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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够勇敢-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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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悻从镜子里看着骏津的脸,骏津站在门边不知所措的盯着他的背影,而嘴里则乱七八糟的胡说着:“我,我……”
深深吸了一口气,寒悻紧紧皱起眉头,转身,用斥责般的口气询问:“进来,怎么不敲门!”
一边说着一边向门外走去。
在门边,寒悻停了一下,他望着他,意思是让一让啊。
侧过身体让出的勉强可以够一个人出入的缝隙,在擦身而过的瞬间,骏津嗅到了寒悻头发上的香味,那么甜腻的味道,混杂在冰冷的疏离感里,把一切都瞬间推入无奈的哀伤中……
回到自己的屋子,寒悻在关上门的瞬间,深深叹了口气。
在整个干净的房间里,桌子上那颗白色的牙齿,显得有点突兀。
躺在床上,握在掌心把玩,寒悻把它凑到眼前不停旋转着查看,原来牙齿也有这么多纹路啊,洁白的,坚硬,光滑的骨头。在阳光下会闪出奇异的光芒。
从抽屉里翻出一个精致的小铁盒,小心翼翼把那颗牙齿放到盒子里铺的蓝色绒布上,慢慢被关闭的盖子,寒悻调整自己的思绪,缓缓把一切都同那颗不该掉落的牙齿一起沉封了起来。
门口传来赫正的呼喊声:“寒悻,寒悻啊,要出发了,你准备好没?”
“恩,马上来……”回应着,下意识的把小盒子塞进了自己的枕头下面。寒悻站起来,随手拽过一件外套向外走去,今天要去别的地方拍摄外景……
所有人都准备好,就差寒悻了,因为人很多,所以大家决定分批开两辆车去。
寒悻从楼上跑下来,一边回头和身后的赫正说着话,一边登上了停在前面的那辆车。抬头看清楚骏津坐在里面的寒悻,愣了一下,他又从车上退了出来,拉住赫正说:“我和你一起坐后面那辆吧!”
骏津从车窗里看着寒悻匆忙的逃离,他走的那么绝决,甚至都没再回过一次头,便低下头无奈的嘲讽般的笑。颤抖的手无论怎么使劲儿的捂住胸口,都无法停滞那里的刺痛感……
一路上,寒悻望着窗外的景物,车开的太快了,促使那些越过的景色好像都在迅速后退着,就像现在的他一样,摊开自己的双手,他盯着自己的掌心,那晚上,骏津温热的眼泪似乎还凝聚在那里,无力的用手掌遮盖住自己的眼睛,他怕极了……
“怎么了?”赫正温柔的手拍上他的后背。
依然捂着眼睛摇摇头。
“又不舒服了?”低下头,摸他的额头,又摸了摸自己的,“不烫。”他说。
“没事儿。”望着赫正寒悻勉强挤出笑容。
“你的脸苍白苍白的,真没事儿吗?”赫正担心的皱了皱眉头。
“恩,可能是有点晕车吧?”回答。
“离目的地还有段路程呢,你先闭上眼睛休息一会儿吧!”赫正关切的说。
“恩!”听话的闭上眼睛,寒悻让黑暗慢慢将自己吞噬。不知道是不是早上没喝水的原因,现在嘴里居然分泌不出半点唾液来,苦的要命。
目的地是在一个有着一条河的小镇上。
前面的车比后面的早20分钟到达目的地,民翼和东宇正在询问摄影师照片的类型,文皓正在化妆,骏津就靠在车旁抽烟。他不知道就那么抽了多久了,只是偶然低下头的时候才发现脚下全是被踩的扁扁的烟蒂,后面的车缓缓驶进他的视线,于是,他把嘴上这根也扔到这个行列,一脚狠狠的踏上去……
车停稳,文皓走过去站在车门旁和赫正说话,他瞟了眼车里的情况后,“怎么了?”他指了指居然躺在赫正腿上的寒悻问。
“他晕车。”赫正在车里回答:“半路上吐了好几次,好像有些脱水,我叫他休息一会儿,所以睡着了。”
“谁晕车了?”骏津也走了过来,只一刹那,骏津看见了车里的情况,他愣了一下,然后转过身,匆匆逃离。
今天的天气特别明媚,阳光刺的人睁不开眼睛,这促使从车外往车里望去,一切都是黑朦朦的,但只一瞬间,骏津还是看见了那一幕。
寒悻脸色苍白的躺在赫正的怀里,他的身上盖着赫正的衣服,赫正正关切的伸出手抹他额头上的汗水。他慌忙的转身,他怕自己下一瞬间就有杀人的冲动,杀了寒悻,杀了赫正,杀了所有人……
今天天气太好了,好的似乎空气都停止流动了,骏津的心口那么痛的抽紧着,马上就要爆炸了的触感。他望着安静的河面,努力呼吸,为什么就没有一丝儿风吹来,好让自己越来越升高的温度能够降一些下来?
