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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烟落日+番外-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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祈风一掌拍在我肩上:“是要找他吧?把你的人看紧点,还好这次是被俺凑巧遇上了,要不然,嘿嘿……”
一想到李云然若是落在别的北潞兵手中会被如何对待,一股寒气便由脚底冒了上来……
刚刚,真是好险!
李云然并不看我一眼,一个人默默的走回了营帐。
我急着进去看他是否有事,此时无心和祁风多做寒暄,三言两语的道了谢,急匆匆的便要回帐。才刚转身,却突然听身后的祁风问道:“路兄,你该不会对这个小男宠动了真情吧!”
“什么?”我一愣,随即怒道,“这是我的私事,和祁将军你有什么关系?”
“俺……”他一张脸涨得通红,双唇嗫嚅了许久,终于道,“路兄你不可能是认真的。你从来就没认真喜欢过男人的,俺从来也没见你对哪个男人假以辞色的……你不喜欢男人,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强求不来的……”
一向大嗓门的他却突然低声的像在自言自语。
我越听越糊涂,索性装作什么都没听到,转身进了帐。
我一进去,李云然便劈头质问道:“我是你的奴仆吗?还是你的战利品?为什么不放我走?”
他的声音一如往常的清朗,每一个字都像是珍珠敲击玉盘般清脆动听,却又透着毫无感情的冰冷。他的表情丝毫没有怒容凝结,可是眼底却闪着冰锥般刺人心痛的光芒。此刻的他,散发着清冽的愤怒,反而比平日缥缈的他有着更加生动逼真的存在感。
“云然,你听我说……”
“二十多年前北潞士兵杀了我父抢走了我母,现在你又想对我如何?”
迎着他逼人的视线,我锁起了眉。
“你不问吗?你不想知道我们的母亲是如何去到北潞国沦为奴隶的吗?你就一点都不关心她的事吗?”
是的,说实话,我丝毫不感兴趣。已经发生的悲惨过往,即便知晓我又能改变什么?
“二十六年前,那时我还只有三岁,我们一家三口住在西贺边境上的一个小镇,日子虽非大富却很祥和,可是这一切都被一群如狼似虎的禽兽毫不留情的破坏掉了!”
我默然。西贺虽然富有,兵力却弱,多年来北潞驻边将士常常私自跨越边境,作些土匪行径,烧杀抢掠。
“父亲被杀了,母亲被抢走了,家也被烧了。是一个老仆人救了我,我们在黑漆漆的地下室里藏了三天,终于侥幸活了下来。六年前,我存了些银两,长途跋涉去了北潞国。我在每一个奴隶市场向每一个人打听母亲的下落,就这样漫无目的的一直找了两年多,终于偶然打听到她的消息,我兴冲冲的去了帝都的路府,以为终于能见到母亲了,结果却只是发现自己有多么的幼稚。路府的围墙高大冰冷,路府的大门坚实牢固,门外还站满了手持刀枪的士兵。形同乞丐的我甚至连大门都靠近不得,只能远远的望着……”
他的语声渐低,哽咽了起来。
“后来呢?你又怎么会认识三皇子的?”
一线不易察觉的却是深刻的痛苦一晃而过,很快他的神色又恢复了原状。可是我知道,这平和之下荡漾的是燃不尽的激|情。他的矛盾和痛苦,深藏独品的隐忍,都清晰的传入了我心底。
“我身边的盘缠用完了,流落街头,恰好遇到微服出宫的阿烈,他偶然救了我。”发现我在观察他的神色,他不快的皱皱眉,顿了顿才继续说道,“他骗我说他是南瞻人,我听他会说几句南瞻方言,居然轻易相信了。他给了我些银两,又帮我安排了住处。我把自己的事对他说了,他又去帮我打听母亲的消息,我才知道母亲嫁了人生了子,我远远的站在路府门外,看见你穿着官服披着战甲,威风凛凛的骑着高头大马出来,我想母亲总算是有了个儿子可以依靠,我又何必去打扰她的生活?那时,我是那样以为的。后来,我发现了阿烈的真实身份,就默默离开了北潞国……”
他猛然抬头,一双精亮的眸子闪着刻骨的仇恨。
“你们是北潞人,毁了我的家灭了我的国的北潞人!你一路跨马扬刀,手上沾染了多少西贺人的鲜血?他一声屠城令下,又害的多少无辜天城百姓命丧黄泉?我恨你们这些刽子手!”他切齿道,“即便你强留下我,也休想我会感激你!西贺百姓在你们的屠刀下哀号流血,我岂能托避于敌人的军营苟且偷生!与其如此,我宁可和同胞百姓共同命运,死在屠夫刀下!”
