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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男绿女-第23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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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栖凤山不算山,其实就是一个好大好大的土堆,在凤城北郊外四公里,前不着村后不挨店,实在没有开发和利用价值,八九十年代全市实行火葬之后,这鬼地儿倒还渐渐值了钱了。现在这年头,啥都不多,就人多,人多死的人就多,城市里死的人更多,一来二去十几年,活人的楼市涨价,死人的墓地也跟着水涨船高,在这地儿找个死人墓地,倒比农村活人修房划着宅基地还贵!有钱的,能划个墓地修个碑、没钱的,骨灰就只能放在货架上了。就放放货架都得花几千块。
  这也算当今社会一大难,死不起!死了最低一万几。
  王大炮可不属于死不起的人,坐南朝北的墓地据虎子解释,他和三球的两块墓地连买地带修花了十万多,带下葬带请客带那天出殡,花了又花了七八万,前后差不多花了将近二十万!从墓园往山上走的一路上,唾沫星子直溅的虎子说着那天出殡的时候多么多么风光,好像试图用这个方式让杨伟的心境好受一点。
  抱着一大推东西的王虎子,气喘吁吁地跟在杨伟背后叨叨不休地说着,说了半天也不见杨伟搭腔,这才评价了句:“我说哥,大炮活着的时候没几个人待见,死了可得够风光了啊,他遣散的那帮小兄弟,有好几个跑回来送葬来了,咦哟,一个个哭得稀里哗,都把他当大爷了,我都想躺那儿享受享受!……要是我死了,妈的肯定没有这么多人来送。*”
  杨伟苦笑了声。没好气地说了句:“好死那如赖活着,你现在守着老婆,拉扯着俩娃。他孤零零地躺这儿,你和他俩人争了几年了,现在还和他比?”
  “噢,那倒是……挺可怜的,上下半身被夹断了……唉,王八蛋,忒黑了……我要知道是谁。我他妈在把他全身夹成几截……”虎子说道。
  “别说了……”杨伟叱了声,虎子吓了一跳,闭嘴了。
  路不远,说话着就到了!孤零零的坟莹上两杯新土,王大炮和求君明,真的成了一对难兄难弟,死的时候都形影不离。坟挨着坟。就像生着地时候肩并着肩!
  曾经朝夕相伴的朋友、兄弟,不管善不管恶、不管亲不管疏。都已化做一杯黄土!
  贫时的相濡以沫、难时地拔刀相助、困时的慷慨解囊,如亲如友的故人。刹那已是阴阳相隔!
  曾经想到过放弃、曾经为之而不齿、曾经为之逃避过,但终究割舍不断这份兄弟情谊。只有他们,只有这位已经静静躺在坟墓里的人。才是我的兄弟,才是我的家人……
  “兄弟呀!哥来看你来了……”
  杨伟站在孤坟前,一句话泪如泉涌。
  往事历历在目,不由得悲从中来,轻轻地抚着冰冷的墓碑,杨伟挽着袖子擦擦碑上已经染上地灰,嘴里喃喃道:“兄弟,对不起,没你送你最后一程!……哥有难了,你泼着命来,可你有难了,我都不在身边呀……兄弟呀,我对不起你呀,我不该把你带上绝路呀,我不配当你大哥……如果没有我,你也不会是这么个下场……”
  青石雕的墓碑沿上,被滴滴落下的泪珠打湿了一大片,杨伟悔之莫及,也许没有自己,也许一直就和大炮形同陌路,他也不会落到今天这步田地,也许他只是一个混混,但最少也能白头终老……现在什么都晚了,几年的江湖不归路,小偷小摸的,真的成了大盗;卖个小包的,卖成了毒枭;街头打架地混混,成了一方地大哥,就像大炮、就像卜离、就像小伍,什么都晚了……
  什么都晚了,再也回复不到原来的宁静生活中了,那怕是现在再想着贫穷、再想默默无闻,都已经是不可能地了……
  三柱香,两瓶酒,一刀黄纸祭挚友……杨伟提着酒,流着泪,挨着墓圈洒了一圈酒,枯坐下来,机械地点着烟,却是抽上两口,默默地插在王大炮的坟头,一会儿,坟头青烟凫凫,火光点点,映着坐着两个人唏嘘不已、泣不成声地人。*
  “哥,别哭了,炮哥死的时候很快,没受什么罪!”虎子看杨伟一把鼻涕一把泪,光哭不说话了,安慰道。
  大炮和墓和求君明地墓紧挨着,杨伟擦了一把鼻涕和泪,颤声问了句:“三球这孩子,家里还有什么人?”
