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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后不侍寝-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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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问风扬,“皇上现下在干什么?”

风扬笑了笑,道:“回娘娘,皇上一整天在书房看往年留中的折子,这会在跟武康伯他们说话。”

刘成煜也是个勤政的皇帝,我吩咐风扬,“看着皇上别太过劳累,晚膳时别饮多了酒。”

风扬应着告退。

我瞧着那两个字发呆,他定是问我为何情绪不高,可我却不知该如何回答。

初三那日,尚宝监送了掌管后宫的凤印来。接二连三地便有宫人来回事,都是有旧例可循的平常事,他们只是不确定皇宫换了主子,章程是否也跟着换。我吩咐他们一切按着过去的章程来,若有变化就知会他们。

临近晌午,朝云抱了一厚摞簿子回来。我翻了一个多时辰,总算得出个规律,历年皇帝头一回选秀,秀女大都出自五品以上官员家中,目的是巩固势力拉拢朝臣。第二回选秀,则要顾着各世家大族的体面,往后几次皇上的根基稳了,才能顺着心意选入眼的人。

刘成煜乍登基,他在前朝务必要加开恩科,选可用的士子。我在后宫,就只能替他张罗着选秀了。

连续忙了好几日,比着往年的旧例,总算拟出一个章程来。便吩咐朝云去景泰殿看看,请皇上有空的时候过绪宁宫来。

朝云前脚刚进门,刘成煜后脚就跟来了,说恰好没事。

朝云知道我们有事要谈,上了茶水就识趣地掩上门出去了。

我将拟好的章程递过去,他没接,就着我手上扫了两眼,笑问:“你不开心是因为这个?”

“不是,”我绝口否认,“我哪有不开心?”

他着意地看我两眼,扯过章程扔在案上,长手一伸,将我揽至胸前,“我又不是感觉不出来……阿浅,我能看透你的想法,信不信?”

我仰头,视线与他的纠缠在一起,他的瞳仁里映出我小小的身影,无助带着彷徨,垂首倚在他怀里,低低地说:“别管我什么想法,你应该有子嗣了……后宫的事,你比我清楚,不单是聚纳美色,而是要皇室万代绵延、要皇上根基厚稳。”

他望着我,“这根本就不可行,选秀就是结怨,倒不如不选。”

我明白他的意思,选了人进来,他也会让她们独守空房,反而更容易生怨。呆呆地看着他,只喃喃说出,“你……”

良久,他才道:“我想嫡长子由你来生育。”

“怎么可能?”我吓住,伸手去掩他的嘴。

他拨开我的手,“你以为,我说的在一起,就像现在——只能看不能碰?”声音骤然放低,“阿浅,我想要你,做梦都想。想得那里都疼了,你想不想我?”

想,自然是想的。

闭了眼睛,惦着脚尖,轻轻吻上他的唇,他热切地回吻,唇齿相依,耳鬓厮磨,他的喘息开始急促,我禁不住发出细细的呻、吟。

“娘娘——”

身后突然传来惊呼声,接着是杯盏落地的“咣当”声。我猛地回头,看到木香浑身发抖地站着,手里还提着托盘。见我转身,她才如梦方醒般急急往外跑。

刘成煜顿喝一声,“来人。”风扬急急冲进来。

刘成煜狠戾道:“方才那个宫女冲撞了太后。”风扬转身出去,不消片刻便回来,取了簸箕将地上的碎瓷和零乱的红枣枸杞等物清扫干净,再度掩上了门。

我无力地坐在椅子上。

刘成煜俯身,捧起我的脸,“阿浅,别怕,我会处理好,没事。”

我知道他会处理好,我也知道木香是保不住了。消息若传出去,就是皇上与太后乱伦,我与他都将死无葬身之地。

明明是我们的错,后果却要木香来承担。

而且,日后还说不定,会有多少宫人因此而丧命。

颓然地拿起案上草拟的选秀章程,递给他,“皇上,请三思。”

他探究地看着我,好一会才道:“你决定了?”

“嗯,皇上早点有个龙嗣,哀家也安心。”

他提高声音,再问一遍,“太后觉得可行?”