我半晌无语,终于沉声道:“你说的没错,战场征杀死在我剑下的西贺人确实难计其数,他们每一个人死前,无一不用充满哀求恐惧的眼神望着我,在我遇到的西贺人中,能够安然无惧的直视着我的眼睛,傲然的说宁可选择死亡的人,你是唯一的一个。你的勇气让我心折,可是与其毫无价值的选择死亡,不如拿起武器去报复你所恨的人。”我从怀中取出一把匕首,放到他面前的桌上,“我给你武器,想要离开这里的话,就先杀了我。”
他疑惑的看了我几眼,忽然抓起匕首,锋利的刀锋折射着他黑瞳的光芒:“你不怕我趁你在睡梦中动手?你不怕死?”
我微微一笑:“我怕,每一个侵略者其实都是胆小鬼。因为害怕被侵略被屠杀,所以才去侵略才去杀戮。也许在西贺人的你看来,我们是魔鬼,而西贺人是无辜的受害者,可是在军人的我看来,战争的双方没有正义和邪恶之分,只有胜利和失败之别而已。北潞人也好,西贺人也罢,不过都是在求生存而已。不同的只是一方强大生存,一方弱小流血。”
他握紧匕首的手在颤抖。
“等我睡熟了再动手吧,我醒着的时候你绝不是对手。”
其实,就算他在我清醒的时候动手,我也决计不会还手的,我不想他受到任何伤害,尤其是来自我的伤害,因为,我是如此喜欢着他……
他默默的望着我,那双最令我沉醉的黑眸如同两谭清澈的深泉,深深吞噬了我的灵魂。出入沙场的我,多年落入眼中的只有绝望和死亡,早已忘记了世间还有如此纯净的美丽。
他如云的乌发垂落在两肩,涨满了我的双眼,刹那间眼前漆黑一片。
沉默良久,他绽开莞尔的笑,含着说不出口的苦,放下了手中的匕首。
“我恨生为北潞人的你,但是我却不能杀你,你是我在世上最后血脉相连的亲人,是我唯一的弟弟。我知道你想保护我,不想我受到伤害,所以才不肯放我离开,是我心情不好却拿你发泄,故意说那些刺伤你的话……”
“因为听到母亲的事,还是因为又见到三皇子的缘故?”我不假思索的脱口而出。
望向我的幽眸象是彻底看穿了我的心思,挽起淡然苦涩的笑容:“既然你这么想知道,我便告诉你。我遇到阿烈的时候,他还只有十六岁,我不知道他的真名实姓,也没有看过他一声令下杀人无数的残忍,只看到了在我面前的那个他,他的笑容,对我而笑的笑容,爽朗得好像七月的阳光,温暖得可以照耀人心。我喜欢他,却又不能喜欢他。知道了他的真正身份,我不得不离开他,不得不憎恨他,不得不故作无情冷冷的对他,不得不看他伤心而去,国与国的仇恨,像我这样一个平凡的人却也要去分担它的苦涩……”
从他压抑的声音里,我听出了隐忍与悲哀。
“那你还是没有忘记他?”我却不顾一切的想问个明白,哪怕是彻底揭开他心底的创伤。
“可以说忘就忘吗?不过只要我努力的去做,总有一天可以做到吧?人生虽然漫长复杂,其实也很简单,说起来也不过是四个字便可涵括——进去、出来。如此而已罢了……只是人生短暂一世,苦苦挣扎于世间悲欢离合,能够真正修到‘出来’境界的,又有几人?”
直到此时,我才猛然发现,他是我梦中远在天边的长烟,却又亦是长烟坠入尘世的倒影,无法摆脱的爱恨情愁,早已牢牢锁住了他原本无忧飘荡天际的身形,紧紧……紧紧……纠缠……但是,却永不会落入我触手可及的身际。
而与梦中一样无能为力的我,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的心与爱远去。
心,如落日般,继续沉落了……
我不再试图打探什么,只是漫无目的地问着一些关于他的事情,小心翼翼的避开那些横亘在彼此间国家与民族的仇恨。
他坐在灯影摇曳的那一端,放纵自己享受在亲情的陶醉瞬间,像一朵盛开的雪莲花,闪耀着水般柔和却又蕴含着淡淡忧愁的光芒。
美妙的时刻,好似一触即破的幻影,没有人愿意去戳穿它的虚幻。
他说人生要修四字——进去、出来。
我却觉得,这份世人难寻的“出来”,却又要背负多少难以承受的放弃与沉痛?何必?何苦?爱便是爱了,为何又要强求“出来”?流连于世人的爱苦,难道不也是一种慈悲和幸福吗?
