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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狐 by 末回-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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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躲在洞|穴的最深处,痛苦的舔舐著它被人类射伤的伤口,它知道这个伤在左後腿上的伤口如果再在不止血,一定会使它致命。
但是现在……
竖起耳朵听著洞|穴外头呼啸不停的风声,它可以想象只要它踏出洞口就会变成什麽样子。夹杂著雪花的暴风一定会不留余地的把它吹翻并且掩埋。
出去了,它肯定会死在这场暴风雪中,这场暴风雪是就算它现在没有受到任何的伤害也不会轻易去尝试的狂暴。可躲在这个勉强能够挡住狂风暴雪的洞|穴里头,只要它能撑到暴风雪结束,就还有活命的机会。
本来它只是一时耐不住饥饿想在暴风雪来临前找寻一些食物填饱肚子并贮藏罢了。居然会遇上全然不顾暴风雪即将来临而到山上冬猎的人类,且还是专程为猎杀它们雪狐一族有备而来的猎手!
如果不是因为太过於饥饿导致全身乏力,它是绝不可能被那些自大无能妄想狩猎它的人类射伤的。
想起人类在遇上它时兴奋贪婪的神情,它嘶鸣出声,人类何以猎杀雪狐,就因为它们没有一丝杂染的纯白毛皮?!
人类就仅为这种原因而让它们雪狐一族濒临灭亡,看来,雪狐一族与人类将永誓不两立!
“咯!”
一个与暴风雪的呼啸声全然不同的声音让它警戒地站起身躯。尽管身体因失血过多而有些难以支撑,但是就算是死也绝不在敌人面前倒下的凌然傲气让它站稳脚跟。
它感觉到有什麽东西挡住了刮进洞|穴里的冷风,随後,它凭藉著雪狐灵敏的嗅觉让它闻到了来者为何物後视线一凛──是人类,与雪狐一族不共戴天的人类!
难道是见到它被射伤後,不舍得放过大好机会的人类竟冒著如此地大风狂雪前来捕捉它?!
人类啊……
入侵它先占据的洞|穴,不到一会儿一个男子就走进了它的视线,已经重伤缠身的它只能缓缓後退,不能马上给予攻击。
就算不能先发制敌也不代表它会坐以待毙,它们高傲的雪狐一族临死也要在敌人身上留下伤害。
洞|穴里面的光线不是太好,进入洞|穴的人类几乎快要踏进它所设下的危险范围内才知道了它的存在。
“咦?原来这个洞|穴已经有主人了啊。”男子的声音因为受冻而显得颤抖嘶哑。
男子看了一会它凶性十足地视线後,在它看不清他脸的昏暗里轻轻地笑了,“对不起哦,入侵了你的地盘。可外面实在是太冷,风也好大,雪下得似乎一下子就能把人埋住,所以我想在这儿呆一会,待风雪一停,我马上离开。”
自顾自地,男子拍著身上的雪花说著,也不理会它能不能听懂会不会答应他,拍完身上的雪後,他挨著洞壁坐了下来。
一切动作都完成後,男子看向离他有段距离仍在警惕盯著他瞧的它,“这种天气很冷的对不对?我差点就冻僵在外头。不过我还算好运,能找著这麽一个可以避风雪的洞|穴,并且见到了你。你说这算不算是一种缘分?哎,你受了伤……”
这个人类怎麽一回事啊?居然就这麽对它说起一大堆话来,可别忘了它可是不能说人话的狐狸啊,就算它是狐类中最高贵的也一样。
“呀,你的伤口还在流血──”
骇然望见男子突然靠近自己,以为要被伤害的它动作迅速地张开嘴使劲全力狠狠咬住他向它伸来的手。
“好痛!”被紧紧咬住手臂的他吃痛的惊呼。
废话,它曾经咬死过好几个胆敢来猎杀它的人类。
感觉一股温热的液体流入嘴里,早已经饿得肚皮贴後背的它如逄甘霖的旱地,不自觉地吸吮让它感觉好过些的血液。
如果可能,它可以吃一些这个人类的血肉来维持它的生命。
“唔……”男子尽管痛得在这个天寒地冻的天气里直冒冷汗,但他却诡异地不做丝毫挣扎,任由它不停吸吮著自他手臂流出的血液,“如果,你喝我的血会觉得好过些的话,你就喝吧。我不会反抗的,知道自己死後还有这麽点用处,我也甘心了……”
这个人类,他刚刚有说什麽?开始觉得事情有些不对劲的它抬高视线望著半跪在地上的男子。
意外地,它对上了一对清澈的眼睛。比暗夜还要漆黑的瞳孔只有纯粹的颜色,分外黑亮也格外让人一眼望穿,包括它。
它在一瞬间读出了他内心的想法,它从他的眼中看不到贪婪、暴戾、算计、狡诈有的只是坚定的认真以及深深埋藏在他眼底的认命……
情不自禁地,它松开了咬在他手臂上的嘴巴。
静静地,它注视著他的眼睛,它头一回在人类身上看到这麽清明的颜色呵!