咬了唇,清清楚楚地应:“是。”

他眸光深沉,瞧不出是喜还是怒,将册子往怀里一塞,“朕回去仔细看看。”

没多久,朝云进来,手脚麻利地收拾了案上纹丝未动的茶盅。

我轻声问:“你刚才去了哪里?”

朝云淡淡地回答,“到厨房炖了红枣茶,让木香送了进来。”

“木香死了。”我冷冷地看着她。

“风公公出手时,奴婢躲在旁边看到了。”朝云平静地仿佛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事。

“为什么?!”

“大少爷让我进宫是保娘娘平安,除夕那晚,娘娘的颈间有吻痕……奴婢并非未经人事的小宫女,自然知道是怎么回事。”朝云坦然无惧地回视着我,“奴婢能猜到,其他人也能猜到,娘娘不可一错再错!”

我讶然地说不出话来,只觉得后背冷汗涔涔。

☆、57恨愈深

第二天;刘成煜亲自将选秀章程送了过来,“朕稍做了些改动,太后看看是否合宜?”

朝云沏好茶,便要出去;我唤住她,“研磨;备纸。”

“是,”朝云应着,取过纸笔来,立在长案一头;挽起衣袖研磨。

我坐在案后的太师椅上;细细地看着朱笔改动的地方;他把选秀范围设定的很具体,具体到几乎指定了某家小姐参选,而且涉及的家族,不光是五品以上官员,还有几大世家望族。

刘成煜站在我身旁,解释道:“既然选,就多选几人,一劳永逸。”

我指着“西梁姚家”几个字问:“皇上这样写是否太显眼了?”指名道姓让人参选,那就势必要入选了,不管人家姑娘是美还是丑,性情温和还是粗暴。

他不以为然道:“要不改成西梁三品以上武官也可。”

三品,武官,这跟西梁姚家有何差别?

既然他决定了,我也不便反驳,拿起笔准备将改过的章程重新誊一遍。我本就不擅写字,加之他在旁边,握笔的手竟有些颤抖,索性将笔塞进他手里,“皇上写吧。”

他倒不推辞,提笔蘸了墨,唰唰唰,白色澄心纸上落下一排排瘦硬的柳体字,甚是工整。不愧出身皇族,一出手就知受名家指点过。

他抬头见我艳羡的样子,唇角微翘,低声道:“日后,我教你。”我慌乱地扫过朝云,见她正低眉顺目地站着,仿佛完全没有注意到这边。

誊写时,刘成煜到底将西梁姚家改成了西梁五品以上官员,不像以前那般明显。我放下心来,浏览了一遍,发现并无纰漏,吩咐朝云取过凤印。

金漆印章盖在卷末留白处,甚是醒目。只等刘成煜盖上玉玺,就可交到礼部让他们备选了。

刘成煜看了看印章,盯着我问:“明日就要颁旨,你确定要这样做?不后悔?”

我微笑着道:“宫里太过冷清,人多点也热闹些。”

“很好。”他重重地点了点头。

过了十五元宵节,顺和帝第一次选秀轰轰烈烈的开始了。礼部颁发了章程,全国各地忙着通告录籍,符合条件的先集中到州府初选,然后到礼部复选,最后才能确定参加殿选的名单。

二月二那天,辽东来人送东西,还有庄王妃的来信,信上说了很多趣事,诸如庄王经常参与一种叫冰球的活动;又如辽东雪多,路面湿滑,她随身的丫鬟一天摔了四个跟头;还有辽东的毛皮既便宜又厚实,海里还产一种珍珠,成色虽不如南珠,可看着很稀奇。

半句没提路上的艰辛与困苦,也没说乍到异乡的孤单与不适,更没说天寒地冻她只能待在屋内的无奈与无聊。

只在信的末尾写了一句:不怕母后笑话,儿媳近来越发觉得馋,想吃盛和斋的点心,母后可能托人带点来。

随信来的是一箱毛皮和一条珍珠手镯,珠子小,光泽也不如南珠夺目,可胜在颜色好,白中透着淡紫,笼在腕上,衬着肌肤格外白皙。

普通的一封家书,看得我眼眶发热。海氏娘家就在盛京,想吃什么自然有人帮她带,她却拜托困在深院高墙里的我,是想我的日子不那么寂寞吧?

