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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代宫廷艳史-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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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也奇怪,到了三年之后,胜之忽坐杀人罪,竟致夺封。
  文帝因念周勃有功,亚夫得封条侯,至细柳成名,进任中尉,就职郎中,那个时候,差不多要人预政权了。又过年余,文帝忽然得病,医药罔效,竟至弥留。皇太子启,入侍榻旁。文帝嘱咐太子道:“环顾盈廷诸臣,只有周亚夫缓急可待;将来若有变乱,尽可使他掌兵,毋须疑虑。”皇太子启,涕泣受命。
  时为季夏六月,文帝驾崩,享年四十有六。文帝在位二十三年,总算是位守成之主,惟遗诏令天下短丧不循古礼,是他的缺点。其余行为,似无可以指摘之处。文帝既崩,皇太子启即位,是谓景帝。尊薄氏为太皇太后,窦氏为皇太后。又命群臣,恭拟先帝庙号。当下群臣复奏,上庙号为孝文皇帝,丞相申屠嘉等又言功莫大于高皇帝,德莫大于孝文皇帝,应尊高皇帝为太祖,孝文皇帝为太宗,庙祀千秋,世世不绝。景帝依奏。
  又奉文帝迫命,令臣民短丧,匆匆奉葬霸陵。是年孟冬改元,称为景帝元年。廷尉张释之,前因景帝为太子时,与梁王共车入朝,经过司马门未曾下车,曾有劾奏情事。今见景帝即位,防他记恨,自然心中忐忑不安,便去向老隐士王生问计。王生善治黄老之术,名盛一时,满朝公卿,多半折节与交,释之平时亦在其列。当时王生见释之问计于他,他便高举一足,笑向释之说道:“我的袜线已破,尔先为我结好,再谈此事。”释之素钦其人,并不嫌他亵渎自己,真的长跪屈身,替他结袜,良久结成。王生又笑道:“尔的来意尚诚,且平日极端敬我,不得不为汝想一解难之策。”释之听了大喜,问其何策。王生道:“汝既惧皇帝记起旧事,不如趁他没有表示之先,自去谢罪。”释之听了,果然依他之话,入朝面向景帝请罪。景帝口头虽是叫他匆优,朕于公私二字,尚能分得清楚;其实心里不能无嫌,不到半年,便将释之外放为淮南相,另以张欧为廷尉。
  张欧曾为东宫侍臣,治刑名学,甚有根蒂,素性又来得诚朴,不尚苛刻,群吏倒也悦服。
  一天,景帝问张欧道:“汝作廷尉。虽然为日无多,每日平均计算,可有几件案子?”张欧奏答道:“十件八件,未能一定。若是太多,也只好慢慢儿鞫问,急则恐防有冤屈的事情。”景帝又问道:“男女犯法,都是一律治罪的么?”张欧道:“是一律的。”景帝道:“朕思妇女以廉耻为重。裸体受笞,似乎不雅,联想免去笞刑。”张欧道:“从前丞相萧何逝世,曹参继职,不改旧法,因此有萧规曹随的美誉。我朝刑律,几费经营,方有如此成绩,似乎未可轻率更改。至于陛下恐怕妇女裸责贻羞,乃是帝怀仁厚,”惟有罪者方受刑责,清白妇女,何至来到公庭?凡到公庭受责的妇女,都是亲自招供的,即使贻羞也不能怪人。“景帝听了,虽不废去答刑,却也将应答五百的减为三百,应答三百的,减为二百。张欧断狱,又能持平,于是风闻四海,歌颂不息。
  次年夏天,薄太皇太后无疾而终,葬于南陵。先是薄太后有一位侄孙女,曾经选入东宫,为景帝妃子,景帝并不钟爱。
  只因太后面上,不好交代,敷衍而已。及景帝即位,不得不立她为皇后,更立皇子刘德为河间王,刘阔为临江王,刘余为淮阳王,刘非为汝南王,刘彭祖为广州王,刘发为长沙王。长沙旧为吴氏封地。文帝末年,长沙王吴羌病殁,无子可传,撤除国籍,因将其地改封少子。
