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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水闲情by: 廿四桥-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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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杜兄如果想找小弟的麻烦,尽管放马过来,不必牵涉无辜。”陆亭不屑地说。
吴好运忙侧身,把陆亭护在身后。然而,很快的,他发现这很多余。
过了一会儿,四人继续往书院走,一丈之外是哆哆嗦嗦的十几位同窗。
狗儿回忆着刚刚陆墨轻巧放倒十三个人的情形,吐吐舌头说:“原来陆墨这么好打,好在我以前都是背后啐他……”感受到陆墨的目光,狗儿忙住了嘴。
陆亭悠哉地扇着扇子说:“陆墨的拳头再厉害,也比不上狗儿的一张嘴。”
好运没搭腔,他心事重重地想,自己一直承诺要罩着文轩,原来他不单学识高人一等,还有这么厉害的保镖,自己真是自惭形秽。转念一想陆亭的处境,好运很快又担忧起来,提醒他:“文轩,杜涛的爹爹是御史大人,其它几位也是官家子弟,万一他们到夫子面前告状,夫子怕是有所偏袒。”
陆亭点点头说:“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连累了行之,小弟实在过意不去。”
好运不满地说:“怎么到如今你还这么分生。”看陆亭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想着他可能也十分忧虑,就宽慰地拍怕他的肩膀说,“到时都算我头上好了,我反正没什么出息。”
陆亭好像没听到他说的,自言自语地说:“已经初八了啊。”
当晚,陆亭辗转难眠,好运担心他,也没睡好。
第四章
第二天醒来,好运已经想好托词了,到时就把事都揽到自己身上得了,反正夫子对陆亭还有几分欣赏,对自己就恨铁不成钢了。
这样想着就拍着陆亭肩膀说:“文轩,不要担心,一切包在为兄身上。”
“啊?”陆亭不解地看着他,迷迷糊糊“哦”了一声就起来洗漱了。
梳洗完,陆亭有几分担心地揉着眼睛说:“我这个模样很难看吧。”
好运没想到他还有心思想这,但还是宽慰他:“怎么会?这书院里没有比你更俊的。”
陆亭又扯扯衣服,东照西照的,好像怕有一丝褶皱。
“文轩,你今日是怎么了?有点不对劲啊。”边说边把手伸过去摸陆亭的额头,“没发烧啊……怎么脸忽然又红了。”
陆亭忙拿起折扇说:“哪有,走吧,等下再迟到,数罪并罚。”
好运摸不着头脑,只好跟着,一旁洗面巾的陆墨却若有所思。
吃早饭的时候,杜涛和昨天的同学都没来,好运猜到他们已经去告状了。
果然,一进学堂,夫子就皱眉说:“陆亭,吴好运,你们太胡闹了!”
