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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风秋月 完-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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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晓风笑了笑:嗯,没事就提前出来了,打算先抢个位子。
黄月希拉长了脸,站在一旁闷不吭声。
肖巧儿开口:你和他有事?
只有空气微微的战栗。
那我先去别的地方等吧,过来我再来找你。
林晓风点点头,看着肖巧儿小巧的身体去了,身影印在人群里。
走吧。良久后,林晓风开口。
黄月希哼了一声:看这么久?
林晓风没有理他,顾自走进一间教室,把书包放在桌子上,示意让黄月希也坐。
黄月希已经好久没到这样的高中学校来,桌椅还是联体的,自己壮硕的身躯早不能轻易地进出自如,微侧着身跨过去,眼睛还在充满好奇地扫视。
你们学校就这样?
不这样,怎样?林晓风淡淡地说。
重点高中,我还以为真有什么不同。
本来就一样的。林晓风同样淡淡的。
过了会,又说:协议书呢?
黄月希听后,从包里抽出了一份一式三份的协议,虽然不是很正式,权责上也不是非常清晰,但至少还是有些约束力的。林晓风匆匆看了一眼,跟上次黄箫亚在电话中跟他商讨后定下来的大致差不多,不过奇怪为什么三份,于是问黄月希:为什么有三份?那一份给谁的?
黄月希答的简介明了也理直气壮:给我的,不然给谁的?
林晓风本来想问你要这个干什么,但想想还是没说,他是黄家大少爷,想要什么不行,再说就算多印一份也没什么关系。
林晓风端端正正签下了自己的名字,却觉得像签了份卖身契,虽不同从前,这个有始有终,但更让林晓风感到自卑。他的一生原来就是这样卖掉的,不过幸好,现在有了期限。
黄月希看着林晓风一笔一划,认真地写着,不知为何,心底泛起一股心酸,他争取了这么久,林晓风还是没改变主意,不过还好他还肯签这份协议,没直接就从他身边溜走。
林晓风撕下一份给自己,把剩下的两份递给了黄月希,然后缓缓说了一句:五年后,我会倾其我所有,把欠你们的全还给你们。
黄月希冷笑:就算你还的清黄家的,我的你也永远还不完。
林晓风愕然,始终平静如水的眸子也终泛起一丝涟漪:你又为什么总是逼我呢?
黄月希摇摇头:我没有逼你。
林晓风低下头:我不喜欢男人。
黄月希大笑:我知道,我早该知道。
林晓风又把头抬了起来:我希望你不要恨我好吗?如果你真要我还,我还给你。
黄月希眼睛里有光闪了闪:你怎么还?
林晓风淡定的:你让我怎么还,我就怎么还。
黄月希看定他:好,这可是你说的,到时你不要后悔。
林晓风摇头:我不会。
两人从教室里走出来时,走廊上已经空了许多,大多数人已经占好座位,在教室里看书。林晓风临出来时,也留了两本本子在课桌上,黄月希还为此嗤了一声,跟以前的每一次一样。
黄月希手里还拿着那份协议,没立即放进书包。林晓风一直在回味刚才的那番话,问自己到底会不会后悔,这样答应黄月希,那一劫就势必逃不过了,明知这样,当初又为什么会答应。知道自己绝不是一时冲动说出的,对黄月希多少还是有一些感情吧,试想是其它人,他想他不可能让任何人碰他。
刚转出来,林晓风也准备就把黄月希送到这了,迎面却碰上一个人。
肖老太一直吭着头走过来,直到面对面才看见林晓风,还有站在他身侧的那个人。黄月希还为此迷惑了下,晓风怎么走着走着就停下来了,看着个老太太裹步不前,两人打了个照面,才知道原来都是互相认识的。
林晓风打了声招呼,肖老太却只看着黄月希杏目圆睁,掩不住的仇视。黄月希也不知自己怎么恼到这位老太太,打量了番自己,觉得并没有哪对不起人的地方,才又抬起头,自信满满看着她,先开口问了句:这位是谁?