除去顾兰外,我不曾有过闺中密友,更不曾有人待我这般用心。

朝云绞了温水帕子,劝道:“娘娘若如此伤感,真是辜负庄王妃的玲珑心了。”

听她说完,便擦了脸,重新梳妆罢,吩咐钱多将盛京有名的点心都买一点来。又让朝云到内织染局寻些松软的棉布和时新的料子。

忙活大半天,把给庄王妃的回礼准备好了。刘则阳代笔写了封回信,一并交给了辽东来的那人。

二月底,加开恩科的会试结束,沈相为知贡举,选出一百二十人的考卷奏给刘成煜,刘成煜没日没夜地看了三天,点了七十六人参加三月十八日的殿试。

他准备殿试时,我躲在内室准备种还生草。草籽只剩下两粒,我特地找了个一钱的酒盅将它们放了进去。

自幼爹便教导我,人之发肤受之父母不可损伤,我也从没想过自残之事。对着酒盅犹豫半天,才掂着绣花针在食指上扎了个洞,挤出两滴血珠。可血太少了,别说浸泡,连酒盅底都没盖过来。狠狠心,换了剪刀,在指尖一划,鲜红的血不断涌出,一滴滴落在盅里,直到没过草籽,我才涂上伤药,用棉布包扎好。

约莫两刻钟后,盅里的血快凝了,我加了些清水进去,用棉布盖住酒盅口,藏在床边的角落里。

俗话说“十指连心”,果真不假,就那么小小的一道口子,还是挺疼的,想起以后需要不断用血浇灌,头皮有些发麻。

其实,我并不如想象中那般在乎刘成烨。假如换成刘成煜,或许我的眉头都不会皱一下,连命都给了他,也心甘情愿。

待在屋里大半天,并无人打扰我。直到临近晚膳时,我扯掉包手指的棉布,看着伤口微合并不显眼,才放心地去了饭厅。

忐忑地过了一夜,第二日刚破晓,我便轻手轻脚地下床,揭开棉布看了看。草籽已浸得发胖,弯口处隐隐有点嫩白急于破皮而出。

强压下心底的激动,战战兢兢地将草籽种在花盆里。又割破一根手指,就着原先的酒盅,兑了水浇了上去。

徐姑姑曾说,还生草三日即可发芽。成败在此一举,就等三天吧。

用早膳时,朝云看到我的中指包着,皱了皱眉头。

我解释道:“指甲旁长了根倒刺,不小心剪到手了。”

她不放心,非打开来看,我蜷着其它指头,单伸出食指让她看过,重新上了药,她才作罢。

刘成煜来请安时,也注意到我的手指,我只好将早膳时的托词重说了一遍,他倒似不甚在意,只对朝云说了句,“往后留点神,好好伺候太后。”又探究般看了我好几眼,问道:“太后今日很开心?”

我笑笑,“礼部说明后天就将过了二围的秀女名册送过来,哀家替皇上高兴。”

刘成煜眸光沉了沉,“太后高兴就好。”一口饮尽碗里的茶,走了。

垂眸看了看包裹严实的手指,不由苦笑:他这是记恨我了。

烦躁不安地等了两日,第三天头上,还生草发芽了。嫩黄嫩黄的两片叶子颤颤巍巍地立在土壤里,还不到指甲盖那么大,可看在我眼里却比参天大树都重要。

毫不犹豫地割破了第三根手指,拼命挤出小半盅血,兑了清水浇上去。水汩汩地湮入土里,我似乎看到两片嫩芽在向我挥手。

匆匆将手指包好,我忍不住要去告诉刘成烨这个好消息,也顺便让他做好准备,眼睛好了,他就可以离开这座沉闷的宫殿了。

朝云不满地看着我,“娘娘,六殿下毕竟是成年男子,又是晚辈,娘娘若有事,召他来问话就是。娘娘这般模样就出门,被人笑话。”那日过后,朝云对我的举止行为管束颇多,时常鸡蛋里面挑骨头,可她偏偏就能挑出骨头来。

