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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织缠情网-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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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远处前方,当虚怀谷听到有人大喝「小鬼」两字时,他直觉那人指的是第桀,除了他还会有哪个小孩遇见恶势力时不会哀声连连地求取原谅?只有他才会那么嚣张。
他不想管,继续往前走,却很难拉回自己直飘向方的心思。
好,他只看一下就好,一下就好,发现他被踹到地上,忍痛的模样,他的心情也许会好过些。
不料这一回头,心情非但没变好,反而变坏,这群人没有眼睛吗?没看见他不过是个小孩罢了,竟然将他打成那样!
看见第桀像是布包般被扁来又扁去,不是铁石心肠的虚怀谷无法放下他不管。
他往回走,隐忍澎湃的怒焰,走至打的眼都红了的地痞身后,拿出他的针,以极快的速度,在他们还未反应过来前,狠狠往他们背后的|穴道一扎,一群方才打人打得没天理,更无人道的家伙立时定住,无法动弹。
虚徊谷挡将在眼前的大型障碍物一把推开,也不管那人会不会跌得鼻青脸肿,因那和第桀的伤势相较下,微不足道。
第桀没有惊讶,只是淡淡地高兴着,像是虚怀谷不论是否肯伸出援手救他,只要能见到他,他就很高兴似的。
虚怀谷真想敲开他的脑袋看看,他有什么好的?何苦死缠着他不放?不懂,真不懂。
「以后别再跟着我了,否则在外若你受伤,虽然不是我害的,但我不好对第老爷交代,知不知道,嗯?」如果用说的他肯听,那今天也不会发生这种事情了。
「呵。」
他可以清楚地感觉到,不常笑的第桀在他的背后笑得很开心,不管伤口有多痛,在他背上的他,很高兴能在他身边。
虚怀谷叹了口气,他究竟市招谁惹谁了?
* * *
现今
书册,有一股特殊的香气,名为书香,长期与群书相处,似乎身上也会沾染上淡淡的香气。
虚怀谷几乎可以闻到,他爱书如命的胞弟虚若谷身上所散发的微微书香。
济南,又是济南城。阔别多年,他又在次来到这座城,这回为的是弟弟新开的书铺,来探望他久别的弟弟,不为其它,希望胞弟能感受到他的诚意。
「开在不起眼的巷弄里,会有人光顾吗?我很怀疑。」虚怀谷一副事不关己的说。
不过这也确实非他切身之事,这书铺是弟弟亲手张罗的,而他这老是不在他身边的哥哥也只是过拜访而已。
嗯?有吗?
「没关系,刚开始难免上门的客人较少,但久而久之,便会有老顾客,老顾客口耳相传下,生意必会转好,糊口是绝对没问题的。」虚若谷笑得很恬适,只要还能糊口,若是有爱书人买不起书籍。在他能力范围内,送他也比暴发户买回去充当门面摆饰得多。
明白自己弟弟是那种不太会做生意的人,虚怀谷不免为他担忧。
「小梅,我长大后要娶妳为妻!」
突然,一堵矮墙外传来这么一道声音。
虽然在树木的遮蔽下看不清说话者,但稚嫩的口音教人不由得为之一笑,小想年纪便想娶妻?
听到的兄第俩相视一笑,为小孩的天真傻气而笑。
虚若谷继续打理他的铺子,而虚怀谷则闲闲没事做,倚在树干上,听着不时飘入耳的稚气对话。
「小梅,我爱妳,我一定要娶妳做妻子!」
似乎不管对方的意愿,也不管对方的回答,小伙子径自下定决心,非她不娶。
呵呵,这小子是打哪儿学来的,口口声声说爱她,害不害臊?
原本笑得促狭的虚怀谷为这似曾相识的对话,微微上扬的嘴角冻结,笑变得僵硬不自然。
「哥哥,你怎么了?」
「噢,没事,没事。」
而忙着的虚若谷听他这么回答,便不以为意的继续忙碌。
佯装想四处走走,回避胞弟探询目光的虚怀谷离开书铺的同时,陷入缥缈遥远的回忆里。
* * *
过去
「十二少爷,请你别再跟着我了好吗,你没别的事可做?」
「你讨厌我?」
他们的交情有好到可以称得上讨厌?虚怀谷自认,没有!
「那倒也不是,只不过昨儿个你的恩师跑来同我抱怨,说他已经好几天都没看到妳,心里惦记着你。」
「我现下顾不得他。」
很嚣张!