只是很简单的摄影工作,几个人站在河边摆出不同的姿势,很热的天,却要穿上很厚的西装,只一会儿功夫,几个人脸上都渗出了细密的汗。刚刚大病初愈的寒悻,觉得自己就快被这大太阳烤融化了,他不停的深深呼吸,却都赶不走身体上的不适感。
“只剩最后一组镜头了,赫正你们都可以休息了。寒悻,骏津,站过来,这一组镜头就拍你们。”摄影师一边调换着胶片,一边对着站的离的很远的两个人说。
“啊?”两个人都吃了一惊。互相望了对方一眼,又都马上逃离开对方的眼神。
“干什么呢你们,快过来啊!拍完就可以收工了。”
寒悻微微皱了皱眉,叹了口气,走到镜头前。
“骏津,快啊!”
骏津走到他身边,又一次嗅到他发际的香味,只是现在混杂了淡淡的汗水味道。
“恩,很好。离的近一点,对,再近一点,好,笑……”
两个人都勉强挤出笑容。
“不行,你俩要表现的亲热点。骏津,你过去抱着寒悻。”
“啊!?”迟疑着。
“快啊!”
骏津往寒悻身边凑了凑,手轻轻放在他的身体上,就感到他猛的一僵。
努力克制着那种不安感,寒悻紧紧咬住下唇,使劲儿闭了闭眼睛,但当那双手碰到身体的一刹那,他还是无法抑制的浑身颤抖起来,细密的冷汗顺着额角流了下来。他张大嘴,努力呼吸,恐慌的摇了摇脑袋……
“恩,好,笑,一起笑……”
笑,他们现在都不知道该如何笑了。
还能笑得出来吗?骏津想。勉强提起的嘴角,估计比哭还难看的面孔。
寒悻努力想露出一个笑容,他尽量让自己忽略那双放在自己身体上的手,但却无论如何都不能叫自己不去注意。虽然隔着厚重的衣服,但他却似乎感到无数双手此时正行进在他的身体上。闭上眼,黑暗让一切又都回到那个夜晚。恐惧让寒悻不自觉的晕眩起来,他忽然张开嘴,呕吐了起来……
最终那组镜头也没有拍成,摄影师无奈的把两个人换成了赫正和文皓。
骏津站在远远的地方,看着赫正和文皓按照摄影师的各种要求摆着动作,慢慢转过头去,翻口袋,想在吸根烟,却沮丧的发现 ,烟盒里一根烟都没有了。
站在那里,看着忙忙碌碌的人们,骏津越来越烦躁不安起来,他觉得自己应该走走,否则一定会沮丧的要死掉。
也不知道该去哪儿,于是就顺着河边走溜哒了起来,阳光射在河水上,反射出绚烂的金色,骏津偶然捡起一粒石子扔进河中去,石子总会不知所措的在水上蹦上三四下,然后才慢慢沉进黑暗的河中。
被石子击起的涟漪,就像现在骏津的心一样,层层迭迭,无法安静。
春天了,河边的芦苇长的很好,又高又壮,骏津走过时,因为身体的摩擦,就会互相碰撞,传来沙沙的响声。
偶然的,轻柔的歌声就从这些簇簇拥拥的芦苇荡深处远远的传来。刚开始骏津还以为是风吹芦苇声,后来越来越接近,那些音符越来越清晰起来,确实是歌声,有个人在芦苇中唱歌,而那歌声是如此的熟悉。
闭上眼,仔细的回想,惊呆,歌声让骏津脑海里浮现出寒悻的身影,于是,推开芦苇,就看见了坐在河边的寒悻。
刚刚吐过的寒悻,脸色非常不好看,一丝儿血色都不见。此时他正歪着头,望着被阳光刺透的河水轻轻哼着歌。哼了几遍高潮都觉得不满意,于是,就紧紧皱了皱眉头,把一只手枕在脑后,躺倒在河岸边!