  “有个姐,小儿麻痹,腿有毛病。*”
  “随后带我去找找,这孩子跟我们没过几天好日子,这就送了命……”杨伟说着,咬着嘴唇,泣不成声。
  “周惠惠去了,给了她十万块钱!”
  “嗯!……”杨伟点点头,啜泣的声音说出话来一直带着颤抖。
  “哥,别哭了……大炮死地前两天还到我店里说,这辈子跟他最亲的,就是大哥你,下来才数得着六儿,他说你结婚的时候,他要给你买一辆悍马,给你开车接媳妇去,第一次没赶上也没钱买,第二次咋也不能错过了,他要组一个车队给你贺礼去……我知道你有点不待见他,我也不太待见他,有点霸道,出手又黑,可……可也没这些人黑呀……景瑞霞说,炮哥死的时候,连眼睛都没闭上,这是死不瞑目呀……”
  王虎子本想劝慰一句,却不料说得自己号啕大哭……
  杨伟没有劝,默默的流着泪,有点发怔……
  黄纸烧着,莹莹的火花中映着俩人被悲痛扭曲了的脸,偶而大颗的泪来不及抹掉,滴进火堆里,嗤嗤作响。哭着的杨伟突然想起了,那时候一群兄弟。也经常围着汽油桶烧着的大火,不过那时候取暖喝酒;千万艰难唯一死,可兄弟俩。怎么着就这么容易就去了呢?
  那怕残了、那怕被抓了,多少还有个念想,偏偏现在是阴阳相隔,躺下的人怕是连哭声也听不到了。*
  火光中,泪眼模糊,仿佛还浮现着大炮那张有点凶恶、有点憨厚、有点奸滑地脸,还能看到三球、能看到小伍兄弟、能看到卜离。都在冲着自己笑……我到底做了什么?杨伟心里如同在滴血,这些都是我的朋友、我的兄弟,我们拼过、我们哭过、我们努力过,我们什么都有了……可人却没了……火光中,杨伟有点恍惚,两条活生生地生命,就恰如眼前的纸灰。霎那的光华之后。便随风扬扬不知所踪……
  善与恶,是与非。都已筑成了一杯黄土,将与这山这水。融为一体,十年、百年之后。一切也许都不复存在了……可我的兄弟,我怎么能放得下你们……
  “兄弟……一路好走……咱们来世还做兄弟!”
  流着泪的杨伟。在两人的坟前,重重地磕了三个头……泪,流着,干了,再流着,再干了……不知道干了几遍,直接觉得脸上的都有点发紧,有点失声地杨伟吸溜着鼻子,虎子撅着屁股收拾妥当,俩人才一步三回头地往山下走……
  山下,公墓门外驶来的车里,景瑞霞刚刚下车有点惊奇地指着山上对着打着绷带的周毓惠说道:“惠姐,看看,是不是杨哥回来了!?”
  “是他,我看见了。”周毓惠慢慢下了车,着装着很少穿着的黑衣,像是来祭奠亲人。
  “他怎么悄悄来了!”
  “我想,他是不愿意我们看到他在哭,他是个很好面子的人……”
  山上,杨伟和虎子刚走,一个黑衣的女人站到了王大炮的坟前,也在抽泣着。//*/
  杨伟回头看地时候有点诧异,这个人却是不认识,刚刚从身边走过好像看着王虎子地神色不对劲,这才轻声问了句:“虎子,这是谁?”