林晓风为彼此做了介绍:奶奶,这位是我从前的一个朋友,这位是我一个同学的奶奶,姓肖。林晓风没有具体说黄月希的身份,因为不想让太多人知道他跟黄家的关系。
黄月希礼貌地打了声招呼:肖奶奶。
肖老太却依然面无表情地看着他,甚至闪出点点寒光。
你姓黄吧?黄月希?肖老太突然说。
黄月希不禁显出一点诧异:你认识我?知道我叫黄月希?
肖老太平静地说:我不但知道你,你们家的人我还都知道。
黄月希忍不住有些好奇:难道说肖奶奶跟我们家有什么来往,我记性不太好,您老还不要介意。
肖老太冷笑了下:不敢,我们可比不上你们黄家,平民老百姓一个。说完,又转向林晓风:他来找你有事?
林晓风点点头:嗯,一些小事,没什么。
肖老太却眼尖,很快看到彼此两人手上都拿着白纸黑字的两张纸,从林晓风手上就抽了出来:这是什么?
林晓风去夺,寥寥几行字却早被精明无比的肖老太看得一字不露。
肖老太抖着手,声音有些颤巍巍地说:晓风,你跟他们签这个?
林晓风不明白肖老太何以这么激动,从她手里拿过那份协议后,轻轻说:嗯,这个我自己会处理,奶奶你不用担心。
肖老太又抢过那份协议,作势要撕,林晓风扑过去要夺,却被黄月希先了一步。
你干什么,这是晓风跟我们家的事,你插什么!黄月希原本心情就差,刚才也是看在尊老让幼的份上尊敬她一把,现在早没了那心情,恢复了本身的调调。
没想到的是,肖老太却抬手就打了他一巴掌:这还轮不到你来管,我跟你们家大人讨价还价的时候,你还穿开档裤呢!
黄月希哪里受过这份委屈,早炸成了响雷,不管三七而是一,也抡起拳头要打,硬被也被吓成一团的林晓风夺了下来。
月希,你冷静点,肖奶奶她也是一时情急,才打了你。
黄月希暴跳如雷:她生什么气,我惹她了吗?我他妈这辈子还没受过这种鸟气,我爸还没打过我呢,她凭什么打我?
林晓风硬是抱着他,向后拖了几步。因为闹得太凶,也渐渐有人群围过来,林晓风怕不好看,想回去劝肖老太离开,不管因什么出手,先走再说,可是刚松手,黄月希又跳过来,又打又踢的,全然不顾站在他面前的是个老人。
林晓风正进退两难,不知所措的时候,身后突然一人抓住黄月希空中乱舞的手,硬是生生掰下来,握在手心里。
黄阿姨?林晓风惊疑未定地回头。
黄月希也转过头去:姑?
我让你来办事,你就这样给我办的?黄家好歹也是有头有脸的人,你这样不是丢我们黄家的脸吗?人家故意给我们黄家好看,就算给人打了,也绅士一点,人家要打你,该笑着把另一侧也递过去,这样才像个男人。
一语点醒梦中人,黄月稀有如吃了一蒙棍子,接着醒了,看看黄箫亚,又看看肖老太,突然笑了,说:是啊,我怎么那么笨,老人家打我是教训我,教我好,合该我感谢才对,冲动个什么劲。
肖老太变了变脸色,看着黄箫亚向她走来,强自镇定了精神,站在原地没有动。
肖老,好久不见。黄箫亚说。之后又看看站在一侧一直为之迷惑不解的林晓风,说:你也在这,还好吧,没吓到你?
林晓风茫然地摇了摇头:没有。
黄月希也趁机走了过去,站在林晓风身边。
我们好长时间没见了吧,老人家还这么大火气,连小孩子也不放过。
肖老太也佯装着笑了笑:没福气跟你们一样,能吃点滋养的东西修身养性,我老不死的操劳惯了,脾气当然也就没法子改。
可跟小孩子还那样,怕是不好吧?