似乎在想事情的寒悻并没有发觉不远处窥望着他的眼神。骏津蹲在离寒悻不远的芦苇里,尽量让它们掩盖住自己的身影,睁大了眼睛,呆呆的盯着他看……
天气实在太好了,没有一丝儿风吹过,但芦苇荡里依然传来的沙沙声,是骏津轻轻的呼吸……他想走过去和他说说话,却又害怕那样会吓坏了他。刚刚他呕吐的那一幕还在眼前不安的停留,他只是轻轻把手搭在他的身上,他就被吓的浑身每一寸肌肤都在颤抖着,这让骏津感到从未有过的哀伤,自己到底做了什么?为什么那么努力想要去保护的人,最后却把他伤成这样了呢?
终于完成全部工作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三点多钟,工作人员收拾了一些东西已经开车走了一批了。
剩下的几个人也决定马上赶回汉城去。
民翼在剩下的人里寻找骏津的影子,他问赫正:“你看见骏津没啊?”
“骏津?他和我说他不太舒服所以坐前一辆车先回汉城了。”
“是吗。”民翼又问:“那寒悻呢?也没见到他!”
“寒悻估计也坐前一辆车回去了吧。他那么不舒服……”
“哦!”民翼点了点自己的头。
骏津确实坐前一辆车回汉城了,但寒悻却并没有在那辆车上。
回汉城的半路上,骏津的眼前全是寒悻低下头叹气的脸,那样的脸一遍又一遍深深敲击在他的心间。
他忽然说:“哥,停车,我要下车……”
太阳西斜了,天边的火烧云层层迭迭映红了半边天。
躺在芦苇荡里不知道怎么睡着了的寒悻,觉得有些冷,他拽了拽盖在自己身上的衣服,转了个身后,才感觉身下不是自己那张温暖的床。
猛的睁开了眼睛,寒悻就看见远处河的另一边那异常美丽的火烧云,和背对着自己站在河边的骏津。
寒悻慌乱的站起来,四下张望,这是在哪里?他努力敲敲了自己的脑袋,才猛然想起,自己刚和骏津一起拍照,然后自己吐了。很沮丧的想出去透透气,于是,来到这里,躺下来,居然不知不觉睡着了……剩下的一切就是一片空白。
慌张的低下头开始检查自己的衣服,发现衣服都穿的很整齐后的寒悻,深深松了口气。
此时骏津转过头来,背对着着夕阳望着寒悻问:“你醒了!”
寒悻不准备和骏津说话,就站起来向集合的地方走去。
骏津叹了口气,走到寒悻刚睡着的地方,弯下腰捡起自己为他盖的衣裳,“不用去了,他们都走了。”他平静的在他身后说。
转身,“啊?”不敢置信的张大了眼睛:“你骗我,他们怎么会呢。”
“估计可能以为你坐另一辆车走了,所以……”
“不可能!”
寒悻向集合的地方跑去。
“寒悻,寒悻!”骏津追在他身后。
来到集合的地方,寒悻终于无力的发现,原来一切都是真的。空空荡荡的地方哪里还有他们的身影,只有地上凌乱的脚印,说明刚刚这里的混乱。一阵晕旋的感觉,寒悻又差点晕了过去。
他站在原地,不知所措的四下张望着,忽然像想到什么,“对了,公车!”他喃喃自语到,又向公车站跑去。
“不用去了,最后一趟公车半个小时前已经开走了。”骏津在他身后说。
……
10分钟后,寒悻从公车站里颓然的走出来,半个小时前已经开走的最后一趟公车,让他陷落进无边无际的不知所措里。
迎面而来,阻住他去路的骏津,皱着眉望着他的眼睛说:“这下相信了吧?”
抬起头,望着他,寒悻气愤的抬起手给了他一巴掌,“你明明都知道,为什么不叫醒我?”
被打的侧过去的头,骏津伸出手摸了摸火辣辣的脸庞,没有说话。
寒悻跃过他,向前走去。
骏津后退一步依然阻止他的前行。询问:“你去哪儿?”