陆亭频频四顾,没答夫子。好运忙解释说:“夫子,错不在陆亭。是杜涛昨日挑衅生事,才有此一祸,怪只怪学生出手太过莽撞。”
“是你打的?”夫子忙追问。
“都有份,他们四个人打我一个,其它同学都可以作证!”杜涛捂着受伤的面颊说。
“既是这么多同学都在场,怎么可能袖手旁观,杜兄这话未免偏颇。”好运也不是吃素的。
“出手太快,没来得及拉开,他们就把杜兄往死里打,过去劝架时,学生等也挨了几拳。”杜涛的跟班们连忙解释。
昨天陆墨出手主要教训的是杜涛,其他人都不曾受伤,如果说陆墨一人打众人,难免丢人,所以对了口供,改成几人群殴杜涛。
“夫子,学生本可以举报官府,让家父来处理此事。如今交由夫子处理,便是尊重夫子,夫子可要为学生做主。”杜涛怕问出漏子来,连忙威胁夫子速速定罪,把陆亭打一顿,赶出书院了事。
夫子自然也知道其中的利害关系,这里的学子唯有好运和陆亭没什么势力,其余都是惹不起的主,要说平时倒也不惧他们,但眼下杜涛受了伤,书院自然就理亏了。
正为难间,远远看到山长走来,夫子如释重负。
“山长,”夫子迎上来,把事情经过叙述了一遍。
待山长走近,众学子才发现,书院里来了大人物。山长出于礼节,先介绍说:“各位学子,这是杭州城有名的雷霆将军,往后这三年,雷将军甘愿在书院教习各位,为朝廷选拔人才。”
所有人脸上都是兴奋不已。雷霆将军的大名早已耳闻,他是御前红人,却不爱在京城呆着,平日若不是在边疆便是在几个书院里传授武术,这次应天府尹终于成功把他请到云水书院来了。书院的学子本就抱着入仕的心求学,自然希望在雷将军面前表现一番,故而个个又紧张又欣喜。
好运倒不在乎这些,但见雷将军年纪不过二十出头,英姿飒爽,实在是人中之杰,不由大为钦佩,但想到自己马上要被驱逐下山,又是一阵心酸,扭头看陆亭的反应,却见他低头不语。
雷将军一扫众人说:“日后你们便称我雷教头。刚才的事,许夫子已然告之,这事就交由在下处理如何?”
夫子连忙应允。
杜涛紧张得满头大汗,他素闻雷将军能文能武,处事公正严明,生怕露了馅,巴不得不再追究了,忙结巴着说:“区区小事,怎劳教头费心,学生记挂同窗之谊,不忍同学受罚,此事便……算了吧。”
雷霆微微点头说:“你能这么想很好,君子不应睚眦必报。然而,此事还是要查个清楚,还众人公道。”说完他一指陆亭,“你,跟我出来。”
陆亭仍低着头,一声不吭地走了出去,好运忙跟上,却被雷教头一个眼神阻止了。
整堂课,好运都忐忑不安地记挂着陆亭,想着万一陆亭就这样被赶下山如何是好,越想越担心。
杜涛也是坐立不安,时不时扭头看外面的动静。
过了一个时辰还不见陆亭回来,好运预感不祥,趁夫子休息的时候,合上书就溜了出来。
好运为人亲和,来这里的三个月,已和书院里的下人们混熟了,出门扯住扫地的刘伯就打听雷教头的去处。
刘伯仔细地想了下,指向书院的小桃林说:“带了陆公子,往他的住所去了。”
好运气喘吁吁跑到桃林,一眼看到雷霆在万树桃花中站着出神,竟有说不出的神韵。
好运上前,小心翼翼地说:“雷教头,学生……”
“他走了。”雷霆打断他,转身进屋了。
走了?好运头脑还在消化这句话的意思,双腿已自发往住处跑去。
打开房舍的门,好运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屋里里一片狼藉,家什被摔得七零八落,两条凳子已被肢解了,书本也狼狈地趴在地上……最心疼的是好运心爱的茶具,成了一堆碎片,悲怆地掉了一地。
然而房里无人。
好运迟疑地迈腿进去,从墙上拔下一柄小刀,将钉着的纸条取下,看着上面潦草的文字发呆,上面写着:
告辞了 我家公子所损之物 日后定当赔偿 墨
好运反复想这句话的意思,忽然跳起来,往外狂奔。
跑到门口,好运逮住看门的刘伯:“有没有看到陆亭?”
“就是一炷香的工夫,一主一仆备了包袱下山去了,我拦住问,陆公子说,再也不回来了。哎哎,好运,你也走了?”
山下只有樵夫和稀疏几位游客。
好运头脑一片空白,一路往离书院最近的云水渡跑去。
“大叔,刚刚有没有看到一主一仆上船的,那位公子长得……很美。”
“一主一仆的多了。”艄公坐在船上抽着水烟,嗤笑到。
“模样俊的也多,应天府读书人多,到处是俊俏的公子哥。”艄公的老婆提了一壶茶出来,跟着笑。
好运急得团团转:“就是刚刚,大叔大婶再好好想想,大概有这么高,这么瘦,一个穿白衣,一个着黑衣。”
“我说你这小兄弟怎么这么死心眼,”艄公喝了大半碗茶,摇头说,“便是有这么个人上船,我们也不晓得他的去处不是?你守着渡口寻人,还不如直接打听他的住处,老话说的好,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是不是这个理?”
