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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幸福在一起-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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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早上的时候,苏贤最后一个醒,太阳早就晒屁股了,王超在外头空地上活动筋骨,程安朔则在弄早饭。
苏贤伸了个懒腰,可总觉得有点不对劲,浑身不舒服,“靠!你们两个昨晚上打雷怎么的?折腾了我到下半夜才睡着,现在这骨头还发酸。”
王超回头看了看苏贤那样子,忽然笑了起来,“哎哟哟……苏贤啊,不是我说……你自己也好不到哪儿去……天快亮的时候我起来小号,就看见你整个人挂在安朔身上,那睡相真叫是差到极至了,不过安朔也是……整条被子都给他抢去了。”
“你少罗嗦。”“啪”的一声,王超那脑袋就被重重锤了一下,“吃完早饭就给我滚回家去。”
十九、
毕业典礼的那一天,所有人都到齐了。苏贤和程安朔刚到的时候就傻眼了,只见林猴子和张胖子在教室里抱成一团哭,黄瓜在一边抹眼睛。乍一看还真以为出什么事儿了,结果一问,林猴子抽着鼻子,抹了一把泪,“苏贤……我还欠你一顿饭……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还你。毕业了,咱们就各奔东西了。”
“靠!你不说我都忘了!就今天!你别想赖账。”
——这群孩子,第一次体会到与同伴分开的难受。最后的聚会,是充满喜悦和依依不舍的。
在一起打打闹闹了三四年,这场班会也分外的热闹。大班长首先在上头发表了他的长篇大论,从初一同桌因为偷了他一支铅笔而被受处分到赵班头为了教育事业始终单身一人,说得头头是道,感人肺腑,可始终改不了他那罗嗦的毛病。赵班头头一次西装笔挺的露脸,最后宣布放学的时候,谁都看清了他眼里的不舍。
回家的路上,几乎每个人都把毕业歌唱的声嘶力竭,好像要把嗓子喊破。
没几天,分数单下来了。
那天程安朔在家里头睡懒觉,忽然就听见隔壁传来摔碗砸锅的声音,惊的起来拉了窗帘张望了一下,就看见苏贤他妈从家里头冲了出来,也不知道在冲谁喊,“哎哟!我儿子又考上市重点咯!你们都来看看!”
大中午的时候王超也忽然冲到了安朔家里头,差点把程奶奶给撞摔地上,冲进屋子抓着程安朔的手就是一阵扭打,嘴上也不含糊,“妈的!憋死我了,等了这么些天总算该睡个安稳觉了。”
于是那个暑假,疯狂的玩,三个人把程安朔家整了个底朝天,成天吃吃喝喝,玩完就睡。末了暑假结束的时候,才发现程安朔家那空调机也坏了,烧坏的。
高中的生活对于他们三个是新鲜的,一年后,三个人又走到了一块儿。八月底的时候,这今后三年的头一件大事儿——军训在闷热的夏天开始了。
“妈……被子带了一条了,你怎么把冬天盖的大毛毯也给我拴上了?”苏贤背着个大包,左手提着个大麻袋,右手又给他妈硬是塞进了拴毛毯的绳。
“你懂什么?那地方夜里头凉。”
王超早就等在了院子里,看着苏贤那活脱脱一小农民进城的模样,抱着肚子就笑。
“笑屁?”苏贤瞪了他一眼,这小子倒是轻松,独独背上背了个包,可看那情形,里头一半得是空气,“到时候没牙刷牙膏的别我问我要,你以为你去旅游啊?”
王超冲他眨了眨眼,从口袋里摸出了几张红色的纸头,“啧啧……看看,有钱!老子还怕什么?”
“呸!地主了不起呀?”
“你们两个是巴不得迟到是吧?”最后还是程安朔发了声,“都给我把东西提上,走人!”
两个人闭了嘴,拿上东西准备走。苏贤跟着后头走了几步,那包没盖好,里头的东西就直往外跳,晰淅沥沥掉了一地,苏贤他妈看着急了,赶紧边拣边喊儿子停下。程安朔也急了,又走回去,把苏贤他背上那包抢了下来往自己肩上一甩,“跟个蜗牛似的,慢死了!”
苏贤他妈见了不好意思,“哎哟,安朔……这怎么好意思?”