  “噢,大炮一相好。原来是太印厂,一小寡妇,厂子倒了,后来没地儿活,就当了小姐,和大炮认识后俩人关系处了好几年了,出殡的时候,大家觉得她这身份不对,没让她来,今天三期烧纸,估计是悄悄来了。”虎子解释道。
  “知道她叫什么,住在那儿吗?”杨伟突然问。
  “贼六知道!挺可怜地……哥,你要干啥!她可是个小姐,又是个小寡妇……咱们地方有这忌讳的。都说是这女人克男地。”虎子傻头傻脑地说道。
  “扯淡!什么克不克,什么小姐不小姐,以后见了叫她大姐!回来和贼六说,有什么过不去的,大家接济一下,不要再干那生活了……”杨伟淡淡地说了句。嗤着鼻子说道:“哼……混混里有肝胆地、小姐里有情义的,都不在少数……这个世界,从来是颠倒着地!”
  “哎!”王虎子,无条件地应了句。一抬眼看着墓园口的俩人,说道:“哥,周惠惠也来了……”
  杨伟没说话,早已注意到了园口两个人,一高一矮,都是黑色肃穆的衣服……
  近了……更近了……
  那个熟悉的脸宠、那熟悉的身影、那个伟岸的男人……周毓惠的眼泪止不住涑涑地流,景瑞霞的眼睛稍少硬了点,眼圈也有点红,两人看着杨伟带着虎子越走越近,这泪滚的速度却是更快了几分……
  站定了,红着眼的杨伟,看着泪眼婆娑的周毓惠,脸上结痂的伤还没有好利索白一块、青一块、黑一块,已经好了的地方和结痂的地方斑驳一片,看上去有点恐怖……周毓惠仿佛不愿意把自己这最丑的一面留给杨伟,有点难受地捂着脸哭……
  杨伟,看看周毓惠打着绷带的右手、轻轻地拔开周毓惠捂着脸宠的左手,粗糙的大拇指轻轻地抹掉沾在脸颊上的泪,两只手轻轻地捧着周毓惠伤痕斑驳的脸,让周毓惠直视着自己,努力地笑笑说了句:“我认识你这么多年,今天你最漂亮……别哭了,我记得你不爱哭的……”
  杨伟的声音有点沙哑,周毓惠,不觉得这话是戏谑,一下子悲不自胜,流着泪抽搐着说道:“对不起,大炮他们……对不起……”
  “该说对不起的,不是你。我想过很多结果,但都没有想到这么惨。”
  “可我不知道是谁、为什么要这么做,我不知道自己究竟做错了些什么?”
  “会知道的!”杨伟给了她一个鼓励的眼神。自从看到周毓惠确实是出于真心地关心的伍利民、出于真心地关心着大炮这帮兄弟和他们后事,杨伟对周毓惠多多少少也和声悦色起来,毕竟周毓惠不像以前曾经想的那样,好歹还是有几分良心的。
  “你……你别走!”杨伟的手放下了,周毓惠仅剩下的一只好手却是拉着杨伟的手不肯放开,期期艾艾地说道。
  “我去看看小伍元!……我不走了,既然回来了,谁也别想赶我走!”
  杨伟抽出了手,轻轻地拍拍周毓惠的肩膀。
  周毓惠放开了杨伟,两人互视了一眼,却是这个时候最不知道该说什么,那背影远了、远了,有点孤独,却一点也不显得单薄……
  “我就知道,他一定会回来的,他不会扔下我们不管的!”
  周毓惠心下里百感交集,一直等待着的就是这一天,这一天终于来了。
  景瑞霞看着周毓惠,有点无奈地说着:“姐,杨哥回来了,可咱们现在人也散了,煤场也乱了,连对手是谁也不知道,又能怎么样?……这些案子,明显就是买凶杀人,连警察也束手无策,杨哥现在身边就剩这么几个蠢人了,可怎么办?”
  景瑞霞是保镖行业出身的,这些事倒也能看明白几分,很担心周毓惠的处境,劝她走不止劝了一回,可偏偏周毓惠虽然有点弱不经风,比她还要犟几分。
  “有他在,天塌不下来!”