刘成烨是绝不肯到绪宁宫的,那我只能去找他了。

朝云没办法,宣了凤辇来,摆出了太后的仪仗。钱多执拂尘在前面清路,朝云板着脸不紧不慢地随在辇旁,后面还跟着一群宫女太监。

我坐在辇里,慢慢将手指自衣袖中探出来,前两次的伤口差不多好了,只余浅浅的伤痕,估计下次浇花时,这次的伤也就好了。坐辇车倒也有好处,就是不必她扶着,她也就看不到我的伤了。

仪仗浩浩荡荡地停在玉清宫门口,守门的太监愣了好半天才颤抖着上前行礼。钱多一拂尘挥在他脸上,喝道:“快请殿下接驾。”

太监小跑着去了。

我等了片刻不见人回来,索性下了辇车就往里走。玉清宫跟往日一样,安静得似乎没有人烟,连方才传信的小太监也没了踪影。

钱多停在正殿门口,嘹亮地唱道:“太后娘娘驾到——”

屋内匆匆跑出来四五个宫人,神情慌乱,“奴婢见过太后娘娘。”

朝云冷声道:“你们主子呢?”

她们尚未作答,只听屋里传出尖锐的哭喊声,“救命,殿下救我——”像是红玉的声音。

一股不详的感觉拢上心头,我甩开朝云欲进去,那些宫人却扑通跪在地上,哀求道:“请娘娘止步!”。

“让开。”我厉声喝着,她们“嗵嗵”地磕头不止,就是不肯让路。

钱多见状一脚踢过去,“敢拦娘娘的路,不要命了。”有两人闷呼一声倒在旁边。

我顾不得管她们的死活,循着哭喊声往前走。

好在以前曾在这里伺候过刘成烨,对地形还算熟悉,拐了两三个弯到了刘成烨寝室。隔着帘子,听到里面的挣扎声、低喝声、重物的撞击声和红玉被压制的喊叫声。

钱多上前一把撩起帘子,屋内的情况尽数出现在面前。

两个体态健壮的老宫女一边一个将红玉按在床上,而另外一个姑姑模样的人正端着青花海碗往红玉嘴边送。红玉双肩被按住,动弹不得,双腿左右胡乱地踢,却被两个宫女各抱一条腿,死命地摁住了。

寝室的角落里,刘成烨红着眼被江离紧紧地箍在怀里,江离带着哭腔道:“殿下三思,三思。”

而屋子四周,还有四五个宫女太监正目光戒备地看过来。

这到底是怎样的状况?

朝云叱道:“太后娘娘在此,还不住手。”

端着海碗的那人转身道:“娘娘恕罪,奴婢有旨意在身,恕不能见礼。”不是别人,正是当初曾教我跟朝云规矩的任姑姑。

我冷笑:“姑姑不是最讲规矩么,怎么哀家的话,姑姑竟敢不听?”

红玉挣扎着起身,哀哀地喊:“娘娘,娘娘救我。”冷不防被灌了些药汁进去,她急忙闭紧嘴巴,药汁顺着她白皙的下巴淌下来,流到绯红色的衫子上,污了一片。

“奴婢有差事在身,过会自当向娘娘请罪。”任姑姑头也不回,拔了鬓间的簪子递给一旁老宫女,恶狠狠地说:“将她的牙齿撬开。”

朝云忙上前拦阻,却被两个宫女挡住去路。

这个功夫,红玉的嘴已被撬开,浓黑的药汁汩汩地自齿缝灌进她的嘴里……

☆、58情转薄

红玉惨叫一声;身子软软地瘫在地上。任姑姑才似放了心,将碗置于案上,敛衽曲膝,极规范地行礼;“奴婢见过太后。”声音洪亮,没有丝毫惧意。

我冷冷地瞥她一眼;朝门外喊道:“还不快请太医!”

钱多甩着拂尘跑了出去。刘成烨已上前将红玉抱在怀里,下巴抵在她发间,低低地唤:“红玉,你醒醒;你醒醒……”

红玉闭着眼;泪水无声地自眼角溢出;顺着脸颊滑下。

我不忍再看,转眸,见任姑姑仍端着手臂半曲着腿,保持着行礼的姿势。她倒是记得清楚,主子没叫起,她不能擅自起来。

我走至她身旁,咬牙切齿地问:“主子的话,奴婢不但不听,还加以顶撞,是何处罚?”