不能了悟的人,究竟是我还是他?
突然,帐外传来一阵士兵的骚动声。
我起身对李云然道:“你呆在帐里,千万不要出来,我去看看出了什么事。”
说罢,疾步走出营帐。刚到门口,又转了回来,把那匕首亲手别入他腰间:“这匕首能削铁如泥,带着它防身吧。”
他幽然的望着我,片刻诧异之后,绽开会意的一笑。
我回他淡淡的笑,感到此刻心中充满力量。
出得帐来,只见几个巡夜的兵士正对着城内的方向指指点点。
月光清冷,清晰的映出天边一块怪异的乌云,黑压压的遮住了半边天空,无风之夜,那云竟如同长了翅膀般直奔军营的方向而来。
不详的预感倏忽涌了上来,我令人取来一架远望镜,对准那云的时候脸色骤变。
“吹响号角,召集左先锋军在操练场集结,速速派人去禀告三皇子,有怪物来袭!”
转眼间,“乌云”便已接近,明亮的月光下,清楚的照出那云的原形,声声怪唳回荡在旷野。
那竟是无数只黄昏时我所遇到的怪鸟!
三千左先锋军迅速排开队列,杀敌无数的兵勇们在看清那形骸恐怖的怪鸟时,惊骇之情还是不自觉的流露出来。
最前面的弓箭队搭起弓箭,我运起真气,将声音清清楚楚的传了出去:“要先射瞎怪鸟的眼睛才能杀死它!有临阵脱逃者,杀无赦!”
手落,无数箭羽纷纷飞出。
怪鸟夹带着风声由空中俯冲了下来,我拔出长剑,明晃的剑光划破了夜的黑暗。
士兵们纷纷拔出配刀,举起长枪,转瞬便与怪鸟混战成一片。
弓箭队再难取准,最后索性也抛下弓箭,投身厮杀场中。
我舞开长剑,只觉周围尽是黑影飞窜,竟像是杀不尽一般。一剑封住前方两只怪鸟的来袭,突然身后又冒出两点绿光,竟是又有一鸟尖叫袭来。眼见它爪上的长刺已及背上,我却再无法分手去挡。这一刺刺下,便将贯穿心脏!
心底正在暗叫不妙,一柄大刀夹带着雷霆之风扫过,猛地砍下了那鸟的怪头,解了我的燃眉之急。
我精神一振,长剑一扫,一剑刺瞎了两只怪鸟的眼睛。
回头看去,刚刚解围相救的人正是祁风。
“路兄,你没事吧?”他关切的问道。
“没事。”我点点头。
“他奶奶的,哪来的这些怪物?”他举起大刀,“弟兄们,给我杀啊!”
原来驻扎的最近的右先锋军已经闻讯来援。
怪鸟数量众多,北潞士兵也是骁勇善战之师,越来越多的士兵卷入了拚杀,飞溅的鲜血染红了清朗的月色。
一夜搏斗,天色将明时,大部分怪鸟已被诛灭,余下的少数几只在空中盘旋了几圈,在阳光射来的时候突然振翅而去。
被杀的怪鸟尸身在日光的照射下化为灰烬,在地上堆起厚厚的一层。一脚踩上去,留下一个脚印,接着便有无数灰沫扬起。
一个清扫的兵士弯下身,捏起一点细细观看,喃喃道:“这分明就是骨灰嘛?”