  这且不提。单说那位晁错,他本是景帝为太子时的家令,因在文帝十五年献策称旨,授为中大夫之职。景帝即位,自然因为旧属的情感,升为内史,屡参官议,景帝事事采纳。因此之故,朝廷法令,渐渐更变,盈廷诸臣,无不侧目。丞相申屠嘉,更是嫉视,只因景帝宠眷方隆,无可如何。一天,可巧拿着晁错一样错处,正欲借此问罪,于是连夜秘密办好奏折,以便次日上朝面参。虽知晁错还要比申屠嘉占先,一听这个消息,马上夜叩宫门,入见景帝,伏地口称死罪,臣不能事奉陛下了。
  景帝听了,也吃一惊,问他:“何故如此?”晁错方才奏道:“内史署紧靠太上皇庙,臣因出入不便,私将太上皇庙的一道短垣拆除,筑成直路。本待工程完竣,即来奏知。顷间有人密报,说道丞相屠嘉,业已办好参折,明日上朝便要将臣问斩,是以臣连夜来见陛下,未知陛下能够赦臣之罪否?”景帝听了微笑道:“朕道甚么大事,汝放心回去,朕知道就是。”晁错自然大喜,谢恩回署。次日,景帝视朝,申屠嘉果然递上一折,请景帝立斩晁错,以为大不敬者戒。景帝略略一看,便把那本折子,退还申屠嘉道:“此是朕命晁错如此办的,相国不要怪他擅专!”
  申屠嘉碰了一个暗钉子,于是满面含羞地回至相府,不到三天,呕血而死。后有批评是:晁错擅拆太庙,自然有罪。景帝偏袒幸臣,也非明主。申屠嘉身为相国,一奏不准,何妨再奏,若非谋乱等事,也只好顺君之意,以便慢慢劝谏,引君为善。今竟一怒呕血而死,他的度量,未免太窄了。这番说话,却也讲得公平。那时景帝一见申屠嘉已死,赐谥曰“节”。便升御史大夫陶青为丞相,升晁错为御史大夫,当时就引动一个已黜之臣,上书辩冤。正是:拍马不知侵太子,吹牛反去怪廷臣。
  不知此人是谁,且听下回分解。
  第三十四回 铜山不富饿死黄头郎 翠戒为媒强奸赤足妇
  却说丞相申屠嘉既死,忽然引动一个被黜之臣,上书景帝要想辩冤。谁知此人不辩倒还罢了,这一辩,更比不辩还要不妙。此人究竟是谁呢?乃是文帝时代的一位宠臣,姓邓名通,蜀郡南安人氏。本无才识,只有水里行船,是他专长。后来遇见一个同乡,正充文帝的内监,在宫中虽无权力,推荐个把小小官儿,似乎力尚能及。当下收了邓通一份重礼,便代邓通谋到一个黄头郎的官衔——汉制御船水手,都戴黄色帽子,故有是称——邓通得了此职,倒也可谓幼学壮行,每日照例行事,他心中并不希望甚么意外升迁。岂知时运来了,连他自己也意想不到。
  先是文帝夜得一梦,梦见自己身在空中,距离灵霄宝殿,不过数丈,正想腾身再上,不料力量不够,几乎掉下地来。那时忽见一个头戴黄帽之人,也在空中,见他无力上升,赶忙飞身近前急用双手,托着文帝双足,向上尽力一推,文帝方得升到天上。当时心感其人,俯视下面,仅见此人的一个背影,衣服下盖,似有一个极大的窟窿。正想唤他,耳边已是鸡声报晓,一惊而醒,文帝回忆梦境,历历在目,又暗忖道:“这梦非常奇突,此人既来助朕,必是江山柱石之臣。但是他的面貌姓名,一无所知,叫朕何处寻觅他呢?”文帝想到这里,没有办法,只得暂且丢过一边。这天视朝之后,便在各处游玩,希望能够遇见夜梦贤臣,也未可知。游了一番,各处并无其人,后来行过渐台的当口,遥见有百十名黄头郎方在那儿打扫御船,文帝一见那班人所戴之帽,正与梦中所见的相符,不禁心中大喜。
  即吩咐内监道:“朕今天要点御船水手的花名,速去传旨。”
  内监虽然不知其意,只得诺诺连声答应。
  顷刻之间,那班水手,都已齐集一起。文帝又命未曾应点的,统统站在左边,点过的站在右边。文帝坐了临时御案,点一名,就向他们身上,由上而下地察看一名。及至全数点毕,只见帽子,虽然同是黄色,下面衣盖,都是完全无缺,并未见衣有窟窿的水手,忙问左右道:“御船水手,都齐全了么?”