肖老太哼了一声。
黄箫亚继续说:她还好吧?我听晓风说了。
肖老太继续不说话。
这么多年了,又何必,再说当年我哥也为她死了,就算之后我们黄家有对不起你们的地方,这些年该还的也还了,我们还收养了……黄箫亚故意把声音放低。
肖老太猛然大叫一声:那都是你们该做的,你们黄家永远欠我们林家的。
连林晓风都不禁抖了一下,有什么东西在他眼前匆匆滑过,又迅速消失殆尽。他站出来走了一步,说:黄阿姨……
黄箫亚制止了他,只温柔地问他:协议签好了吗?
林晓风略有些失神地点点头:嗯,签好了。
签好了就行了,这样也是为你好。
肖老太冷哼:我会告诉他一切的。
黄箫亚全无惧色:晓风他会明白,他已经是一个大人了,有辨别是非的能力。
林晓风想插嘴,却发现头脑一片空白。
黄箫亚搂了搂他肩膀,像想放纵什么,说:我和月希先回去了,你在学校好好的,肖老有什么不方便的地方,你替阿姨照顾她一下。
林晓风有些不明所以地点点头,然后就看见黄月希跟在黄箫亚身后渐行渐远,虽然频频回头,不过一直被黄箫亚紧紧牵着,再深的留恋也只空留在一片寂寞的背影中了。
22
林晓风跟着肖老太去了肖家。老太答应他,晚上会告诉他一切。
一路上,肖巧儿都拉着他的手,林晓风起先总是一次次甩掉,肖巧儿却次次锲而不舍,复又拉上。
林晓风问他:你是不是也知道,为什么瞒着我?
肖巧儿没有说话。
林晓风只是苦笑了一声:你们都瞒着我。
肖巧儿没有看他眼睛里挤出的泪花,冰凉的液体现在对他来说,杀伤力太大,他没想过隐瞒他什么,不过奶奶的一个计策,一个让他得到兄长的方法。他没考虑太多,只是依循着目标去做,可没想到却给林晓风带来这么大的伤害。大概没有人愿意在谎言里活着吧,肖巧儿想。
吃过晚饭,肖老太还是没开口,房间里一直静得吓人,所有人都像具活木偶,连表情都被剥夺了。林晓风终于忍不住,拉住肖老太问:肖奶奶,你就告诉我吧。
肖老太面无表情地甩开了手,只让他在位子上坐着,自己则掏出根烟在抽,烟雾袅绕,很快就模糊了林晓风直视肖老太的那一片视线。他转过了脸,企图揉清自己的眼睛,却没想到越揉越模糊,连水雾都出来了。
过了半晌,肖老太终于开口说,把吸了一半的烟掐灭在放了刚没了底层的水的烟缸,:你真想知道吗,晓风?
林晓风点点头,心里从未有过的清明:想,我想知道一切。
肖老太又沉默了,像在考虑怎么开口,或是怎么说才能收到最好的效果,她突然看着林晓风说:我是你外婆你知道吗?林娟她是我女儿。
林晓风头上轰的一声就打了个响雷,脑子还没转过来,就先开了口:我奶奶?
肖老太从他脸上移开目光,注视着半空中的某一点:是,你是我孙子,林娟是你母亲,而你的现在养母,也就是黄箫亚,她曾经有个哥哥,是你父亲。
林晓风更觉遭了五雷轰顶,眼睛已经完全失神,身上也愈发冰凉:父亲,母亲?我不明白。
肖老太没有管他,只自顾说:你爸十六年前就死了,被黄家逼死的,因为我的女儿和你父亲的那段爱情,黄家不承认,觉得丢了他们家的脸,晓风,你看的出来,我们林家不是什么名门望族,也没什么权势,黄家因此拒绝承认这份婚姻,只可笑的是,你父亲太软弱,怎么说呢,他忍受不了来自他们家的压力,可又不愿离开我的女儿,因此就自杀了,而那时候,林娟已经怀了两个月的身孕,他知道吗?