好运苦笑连连,陆亭从未提起家世,自己只知道他家在杭州,家中造酒,此外一无所知,便是赶到杭州,也是大海捞针一般。
一摸口袋,身无分文,好运叹了口气,决定先回书院,厚颜向夫子打听了陆家住址再去寻人。
第五章
好运回到书院时,第一眼看到雷教头站在门口的竹林前,双手抄在后面望着远山,背影有几分寂寥。
“雷教头,学生有一事相求。”好运鼓起勇气走过去。
“他回家了?”
“陆亭么?多半是的。”好运暗自握拳,坚定地说,“杜涛的事确实不怪陆亭,学生恳请教头告知陆家住址,学生将他寻回……”
“凭什么?”雷霆冷冰冰地打断他。
“教头,学生才是伤人之人,与陆亭无关。”
雷霆转过身来,眼神满是嘲讽:“就凭你?你有这本事吗?”
“学生从小粗生粗养,有些力气。”
“若蛮力有用,还需我这个教头?”雷霆难得好心教化他,看他不服气的样子,忽然伸出手来,吼了句:“看拳。”
好运唬了一跳,本能地把身子往后一仰再一偏,居然生生躲过了。
雷霆拳头一摊,揪住好运,在肩膀处捏了两下,微微一笑说:“还不算废物。”
“那教头相信是学生伤了杜涛?”
“哈哈哈,自不量力啊自不量力。”
雷霆虽然中气十足、声音洪亮,脸上表情却没什么变化。好运听着就是干笑,只觉得浑身不自在,但仍硬着头皮说:“请教头成全。”
“也罢。今秋的院试还有半年,你若能全胜而出,我便考虑不追究陆亭伤人之过。”
好运惊呆了,暗想雷教头肯定不知自己是书院的下九流学子,全胜而出简直痴人说梦。再说了,半年也太长了吧,忙说:“教头,学生……”
“怎么?不敢?”雷霆双手环抱,嘲讽地说,“吴好运,从没人跟我讨价还价过。”
好运不知怎的生出一股豪气,抬头挺胸说:“学生应允。教头届时务必信守诺言,让学生寻回陆亭。”
“有趣。”
雷霆干笑着进去了。留下吴好运凄凉地站在门口,发呆了许久开始捶胸顿足、叫苦连天。
转眼书院池子里的荷莲纷纷露了尖角,好运一早起来,数了数笔筒上划的记号,发现陆亭已经离开整六十天了。不觉叹了口气,取了墙上的弓箭出去了练骑射了。
待天大亮时,好运骑马赶回来,发现雷教头又站在门口,满脸无奈和怒气。
“教头。”好运将马交给刘伯,走近打招呼。
雷霆有些恍惚,看了好运一眼就走开了。
好运忙扭头叫住刘伯,往雷霆的方向努努嘴:“怎么了这是?”
