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琉璃瓦-第4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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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螺搀着璎珞的手,将她送到了偏殿,自己去拉了帘子和帐子,屋子里一下就暗了下来。她束手垂首,对璎珞恭恭敬敬地道,“二姑娘好好歇息,奴婢这就告退了。”待璎珞点了头,才小步退下。她现在已经是“凤昭殿”的宫女了,和玉萄一起,平日里掌管沈璇玑的衣饰,璎珞来了,身边没有贴身的丫鬟,沈璇玑才叫她多多地照料妹妹。
碧螺现在很满意,她之前就是从宫里出去的,丽贵妃那时是存了叫她们四人引诱薛缜,离间九王爷夫妻感情的心思,谁知薛缜和沈璇玑连消带打,就处置了莹玉,到了萼邑之后,兰蓁又自己作死,被沈璇玑一狠心发卖了。那时候四人之中,她和玉萄姿容一般,却没想到留到最后,沈璇玑如今对她们也多有信任,日子过得虽然不算顶好,可比起那二人,却是云泥之差了。可见人的命运,和容色、心计都没有关系。
璎珞听见碧螺关上房门的声音,整个寝殿里空荡荡的,外头虽然是正午,她的心却如同坠在黑夜里。她已经很久没有这样感到害怕了,可是看到元洌的书信的那一刹那,就知道原来那些恐惧和绝望从来不曾离自己远去。她拿着信纸的手在抖,就像面对卫玠笑得通红的脸和不断向自己逼近的身体一样,发自内心地颤抖着。
那一次是霍祁钺来救她,这一次他又在哪儿呢?璎珞死死地揪着被角,心里一遍又一遍地勾画着他的样子,他的脸不是特别的俊秀,却有着让人安心的笑容。她想起薛缜私下对她说的,霍祁钺离京去栎邑寻她,谁知中间又发生了那么多曲折,如今她进了京,他却不知道在哪儿,也不知道他知不知道自己现在安然无恙地住在皇宫里,若是知道,担心就会少一点儿。
“你们两个,真是好事多磨。”薛缜的神色很难看出心里想的是什么,只是柔和地笑望着她。真的是好事吗?璎珞在心里问自己,自己不是一直在给他添麻烦吗?如果没有自己,他肯定已经早就迎娶了琼江的某个大家闺秀,说不定已经是孩子的爹了吧。
第六十章 阴云(下)
知道穆托国主离奇驾崩的消息,卫玺心急如焚,好在薛缜已经替她安排好一切,她再不敢多逗留哪怕一日,生怕太子一个不痛快,就算是要杀了沉琅,也有千百个办法。她当即便辞过叶老夫人和卫邗、淳姨娘以及兄嫂,来不及到宫中辞行,而薛缜已经派了几个得力能干的“金乌卫”,乔装成为普通的护卫,随她一起回穆托。
至于国后和太子安插在她身边的眼线,自从来到琼江的第一日起,就被排除在她近身范围之外,如今见她这样势大,也不敢多说什么。
她走的那日,叶老夫人也亲自将她送出安国公府,望着孙女儿越来越小的身影,最终隐逸在晨起的雾气之中,她悠悠地叹了一口气。
当年她也是这样赫赫扬扬地离开了家,去往千里之外的穆托,自己这一把老骨头还康健,才有命等到她回来再看一眼,却不知道下一次她回来,又是什么时候了。
卫邗见母亲难过,心里也不舒服,叶冬毓见祖母和公爹都这样,便带着笑上来解劝,“老太太不必担心,玺儿这次回去,肯定会带了女婿回来来给您老人家看!”
