情!”
说到这里,岑子吟突然现自己一直以为是李珉与摩加传的消息,这会儿竟然不知道摩加的消息是从哪儿来的,偏生摩加已经登船走了,要问最少也得等上好几个月,这事儿便如同大石头一般的沉甸甸压在心头,怎么也抹不去。
李珉听了也不多言,皱着眉想了半天才道,“呆会儿王妃就要来了,你去问问她,咱们的事儿是她定下的,自然要替你做主!”
岑子吟应了一声,突然听见外面在报王妃到了,忙不迭的走上去,突然想到什么要回头的时候,却瞧见李珉溜到墙边,往树上一跳,翻过墙便没了人影,不由得摇摇头,迎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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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六部 婚前婚后 第四章 为了家
种场合,即便岑子吟不晓这些皇亲国戚的规矩,也知轻易不会来吃你这一顿的,给面子便送上一份儿礼,不给面子的连礼都不会送,更别提王妃亲自过来了,方大娘只觉得脸上倍有光,闻讯便迎了出来,将王妃一干人等接到后面的花厅中,又叫岑子吟不消管门口的事儿了,过来陪着。
岑子吟也寻思着要找机会与王妃私下说说话,忙不迭的应了,陪在王妃身边往里走,走进花厅便瞧见卢家和吴家两边的人壁垒分明的坐着,似笑非笑的说话,乍一瞧有人进来,又是岑子吟亲自陪着的,再一瞧,那位宜人赫然色变,忙不迭的起身与王妃施礼,众人也连忙起来拜了。
起身重新安置了座位,众人要与王妃新添碗筷,王妃却是拉着岑子吟的手坐下笑眯眯的道,“不必麻烦了,大家都休要拘束,我今儿个便是无事出来走走罢了,你们都是大郎二郎的长辈,日后也算得上是亲戚不是?我本寻思着错过了饭点过来略坐坐便是,没想到你们还在用饭,坐着继续吃吧,休要因为我来了连饭都用不好了。”
王不争气,王妃却是个厉害的人物,人人皆是知道这点儿的,瞧她宠爱岑子吟的模样,众人心中不由得有些忐忑,各自的心思又是不一般,卢家人寻思着这位小姑子日后即便嫁人了,怕是也要在娘家插一手,这门亲攀地错,却是狠是麻烦,恐怕王府这个无底洞也盯着岑家这一块肥肉,他们怎么争的过?吴家人却是巴不得岑子吟与那卢家的媳妇斗的死去活来,他们家的孩子才能站稳了脚跟。
众人心思各异,那饭便用不下了,又不时地拍上两句马屁,功夫到家的自然引得王妃和岑子吟笑笑,功夫不到家的却是冷场半晌,将一切收入眼底,王妃只拉着岑子吟小声的问话,不过是近来可好,家中的事务如何,岑子吟细细的答了,将时间磨蹭过去了两炷香,只见是没什么话好说了,王妃这才笑着起身道,“我在这儿诸位怕是都用不好饭,还是走了罢。”
岑子吟起身去送,众人见主人不开口皆是不好挽留,出得了门来,随在王妃身边在回廊穿行,王妃身边两个丫头离的远远的,一边走,一边笑着道,“今儿个你家里事忙,我便不多坐了。珉儿非要我来走上一趟,说是怕你受了委屈,瞧着那几位也没什么了不得的,什么事虽没露在脸上,那眼神儿却是瞒不了人,日后你见得多了,便知道了。”
岑子吟闻言点了点头,王妃又笑着道,“我是真心疼你这孩子,日后入了王府怕是有些人更让人头疼,今天这般做却是极好的。
平日里你也有些太谨慎了,你地身份即便张扬些,还有我在呢。在外面行事低调谦让些没错,可也要瞧人的,像这次宫里这件事,那人不过就是瞧着你处处隐忍,才会步步紧逼,若是你让她吃点儿苦头,她日后要来招惹你便会好好的思量思量后果。外人如此,家宅内院里的人也差不离,何况即便是你错了,仰仗着你地那些人怕是也不敢乱来。”顿了顿,又道,“这也不怨你,你本是市井出生,家中的人也是极为单纯地,我倒是羡慕能这般无忧无虑。”
岑子吟笑了笑,点点头道,“王妃,我省的。”心中却是在揣测王妃这番话是什么意思,张扬些?