她理直气壮地回答:“回娘娘,是死罪。”

“好,很好,来人,拖出去!”

任姑姑猛地抬起头来,分辨道:“娘娘,奴婢奉圣上之命办事,并非有意冲撞娘娘。”

“是不服么?先掌嘴,什么时候服了再处死。”我环视一下屋内跪着的宫女太监,狠狠地道:“这些人尽都处死,挫骨扬灰,哀家要他们永世不得超生。”

叩头哀求声此起彼伏地响起又停止,我平静地看着他们一个个被拖走,犹不能解气。适才不是很嚣张么,连我都拦着,如今知道怕了?

忽然任姑姑喊道:“皇上救命!”

我回头一看,刘成煜面沉如水地站在门外,眸光复杂莫辩,似怒似恨。

任姑姑跪行至他足前,“嗵嗵嗵”磕了三个头,“皇上,奴婢万幸不辱圣命,求皇上饶奴婢一死。”

刘成煜探询地转向我。

我直直地盯着他,“皇上,这后宫可是哀家掌管?”

刘成煜不答反问:“太后来玉清宫何为?”

“难道哀家来不得玉清宫?”我上前一步,“还是哀家处置不得奴才?”

刘成煜脸色变了变,沉声道:“拖下去!”

任姑姑又待喊叫,早被太监一把塞了条帕子在她口里。

刘成煜看我一眼,又道:“来人,送太后回宫。”负手就往外走。

我急步追上他,“皇上——”

他脚步顿住,转身道:“太后还有什么不满意?”

我嘲弄地笑笑,“皇上答应过哀家,中秋之前不动他,皇上可记得?”

“他不是活得好好的?”刘成煜紧盯着我,声音竟有些切齿的味道,“朕说话向来算数,该活的死不了,该死的,朕一天也不会让他多活。”

看着他充满恨意的脸庞,我脱口而出,“你才真正该死。”

刘成煜猛然攥住我的腕,脸色铁青,“你,再说一遍!”

慌乱间,他眼里的痛楚一闪而过,我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急切地寻他的眼眸,可他眼里却平静无波,那种冰冷的、死寂的平静。

这种心如死灰的平静让我心惊,我不敢与他对视,惶恐地侧过头。

宫人们都远远地站着,没人敢上前。

半天,他艰难道:“你是不是后悔遇见我,你是不是后悔救了我?是不是?”

我想说“不是”,我想说“不悔”,可我开不了口,只死死地咬着嘴唇,舌尖尝到腥甜的味道。

他板着脸,拽着我走到凤辇前,一把将我扔进去,喝道:“来人,送太后回宫。”

凤辇缓缓地移动,我蜷缩成一团,突然觉得万念俱灰。

没吃午饭我就睡了。

梦里,是夏天的惜福镇,我在玉兰树下绣花,有人满身是血地闯进来,“阿浅,你救不救我?救不救我……”

醒来时,天已全黑,皎洁的月光自窗棂间照射进来,在地上洒下一片银白。

今天是三月十八,殿试的日子,难怪月光会这么亮。

腕间的疼痛唤回我试图埋葬的记忆,上午发生的一切清清楚楚地浮现在眼前。

青瓷海碗,浓黑药汁,红玉凄惨的尖叫,刘成烨无声的挣扎……所有的映像匆匆闪过,留在脑海里的却是那双含着痛的眼眸,和那一声声地问话,“你是不是后悔了,是不是后悔了?”