叶老夫人微微一笑,“你个猴儿,惯会说好听的哄我。”
齐纭净也走上来,“外头风大,老太太还是早些回去歇息吧,若是受了风,妹妹。。。。。。王妃心里怕是要不安。”
叶老夫人见她们孝顺,心里总算纾解了一些,点了点头,扶着她二人的手,往“萱禧堂”去了。
赛罗自从得了卫珈的首肯,跟着夜来学功夫,他心里有报仇的信念,自然十分刻苦认真。每日里天不亮就起身练功,夜深了还不肯去睡,进步可谓神速,如今的本事,已经远超一般小兵。
夜来对他,其实是十分怀疑的。为何他那日一直紧跟卫珈?为何他出现的那么恰到好处?为何他像早就知道马儿会发狂一样?这样的话,他不会对卫珈说,不是怕她不肯信自己,而是实在没有必要去让她为之烦恼。
卫珈让他教授赛罗武艺,他自然是一万个愿意,将这样一个来路不明的人放在自己眼下,天天看着,总比放开他的缰绳有着他再起了什么不轨的心思要好得多。
北金国主元洌,最近收到了一封来自大昀的、义正言辞的拒婚书,字里行间虽然彬彬有礼,却冷漠无比,拒人于千里之外。元洌哪里会读不出写这封信的人,完全是因为自矜身份,才没有明白地点出自己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他捏着信纸,呵呵地笑了起来。
他就喜欢这样需要花时间花精力去征服的人或者事,若是璎珞如此软绵绵地就答应了自己的请求,他还会觉得没意思呢。
可是他不太喜欢大昀的态度,不过他也很庆幸薛缜对他这样不假辞色,“若是对我太客气了,日后动起刀兵来,总会觉得有些不好意思呢。”他心里暗暗地想,他从来没有放弃过对大昀的企图,【。52dzs。】有没有璎珞,都一样。
他身边贴身服侍的阿伦见到他面上神色变幻,自然是不敢多发一言,他在元洌身边时间长了,就知道这位新任国主虽然看起来文质彬彬的,事实上性情阴沉乖张,言笑之间就能杀人,被他杀死的人有很多临死也不知道自己哪儿得罪了他。要将他服侍得称心如意,可实在是难上加难。阿伦如今是骑虎难下,就算后悔,也为时晚矣了。
元洌不知道他这些小心思,默默地想了一会儿心事,忽地笑了起来,“在这屋子里闷得时间也久了,不如出去散散。”
阿伦连忙替他披上天青色的披风,“陛下说的是,奴才听说园子里的菊花都开了,可惜无福亲眼目睹呢!”
“你的意思是,在朕身边当差委屈你了、拘着你了?”元洌脸上还带着笑,阴沉沉地问了一句。
阿伦吓得额角的汗都下来了,连忙跪在地上,“奴才不敢,奴才不是这个意思,能在陛下跟前服侍,是奴才上辈子、上上辈子、上上上辈子烧了高香才修来的福分,奴才高兴还来不及,怎么会嫌委屈拘束呢?陛下实在是冤枉奴才了。”
元洌朗声笑了起来,他实在十分中意这种身边的人都惧怕他的感觉,因为现在的他,捏死他们就好像捏死蚂蚁,由不得他们不怕。
“你干嘛这么害怕?”他看阿伦噤若寒蝉的模样觉得十分舒心,就像老猫逮着一只老鼠,并不急于将它吃掉,而是要在手心里玩弄一番一样,“朕不过是随口说一句,你既然忠心,就不必担心朕会怪罪于你。”
他拂了拂披风上肉眼看不到的尘埃,“走吧,也有好几日不曾去给母后请安了。”
阿伦见自己逃过一劫,此刻他的腿还是抖得像筛糠一样,可是又如何敢拖延?连忙紧紧地跟上这位喜怒无常的国主陛下,一路往“莫殇殿”去了。
蓝夙最近觉得心情很不好,她终于把从小就和自己分离的女儿接到了身边,可米罗对她的反抗忤逆实在是超乎她的想象。她本来就不是一个很有耐性的女人,对待别人的方法不是简单粗暴就是处心积虑,可惜如今面对着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这块肉,这两种方法都十分不相宜。
于是元洌一踏入“莫殇殿”,就见到蓝夙气鼓鼓地坐在榻上,面对着坐在左手椅子上的美貌少女,似乎是在训斥的模样。
米罗翻了翻白眼,“我的事情,自己有分寸,就不劳国后、哦,是太后娘娘费心了,反正这么多年你也不爱管我,无谓现在来假好心,我是山野孤女,本就不习惯在这金雕玉砌的皇宫里住着,你还是将我早日送回去为是,我还有很多事情要做,不想再耽搁了。”
蓝夙气得说不出话来,好半天才憋出一句,“你想都别想!”
