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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官商-第4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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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虞点点头,“说得都不错。各位,若是有人违抗法令、搅乱地方、图谋不轨,咱们这些吃皇粮领国家俸禄地该当如何?”

“痛剿!”“杀贼!”“灭了他!”又是一番纷乱,看得冯虞微微蹙眉。只有亲军将佐昂首挺立,岿然不动,还算看得过去。

冯虞伸右手向下虚按,示意众人安静,随后说道:“实话与诸位说,今日点兵,正是要剿灭此等匪类!”

听了这话,众将顿时一阵骚动。没想到这回竟是要动真格的。有脑子转得快的,即刻便想到,漳州府地面上既无股匪又无会党,只怕是月港有人要倒霉了。且听这位冯大人怎么说吧。

“锦衣卫已查实,月港赵大,本名赵则炳,北直隶顺德府人氏,成化年间潜来福建,网罗宵小,干犯海禁,牟取暴利。如今更是变本加厉,胆敢勾结匪类,走私军械火药,图谋不轨,有反乱之嫌。福州市舶提举司也已查知其不法行迹,致函本官,请求协助抄拿。诸位皆在本地为官,对这等不法情事,想来多少也有些耳闻吧?”

冯虞这话一出,那些地方卫所将佐与锦衣卫官校面面相觑,不知该如何作答才好。若要说是,往日为何不曾查纠;若要说否,那不是等于承认自己耳聋目瞎。

冯虞心中暗自好笑,这些平日里只怕没少受那赵大孝敬,不将尔等镇住,待会儿指不定又耍什么幺蛾子。“往日之事不必细究,所谓灯下黑也是有地。不过,如今证据确凿,情势急迫。诸位务必打起精神,谨尊本官军令,将这私枭一举拿下。于朝廷便是大功一件!”

说到这儿,冯虞恶狠狠地盯着众人看了几眼,说道:“这赵大在月港经营多年,诸位帐下只怕也有人私相勾连。故此本官前几日才使出障眼法,不令那赵大生疑。今晚行动,各路都有人引领,诸位务必约束军士,谨尊号令,不得擅自离队,不得无令擅动,更不许通风报信、打草惊蛇。否则,本官丑话说在前头,一概以反叛论处,诛灭九族。听清了?”

冯虞这一声喝问,众人心头便是一凛,连忙齐齐答道:“听清了!”

“那就好。取地图来……众将听令!”

随着亲兵将大幅月港地势详图摊在大帐正中地面,冯虞招呼众人围拢过来,布置各部行动。那赵大庄院赵家堡,位于月港东头镇外二里处,地势平坦,周遭没什么遮蔽。情报显示,赵大手下大部人马已操船前往东瀛。不过庄中至少仍有二百多精壮家丁守卫,其中不乏武艺高强的亡命之徒。至于兵器,多为刀枪剑棒,还有些弓弩。

冯虞令范长安领一千五百名提督亲军为攻击主力,自与周天赐领一百亲兵家将压阵。第二重包围圈以三千多名锦衣卫缇骑、福州中卫与地方卫所旗军混编而成,交由骆天成、安化勇、林胜、胡锐四名亲军把总统领,待提督亲军完成合围后方可出动,形成第二道包围圈。另有五百提督亲军与杨府人马会合,剿灭赵大在港口逗留的人船。

分派完毕后,各路人马随即在营中分拨集结待命。二更天一到,冯虞一马当先,率领内围兵马直扑赵家堡。

  第一百七十四章 势如破竹

冬日的深夜里,月色暗淡,北风呼号。出了月港镇东头,一片平地上,一座坞堡孤零零地缩在野地里。墙头两盏气死风灯在风中无精打采地晃悠着。守夜家丁全都躲进碉楼烤火,隔了许久才勉强支起身子往墙外看几眼,立马又迫不及待地缩了回去。也难怪,自家主人那是个什么人物?在月港,甚至是整个漳州府,不说是一手遮天,至少也是跺一脚颤三颤。主人家在此立定根基几十年,还从没哪个不开眼的敢打赵家堡的主意。

此时,庄里传来两声梆子响,紧接着便是更夫那破锣嗓子:“平安无事喽…………”

