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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局者-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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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阳取越随便地从旁边拖出一把椅子坐下,才安慰道:“通篇只提到了「我要走了」这几个字,以及一些意思相近的语句。完全看不到一个刺眼的字符。意思也就是说,他不想呆在这里,要到别的地方去——仅此而已。”
当然他还猜到,这是黑罗基的口述。那天,两个人一早出发,把信交给归震宇,故意叫他拖延时间,等到老周开始找人的时候才交给他。目的,就是怕一早给他知道马上就会被追回去。一旦他们逃离这个城市,所有的人,就都没有办法了!并且,以这封含蓄不明的信,让他们以为发生了什么,这就把学校一同拖下水,给校方造成困扰。这样重重一记,如果报警,学校声誉也可能不保……
不能中了他的计。欧阳取越并未打算把自己的猜测和盘托出,因为他要维护黑罗基在所有人心中一向很乖巧的形象。黑罗基有几根肚肠,他不清楚。他一直都是那么听话的一个小弟弟,很少有人对他存有戒心。因此有时候,他做出一些令人始料未及的荒唐事,也不会有人觉得他是故意如此。
于是,两个男人就到了杀人丢进黄浦江也没人发现你的怪胎云集的上海。
起初,他们想请警方协助寻人。没想到一说明来意就被局里一个吹着泡泡糖吊儿郎当的小子笑话,“得了吧!丢人这事儿可多如牛毛了,你们别指望找得到了。这局里一个警察的女儿离家出走都还没找到呢!嘿,上回一个小子只身来到上海,结果就给人骗了,回家的车钱还是我发善心捐给他的。这种芝麻绿豆的案子,人家都搁一边儿去。”
芝麻绿豆?欧阳取越几乎抓狂,上海人怎么这么没素质?谁家的孩子不是个宝啊?能就这么轻描淡写地过了?
求人不如求己。欧阳取越气鼓鼓地拽上白值成就开始了他们的明察暗访。过了这几天,白值成就心疼过他穿破的那双皮鞋好几回了。叫他丢掉,他仍旧提在手里,说是要给儿子留个纪念和教训。舍不得就舍不得呗,何必说的这么冠冕堂皇?难道我欧阳取越还不知道你肚里几条蛔虫?想到今后的某一天,白值成脚上还穿着这双破鞋,欧阳取越又哑然失笑。
但是很快,他就笑不出来了——
“就是这里了。”白值成的声音使欧阳感到仿佛被一盆冷水从头上泼下来,抽动了身体的每一个部位,他的腿开始发软,终于狂颤着乱成一滩,若不是扶着旁边的墙壁,他都不知道自己还有没有站着的力量。第一次体会到什么叫五雷轰顶六神无主七上八下,几乎没有再向前挪动哪怕一分一毫的意愿。好比世界末日提前来临一般,内心一片死寂。
白值成这个愚蠢到不可救药的木鱼不以为然“噔噔噔”地冲过去。开门的是一个体态丰腴面容娇好的女人,或者可以说是……女生?不错了,这是一家美发店,本来也没什么。但是世风日下,美发厅几乎就成了妓院的代名词。无怪乎欧阳取越会吓成这样,十有八九是想到了一些不堪入目的事情。
不是他不信任黑罗基,只是旁边再加上一个白希瑞,那就难以预料了。毕竟,黑罗基对白希瑞的言听计从差不多是全校皆知的事实了。欧阳取越好不容易才鼓起勇气走上前问道:“有没有一个头发大约这么长,大约这么高的十七八岁的男孩?”
女人瞟瞟他,也不说话,就顺势把移门拉上了。
“小姐!”欧阳取越捶着玻璃门叫道:“求求你帮帮忙好不好?我会很感激你的!”
“感激?”女人拉开门嗤笑着说道:“你只要不砸坏我的门我就很感激你了!这年头,光靠嘴巴说说就想叫人帮你?哪有那么便宜的事?老兄!头发这么长的男生满街都是,要不要我每一个都帮你问啊?别人有那工夫,我可没工夫奉陪。行了,别烦我了!”