不愿看他一眼的回答:“汉城。”
“你怎么回去?”
“不要你管,我今天就算走也要走回去。”
“走回去,这里离汉城有一个小时的车程。”
愤怒的大喊:“我说了不要你管。”又一巴掌挥了下来,却被骏津抓住手腕:“是你。如果不是你,我不会叫一个人打我两次。”
望着他的脸,不停挣扎,却被越握越紧的手腕,心里像被堵塞住什么似的要爆炸开,寒悻愤怒了,他低声说:“放手。”
骏津看着他,无奈的放开自己的手,寒悻就头也不回的走了……
天越来越沉起来,刚才还耀眼的火烧云,一瞬间就变了脸色,变的厚而沉重。风吹了起来,远处已经可以看见不停闪着狰狞面容的闪电,轰隆隆的雷声让寒悻不自觉的打了两个寒颤。
寒悻不知道那么走了多久,只是路就向条蛇一样蜿蜒没有尽头,越走就越觉得它的绵长。
“好累。”寒悻觉得自己的腿像灌了铅般的沉重。
骏津一直跟在他身后,他跑过去拉住他的手说:“别走了寒悻,马上就要下雨了。”
他却倔强的挥掉他的手说着:“别管。”
骏津气愤的站在路中间,真想就这么不管他了。但心里望着他一走就会摇晃着的背影,却又那么心痛的无法不去管他。
雨终于从云朵里挤落了下来,只一瞬间,就下的地上冒起股股清烟。
骏津用手遮住眼睛,看见前面那固执的背影,不能在这么下去了,他想。
就算来强的也要把他带到安全的地方,否则就这么淋下去,就算没生病的都要淋死了,况且是病才刚刚有些好转的他。
冲过去,骏津从身后抱住寒悻,一使劲儿就把他扛在了自己的肩头。
“呀。”惊呼:“你干什么?!”忽然身体失去平衡的寒悻在弄清楚了自己的状况后,努力在骏津身上挣扎着:“放开我,放开我。”
“你在乱动我就把你衣服全部扒光。”骏津皱着眉头恐吓。这招果然管用,寒悻趴在骏津的身上努力喘息着,却再也没有了明显的抵抗。
好不容易骏津才在小镇里寻到一间旅馆,虽然简陋,但终于能和外面的雨隔绝了。
骏津把一套干净的干衣服放在寒悻的身旁,自己脱掉了上衣,用毛巾擦身上的雨水。
换上干爽的衣服,骏津看见寒悻呆呆的坐在房间的角落里,用手抱着支起的两条腿,把下巴埋在里面。自从他把他带到这里来后,他就一直保持着那个状态,不肯说话,不肯换衣服,连眼睛都不肯眨一下。
骏津走到寒悻身旁,蹲下,拿干净的毛巾覆盖在他的头发上,帮他擦不停流着眼泪的湿头发。
啪的一声,寒悻不领情的挥掉他的手。
望着他的脸,骏津深深叹了一口气,对他说:“这是干净的衣服,是我刚才好不容易买到的,你换吧。我出去看有没有什么能吃的东西,折腾了一整天,你也饿了吧?”
没有回答,在走出门的瞬间,骏津转头望了眼寒悻,他又叹了口气。
几分钟后,端着冒着热气食物的骏津回到屋子里,一进屋子,他皱了皱眉头,因为寒悻根本没有换衣服,也没有用毛巾将自己擦干。湿漉漉的衣裳粘在身体上,有些地方已经被他自己用体温烘干了,有些则暧昧的贴在皮肤上,他依然那么呆呆的坐在角落里。
走过去拉他的手,“起来,寒悻,吃点东西。”
却怎么都拽不动,骏津蹲下身望着他的眼睛询问:“寒悻,你到底要怎么样?起来啊,换了衣服,你本来就病着,你难道想死了不成?”