  周毓惠擦干了泪,很有气度说了一句,这句话,憋在心里憋了很长时候,今天,终于吐出来了……
  第八卷【以恶报恶】 第05章 … 疑窦重重今细数
  从栖凤山公墓回到公安小区的家,景瑞霞眼里,周毓惠好像判若俩人了,大炮和三球出事后,虽然没有再出什么事,但周毓惠一天比天恍惚,经常半夜做噩梦起来抱着景瑞霞喊,有人要杀我、有人要杀我……弄得景瑞霞一天也提心吊胆,特别是一周前惠扬煤场第一批400多吨香炭被村民哄抢、场上留守的工人被打之后,连那个煤场周毓惠也不敢去了,一天净躲在家里抹泪。
  老实说,景瑞霞看周毓惠也有点可怜,孤单单的一个小女子打拼,好容易挣下了一份家业,真正遇到了个事了却是没个依靠,平时没少送钱的皮爱军,景瑞霞陪着周毓惠去过一次,这皮爱军哼哼哈哈明显也不想担事……唉,都说这人情薄如纸,有钱人没钱人,都一个样,甚至于有钱的的人情,比纸还要薄几分。
  今天不同,坟上哭了一场,但周毓惠多多少少回复以往的生气,不时地看着电话,不用问也知道是等杨伟的电话,不过一直等到从坟上回来再去医院,才知道杨伟已经走了,一直到吃了饭回了家,一直到晚上八点多,周毓惠终于等来了电话……
  接电话的时候,俩人正坐在客厅了,一扣电话周毓惠急火也似地起身就往外跑,“砰”地一开防盗门,那个日思夜想的人,早已站在门口了……
  “你……你怎么知道这儿?”周毓惠话里,多了几分惊喜。
  “这儿很隐密吗?”杨伟说了句,进了门,景瑞霞也忙着站起身来笑着,杨哥来了!
  “嗯!”杨伟点头示意着。随意地坐到了沙发上。四处看看,家里的摆设虽然简单,倒也精致。刚刚俩人坐这儿,连电视也没有开。
  景瑞霞,忙着给杨伟倒水,杨伟如同主人回家一般靠在沙发,一抬头却发现周毓惠还傻站着,这才笑着说道:“你……你怎么站着!?老盯着我干吗?”
  “噢!”有点失态的周毓惠这才坐了下来。
  “瑞霞……你这身手不错嘛!那天怎么着就想着开河床里……谢谢。”杨伟接过了茶杯,看着景瑞霞说了句。皮肤的缘故,本来就粗手大脚的景瑞霞脸上的伤反而恢复得看不到什么了。
  “呵……我当时地急毛了,就想那怕栽下去也比大车把我们夹扁了强,一咬牙就开河道里了……不过惠姐就受罪了,你看她脸上的伤现在还没恢复。”景瑞霞讪讪说道。
  “不错,如果背后来的那辆也针对你们地话,那是唯一的活路了。”杨伟淡淡地说了句。
  “杨伟。我们怎么办?”周毓惠半晌才插进这么一句话来。有点期待地看着杨伟。
  “走着看吧,谁也没有前后眼。祸要上门,躲都躲不过……凤城我这两年没回过几次。把你经营的大致情况,特别是从省城回来的这两个月情况。都给我说一遍……”杨伟端起茶水啜了一口,淡淡地说道。
  景瑞霞见俩人的要说话。告辞进里屋了。周毓惠看看现在的杨伟,倒真有点颠覆了曾经在她眼中那个出口就是秽言、张嘴就是粗话的形象,思忖了片刻,理了理思路,大致讲了讲了煤场和饭店地经营,特别是近两个月来发生的每一件事,杨伟一言不发地听着,很认真地听着,周毓惠看着杨伟的表情几次皱眉头,马上顿下来等着杨伟提问,却不料杨伟从头到尾一直在听……
  周毓惠说的有点口干舌燥,呷了口水,有几分轻松地说道:“大致就这些,当时是毫无征兆地就发生了这些事,煤场现在已经不像样子了,我怕大家出事,就把煤场扔过一边了,哄抢事件出来之后我报了案,锦绣派出所派民警去过几次,可也没什么用,现在金村的老百姓,好多趁着天黑赶着牲口车、小四轮进场里偷煤,我们也没办法,人少了人家根本不理会,人多了人家就上门弄事,唉……”
  “呵……呵……”杨伟被逗笑了,看着周毓惠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终于开口了:“这馊主意,不是一般人能想出来的。/而且这年头,最好惹地是老百姓,但最难惹地也是他们,怪不得鲁直清说法难治众……丢了多少东西?”