「那么敢问第少爷,你现下顾的是什么?」虚怀谷揶揄的口吻十足,多希望对方听得懂。
但第桀就像沉浸在自己的思虑里,未加注意。
彷佛下了很大的决心,第桀抬起头来,眼神直直射入虚怀谷尚未定下性来的眼里,让他不由得再次兴起闪躲的念头。
他可不可以别再这么看人?
「我喜欢你。」
「噢,谢谢。」以为第桀这么正经地同他说话是要讲何等重要、严肃的议题,结果竟是这个?这不用说他也知道,第桀跟他跟的这么紧,除了恶意整人外,就只有这个可能了。
「我说的不是一般的喜欢,就是,就是。。。。。。」
想不到第桀也有口拙的时候,这才像个小孩嘛!虚怀谷这么想。
看着他急着想清楚表达自己的意思,却又无法表示完全的窘样,虚怀谷坏心地笑了。
深吸一口气,第桀又找回他往日的自信,那超乎寻常人等的自信,
「我爱你,我一定要娶你为妻!但因为我俩同是男子,若你要娶我为妻,我也是不反对。总之,我爱你,我俩必会结为连理。」
「耶?」为第桀的认真骇然,不知能作何响应的虚怀谷只能震惊地发出呆呆的疑问。
第三章
现今
「有人在吗?」
第四郎好不容易在曲曲折折的巷弄间弯来钻去,总算是让他找着了这间位在巷子底,不起眼的小书铺──如玉坊,它不禁怀疑这书铺能经营下去?
很难吧?
「你好,欢迎欢迎,你是本书铺第一个客人,欢迎你随性看看,有喜欢的,价钱随意。」
第一个客人?他记得据调查这小铺子已经开了有几天了,竟一个客人也没有。果然不出他所料。
店主人腼腆的笑容,暖和了第四郎原本老大不愿意的心。
第四郎依店主人所言,随意看看,只见书册排列得井然有序,但并无特别珍贵的诗文籍。走至书香最为浓郁的内侧,吸引他注目的是,悬挂于墙上的画,他一时难以移开目光。
那气韵生动,出于天成,苍劲的笔法,勾勒出维妙维肖的景物,云雾缥缈间,听!彷佛听得见啁啾的鸟语,潺潺的流水声。。。。。。
「好美。。。。。。」
「啊!这不是要卖的,只不过是份拙劣的作品,因为这屋小没处悬挂,我将它挂在最不显眼的地方,并没有。。。。。。」
第四郎这才正眼看向虚若谷,他双颊酡红,不醉而醺,不染而红,他的长相虽称不上出众,却清秀有余;尤其是他那羞涩腼腆的模样,更是教人不忘多望几眼。而这一望,魂却已在不觉间被勾去了一半,收得回吗?
「公子?」
「咳,别叫我公子,怪别扭的,不习惯。敝姓第名四郎,你叫我四郎即可。」咳数声,第四郎忙将自己不知是为画还是为人儿飘散的数条魂收回来。
当然是为画,难不成还有别的吗!第四郎在心里不知同谁辩驳着。
「四郎,敝姓虚名若谷,取意自虚怀若谷。」迟滞一会儿的虚若谷似乎不习惯与人如此亲昵。
「我知道。。。。。。」第四郎声若蚊鸣。
「耶?」
「没什么。」看着直视他清彻的眸子,第四郎别扭地撇过头,将视线移自画上,转移自己的注意力。
「我想买你的画。」
「这。。。。。。不入流的小品,不是用来卖的。」
「请你相信我,我第四郎虽然平日为人放荡了些,但出身商贾子弟的必备眼光还是有的。」
「这。。。。。。还是请你看看书册吧。。。。。。」
第四郎不死心,来此的初意全然忘却,现下只剩映满眼帘的栩栩如生的画作,以及。。。。。。容易害羞的人。
* * *
晚膳时没见到一向以食为天,最重视吃,秉持唯有填饱肚子才能有美好人生,才能思考、享乐的第四郎。
察觉有异而心中以底的第桀来到若泱轩,见四哥倚坐窗前,做着他生平从未做的浪漫事,对月兴叹。
自方才他到若泱轩至今,他已叹了几口气?