这动静显然搅了值夜头目的清梦,他勉强撑开眼皮,左右瞥了两眼,发现手下全在楼里猫着,气不打一处来,“去!外头盯着!”哼哼了两声,扭头又眯着了。几个庄丁互相推搪了一番。年纪最小的丁四狗给人生生推了出来,谁让他资历最浅,又是外乡人呢。

丁四狗撑着矛杆强自起身,一边不甘不愿地往外挪窝,嘴里一边骂骂咧咧。“干!睡成猪头。黑灯瞎火的,看个头啊。我……”丁四狗例行公事地往高墙下瞥了一眼,还没出口的一堆脏话顿时哽在喉咙口。

“我、我、快来……”一个人字还没出口,丁四狗猛然觉着喉头一凉,似乎一点不疼,只是说不出话来,似乎是给什么东西生生堵住了。身受往脖子处一摸,触到一把羽毛。不知怎么着,手这么一碰,脖子上立时传来一阵剧痛,眼前一黑。再也吃不住劲,斜着瘫了下去。

听着外面动静不对,碉楼里七八个迷迷糊糊的庄丁勉强睁开眼。茫茫然对望着,一时间还反应不过来。随即就听着外头传来“啪啦啪啦”的声音,似乎有什么搭到院墙上。几个人脸色同时都是一变,那头目干嚎一声:“有人劫寨!”说着伸手抽出腰刀便往城上冲去。

这头目跑得急,一不小心和一个窝在门口猛然起身的庄丁撞了个满怀。两人摔了个四仰八叉,将碉楼出口堵了个严严实实,这一下众人都不得出入。待到众庄丁七手八脚将两人拉起,再冲上墙头,二十来个身披铁甲提刀持盾的官军已经越过墙垛,拦住了他们地去路。那眼神。便如看死人一般。在他们身后,无数官军如潮水般涌上城头,又冲下台阶,不一会儿工夫,只听庄门给人“吱呀呀”推开。

见此情形,那庄丁头目面如死灰。赵家堡,完了!

不过,那头目说来还算是尽职。见势不妙,不但未生出逃跑的念头,反是强撑着哆嗦的腿脚,一步步向后退去,见靠近了碉楼,猛地一头钻了进去,转瞬间碉楼里传出急切而凄厉地锣声。

过了会儿。锣声停歇,那头目又钻出碉楼,很是得意地看着眼前这些官兵。在他想来,这拨人不是恼羞成怒便是惊慌失措。哪知一眼望去,这些官兵一个个的面露讥诮之色,便如看猴戏一般。一名兵头笑道:“原本若是老老实实弃械听候发落。也不能拿你怎样。如今是公然抗拒官军。那便是形同谋反了。”

说着,他将手中战刀一举。刀盾兵齐齐下蹲,身后现出数十名持枪待发的火铳手。随着边上一名军官一声令下,数十支火铳猛然喷出一团团耀眼的火光……

此时,赵家堡中已是人喊马嘶,杀声四起。冯虞亲军从寨门涌入之后,以骑兵、火铳手、刀盾手混编队形,如水银泻地一般迅速沿着大小通道向堡内各要点推进。

历年杨家没少下气力在赵家堡收买内线,虽然不曾打入赵大势力核心,不过赵家堡内建筑、布局早已摸得透了。赵家堡说是独门独户,其实大小与个大型别院无异。坞堡分内外两重,外重屯驻庄丁、安置仓库、演武场等附属设施,内层才是赵家住处。官军偷袭得手,前锋一路狂奔,沿着堡内居中大道,转眼便攻至内院门前。另有各拨兵马按着事先布置分头去占兵器库、仓库等处。

且说前锋这一路,见着两扇大门挡道,却不惊慌。有军士扛了几个大包裹来,往门前一堆,用火石打着了引信之后,众军士急急后撤十余丈外瞪大眼睛观瞧。只见火头顺着引信逐渐烧近了包裹,门内则传来纷乱的脚步声,|奇*。*书^网|隐隐还听着里头有人喊喝:“堵上门,弓箭手压阵,给我顶住。”