吃了个闭门羹,欧阳取越灰溜溜地退下来,好让白值成也取笑他一回过过瘾。
雨又大起来。两人只好先到一家面馆避雨。地址簿上的地址已经不落地都找遍了,仍然没有半点收获。欧阳取越此时已经快要按捺不住火燎一样的心情。粗粗地扒了几口面,猛地冲进雨中。
他想想些别的事情分散自己的注意力,然而脑中只有黑罗基的声音。
“取越哥哥,我正发烧呢。”
“我看是发骚吧?昨晚又在雨里等谁了呀?”
“我没有等谁,你以为我每次都像傻瓜一样去淋雨啊?”
“哈哈……不,你不傻。我昨晚回来才真被淋到了,很爽啊!”
“天然淋浴当然舒服。可以使头脑保持清醒。”
清醒?真的会清醒吗?现在根本就是杯水车薪——雨水都被旺盛的烈焰煮沸蒸发掉了……雨啊!再下得大些吧!把这些高楼全都淹没!
噼噼啪啪水分在煮沸的金黄色菜油中爆炸的声音不绝于耳,老外们就是听不惯中国人炒菜时的嘁嘁嚓嚓,觉得心烦。
白希瑞的上海朋友——这个屋子的主人陈金然解下围裙从厨房中出来。这厨房可比黑罗基家的小多了,看着拥挤。但是对于住公寓的普通上海人来说,这也够用了。
“吃吧。”陈金然居高临下地对坐在沙发上的两个人露出不屑的神色。白希瑞和黑罗基像鸦片中毒者一样一副弱不禁风的样子,接过陈金然手中的泡沫塑料一次性饭盒,里面是炒饭。大概早上黑罗基提到了它,陈金然就着手去准备了。他叫上黑罗基陪他到一家小摊买了一块钱的鸡蛋,又到另一户人家去买了现成的米饭,就淋成落汤鸡一样地回到家里切香肠。
从出去到回来这几分钟的相处中,黑罗基没能像往常一样揣测出一个人的内心。只隐约看到陈金然那对所有人都漠不关心的冷淡感。可是,白希瑞以前谈到他的印象不是这样的啊!一个人的本质真的那么容易变吗?只能说明,他是只虚伪狡诈的狐狸。他会用什么样的手段惩罚打扰他的人?在不知道未来发展以前,黑罗基只有继续等待。
“哇!真难吃!还不如我自己煮的呢!”
陈金然淡淡地对白希瑞说道:“凑合着吧。我怕你拆坏这里的东西。”
大约吃了一半,白希瑞就把饭盒往桌上一推,“吃不下了。”
黑罗基一边把米粒拨进口中,一边想,平时那么能吃,现在会吃不下?小子也够挑食的。
同样,白希瑞看他把筷子放进清空的饭盒后就忍不住插上一句:“你的容量好大哦!”
没等黑罗基回答,陈金然忽然又冷冷地冒出一句:“后天我朋友结婚,你们两个就跟我一起去吃饭吧。哦,对了,希瑞你身上还剩多少钱?”
白希瑞支支吾吾地还是说了实话:“五……五百多点吧……”
“那就再借我两百吧,后天的礼金总要送的。”
黑罗基听着他们的对话,双眼一眨不眨地定在地板的一个角落。还能说什么?已经无话可说了。从第一天到上海,白希瑞打电话找到他起,他在地铁上的第一句话就是问白希瑞带了多少钱。黑罗基一听不妙,狠狠地就瞪了白希瑞一眼想提醒他不要太老实。
没想到白希瑞想都没想就如实奉告:“一千三啊。”黑罗基顿时像泄了气的皮球,把头偏到一边,免得让陈金然看见。原以为白希瑞是个聪明人,对什么人都不信任。却料不到在这种不太熟识的朋友面前毫无防范。看来陈金然以往给他灌的迷魂汤果然猛烈。黑罗基自认是铁嘴鸡,他的话,自然很难被白希瑞接受。良药苦口,难道现今连良药也必须裹上糖衣才能救人?