  “那倒也不多,四百吨香炭被拉走三分之一,原煤也被拉走不少,大慨损失了二十多万地货。”周毓惠说道。
  “这些烂事先放下,我来是求证几件事情!第一件,大炮这两年干了点什么,黑钱是怎么收的?收了多少?他常下地钱,在哪里?”杨伟仰着头说道。
  周毓惠有点诧异地看了杨伟一眼,接着话头回到:“大炮在煤矿干过,经营上煤场后对这一种黑车怎么走都心知肚明,所以很快就进入角色了,至于黑钱嘛,其实就是逃税费后煤炭销售的差价而已。”
  “说清楚点。”杨伟道。
  “比如现在一吨沫煤市场销售价是600块钱一吨,但这600块钱里,有应交国家税、有应交地方地管理、服务、资源费用,有应交省一级的基金,县、市、省一级都要从中抽取一部分费用。其实在煤矿出售地价格,仅为400块钱左右!”周毓惠道。
  “那煤矿卖给谁都400,何必走黑车呢?”杨伟奇怪地问了句。
  “不一样,煤矿买煤按正常途径其实没有多大的自主权,而且必须是地方管理地统一合同出售,货款回收期一般在三到四个月,而卖给黑车,每车直接收的都是现金……还有一个是产量问题,现在煤矿都是定额产能,比如煤矿核定产能是年产10万吨,但每年开采的资源最少要超额百分之五十。这一部分合同外的煤他们没办法通过正常途径消化,只能私底下悄悄卖……”周毓惠解释道。
  “是不是大部分煤矿都这么干?”
  “嗯,那当然。按正常的产能核定的话,煤矿只能勉力维持够本,特别是私人煤矿,开采工艺落后,吨煤地成本高,如果按核定产能的话,他们要赔本的。所以只能超限开采。比如核定产能10万吨,他们最厉害地一年能产出30万吨,10万吨保本,剩下的20万吨,只要一出货,基本就全是利润了!”周毓惠道出了其中的玄机。
  “噢,我说呢!怪不得煤老板一个个富得流油……大炮这事呢?”杨伟说道。这些事倒是知道。但其中的秘密并不是十分清楚。
  “是这样,这些黑煤被运输出煤矿之后。还是没有办法销售,在咱们省有监管。但一出咱们省就没有类似的监管了,唯一的办法就是把这些黑煤想办法运出省境。变成钱……地方政府为了防止类似的事,保护地方地资源。把这一职责赋予各地的煤运公司,这是大路小路能看到了煤管站了,大炮的黑钱,就来自这里。”周毓惠解释道。
  杨伟继续问道:“他一混混,无职无权,怎么会收黑钱?”
  “他是个中间人,全市像这样大大小小的中间人多得是,都和煤管站有联系,不过大炮是最大的一个,一般中间人联系着车队,把钱私下交给煤管站之后,可以在预订的时间里,煤管站以种种理由关闭监控,默认这些车辆全部过境,一吨煤200块钱差价,一辆20吨的载重地车可以拉到35吨到40吨,这其中要交地费用要有7000到8000块钱,司机只需要拿出差价的百分之五十不到就可以通关,这些钱到了大炮手里后,以三七开或者四六开地形式私底下交给煤管站的人,人家占大头,他占小头,这样,司机、中间人、煤管站、收费站地人都实惠了……就这样!而且煤管放车的只认中间人,不和司机直接打交道,连查都没办法查。”周毓惠侃侃而谈,这事很简单,就是收黑放黑了。
  “两年收了多少钱?我认识他地时候,他可连自行车都买不起。”杨伟说道。
  “嗯,这个我算过,谈季的时候每天也有接近一万地收入,旺季的时候,每天能收两三万……刚开始小一点,后来名气大了,很多黑煤是通过煤场中转的,就多了……两年我算着,他收了有差不多**百万,要顶着一个小型煤场的收入了。”周毓惠说道。
  “啊!这么多……”杨伟惊得大眼瞪小眼。
  “其实全市每年流失的煤源占总量的差不多要到四分之一,煤老板并不是最好的生意,有的人发财了,可有的一遇到矿难赔得倾家荡产,最好的生意就是这种中间人和煤场的生意,稳赚不赔!”周毓惠解释了句,看着杨伟的惊讶,心里多少还是有几分得意的。
  “那这些黑钱呢?他藏那了?”