肖老太说着,就要流下泪,可又被她强自抹掉了,肖老太素来是个坚强的女人,林晓风知道,可是又总觉得那股坚强里面还包含另外一种东西。
肖老太调整后情绪继续说:林娟因为爱你父亲,坚持要生下你,那时很多人劝她把你流掉,可她不舍得,说你是你父亲唯一留给她的,怎么也不肯去医院,八个月大的时候,你就早产出生了,林娟也因为一次你生病,带你去医院,在路上出了车祸,就一直躺在医院没出来过。
林晓风一直静静听着,始终不发一语,事情太过于突然,他不是没猜想过自己的身世,可是竟然是这样一种状况,他做梦都没想到过的。好朋友肖巧儿的奶奶是自己的外婆,而一直养育自己的黄箫亚竟然是自己的姑姑。一切太过于虚幻,沉重的到来,像一时间聚在一起,压着林晓风的心脏,他承受不起。
林晓风沙哑地说:那你们为什么起先都不认我呢?
肖老太没有直接回答他,而是说:晓风,你知道谁撞了你刚生产不久的母亲吗?是谁,你知道吗?
林晓风惊讶于肖老太近乎癫狂的神色,他摇摇头,说:我不知道。
肖老太几近歇斯底里地笑了,她说:是黄家,是黄箫亚,黄箫亚开着车把我女儿撞成了那个样,她还故作怜悯地收养你,把你一直养到现在,真是太可笑了,简直就是荒谬。
若是说刚才的一切现实的接近痴狂,那现在由肖老太透露的这一切就接近于虚幻了。他从想过黄箫亚是开车撞自己母亲至昏迷不醒的那个人,更没想过竟然还是在这么多年后知道这一真相。他被巨大的浪潮席卷着,海水吞没他的思想,他感到窒息。
不可能,我不相信!林晓风叫着说。
肖老太也狂叫着:你不相信?那你现在就可以去问问那个女人,问她林娟是不是她撞伤的,我女儿是不是因为她才在医院躺了这么多年!
林晓风站起来,不停地向后退:怎么会是这样,怎么会是这样,我不相信,我绝对不相信。
肖老太突然扭曲着脸,笑起来说:现在你知道了养了自己这么多年的人原来是你的仇人?你痛苦吗?恨黄箫亚吗?恨不恨黄家?是不是想他们都死?
林晓风挥舞着手:你骗我的,你肯定是骗我的,编出一个故事想让我恨黄家,就像你这样恨他们,恨他们不接受你女儿,对不对!
肖老太继续笑:我是恨他们,可你更该恨他们,他们才是你最终的仇人,我们都该向他们报仇。
林晓风疯了般的跑出了肖家,良久还能听到肖老太忘乎所以的笑。
沉重的黑色已经包围一切,黑暗袭来,从门外潜入,肖巧儿忍不住上前拉住了自己的奶奶,他没想到事情竟会发展成这样,第一次后悔不该做这一切,因为他不想看到林晓风被逼疯了的样子。
黄箫亚刚从门外进来,就看见林晓风坐在沙发上,见她进来,忙从沙发上站起来,嘴抿成一条线,但能看到有什么东西从里面怦然而出。
佣人很快就赶过来,从黄箫亚手中接过包,手套什么的,并告诉她,林少爷已经等她很长时间了,问他什么事,他也不说。
黄箫亚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就让佣人退了下去,自己走到林晓风身边,语气平和地问他:找我有事?
她知道他会来,可没想到会来这么快,还一脸的怒色,并夹杂着一点点隐忍的痛苦。
她有些于心不忍,可又不知道该怎么劝,该来的总会来,收养林晓风那天起,就知道总有会这一天。事实真相招告于天下,所有人都不再站在暗处说话,明亮让一切丑陋毕露,连沟壑里的污垢都翻搅出来。
林晓风看着她,问她:那一切都是真的吗?
虽然明知道蠢,黄箫亚还是装傻,因为总以为会有转圜的余地,笑了笑:什么?
林晓风继续面部表情说:就是那个,我的母亲,生母,是……是被你撞伤的吗?