'发表时间:2006…2…15 20:59:29'
fengyu7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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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昨夜一战,左前锋军共阵亡将士十七人,伤者一百七十九人……”一个忽近忽远的声音传来,我侧耳倾听,好不容易才分辨出那是自己的声音。
左臂的伤口经过一夜的厮杀早已裂开,阵阵作痛。
昨晚被楚名烈肆虐的地方似乎也裂开了,有潮热的液体流下。
失血的后果是大脑阵阵眩晕,周围的景物和声音都逐渐远去模糊了起来。
一早击退了怪鸟,我便准备去向楚名烈回报昨晚的事情。
一旁的亲兵走上来劝我先去裹伤,我脸色一沉——上半身布满了吻痕,如何在军医面前除衣裹伤?至于那里的伤口,更是杀了我也决不会示人的。
想了想,只吩咐人取了件黑衣披上遮掩了血迹,便来到了主帐。
本想回禀之后再自己悄悄处理伤处,可是血液涌出的速度却远比我预计的要快。结果只说到一半,眼前一黑,身体便软软的向地上倒了下去。
没有预想中撞击地面的冰冷和疼痛,身体倒入了一双温暖坚实的臂膀中,耳边传来了祁风粗着嗓门急急的呼唤:“喂,路兄,你怎么了?呀,是血,你受伤了?怎么不先去裹伤啊?”
这个大嗓门的家伙,一定要当着众将嚷出来吗?
意识到自己还倒在他的怀里,我努力的想要推开他爬起来,结果手还没有触到他的胸膛,身体却突然离开地面,霸道的被楚名烈拦腰抱了起来。
“本王带他去疗伤。”
想要反抗,可是他的声音像是从好远的地方传来,在到达我的耳朵的时候,意识再也难以支撑片刻的清醒,我竟在他怀中失去了知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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值得庆幸的是,虽然在恶狼面前不幸晕去,醒来的时候却还没有被吞食。
上衣被脱去了,楚名烈站在床边,居然亲自屈尊纡贵,用清水为我擦拭左臂的伤口。
他瞟一眼我身上遍布的吻痕,邪邪笑道:“难怪你不肯让军医疗伤,呵呵,原是让人看不得的。谁能想到剑术超群不苟言笑的路大将军会被男人吃掉呢?”
我狠狠的瞪他一眼,他却像是没看到似的,反而把手伸向了我的裤子。
“你作什么?”我立刻警觉起来。
“治伤啊,搏杀了一夜,你那里又在流血了吧?不然你以为是作什么?还是你期待我对你做什么?”
邪恶嘲讽的声音回荡在耳边,我冷笑一声,强迫自己不去理他语中的轻浮。
褪下长裤,果然那里乌紫一片,潮潮的鲜血留下,在双腿蜿蜒出两道醒目的长痕。
楚名烈却不急着疗伤,反而在一旁带着淫笑细细观看:“伤的好严重啊,昨晚你若是听话一点,我也不至于那么粗鲁,何苦呢?最后伤的还不是你自己?”
不假思索,右手一抬,浑厚的真气借着拍出的一掌激荡起空气的震动,直袭向楚名烈。偷袭而已,难道我就不会吗?
没料到他竟站在原地,不闪不避,更丝毫不出招反击。
如此近距离的一掌下去,纵然不死也难活。
虽然心中万分恼恨,我毕竟不能就这样明目张胆的杀了当朝皇子。
眼见这一掌就要他胸口,危机之中我慌忙撤掌,真气不及收回,只能微微左侧,堪堪擦着他的身体而过。
楚名烈左侧身后,一张紫金檀木桌应声而碎。
“好厉害的掌法。”他悠然道,我听不出他语中的赞赏有几分真假。
“为何不躲?”我问。
“有必要吗?”他仰首,“你不敢杀我,不敢公然杀了当朝皇子呀!呵……”他阴冷的一笑,“你和云然不同,他是外柔内刚的人,而你是外刚内柔的性子。云然恨我当初骗了他,恨我是北潞皇子,恨我下令屠城,他会狠狠的报复我,会像昨晚那样用冷言冷语来伤我的心,用冷漠清傲的眼神拒我于千里之外,不费一兵一卒就可以让我痛不欲生,而我却无能为力,只能……”
“只能拿我来发泄你心中的怒气和悲伤?!”我大声质问。
“没错!”他狞笑道,“而你,凭你武功盖世形似刚强,却拿我毫无办法,我能蹂躏你,而你却无法报复我,因为我是皇子,是王爷,是你的主子!京城中有你的父兄,朝廷中有你路家多人,你要顾忌的东西太多,再恨我也不能把本王怎样。你不必咬牙切齿,没错,这场游戏是不公平的,不过,这世间原本又有多少公平之事呢?”
“我现在是不能把你这个王爷如何,可是总有一天我会让后悔的!”
他冷冷的看我一眼:“很好,我等着你,拭目以待。”
寒冰般的一瞥带来阵阵刻骨的阴冷,下一刻同一张脸上却又绽开了面具似的笑容:“何必呢?路天行,你斗不过我的。我虽然不爱你,却一样可以宠你,乖乖跟了我,日后自然有你的好处。”
“像你这种禽兽,根本没有资格喜欢云然!”也根本没有资格让云然为你暗自神伤烦恼!