“为什麽,为什麽你不继续咬了呢?难道连你也觉得我是个没用的废物,你也想遗弃我?”男子的声音满含著无限的悲伤。
错,是它失血过多不能再乱动了。
低鸣一声,它缩回它原先的位置上,继续舔弄它仍在出血的伤口。
怎麽了啊,居然不吃这个自送上门的人类?
它自己都不明白它为什麽这麽做呢!
只是它在看到他与其它人类完全不同的眼神後,它的心里涌现出一股异样的情绪,这种它从未遇上过的心情让它做出了它从未做过的事情,白白放过这个人类。但这麽做後,它竟然还觉得心安?!这是怎麽了啊?
见它对他不理不睬,男子一阵沈默,最後缓缓开口:“我帮你包扎伤口吧?你如果再这样任血流下去,你一定会死的。”
也不想想是谁害它变成这个样子的。就算不是他弄的也是跟他一样的同类。
哼,所以他也有责任!
低著头,继续舔,不理他。
“嘶──!”衣帛撕裂的声音让它反射性地跳了起来,充满攻击性地盯著男子撕毁自己衣服的动作。
他疯了不成?在这种鬼天气,衣服可是人类趋寒的毛皮啊,他居然还撕烂它……
看见男子把衣物撕成条状後开始向它接近,它全身涌上了杀气。
真是鬼迷心窍,它居然错过咬死这个人类的大好时机,让他越来越靠近它。它怎麽忘了啊,人类最是善於伪装,假装友好後在你放松警惕时当即反扑。它的母亲就是最好的例子,它就是死於伪善的人类手中啊。
瞄准男子裸露在它视线中的颈项,它决定在最关键的一刻放手一搏,定要咬死虚伪的他。
“你需要止血,这些布条或许可以帮你。”它的凶狠让男子解释。尽管他看得出它全然的戒备,但他仍然靠近它,似乎不怕再被它咬上一次。
“呜!”盯著男子的眼睛,看见眼中澄清的色泽,它竟然涌现要相信他的想法。
信或不信……?
人类啊,比它们还来得善变,虚伪,贪婪,狡猾的生物……
“不用怕,我会很轻很轻帮你绑上带子的,不会弄痛你的。”
以为它一直盯著他瞧有可能是怕痛的男子安慰它。
望著他脸上的笑脸,它心中一横──
不能相信人类!
它的身子微微向後倾,开始了向前扑咬的准备……
男子的双手就快要接近它,它的扑咬目标也近在咫尺,只要他一有动作,它相信他的脖子就会被它擒咬在口。
它等,等一个最佳时机……
就是现在──
“唔……”
男子突然呻吟出声让它的动作顿了会,下意识地,它看了一眼适才他被它咬伤的手腕。包裹住手臂的衣袖居然被血染红了,血液渗透了厚厚地棉袄,不停的滴在泥土里。
这个人类,他的血都快流干了,他还不为自己止血──
这个想法刚刚闪过,它就被它的想法吓到了。
它怎麽会想这种问题?这个人类就算流干了全身的血液,它也不应该去关心。他和它,是两不相立的族群。
正想个不停,男子已经轻柔地抬起它受伤的左後腿,用他撕下的布条轻缓的缠在它的伤处。
自始自终,它没有反抗,非常乖顺安静地任由男子为它包扎伤口。
“你看,一点都不痛对吧。我对於包扎伤口最拿手了。以前我在主人家里时,每回做错事被惩罚後都是我自己治疗伤口的。所以我最清楚该用什麽力道,什麽伤用什麽药草治最好了。对了,你这个伤是被射伤的吧。是不是被猎人射伤的?下一次你可要注意些,如果被猎人猎到,你一定会被杀死的……”
这个人类,怎麽这麽罗嗦!包扎伤口就安安静静地包啊,嘀咕这麽多它也回答不了。
“嗯,好了!包得不错。”男子满意地看著辛苦努力後的成果,“你的毛又白又漂亮,留下疤痕一定很不好,可惜我没有带药膏来……”
见男子又有打开话闸说个不停之势,它愣了一下。
就这样?!那他的伤口他不理会了吗?他的伤口还在滴著血,深灰色的衣袖已经被血染黑了大半啊!