话音未落,就听这“轰”地一声巨响,两扇厚木门被炸成碎块,门后十来个正搬运沙袋准备堵死大门的庄丁直接被炸飞出老远。待得硝烟散去,只见门内院中上百名庄丁仆役一个个灰头土脸,大张着嘴,呆若木鸡,那眼神如同见鬼一般。

片刻后,一名灰头土脸的小头目扯着嗓子怪叫一声:“横竖是死,拼啊!”一群庄丁瞪着血红的双眼,各舞刀枪一窝蜂地冲了出来。此时府门外已有百名火铳手排成三队恭迎。见庄丁顽抗,带队官佐将斜指向半空中的腰刀猛力往下一劈,三队火铳手合着队长口令轮流换位开火。身后又有刀盾手隔着火线抛出手榴弹,在人群中炸响,激起弹片四射。发起冲击的庄丁仆役蹈入火网,涌上一批就被击倒一批,硝烟中惨叫声此起彼伏。这前所未见地场面镇得后头原本已陷入癫狂状态的庄丁们生生收住了脚步。

待到硝烟略散,眼见得已有五十来人横躺竖卧在府门内外。尸堆中还传出阵阵濒死者凄惨的哀号与呻吟。见此如修罗场一般的血腥场面,剩下的庄丁仆役面面相觑,不知是谁尖叫了一声,众人竟是抛了兵刃四散奔逃。

这会儿,冯虞已率领大队杀到。见此情形,冯虞高声喝令:“骑军合围府宅,步军杀进去,活捉赵大!不得擅动府中一物。”

领命之后,步军把总、哨官率领所属喊杀着冲入大院。骑军兵分两路沿着院墙包抄合围。冯虞驻足府门处,指挥各处攻势。这时赵家堡各处枪声、喊杀声日渐密集起来。

  第一百七十五章 攻心

冯虞毕竟是头回调度大军,上回对阵倭寇只能说是斗殴一般的浪战。此时听着四下动静,他心里头不免有些紧张起来,生怕出了什么意外,只能反复安慰自己,此番重兵进剿,又有新式火器,可谓是狮子搏兔,断无不胜之理,面上还要摆出一副稳如泰山的架势以定军心。

不多时,各路人马均有人来报。大军攻入堡中,散布民居中的男丁惊觉后开始持械抵抗。不过官军以有心算无备,又是优势兵力,轻易便荡平了各处反抗,自身几无伤亡。只有几个庄丁手持弓箭攀上高处偷施冷箭,杀伤了几名官兵,随即被火铳手、弓箭手攒射歼灭。现下外重各处要点、库房均已拿下,未死的庄丁、妇孺均被押送至堡外空地上听候处置。

听到这里,冯虞长出了一口气,悬着的心算是落下了一半。转头听着内院的杀声渐渐稀落下来,扭头吩咐亲兵:“咱们进去。”

进道内院,只见四下都有官兵把守,不时有男男女女被反绑着押到正厅前空场上跪下等候发落,其中还有几个幼童,也给一根绳子拴着,号啕大哭着挤作一团。(手机阅读)冯虞看着心有不忍,招呼此处管事官佐过来。“那些个娃子莫要捆了,看看他们母亲可在其中。若是在,一概松绑,各将孩子领回照料。“是。”

这时冯虞隐隐听着后头还有喝骂厮杀声,一抖缰绳。便往后院赶去。后院是个花园,只见数百名官兵将一座三层小楼团团围住,却不上前进攻。冯虞四下一看,指挥此处官兵的是把总骆天成,这时正在一处假山后头召集几名把总哨官吩咐着什么。看那神情手势是想来一次声东击西。冯虞下马走了过去,问道:“骆天成,怎么不攻了?”

“大人。那赵大方才给几个手下护着,慌不择路。给咱们堵在楼里。楼中几个好手,方才冲了一回给堵在门口,楼上又有善使箭地,伤了些弟兄。有心放火逼他们出来,大人又要活的。这会子正商量着,前头佯攻,另选好手从后窗突

“哦。这样啊,你先布置着,我看看能不能与那赵大说上两句。当初练兵时本官说过,攻心为上。”