苏贤倒是不含糊,哼了一声,“妈!别管他,他爱提让他提!”
三个人,鬼使神差的,分在同一个班上。大巴上,谁都还不认识谁王超就在那儿耀武扬威,“大爷我叫王超,今个第一次和大家见面,各位不必拘束……今后大家要是遇上什么麻烦了,尽管找我。”
——可惜没人理他。
这去军训营的路不好走,颠了两个小时才到,苏贤的屁股也给坐麻了。
“安朔……你有没有搞错?”一进那楼,王超那嗓门怕是全楼都听见了,“让你做临时班长,那么好个假公济私的机会你居然不把握,给咱们派了最差的一间宿舍,你大白天犯什么晕啊你?”
“少罗嗦!你不住拉倒!”
一间破屋子,四个人住,还有一个他们班的,叫孙扬,长的贼头贼脑的。
王超一见那小子不像是个好东西,走过去就指着他的鼻子说,“你小子老实点,敢在这里偷偷摸摸你就别想活着走出去!”
孙扬特委屈,点头哈腰的在那儿叫超哥饶命。
苏贤捏着个鼻子在屋里走了一圈,“靠!什么味啊!这地方能住人?”
程安朔把东西放下,“还看什么看?麻利点收拾干净!”
“爱收拾你收拾去!”苏贤瞪了他一眼,笔直朝靠窗口的那床铺走去,一屁股坐了上去,“我早知道你不是什么省油的灯,自己想拍那老太的马屁也算了,还害我们。”
程安朔一声不吭,从隔壁厕所拿了个拖把就往苏贤那儿赶灰,呛得他直咳嗽。
下午军训正式开始,那老天爷像是和他们作对似的,早上太阳还不见露脸,可这一到下午,一片云都没了,烈日烤的大地火辣辣的。一个立正得站一个小时——他们那教官够狠!训练刚开始的时候王超也就随口开了个玩笑说陈教官您头上怎么有个地中海,结果就被罚了三十个俯卧撑。
苏贤站不安分,歪着头看了看,王超的脸上直冒汗,那表情也是说不出的无奈。
再斜眼瞅了瞅,程安朔站在他右边,那样子看上去倒是挺轻松的,可苏贤再这么定睛一看,怪怪!那家伙够有定力的,身上爬了那么大条毛毛虫,还一动也不动。刚想瞪他一眼好心提醒一下,就听见教官喊,“中间一排的,右起第六个,出列!”
苏贤左右看了看。
“看什么看?说得就是你!”
“我……”
“让你说话了吗,啊?”那陈教官的嗓门真叫是大,吼得苏贤一愣一愣的,“俯卧撑,四十个!”
“……”苏贤满脸委屈,王超也冲他摆了个同情的表情。
二十、
众目睽睽之下,苏贤磨磨蹭蹭走到前头。
“麻利一点!你小子没吃饱早饭怎么的?”陈教官粗了个脖子,凶了一张脸,其他同学见了也都不敢吭声,大多都在庆幸自己没犯错,要不也吃不了得兜着走。
——妈的!不就是四十个俯卧撑嘛?苏贤恶狠狠地瞪了那粗人一眼,就往地上一趴,做人要有骨气!
“你那叫俯卧撑嘛?啊?我看你是在擦地吧?”
程安朔站在后头看,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倒是王超在心里头给苏贤担心,哎哟,就他那细胳膊细腿的,趴地上整一只小螳螂,一扭就断。
苏贤嘴上不说,心里头可是早就翻腾了——死秃驴,拽什么?我咒你断子绝孙,单身到死!
他们班四十多号人眼见着其他班的同学早就坐在草地上休息的休息,聊天的聊天,可他们却得站在大太阳底下吹热风,好生嫉妒。好不容易放他们休息,一见陈教官跑去打水,就听见后面有人骂了一句,“妈的!整一阎罗王!”
这一整个下午总算是熬过去了,一群人累得似烂泥,有的耷拉着脑袋。浩浩荡荡几百号人一起进了食堂,一声令下,全埋着头猛往自己嘴里头扒饭。可苏贤吃不下,这下午四十个俯卧撑做完,他就觉得天旋地转,头晕眼花,外加腹部痉挛,更重要的是他咽不下这口气!