迎面张书玉走过来,瞧那模样怕是才从那边儿脱身,岑家方家的亲戚可不少,只她一个人照应着,额头上还有许多的细汗,呼吸急促,合该是方大娘怕岑子吟照料不周去唤她过来的,与王妃请安的身后,听她声音有些微微地沙哑,岑方两家的亲戚大多都是些农妇,说话像吵架,这样倒也正常。
张书玉笑着道。“王妃怎么才来便要走?前面道是不少人要来与您请安呢。”
岑子吟连忙与王妃介绍道。“王妃。这是我七舅婆。我七舅公如今在源大人府上。今儿个特地过来帮忙地。”
王妃见张书玉尽退谈吐皆不一般。身上地打扮也是极为合适。笑容和善地道。“请安就不必了。我一来便折腾地你们不消停。早知道还不如不来。怕是李那些狐朋狗友闹腾起来地。告诉他们。今儿个要是在这儿乱来。我必不饶他们。”
张书玉闻言笑了起来。“便是有人在外面嚷嚷瞧见了王妃地马车。一股脑地都想涌进来请安。道是入了内院即便瞧不见王妃。也可以偷偷地去瞧瞧两位新妇子。”这话便是玩笑居多了。
王妃闻言笑道。“你派了管家在那边守着。谁敢拜堂前去。使棒槌一个个地敲回来便是。”
三人一道往外走。院子里热闹非凡。哪一处也都有人影。瞧见了这边便施礼请安。走了好一阵才到了门口。岑子吟与张书玉使了个眼色。她还有些话要问王妃。张书玉连忙道。“王妃。今儿个事忙。不能远送。三娘送您一截。我还得回头招呼客人。怠慢之处还望见谅。”
王妃点点头应了,岑子吟扶着王妃上车,低声问道,“王妃,那这次的事情我当如何?”
王妃在车上坐好了,淡淡的看了岑子吟一眼,笑道,“今儿个来的人,你心中都该有数了,不是么?”
岑子吟心中恍然,宫里面的事儿,
这样机密的事儿,能知道的有几个?当日被李珉抓壮么便是李珉那帮子狐朋狗友,这些人身份非比寻常,自然得知消息不难,可要他们去干这种偷东西陷害岑子吟的事儿却是不太可能,一个个精的跟鬼似地;另外的便是那些不得志只有才学的,这些人的消息不灵通,如今见了岑子吟也是唯唯诺诺,怕哪儿又不小心得罪了岑子吟,将他们撵出去,岑家的喜事自然少不得要备上一份厚礼,若是不来地,怕就是心中有鬼,知道岑子吟有可能出事的人了!
岑子吟连忙去寻人拿来今儿个送礼的名单,又让人去取了另外一份,细细的一番对比下来,不由得一拍大腿。
李这家伙,这次倒是办了件好事!
让人将卢森和李玮请到自己的书房里,岑子吟将名字写下来,递给卢森笑道,“这人你们谁熟?”
两人只看了那纸条一眼,俱是脸色大变,失声道,“是他?”卢森皱着眉喃喃的道,“今儿个好像没瞧见他!”
李玮则是跳起来道,“我去……”
卢森一把抓住他道,“李兄不忙!且听听三娘子如何说。”
两人俱是抬起头来瞧着岑子吟,对于眼前的两个人,岑子吟与李玮不熟,却是相信李玮多一些的,卢森倒也是靠得住的,此人的人品端正,卢家他们一房家风极好,何况如今也算得上是亲戚了,否则也不会叫他过来。
往日她地选择绝不会是这样,往日她相信卢森的理由绝对是因为她于卢家有恩,而不是因为大家是亲戚。
对于这个世界的认识由于方重生过来便去了苏州,一头钻入做生意财的美梦之中,除了学了点儿寻常人家地规矩,便是一门心思的搞明,到头来明没搞到几个,反倒是让自己地人脉少的可怜,回到长安城,若非有人寻上门来滋事,她恐怕还在这个小家里面打转。
倒不是说在家中打转不对,这个时代还是以家族为单元的,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平日里瞧着八竿子打不着的亲戚,指不定改明儿个便犯了事,要将你一家都给抄没了,所以亲族之间的关系格外亲密,岑子吟也是后来才渐渐的想明白这个道理地,否则她的度量也许还没大到可以原谅当日错待了她地人。
岑子吟当日指的家,便是小家,岑家大房这么四口子人,如今心中地想法却是不一样,所以,即便再怎么难缠的亲戚她也会敷衍一二,说难听点儿大家都是一条绳子上地蚂蚱,若是哪天被人连累了总是要知道是被谁害死的,若是哪天自己连累了人,总要知道自己都害了什么人不是?