苦恼地翻了个身,拉过锦被蒙住了头。

窸窸窣窣的声音停在床边,朝云轻声道:“娘娘醒了就起吧,睡太久免得夜里走了困。”伸手掀开锦被。

我勉强起身,斜靠在枕头上。

朝云寻来火折子准备点灯。我拉住她的手,“别点灯,我心里难受……咱们就着月光说会话。”

“好,”朝云顺从地在床边矮榻上坐下。

“你是不是觉得我很无能?”话出口,竟有些哽咽,“连奴才都敢反驳我,我不想他们死,可他们太气人了,红玉好歹也算半个主子。”

朝云叹口气,“娘娘是没有抓权,这阵子说是娘娘管着后宫,可娘娘既没改旧例,又没安插自己的人手,大家都当娘娘是个好说话的活菩萨……今日这事,若非娘娘恰好去玉清宫赶上了,没准过上十天半个月娘娘才能听着音。”

“后宫是皇上的,我也只管一年半载,等立了后,自有皇后管。”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刘成煜,怎能与他争权?

朝云笑笑,“沈夫人身子不好病了十多年,所以一直由郑姨娘主持中馈,但府里不管发生什么事,只要有点风吹草动,夫人立马就知道。因为不管是账房、厨房还是买办,管事的都是夫人之前安排的人……就论今天的事,娘娘进去不过半刻钟,皇上就赶到了。您说这是为什么?”

我苦笑,“还用问,玉清宫上下都是皇上的人。”

朝云又道:“还有,娘娘既然发了话,奴才就该听着,那药灌还是不灌,自有娘娘跟皇上商量,可任姑姑却强硬地置娘娘的颜面不顾,非得先灌了药才请罪,她不是不怕死,而是吃准了有皇上撑腰……好在皇上总算顾及娘娘。倘若,皇上一力保了任姑姑,娘娘以后如何在宫里行走?”

我沉默不语。

朝云起身,“奴婢曾经说过,现在宫里人少,正是好时机。娘娘好好想想,奴婢去端晚饭。”

没多久,水香打头拎了宫灯进来,朝云带着两个宫女每人提着个食盒跟在后面。晚饭照例是四冷菜,四甜品,八热菜,四种粥品外加卷酥包子等主食,琳琅满目地摆了一桌子。

我着实没有胃口,喝了半碗粥,吃了点小菜,剩下的原样让水香她们端回去了。

朝云就取出本簿子来,“这是进了二围要参加殿选的秀女名单,娘娘过过目吧。”

我没接,只问:“有多少人?”

“九十六人。”

也不知皇上最后选取几人,总之往后宫里就该热闹了。我叹口气,道:“我真不想看,拿下去吧。”

朝云欲言又止,许是看着我的表情极其不耐,便什么也没说。

我明白她是想让我从中挑几个可用的,殿选时送个顺手人情,正好笼络过来。可我真的不愿意与她们有所交集,或者是“眼不见心不烦”吧。

睡了一下午觉,夜里到底走了困,直到三更天仍是精神抖擞。朝云虽是呵欠连天,也强忍着陪我熬。

我猛地想起一件事,道:“明儿一早,你去库房找两支老参送给红玉,顺便打听打听灌得是什么药。”

朝云点头应了,却道:“药里不是加了红花就是附子粉,不过是这两样。”

“红玉有了身子?皇上为什么不让留,会不会是国丧期间……”想到男女情事,我说不出口。

朝云脸红了下,否认了我的猜想, “正月,红玉还玩过雪,肯定不是那时候。估计也就刚上身。”

既然不是国丧期间有的,刘成煜为何连个孩子都容不下?他的心果真又狠又硬。

他既能对同胞兄弟如此绝情,他日又会怎样对我?

我不敢想。

跟朝云絮叨了一晚上,直到交四更时才入睡,再醒来已是日上三竿了。随便塞了几口点心,算是垫了垫肚子。

朝云说红玉昨天半夜血流不止,凌晨时候没了。

红玉没了,刘成烨又是孤零零一个人了。我的眼前又出现为先帝守灵最后那天,他坐在飘扬纷飞的灵幡里,那种悲凉无助凄苦无依的情形。

那时,尚有我在他身边,此刻又有谁陪他?

急切地换好衣衫,就要出门。

朝云拦住我,“娘娘,昨儿刚闹出事,现下不好去玉清宫。”

我咬了唇道:“可不看看殿下,我心里不安……不管如何,往日总算有些情分在。”

朝云无奈,只得又宣了凤辇来。

坐上凤辇,我却突然改了主意,“不去玉清宫,去凝香园。”

刘成烨果真在凝香园,他一袭白衣坐在桃树下。风起,桃花纷落如雨,缀在他的发髻、肩头,远远望去,就是一副春日行乐图。

可我却分明自春意盎然中感到了萧瑟秋意。

踏着落花嫩草一步步走近,他并未回头,只低低问:“阿浅?”