王超左右看了看,用胳膊肘推了推坐在自己右边发愣的苏贤,小声说了句,“苏贤……快吃饭啊!”
“……”苏贤不说话,两眼就那么直愣愣地瞪着个饭碗,王超一见急了,又凑到左边向程安朔汇报,“安朔……我看不对劲,苏贤他那眼神到现在还发直,一个下午跟个傻子似的,我看一会儿兴许得口吐白沫……”
安朔咳嗽了一声,“你少废话,吃你的饭。”
王超瘪了嘴,挪了挪身子又坐回自己的板凳上,刚想扒饭,忽然就听见苏贤怦的一声拍了桌子,吼了一句,“谁口吐白沫了?啊?”
王超一下子傻了眼,苏贤这一拍真可谓一食二鸟。那饭碗被他这么狠命一击,突然就做出了惯性反应,腾地从桌面上跳起,然后那些个饭啊菜啊的就笔直朝坐在对面的孙扬飞去,啪啪两声就在满脸茫然的孙扬身上扎了堆;再者,被苏贤这破嗓门一吼,在隔壁吃饭的各位教官全都被喊出来了。
“啊?刚才是谁?吼得那么响?”陈教官第一个带头出来,饭还没吃完,这脸上还粘了一颗饭粒,看得一群学生哈哈大笑起来,拍桌子的拍桌子。
“笑什么笑?有力气笑的现在就出去跑个十圈再回来吃饭!”
食堂里一下没了声音。
“说!谁喊的?”
一群学生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出声。只有孙扬,两只贼眼瞪着苏贤猛看,嘴里蠢蠢欲动,眼见着就要出声。幸好王超机灵,一看要坏事儿赶紧一伸手把孙扬那嘴给堵上。
“喂!你!捂着他嘴做什么?”陈阎王走到他跟前一下拽住他的手。
王超回头看了看那陈阎王,嘿嘿一笑,“呵呵……没事儿,这位同学要吐……我怕他一会儿把地给弄脏了。”
“身体不舒服就去医务室!”陈教官冲那孙扬也就那么一吼,吓的他直哆嗦,伸手指了指倒在那小子身上的饭菜“吃饭吃成这样!一会儿给我弄干净听见了没有?”
总算是一场虚惊过去,大伙儿都散了回寝室。
苏贤一进屋子,就吼了一声,“妈的!累死我了!”然后就倒床上了。
“你活该!”程安朔总算冲他说了一句话,可这话立马就把苏贤给激起来了,“我活该?靠!当个临时班长了不起啊?那毛毛虫怎么就没把你给咬死?我好心好意提醒你,你个没心没肺的,都给狗叼了吃了。”
王超扑哧就笑出声来,“哎哟……苏贤,你就为那点事儿才被陈阎王给罚了呀?毛毛虫算个屁啊!上回我和安朔去乡下,那么大一只蜜蜂掉他身上,他半天没反应,我告诉你他反映特慢……。冷感,特冷感!”边说还边用手把那蜜蜂笔划成了碗口那么大。
“去你的!你那是马蜂窝!”
这边正闹着,那边门一推,孙扬臭着个脸回来了,“你们……你们也忒过分了点吧?我这衣服叫怎么回事呀?洗都洗不干净,我还跑去女生宿舍借了洗衣粉。”
王超一听,从上铺跳了下来,“孙扬……你小子太不老实了吧?我看你是趁机跑对过那楼偷窥去了吧?”
“谁……谁说的?”孙扬那脸立马红了,“我可什么都没做。”
“得了吧,就你这心虚的样儿,还敢钓马子?下辈子吧你!”王超嘴里头啧啧有声,更是把那孙扬看了面红耳赤。
“要玩这个,你得和咱们安朔学学,那马路上回头率真叫是百分之百,没看见咱们班女生今天那眼神尽往我们这边飘嘛?我看明个早上那什么情书小诗的就都得冒出来了。”边说还边得意地看了看苏贤,“喂!这你可最清楚了,是吧?”