说罢。。。冯虞往假山外头一站,冲着小楼喝道:“赵则炳………本官乃锦衣卫同知冯虞,可敢现身说话…………”旁边两名亲兵见状,赶忙举了盾牌立于冯虞身侧,随时准备挡箭。

片刻工夫,二楼窗户里有人应答:“我便是赵则炳…………冯大人,好心机,好手段!难怪三两年工夫便高升至此,我赵大佩服!事到如今。我难逃一个死字,不过,蛤蟆临死蹦三蹦,还得劳烦你冯大人多费些周折了…………哈哈哈哈…………”

“赵则炳!要你性命不过是举手之劳!本官一声令下,三军齐掷火把,你等纳命不过是一顿饭的工夫。”

“那你只管烧…………反正我是没打算跑了…………只是有些你冯大人想要的东西只怕也得不着了…

冯虞仰天大笑,“得着如何?得不着又如何?实话与你说,此番本官想灭的不过是你赵大一人…………有些烫手山芋,拿着反是累赘…………”

“那你还费这唇舌作甚?”

“呵呵。。。若是你器械投降,本官倒有些事想来问你。不问却也无妨…………本官现给你个机会,你若肯投降,你一家老小本官尽力维护性命。至于你么,活命是没指望了,少受些罪。本官却还做得主…………若是不降。你立时说一声,也不过是一把火地事。咱们都省

这赵大身陷绝境,自知断无幸免之理。冯虞深知,此刻若是随意许诺放他生路,这赵大必然不信,只怕不是即刻自戮,便是作困兽之斗。只能以家人相诱,或许还能让那赵大费些踌躇。果然,这话一出口,上头顿时安静下来。过了片刻,只听赵大喊道:“冯大人!此番拿我赵大开刀,敢问安的是什么罪名?”“走私军械,图谋不轨!”

“呵呵,这是形同谋反的大罪,诛三族也不为过!你冯大人凭什么保我家眷?”

“呵呵,这个再容易不过。只要你自己给我寻个能治你死罪又不至牵连家眷性命的铁证,方才地罪名本官便不再提起。大庭广众之下,本官一言九鼎。”

楼上沉默了许久,只见窗户里人影一晃,一柄宝剑抛出窗外,紧接这便传来赵大的话语。“冯大人,凭你往日口碑、作为,我赵大信你一回,这便出来束手就擒,任君发落。只望大人勿负前言。”

不一会儿,只听楼中一阵响动,十来个精壮汉子赤手空拳走了出来,束手就擒。最后一个看去约摸五十岁上下年纪,一身锦袍,神色疲顿,不过眉眼间依然有几分桀骜。想来此人便是赵大

收拢俘虏清点财货,这些事务自有熟门熟路的军汉料理,冯虞让人就近找了个屋子,单审赵大。冯虞进屋时,只见赵大双手反绑在椅背上,身后还有两个亲兵摁住肩头。冯虞见此情形,哑然失笑。“绑着就是了,何必如临大敌?你们两个且出去,不会有事。”

待屋里只剩下冯虞、赵大二人。冯虞拉了张靠椅坐下,上下打量赵大一番,点了点头,“果然是个人物。”“呵呵,承蒙大人夸奖。只是民不与官斗,如今我赵大还不是绳索加身。在下自问做人谨慎,不曾得罪过大人,为何要置在下于死地?”

听了这话,冯虞便是一楞,莫非宁王那边不曾告诉过赵大,与自己达成过合作协议?不过这种密事知道的人当然是越少越好,就赵大从中所居角色而言,确也没必要知晓。“这个么,你倒确实不曾得罪于我。不过,我来问你,你与江西宁王可有牵连?你与罗教可有牵连?”

冯虞看得真切,那赵大听着“罗教”二字眼皮微微一跳,随即又耷拉下去。想了片刻,赵大回道:“大人好手段,这等密事竟能为你侦知。前任千户可没这个本事。”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话又说回来,正是你行事隐秘,让人难摸着底细。本官才非除了你不可。两军对阵,最可怕的便是伏兵,必先清理了方才后快。这个道理,你不会不明白吧?”

听冯虞这么说,赵大先是一愣,紧接着就浮起一脸苦笑,叹道:“人说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我却是聪明一时糊涂一世了,竟想不透这层道理。果然是自寻死路了。赵大虽离死不远,还是要多谢大人指教。只是大人若是放心不下,只要带个话来,赵大自然俯首,为何非要下此恨手?即便是从杨府上说,我走东瀛他走南洋,也算不上仇家对手?”