这么一来二去的,岑子吟倒也不敢小看了三姑六婆之间的闲言闲语,顺带的也意识到舌头的长短绝对跟第二十三条染色体无关,如今在家中也算得上耳聪目明,对不上姓名总是对的上模样,人一提,心中便能有个大概的评价,顺带的通过这些聒噪程度不一的人,也意识到家族中也有些能耐之辈,而这些便是她可以依赖的——关系网。
至于外面那些人,不过是锦上添花之辈,你身后的家族能有多大的能耐才是别人判断与你结交是否有价值的根本,可以生死相托的岑子吟一根手指都弯不下来。
所以,即便岑子吟的今天是自己挣来的,可她挣来了以后也不能免俗的希望家族兴旺,只有越紧密的把家中人的利益与自己捆绑在一起,她才能成为这个家里不可或缺的人物,到时候那些人才会为她不惜搭上自己的性命。
如今的她能让李护国高瞧上一眼,怕是与王府有莫大的关系,之前送信的那人到底是谁,岑子吟还没想明白,将自己所有认识的人都过滤了一遍,竟然得出了个惊人的结论——李柔儿!
是与不是姑且不论,反正安嘉都上门了,李柔儿那个反复无常的女人干点儿这种事也没什么了不得的,要做什么由得她去就是。
瞧见两人皆望着她,岑子吟整理了一下思路才缓缓的道,“与我透露消息的第一个人是谁,我不知道,可是,上面到现在还没有动作,我原本以为有人替我挡住,如今瞧来却不是,合该是有人在等着我送上门去。”顿了顿,加重语气道,“这个人,咱们动不得!”
李玮闻言愣了愣便笑了,“是了,方才倒是我莽撞了,嫂子有什么想法,说来与我听听?”
岑子吟指着窗外笑道,“如今瞧着外面热闹非凡,在僻静无人地地方,谁知道有没有一双眼睛瞧着?我出什么事倒是不担心,却是怕连累了家里。你们与我之间或多或少的有些干系,跑去做这事儿不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么?一开始便是我大意了,若是我,随便使点儿东西便能造出一个来,何必去偷?上面怕也是考虑到了这一层,这才慢慢的查着,没有惊动任何人。”
卢森皱了皱眉道,“这种事却不是开玩笑的,要争要斗都不该拿天家地安全来做耍,这般的低调却是不该。”
岑子吟淡淡的瞧了李玮一眼,李玮若有所思的瞧着窗外,嘴巴抿的紧紧的,想必已经想通了其中的关键了,自来最难测的便是君心,坐在皇帝那个位置上,恨不得将自己用装甲给包裹起来,身边的
都是会猜上一下的,李守义府上地清客出将入相,己包装成了一个废物,可是,若是他真瞒着帝王还能有不一般的成就,那会是什么样的结果?
这件事唯一的突破口便是在他府上清客出将入相一事上,岑子吟想通透这一层地时候也是冒了一头的冷汗,当初看来无用地举动,在关键时刻却会成为致命的一招。
如今她心中唯一的问便是,李守礼有那么重要么?那人竟然要将他置之死地,顺带的,岑家也整个灭族,这事儿是要诛九族的呀!这番推论岑子吟没有说出来,卢森毕竟隔的远了些,何况她拿不出幕后之人要对付李守礼地原因来。突然想到安嘉提点的那句话,若是将王家也牵涉进来,事情就显得有些简单了——不搬到王府,想要动岑子吟恐怕没那么容易!与其结仇了以后再动手,还不如这会儿一起斩草除根。
李玮将目光收回来,淡淡地道,“三娘子觉得该如何是好?”李玮平日里都是唤岑子吟嫂子的,岑子吟也没不好意思过,这会儿突然改变称呼,却是认真了起来。
岑子吟道,“那个人咱们动不得,却是可以做些其他事地。人蹬鼻子上脸的来了,不还以颜色还真以为我是个好相与地,该查便查,动静不消太大了,也不用太小心翼翼,不管怎么说,人既然布好了局候着我,我总该是要瞧真切了才好动手,一切还要拜托你们了。”
李玮闻言扳扳手指头,出噼噼啪啪的声音,笑道,“也是,要动我嫂子,总要问问我的意见,若是动到王府头上,少不得我要叫他吃不了兜着走了!”说着勾着卢森的肩膀笑道,“卢兄,这事儿要是闹大了,怕是咱们的脑袋都不保,你便不恼?”
卢森只觉得有些不对劲,丢了东西便丢了东西吧,怎么可能脑袋不保,还折腾到王府头上?心中的念头一闪而过,岑子吟只与他母亲提过热气球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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