“超子,你要是再狗嘴力吐不出象牙,到时候我就把你那些丑事儿全捅给羽翔。”程安朔原本躺在床上听着耳麦,一见王超又在那儿乱摆谱,腾地就坐起来指着王超那鼻子就威胁他。
“哎哟!”谁知道还有更狠的,王超刚想再说点什么就惨叫了一声,“苏贤……你干什么呀?我哪儿得罪你了?我这两脚丫子哪点像水泥地了?”
闹够了,就全歇息了。宿舍破是破,小得还跟个狗窝似的,只够摆上两张双层的钢丝床,王超躺在上头就觉得吱呀吱呀直晃悠,跟坐轮船似的。那头顶上的电扇已经开到了最大,摇头晃脑地吹,还发出奇怪的声音。
四个人全躺下了一声不吭——浑身不舒服,谁都想洗个澡,谁知道那破龙头敲敲打打了半天,竟然什么也没弄出来。
到了快七点的时候,忽然听见外头有个胆大的喊了一声,“水来了!”几个人突然全坐了起来,眼睛发亮,心跳加速。
二十一、
孙扬睡在下铺,离那厕所门又是最近,竖着耳朵一听见外头有人喊,就立马行动,可刚走到那门口,就被一只手拦住,回头,瞪眼,是王超。
“喂,你小子也太贼了吧?敢情这是你的地盘了?大爷我还没吭声,你倒好,头一个冲出来,妈的!不要脸,自私,王八羔子!”
就这一会儿功夫,孙扬就给骂得一文不值,满脸都是委屈,“超哥……您别生气……我真是热得受不了了。”
“去你的!你倒是问问,谁折腾了这么一天还觉得特舒坦的?就你一个人热呀?要洗也得咱们先洗!咱们大班长还没轮上哪儿轮得到你?”王超抢过他手里的洗脸盆就往他床上一砸,“反了你!安朔……你先洗!”孙扬还真被他唬得一愣一愣的。
程安朔躺在上头刚想闭眼打个盹,翻身应了句,“我头晕着……。孙扬要洗你就让他洗,冲他吼什么?”
“让他先洗?开玩笑……山中无老虎,猴子还称大王了?!苏贤,你先去!”
“我还巴不得呢!你不洗我洗。”苏贤一听,腾地从床上窜下来,拿了毛巾和盆就往厕所冲。王超挠了挠头,总觉得今个他俩不大对劲,苏贤那脸是老板着,安朔那更别提了,打军训一开始就显少说话。
“苏贤……你俩干什么呢?”王超跟着苏先进去,把厕所门关上就问,“来的路上还好好的,怎么就这半天功夫谁都不搭理谁了?”
“靠!我哪儿能知道?你少管闲事,我算看透他了,老王卖瓜,学乖!你别看他平时特哥们,一当上个芝麻绿豆官,谁都不认了!大义凛然,破屋给咱们住,打饭咱们最后,我和你被陈阎王整,他连眼睛都没眨一下!”
“不能吧……安朔可不是这样的人……大家都刚认识,这临时班长也不好干啊……再说了,咱们都是好兄弟……安朔有光,咱们跟着沾光。别为这么丁点小事不高兴,不值得。”
“你少替他说好话。”
“……”
“还不出去做啥?让不让人洗澡了?”
苏贤捣鼓那水龙头捣鼓了半天,总算把热水给捣鼓了出来。这厕所里头不知道什么味,闻着闻着就反胃,可好不容易享受上了,刚就洗到一半,突然便听见外头闹闹哄哄,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儿。
“哎哟!苏贤,不好了!外头喊集合!”再然后就听见王超喊了一声,“我们可先走了……一会儿迟到了陈阎王又得发威了。记得把衣服给穿上!外头现在严打裸奔的!”
“妈的!幸灾乐祸!出了事儿溜得最快的还不是你王超!”苏贤赶紧关了手龙头,就往外爬,水都没擦干净就找衣服套上,手忙脚乱的还尽出差错。
“喂!你也太慢了吧。”忽然,那破门吱呀一声,苏贤打了一个哆嗦。
“靠!你干什么?”这还没折腾完呢,就见那程安朔已经站在了门口,不客气地瞪了他一眼,“不会敲门啊你?”
“再磨磨蹭蹭的,你今个晚上就别想睡觉了。”
“你少废话。”苏贤也管不了那么多了,抓了衣服胡乱往身上套,也不知道那上衣是不是给套反了。
——妈的!这家伙不安好心,心里头偷笑?我砸死你!