米罗懒得跟她废话,站起来拍拍裙子,竟然扬长而去。
哎呀,这个女孩子很有趣啊!元洌笑眯眯地看着这场母女争执的戏码,顾不上去奚落蓝夙,原退了出去,折返身子,随着米罗往小花园去了。
他屏退了阿伦,自己跟着那一抹碧蓝色的身影,走上了花木掩映着的曲径。
“你跟着我做什么?”米罗忽地转过身子,一对大眼睛里还带着怒气,直直地盯着元洌,“你不是国主吗?为什么如此藏头露尾?”
元洌失笑,“你既然知道我是国主,我在自己的花园子里,如何叫做藏头露尾?”
米罗被他噎得哑口无言,眼中厉光一现,“堂堂国主陛下,竟然和一个小姑娘逞口舌之利!”她手指一翻,一道黑色朝着元洌面门射来,“多嘴多舌的人都没有好下场!”
孰料元洌出手更快,只是食指和中指轻轻松松地一夹,米罗甚少失手的“乌丹蛇”就落在地上,断成了两截。那蛇毒性极重,尸身所处的地方,地下的绿草都瞬间枯黑萎死了。
米罗见元洌杀了她的蛇,不仅不生气,眼睛反而一亮,“你的功夫倒是不错,你不怕那蛇咬你吗?”
元洌耸了耸肩,脸上挂着无所谓的笑容,“只有出手够快,就不必担心它会伤到我。”
“何况,你既然是我的小妹妹,想必也不忍心真的看着我死吧?”他望着米罗和蓝夙酷似的一对眸子,嘴角微微扬起,伸手去摸她的发鬟。
“那可不一定。”米罗狡黠地一笑,“不过你这个人很有趣,我要留着你陪我玩儿,自然不会看着你去死了。”
第六十一章 重逢
那一头儿元洌和米罗似乎是找到了同类、陡生“惺惺相惜”之感,倒把和二人关系原本最为紧密的蓝夙比了下去;这一边儿老天爷总算是不忍心继续雪上加霜,在琼江的天气一日寒过一日的时候,终于让霍祁钺和心心念念的璎珞重逢了。
掐指算算,自从璎珞被霍祁钺送走,二人也有三年有余不曾见过,虽然心里已经将再会时候的情形描摹过千遍百遍,可到真的面对面了,又觉得满腹的心事无从说起,倒是格外彬彬有礼地互相点了点头,璎珞羞红的双颊掩映在面纱之下,“霍。。。。。。霍统领多日不见,可还安好?”
她原本已经不再戴着面纱,可是知道今天霍祁钺会进宫来,左思右想了一番,还是戴上了。一边静静看着她的沈璇玑看到她这样,鼻子不禁一酸,却到底没说什么。她是过来人,自家妹子这样见到心上人患得患失的情状,她又怎么会不懂呢?
霍祁钺见到璎珞,喉间不觉哽了一哽,自己天天夜夜挂在心尖儿上的女子现在就在眼前,他平日里口齿伶俐,这会儿却说不出什么话来,也支支吾吾地道,“都好,璎。。。。。。二姑娘身子还好吗?”
他二人啰啰嗦嗦,旁观的皇帝、皇后却有些看不下去了,沈璇玑本来想打趣几句,可是一来自己平时装得端庄贤淑,二来又怕妹妹面皮薄下不来台,不仅自己敛首不语,还以目光弹压了蠢蠢欲动的薛缜。
薛缜见妻子大黑眼珠子朝自己瞪了过来,连忙将自己的一阵大笑生生憋住,清了清嗓子,“咳咳,既然没什么外人,咱们就入席,入席吧!”
因为霍祁钺和薛缜情分不同寻常,而薛缜夫妇又是一心为了撮合这早已情投意合的一对儿,虽然礼数规矩上有些差池,可也不过就此一次,况且也没人会传到外头去,于是四人就在“元泰殿”后的偏殿里摆了一个小小的席面,除了贴身伺候的兰清和双池,连碧螺、玉萄等人都不许进来。
等到入了席,只见一桌子琳琅满目的珍馐佳肴,兰清手里执着一个水晶壶,里头却盛着殷红如血的葡萄酒。沈璇玑往璎珞脸上看了一眼,只见她还戴着面纱,头微微垂着。
沈璇玑也不开口,薛缜更是不便开口,还是霍祁钺,眼光在璎珞脸上温柔流转,带着笑意道,“二姑娘不喜欢这葡萄佳酿么?”
