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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捕系列 反间神捕-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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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人一网打尽?”
他一字一句地带笑说着,俞湘君的心也一分一分地沈了下去。
他果然知道了。这个“捕鸟行动”。可是为什么不揭穿,不逃?
海千帆却仿佛完全没有在意,兀自带笑继续说道:“天生万物,物竞天择,能逃出生天的鸟,以后也许能找到另一个新林子,过得比老林子更好、更长久,所以鸟儿们也不能抱怨捕猎的人。只是……这样一来,不知道又会有多少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
“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这是戏文里常见的词句。
他隐晦曲折的,就是想要表达这个意思,从此来向自己绝别么?
不,不对!
只顾着自己纷乱难明的情绪,却几乎忽略了他所说的最重要的信息,蓦然间想通了所有的关键所在,俞湘君震惊地抬头看海千帆始终饱含笑意的眼。
官府此举是想肃清海天一色阁在南海上的势力。而海千帆!他竟然反过来利用官府缉剿的力量,打算借此把已是人心背离的海天一色阁内部做一次大清整。
所以才把看到的一切都隐忍不说,所以才故意给他制造机会,静静等待那一张巨网的启动。
疯子!哪有人会把自己的全部都当筹码,在四面楚歌声中赌孤注一掷的一局?
“影君,劝君更进一杯酒,他日重逢,不知还有此情谊无?”
雪白修长的手从他的杯口挪开,更为他满上此杯。还未分别,就开始相期日后,这话从最擅长遗忘的海千帆口里说出来,却是分外的讽刺。
“我只怕,是你对我相逢仍不识了。”
俞湘君忡怔了良久,无法再瞒,也无处可瞒,只有苦笑,喝到嘴里的酒也泛开了满口的苦涩滋味。
那个善于操纵人心的男人,只要他觉得是个负累,把有关于自己的一切从记忆中轻轻抹除也并非难事。
“嘘,今朝还有酒,邀君共醉!”
微凉而柔软的唇,贴上来哺过冰冷的液体。不是水,而是酒,燃起无色烈焰的助燃剂。
“我也许会忘了你,不过你要记得,你也一定会记得——我,不是‘泉’,我是海千帆。”
缠绵至水|乳交融,海千帆喘息着突然重重一口咬上了俞湘君左肩,把憋屈在心底的话一次性说清。
“不要说!”
俞湘君伸手掩着他的嘴,腰下一个用力,肩上被咬破的伤处绽裂出血,滴落到他身下的海千帆身上,顺着昔日的旧伤痕在皮肤上渗开,在心口处形成殊红绝艳的一笔。
“唔……”
这个男人,与可以遗忘的自己不同。他总是忘不了过去,但……可悲的是他只想沈浸在过去,拒绝接受新的改变。
固执的男人!
但这一点却叫自己心动。
大抵是因为自己懦弱地选择了逃避,所以仰望着敢于承受记忆之伤的勇者。
因为比起遗忘,记得,需要更多的坚强与勇气,才能毫不动摇地保留着完整的过去。如果是悲伤的记忆,记得,那是一种连骨髓都带着痛的感觉。
突然有一种残酷的快感——以后,就算这个岛、这片海域都在人们的记忆中完全消失掉,这个男人也断不会忘记自己吧?就算他不想承认,就算他自欺欺人,但心里总会保留着自己的一席之地,谁都夺不走,包括他自己本人!
这样一想,咬在嘴里的咸腥血汁咽到喉底,竟泛出了淡淡的甜味。
苦涩而又甜蜜,奇怪的爱恋滋味。
海千帆还沈浸在只想好好品尝这奇妙的恍惚滋味时,碧波宫门外一道飞掠而入的蓝影打断了一切。
“砰——!”
倒地的大门代表了正面承受来人怒火的下场,帐内,俞湘君在长鞭袭入幔帐的第一时间挡在前面,隔着纱幔一把握住了那毒龙似的鞭梢。
这短短的时间已经足够让海千帆回神,立刻拿起散落床上的衣物披上,一边却不慌不忙地把垂地的青纱帐幔挽起,沈声道:“蓝令主,你夤夜到访,所为何事?”
听到他的喝问,俞湘君在床里用力地闭了闭眼——该来的还是来了。云飞扬果然本事不小,一点时间也不浪费地开展了行动,并早早把这在岛上深藏了两月,谁也不敢言明道破的矛盾挑明开来,配合着蓝如烟的火爆脾气,甚至还没等到过夜。
这风流公子哥样儿的统领竟意外地有着如此之高的办公效率,也许之前说他是靠父亲权势上位的传言并不可信。
“你敢私自囚禁老帮主和两位护法,你说我所为何事?”