  第一百七十六章 变节

听赵大如此问起,冯虞往前探了探身,沉声说道:“不错,你赵大与我岳父做的都是犯禁通海的买卖,便是本官,上不得台面之事也没少做。只是自古便有春秋决狱、原心定罪之法。本官虽用了些手段,说难听些也有中饱私囊、权自**的念头。但是本官自从穿上这身官服,便立定主意不负百姓。杨家是以海贸赚了不少银钱,却也不曾有害人之心。你呢?宁王、罗教,都是些什么人物?你敢说你心中没数?事到如今本官也不瞒你,之前本官在洋面上截获两条船,满载倭刀、硫磺、硝芒,是不是你赵大的船?将这些东西运入我大明,除了造反,还待何为?”

“啊!”赵大听说这两艘船竟是落在冯虞手中,大惊失色。半晌后方才喃喃说道:“不想我赵大早在大人手心中攥着了。输得如此干净,我无话可说。自从走上这条路,有今日下场也早在意料之中。只盼大人言而有信,放过我一家老小性命,赵大感激不尽。大人现如今有什么吩咐,不敢有一丝欺瞒怠慢。”

“好,你能如此,也不枉本官一番口舌。本官只要你供出几样来。一个,便是历年来与官场往来证物。你这样的,为求自保,想来皆要千方百计留些东西下来吧?”

“是。我卧房中有个密室,大人想要的,尽在其中。回头我领大人起出。”

“第二,你手中隐匿的钱粮船只、各处产业。还有各处眼线布置,尽数交出。本官会酌情给你家小留些生计。”

“赵大照办。”

“第三,你在东瀛与哪方接洽,如何合作,这个也一一写明。不瞒你说,这是给杨家地好处。”

“树倒猢狲散,我还掖着这个做甚?依了大人便是。”

冯虞满意地点点头。“最后一条,交代你所知晓的罗教密事。据本官猜想。当初你来福建,怕不是受那罗教差遣吧?”

听冯虞问到这上头,赵大脸上现出矛盾的神情。冯虞也不催逼,拿了桌上杯子喝起水来。半晌,赵大低叹了一声,说道:“也罢,我便与大人实说吧。一路看中文网罗教,源自摩尼圣教,后分作明教、白莲社、弥勒教等诸多旁支。百余年前,元廷无道。各地明教、白莲社、弥勒教兄弟纷纷头裹红巾揭竿而起,复我汉家山河。大明开国皇帝朱洪武,当初便是借着红巾军起家。哪知道历经多年血战,无数明教弟兄抛头颅洒热血改天换地,保得朱洪武登大宝坐江山,此人掉过头来,便拿明教开刀。洪武三年,朝廷下旨禁左道,各地会众皆遭捕杀驱散。后又将禁坐道写入大明律。从此,明教余众不得不改头换面,流散草莽。可叹,来如流水逝如风,不知何处来何所终。”

说到这儿,赵大抬头看看冯虞。方才他所说的每一句话皆可说是大逆不道,可是冯虞却是一脸平静,让赵大好生诧异。

“罗教便是当初隐姓埋名的一支。经历百年蹉跎折难,到景泰、成化方有了些复起之色。只是那时全是一帮穷弟兄聚头。手里拮据,做不成大事。那时听说南边有人犯禁通海获益极大,与咱们罗教河北总坛所在隔着远,即便失风也不易暴露根本。(电脑阅读n)教里商量,我做过生意,久在江湖混。人也活络些。就凑了些本钱推了我过来闯荡。这些年。我苦心经营也算是不负所托,哪知今日却是一败涂地……命数如此罢。”

“罗教是摩尼教旁支?为什么又用这么个名字。难道不是那罗梦鸿所创?”

“大人竟知罗梦鸿?”