璎珞不解地抬起头,“上次在皇后娘娘生辰上尝过一次,酒味甘冽馥郁无比,我很喜欢,霍统领何出此言?”
霍祁钺不答话,笑笑地看着她,眼神里充满鼓励的神色。
璎珞俏脸一红,心里却微微一甜,只觉得是自己胶柱鼓瑟了。她也不是个拖泥带水的性子,便将那面纱轻轻取了下来,“霍统领说的是,这酒味道好,可不能辜负了。”
薛缜见她二人情分已现,竟然像是破冰的溪水一样,虽然春寒料峭,却怎么挡都挡不住。他向沈璇玑望去,只见她若有所思地看着眼睛里没有别人的妹子,一时看不出来是喜是悲。
薛缜心里有些不忍,在桌子底下伸过手去,将沈璇玑的手包裹在自己掌心里,那手依然如同她初嫁时那般滑腻丰润,在他手心里挣了挣没挣脱,便也不动了。
霍祁钺看着取下面纱的璎珞,她脸上的疤痕已经渐渐淡了,虽然知道并不会完全消去,可是比起自己刚刚救下她的时候那般鲜红狰狞的模样,却是好的多了。他本人是不在乎的,只是想着璎珞素来自负容貌,如今虽不能恢复完美,却也有了极大的进展,她心里怕是终于会好过些了,也就觉得安下心来。只要她过得好,他就放心。
还是薛缜打破了沉默,“兰清,来,替你们娘娘舀一碗汤,她今儿在小厨房里守了一下午,必要先叫她自己尝尝味儿。”
他这样一打岔,沈璇玑也不好意思再神游天外,笑着嗔道,“陛下这是不相信臣妾的手艺?”她站起来亲自给薛缜盛了一碗汤,“偏偏要你也尝一尝。”
接着便是替霍祁钺也盛了一碗,霍祁钺连忙站起来,“不敢劳动娘娘。”
沈璇玑顿了顿,抬起头来,望着他笑得十分诚挚,“霍统领何必和我客气?”她连“本宫”的称谓都不用,“当日皇上还在九王府的时候,霍统领常常过来,那时并没有如今这样生疏。”
“这是其一,”她将碗放在霍祁钺面前,“其二,霍统领救我妹妹的大恩,我铭感于心,天上的爹娘有知,也一定希望我能代他们感谢你。”
霍祁钺有点不好意思,薛缜还是九王爷的时候他却是将九王府当做自己家,他没有兄弟姐妹,将沈璇玑视作自己的亲嫂子,二人原本十分熟稔,薛缜当日被软禁也是他来报的信,只是如今,薛缜已经是九五之尊,就算再深的情分,也由不得他下意识地对沈璇玑、乃至薛缜,都客套尊重起来。
有时候想想,人活一世,无奈之事真是多得数都数不过来。还好,他转脸望了望璎珞,如今自己回到了京里,起码这件事儿,能牢牢地捏在自己手中了。而这个人,离开自己的时间已经太久了,他再也不会让她就那样走了。
璎珞听姐姐隐约有了将自己托付给霍祁钺的意思,羞得满脸通红,嗔怪地望着沈璇玑,“娘娘。。。。。。姐姐。。。。。。”
沈璇玑见她这样,笑了一笑,原本想说,“女孩儿家谁没有这一天呢”,又怕妹妹羞得厉害,于是便停下了话头,转过来叫兰清斟酒布菜不提。
霍祁钺本就是个玲珑剔透的心思,又和薛缜彼此交换了几个眼神,二人心底都宽了,璎珞父母不在,她的亲事可谓全由这个皇后姐姐做主,之前沈璇玑态度模糊,薛缜在一旁套了几次话都没什么所得,反而还叫她识破、跟自己怄了几天气,于是便不敢问了。
如今她这样,倒像是在考察妹夫了,霍祁钺不敢掉以轻心,打起了十二分精神和沈璇玑周旋。璎珞依旧满面含羞,薛缜却在一边好整以暇地看着,一对凤目笑眯眯地,和餍足的狐狸有六七分相似,没想到这个无法无天的臭小子,居然也有这样焦头烂额的一天啊,璇玑娘子,做得好!