蓝如烟见抽不回鞭子,眉一立,顺手拔出了挂在墙上的青锋宝剑,冰冷的剑锋架在海千帆的脖子上,剑气逼出了一片寒粟。
“要是你想求我把他们放出来……这,可不像是求人的态度。”
那把颤巍巍的宝剑一个拿捏不稳,就有可能割下自己的大好头颅。在这样的境况下,海千帆不怒反笑,勾起的唇角为他丑陋的脸增添了一种说不出的魅力。
“呸,就凭你也想叫我求你。我只问你,放也不放?”
这种明摆着挑衅的言行让俞湘君捏了一把冷汗,也愈加激怒了蓝如烟,手微微一震,长剑颤动,已经将海千帆落在颈边的头发削断了一缕。
“如果能放……我倒也很希望这么做。蓝令主觉得我软禁老帮主和两位护法能有什么好处吗?”
海千帆目光闪动,现时的情形,他要如何把这个中缘由向蓝如烟说清?
尤其是保不准这宫里的人就有冯希山安插的人的情况下。
唯今之计,就是让蓝如烟自己去发现,谁才是最有动机谋权的人。
“你意图谋夺帮主之位。”
蓝如烟立刻就有一个现成的答案。回到岛上后人人都这么说,虽然蓝如烟本身并不确定。
“就算我现在不下手,等老帮主百年之后,帮主之位自然也一样是我的。”
海千帆耸了耸肩,感觉那剑也随着他的动作向上提一提,倒是没有伤害着自己。不过因为这小动作,接下来剑上透出的压力也更大了,冰冷剑锋上的寒意已切入皮肤。RX…
奇怪,蓝如烟明明也不肯定海老帮主等人就是自己囚禁的,可是为什么却在深夜冲进来逼宫?
或者他另有想除掉自己的理由?
想到后者,海千帆的心沈了下去,与此同时,蓝如烟下定了决心,喝道:“我只相信我眼前看到的事。你到底放也不放?”双眉一竖,挥剑即斩。
“叮——”
在剑锋堪堪触碰到他脖子的时候,之前隐在帐中默不做声的俞湘君却倏然出手,将原来绞执在手上的长鞭一递一弹,把剑身荡了开去,同时抱着海千帆向内一滚,避过蓝如烟跟着接踵而至另一个剑招。
“你?”
经此折腾,那幅宽大的青幔纱帐也被拦腰划断,蓝如烟看到衣衫不整的两个男人倒在床上纠缠成一团时,不禁讶然,眼中满是不可置信。
“……”
俞湘君以凌厉的眼神瞪视着那把毫不容情的剑,心里的疑问却不能在这时候出口。
他知道云飞扬必会采取行动,但他到底是怎么处理的?还是说,其实官府从一开始就有杀海千帆的心,所以才借由蓝如烟下手?
他也是今天才知道:自己是官府派到海天一色阁的卧底,而蓝如烟却是海天一色阁前往六扇门当捕快的卧底。他在六扇门的身份与自己相同,也是个捕快,不过,不同的是他与自己执行的任务完全相反。然而,云飞扬却和这个美丽的蓝令主纠缠在一起,甚至还有过两个男人要结为夫妇的爆言。那个事事出人意表的云代统领到底与海天一色阁有什么纠葛?想在这南海上掀起多大的波澜?
“影君,不妨事的。”
感觉到他的担心与愤怒,海千帆安抚性地拍了拍他的手,倒像是万一输了丢掉性命对他来说也没什么大不了似的——当然,他的确是认为没什么大不了,毕竟他是寻死过的人,被自己所绝然放弃的生命,现在多活一天都是偷来的。
不过,至少现在还不能死,还有未了的心事,还有人会为自己担心……海千帆抬眼看向蓝如烟,脸色一沈,又恢复了一贯的冷静与淡然,挟了微微怒火的低声道:“蓝如烟,你不要太过分,现在代帮主是我,无论我要做什么事,大家都不得有异议,不是吗?”
“你最好也别忘了,海盟令在我手上,老帮主就是防着有一天会出这种事,才叫我掌管海盟令的。”
被他眼睛盯得情不自禁地回避开去,毕竟海千帆出其不意以摄心术控制过他的往事还记忆犹新。但蓝如烟毕竟也曾经是老帮主青眼有加,想纳为继承人的对象。而且,掌有海阔天不在场时最具生杀大权的“海盟令”——虽然现在不知道被云飞扬弄到哪去了,但虚张声势也是必需的。
然而,为什么会产生这种虚张声势的心虚?就在刚才,他终于按捺不住,夜闯囚禁自己父母的禁地,却因为一个意外而由此对自己一直信任的冯希山产生了怀疑。在发现自己必须在相信海千帆或是相信冯希山中选一个时,他一时意气选择了刺杀海千帆的举动,但……这只是因为不愿意相信自己至亲至信的人背叛而做的么?