“不但知晓,本官还与他会过一次。也不是什么三头六臂地人物。”

“……罢了,既是如此,我知无不言。罗教,原称无为教。罗梦鸿接掌后方改的称号。罗梦鸿是山东即墨人,成化朝原为密云卫戌兵丁,通文墨,与佛门临济宗有些渊源。当年为人构陷下狱,幸好牢中也有教中兄弟,不曾受得大罪,还索了纸笔,录下《苦功悟道卷》、《叹世无为卷》、《破邪显证钥匙卷》、《正信除疑无修证自在宝卷》和《巍巍不动泰山深根结果宝卷》五部宝卷……噢,五部经卷,教内称五部六册。”

“你在教中是何阶级?”

“现下我算教中元老,入教比那罗梦鸿还早些。现下为三乘十一步长老。噢,对了。罗教起初分三个教阶,也称三层功夫。分别为小乘、大乘、三乘,之后又细分为十二步。”

“哦…………本官听说罗教中有南北两名三乘十二步圣女,还有十二步教阶的么?”

“还有两人。一个是罗梦鸿身边军师,黄得禄,字惠岑。说是中过举的,不知怎么地跟了罗梦鸿。这是我南下福建之后的事。此人我也不曾见过,听说是颇有些智谋。还有一个据说大隐隐于朝,究竟是何方神圣几乎无人知晓。”

“嗯?”冯虞听到这儿,陷入沉思。这罗教还真是神通广大,竟在朝中寻了奥援,这回拿下赵大,可把他们得罪很了。日后万不可小觑,需处处小心才是。“你再说说,平日里你与总坛如何联络。”

“一般事务托人捎信即可。若有急事,则派专人骑快马递送竹签飞筹。”

“什么叫竹签飞筹?”

“罗教在各省皆有落脚铺,兼作驿站。若有急事,将信封包在烙有三个急字的竹签上,快马飞报。每过一坛,换马不换人,筹报机事,一日数百里。”

“啊!那不是与朝廷军驿相差无几?”

“呵呵,有些落脚铺便是收买朝廷驿所,用的也是军马传送。”

冯虞气得七窍生烟,猛一拍桌案,“岂有此理。如此说来,若是有大事发生,罗教截获朝廷军报岂不是易如反掌?”

“正是。”

看冯虞在房中转来转去,神色不安,赵大突然灵机一定,觉着似乎寻到了一线生机。“冯大人,我有一言,不知当讲不当讲?”

冯虞猛地收住步伐,看了赵大两眼,笑道:“赵则炳,莫不是要拉拢我投靠罗教?”

“啊?不不不,我……那个……小人不敢!小人只是要说,若小人原助朝廷平灭罗教,不知大人能否留小的一条性命?”

这话大出冯虞意料。“你说什么?”

  第一百七十七章 灭迹

听着赵则炳竟有归顺自新的意思,着实是出乎冯虞料想之外。在冯虞看来,邪教骨干莫不是顽冥不化之辈。这赵则炳看面相又是个桀骜之徒,之前能游说得此人放下武器已经是不容易了。而且此人犯下的罪过便是砍三回脑袋也足够了,想必早存了必死之心,如何能向官府输诚?

看冯虞满眼狐疑之色,赵则炳苦笑道:“冯大人想必是不信小人有变节之心吧?呵呵,若是倒回二十年前,大人只管大刑伺候,小的皱一下眉头便不姓赵。只是由奢入俭难,这些年锦衣玉食,不曾出海破浪,不再动不动与官差动刀,早没了当初亡命的悍气。实话说与大人,方才据楼死守那阵子,一股血气上来,不过拼死拉倒而已。时过境迁,那股劲头过了,再要唤起决绝求死之心却难了。”

冯虞看着赵则炳,若有所思:“慷慨赴死易,从容就义难。也是这个道理。”

“大人所言精辟。实话与大人说吧,依我来看,如今罗教手头钱财多了,人面熟了。一路看小说网16K.CN教中老兄弟也都不复当日之勇。也就是干犯着杀官造反的勾当,无退身之地,落在官府手中必定不得好死,只能是拼力抗拒。若是面前有条生路,嘿嘿,只怕十个有八个是要降的。”

“原来如此。”冯虞来回走了几趟,收住脚步,“好!本官看你确有悔改之心,暂且信你一回。不过。你说能助朝廷平灭罗教,究竟有何手段、如何施为,却不能空口白牙。来人…………”

听着冯虞招呼,几名亲兵推门进来。冯虞吩咐道:“回头再叫几个进来。而后将此人绑绳松开,就着桌上纸笔书写供状。你们几个小心戒备。”