他一愣,那一刻我以为他会勃然大怒,可下一秒他却放声大笑:“资格?哈哈,你居然和我谈资格?我没有,难道你以为自己就有了吗?没错,云然是那么高洁无暇之人,在他面前我确实是肮脏不堪,可是你,你以为自己就是正人君子了吗?戎马生涯,你手上所染的血腥绝不比我少,无数白骨砌就了你的官运亨通。哼,你这样的人居然是云然的弟弟。他就像沁人心脾的一股清凉长烟,袅娜飞转的身姿,暗香尘动的安宁,在他面前,不仅让我自惭形秽,更会引出人心中仅藏的善良。而你,不论容貌有多么的像他,也永远学不来他的心性与神气!”
他字字如刀,丝毫不放过我的弱点。
我强忍胸中满溢的痛苦与恨意,不让自己中了他“激将法”的诡计。
他把手中的白布浸了清水扔给我,冷然道:“自己擦吧,擦净了伤口就上药,想要流血而死也不要选在我的榻上。”
我接过白布,胡乱擦拭着下体,他坐在一旁冷眼旁观,继续道:“我最讨厌的就是你这种人,明明是个杀人不眨眼的武人,却偏偏要去读什么中土的诗书礼义。这刻放下圣人之书,下一刻又立即提起刀枪继续靠杀人来成就你的功名。那晚宴席上居然还跑出来教训朱厚的兽行,别忘了,攻落西贺全国让那些孕妇沦为阶下囚的,你也有一份!云然的清雅圣洁是真的,而你的仁义道德是假的,哼,假仁假意!我恨你,我最恨的便是你,最讨厌也是你!”
我忍无可忍的勃然大怒,正要反唇相讥,想了想,却冷笑道:“这倒奇了,就算我是假仁假意好了,又与你堂堂三皇子何干?你又何必义愤填庸的恨我厌我?”
“我……”楚名烈话未及出口,却听得帐外有人回秉道:“王爷,京里来人了,有旨意给您。”
“知道了。”楚名烈望我一眼,恨恨的道:“伤药和绷带在那边的箱子里,包扎好了就快滚。”
说罢,他起身而去,留下我一人望着他的背影狠狠磨牙。
才行了几步,他突然又转了回来,我还来不及摆开架势,他的右手已经放在了我的额上。
“还好,没有发高热。”他喃喃的说着。忽而接触到我探寻的眼神,又猛然沉下脸来。语气虽然阴狠,却又有欲盖弥彰的尴尬,“你别误会,我是不想朝廷少了一员征战大将,哼,可不是本王想要关心你的身体。”
我心念一动,满是疑惑,不及再问,他已快步离去。
我呆了片刻,忍不住心中一阵诧异。额上,似乎还留有楚名烈掌心的余温。那暖意虽不十分热切,却是种奇妙的温柔……
才刚包扎好伤口,便听的帐外传来一阵脚步声,我忙穿戴好衣装,进来的人却不是楚名烈。
那轻摇着折扇一派逍遥神气的人竟是我同父异母的二哥路幽明,原来京中来的传旨官是他。
“稀客啊,你这个万事不理的逍遥公子居然也会讨了差事来这纷飞战场。”我客套道。
他倒转折扇,在我头上轻轻一敲:“你当我爱来呀,还不是为了你。你这小子,这么多年不回家也就算了,连书信也不多传几封来。父亲惦念得紧,才派了我这个路家唯一的闲人借这个机会来看看。不看不要紧,这一看居然还看出一个受伤晕倒的将军来。”他口上调侃,脸上却是一派关切,“怎么样?伤得重吗?现在感觉可好些?”
我笑道:“没什么大碍,劳二哥挂念了。”
他拉了把椅子坐下:“你好大的面子,居然让三皇子亲自抱你进来他的营帐,又亲自给你疗伤,虽然这些年都不见你们来往,到底还是多年师兄弟的情分啊!”
“什么?什么师兄弟?”我顿时一惊。
“师兄弟就是师兄弟啊,对了,就是指同一个师傅教出来的徒弟。”
“我知道,我是问我怎么会和他是师兄弟?”