他知道那些钱是白希瑞从家里偷出来的。不到万不得已绝对不可以挪用。不然就太对不起辛苦赚钱的人了。可是这么一暴露,显然已经不可避免地把它丢在了风里。
“喂,我最近手头紧,你拿钱出来付账吧。我们这一顿火锅只吃掉了一百多诶!我们去唱卡拉OK吧?哎,我的手机欠费了,先借点钱来用用吧。”像一支锐利的长矛,寒光闪闪的矛头直指着白希瑞的腰包,也挑断了黑罗基的第一道防线。说好马上就会还钱,但接二连三借走八百多块以后,陈金然对这件事还是只字不提。每天出门闲逛,他都只是指着他们的牛仔裤口袋叫道:“把零钱拿出来,我去买票。”白希瑞就会在黑罗基耳边嘀咕着说真不该不听他的劝,一边只好不情愿地从口袋挖出一串硬币交到陈金然手上。
可他还是不愿相信事实似的天真地对黑罗基小声说道:“他以前不是这样的,他对我很好。上次我们去吃烧烤都是他付的钱。他还买了一大堆好吃的给我,花了不少钱。”
“你就知道吃,你这样和那些宠物有什么分别?谁给你吃你就说他是好人。”
“我们也一起去多打了两个耳洞。”
耳洞的事情,黑罗基知道。那是挺久以前的事了,那次白希瑞回来,说是和朋友去穿耳洞了。不过就是耳朵有点肿,每天都要叫黑罗基给他涂药膏。偏偏他那群爱惹是生非的死党天天都要去扯他的耳朵,总是痛得他骂爹骂娘。黑罗基只好跟在他的身后寸步不离地守着那只像肥猪肉一样的红肿大耳防止他遭人暗算,这才让他的耳朵得以苟延残喘地保住了。黑罗基骂那个带他去打洞的人,白希瑞却还死不悔改地说那个朋友是好人。
“他陪你打洞干什么?分明就是谋财害命。”
“话不能这么说。痛是痛点,但是你跑街上去看看,哪个不是钻了好几个洞的?”
“不必了,看我的——我就没有!”
“那是你没品!”
“我看你们是自残!哪天要是不流行了,要让它长好可不像打坏那么容易。”
“你这个土星人真有够顽固!不过我真想不通他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他没变,只是你没看清。”
“也许,”白希瑞试图为陈金然开脱,也为自己开脱,“他真的很缺钱,又没办法领到吧?我们这几天住的是他朋友家,好像这个朋友欠他几千块钱,说好了今天还他的。他说他拿到钱就还我。”
“什么!朋友的朋友的房子!”黑罗基压低声音狂怒道:“你不是说那是陈金然家吗?”
白希瑞知道做错了事,耷拉下脑袋嘟哝道:“也差不多啦,反正早晚会是他的房子。”
“你怎么知道啊?他不是骗子也明显是个坯子。”
“他今天要带我们回家去住。我去过他家。”
陈金然瞟了瞟推推搡搡落下老远的两个人,摆起令人生厌的臭架子教训道:“你们两个小赤佬在踏蚂蚁啊?”就算是他收留了这两个穷光蛋,你也没什么理由当他们是累赘,谁叫你曾经关照白希瑞说任何时候有什么困难都可以来找你呢?人家把你的话记得牢牢的,你自己却忘个一干二净九霄云外了不成?黑罗基沉住气三步并做两步地跟着陈金然跨进了地铁。
一个路痴和一个是非盲从投奔陈金然起,就每天大包小包背着提着拎着扛着一路一路地跟着陈金然泡网吧,三更半夜吃火锅,约几个朋友吃麻辣烫……然后一地一地地买单,无时不刻被那些该死的行李累得直不起腰。陈金然还不知疲倦地到处乱荡,甚至于把他们当作包袱,他们想这样吗?
好几次,白希瑞硬着头皮跟他要钱说去别的朋友家玩,可他楞是不放,“嫌我对你不好吗?我现在没钱。”直到再也没有力气出去走了,陈金然依旧说今天要搬家。
“每天搬来搬去,到深夜还是搬回这里!我不干了!”白希瑞闹起来,陈金然还是那句老掉牙的话:“今天是真的要搬了。”
“你每天都这么说!我都快不相信你了!”
听了白希瑞的咆哮,黑罗基暗想:平常叫你相信一个人都那么难,现在该不信的早改不信了,你还抱着那丝不值钱的希望做什么千秋大梦?