火气渐渐下去,一旦冷静下来,蓝如烟突然觉得自己完全失去了动手的力量。
虽然只是个卧底,但毕竟在六扇门待过了一阵子,知道无论自己怎么想否认掩饰,事实的真相也就只有一个,它静静地、沉默地摆在那里,从一开始就存在,只等着别人发现它、找到它罢了。
但……也许每一个陷入困境的囚犯都会有一种妄想自欺欺人的本能,他们拒绝去接受事实。
敏锐地察觉了蓝如烟的动摇,海千帆却没有对他之前的鲁莽和误会大肆训斥或数落说教,只是静静地提出了自己的保证:“那么,我敢担保,蓝令主拥有的权力在我代帮主的期间内一直有效。”
给蓝如烟这个权力的人是海阔天,海阔天不死,由他亲手发出的“海盟令”才会有效。
海千帆在明知对自己情形不利的情况下,还敢保有另一个人对自己的生杀大权,这本身就已是最有力的保证。
“你敢发誓?”
动摇的蓝如烟终于放弃了挣扎,直视着对方淡然而坚定的眸子。
“我发誓,将尽我所能。”
海千帆凝视着蓝如烟的眼睛,一字字道。
这句话不是承诺,是誓言。
听到海千帆这么干脆利索的向自己允诺,蓝如烟手一抖,把那用来威胁的长剑收回,回旋时剑走偏锋,一剑将帷帐前的立鼎香炉从中劈成两半,借此立威:“我姑且信你。你最好说到做到,否则……”余下的话他也不多说,扬起头“铿”的一声长剑入鞘,头也不回地出去了。
“唉,虽然火爆冲动,却意外是个好家伙。”
见他转身离去后,海千帆活动了一下自己被剑架着不敢转动而微有些僵硬的脖子,回头看向俞湘君时,却见他带着有些忡怔的神情,呆然地望着自己的手——那手上因为连续两次替海千帆挡去灾祸,却被划伤了,掌心深深一道伤痕,血流得急。
“呀!”海千帆小小惊叫了一声,赶紧拿过医箱来,小心地把他受伤的手掌摊开,清洗了干净后上药。看着他平平摊开,无端多了一道深痕的掌心,海千帆笑道:“这下糟了,破了你的掌相,希望没有什么影响才好。”
“掌握命运的,不是手相,而是人。”
俞湘君本人到没什么,那伤上药时抽痛了一阵子后也就慢慢平息下去了。他想不通的,是云飞扬接下去还会有什么举动。
但,还没想出个所以然来,就突然被一种奇怪的声音打断了。
那类似蜜蜂聚集的嗡嗡声不断传来,由远而近,好像近到就在身边,举目四望却又不在自己视线所能及的范围内,仔细听了听,却是从床后的内壁传来的。
“糟了,义父那边出事了。”
自然界中的蜂鸣天生就能引起人的警戒心,这一下突然来袭,又声势浩大,直听得人头皮发麻。
听到这声音,海千帆脸色也变了。
这正是他亲手交给那地|穴底兽人的黑匣子里,所装的金蜂。本意是要他拿来做与自己联系所用,有危险时放出一只便可示警,现在群蜂倾巢出动,被囚在地窖深处的海阔天等人到底发生了什么变故?
想起自己适才因为应付蓝如烟的而无暇分心,海千帆脸色微变。
当下顾不上把俞湘君的伤口处理善后,一把推开床铺内壁的暗道门,海千帆倏然飘起的身形有如一道青烟般掩了进去,袖子一挥,把那嗡嗡乱飞的金蜂尽数打落,自己直接向那花费了半月有余挖出的通道一跳,急急赶赴囚禁海阔天等人的地下深窖。
“怎么样了……”
紧跟着跳下来的俞湘君与海千帆只是前后脚到达,不过目击到现场的诡异场形却叫他忘了后半句要说的话,一时做声不得。
云飞扬!那个人会出现在这里,还勉强可以算在意料之中。可是,此刻的云飞扬带着满身血迹,一身狼狈,在那兽人居住下方的水窖内,紧紧地拥吻住一个相貌平凡的中年妇人,这情景却是任谁都想象不到的。
而且,那中年妇人他们也是认得的,是掌管后堂花仙的胡二娘,她一向沉默寡言,老实本分,现在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并与云飞扬有所纠葛?