“是,殿下。”我鼻头一酸,不知为何,在他面前,我永远都像当初的那个小宫女,对他怀着既仰慕又同情的心。

“玉清宫太冷了,我来晒晒太阳。你呢?”他强作出笑颜,可这笑比哭更令人难受。

阳春三月,春光明媚,他说,玉清宫太冷了。

我在他不远处坐下,“江离呢?”

“处理红玉的后事。”他的眼眶终于红了,“红玉有了身子,才一个多月,我们谁都没说,也没请太医,他却知道了……我早就料到,他容不下我,必然也容不下孩子。可是红玉她……”

女人生孩子是鬼门关,小产更是,尤其强被人灌药。红玉再命大,也难过这道坎。

我抽抽鼻子,尽力保持着平静,“昨日我本想去告诉你,我种出还生草了。六月底就能开花,你就能治好眼睛。”

本以为他会欢喜,可他全无表情,过了好久才低低道:“阿浅,我不要你种草,我已经习惯了黑暗……你别伤了自己。”

强忍回去的泪水又要流出来,我哽咽着:“我没事,不是好端端地坐在这里?”

“疼吗?”他问。

“不疼,还不如当初捱得板子疼。我只是心里很难受,殿下,你跟皇上是同胞兄弟,为什么这么生分?”眼泪终于喷涌而出,无声无息地落在衣衫上。我不知道,这泪水到底是为刘成烨而流还是为了刘成煜。

刘成烨抖抖索索地掏出帕子来,“阿浅,你别哭。我们的事,就是一团乱麻,理不清楚。不过,我能理解他的做法,换了我,也会如此。”

我没接他的帕子,取了自己的出来,擦了擦眼泪,又道:“等你眼睛好了,就离开这里吧。这期间,你好好准备一下,要去哪里,带什么东西。我会时常去看你,若有需要就告诉我。”起身,抖掉裙裾上的落花碎草,“等出了宫,你就有了自己的生活,可以娶妻,生子,再不必过得这般憋屈。我也会好受些。”

他不说话,直待我走了两步,才听到他低沉的声音,“好。”

连着几日,我没再去找过刘成烨,也没见过刘成煜。事实上,刘成煜仍是每日下了朝就来坐上片刻,只是我不想见他,而他亦没勉强过。

还生草长得愈发茁壮了,我担心药力不够,不再在手指上取血,而是挽了袖子取臂上的血。好在,有衣袖遮着,并无人发现,而且李太医当初送的药膏也极有效,七天的时间,足够伤口愈合成一条淡淡的红痕。

后宫的管事仍时不时地回事,我听取朝云的建议,开始有目的地安插人手培养亲信。朝云说得对,若我仍不抓权,最后就成为瞎子聋子。

转眼到了三月二十八,吃过早饭,朝云道:“皇上带着新入宫的秀女们来请安了。”

我正在窗前拔花盆里的杂草,“身子不舒服,你打发了吧。”

朝云劝道:“还是见见吧,二小姐也来了。”

“谁?”我愣道。

“沈净!”

作者有话要说:抱歉,现在才写完,太晚了555555555

☆、59性无常

我恍然大悟;自我入了沈家宗谱,沈家人就改称沈净为二小姐。只是,我清楚地记得上次见到沈净,她委婉地提起害怕皇上;所以不想进宫。

沈府虽然在参选范围内,可依沈相的能力;若不想让沈净进宫,初选就可以将她淘汰下去。

如此说来,沈净进宫该是沈相授意的。有个侄女在宫里还不够,又将亲生的闺女送来干什么?

朝云比着除夕那夜替我细细地化了个端庄贵气的妆容;墨发梳成牡丹髻;戴上龙凤珠翠冠;最后穿上明黄色绣金凤褙子,华丽中透着不容忽视的威严。

我在朝云与水香的搀扶下,往大厅走去。行至门口,朝云打起帘子,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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