吵归吵,最后白希瑞还是不得不拖上行李跟着他的“好朋友”东奔西跑。这一回,总算在吃晚饭的时间到了陈金然家了。
临走近门口之前,陈金然教他们说黄浦区海宁路进去不远是黑罗基家,白希瑞住在周家嘴,××大学一年七班,同班同学,前几天他就住在他们家。黑罗基记不住他交代的话,只愣愣地看着这个谎言大师,不晓得他这样一个“大彻大悟”的人为什么还要编谎话骗自己的长辈。
“要是说实话,他们一定会报警把你们送回去的。”陈金然总算也说了个无懈可击的理由出来。
轻易就瞒过陈金然的家人住了进去,趁他进卫生间洗澡的时候,白希瑞开始向黑罗基倒苦水。
“他XX的!王八蛋!被他骗了!现在我也不相信他了!你还有多少钱?”
“放心,回去的车费我会留着的。”
“嗯,他要是问你借钱,你就说全部都在我这儿了。我会骗他就说我要还钱给你,叫他快点还我。”
黑罗基打了个哈欠,轻轻地笑了:他现在才学乖,未免嫌晚了一点吧!
陈金然从浴室出来,白希瑞就冲他说:“金然,我打算明天或者后天回去。”
“回去?不多住一段时间吗?我以为你起码要住一个月的,你这么走的话,我可来不及筹到钱。”
“一个星期也满了,学校应该会开除我了。我也该回家了,况且我都没有给家里打过电话,妈妈一定急死了。”白希瑞怯怯地瞥了陈金然一眼,什么时候,竟然开始害怕他了?这个可怕的生物啊!依旧一副神态自若毫无情绪波澜的高傲脸庞,“好吧,明天一起去喝喜酒,后天拿得到钱的话就还给你。不然就等我拿到以后汇过去。”
黑罗基急忙收回一刹那与他冷漠目光接触的眼神。可是不管现在怎么伪装,他都作了最坏的预测。也许是这样的事情考虑的多了,无论在什么地方,他照样吃得下睡得着。这点是连贪吃的白希瑞也比不上他。
第二天一早,两人又跟着进了陈金然读的三流大学等他下课。白希瑞坐在小卖部里吃热狗,黑罗基则翘着二郎腿捧着金老头子的《射雕英雄传》解闷。但是不一会儿就被老板娘很礼貌地找了个借口请出了小卖部。只好顶着不怎么辣的日头坐在花坛边上看书。
虽然在上课,但这巴掌大的一块操场上三三两两走动的学生却不少,也有在校门口进进出出的。女孩们大多把脱下的毛衣系在腰间,显露出她们和煦阳光下柔美修长的身段以及洒脱成熟的妩媚笑脸。加上她们轻盈的步伐,悦耳的音质……不知道还能给这群青春烂漫的小姐挑出什么刺。
相对而言,那些穿着宽大韩装的男孩就没有什么特别引人之处了。一个个都没什么精神,与其说是大学生,不如说是一群老公公懒洋洋地迈着猫步出来晒太阳谈山海经来得更为匹配。
黑罗基被热乎乎的日光照得昏昏欲睡,直起来伸了个懒腰。
“啊——舒服!上海女人果然好身材!不过我还是喜欢平胸的女人。”
白希瑞大叫:“平胸!那还是女人吗!你变态!”
“为什么喜欢平胸就是变态?”
“你别误解我的意思嘛。变态不是一般人所谓的变态,是指生活习惯和方式以及各类观念跟普通人不一样……”
黑罗基并没有听进去,装出一脸的天真,眨巴着眼睛对他说:“你说的好深奥哦。”
“不过,我见过欧阳琪月——她的身材也和这群上海妞差不多啊。”
“呵呵,那不一样——我已经不在乎她的外观了。”
“这么说,她很特别嘛。”
沿着光滑的大理石砌成的花坛边漫步。虽然将近中午,昨晚的雨水仍留恋于坛中青葱茂密的矮脚黄杨,把翠生生的瓜子叶清洗得一尘不染,那嫩叶愈发显得可爱。黑罗基揉揉发酸的眼睛懒洋洋地说道:“不谈这个。”白希瑞识相地扁起嘴不再发问。
“请问,你是陈金然的表弟吗?”一个很恬秀的女孩肩挎着装有摄像机的黑色皮包的长长皮带忽闪着精巧的双眼皮笑吟吟地向面前的黑罗基提问。
黑罗基回敬她一个友好的微笑解释道:“不,我是他表弟的同学。这位才是他表弟。”既然陈金然编出了这层关系,那也就别白费口舌来争辩白希瑞不是他的什么表弟,自己也不是什么出来观光的。
女孩卸下摄像机拎在手上说道:“这是他的东西,他托我交给你们保管,下课他就来。”
白希瑞伸手接过来,黑罗基不忘对女孩说了声谢谢。
于是,两位老哥又坐下来继续等待。“喏。”白希瑞把从背包里拿出来的一根棒棒糖指到黑罗基眼前,“吃糖吧。”
黑罗基有气无力地说道:“你出来还带这个?我好像没买这么多吧!”