心中涌现它抑止不住的万千心绪,它忍不住用牙扯咬著已经黑了一大块的衣袖。
“咦,你想喝我的血吗?可以啊,只要你不嫌它难喝。”说罢,男子索性捋起袖子,让他被它深深咬出的伤口暴露在冰冷的空气中。
这个人类为什麽跟它见过的人类不一样,他是太笨还是非同寻常。压抑无奈的心情,它低下头叼起被他扯剩下的布条盖在他受伤的手腕上。它有种不想看到他身上的血流个不停的心态。他的手臂被冷空气凝固後的血染著块块斑红的样子更是让它莫名揪心。
它不能说出他能听懂的话,但它的动作已经很明显了,希望他不要继续误会。
“你想让我替自己包扎伤口?”
很好,看来他还不至於傻成白痴。
“那你不喝我的血了?你刚才还咬著伤口舔流出的血……”
别问它,它连它自己也不知道它会这麽做的原因。更何况它也回答不了他。
见他仍不理会他的伤口,它忍不住嘶吼,表示它再也看不下去他任由他身上的血这麽流著了,浪费哪!
被它的可怖表情吓了一跳,似乎也明白了它的意图,男子总算是乖乖为自己包好伤口。
而它,在他包扎好他的伤口後再次缩回了它原先一直呆著的洞根。
现在它已经不需要再担心它的伤口了,因为有个傻傻的人类帮它这只狐狸包好了伤口。现在它只要好好的休息,养足精神,在暴风雪停止之後离开这儿回到它的巢|穴。
“你累了啊,要睡觉了吗?你会冷吗?我觉得有些冷喔,也难怪,我没有像你这麽厚的皮毛。你有厚厚的毛皮一定不会冷,刚刚我摸你的毛时,觉得你身上的毛好暖和,怪舒服的……”
男子沈默了下,看著在他的声音催眠下已经半梦半醒的它,“我想,如果我抱著你睡觉一定很暖和很舒服……我可以抱抱你吗?……你不回答我当你答应了!”
它想象不到有这麽一天,在身旁有人类的情况下它还会有睡意,且它也不反对他把它轻柔地抱在怀里。
它,到底怎麽了?
算了。它有些自暴自弃地想,让这个人类抱著也挺舒适的,更何况它好累好困,其它的,随便了!
“唔,你真的好柔软好暖和,抱著你就像抱著一个火炉,好舒服。”昏暗的洞|穴中,男子发出满足地喟叹。
“好想好想就这麽一直抱著你!可是你一定不愿意。对啊,有谁会想被束缚一生的?你知道吗?我就是这样喔。我是从我主人那儿逃出来的,其实主人是个好人。大家都说他对我们这些下人已经算是不错的了。其他家的下人都会被无缘无故的打得半死呢!可是,我不想就这样呆在主人那儿过一生……我很小很小的时候常常听我娘讲她的家乡,一个到了冬天就会白雪皑皑的地方。她到死都想回到她出生的地方,可是她不能,因为她已经被卖给了我爹,爹他说我娘生是他的人死是他的鬼……娘是哭著离开人世的,那天她的样子我永都不会忘记。後来爹因为欠别人太多的赌债,就把我卖到了主人家,再後来主人娶了夫人,她说家里不需要这麽多的下人,要卖掉我们……我就逃了,我不想就这样过完我的一生,我想看看娘一直想著念著盼著的地方。她所说的,地面宽阔无垠,天空无比蔚蓝,到了冬天时没有一丝污染白得像仙境一样的地方。於是我就来了,好辛苦好辛苦才来到的地方,我想在雪停了之後,我就能见到娘所说的仙境了,到时我们一起看……一定会很美很美……”
男子的声音含著明显的哽咽声,可它没有抬头看一下。它在他有著催眠效果的声音下,困得只能在半梦半醒中听著他的话,直到它再也听不见他的声音,任由睡魔侵蚀它的意识……
暴风雪整整下了一天一夜,在午後的太阳爬到山顶时,它踏出了它呆了也有一天一夜的洞|穴。
冰雪把地面覆盖了厚厚一层,放眼望去,入眼净是没有受到污染的纯白,在阳光照耀下,雪後的景色如果白色的圣域,白得不染尘埃。
步出洞|穴外面的它看到这副景色让它精神焕发,兴奋不己。
总算是活著出来了!