“好运啊,我刚要告诉你。陆公子回书院了,刚和雷教头吵了一架又走了。”
好运一拍大腿,拉过马一跃而上,慌忙地往山下追。
这些日子里好运的骑术大有长进,一路冲到半山腰,正赶上在树林里发脾气的陆亭。
这家伙发起脾气来比任何人破坏性大,好在这只是个小树林,他能做的也就是左砍一刀右砍一刀。
好运顿时明白两个月前房里的摆设是怎么瞬间成灰的了。他立在树林外,牵着马,激动又担心地看着陆亭。
陆墨比较识趣,躲在一棵大树上,看着下面的动静。一眼看到好运过来,忙吹了个口哨。
陆亭停下来,回头,愣住。
虽然隔着一段距离,好运还是清楚地看到陆亭眼中流露出的失望和悲伤。
“文轩,回来吧。”
陆亭低下头,一声不吭。
好运系了马,缓缓走了过来。“别跑了,没有解决不了的事。”
陆亭回书院的时候,雷教头似乎没什么异议,夫子也就默认了,杜涛几个更不敢非议,事情顺利得出乎好运的想象。
然而当好运高高兴兴拉了陆亭回住所时,雷教头走过来说:“吴好运,别忘了你许诺的。要是做不到,他一样要走。”
好运摸不透雷教头的想法,也猜不透陆亭的心思。但无论如何,陆亭回来了,这比什么都好。
主仆四人进屋,陆亭环顾四周,嘻嘻一笑说:“好在你没买新的茶家伙。”
陆亭一回头,陆墨马上从包裹里取出一套紫砂壶捧过来。
“为了找个好的,我耽搁了一整天。”陆亭还是像之前一样,毫不客气地讨要感激。
好运本想说:我宁愿你早一天来!但话到嘴巴还是没说出,他发现陆亭有很多事是瞒着自己的。
书桌上是横七竖八的宣纸,上面密密麻麻写满了字,陆亭仔细看了一会儿,发现好运硬生生把书本抄了许多遍,顿时颇感震撼,“雷教头也真有办法,把你逼成这样。”
宣纸上压着一个挺大的竹节杯,里面是昨夜的茶水。“改用这个牛饮了?”陆亭用纸扇敲敲竹杯,调侃地问。
“少爷说没人跟他喝茶了,一人喝没趣。”狗儿忍不住插嘴,又说,“可是这样喝更浪费,两个月喝了几斤茶。”
陆亭想了一下说:“你通宵达旦地看书?”
好运忙避开他的眼神说:“没有的事,我又不是铁打的。”
陆亭的目光黯淡了好一阵,缓缓坐了下来。
夜里就寝的时候,好运习惯地挑灯,准备夜读。
陆亭敲敲他的床铺说:“来睡吧。不要这么拼命。”
好运顿了一下,果然过来了。躺了一会儿,听到陆亭幽幽叹了口气,“行之,不要对我这么好。”
好运忙爬起来,轻声问:“怎么了?”
陆亭没答话。
过了许久,好运听到轻微的啜泣声,忙点了灯,果然看到陆亭满脸泪水。
“文轩,你受了什么委屈?”好运在床沿坐下,扶着他的肩膀关切地问。
陆亭把头往好运怀里一靠,越哭越凶,“我们不过在一起两个多月,你为何要对我这么好?”
好运想了一下说:“我没什么朋友,难得你不嫌弃我……”他心里又想,也不全是这样,认识陆亭的第一天,就想一直对他好……
好运刚想补充,就听陆亭说:“我不值得你的好,我自私任性,没有考虑过你的处境。他说的对,我根本什么都不懂,不懂什么是真心……”
陆亭一直不停地自言自语,好运无法打断他,只好一下一下地拍着他的背脊哄着。等到陆亭说累了,蜷成一团睡着了,好运已经熟睡了。第二天醒来,两人还保持着古怪的姿势,好运一半身体在地上,头在床上,陆亭半个身子缩在好运怀里……
陆亭伸了个懒腰说:“我的脖子好像断了。”
好运说:“其实我的腰也断了。”
接着,两个声音同时说:“你的睡相真不雅!”