这一餐饭直接吃到了月上中天,沈璇玑还是精神抖擞,将薛缜和璎珞都赶出去,表示要和霍祁钺详谈。薛缜装模作样了半天,想拖延着不走,谁知沈璇玑十分精明,睁着一对圆圆的大眼目不转睛地看着他,让他想起了夜晚野外树上的猫头鹰,就是这样目光炯炯。
他唬了一下,被沈璇玑连推带搡地赶了出去,霍祁钺背对着他站着,一副“我什么都不知道”的姿势,可是抖动的双肩显示出,他明明就在忍笑!
没有良心的小子,活该被皇后娘娘拷问致死吧!薛缜狠狠地想着。
薛缜走了,屋子里便静了下来,璎珞早就避进了自己住的偏殿。沈璇玑这才将自己心里最深重的疑问宣之于口,“我妹妹的脸。。。。。。霍统领,咱们原本就熟悉,明人不说暗话,璎珞是我最亲的人,我不仅要保证她此时的幸福快乐,还要照管她一生一世,不会给谁任何让她伤心的机会的。”
霍祁钺有点头痛,他向来知道沈璇玑性子果决毅然,却不知道她这样执着执拗,自己不在乎璎珞脸上那一点小伤,同她暗示了这么许久,怎么就硬是反应不到呢?
“皇后娘娘,”他耐着性子,“我不赌咒发誓,既然娘娘说一生一世都会照管璎珞,何不自己冷眼旁观?”日久见人心,现在说什么沈璇玑也未必听得进去,他不是不会舌灿莲花,而是实在不愿。反正自己对璎珞的心意可比磐石,任是谁,都不会让他退却一分一毫。
沈璇玑怔了怔,也没再说什么,只是点了点头。
霍祁钺知道她这就是首肯了,心里有些欢喜,行礼退出之后,就看到双池正等在外头,探头探脑地。一见他出来,连忙喜滋滋地迎了上来,“陛下叫奴才在这儿等着霍统领,走吧!”。。。。。。
不提薛缜和霍祁钺二人又是如何开怀畅饮了一番,却说沈璇玑心情复杂地来到了妹妹住的偏殿里。璎珞因为今天大不好意思,已经早早地躺下了,装着睡着,实际上又哪里能合眼?不过是静静地躺在床上想心事罢了。不知道姐姐和霍祁钺二人,又说了些什么?
碧螺见沈璇玑来了,连忙要点灯,却被她制止了,“你先出去吧,我坐一坐就出来。”
碧螺虽然不知道皇后娘娘在黑漆漆的寝殿里有什么好坐的,可依旧领命退下,和兰清一起站在外头,看着沈璇玑自己推开房门走了进去。
“我知道你睡不着。”璎珞被姐姐道破心事,有些不好意思地从床上坐了起来,“姐姐怎么还不去歇息?”
沈璇玑不答话,只是在黑暗里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发,“一眨眼的工夫,你也快要有人家了。”
璎珞的脸倏地烧了起来,过了好久才低低地道,“他会好好待我的。”
沈璇玑点了点头,在黑暗里谁也瞧不见,只听到她似乎自言自语地道,“我知道。”
她也不知道自己现在是什么心情,只觉得又是欢喜,又是难过,又是空落落的。璎珞似乎感应到她的情绪,轻轻地贴过来,将头靠在她的肩上。她今年还不到二十六岁,离开故乡宛平却已经有了十年,这十年里,有过愉悦有过悲伤,得到过一些东西,也失去过很多宝贵的人、物和时光,好在现在雨过天晴了,她珍视的,都在她的身边。于是她回头望一望,对着那个十五岁、穿着一身重孝、独自一人带着弟妹们来到琼江投奔外祖家的女孩儿轻轻地说,你,做到了。
第六十二章 乌丹
沈璇玑既然点了头,薛缜和霍祁钺情同兄弟,自然没有不撑他的道理,之后的赐婚、修葺宅邸等一切旨意都下得顺顺当当,婚期订在了下个月初八,虽然快些,可是有皇帝、皇后的助力,万事办起来都是又快又好,也就不觉得时间紧张了。