黄箫亚坐下来,掏出一包烟,使劲地抽,一根接着一根地抽,以为就此天昏地暗,最后还是蓦然发觉,林晓风依然站在她身边。
她突然站起来说:是,林娟是我撞伤的,可是我不是故意的,她走的太急,抱着你,就那么撞到了我车上,连我都还没搞清状况,她就躺在地上,纹丝不动了。
林晓风摇头:你骗人,你们所有人都骗我?为什么这么多年,你都不告诉我,也不告诉我其实你是我姑姑?
黄箫亚抖了一下,又笑起来:她都告诉你了,把所有的事都告诉你了?
林晓风还是摇头,什么也不说。
我是想告诉你的,我也以为你会原谅我,可是……我还是不敢。
林晓风笑了笑:你们都是大骗子,你们没有人考虑过我的感受。
黄箫亚试图去摸他,被林晓风一下打掉:我有考虑过你,真的,晓风,我无时不刻不在考虑你的感受,就是考虑地太多了,才不敢跟你说,怕你受伤害,我收养你,也不是纯粹因为我想补偿,毕竟你也是我们黄家的人,我替哥哥养育你也是应该的。
林晓风不想听她说,伸手把耳朵捂起来:我不听,我不听,我什么都不听!
黄箫亚再次试图抱他,想让他镇定下来,林晓风却一转身,跑出门去了。
黄箫亚找来了黄月希,两人一起找林晓风。他那样跑出去,她实在不放心,又是深夜,万一出了什么事,她更是要后悔死的。
黄月希听了林晓风的事,也是大大地吃惊,惊叹于林晓风竟然真是自己的表弟,两人有着无法篡改的血缘关系,这让他的心头蒙上了一层阴影,也同时暗自庆幸一点。这样林晓风就再没有理由脱离黄家,跟黄家扯清关系了。
肖老太的家都去过了,不过还是全无踪影。黄箫亚载着黄月希又去了林娟所在的医院还是半个人影都没看到。
黄箫亚叹了口气,说:算了,相信晓风不会做出什么傻事,他妈妈还躺在这,他还有他外婆,相信他不会太轻生。
黄月希看了一眼床上的林娟,问黄箫亚:这真是晓风的妈妈吗?我姨妈?
黄箫亚点点头:是,她是你姨妈,你大伯的妻子。
黄月希不可思议地摇摇头:真没想到,为什么我都不知道我有个大伯?
那时你还小,记得什么,况且那时候你大伯已经搬出去住好久了,你没他什么印象也难怪。
黄月希点点头:嗯,就是觉得有些无法接受。晓风可能也是因为这样,才躲起来不肯见我们。
黄箫亚又怎么不明白,对那个孩子伤害太多,本来想给他爱的,到最后却还是统统化成了伤害。
黄月希坚持要在这留一会,说想和这位久未蒙面的姨妈多待一会,也好想想心事,黄箫亚没逼他,事情委实太多,她已管不来,只让黄月希回去时路上小心点,就先开车走了。
黄月希坐在床前,静静凝视着月光下的女人,企图在女人的脸上找出另一个人的痕迹,可是出了稀疏的眉毛和白皙的皮肤,黄月希什么都看不见。他猜想,或许她有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吧,就跟林晓风一样。
林晓风从门后走出来,黄月希目不转睛地瞪着他:晓风?
林晓风没有管他,只是顾自走到林娟身边,在她床侧坐下:你为什么还不走?留在这干什么?
话语艰涩,语气沙哑。听的出来哭过很长时间,不过脸是干的。
黄月希兴奋地站起来:你果然是在这,我就知道。
林晓风没有理她,只是低头看着林娟的脸,同样一张苍白的脸上,泛出无尽的倦色。
晓风,你的事我都知道了,就算我姑以前怎么对不起你,可她至少也养了你这么多年啊?
林晓风淡淡地说:可是她却一直都不跟我说,什么都不说。
那是她怕你会恨她,你看,现在你就在恨她,不是吗?
林晓风陡然大声说:那是因为我从别人口中听说的,而不是她自己。
黄月希肯定地说:那你就保证,如果姑亲口跟你说,你就不恨她?
林晓风没有答话。
你说吧,怎么才能让你不恨她?