  “不知道。”
  “伤了多少人?”
  “嗯,我们开饭店的时候,伤了两家饭店的经营业主,听说是腿被打坏了……煤销中间人的生意里面明争暗头不少,和周边煤场弄过四五次,伤过七个人,都是重伤,最重的一个手被砍断了……和长平的黑车队打过两次群架,听说也伤了不少人,这两年光给他花钱摆平这些烂事就有差不多一百万了。不过都他掏的钱。”周毓惠讪讪说着。
  “呸……”杨伟听着,重重地唾了一口,狠色外露骂了句:“这王八蛋,怨不得警察一提起他就恨不得毙了他,死有余辜呀……唉……我说这事,怎么能这么办呢?你们这么一干,四处树敌,煤场、黑车队、中间这帮收黑钱的,都有可能对他下黑手……唉……”
  无奈,很无奈的感觉,自己的兄弟,在别人眼里是一个十恶不赦的混蛋,抛开这份兄弟间的感情,他确实是个混蛋。
  “对不起……”周毓惠脸色期期艾艾地说了句。
  “人都死了,说这些还有什么用?……钱这东西呀。害人害得是最直接,死了都不知道自己怎么死的。……不过他千死万死,那怕是死到警察手里。也不该是这么死法。”杨伟说了句,说得话和心情一样矛盾,不齿兄弟的所作所为地同时,更悲忿的是兄弟不该这么着被人杀了。
  “对不起……我一直认为,我是在合法经营着,也舍不得这么个好生意,我……”周毓惠不敢正视杨伟的目光。
  “不用说了……给我说说第二个问题。谁一直想买这个煤场?”
  “好几家,主是长平地,鸿鑫、鸿发、申达、路路通,今天今天还有人打电话,我没理会。”
  “有这几家的背景吗?”
  “没有,不过这个很好查。”
  “好……这个随后查,第三个问题。你们那天去送上海客商的时候。谁都知道?”杨伟问道。
  周毓惠心下了一惊,诧异地说道:“你……你是怀疑。有内部人捣鬼?这不可能吧?”
  “呵……什么都有可能!”杨伟点点头,说道:“这个事不要扩散……我今天看了伍元出来。把你们的出行路线细细走了一遍,从高速路口到到金水桥。有三点七公里,三个茬口。这段路上可以拦截,但都不理想,过了金水桥到煤场,大部就是两边都是麦田的路,二点二公里,也没有合适的地方,视野太过于开阔了……选在金水桥上撞车是唯一的地点……如果这样话,问题就出来了,王大炮是个连自己也不知道自己要干嘛地人,他的出行不会这么有目的性,一般情况下,上午这个时间对他来说是半夜,他怎么会想到去煤场呢?而且恰恰可以反证的,这杀手又恰恰在必经之路的桥上等,路上叉路这么多,为什么不到口子上等呢?如果万全之策,应该是在第一个路口拦截,但不一定能把人撞死,撞完之后也不好逃跑……”杨伟说了一堆连自己也疑惑的话。
  “噢,我想起来了,他说把煤场的路面整了一下,防尘网也安装了,邀我去看看……”
  “除了女人和钱,其他东西他估计兴趣不大,这种客气话他不会说……谁教他地呢?防尘网谁安排地?”杨伟问道,疑问越来越大。
  “噢,是章老三一个亲戚揽的活。”
  “章老三!?”