白希瑞剥掉糖纸笑着回答说:“嘿嘿,这些都是我的收藏品——以前他们送我吃的东西,我都放着没舍得吃。”
黑罗基含着糖叫道:“KAO !那恐怕都过期了!你怎么能这样啊!”
“安拉!你不是也吃了吗?还好好的,也没见拉肚子嘛!”
“我是实在闲着没事干才吃的,要不然倒贴给我几块钱我都不会吃的。”
“太过分了啊!把我的宝贝说的那么一文不值啊!”
“好啦,是我不对可以了吧?”
“本来就是你不对!”
“不过第一天那罐八宝粥还不错。”
“这还像句人话。”白希瑞安静下来继续舔他的棒棒糖。
※※※※※※※※※※※※※
真难理解老天的脾气,这会儿怎就好的出奇呢?欧阳取越托着腮掐掉烟头心想莫不是要出什么转机了?他强打起精神直起身子坐正了,几乎同时,耳畔响起熟悉的旋律。罗基!在他脑海里快速地闪过这两个字。但马上又黯然失色:不可能是他,他从没打过我的手机啊!
记得那是去年春天,欧阳取越把手机号写给黑罗基,黑罗基看也没看就随随便便地丢进了口袋。欧阳等了好几天都没有接到黑罗基的电话,趁他来给欧阳琪月种吊兰的时候就上前问道:“我的电话,你还要么?”
黑罗基放下铲子站起身,一边踢腿一边漫不经心地说道:“我要你的电话干什么?你又没叫我给你打电话。”
欧阳取越觉得这小家伙也够笨的,那么明白的事还用人说吗?怎么就像算盘珠一样,拨一拨才动一动?便大嚷起来:“我叫你给我打电话!不打我就打你屁股!”
黑罗基朝他吐了吐舌头笑道:“你敢吗?”他说手机费贵,又不想多花心思去记一个号码,欧阳只好叫人把那部家用电话修好了,每天的留言还是他向黑罗基求回来的。
欧阳取越按下键,提到耳边,神志恍惚地问道:“喂?”对方立刻发起连珠炮般的攻击:“是欧阳先生吗?我是周老师。这边有情况!我翻看了白希瑞同学收到的所有书信,找到了这么一个学校……你们按这个找找看吧!那个人笔名叫做银翼骑士,发现的话给我逮住他!都写些什么东西!我这儿的女生皮肤都很白,你有空带朋友来玩!白希瑞一定是被他教坏的!他就是最坏的那个!我们现在已经派人用他的网名上网,希望白希瑞现在网上,那我们就可以顺藤摸瓜地钓他出来了。”欧阳取越连忙叫白值成拿笔记下来准备吃过午饭就开始找。
※※※※※※※※※※※※※※※※※
“喂。”陈金然提着外衣朝两个小朋友走过来,拎起搁在大理石上的摄像机就不紧不慢地点上烟走出校门。黑罗基和白希瑞急急忙忙又背起背包奔过去,都觉得自己像条摇尾摆首的饿犬,可怜巴巴地跟着牵着系在脖子中铁链的狗贩子。
陈金然这时倒格外开恩,走出校门不远就对二人说:“我要先到朋友家去一趟。你们自己到上次那个地铁站去玩,等吃晚饭我就去接你们。记住了,别乱跑。”白希瑞把头点得鸡啄米似的。陈金然又看看黑罗基,问道:“你呢?你们俩互相照应,千万别走丢了,不然我可陪不起。”
黑罗基希望他快点动身,也就保证道:“放心吧。”
陈金然拍拍白希瑞的背,说道:“我还真不太放心你们。”
磨蹭了好久,总算把他打发掉了,白希瑞在地铁站高兴得跳起来,“终于可以随心所欲了!”