压抑不住兴奋的心情,它跑到雪地里的动作显得轻飘飘。不到一会,它离它原先躲避风雪的洞|穴有了一段距离。
突然之间,它放慢了动作,停下了步伐。它刚才太过於兴喜自己的死里逃生,忘了洞|穴里的某个人,一个救了它的人类。
它出来时他还在熟睡,他的伤也没有什麽大碍,它现在最应该做的是跑回自己的巢|穴好好养伤,那个人类也一定会好好照顾他自己,它没有什麽好担心的。可是、可是在想起那个人类现在还呆在那个洞|穴,一个人呆在那儿时,它就是举不起向前进的步伐。
风雪过後,道路已经让雪掩埋,他能找到回去的路吗?昨天晚上他流了好多的血,用布条缠绷时血也还在不停渗出,直至血因为天气太冷而凝结时才算是止住了血,但他真的没事吗?它在离开前听到他的呼吸声是那麽的微弱……还有,昨天晚上他越说越伤心的语气是怎麽一回事,他说过他是逃来这儿的,那他不是没有住的地方,那他就是这麽孤孤单单一个人?……
不停想著,它都没注意到它正任思绪侵蚀自己时,它已经回过了头。它一回头,看见不知道何时已经站在洞|穴外面落寞地身影後,它的一切思维中止,只能愣愣地看著身穿灰色衣服的他在皑皑白雪中更显孤单的身影。
它能够动用脑子时,想的还是关於他的事情。
他在那看什麽?或是在等它?有著与雪同色的皮毛,他看得到站在远处的它吗?
想著想著,它发现他竟开始朝它站的方向跑过来。
他看得见它!诧异之下,它忆起它的腿上绑上了与他的衣服同一颜色的布条。原来呵……
他不停地向它跑过来,在厚厚的白雪阻碍埋陷下,他的动作显得迟钝,且有好几次他都差点栽倒在地。
再也看不过去,它开始向他跑去,生长在雪山中,它早练就了能在雪地上穿梭自如的本事,它跑在雪地上的痕迹也浅得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来。
它和他的距离在渐渐缩短,眼看就快要接近的时候,一个粗犷的声音突兀的打进了他们之间只有踏雪沙沙声的平静。
“找到了,雪狐!”
什麽?!它大吃一惊,截然放下前进的动作。
如此雄厚的声音清晰的传来,表示此人离它所在的位置不是很远的地方,但它却没去注意到!
“看,雪狐旁边有人,我们得快些,别让那个人抢先我们一步!”
“不错,再怎麽说那只雪狐也是我们先发现并且留下了箭伤的。”
喧杂的声音越来越多越来越近,它第一直觉就是知道这些人就是先前把它射伤的猎人。看来他们在把它射伤後并没有走远,只是找了个地方避风雪,等到风雪停止再来搜山。
可恶,它不能落入他们手中!
保命意识大过於其他,它再也顾不上什麽,拼命地朝另一个方向跑去。
“妈的,追随得那麽辛苦,千万别再让它逃了!”
“对,更何况它现在受了伤,跑得不快!”
它的动作确实不如以往敏捷,但这里毕竟是它生长的地方,只要它够幸运,一定能逃出生天。
“tmd,说什麽也不能让你溜走!”咒骂地声音伴随著弓射声。头也不回的它只能继续向前跑,能不能逃过这次它也不知道,它受了很重的伤啊。
继续跑著,跑了不知多久,它觉察到空气中弥漫著诡异地宁静,但只想保命的它仍在不停跑著,最後它只能在耳际听到有些飘渺的声音……
“射中人了!”……
雪地上,有著很多让人踏足过的痕迹,在一块颇为隐蔽的空地,一堆明显是被人堆起的雪堆旁,一只左脚缠著灰色绷带的白色狐狸正在不停翻弄著这座雪堆。
是这儿,是这儿,它还能嗅到他的味道,它知道他在里面!