把脸埋进腿中间更多些,寒悻忽然说:“是的,我不想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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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漠的话语深深刺痛了骏津,他心痛的望着他,嘲讽般的笑起来,“好好,申寒悻,你不想活了。”他赌气般坐下,把刚拿来的食物拼命往自己的嘴巴里塞去。“我做这一切都为了什么啊?低声下气的为人家买衣服,低声下气的给人家准备食物,还要低声下气的求人家吃。呵呵 ……我怎么这么傻,我到底怎么了,我为什么要做这些?”嘴里塞满了食物,骏津不停说着,就有食物的碎渣从嘴里飞蹦出来。
“不要说了,不要说了!”寒悻捂住自己的耳朵,来杜绝他的话语,他讨厌听他说这些。
骏津爬到寒悻身边,抓住他挥舞着的手,扳过他的脸,对上他的嘴,把刚刚嚼碎的食物用舌头推进他的嘴里。“吃饭。”他气喘吁吁的望着他的眼睛说。
寒悻冷漠的望着他的脸,呸,把刚喂进他嘴里的食物全数吐了出来。“我不吃。”他说。
骏津挥舞起自己的手臂,真想就这么抽在他的脸上。但望着他,却又那么不舍。
依然把食物填进自己的嘴里嚼碎,骏津把寒悻压倒在地,手稍微用力就掰开他的嘴巴,舌头顶着碎碎的食物和自己的唾液推进他嘴巴的最深处。
“不要,不要……”寒悻努力摇晃着自己的脑袋。
不管他愿不愿意,依然用嘴覆盖住他的,直到他不得不把那些食物全部吞进自己的胃里为止。
骏津依然把寒悻压在身下,但嘴巴已经放开他的,“啊,啊……放开我,放开……”不知所措的尖叫就从寒悻的身体最深处涌了出来。抬起的手,啪,寒悻又狠狠给了骏津一巴掌。
被打偏的头,和一起飞舞起来的头发,骏津咬了咬自己的嘴唇,他的愤怒终于爆发了。
“换衣服。”他盯着他的眼睛冷酷的说着。说完就跨骑在寒悻的身体上,拽住他衬衫的领子,用力,用力,衣裳应声碎成了片片碎布。扣子就那么飞蹦着四散……
只是半个月时间清瘦了很多的寒悻,白的有些吓人的皮肤呈现在骏津的眼前。
“啊!放开……你要干嘛?”努力推拒的手,寒悻挥舞着拳头打在他的身上,却因为大病初愈而根本没什么效果。反而因为挣扎而让自己陷进更加不利的地步,寒悻气愤的胸口上下起伏的越来越厉害起来,他张大嘴努力呼吸着,两只脚不停的在骏津身下挣扎着,想要逃离这恼人的境地。
根本不理他的这一套,骏津抓住他的手把它们压在自己的腿下,望着他说:“换衣服,要不会感冒的。”一边说着,一边开始解他裤子的手。
“啊!!!!!!!!!!!!!!!!!”寒悻睁大了自己的眼睛,他似乎并没有听到骏津说了什么,只是无边无际的恐惧感又袭击了他 。于是他张大嘴,开始声嘶力竭的尖叫,不停的,手则努力想抓住正被脱掉的裤子。
病了很久的寒悻,根本没什么力气,很快他又一次在骏津的面前赤身裸体。
“不要,不要,不要啊……”一切似乎又回到那个夜晚,一瞬间,所有的空气都凝聚,冰冻起来。
“啊,不要,不要……”寒悻用尽全身最后的力气,开始无意识的抓起身旁一切可以摸到的东西砸在骏津的身体上,一件又一件,有的落在骏津的身上,有的击中了他的头部,有的甚至飞到了屋顶的灯上,啪的一声,灯被打的熄灭了,一瞬间破损的玻璃碎片在空中飞舞,四散凌落。
在灯碎裂的一瞬间,骏津用身体保护住身下的寒悻。玻璃的碎片,带着温度深深刺进了他的后背里。
血顺着他身体的曲线慢慢往下滑,他却根本没去注意那些,而是第一时间查看他身下的寒悻。
在灯熄灭的瞬间,寒悻终于被恐惧击溃,“啊!!!!!!”他痛苦的弓起了腰,高高的仰起头,他圆睁着双眼,一种无法逃开的无力感,一刹那,击中他,让他昏了过去。
“寒悻,你还好吗?”骏津关切的询问。
瞬间,骏津楞住了,他看见寒悻嘴里流出长长的唾液,脸因为惊恐和痛苦而聚缩在了一起※※f※※r※※e※※e※※
“寒悻,寒悻。你怎么了?”骏津捧起他的脸,努力呼喊,却只发现在他手里不停痉挛的身体……
“寒悻,寒悻……”骏津惊恐的拍打着他的脸庞,叫着他的名字,“寒悻,寒悻你怎么了,你醒醒啊!”