算不清了耶。
一向可说是粗枝大叶,心无城府,做事不太经大脑,简言之就是有点不太聪明的四哥,竟有事能让他挂心不已。
难得,太难得。
「四哥,四哥?」
「喝!是你呀,别吓我。」第四郎猛拍自己起伏不定的胸膛,一脸京魂未定。
才不是呢,是自己叫了他好几声,他都没响应,他才会拍了下他的肩牓,谁知他竟会吓得厉害。
第桀无辜地耸肩。
「有什么能吸引咱们第府四少爷?让你想什么想得这么入神?」
「没、没什么。。。。。。」第四郎闪躲第桀像是会看透人心的锐利眸子。
第四郎的话一听就让人听出他在说谎,聪明如第桀又岂会不知。
第桀只是放他一马,不在追问。
「数天前请四哥办的事不知。。。。。。」第桀探问似地看着他,只见第四郎闪躲避开他的眼,这教第桀好奇心更甚。
「喔。。。。。。那个。。。。。。有、有!我有去看过了。。。。。。」
「那么如何?」
「虚若谷他是个忠厚老实,看起来毫无心机,心思澄澈透明般的人,而他的相貌又清秀怡人,似阵微微清爽的风迎面拂来,缓缓地渗入一个人的心房里,教旁人轻而易举地卸下层层防备。。。。。。噢!」突然惊觉自己怎会在十二弟面前吐露心声,该讲的不该讲的都露了馅,糟?真糟!
为何他会在第一眼便为虚若谷深深迷惑?也许是他特有的纯净和第府的人们截然不?同吧?
晶莹剔透,玲珑也似的心,与惯于游走在诡谲商场里,悠然自得其乐的第府中人大大不同。第四郎自问,自己因此而受了不少的亏,吃了多少败仗?也因而更加期盼有个心思纯粹的人吧?
常吃第桀闷亏的第四郎,警戒地看着似乎已然察觉到他心思的幺弟,而知情的他又会要他做什么呢?他真的不想知道。
看着这样防他的四哥,第桀笑了,笑的教第四郎背脊发凉,更有种不好的预感。
「别这样嘛,四哥,我今晚也不过是见你没用晚膳,生怕你饿得难受,请厨房准备你爱吃的,趁你还未睡前,特地为你送来的,我还自爹的地窖里偷偷拿了一壶酒,瞧,是陈年惠泉酒。
啊!那可是爹丝藏多年,舍不得喝的好酒,竟。。。。。。
第四郎舔舔唇角,好想一喝为快,可是礼多的第桀很难不有诈。
他拉回自己迎向那壶酒的身子,一脸想要又不敢要的模样。
第桀不再多言,将所有香味四溢的美味佳肴摆放在桌上,再为两个酒杯斟满,一杯摆在第四郎眼前,一杯则为自己而倒。
他自动自发地吃了起来,一口美食,一口佳酿,岂不快哉?
突然间,第四郎觉得自己何苦如此自虐,在闻到食物香味的同时,早已腹空无物、饥肠辘辘的肚皮更是鸣鸣如雷作响,此时不吃,更待何时?一切等吃完再说吧,管他第桀有何阴谋意图,空臆测只是浪费气力,不如吃饱了再和他对战。
第四郎拿起碗筷,吃得狼吞虎咽,像是生怕第桀和他抢似的,夹一口芙蓉豆腐,嚼一口煨鸽子蛋,再食一口烤山猪。。。。。。绵柔和嚼劲尽含一口中,噢!全是他爱吃的,能吃就是福,果然,好好吃哦!
第四郎为美食而感动的幸福却持续不了多久。
「喔!」不过半晌,第四郎像是饿了许久的豺狼,桌上美食顿时少了一半,酒中的残香,又再次被注满。
突然间,第四郎伸向前的双手却构不着任何物体。
他醉了吗?第四郎自忖,他近醉得如此?
他定眼一瞧,有些浮动的视线教他瞧不真切。
他努力定下心神,张大眼再看。
「第桀?桌前佳肴美酒呢?」
「我撤下去了。」
「撤下去?我还没吃饱耶!」酒酣耳热的第四郎,说话有些口齿不清,不时有咬到自己舌头的危险。
「四哥,你现在觉不觉得浑身发热?」
「该是。。。。。。喝酒的关系吧!」
「可是你不过喝了三杯薄酒,以你的酒量而言,应该不至于如此。」第桀笑笑地在他面前又饮下一杯,神情自若。
「是又如何?」第四郎有不好的预感,可,他不也在喝?
「啧啧,以四哥之聪颖竟还想不通。」
大感遗憾,讽刺也似地嗟叹,企得第四郎脸色一阵青一阵白,他在幺弟的面前就是讨不了便宜。
「第桀!」觉得自己体温逐渐攀高教他不安,第四郎实在不想猜中,第桀竟对他这个哥哥下毒!不会的,他们喝的是一样的东西,一样的陈年惠泉好酒。。。。。。
第桀将自己的酒杯递向第四郎鼻前让他嗅一嗅味道。
竟没有酒味!