昨日的阴霾和生疏烟消云散,二人相视大笑。
好运心里偷偷地说,文轩回来了,真好。
第六章
书院的荷花已经绽开了不少,风一吹,阵阵清香扑面而来。
荷花池旁的空地上,学子们统一穿了白色窄袖功夫衫,人手一棍,整整齐齐站成几排,一脸兴奋地等着雷教头。早闻雷将军功夫了得,云水书院的学子们都是血气方刚的男儿,早想学个一招半势的出去卖弄了,奈何这些日子雷教头只教授骑射,对武术只字未提,今日好不容易答应了教习棍术,众人皆期盼不已。
陆墨在角落处找了棵高大的橄榄树,一跃而上,坐在枝桠上看热闹。狗儿羡慕地在树下看了一会儿,往手心吐了唾沫搓了几下,一步步爬了上来,对陆墨讨好地笑,“阿墨……”。
陆墨只当没看见,狗儿当他默许了,挨着坐下来,一边絮絮叨叨地指着下面说:“我家少爷平日看着一般,穿了这身可真精神。跟画里的大将军似的,威风!”
陆墨只当没听见。
狗儿忙又补充说:“你家公子最好看了。穿什么都好看,比娘们还标致。”
“滚、下、去!”陆墨一拳砸在树枝上,哗啦啦掉了许多橄榄下来。
狗儿呼地滑了一下,差点摔下去,忙用手紧紧抱住粗大的枝条:“我……我闭嘴……不吵你”,可怜巴巴看着陆墨,两脚扑腾了一阵子见他再没举动,狗儿咧嘴傻笑,偷偷地、偷偷地又坐了上去。
“哇……”
雷教头过来了。
狗儿的口水掉下来了,“乖乖,神……人啊……”
这批功夫衫做的极为考究,雷教头穿着更是抢眼,紧身的衣料凸显了他精壮又无一寸赘肉的好身材,一路提棍走来,衣摆随风,飘然出尘,果真是神仙般的人物。
在场所有人的眼都看直了,除了陆墨,他没注意雷霆,倒被身边的狗儿恶心到了,扔了个帕子过去:“注意你的口水!”
狗儿擦着滴滴答答的口水,不忘发表他惊世骇俗的感慨:“陆公子要是女的就好了,跟雷教头真是天作之合……般配!真……啊啊啊……”
狗儿没说完已经一屁股坐在地上了,疼的龇牙咧嘴:“陆墨!你想摔死我啊!”
“出去!不得在此喧哗!”雷霆扭头,皱眉喝道。
陆墨跳下来,甩袖走了。
狗儿怕雷教头的棍子,也忙狼狈地爬起来,一瘸一拐地溜了出去。
“我朝尚武崇德,自太祖仁帝起,官宦子弟必须习武。”雷霆中气十足的声音一响,把众人的魂都唤回来了,“武学宗师曾说过,未曾学艺先学礼,未曾习武先习德。这也是我一开始没有教习武术的原因。”
好运暗想,雷教头当真是英雄人物,自他来了书院,学子们没有不服的,书院的风气都变了样。往常这些官家子弟虽然不算大奸大恶,到底傲气又顽皮了些,朝廷派了雷霆这样的人,不单能管束他们,也能潜移默化地引导大家。
一天下来都是苦练基本功。好运学得很认真,陆亭很随性,但好运很快发现,陆亭的姿势最标准。
“文轩,你以前练过武吧?”两人扛着棍子毫无形象地走去吃饭时,好运忍不住问。
陆亭眼神闪了闪,敷衍地说:“学了点皮毛。”
好运忽然觉得心里堵堵的,陆亭还是不信任自己的。一时想起狗儿今天摔了下,就说:“我去看狗儿,你先去吃饭吧。”
陆亭何等聪明,怎么看不出好运的心思,伸手往他臂弯上一勾,亲密地说:“走,一起去。”
好运的烦恼也去飞到九霄云外去了。
看到陆亭走过,陆墨忙从自己的小屋子里跑出来跟着。
“今天怎么回事?”陆亭板起脸问。
陆墨低头不语。
狗儿是和其它五个书童合住一间的,好运等一进去就看他一人趴在床上呻吟,其他人都去吃饭了。
“少爷,”狗儿委屈地喊了一声。
“狗儿对不住了,小墨就是这脾气。”陆亭笑着道歉,又问,“你今天是怎么惹他了?”