捏住他的鼻子,深吸一口气,对着他的嘴吐进去,骏津开始帮他做人工呼吸。
终于,在几次后,寒悻开始剧烈的咳嗽起来,刚才惊恐的面孔也慢慢恢复了平静,不停颤抖的身体也缓缓的松弛了下来。
恢复了意识的寒悻,睁着已经无力的眼睛,望着骏津。他抬起一点力气都没有的手,想抽打在他的脸上,却还在没碰到前就无奈的从空中掉落了下来。
“寒悻!”骏津痛哭着一把把他搂进自己怀里。
寒悻的脸埋在他的肩膀上,他觉得自己浑身一丁点力气都没有,他张了张又干又涩的嘴,忽然在他耳边说:“骏津,放过我,求求你,放过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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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悻的声音那么小,但骏津却听的清清楚楚。
捧过他的脸,骏津勉强露出一个微笑,他说:“好,我答应你,寒悻,我放过你……”
终于还是换上了骏津买来的衣服,虽然不是十分合身,袖子好像有点长,衣襟也太宽了,估计是按照他的体形买的,但总比穿那件被他扯烂的衣服强多了。虽然在同一个屋子里,但谁也不说话。寒悻依然抱着双腿坐在角落里,边看骏津对着镜子,努力从自己的后背上往外拔那些灯的碎片,因为手使不上劲儿,所以拔的很艰难,有些地方本来伤口不大,却被他弄得鲜血淋淋的。寒悻无奈的叹了口气,再也看不下去了,就站起来,走到他身旁,对着他说:“坐下。”
骏津乖乖的在镜子前安静的坐下,寒悻蹲在他身后,拿起镊子开始慢慢帮他把残留在身体里的玻璃碎片夹出来,他那么小心,细致,整张脸都要贴在骏津的背上了。
轻轻被撩拨起来的皮肉,白色的玻璃碎片突兀的深深刺在里面,用镊子夹起一角,慢慢把它与肉体分离。 “啊,疼……”骏津不觉浑身一颤,襟起了鼻子。
“放松啊!”寒悻责怪般抬起自己的手臂却只是轻轻打在他的肩头。
骏津后背惨不忍睹的伤口,让寒悻的心有些刺痛起来,用棉花沾染着清水,把流出的血擦干净,再用药水小心的涂在一个又一个伤口上,他鼓起自己的嘴,轻轻呼出气,小心的浮过伤口的表面……
……
把所有的伤口上好药,寒悻拧好药水的盖子。他低着头,小声说:“等半个小时再穿衣服,要不药水把衣服都弄脏了。”
“嗯!”骏津低下头,轻轻答着。
雨,整整下了一夜……
寒悻整夜都闭着眼睛,但却睡不着,他侧着身子,面对着那面斑斓的墙,耳朵束着,用身体全部的细胞感受着身后人的动静。
骏津翻来覆去的睡不着,忽然闭上眼睛,忽然又烦躁的睁开眼睛。后背的伤口刺痛刺痛的,屋子里又闷热的叫人窒息,想开窗,却又怕雨会从外面不合时宜的飘进屋子里。
微微歪过头,就能看见躺在那边,一动不动寒悻的后背,他买的衣服有些大了,框框荡荡的挂在他的身体上,他那么侧着身躺着,衣服后面就被弄出无数个褶皱来。骏津拿起自己的被子,轻轻走到他身旁,把被子小心翼翼的盖在寒悻露出的肩膀上,细致的帮他整理好,伸出手,想摸一摸他,却在半空中又颓然的放下。走回到自己的位置,刚刚躺下,就因为后背,痛的差点跳起来。于是,又开始翻来覆去的折腾。
……
早上的时候雨终于停了,因为雨后显得有些凉的清晨,骏津手里拿着两张票从车站里跑出来。
寒悻坐在车站外的白色栏杆上,栏杆好像不久前刚刚被粉刷过,两只手抓在上面,抬起来,放在鼻间,就能嗅到非常浓重的油漆味,阳光化成束,轻轻从他的后背往下梳理,脚上穿着的白色球鞋一只鞋带松开了,他却没有任何心思去系好它,任凭它那么拖在地上。
“打了电话回宿舍了。”骏津站在寒悻面前,弯下腰,不停喘气。刚刚进去的那段时间,他多么担心出来的时候看不见他的身影。