拼着命跑,总算是赶上了。这白天操练得半死半活的,晚上还得上什么国防教育课,个个都无精打采的,一只耳朵进一只耳朵出。回到寝室的时候,谁都没力气再说废话,洗了澡就上床睡觉。
第二天早晨,太阳暖洋洋,早起的鸟儿有食吃,又一天的军训生活开始。早上还是照例列队操练,这次苏贤可算学乖了,动都不动一下,就觉得那汗直往下淌。
快到中午的时候,忽然前排一女生摇晃了几下,就往后一倒,这一倒,还真巧了——好死不活的就倚在了程安朔的身上。
苏贤和王超都看傻眼了,程安朔皱了皱眉头,硬是把那已经昏过去的女生给扶正。
“怎么回事?”陈阎王也觉得不对,赶紧跑到后头来一看,“先扶她去医务室!”
程安朔和陈阎王这刚走,就听见队伍里头有人小声议论,“哎哟……我说咱们班长还真有艳福啊……那女的,初中就是他们学校的校花了……你说这一倒,怎么就倒他身上了。”
王超也在那儿瞎起劲,“这新鲜……你这话说的刺耳,我们安朔还配不上那女的了?倒是难得见咱们安朔英雄救美,这回恐怕得磨出点火花来。”
苏贤越听这耳朵越不舒服,“靠!他那什么眼光!那女的整一老弱病残!”
这一说所有人的目光都聚到了身上,有男生不乐意了,“你怎么说话的你?人家校花没倒你身上,你特不乐意是吧?什么德行!”
一片哄笑。
“我呸!谁摊上她谁倒霉!”
之后,陈阎王回来了,可就是没见着程安朔,底下唏嘘声一片,都说那小子准走桃花运了。
到吃午饭的时候,才在食堂看见他,王超逮着他就问,“那女的醒了?”
“醒了,中暑。”
“难得啊……都说你可走运了,那女的我看还行……先谈着试试。”
“你小子说什么乱七八糟的?”程安朔越来越听不下去了,“你什么时候也那么八婆了?”
“还不是凑热闹嘛……我说安朔,就你这条件怎么从来不见你认真谈过啊?”
“你少三八,没个我看得上眼的!”
这话一出,王超差点没给呛着,“安朔……你要求也忒高了吧!”
苏贤在旁边半天没坑声,听到这儿忽然站了起来,“这儿苍蝇真他妈多,嗡嗡嗡地叫得我心烦!”
晚上再回到寝室,四个人匆匆忙忙洗了把澡,就爬上了床。一到晚上王超可来劲了,今个不比昨天累,十点刚熄了灯,就听见他咳嗽了一声,“都别睡……我给你们讲鬼故事。”
这话音过落,王超就惨叫了一声,“哎哟……安朔,你拿什么砸我,脸砸坏了咋办?”
“少罗嗦,你那些个故事我都听了几百遍了,睡觉!”
“超哥……你别吓我……我最怕鬼了。”孙扬窝在床上直哆嗦。
“胆小鬼!”
“苏贤……要不我说给你听?”王超贼笑着,打了个手电往躺在下头的苏贤身上照了照,“保管吓得你尿裤子!”
“少来!我还和鬼打过招呼呢!”
“那不说鬼故事,咱说说早上安朔和那女的……”
二十二、
“你小子再给我胡说八道,小心我揍你!”程安朔一下就从床上坐起来,两只眼睛老鹰般地瞪着在那儿兴奋不已的王超。
“嘿嘿……安朔,别生气,我不是睡不着嘛!找点事儿来说说,我哪儿能当真啊?八字都还没一撇呢!”王超笑得够痞,那眼神在手电微弱的一点光的照射下,显得特猥琐,“咱们没这艳福,说说也不行?”
“你小子别不识相!”安朔哼了一声,懒得再和王超说话,一歪头塞上耳麦。这小子他还不知道?没事儿就喜欢瞎搅和,特幸灾乐祸的那种。
“不行!”突然,下边的苏贤吼了一声。
王超一愣,“苏贤……你反应那么大作啥?跟个火坑里的红薯似的,这火一点就瞎跳!你可别告诉我那女的你也看上了?”