璎珞要当新嫁娘,这些事儿都不必她操心,一般未嫁女都会在婚期到的半年或者一年前替自己绣嫁衣、枕套、帐幔之类,沈璇玑知道她针线上平平,也将这些都交予宫中的绣娘来做。璎珞有点不好意思,沈珊瑚当年婚前,她还替她做了一块盖头,到了自己,竟然什么都被姐姐料理好了。
她不能在皇宫里待嫁,沈璇玑原将她送回安国公府,恰好让叶老夫人再教导她一些女子为妻的道理,也好在出嫁前多和叶冬毓、齐纭净这样的豪门贵妇多多接触一番,毕竟她以后过得日子也是这样,跟在沈璇玑身边,能学到的倒是有限。
叶老夫人眼见璎珞也有了归宿,自然十分欣喜,再过几年等到玉郎也娶了妻子,自己的心事就终于可以全部放下了。璎珞又回到了安国公府,这次的心情和之前都大不一样,她没想到前一阵还在为了元洌的求婚惴惴不安,这么快竟然就能嫁给自己一直思念的人,这一切都像是个梦境一样,美好得让人觉得不真实。她有时候很怕,在夜里都不敢闭上眼睛,生怕自己一醒来,就发现自己还在栎邑的小医馆里,遥遥地想着霍祁钺,虽然衣食饱暖,可是心中的空虚,没有一天曾减少。
她一个人坐着想心事,只听外头的丫鬟来报,说是大~奶奶和三~奶奶来了。璎珞连忙起身相迎,就见齐纭净挽着叶冬毓笑吟吟地走了进来,“妹妹这几日气色真不错,可见是人逢喜事精神爽了!”她在家是独女,一贯的直爽,又是小儿媳,平添几分爱娇,这样笑意莹然,倒不像一个少~妇,就算比起未嫁的闺女来,也不差几分。
璎珞脸上一红,也不答话,自己去倒茶。
叶冬毓四处打量了一下,见璎珞榻边还是摆着一卷书,不觉啼笑皆非,“妹妹,你便是不必绣嫁妆,也可以替姑爷做些贴身用的东西,怎么又看起书来了,来年又不需去考状元!”
璎珞的脸更红,她自己是真的没想到,沈璇玑一心替她操办婚事,也没顾得上提醒她。她微微有些气馁,自己果然是很傻,连这样的事情都想不到。
“我手慢,做鞋子衣裳,怕是来不及。”她有点惶然地看着叶冬毓,倒让叶冬毓心里一酸。璎珞本来性情沉静孤高,当日来到安国公府的时候虽然只是个还未长成的少女,可是通身的气派清华,也曾经让叶冬毓暗暗赞叹那位不曾见过的姑母会调~教女儿,她和璎珞相处的时日不短,从未见过她这样患得患失的神情。
人们都以为她已经痊愈了,却没想过她突逢大变之时不过是个小姑娘,自己毁容流落,这样的打击不可谓不重,到底还是在她身上留下烙印了吧。
想到这儿,她的语气不自觉地软了下来,走到璎珞身边,将她拉着也坐下,“大的东西也不须你亲手去做,你只消做些香囊、荷包之类的,想必姑爷看了,反而更欢喜。。。。。。”
边地比琼江寒冷得多,此刻已经入了冬,尤其早晚奇冷,将领们还好,士兵们却都恨不得早上能在暖烘烘的被子里多窝一会儿。如今赛罗跟着夜来学习武艺,已经不像刚来的时候那样随随便便窝在一个小帐子里了,也是和六七个和他一样品阶不高的士兵一起住在营帐里。
他心里复仇的信念压倒一切,天寒地冻对他来说不仅不是阻碍,反而更能激励他加紧练武。和其他人不一样,他从来不赖床,每天早晨还要趁着天还未亮,自己先出去练半个时辰的武艺,等到回来再和其他人会和了,一起去校场操练。
他几乎天天都是如此,起身的时候旁人都还在睡,只有蹑手蹑脚地走出帐子,等到回来的时候,他们也就起得差不多了。
这一日和往常似乎也没有什么差别,只是当他回来的时候,却发现帐子里除了自己,只有两个人起来了,正忙着穿衣洗漱,而其他的五个,都还静静地躺在被窝里。
“喂,你们这是怎么了?当心一会儿迟了,又要被郑将军骂!”一个年纪大些的王姓士兵皱着眉说道,另一个嬉皮笑脸的刘姓士兵也嘿嘿笑着走上来,“就是就是,难道是在梦里想着‘吉春苑’的小娘子么?”