二哥奇怪的打量了我两眼,伸手就来摸我的额头。
我伸手挡开,无奈笑道:“我没事,只是……有些事不知为什么怎么也记不起来,比如,我究竟在哪里学的武艺?还有我的师傅究竟是谁?”
二哥沉吟片刻,敛了嬉笑,正色道:“十余年前,东瀛国突然有人来到我北潞国……”
“东瀛?东瀛国与大陆相隔茫茫大海,从来无人能安然渡海,那人是如何来的?”我心急的打断他的话。
“驾云。”
“驾云?”这怎么可能?
一抹模糊的影响闪过脑海,我却看不清它的原貌。
“正是。那时我还年幼,也不曾亲眼见过,只是听父亲说起过。那日皇宫上方突然出现五彩祥云,接着便有人从云间走下。那人仙风道骨,自称是东瀛国蓬莱仙岛上的赤松仙,奉天命来大陆收有缘人为徒的。皇帝陛下对此将信将疑,恰逢那时北潞已三年大旱,颗粒无收,便请仙人降雨。赤松仙拂尘一拂,风卷云起,大雨倾盆而下;拂尘二拂,粮食作物便由田间冒出青苗,转眼成熟;拂尘三拂,雨收天晴,彩云遍天。至此陛下才终于信服了他是仙人下凡。后来赤松仙在我国停留了三日,显了不少仙术,后来便收了三皇子和你为徒带回蓬莱,约好十年后送还凡间。那年三皇子才两岁,而你也不过七岁。”
“那后来呢?”
“后来?后来你回来了,再后来你又出去打仗,再然后就到了现在。”二哥一摊手,耸耸肩,“你也不须太过烦恼,此事除了朝中数名显要,原本知者便甚少,说不定是你师傅不想你记得仙岛之事,才施了什么法术令你忘记。”
我转念一想,自楚名烈来军中,却也不见他提过同门之事,或许他也和我一样不记得了?于情理上似乎倒也说的通,只是我心底却隐约仍是觉得哪里不对。
与二哥又盘桓了一会,他便要回京缴旨了。
临行前,他告诉我,皇上此次的旨意是要大军就地休整,然后一鼓作气,攻入南瞻国,一统大陆。
我精神一振,以大军此时的实力士气要取下南瞻一小国指日可待,北潞最辉煌的时代终于要到来了!
送走了二哥,我便径直回帐。
将到帐门,遇到祁风正带领属下出去,经过昨晚我对他又多了几分亲近之意,远远的便招呼道:“祁将军,这是去哪里啊?”
“是路兄啊,身体好些了吗?”他立刻热情的迎了过来,“你怎么样了?是伤在哪里了?可有大碍?”
我脸上微红,点头道了句“没事”,生怕他再问,便转移话题道:“昨晚累了一晚,路兄不好好歇歇吗?还要出去?”
“昨晚平白无故被怪鸟搅了一晚,兄弟们心里都觉别扭,今天倒要到城里好好杀他几个西贺人,让兵刃沾沾血,泻泻心里的火。少陪了,你好好养伤,俺先走了!”
我拱手为礼相送,眼望着他提着大刀一路走远,心里不由得想起了几句久日读过的诗文:“烽火燃不息,征战无已时。野战格斗死,败马号鸣向天悲。鸟鸢啄人肠,冲飞上挂枯枝树。士卒涂草莽,将军空尔为。乃知兵者是凶器,圣人不得已而用之。”
中土诗书所讲所述不过是“仁爱”二字,一手拿着书本另一手却提着杀人的刀剑的我难道真的如楚名烈所说,是个假仁假意的人吗?
转身,却见李云然站在帐门外,伊人身姿挺立,随风起舞的黑发飘入眼际。
爱意,原来不在“之乎者也”的书文中,就在回首相望、视线胶着的刹那心动间……
风起,剑磨,古来丈夫天下志。及到见了他,才知道何谓“花落东,人千里,一点情动凭谁寄”的惆怅和甜蜜。
爱情的网是柔软却坚韧的蛛丝,挣扎,沉沦,只为一个美好的结局。
可横在我眼前的结局却云遮雾罩,望不到明天的去路……
正在出神间,却见李云然青黛颦眉攒起,怒容骤现。糟糕,刚刚祁风那几句话定是被他听了去?
'发表时间:2006…2…15 21:00:22'
fengyu73
0 0 '7楼'
第七章
他姣好的双眉紧紧纠缠在眉心,微微颤抖的身体在努力抑制着心中的悲愤。
终于,他深深吸了口气,紧张的气氛也随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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