“去你的!那女的整一药罐子,要气质没气质,要长相没长相,要身材没身材,校花?我看是喇叭花!靠!全什么眼光?那眼大的跟个青蛙似的,鼻子小的都快没了!身高,也就比根号二好点!哦,还有!她那嗓门简直跟个破瓦罐似的!”
苏贤一口气把这些全说完,就听见王超笑得惊天动地的,那钢丝床吱呀的可是更厉害了,“哎哟……苏贤,你急什么?跟别人欠了你钱似的,我还闻到一股特酸的味道……咱们这屋没人带醋吧?这罐子醋翻的也忒莫名了点吧?不过你说得还算实在……格林童话都看过吧?这回可是现代版青蛙公主!咱们安朔后头排着的女人可真叫多得来不及看!”
“超哥,你们不能这么说吧。”躺在另一头的孙扬忽然出了声,“那女的我知道,以前八中的,叫吴倩,我就觉得她长的特好看,眼睛大水汪汪的,有灵气;鼻子特小,精巧着;身高也挺合适的,比那些个高个八婆乖巧多了。那嗓子细的……她最近感冒了。可再怎么看也是朵百合花啊!”
王超差点没摔趴下,“咳咳……靠!恶心!那个谁?递个盆过来,今晚上那晚饭算白吃了!”
“瞎了眼了!”苏贤窝着毛毯,也骂了一句。
“你们!你们怎么这样!”孙扬突然就从床上爬了起来,吼叫着,“你们那嘴也太缺德了吧?!人家吴倩犯着你们什么了,你们尽拿些恶心话糟踏她?今个我瞅着她倒程安朔身上了,我还真不乐意了!姓程的都还没说话,你们瞎起哄点什么?你们……你们……吃不到葡萄就说葡萄酸!”说着说着还真激动起来,吊着嗓子吼了一声,“太缺德!”
“什么?”王超一听这话,整个人都跳了起来,“反了你?!姓孙的,我看你八成是暗恋那女的吧?”
“就是!咋了?我就是不许你这么讽刺她!”
“哟呵!”——地雷炸开了!火药味一下上来了,呛鼻!
接着,只听见怦的一声,然后是孙扬的一声特无畏的惨叫,程安朔也惊了,拔下耳麦就见着王超和孙扬扭打在了一块儿,“超子!你干什么?”
那嗓门够大,苏贤立马就把耳朵给塞了起来:内战,内战,与我无关。
再回神的时候,灯已经亮了,王超傻眼了,孙扬倒在了地上,嘴角已经砸出了血。苏贤撇了撇嘴,啐了一声,“吼屁啊!”
程安朔那表情也特吓人。
“四一八室!你们胆子不小啊!熄灯了在里头打架?”陈阎王突然就出现在了屋子里,那眼神像要吃人。
“教官……他,他打人!”孙扬抹着血,也不管王超瞪他,就从地上晃晃悠悠站了起来指证。
“废话!你当我瞎子没看见?!你们两个,为什么不阻止?”陈阎王指着苏贤和程安朔就质问。
苏贤眨了眨眼睛,仰头看着天花板,“我没看见。”
“全给我出去!到外头跑个十圈再给我上来!”
夜很深,空气透凉,知了声一阵又一阵,还有四个黑影在前进。
“妈的!姓孙的……回去再教训你!”王超跑在前头,指着后头孙扬的鼻子就威胁。
“会打人了不起呀?”孙扬一手捂着那给他打肿的脸,所幸,嘴没歪。
“超子!再说话我剁了你!”程安朔狠狠踢了他一脚。
“哼,也不知道是谁,刚才吼那么大声,把阎王爷给叫来。”苏贤跟在后头,倒霉,真他妈倒霉!
“你也给我闭嘴!这事儿就你小子捅出来的!那女的长什么样关你什么事了?春天早过了,发什么春?晚上吃多了撑着你非得出来跑两圈是吧?”
“你?!”苏贤那心里头的火像给洒了一桶汽油,立马烧得火光遮天。
杀人,想杀人。
王超一见不妙,“苏贤……。安朔他说胡话,你别在意……”
“狗屁!”推开边跑边拖着他的王超,苏贤吼了一声,“我还巴不得他掉进女人堆里呢!”说着,猛地一发力,王超给他推到路边,那小子发狂地就跑了出去,等他再站起来想去追的时候,就听见程安朔说,“让他去!最好摔水沟里去!”