  左右因问大众,大众答道:“还有一个,现请病假,因此未到。”文帝道:“速将此人召来。”等得此人扶病而至,文帝见了,命他背转身去。那人听了,大大一吓,一时没有法子,只得扑的跪下,老实奏道:“臣有重病,卧在离中,匆匆应召,未曾更换衣服。”文帝不待此人辞毕,仍命起来背立。谁知不看犹可,一看他的下面衣盖,真的一个大洞,正与梦中所见,一丝不差。文帝既已觉到此人,也不多言,问过姓名,即擢为御船船监之职。这个船监,便是首领。邓通忽逢奇遇,自然喜出望外。究竟怎么有此奇遇,可怜连他自己也莫名其妙。幸而他虽没有本事,却有拍马功夫,不到两年,已升到大中大夫之职。
  朝中各臣对于邓通,倒还罢了,独有丞相申屠嘉,大不为然。一天,可巧邓通因事失仪,申屠嘉捉着把柄,立请文帝把他正法。文帝心有成见,哪里肯听。当下便向申屠嘉微微冷笑一声道:“相国未免太多事了,朕知盈廷诸臣,失仪的也很多,相国单单只注意邓通一个,莫非因为朕太宠任他么?”申屠嘉听了,慌恐免冠叩首谢罪。回家之后,只得另想别法,收拾邓通。文帝背后也叮嘱邓通,以后须要遇事谨慎,不可被丞相拿着短处。邓通原是拍马人材,往后对于申屠嘉,非但不敢唐突,且去巴结。申屠嘉见他既已服软,便即罢休。
  又过几时,文帝复握邓通为上大夫。那时朝中一班公卿,正在大谈相术,许负以外,尚有吴曼珠、洪承娇、广元仙、文官桓诸人,都是精于相人之术,颇有奇验。文帝既宠邓通,也将吴曼珠召入内廷,命她替邓通看相。曼珠为霸上人,夫死守节,已有二十多年,平时以相术营生,言必有中,因而致富。
  某日,建造住宅,她所用的泥木两匠,都拣面有福相的才用。
  她说:“有福相的匠人,宅成之后,家可大富。”后来果然营业鼎盛,每日有十斤黄金的进益。她既富有,趋之者更是若骛,连中郎将袁盎那般正直的人,也会十二分信她。她那天入宫之后,见过文帝。文帝指邓通语之道:“此是新任上大夫,对朕很为尽忠,汝可将他仔细一看。”曼珠奉了圣谕,便将邓通脸上端详一番,当下摇着头奏道:“邓大夫之相,实在不佳。”
  文帝道:“怎么不佳呢?”曼珠听了,迟疑半晌道:“面有穷相,恐怕饿死。”文帝听了,大为不悦,叱退曼珠,愤然谓邓通道:“朕欲富汝,有何繁难。就是天要饿死汝身,朕也要与天争一争呢!”说完,即下一诏,竟把蜀郡的严道铜山,赐与邓通,并准他私自铸钱,等于国币。原来汉高帝开国,因嫌秦钱太重,每文约有半两,即命改铸荚钱,每文仅重一铢半,径五分,形如榆筴之式。当时民间因为钱质太轻,物价陡然奇涨,白米竟售到每石万钱。文帝乃改铸四铢钱,并除去私铸之令。
  贾谊、贾山,次第上书谏阻,文帝不纳。因此吴王刘濞,觅得故鄣铜山,自由设局大铸,因而富已敌国。后来邓通也有铜山铸钱,与吴王东西对峙。当时东南多用吴钱,西北多用邓钱,吴王尚有国用开支。邓通乃是私人,入而不出,其富不言可知。
  邓通既已暴富,当然感激文帝。
  一天,文帝忽然病痔,溃烂不堪,脓血污秽,令人掩鼻。