  “嗯,是他来跟我说地,价格还算公道……杨伟,你要干什么,我越听越糊涂。”
  杨伟想了想,说道:“很简单,假设是个巧合的话,你看需要多少巧合:杀手,不知道有几个人,但前一天夜里,就偷两辆重卡,做案地,就直接在桥上等,根据刑警队的资料,在距桥不远地地方,那辆车已经停了几个小时,他根本就是守株待兔;
  王大炮,上午从来不起床,这天偏偏要送上海客商,还非起床不可;上午王大炮从来不到煤场,这天不知道什么原因,噢,就说你那个原因,他还非得去煤场;然后就膨被撞了……你想想这需要多少巧合。就假设这些巧合成立,就是仇杀,可后来的事呢?为什么煤场会被抢?仇已经报了,难道还要找事不成?……还有,这都多长时候了,你们给煤矿预付地300万煤款,没音了;俩个签了合同的上海客商,开始推诿不给煤场打预付款了,难道他们也知道王大炮出事了?我怎么看着这件事,像个藤缠麻绕的杂草笼子,一点头绪都没有……对,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呢?你们一早去送那客商,谁都知道?”杨伟自言自语说了半天,看来一天都在忙乎这个事。
  “这个没什么回答的,除了虎子,都知道……前一天晚上,都在陆超经营的茶楼里喝酒。”周毓惠难色一脸地说了句,现在连她也不得不佩服杨伟这脑子转得快,回来的第一天,已经把所有发生的事联系到了一块了,不过她不知道的是,杨伟连罪案的刑侦资料也拿到手了。
  “唉……算了,问你也是白问……就这么多……你早点休息吧,伤还没好利索呢!”杨伟说着起身了,看来求证的事,说完了,不说得有点失望。
  “等等……”周毓惠见杨伟起身,马上腾地起来了,看看杨伟诧异,马上了说了句:“我有话跟你说。”
  “明天再说吧!”杨伟淡淡地应了句。
  “不行!我怕我过了今天,再没有勇气说了。”周毓惠很坚决的表情,看样已经想了很长时候。
  “又怎么啦!?”杨伟诧异地看着周毓惠的表情如此奇怪。
  “跟我来……”
  周毓惠拉着杨伟的手,往自己的卧室里拉,杨伟诧异地跟着周毓惠进了小卧室,周毓惠顺手把门拍上了……诧异不已的杨伟再看周毓惠一脸恐怖,结痂、已经掉痂的、长出嫩肉,那张脸已经被破坏无疑了,是不是留下疤还难说,难道要!?……不会,绝对不会,两人不管谁的表情都绝对没有一丝暧昧的意思……
  那么,周毓惠要干什么!?
  第八卷【以恶报恶】 第06章 … 诸般前嫌皆可恕
  上回说到,杨伟要走却被周毓惠拉住了,而且被周毓惠拉着进了自己卧室,一进卧室就关上了门,不过俩个人,都没有一丝暧昧的意思,杨伟除了在两年多前某一夜顺手揩油之后,对周毓惠再没有不端的举动。周毓惠这号又正经、又正统,且不假辞色的女人,对于杨伟这号眼里色、心里更色的男人,基本上是没有什么吸引力的,现在周毓惠胳膊脸都是伤,更没有这层意思了……
  杨伟正自诧异的时候,被周毓惠拉着坐到了房间里唯一的一张小椅子上,面前是周毓惠的梳妆台,林林总总的放着不多的几样化妆品,卧室里淡淡地飘着幽香,床头挂着一幅放大的照片,好像是周毓惠出国留学的时候照的,是罗马大殿,那地儿杨伟去过,照片上周毓惠一身白衬衫、牛仔裤带着遮阳帽,显得活力四射,那是个嫩得掐得出水来的年龄……
  哟!这倒勉强也算个气质美女啊……杨伟心里涌上个很奇怪地想法,不过再一瞅周毓惠现在的脸,这大好心情却是破坏无疑……心下里多少有点恻然,都说这红颜薄命,周毓惠倒未见得多美,可这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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