“可你身上已经快没钱了,怎么向老爸老妈交代?”
“不过,不被他呼来唤去,我也满足了。”
※※※※※※※※※※※※※※※※※
太阳渐渐淡去,薄薄的云又一层层缓缓地盖上来,看来又要变天了。
欧阳取越找进“银翼骑士”的学校,询问这个人的情况。
“他啊,标准的混混一个。逃课是家常便饭。他不来不稀奇,他哪天要是来上课了,那才叫新闻了。这种学生,学校也懒得开除他了,有没有他都一个样,所以随他去吧。”说着,应欧阳取越的要求翻出他的档案,指着上面的联系方式说道:“留给校方的电话全是假的。他这人就没什么是真的!地址也是假的。”
从学校出来,一无所获。欧阳取越思前想后,这样的人……在什么地方由不得他呢?户口簿?对了,找居委会去!
正当此时,空气像是托不住新棉被一样厚厚的云彩。从缝隙当中漏下几颗水珠,打在炽热的地表,一下没了影儿。很快,就要飞流直下三千尺了吧!两人加紧脚步打听着居委会的位置,离门口还剩三步路,雨果真就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噼啪落地,来不及蒸干,霎时又形成了一个个小水洼。
居委会大妈热情地帮助他们从户籍中找到了具体地址,并得知了那个学生的父母的姓名与职业。
“这样,该好办多了吧!”
白值成听了欧阳取越的问话,胁肩谄笑:“嘿嘿,那是。”
日光灯下,黑罗基发觉时间已经不早了,便把电话卡塞进白希瑞手中,“打电话问问他,准备什么时候过来。”那张电话卡是黑罗基的父亲送给他的,据说很有纪念意义,因此一直保管得很好。不料如今被陈金然和白希瑞这对狐朋狗友借来借去弄得满卡是污点。
打完电话,白希瑞从对面的电话亭过来,说道:“他说他已经来了,就是找不到我们。”然后坐到黑罗基身边,就这么赶等。眼看着车站要关门了,白希瑞忙冲进广播室。
“乘客陈金然请马上到广播室,您的朋友正在找您。乘客陈金然请……”白希瑞走出广播室踱到黑罗基身边问道:“还没来吗?”
“喂!”是陈金然的声音。黑罗基从箱子上站起来问道:“哪儿冒出来的?”
“是啊!你怎么这么晚才来啊!再不来我们就要被关在里面了!我刚才去广播室叫你,你有没有听见啊?”
陈金然愣了一下,揉揉鼻子说道:“没有啊。你真的去广播室了?完了,这下我可成名人了。现在晚了,还是去我家吃晚饭吧。”三个人于是叫了辆车送着回了陈金然家。
陈金然下车就叫母亲付了车钱,和两小儿各自喝了碗稀饭就丢下碗筷上楼去了。
地板仿佛也随着音响中轰然的摇滚急速震动着,整个房间里的事物都浑然一体像浸泡在迷梦中不着边际的疯狂。突如其来的敲门声打破了之中的和谐。三个人手忙脚乱地整理起东西坐到沙发上。白希瑞警觉地往房门外一瞧——站的是满脸严厉一茬络腮胡子的粗壮男人。这个貌似蛮牛的男人就是陈金然在外做生意的父亲陈灵彪。
只听他生气似的说道:“小朋友,说谎可不是好的行为啊!”白希瑞和黑罗基面面相觑,不知道出了什么乱子。“你们是逃学出来而不是观光的啊!你们的家人马上就到。以后有机会来玩的时候,希望你们不再是撒谎的小孩。”
黑罗基假笑着向他鞠了一躬就没说什么,白希瑞则忍不住惊呼道:“不可能!他们怎么会找到这里?这里的地址连我自己都不清楚啊!况且我又把我家电话机里储存的电话号码都删掉了,连黑罗基家的都没剩下!”