  每日号叫痛楚,声不绝口,医药无效,巫卜无灵。上自太后,下至妃嫔,无法可想。乃悬重赏,若能医愈文帝之痔者,富贵自择。为日既久,一无应命之人。邓通见此情形,自然双眉深锁,叹气不已。他的爱妾麻姑问他道:“君已富贵至是,尚有何愁?”邓通始将文帝患痔,无法止痛之事告之。麻姑听了道:“妾有一法,对于此症,平日屡试屡验,惟恐君不肯做,若是肯做,必有九分把握。”邓通听了,乐得不可开交,拉着麻姑的手问她什么法子,只要能够立时止痛,我必定替你大置钗饰。麻姑听了,笑答道:“君从前为黄头郎的时候,不是应许过我百粒明珠的么?至今尚未如约,现在又来骗我。”邓通道:“我现有铜山铸钱,人称活财神,你还愁甚么?你快将法子教我要紧。”麻姑听了,尚未开言,忽双颊泛红云,羞涩之态,不可言语形容。邓通见了大奇道:“你与我夫妇三年,恩爱已达极点,还有何事怕羞呢?你快快说吧。”麻姑至是,始含羞说道:“妾前夫也患此症,应时痛得无法可治,妾偶然替他吮去痔上脓血。谁知真有奇效,吮的当口,非但立刻止痛,大约三四十次之后,其病霍然而愈。不过吮的时候既腥且臭,其味难闻,势必至于恶心,若恶心就不能够吮了。”邓通听了道:“他是皇帝,又是我的恩人,这点事情,哪好再嫌肮脏。”说完,连夜出府入宫。当下就有内监阻止他道:“邓大夫不得进入寝宫。皇后皇妃吩咐过的。”邓通发急道:“我是前来医主上病的,不比别样事情,你们哪好阻我?”内监听,慌忙报了进去。慎夫人忙站至窗口问邓通道:“皇上已经痛得昏间数次,邓大夫若是寻常之药,仍恐无益。”邓通隔窗奏道:“娘娘且让臣进房,再当面奏。”慎夫人知道邓通素为文帝宠任之人,便让他进去。
  邓通进房,看见文帝躺在御榻,真的痛得已是奄奄一息,那时也顾不得再去与后妃行礼,赶忙走至榻边,向伺候的宫女道:“诸位请将万岁的被服揭开,帮同褪去下衣,我要用口吮痔。”邓通尚未说完,薄太后、窦皇后、慎夫人三个,在旁听得,连忙岔嘴道:“这个法子尚未用过,或者有效,也未可知。
  不过亵渎大夫,于心未免有些不安。“邓通一面客气几句,一面便去用嘴替文帝吮痔。说也奇怪,他只吮了几口,文帝已经可以熬痛。先时是闭着眼睛,侧身朝里睡的,此时知道有人用嘴吮他痔上的脓血,复用舌头舐了又舐,随吮随时止痛,不便动弹,单问慎夫人道:”吮痔的是谁!“此时邓通嘴上因有工作,当然不能奏对。慎夫人趋至榻前,向文帝说道:”替陛下吮脓血的是上大夫邓通。陛下此刻毋须多问,且让他吮完再说。“文帝听了,便不言语。直待邓通吮毕,文帝痛既止住,身上如释重负,始回转头来,向外对邓通言道:”你如此忠心,总算不负朕的提拔。你就在此专心办理此事,所有后妃,毋庸回避。“邓通当夜连吮数次,文帝自然欢喜,复问邓通道:”你说,何人对朕最为亲爱?“邓通道:”父子天性,臣想最亲爱陛下的人,自然是皇太子了。“文帝听了,尚未答言。可巧太子启进来问疾,文帝便命太子候在榻前。过了一阵,痔上的脓血,又长出来了,文帝就命太子替他吮痔。太子起初嫌憎肮脏,不肯应命,后见窦后暗暗示以眼色,只得跪在榻前,嘴对文帝肛门,去吮痔上脓血。只吮了一口,马上一个恶心,呕吐起来。