不相信的第四郎,不死心地一闻再闻,终于领悟到,他们喝的是不同的东西。
唉,只怪他误信歹人,而那歹人竟是他那永远无法教好的「好」弟弟。
「说吧!」好不无奈,第四郎续道:「你要我做什么?」
「很简单,我已在后门备妥马车,我要你现在去见一个人。」
「谁?」
「你说呢?呵。」
第四郎撇过头,不想见小弟猖狂的笑。
「唔。。。。。。我能说不吗?」他觉得现在的自己怪怪的,一副饥渴许久的色狼样。
他实在不想以这样的面貌去面对他,只想给他最好的自己,更何况,这么晚去找一个初认识的人,会让对方对他起疑心的,他不要!
而且,第桀的要求怎可能如此单纯?他们又不是今才认识,像他和若谷一般,噢,又想到他了!
「呵,当然是。。。。。。不可以。」
「不要,我好不容易才赢得一点点好印象,我不想马上便毁了它。」
「呵,我就知道那个人合你的胃,得你的心。」
「我。。。。。。不,才没有呢!我才。。。。。。噢。。。。。。」第死四郎挫败地颓坐椅上。
「我不过是要你现在去找他,绊住他而已,你急什么急,我又没硬要你做些伤天害理的事,四哥,请你相信自己的小弟,好吗?」
你要是能信,太阳就会打从西边出来,天就要下红雨了。
不过。。。。。。
第桀讲得好诚恳,好真心啊!
可以相信吗?就这么一回?
真的可以吗?
「真的这么单纯?」
「真的,因为今晚我有事必须找一个人,而我不想让他人分了他的心思。」
第四郎知道第桀指的是谁,他不说,他这做哥哥的就是知道,不过也是不小心偷听到的。
「这么多年了,真让人想不到。」有种不胜欷吁的感慨,若是他自己,有可能为一个人坚持这么多年、这么漫长的岁月?
不可能,第四郎相当肯定。
太累人,也太不合成本,更不合他们第家与生俱来的商人本质。
枉费幺弟聪明一世,胡涂一时,还是长达数年的「一时」。
思及此,日子过得轻松畅意的第四郎忽然觉悟,老天爷有时还真是很有良心,对他还满公平的呢。
「怎么?要不要去都随你,不过我下的药虽不致危及性命,可也会让人难过好一阵子,至于这一阵子是几天或是几个月,因人而异啰。」第桀说得事不关己般的淡然「不过,的确,会受苦的人又不是他,当然不关己,攸关的是他亲哥哥嘛。
「你!好歹我也是你哥,是四哥耶!」这时,第四郎也只能以身分来求个公平吧?
「只要你肯帮我这次忙,你确确实实是我四哥,四哥啰。」
「好吧,仅此一次,下不为例喔!」第四郎再三强调。
「是、是。」而那厢的第桀则极尽敷衍之能事。
* * *
因为我讨厌你!
望着窗外圆圆整整,皎洁的一轮明月,原本圆睁睁、晶晶亮亮的大眼随着岁月的增长而变得细长,更是随着时间的淬炼变得深邃。
深不可测的眼底,在无人共赏的明月下,抹上几不可见的哀愁。
如果可以,他何尝不想放下?
如果可以,他何尝不想让一切成为过往云烟?
如果可以,他何尝不想过得更轻松自在些?
如果可以。。。。。。
是那最后的一句话。。。。。。
那最后的一句话伤他太深?
烙上心扉上,成为亘久不能褪去的痕迹?
以致无法忘怀,忘不了。
唉。。。。。。
如果可以。。。。。。
* * *
「不晓得第公子这么晚了,有何贵事?」随意披了件外衣,原本准备就寝的虚若谷随着敲门声,开了门,看见今日才初见,却有着莫名熟稔及好感的第四郎。
只因他欣赏自己的画吗?不只。。。。。。
想起下午时他对自己的画的赞赏,虚若谷在烛光下略显苍白的脸颊突然地染红,他低头说话,想加以掩饰;却让第四郎误以为自己的唐突惹得他不悦,他更是惶恐。
「我打扰到你了吗?」
第四郎一脸彷佛他若说是便是他的死期般的神情,这教虚若谷如何说是。更甚者,来到陌生城镇能遇到谈得来,可能可以成为知心好友的人,他欢迎都来不及了,怎还会有微辞?