“恩!”寒悻从口袋里翻出手机,放在耳边晃了晃,使劲儿按一个键,却怎么都开不了机,只好无奈的放弃。
“估计是昨晚淋雨进水了。”骏津也拿着自己的手机无奈的叹了口气。
“恩。”点点头回答,“火车什么时候开?”询问。
“半个小时后。”他答。
“那我们进去等吧。”
“行。”
寒悻抬起手决定从栏杆上直接跳下来,“等等。”
站在他身前,骏津低下头开始帮寒悻系松了的鞋带,那么笨拙的动作,无论如何都系的很难看的蝴蝶结,最后他郁闷的抬起手挠了挠自己的头,“ 就这样吧!”他说。
寒悻望着骏津刺刺的头在自己眼前晃啊晃,他没有阻止,只是移开自己的目光,望向远方的一辆自行车上,自行车的车把上还积存着昨夜的雨水,此时在早晨的阳光里,折射着五颜六色的光芒。
寒悻、骏津站在站台上等火车来。
用白色的大石头铺成的站台,因为是很古老的建筑,而且没有人维护的缘故,白色石头的边缘已经被人们踩碎了,露出下面黑色的土层来 。一些弱小的植物就努力从里面探出自己的脑袋,甚至有些开出了美丽的小花儿。
寒悻蹲下身,摘下一朵花儿,一片花瓣又一片花瓣的摘下来,放在手心里,伸出嘴巴,轻轻吹气,小小的花瓣瞬间四散纷飞。骏津站着低下头,寒悻抬起头时,就看见他的脸,他没有笑,他一直望着他……
火车上,寒悻坐在左面的座位上。骏津坐在右面的座位上。隔在他们中间的是一条长长的过道。
缓缓在铁轨上磨的火车,让骏津想起那个冬天里他们一起坐在公车上的模样,寒悻温暖的微笑,那双望着他笑时,就会把他的影子锁进去的眼睛。那暖暖的捂在自己的耳朵上的掌心……于是,他侧过脸,望着现在远远坐在另外一头的寒悻。现在他们阻隔的不是那条路那么简单, 而是一座山,一条河,一个城市那么遥远的距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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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悻自从上车就没有讲话,他一直侧着头望着窗外的景色……
火车过山洞的时候,瞬间的黑暗让他不经意的望到折射在窗子上骏津的脸,他看见他,正在望着自己的脸……于是,他轻轻拽回自己的目光,低下头叹了口气,就看见衣服的下摆不知道怎么粘上的一片紫色的花瓣。他小心翼翼的从衣服上捡起那片花瓣,打开车窗,伸出手去,轻轻撒开捏在花瓣边缘的手指……
车站外,戴着墨镜,穿着白色裤子的民翼,倚靠在车子边,他来接寒悻和骏津。
终于寒悻和骏津一前一后从那扇门里走出来,因为外面刺眼的阳光的原因,出来的瞬间,骏津抬起手遮了遮自己的脸。
“寒悻,骏津……”民翼迎过去。
“哥。”吃惊的语气:“你怎么在这儿?”
“哦,来这附近办事情,所以顺路来接你们。”
民翼转过头,望着寒悻询问:“还好吗?还有想吐的感觉吗?”
“没事情了。”寒悻微笑着回答:“坐火车回来的,所以没有晕车。”
“原来为这个才坐比公车慢一个小时的火车回来,这一定是骏津的主意吧?”民翼想着侧头望了眼骏津。
打开车门,寒悻先钻了进去,他太累了,浑身一丝儿力气都没有,整个骨头都好像要散了架般的疼着。
民翼的手习惯性的拍在骏津的后背上,却得到,“疼……”的一声尖叫。
“怎么了?”被吓了一跳的民翼,走到骏津的身后,撩他的衣服。
“不要,不要了,没事情啦!”努力避开的骏津,最后还是没有扭过民翼。被撩起的衣服,身后惨不忍睹的伤口全部呈现在民翼的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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