  文帝见了,面上已现怒色。慎夫人知趣,忙借故使太子退出。
  太子出去,悄悄立派内监探听吮痔之事,是由何人作源。内监探明回报,太子记在心上。后来即位,首先就把邓通革职,并且追夺铜山。邓通不知景帝怪他吮痔献媚,把他革职,反疑申屠嘉与他作对。平常每向朋从吹牛,他说只要丞相一走,他就有复职希望。故而一见申屠嘉逝世,马上上书辩冤,还想做官。
  景帝本来恨他,不去问他死罪,还是看在先帝面上,及见他不知悔过,竟敢上书渎奏,于是把他拘入狱中。审讯时候,邓通始知有人告他私铸铜钱。邓通虽是极口呼冤,问官仰承上意,将他的家产,统统充公,仅剩了妻妾三个光身。一位面团团的富翁,一旦竟和乞丐一样。还是馆陶公主,记着文帝遗言,不使邓通饿死,略为周济。谁知又为内监尽入私囊,邓通分文不能到手,后来真的饿死街上,应了曼珠之言。
  那时朝中最有权力的,自然就是晁错。一天暗暗上了一本密奏,请削诸王封地,并以吴王刘濞为先。景帝平日念念不忘的就是此事,今见晁错此奏,正中下怀,即命延臣议削吴地。
  吴王刘濞闻知其事,乃谓群臣道:“皇帝当年打死寡人之子,寡人正想报仇,他既前来寻事,寡人只好先发制人了。”于是联络胶西王刘卬。 刘卬又纠合齐、菑川、胶东、济南诸国,刘濞又自去纠合楚、赵、闽越、东越诸国,一共起事。当时诸侯共有二十二国,与刘濞共图发难的不过七国,哪里是地广兵多天子的对手?景帝便命周亚夫为将。亚夫原是将才,昔日已为文帝所许,率兵出伐。不到三月,果然吴王刘濞兵粮不足,一战死之。其余六国,也是景帝另派之将所平。景帝既平乱事,理应重赏晁错才是,谁知景帝怪他存心太毒,清王之反,说是他激变的,一道密旨,竟将晁错腰斩。晁错自命博学多才,死得这般可惨,一半是他聪明误用,一半是景帝残忍不仁,两有不是,不必说它。
  是年,景帝立其子刘荣为皇太子。刘荣本是景帝爱妃粟氏所出,年虽幼稚,因母得宠,遂为储君,当时的人,都称他为栗太子。其母栗氏,一见其子已作东宫,遂暗中设法,想将皇后薄氏挤去,使得自己正位中宫。薄皇后既是无出,又为景帝所不喜,不过看太皇太后薄氏面上,权立为后,原是一个傀儡。
  一经栗氏倾轧,怎能保住位置?挨到景帝六年,薄后果然被废。
  当时宫中诸嫔,总以为继位正宫的人,必是栗氏。岂知事有不然,原来景帝的妃嫔,除了粟氏之外,最受宠的还有一对姐妹花,王氏姝儿、樱儿二人。二人之母,名叫臧儿,为故燕王臧茶的孙女,嫁与同乡王仲为妻,生下一子二女:子名王信,长女名娡。小字妹儿,次女名息姁,小字樱儿。不久,王仲病殁,臧儿不安于室,攀了子女,转燕长陵田家,复生二子:长名田汀酌氖ぁfこ桑抻虢鹜跛镂荆嗌慌秸使场j岸饺兆钕菜忝糠晁忝薏凰邓泄笈R惶戽槟汕捎幸晃幻嗍浚幸ξ痰模啬掣晃唐钢痢j岸蛴敫晃痰钠透疚眩纷璺ǎ冀ξ糖氲剿募依铩Rξ桃患缶溃骸按说卦跤姓馕还笕耍幢刈骰屎螅疑圩印!毙嘤6嗍枪笙啵还患澳私恪5毕玛岸耍迪耄骸版鸭奁矫瘢趸崛プ龌屎螅训澜鹦鼋匆龌实鄄怀桑勘境咦妫涫峭ここ錾恚罄淳褂刑煜隆?墒墙鹦雒布炔谎铮庞植徽梗绾文芄环⒓!!