他真是越来越不明白自己这现任的顶头上司了……
俞湘君发现继海千帆后,自己不能完全理解的人物又多了一个。
“……”
与他相比,海千帆的心思早落到在这水窖被水围困的中心平台上的那三个人身上,眼见得自己挂心了月余的义父虽然气息微弱,面若金纸,可是,还活着!
确认到这个事实后,心里一宽。情绪动摇间,却没注意到从另一边又早冲进来了两个人。
其中有一个甚至比他更快更急地冲到了平台上察探那三人的现况,是蓝如烟到了。
见到他比冯希山更快地抢上前,海千帆微一揭唇,却没说什么,现在倒是不必担心那三人的安危了。
只是眼下这情形,被隐瞒了几个月的事实一下子大白于天下,要怎么向还蒙在鼓里的帮众们交待?一时间杂乱纷扰的思绪铺天盖地而来,真相比他预计的早了许多时候被揭开,还有很多布置来不及完成——恐怕这才正是云飞扬也这般仓促行事的用意。
“你要亲到什么时候!”
在这诡异地方缠绵拥吻的“偷情”男女被火爆美人棒打鸳鸯,被蓝如烟狠狠一记“梆子”敲得滚到一边的云飞扬同时还得手忙脚乱地躲避来自身下女人的攻击,一时间狼狈不堪。
等一切收拾停当,有关于此次谋乱的真相披露会不得不漏夜举行,最后时刻的到来已成定局,海千帆抬眼看向倚着石壁正在舐舔自己唇角鲜血的云飞扬,后者也回了他一个意味深长的笑。
这一着“迅雷不及掩耳”玩得漂亮!倒叫他收起了小觑之心。
这个一向被传闻除拈花惹草外毫无建树的六扇门代统领,并没有表面上看起来的这么简单。
是个劲敌!
对视的视线,在空中碰撞出激烈的火花。
深夜响起的钟声悠扬地传播开去,与海涛声连成一片,在整个小岛上回荡。
“发生了什么事?”
被惊起的人们惶恐不安。似乎察觉到这数月来在岛上汹涌的暗潮终于涌出了海面,带着毁灭性的力量,呈现在眼前。聚集在一起的人们三五成群地涌向了在这个时间灯火通明的临海阁大殿,接受他们即将被告之的命运。
“老帮主?”有眼尖的一眼看到大堂上座上又出现了平白消失月余的人影,正待喜不自胜地正欲迎上去,却发现现场的气氛不对。多日不见的老帮主和二位护法神情萎靡,面如金纸,不是受伤就是中毒,少帮主与冯副帮主相对而峙,隐隐间有互不相让的架势。岛上的几个大夫都围在他们三人的病榻前,最后,却辜负了大家期望的摇头退下了。
海老帮主等人中的是一种奇怪的毒,竟会随血气行走,完全不可琢磨。
“把解药拿来!”
关心则乱,蓝如烟再也无法忍耐,他担心数月,好不容易救出了父母,却眼睁睁地看着他们仍身陷险境而束手无策。当下长鞭一挥,直奔向海千帆而去——在他心中,始终对这过分阴沈的男人所有芥蒂。
俞湘君默不做声地从他身后绕出来,接下这暴风骤雨的招势。海千帆的一双眼睛,却始终盯着冯希山。在剑拔弩张地对仗的人群中,云飞扬却极有兴趣地从进了门后就一直看着胡二娘。
“海千帆,你狼子野心,老帮主好心救你,你却恩将仇报,私下囚禁帮主及两位护法,还不认罪?”
冯希山到底还是殚忌海千帆的摄心大法,见他目不转睛地看着自己,只怕又在不意间着了他的道,当机立断,先发制人。
这句指定罪责的话一出口,他手下的人就已经冲上去,带动还有些摸不清状况的帮众,与守在海千帆身边的护卫们乒乒乓乓打做一团。
“若你们想要的只是我的命,何不大方些来拿?我只怕我死了,解药也未必能拿到手。”
倏然地抬眼对上仍在虚张声势,义正词严的冯副帮主,一直隐忍至今的海千帆终于也要出手了。他凌厉的眼神一扫,脚下不丁不八,却有一股强大的气流在他顶上凝聚,由内而外扩大的气压头一回在众人面前显示他的强大实力。
“帮主,帮主刚刚好像动了一下!”