狗儿一骨碌爬起来,跟陆亭控诉:“我不过是说……”
“闭嘴!”陆墨吼了一声。
狗儿被他一对杀人眼唬了一跳,难得的,还真闭嘴了。
“嗯?”陆亭横了陆墨一眼,见他头上青筋条条爆出,知他动了怒,也不好再追问,于是说,“天大的事也不该如此鲁莽,摔出内伤来如何是好?”
说着从怀里掏出一瓶去淤的药塞给陆墨,“你自己惹的祸自己承担,这几天你要照料好狗儿。”
“是。”
等陆亭和好运一走,陆墨盯着狗儿,一步步走近,“要我怎么照顾你?”
狗儿一个劲往里缩,终于哇地一声哭着说:“我错了,不不要照顾了……”
陆墨把药瓶往床上一扔,大摇大摆出去了。
练了几天棍法,好运发现自个的基础最差,于是他又恢复了鸡叫头遍起床的习惯,提了木棍到莲池边上练习。
有天好运刚轻手轻脚爬起来,就听到陆亭笑了一声。好运凑到跟前看了眼,小声地嘀咕,“这家伙,梦到什么这么好笑?”
刚转身披外衣的时候,听到背后说:“梦到有人去偷鸡。”
“嗯??我吵醒你了?”
陆亭翻身起来,“哼哼,偷鸡也不叫我一起。”
好运忙说:“你快再睡睡,还早呢。我不如你们,因而要闻鸡起舞。”
陆亭扑哧一笑,“我且去看看你是怎么个闻法。”
下一刻,在柳树下边晨练的雷霆看到两道白影走近,瞪眼一看,前面是精神抖擞的吴好运,后面跟着呵欠连天的陆亭。
“雷教头。”好运郑重其事地上前问候。
陆亭好像没看见一般,自顾自跑到莲池边,用树枝逗鲤鱼玩。
雷教头对好运微微点头,迈步走开。
好运跑到池边,摆了个姿势开始耍棍。
“左手低点,嗯,再低点,对了。”陆亭盘腿坐在木棍上,悠哉地指点好运。
远远的,雷霆驻足看了一会儿,掉头回了住所。
用雷教头的话说,好运有练武的体格与悟性,果然两个月下来,这套雷家棍法好运已然使得虎虎生风了。
“谁先出来与我过招?”
雷教头问了三遍后,众学子都是一脸的跃跃欲试又不敢上前,左看右看了一阵子,陆亭出列,“请雷教头指教。”
雷教头表情没什么变化,一言不发地提起棍子,五招之后,手中的木棍架在陆亭秀气的脖子上,“花拳绣腿,不成气候,下去。”
陆亭一肚子气站回人群,无视好运宽慰的眼神。
方鸿等素日里都觉得陆亭懒则懒矣,总有些根基的,如今看他如此狼狈,顿时个个缩了脖子盯着鞋面,不敢上前一步,生怕丢人现眼。
雷教头等了一会儿说:“吴好运,你过来。”
“请教头指教。”
二人过招时,众人默默在一旁数数,惊奇地发现好运接下了二十招,再看了一阵子,都纷纷明白过来,教头只是在指教好运罢了,一时不明白何以陆亭遭遇惨败,一时又后悔自己不敢上前,倒让好运捡了便宜。
书院内众人心中默认的次序被打乱了,吴好运这个不入流的商贾子弟渐渐脱颖而出。
第七章
眼看院试将至,吴好运丝毫不敢松懈,自己底子太弱,短短几个月若要赶上一般学子倒也不难,要独占鳌头,就无异于痴人说梦了。这样一想,更是忧心似火,恨不能效法古人,发悬梁,锥刺股,不眠不休地看书。
陆亭依旧是逍遥自在的,有时还逼陆墨下山寻些闲书解闷。
暑意渐浓,山下有几处田地都旱了。好在云水书院建于山顶,依山傍水,倒是消暑的好去处。因而每年都有学子的家人到此避暑,兼顾探亲,于是书院也就热闹起来了。
“文轩,你家人要过来避暑么?”走在路上的时候,好运闲聊了一句。
“他们有别的去处了。我不爱和他们一块,人太多,怪没意思的。你们家呢?”