已经没了别的意识,只想能够挖掘出某样东西的想法让它疯狂地用爪子扒开冰冷的雪,它一直扒,一直重复这个动作。
无垠的雪地里,只有它一个生物,静得让人根本察觉不出这儿曾发生过什麽事情。
它逃的时候听到那些上山猎杀他的人类说了他们误伤了人,它在远处却看见落荒而逃的那些人类当中没有看到有人有受伤的样子。那麽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被射中的人是他,那个与它共处了一天一夜的人类。
想到这,它疯狂地跑回它刚才逃离的地方,翻找後,它顺从雪地上有著浓郁血腥味的雪寻找到这。
沾著血的雪已经被那些人埋在下面,好在它有禽兽灵敏的嗅觉,能够再依遗留在雪地里的气味找到这座雪堆。
一看到这座被人堆起的雪堆,它心中涌起了非常不好的预感。几欲令它当场倒下的想法让它拼命想翻开里头的东西看个究竟。
它希望它什麽都挖不到,它却嗅到越来越重的血腥味及它熟悉的,他的气味。
他的气味越来越浓,浓到它的意识完全被黑暗控制,它扒开最後一层雪,看见裸露在空气中灰色的衣服时,它彻底绝望──
怎麽可能、怎麽可能、怎麽可能……
几乎崩溃地想著,它拼尽力气再继续挖掘,直至它就快要气竭的那一刻,它看到了他的脸……
他此时好安静,静到连一丝呼吸都不让它感觉到。
它无意识地用脸去碰触他的脸颊,它记得他特别喜欢用他的脸不停蹭著它的脸,还发出舒服满足的叹息。还有、还有他的嘴老是在它睡觉时不停地说著话,让它既想睡又睡不著。
可是他怎麽不用脸还蹭它的身体了呢?他怎麽不继续说个不停了呢?起来了,怎麽还睡,起来了啊!!
它用嘴咬住盖在他脸上的发丝,扯著,想叫他起来。
起来了,再不起来我就走了,我走了再不回来了!起来啊、起来──他动都不动一下,它急得竭尽了全力,最後他的发丝都被它扯断了。它一头栽倒在雪地里,翻了几个跟头後它又跑回他的身旁。
呆呆地注视他,它终於肯相信他再也不会张开眼睛了。而他永远也不会再抱著它罗嗦一大堆的,就是那些来猎杀它的人类。
与那些人类碰上过几次,它知晓以那些人的身手会射中目送以外的东西的机率是很小的。况且,他穿著与雪完全相反颜色的衣服,那些人类会误射中他只有一个可能,就是他用自己的身体挡住了射向它而来的箭!如同昨天他为它包扎伤口一样,他再次救了它,用他的生命……
视线移到他的身上,它看见了他胸前的一大块黑黑的乌渍,这块乌渍带著浓重得剌鼻的血腥味。在仔细一看之下,乌渍中的衣料有一个地方破了一个窟窿,不用猜也知道这是被箭射穿的,让他一箭毙命的伤。
但,箭呢?射穿他身体的那只箭呢?!
既而一个想法穿到它的思维,让它当下全身颤抖不己……
那些人类一定是见到自己误伤了人致他命丧後,他们害怕自己背上杀人的罪名。於是他们商量好之後决定找了个隐僻的地方埋了他,并且为了确保这件事不让别人知道,他们硬生生拔出了深埋在他体内有他们记号的箭!
再也控制不住,它悲恸欲绝地长啸,它再次被人类的无情残忍伤到身心俱裂。
他是他们的同类啊,他们居然在误杀了他之後只是挖个雪坑随意埋掉他……
失控地鸣啸在无际的雪山中回荡,久久不散。在它几乎喊哑喉咙的长啸声中发出了它仅剩下的唯一情感……
它恨,它恨,
恨造成这一切的人类──
第一章
连绵崎岖的山脉里传来一连串的马车铃声以及马蹄声、车!辘声。
一个回转,一队马车队伍出现在了人迹罕至的山石林里。
曲长的队伍里除了赶马人不时的喝斥声,再无人声。原因不是为别的,只是在经过漫长的旅程後,筋疲力尽的人们再无谈话的兴致。
队伍前进的声音是回荡在被石山包围而成的间缝中,所有坐在马车里的人不是睡了就是沈默。外面的声音是那麽的嘈杂,马车里却是寂静到令人不安。
不知道前进了多久,回响在人们耳朵里马车行进声骤然散开,不再声张得让人心烦。就像是在不透风的房间里闷了好久後跑到四处空气流通的房外享受到一瞬间通体舒畅的那种感觉。
马车里的人纷纷揭开布帘探看他们究竟到了什麽地方,进入他们眼睛里的是空旷到一望无境的草原。漠北的风不时的刮著,猜测不出丛草有多高的南方来客瞪大了眼睛看著在风的吹拂下如同波涛般翻腾的草原。
这是一个他们从未见到过的美景。
他们看呆了,忘了旅途中的艰辛,忘了方才的不安,忘了由故乡到异地的郁烦。
於是,他们又有了谈天说话的兴致,队伍里也不时传来了阵阵欢声笑语。
在队伍里居後的一辆马车里,同时起了聊天兴致的几个人正在聊天,其中的一个人注意到了他们当中的一个异类。
“春满啊,你看什麽呢?风很大的,快把帘子放下来。”跟口中的春满一块长大的春福说著话挨到坐在车帘後的人的身边。
“春福你看,那边有个人一直在看著我们哪!”春满并没有听话的把布帘放下,反而指示朋友让他看看车窗外。
“是吗?”春福应著,顺著他手指的方向探身望去,“在哪呀春满,没人啊?”