「怎么会呢?请进。」虚若谷退开一步让他入屋。
「只有你一个人?」
「是呀,小屋简陋,还望你不嫌弃才好。」
「怎么会,你肯邀请我进屋,我就感到荣幸万分,真的,我说的是真的,真的!」第四郎不禁憎恨起自己的口拙,为何不能在若谷面前呈现最好的自己?好可恨哪!
愈是想展现自己最好、最佳、最棒、最最完美的一面,他似乎便愈是口拙、愈是笨,笨得想痛殴自己一顿。
唉。。。。。。
「呵,我又没说不相信你,要不要喝茶?吃点宵夜?」
第四郎急忙拉住虚若谷欲往内走去的身影,掌心对掌心,传来教他惊愕的热度。
「不,不用了,你别忙。。。。。。噢。。。。。。」他该说什么是好呢?「对不住。。。。。。」说了抱歉的语句,第四郎却仍收不回自己牵住虚若谷的手。
明明没有女子的柔嫩,没有女子的纤弱、似无骨,但却无法教自己放手。
放手呀!
第四郎对自己吶喊着,但他的手彷若不是自己的,不受自我意识控制般,紧紧地包裹住掌心的另一只手。若谷的手和他爱武刀弄枪,长满厚茧的手心不同,他有着书生的细柔。
噢,平日的他明明话很多,嘴很贱,爱胡闹,爱凑热闹,每每被其它兄弟嫌碍眼地斥贺一边去,但现今的他却。。。。。。
「我。。。。。。我。。。。。。」
「四郎?」
他叫得好顺口!
好喜欢自己的名字能出自他的口,彷佛被他珍惜地自体内散发出般,噢,好象有点暧昧。
不过他就是喜欢,好感在这短暂的时刻内迅速攀升,对他的喜欢变得无以复加,难以遏抑。
第四郎突然难以自我控制地扑向虚若谷,将他紧紧抱住。
「四郎,你做什么?放开我!」
「我。。。。。。我。。。。。。」好恨哪!支吾了老半天,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我。。。。。。」还是如此。
他真的不知自己怎么了?他控制不住自己!
驽钝的嘴搭不上鬼鬼祟祟的手,第四郎的双手很不安分且毫不知节制地,对着虚若谷展开探索。
先不论他的心意有多真诚,真情有多难以受理智操控,第四郎的所作所为看来不外就是一个满心歹意的登徒子,一个欲求不满的的色胚!
当不可思议的狂热在身体里燃烧,难以忍受的热企自五官激射而出,第四郎毫不保留地全展现在虚若谷的眼前。微薄残存的理智告诉他,他们才刚认识,他这么做会吓跑他,但他体莫名的热却不断地促使他更加放肆。
「四郎,放开我,你快放开我。。。。。。」虚若谷很难不被突然变得像是猖獗也兽般的第四郎吓到,他拼了命地想挣扎,他从未被人如此紧紧地拥抱过,从未与人如此亲密地相拥过,他、他、他们不过才见面两次。。。。。。
不知节制地大手竟下滑到一个男人最最最私密处!
狂怒使得虚若谷生起不知打哪儿来的气力,他奋力将他身上放肆的男子一把推开,用力之猛,连他自己也想象不到。
「啊。。。。。。」
寂静的半夜里,简陋僻静的小巷内,传出一声又一声的巨响,及被巨响所淹没的哀号。
第四章
好久好久,真的好久好久。。。。。。
他不想回到应早已被他丢弃在记忆的一隅,偏僻的,再也不可能会想起的,会回忆得起的角落。
但。。。。。。
唉、唉、唉!
连三声叹息,逼不得已之下,他毕竟还是得回到日渐模糊的遥院记忆丛林里,有着恶梦般,不堪回首的过去之地。
萦绕于怀,纠葛不清的,是那双蕴涵复杂心绪的盈盈大眼睛,原本充满着灵气的,吸引人的大眼睛。
震愕不已,饱受伤痛,难以置信却又不得不信,有如被你最信任的人狠狠地由背后捅上一刀,或是原本认定该被踩在脚下的地,却瞬息变为头顶上的天,抑或比这更加严重的,痛。。。。。。
也许他虚怀谷什么都忘了,什么都记不清了,只依稀记得被缠得心烦的感觉。
但那双眼,最后一别的那双眼带他的震慑,却历久不褪,无法褪色。
那双眼。。。。。。
虚怀谷身处多年前曾来访,住过一小段日子的厅室内,坐立难安。
他,不知可好?