  臧儿想了半天,明白转来,方才晓得姚翁无非为骗金钱,信口雌黄而已,于是便将这事丢开。姝儿在家住了几天,依然满心欢悦。回到夫家,忙对其夫金王孙笑说道:“我在娘家,有一位姚翁,乃是当今的名相士。他说我是皇后之命,异日还要生出帝子呢!”金王孙本是一介平民,人又忠厚,听了他妻之言,吓得慌忙双手掩了耳朵道:“我的脑袋,尚想留着吃饭,我劝你切莫乱说,造反的事情,不是玩的。”姝儿被她丈夫这般一说,一团高兴,也只得付诸流水。她虽然打断作后思想,可是她却生得貌可羞花,才堪咏絮。每日揽镜自照,未免懊悔所适非人。有一天,姝儿赤了双足,方在田间下秧,忽来一个无赖之子,调戏她道:“我听见人说,金嫂是位皇后之命,今天还在这里撩起雪白大腿,赤足种田,如何能够为后?不如嫁我为妻,定能达到目的。”姝儿明知此人调戏自己,故意问他道:“难道你会做皇帝不成?”无赖子听了,轻轻地答道:“我想前去作盗,成则为王,败则为寇,皇帝就是做不成,平头王总做定了的。”姝儿见他满口胡言,俯首工作,不去睬他。无赖子没有意思,即在身边,摸出一只翡翠戒指,朝妹儿脸上一扬道:“你看此戒的翠色好么?你若中意,可以奉赠。”姝儿本是赤穷人家,妇女又以珠翠为性命的,一见此戒,翠色可爱,顿时换了一副笑容答道:“你肯见赠,我当以自织的细布相报。”
  无赖子听了,便将姝儿诱至荒冢旁边,并坐谈天道:“此戒足值百金,本来非我所有,前日邑中某富翁做寿,我去磕头,无意之中拾得的。”姝儿一听此戒价值昂贵,心里更加艳羡道:“你说赠我,我怕你有些舍不得罢!”无赖子答道:“你不必用激将法,我是有心赠你的。”说着,真的把那只戒指递到姝儿手内。姝儿平生从未戴过这种贵重东西,一时接到手内,便情不自禁地向无赖子嫣然报以一笑。无赖子就在此时,趁她一个不防,一把拥入怀中,强奸起来。姝儿力不能抗,叫喊出来,更是害臊,心中几个念头一转,早已失身与这个无赖子了。次日,邑中小儿,便起了一种歌谣道:“一只翠戒易匹布,荒冢之旁委屈赤足妇,皇后匆自误!”姝儿听了,羞得躲在家中,不敢再往田间工作。好在那只戎子,却也价值不贷,以之遮羞,还算值得。过了几时,事为金王孙所知,责她不知廉耻。本想将她休回娘家,后又爱她美貌,不能割爱,模糊了事。姝儿虽为其夫所容,却被邻人讪笑,正是无以自解的时候,邑中忽然到了几位过路的内监。姝儿探知其事,急急归宁,去与臧儿商酌。正是:生成虽有中官相,发迹还为内监恩。
  不知姝儿与其母,究竟所商何事,且听下回分解。
  第三十五回 万劫仙姑宥赦左道 再醮民妇正位中宫
  三椽草屋,斜日沉沉;一带溪流,凉泉汨汨。满树蝉声,借薰风以入耳;半窗水影,摇翠竹而清心。鸡声犬吠,村里人家;鼎沸烟香,画中佛像。却说此时一位半老徐娘,方在喃喃念经,旁立一个标致少妇,正在与之耳语。这位徐娘,就是臧儿。她见姝儿忽又归宁,免不得看她总是一位后相,满心欢喜的,用手一指,叫她稍歇。因为自己口里正在念经,无暇说话。
  谁知姝儿已等不及,急把嘴巴凑在她娘耳边,嘁嘁喳喳地说了一会。臧儿尚未听完,早已喜得心花怒放,也顾不得打断念经是罪过的,即拦断她女儿的话头道:“我儿这个法子,妙极无疆,倘能如愿,恐怕你真是皇后希望。只是我们娘儿两个,衣衫褴褛,穷相逼人,如何能够见得着那几位过路的公公呢?”