交待完这头,冯虞出屋去巡视战场善后。这一战,冯虞亲军营偷袭得手,以狮子搏兔之势攻略赵家堡。加上又有犀利火器助阵,仗打得相当轻松。赵家堡男丁在睡梦中便失了壁垒屏障,仓促迎敌间,连刀枪都找不齐。两方对阵时,庄丁往往是聚作一团在开阔处抵抗,每每遭到官军火器攒射,往往是一个照面都没对上便遭全歼。(手机阅读)唯有少数藏身高处、暗处偷袭的还能给官军制造些麻烦。

此时堡内处处皆有官军打扫战场,战果一时半会儿还出不来。冯虞将领行军司马地陈琛叫到僻静处,将方才审讯情形一一说了。陈琛听罢皱起眉头,“那赵则炳若是真心归降为我所用。那是再好不过了。可是他所犯罪行实难开脱。另外,若是罗教听闻此人投向官府,必有应急布置,官府所获自然要大打折扣。可是,方才目睹赵则炳束手就擒的大有人在,其中万一有罗教眼线……”

“你所虑甚是。赵则炳那拨手下倒好办,无非是些亡命之徒,尽数斩了便是。至于我手下亲兵,还有那上百亲军营官兵……我倒有个主意。全数调往澎湖驻守,反正咱们即将上报朝廷收复澎湖,总要在岛上设官立衙,便令他们先上岛值守个一年半载。这段时日,足够咱们调度了。”

“大人这主意好。一路看小说网现下可令他们即刻开拔。不过,行前还需大加升赏。否则,立下如此大功,却给发到外岛驻守,难免有怨气。”

“说的是。那赵则炳呢?如何掩藏?”

“想法子让他假死如何?”

冯虞想了想。“只能如此了。”

回到羁押赵则炳的屋中,见他正在桌案上奋笔疾书,很是投入。冯虞看着好笑,说道:“先不急着写了。你速速剃去胡须,换上官兵衣装。”

此次围攻赵则炳最后藏身地的官兵全是把总骆天成麾下。冯虞随手写了封书信,随即又找来骆天成。“天成。此次随你攻入后园地弟兄们是哪一部?”

“末将所辖第一哨、第二哨所部官兵。”

“告诉弟兄们,此次大家立下首功。回头皆有厚赏。不过,现下却有一桩麻烦……”冯虞将方才与陈琛所议与骆天成说了一遍。“你骆天成我信得过,可是手下弟兄保不齐日后有见钱眼开的。想来想去,这也是为了弟兄们好。”

骆天成听到这里,朝着冯虞敬了个军礼,说道:“大人只管放心,天成明白其中厉害,末将这就率军前往澎湖。”

“好!”冯虞拍了拍骆天成的肩膀。“今日起,你便是我亲军营副统领。任命文书随后送达。这会子你持我手书到杨府,我岳父即刻便安排船只送你们上澎湖。我那几个亲兵暂归你调度。你与弟兄们说,此番上岛,是要建提督海巡行辕,并加强澎湖防务。至于此番战功,待议定之后翻倍厚赏。待会子上船时,杨家还会给大家发犒赏银子。官佐每人十两,军兵每人二两。到了澎湖,你听杨风调度。他的号令,便是本督号令!”

“是!”

回到屋里,冯虞又吩咐几名亲兵随骆天成往澎湖值守行辕,“这会儿你们先取几个炸药包来。”马报捷文书:

锦衣卫指挥同知、提督整饬福建海防边备军务冯虞近日挥师进剿澎湖列岛,平毁倭寇、海匪巢穴十七处,斩杀贼寇七百余,金银细软军械舟船无算。另,官军抄检岛上虏获,察知漳州月港私商赵则炳勾结匪类,销赃窝藏,直至由东瀛走私军械军需,图谋不轨。冯虞急调漳、泉两地卫所军会剿。赵则炳领草莽悍匪持械拒捕,杀伤官军。冯虞挥师痛剿,阵斩三百余级,俘获二百人,其中朝廷通缉要犯三十余。另俘老幼妇孺数百。赵则炳自知罪孽深重已无生路,点燃东瀛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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