他,不知长成什么模样?
他,犹记淂最后的那一幕吗?
他。。。。。。
唉呦!他在想什呀!
踱步至对面的椅子,被挡住去路又踱了回头的虚怀谷,在心底痛骂自己,目前当务之急不是想那些有的没的,而是该思索如何才能救得了那个不小心闯下大祸的小弟──虚若谷。
不过,他来到第府求助的对象是第府主事者,第老爷应已退休不管事,交予长子第一郎才是,而他和第一郎多年前还有一点点交情,他可能肯卖他一点面子,就算要他为第府做牛做马,只药他们肯饶过若谷,他什么都愿意做。
他见不到他的,一定,他不会见到他的,即便是他在第府里,他也不会愿意见他的,见那个恨恨地说着讨厌他的人。
试问,谁会愿意拿自己的热脸去贴人家的冷屁股?
虚怀谷自知他做不到。
所以,以常理来推论,他,那个人,也做不到才是。
所以,他见不到他的,见不到,见不到,见不到。。。。。。
* * *
虚怀谷单独在厅室内等了又等,等得怒火上升。
一个大户人家就能如此嚣张,气焰如此高张,不将他人放在眼里吗?
好歹多年前,他也是他们府上礼遇的贵客呢!
愈等待愈是耐性全失的虚怀谷,气得想步出门外,直接寻人去,此时正巧门扉北被打开。。。。。。
吁,还好他没冲动行事。
正当虚怀谷作如斯想时,出乎意料之外,进来的却是名ㄚ鬟。
「虚公子,请随我来。」ㄚ鬟说完便转身往外走去。
「等等,是谁派妳来?欲领我取哪儿?喂!」
不论虚怀谷怎么和颜悦色地问,或是气急败坏地语带威胁,那ㄚ鬟皆不为所动,仍是默不作声,不肯答话。
这让虚怀谷臆测,她是不肯说呢?还是不能说?
前后差距相当大,代表着他将去见的人,由最有希望能帮他的或是最不愿意帮他的情况都有可能发生。
老天爷啊!我虚怀谷平日虽不敢自诩为大善人,但好歹也救人无数,当然也捞了不少钱财,但那是仅对如第府这般财大气粗的大户人家而已;对贫困人家,他可是分毫未取,所以,基本上他还能算得上是个大好人。
不,总而言之,老天爷呀,求求你,让我能救得了若谷,任何条件他都愿接受,任何苦痛他都愿承担,只要能救得了若谷,他唯一的弟弟。
ㄚ鬟将满心忐忑不安的虚怀谷领进一间装饰没有大户人家的奢华,却也相当舒适质朴的房内,依稀可以看出,走入另一道门内摆的必是张柔软、舒舒服服的大床。
她领他来某人的房里作啥?
正当虚怀谷想追问时,ㄚ鬟已将门带上,留他一人在这不属于自己的,全然阳刚气味的房里,局促不安。
不远处的房间传来布料磨擦布料的窸窣声,他终于可以见到正主儿了,可以不用在心底猛猜个不停,徒落得一颗心七上八下。
「咳!」虚怀谷发现自己竟紧张得喉咙干涩不已。「请问。。。。。。」他再深吸一口气,「请问第少爷可否现身与虚某一谈?」别再让他等待,他的耐心几近耗尽。
「呵呵,虚公子何必如此生疏,你我并非初识之人。」
好熟悉的语调,却又好陌生的嗓音,他是。。。。。。拜托,千万不是。。。。。。
千呼万唤使出来的正主儿,终于布出隔间,露出他的原貌。
「怎么?认不得我了?」
这揶揄也似的语调,这直视他毫不闪烁的眼神,虽然声音不同,虽然相貌迥异,但,就是他了。
「你。。。。。。你,天呀,你怎么可以长得比我还高!」
* * *
哪壶不开提哪壶?
虚怀谷恨不得能收回自己直觉下脱口而出的话,尤其在听到第桀刺耳的笑声后,他更是悔恨不已。
「哈哈哈。。。。。。」第桀笑弯了腰,笑疼了肚子,笑岔了气,狂笑不止,就差没笑得在地上滚过来,滚过去。
他很不给面子地笑个不停,没瞧见一旁被笑得难堪的嘴脸。
「不要笑了啦!」好想挖个地洞钻进,不用再面对言个人,可是为了弟弟,虚怀谷只能站在原地,捺着性子等某笑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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