  姝儿微笑道:“事在人为,即不成功,也没什么坏处。”臧儿听了,就命次女樱儿看守门户,自己同了姝儿一径来至邑中。
  打听得那几位过路公公,住在邑宰衙内,于是大着胆子,走近门前。臧儿此刻只好暂屈身份,充作候补皇后的仆妇,向一个差役问道:“请问大师,我们王姝儿小姐,有话面禀此地住的公公,可否求为传达?”那班差役,话未听完,便鼓起一双牯牛般的眼珠,朝着臧儿大喝道:“你这老乞婆,还不替我快快滚开!你知道此地是什么所在?”臧儿吓得连连倒退几步,正想再去央求那班如狼似虎的差役,不防身后,忽又走来一个差役,不问三七二一的,从后面双手齐下,卟的卟的,左右开弓的,把臧儿打上几个耳光。可怜臧儿被打,还不敢喊痛,慌忙掩了双颊,逃至姝儿面前,方始呜咽着埋怨姝儿道:“都是你要做甚么断命黄猴不黄猴,为娘被他们打得已经变为青猴了。”姝儿听了,急把她娘掩面的双手,拿了下来一看,果是双颊青肿,眼泪鼻涕,挂满一脸。只得一面安慰她娘几句,叫她站着莫动。一面亲自出马,走近一位差役面前,万福了几万福道:“有劳大师,替我传报进去,说是民女王娡,小字姝儿的,要想求见监公公。”那个差役,一见姝儿长得宛如天仙化人一般,便嬉皮笑脸地答道:“你这个女子,要见公公作甚?这里的几位公公,乃是过路客官,前往洛阳一带,选取美貌民女去的。此地并不开选,我们怎敢进去冒昧?”姝儿一听此地并不开选,未免大失所望。一想这位差役,倒还和气,我何妨再拜托拜托他看。因又问那个差役道:“我明知此地不开选秀女,不过想见他们,另有说话面禀。”那个差役听了,也现出爱莫能助的样子道:“并非不肯帮姑娘的忙,委实不便进去传报。”
  姝儿听了,正拟再恳,忽听铃声琅琅,外面奔来一匹高头大马,上面骑着一位内监。停下之后,一面正在下马,一面把眼睛盯了她的面庞在看。姝儿此时福至心灵,也不待差役传报,慌忙迎了上去,扑的跪在那位内监面前道:“民女王娡,想求公公带往都中,得为所选秀女们,烧茶煮饭,也是甘心。”那位内监,本已喜她美貌,至于姝儿并非处女,内监原是门外汉,自然不知。当下便点点头道:“此地虽不开选,掩就破个例儿,将你收下便了。”说着,把手一挥,当下自有内监的卫士,将姝儿引进里面去了。
  臧儿一个人遵她女命,站着不动。站了半天,未见她的女儿出来,想去探听呢,怕吃耳光,不敢前去。不去探听呢,究竟她的女儿何处去了,怎能放心。她正在进退维谷之际,忽听得有几个闲人,聚在那儿私相议论道:“这件事情,真是稀奇,选取秀女,必须处女,此是老例;今天所选的那个王姝,她明是嫁了姓金的了,且已生有女儿,一个破货怎的选作秀女,这不是一件破无荒的笑话么!”臧儿听毕这番议论,喜得心痒难搔,便自言自语道:“我佛有灵,也不枉我平时虔心供奉,现在果然保佑我女选作秀女,我想无论如何,总比嫁在金家好些。”她想完之后,连尊脸上的肿痛,也忘记了。回家之后,即把她的女婿叫来,老实告知,姝儿已经选为秀女。当下金王孙听了,自然不肯甘休。臧儿只给他一个阴乾。金王孙没法,只得去向县里告状。县官见他告的虽是岳母臧儿,其实告的是内监,甚至若是选中,被告便是皇帝,这个状子,如何准得?自然一批二驳,不准不准。金王孙既告状不准,气得不再娶妇,带了他的女儿金帐钩,仍旧做他的庄稼度日,往后再提。
  单说姝儿那天进署之后,就有宫人接待。次日,跟着那班内监,径至洛阳。未到半月,已经选了四五百名,额既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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