“决计不会。”好运轻笑起来,“我爹的钱藏到发霉也不会用来游山玩水的,若让他到山脚开个茶水铺,兴许他还会考虑考虑。”
好运常对陆亭说些家里的趣事,陆亭不觉得反感,反而常常流露出一脸的羡慕。
两人正说着,看到好些人嘻嘻哈哈地往门外跑,都觉得困惑。好运伸手逮住自己前座的柳敬玄:“发生什么事了?”
柳敬玄急着去凑热闹,匆匆忙忙拉下一句:“雷教头的姑父来了。”便跑得没影了。
好运挠头,转头问陆亭“……雷教头的姑父是个大人物么?”
陆亭铁青着脸,哼了一声就走了。
好运知道他的倔脾气,也没跟上去,拐弯到膳房找陈三两口子磨嘴皮子,哄了十几个新出笼的小笼包揣回来。
“天都快黑了怎么不点个灯啊?”好运推门进去,看到陆亭和衣在床上侧躺着。
陆亭没吱声。好运往床沿一坐,拍他肩膀,“饿了吧?看这是什么?——你最喜欢的,陈三叔的小笼包,还热乎着,”深深嗅了一口,好运夸张地说,“好香好香。”
好运偷偷伸脖子看了一眼,陆亭闭着双眼,但眼睫毛一跳一跳的,便叹了口气说:“包子兄,文轩没看上你,如何是好?也罢,我便吃了你吧……嗯,香喷喷的蹄髈肉,还有冬菇,白菜……”
陆亭一骨碌爬起来,招呼了好运一拳,夺过他手里的小包子往嘴里一扔,“哼!”
好运呆住:“我刚刚咬过的。”
“嗯?!”桃子大小的小笼包卡在喉咙,陆亭瞪大双眼盯着他。
“哈哈,说说你就信,我一口都还没舍得咬。”好不容易骗他一次,好运不是一般的得意。
陆亭大怒,把整一兜包子抢过来,“休想要!”
好运憨憨地笑着,许久,慎重地问:“文轩,你有什么心事么?”
陆亭默默啃完手里最后一个包子。
“我不该问的。”好运站起来,考虑去哪找点吃的。
“雷教头的姑父叫施安生,曾是名扬天下的才子,早年便看破官场名利,辞官避世了。”陆亭歪靠在墙上,看着窗外沙沙作响的竹叶。
好运在他身边坐下,安静地听着。
“三年前,施家再次名动天下,坊间皆传:宁弃浮名利,愿为施家婿。施家大小姐施明蕙,国色天香,聪慧过人……”陆亭的声音渐涩,仿佛下了很大决心,继续断断续续地说,“然而施小姐早已芳心暗许,那人就是……雷霆……”
陆亭转过头来看着好运:“这下你明白了吗?”
好运认真回忆了陆亭对雷教头的态度,终于恍然大悟,点点头,叹了口气说:“原来如此。”
陆亭看向窗外,心中百感交集,到底还是说出来了。
半晌,好运伸出手,重重地拍了拍陆亭的肩膀:“好兄弟,天涯何处无芳草,看开些。”
“……”陆亭愣住,“你明白我说的?”
“明白的,”好运抓抓头,“我以前也喜欢过牛员外的女儿,结果她看上个落魄书生,私奔了。话说回来,人家是表兄妹,雷教头那叫近水楼台先得月,占了先机了。”
陆亭沉下脸,无言以对。
“不高兴了?”好运不知死活地戳戳他的胳膊,“我也不知怎么安慰你好。我还饿着呢,去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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