林晓风依旧不说话。
事情总有个解决的办法吧,你不可能永远这样,至少你体内留着我们黄家的血。
林晓风笑笑:你也知道?
黄月希说:这样你就再不能说要离开我们家了吧?
林晓风说:我们也不可能在一起了。
黄月希愣了愣:为什么这么说?你就这么想跟我扯清关系?
林晓风冷言:这是事实,我们是亲兄弟。
黄月希啐了一口:去他妈亲兄弟,这个本来就没什么正常的,亲兄弟又怎么样?
林晓风笑了笑,不再说话。
黄月希一时情急,气红了脸:晓风,你还记得之前你答应过我什么?
林晓风毅然地点点头:记得。
好,你记得就好,你最好不要反悔。我要的终究会向你去拿。
林晓风反而笑着说:好,最好快点,在你出国之前,我会做好准备的。
黄月希冷的忍不住颤抖,天气不是特别的冷,他却直打哆嗦,林晓风的话一直寒到他心里,为什么本来值得期待的事,现在却让他感到彻骨的害怕。
他不愿再看他一眼,转身跑了出去,关门声在走廊持久的回响,林晓风看见了深埋在心底里的那颗泪。
23
黄月希又去了一次国际交流中心,终于拿到拖延已久的签证和护照,回来的路上,却反而觉得失去了什么,马上要离开这个城市,黄月希觉得心里空荡荡的。
和上次林晓风分手已经又一个星期,说要去找他,却一直拖到现在。他像害怕什么,怕一去再回不了头,怕原本就所剩寥寥无几的东西也跟着一并消失。可又想去,真的就要走了,怎么也想再见一面,就算什么也不做,看一眼也好。
路上,黄月希给林晓风拨电话,刚想两声,受不了怦怦乱跳的心,又啪的一声按掉,之后好久,还能听到猛烈跳动的心脏,仿佛瞬间就能从心口蹦出来。
手机又响了,黄月希情不自禁去接,以为会是林晓风,传来的却是黄箫亚的声音。
怎么样,证件办好了吗?
黄月希说不出的沮丧和失望,他叹一口气,感觉有东西从他体内抽离,他虚脱地说:嗯,办好了。
窗外是一片雨茫茫,不知道什么时候下起细雨,抽思拨茧似的,跟着牵着黄月希的心。
那好,你早点回去吧,星期五我送你去机场。
黄月希把电话挂掉,星期五,星期五就是后天了吧,在这个城市还剩下两天,他还有四十八个小时的机会考虑怎么和林晓风过这剩下的四十八个小时。
他临时改变了主意,让司机掉头去林晓风所在的学校。司机好像有些不情愿,在这样一个飘雨的下班高峰,最是他们能赚点钱的时候,乘客又突然改变路线,把原本的路程缩短到一半,他不能不生气。
黄月希则一点都没觉察到,长时间注视着窗外,让他患上短暂的雪盲症,他目空一切。
在林晓风学校前面下来,天空还飘着细雨,打在脸上不冷,倒觉得像棉絮,只是它是液体,会沿着面颊向下流,黄月希没有管它们,可又没有勇气打电话给林晓风,在大门的檐下就漫无目的地等起来。
看门老头终于注意到一个可怜的年轻人,或许因为过于洁癖,不愿在如此小的雨路上冒雨前进,好心地就打开窗来,询问起黄月希。
年轻人,要老头子我借给你把伞吗?以后你有空再还来也行啊?