“哼哼……”陈灵彪冷笑一声,“怎么找到的?你自己去问他们吧。”说着,将手机递过去接着说:“这是你爸爸打来的吧?他说要和你说几句话。”
白希瑞像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样紧握住手机,没来得及说话,就“哇”地哭出来喊着“爸爸!”
陈金然走出去拿了一卷手纸给他,又扯了一张塞到黑罗基手里淡淡地说道:“我看你也快了。”黑罗基轻笑着在手中将手纸叠成了一条船丢到了沙发里。
楼下很快哗然了,紧接着是攀楼梯的声音,而且不止一双脚。黑罗基站起来,看着门口一身搓油布似的欧阳取越愣住了:“怎么……连你也来了?”
满以为只有白希瑞的家人才会把这当作一回事,眼前怎么会有料想不到的人出现?黑罗基呆立不动,欧阳取越也看着他,忽然叫着他的名字张开双臂迎面扑了过来。被欧阳取越抱着,黑罗基有点想笑,像哄小孩一样用手拍拍欧阳的背说道:“别哭了,你这个样子很狼狈的。”心里找寻着欧阳什么时候也像现在这样哭过的情形。那是,欧阳取越的前辈亦就是黑罗基的父亲的丧礼上……他也这么伤心地哭着。一把鼻涕一把泪,眼睛比兔子还红。除此以外,他还从没哭过吧!
“你怎么还哭呀?年纪倒退了么?还以为自己是三岁啊?男子汉大豆腐,有泪不轻弹啊。”
“罗基……你真是吓到我了……你这个小杀千刀!嫌我狼狈是吧?哼!一点都不体谅我的辛苦,还笑话我!”都说出这种讨债一样的话了,看来他是没事了。倒是那对父子还在那呜呜咽咽个不停,让黑罗基好生心烦。
草草地收拾了一下行李,白值成父子和欧阳取越、黑罗基一齐向陈金然的家人道谢告别。陈灵彪爽快地说道:“以后来玩啊!我叫我老婆开车送你们出去。”
好意难却,四个人连同陈金然也陪着上了他母亲的面包车驶向马路中去。送到车站,所有的人都下车道别。欧阳取越陪同黑罗基站在离拥抱在一起的白希瑞和陈金然相对较远的位置小声说道:“两个人都好会演戏啊!姓白的明明恨他恨得要死……我还是比较欣赏你的作风。”
黑罗基望望灯火通明的街道,一滴雨水落到鼻尖上,使他觉得这些灰黄的光芒折射着一种荒凉。
捷运的长长车厢里充满着温暖的气体,可也总觉得浑浊不净。坐在椅子上,黑罗基低垂下头无聊地玩弄着自己的手指。白希瑞则一动不动地呆坐着。白值成望望对面而坐的兄弟俩,叹了口气对欧阳取越说道:“欧阳先生,我比不上你呀!你这位小兄弟从刚才到现在一滴泪都没流过呢!真是老练啊!佩服佩服!我们这个可就差远了,还是小孩子一个。”
“呵,哪里,我们这个不如你们那个聪明。”黑罗基慢慢抬起头看看对面的白值成,撇嘴笑道:“我留着回去哭。叔叔你看这外头多少人啊?我要那样岂不是很没面子?”
“哈哈!你看看,好一副伶牙俐齿啊!还能镇定自若地跟我们开玩笑呐!”不晓得自己什么地方写上了“伶牙俐齿”了?黑罗基听了他的胡言乱语,心生厌恶地白了他一眼,然后扯开话题地问欧阳取越:“对了,你来找我们花了多少钱?”
“我带了两千块,还剩下两百块刚好够打的回家!”
黑罗基不敢多说什么了,只是低下头把手埋进双腿。许久,他才卖乖似的轻声说道:“其实你们不来找,我们也快回去了,何必这么破费。”
“那你总得打个电话好叫我放心吧!”
“呵呵,有来电显示的,打了不就一找就着了吗?”
欧阳取越不说话,翘起腿来看报。看这样子好像是真的生气了,黑罗基用更加温顺的口气哀求似的说:“对不起。”
欧阳取越深吸一口气放下报纸摸摸他的头说道:“算了,没事。只要你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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