“老齐,你那日不还跟我说,那红袖姑娘身上的皮子白,你莫非又梦见了?”他一边笑道,一边去掀那唤作老齐的士兵的被子,“不过白日做梦罢。。。。。。啊!”
赛罗正在洗面,听到他这一声极恐怖的惊呼,顾不得擦干脸上的水珠,便跑了过来。面前的场景使得他也是一惊,心脏砰砰地狂跳不已,只见那老齐躺在床上,面色乌青,口鼻里都流出黑色的淤血,已经没了气息了。
王姓士兵见了这场景也唬得直冒冷汗,扎手扎脚不知道该如何是好。还是赛罗,一步赶上前来,顺手就掀开了其他几人的被子,只见那几人都和老齐死状差不多,有两个还大张着双眼,一副死不瞑目的模样。
老王这时才回了神,对还呆立在当场的刘姓士兵喝道,“还站着干什么,还不赶紧去禀报了郑将军?!”
那刘姓士兵愣了愣,才点了点头,如同屁股上点了火一样飞奔了出去。老王和赛罗二人望一眼尸体,面面相觑,眼神里都流露出了惊惧和庆幸,就和自己隔着几步之遥啊!
郑楚来得很快,他正在主帅营帐里和卫珈谈事儿,听了这消息,脸顿时黑了,顾不得什么,就和卫珈、夜来三人一起赶来了。
卫珈见到这场景,桃花面冷若冰霜,她回头吩咐跟着的将领们,“派人下去细细查看,想来这毒物还在咱们营中,都将袖口领口扎住,露出的皮肤记得带上牛皮护具,务必要护着自己周全,见到了也不要慌张,即刻来叫我!”
众人领命下去,夜来又叫人去请了前一阵被沉琅派人从穆托护送过来的神医来,几个人围着几具尸体,神色都极是凝重。
赛罗站在外围,看着那几个人的惨状,心中暗暗唏嘘,都是朝夕相处的人,竟然就这样突然地死去了,让人除了叹一句人世无常之外,再没什么好说的了。
过了片刻神医来了,一见那几人面色就皱了眉头,他戴上一双银色薄纱制成的手套,捻出一支银针,向着老齐口中探去。果然,那银针一下子就黑了。他捏捏老齐的四肢,忽然眸子一亮,扯开他衣领,就见颈子上,有一个小小的红点儿,不仔细看几乎看不到。
“果然是‘乌丹蛇’,”他神色严肃,对着卫珈一拱手,“大姑娘,在下有话说。”
卫珈点了点头,对着神医做了一个“请”的手势,这儿的尸体,就交予郑楚带人处理敛葬。
几人方出了帐子,就听到王老皮那独特的大嗓门儿又在咋咋呼呼的,可是声音里明显有几分恐惧,“这是什么鬼东西?!别动,都别动!快去叫大姑娘过来瞧!”
卫珈神色一变,大步流星地走了过去,只见王老皮手下的士兵已经围成了一个圈儿,王老皮在圈里,似乎正在和什么东西对峙,额头上已经微微见了汗。
“大姑娘来啦!”卫珈赶上前去,人们迅速地让出道路来,她定睛一看,只见地上盘着一条通身乌黑只有头部有一点赤红的小蛇,孜孜地吐着信子,和王老皮大眼瞪着小眼。
“这是什么蛇?”卫珈背上一紧,她本能地就断定这蛇就是咬死那几个士兵的那条,也能看出它必定是辛毒无比,于是便沉下声音,“往后退,莫要惊动了它。。。。。。”
谁知她话音未落,只见那蛇倏忽间绷直了身体,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从地上蹿了起来,一口咬住了卫珈。。。。。。身边一个士兵的颈子。
这一下太快,在场的人都有些没能反应过来,只有夜来十分迅速地抽出自己腰间长剑,凌空一斩,就将那欲趁着众人慌乱突破出包围的怪蛇斩断了。
蛇尸“啪”地跌在地上成了两段,卫珈扶住那士兵,声音都变了调儿,“神医!救救他!”
神医急忙走上来,那士兵已经张大了眼睛,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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