黄月希苦涩地笑了笑,摇摇头:不用了,我只是……只是在等人。
看门老头注视他几秒钟,终于认出他是前不久来这闹过事的一个人,咦了一声:你不是上次来找那个叫什么林,林晓风的人吗?你家又出事了?还是只是来看他?你等着,老头子我给你找去。
黄月希还来不及拉他,看门老头跨出门已经急速走了出去,直向教学楼狂奔。黄月希不禁苦笑,看来上次他是闹的太大了,以至看门老头又怕他顾戏重演。
黄月希已经决定等下去不走,想这样一直站着也不是个事,让人阴差阳错地找林晓风来也不失是个好办法。
林晓风跟在看门老头急急走来,原以为又出什么事了,肖老太来找他,因为看门老头只告诉他,他家里有急事,让他尽快回去。站在远处一看,却是黄月希,云淡风清地站在那,要不是因为之前发生的那些事,真会以为黄月希改了性,成了温文儒雅的先生呢。
林晓风想到不久之前的事,心里又不禁痛起来,那份协议书,他回家之后就撕了。他不想再和黄家有任何联系,除了永远不可改变的那点,可是越这样,林晓风就越不愿承认它,几乎不曾回过黄箫亚的家,肖老太的家倒是去过几次,他恨自己不能把所有黄箫亚给她的东西重新还给她,他毕竟还是个正在读高一的孩子,除了仅仅从心底发出仇恨,他什么也做不了。
黄月希笑着看他:你来了?
林晓风只是看着他:你找我?
黄月希摇摇头:我只是来看看你,后天,后天我就走了。
……
这回是真的,机票都已经定好了。
林晓风抬起头:那祝你一路顺风了,到了那边,要保重,学业上也要努力,好回来给你姑做左右手。
黄月希似笑非笑:过得好就行了,还有就是……怕一个人寂寞。
林晓风也笑:怎么会呢?你可以交朋友。
不想说,可是还是说出口:可我不想,我就只愿想着你。
林晓风没有说话,细雨落在头上,林晓风刻意地抹了下,风过无痕,只是蜻蜓点水,水迹都没有一点。林晓风复抬头:你找我,就为了跟我说这些。
黄月希不说话,林晓风突然看着他说:你等我一下,我马上出来。
说完,就回身跑了出去,没一会,真的又再次出现,身上却多了个书包。
他走在他前面,头未回,脚未停:走吧。
黄月希跟上他,其实并不知道要去哪里,只是莫衷一是,路在脚下延伸,远方被雨水模糊成一片,一眼望不到边。
林晓风开了房,黄月希付的钱,两人一同走进旅馆的电梯,服务员诧异于为什么还有人背着书包,想转头再看时,电梯门已经关起来,林晓风和黄月希的身影消失在黑暗里。
现在就开始吗?还是先洗个澡?林晓风表现的冷静异常,仿佛经历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吃饭,喝水,再严重一些,打针,吃药。眉头微微纠结,却神态明朗,房间里点着一盏鹅黄色柔和的台灯,光线洒下来时,形成一道光圈。厚重的窗帘拉着,听不见外面的风雨声,连霓虹灯都全部阻隔,恍若离尘隔世。
黄月希一眨不眨地看着他,感觉有东西,像火山爆发前的岩浆,蠢蠢欲动,目光不忍离开,抓住面上每一个表情,贪婪且专注:随便,我在这等着就好。
林晓风扭动了下身子,有限的空间让他心生不安,他转过头:那我先去洗一下,马上就好。
说完,丢掉拿在手中的书包,就冲入了洗手间,大口的呼吸,还是感觉塑料袋蒙在头上的那股窒息,他用冷水冲了把脸,问自己是不是疯了,黄月希没有要求,为什么自己却主动提出,置于死地而后生?还是只是轻贱自己的感觉,好让自己更好的离开?
黄月希在床上寻了个舒适的姿势坐下,同样忐忑不安,迟疑地脱掉外衣,露出光洁的胸口,即使房间打着温度适宜的空调,皮肤还是立即生起一层鸡皮疙瘩,他抱住自己的手臂,瑟缩了一下。
真的要做吗?和晓风?抱他,进入他,让彼此两人都醉死梦生?他怕自己后悔,更怕林晓风后悔,可是事已至此,黄月希不想再考虑太多,腿一抬,就缩进了被褥里,躺在床上。
林晓风出来时,前额的头发上还挂着水珠,因为灯光,刚好反射出晶莹透亮,黄月希的视线倒是先被其吸引了去,才慢慢转向林晓风的胸口,腹部,还有裹着毛巾的下身,只露出太过雪白的一双小腿和脚。
他有些干涩地开口,带着浓浓的情欲:洗好了。
林晓风点点头,一步步朝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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