“就是那……”春满想再仔细点指出给好友看,却发现人已不在,“咦,人呢?”
“你会不会是看错了,春满?这种地方哪会有人啊,我听熟悉这儿的人说这里方圆几十里都没有人烟呀。”
“怎麽会,我看得清清楚楚。我一揭开帘子就看到他就站在那块石上看著我们。”不过他总有种感觉,那个人看的是他。
“喔,那你说说那个人长什麽样子。”春满是他们之中最老实的一个人,他不会说谎话的。
“我也不知道,他蒙著脸不过我有看见他的眼睛,他的眼睛是蓝色的!”春满说话的声音有些激动,带有点兴奋。
“你高兴什麽啊,春满!这儿可是漠北,是西域人的地方,以後你想见什麽颜色眼睛的人都有。”春福说得不以为然,适者生存。他来这儿之前就打听到了关於这里的很多事情。只不过他没注意到他刚刚说的话有些夸张,让不太会怀疑别人的春满真的信以为真。
“真的吗?真的会有?!”春满兴奋地瞪圆了眼睛叫了起来。
“是了,是了。”有些敷衍地回答他,春福说完赶紧催他,“快点把帘子放下来吧,春满,天气越来越冷了啊!”明明才八月,这儿的天气就冷成这样,要是真到了腊月,他焉有命在?
“喔。”见马车里的人也在纷纷催他,春满有些不舍的放下了布帘。
“噢,真是的。我们怎麽就这麽命苦!因为小姐要嫁到这里来,我们也被选上当陪嫁的仆人。唉,也不知道我们这几个彻头彻尾的南方人能不能适应这里的鬼天气。人家当小姐夫人的还有暖屋子住,我们怎麽办,等死?!……”春福的叹气声影响了车里的其他人,他们也都点头附和,不停地说著,是啊,是啊……
春满并没有感受到他们往後就要身处异地的不安,他心里想著的一直都是他刚刚看见的那个人,想著他不同於他们的蓝色眼睛:他的眼睛就像现在这个地方的天空一样,明亮温暖却又深邃神秘,让人想探个究竟……
“啊,我就知道,这个地方完全是个鬼地方!我会来到这里是我上辈子造的孽!”春福压低声音咆哮,把全身的怒火化为力量,用力向前推著马车。
他身边的春满没有多说什麽,也使劲推著。
可不管他们出再多的力气,马车就像是跟他们作对一样动也不动。
“啊!!!”春福的怒气爆发了,再也顾不上什麽的狂吼一阵後索性一头栽在雪地里,“我不干了,我就这样死了算了!”
见他这样子,知道光是自己一个人也帮不上什麽忙的春满蹲到他的身旁,“春福你没事吧?”
“没事才有鬼!”他快死了,不是气死就是冻死。
“不要这样啊,春福。我们又没办法叫老天爷换个我们喜欢的天气,所以我们只有自己想办法了。”
“我觉得老天爷是在跟我们作对。不然方才还好好的天气,虽然有些冷,但也不至於不到一个时辰的时间里就下起大风大雪吧。”春福苦命的哀叹。
“……”春满无言,天气确确实实变得太快了,刚刚他们还可以看到附近的景物,但现在,这一切已经让大雪掩埋。能见度很低,就连离他们不远的马车队伍,他们也只能看得模模糊糊。
但是现在,“春福,起来了,别睡在雪地里,等到黏在你身上的雪化了你会很冷的。”
“这样刚刚好可以让我的心情平静些。”春福赌气不起来。“反正其他的人都到前面的马车那里帮忙了,不知道我们在这里偷懒的。”
春福的声音刚刚落下,就听到前方有人在叫他们。
与春满交换一个很无奈的眼神,身为下人的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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