郊外的狗尾巴草被风吹得乱晃,苏贤猛跑,心里的火却怎么也浇不灭,一会儿就不知道跑到了哪儿。
为个女的,他冲自己吼?骂得自己跟个破烂似的!
——头一回!他好人?见鬼去吧!
程安朔,程王八,程乌龟!嘴里头骂着。
还是跑,就是不知道在往哪儿跑,黑灯瞎火,只有萤火虫在乱飞。
咕咚一声,哎哟!
“看到那小子了没有?”程安朔夜里头眼睛不太好使,这会儿找起人来也不方便。
“没阿,这都沿着营地跑了好几圈了,可就没见着苏贤的影儿啊。”王超也发急,“你刚才没事儿骂那么狠干啥?苏贤那脾气,你到现在还不知道啊?”
“报应!”孙扬在后头叫了一声。
王超那眼珠子立马瞪得跟个探照灯似的,“安朔……苏贤那小子不是迷路了吧?我看前边那片黑压压的,他不是跑岔了吧?”
“那笨蛋,没准!你先去看看。”
二十三、
王超跑了有一会儿,程安朔和孙扬站在原地等,可等了没多久安朔就沉不住气了,孙洋觉得他那眼神简直急得想杀人。两个人刚准备去找,就听见远处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那喊声也越来越近,“安朔!哎哟!事儿大了!快点!喊人!苏贤掉池塘里了!”
——什么?!安朔一怔,王超已经跑到了跟前,豆大的汗直往下淌,回头指着后头那片林子,上气不接下气,“我……。我是旱鸭子……那水,好像还……还特深,苏贤他……也不会游泳……不知怎么的就栽那里头了。”
“笨蛋!”还没听完,安朔发了疯似的一把推开了王超,就往那片林子里奔。
王超摔趴在地上,累的不行,眼前直冒金星,嗓子也喊哑了——他自己可不也吓坏了?
“安朔!!你慢点……别冲动!我……我去喊人!”
苏贤头一回知道,不会游泳是多么痛苦的一件事。自个儿不知道怎么回事儿,跑着跑着,这脚底下一滑,再睁眼的时候嘴里已经呛了好几口水,那味道简直比夏天腐败的食物好不到哪儿去,充塞着鼻腔。苏贤这才知道大事不好——完了!掉水里了,真他妈衰!活那么大了,天不怕地不怕,可还就是怕水!四肢抽动着,却怎么也使不上力了,先前疯狂地跑了一路,结果为自己种下了这样的好果子。
——十六年,妈的,还只活了十六年,我苏贤今个就得栽在这臭烘烘的池子里了?等到明个早晨,报纸头条不知道会不会登出“高中生野外军训不慎落水溺死“的新闻?!苏贤不甘愿,这样死,太不值得,太丢脸。双手挥得更使劲了,身子却开始往下沉。咕噜噜,咕噜噜的脏水从鼻子,嘴巴,耳朵里冲了进来。池塘边传来几声青蛙叫,幸灾乐祸似的——连你都来嘲笑我?
苏贤挣扎着,脑子里忽然出现了一个人的影像——程安朔!就是那小子……巴不得我死?你巴不得我死是吧?告诉你——我死了都不放过你!做鬼也要回来找你报仇!
水,都是水;黑漆漆的,什么都看不见,眼里耳里都是,快听不见,也呼吸不了了。王超去叫那小子?可是,为什么……还不来……难道老天真要我死?
忽然听见扑通一声,苏贤只觉得一只手给人拽住了。
“笨蛋!”听见有人吼了一声,然后就什么都听不见,也看不见了。
程安朔没有犹豫,一头就扎进了水里,那池子还真深,有股难闻的发臭的味。憋足了气沉下水去找,总算借着一点微弱的月光看到了那个笨蛋,伸手去抓,却发现此时的苏贤就像一条溺水的小狗,奄奄一息。
当程安朔把苏贤拖上来的时候,只觉得自己就好像是跑了一次马拉松,累,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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