在这紧张得连一根针落地都听得到的大厅里,一把尖锐的女声打破了大战发生前的寂静。那入殿来一直沉默不语的平凡妇人胡二娘也不知什么时候摸到了众人身后,此刻正惊叫着扑到海阔天的软榻边去搭他的脉搏。在凝神聚气的当口,突然听到这把自己极为稔熟的女声,海千帆蓦地想通了整件事的另一个关键所在,当下一惊,硬生生把即将引发的内力撤了回来,受这被自身引发的巨力一击,身子摇了两摇,一线殷红的血丝挂下唇角,已是受了极大的内伤。
他居然漏算了这一步暗棋,这下真可谓一子错,满盘皆输了。
“还不叫你手下的娈臣住手?”
看着蓝如烟仍在与影卫缠斗不休,冯希山厉声向已经馁了气的海千帆喝道。
“影君,停手。”
海千帆苦笑,从善如流。
被他喝止的俞湘君微微一怔,手脚一慢间早被蓝如烟打了一鞭,脸上刺痛,皮翻肉绽,他只担心自己的伪装当众被掀破,也不再恋战,凌空一个翻身,退回海千帆身后。
蓝如烟打得兴起,正待乘胜追击,跃起时却恰好看到自己的情人云飞扬躲在人墙后再次扑向胡二娘,大有要对她进行二度轻薄的样子,不禁又惊又怒后,大喝道:“你还想干什么?”
训斥的同时长鞭出手,要给那个花花公子深刻的教训。
以重伤之躯勉强全力出击的云飞扬早料到自己火爆又会吃醋的情人会有此招,在身形跃起的同时就已经以传音入密向站在最前面的海千帆招呼道:“替我拦下小蓝,这女人我来对付。”
听到他的指令后一呆,海千帆立刻做了因情况超出控制,目前只能跟官府合作的决定。二话不说,抢上前与蓝如烟缠斗在一处。
退回去的俞湘君也立刻号令先前保护海千帆的碧波宫侍卫结成一个环带形的防护圈,竟是把中毒的海老帮主等三人,云飞扬与胡二娘都困在那个小圈内。前面是师出同门,实力相当的蓝如烟与海千帆缠斗得难舍难分,令人无法迫近,一时无人能近身窥探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
情势一变再变,已不知何去何从的帮众们杀红了眼,变成了无差别混战的乱局,奇怪的是,这时候理所应当出来主执大局的冯希山也像是杀红了眼,一把大砍刀舞得风急,抢着想攻入俞湘君等人形成的合围圈内救人。
只是,不知道那个值得他豁出性命来救助的,是谁?
“统统都给我住手!”
已渐欲沦为修罗地狱的战场上传来一把苍老而威严的声音。熟悉,但却悲怆。
蓝如烟怔住了,不再遭受他的攻击,海千帆也立刻停手退回保护圈内,一番抢攻后,已抢到最前面的冯希山突然变得面如金纸,像见到鬼一样倒退了几步,握刀的手紧了又松开,但最后也住了手。
这几个战团里的中坚力量都停下手,除了个别还煞不住势的帮众外,大部分人也不约而同地停下了手。
“老帮主?”讶然发出的大叫声里,有惊喜,也有惊恐。
引起这数月来震荡不休的源头,海冯两帮互相指责,苦苦寻求而不获的人质竟然自己站了起来,面对一双双渴望求知真相的眼。
“不可能……”
明明,那种毒是无药可解的!冯希山喃喃自语,眼光看着在人墙后,来不及逃走已经完全被云飞扬制服的妇人。她凌乱的发髻垂散下来,掩去底下雪白的面庞,但已全然失去伪装。
“那是,韩堂主!”
辨认清楚了这青衣仆妇装扮的人究竟是谁,更大的骚动在劫后余生的帮众中掀起。
韩雪凝以绝代的风华颠倒众生,在岛上极有人气,谁能想象,有一天,这样的她竟会以一种蓬头垢面的形象出现在众人眼前?更别提此刻她身上无疑还背着另一个叫人不敢信服的名谓——这场叛逆的主谋。
“你……你们…”
海阔天拼尽全身力气想站起来,可毕竟在这长达一个多月的监禁期间都不能动弹,说了这几个字后,只是咳喘,后继无力。
海千帆见此情形,皱了皱眉,突然扬声道:“杨公子,不,云捕头,何不把就你一个外人所见的真相跟大家说说?”
此言一出,与官府从来都是站在对立面的海天一色阁众人中又是一阵骚动。
被他点名,并一语道破身份的云飞扬挑了挑眉,无可无不可。知道这孝心极重的少帮主是不忍让老帮主再多费心力在解释这件事上头,拍了拍手,将海老帮主等人交给俞湘君看护,自己却老实不客气地往主位一坐——想必他满身的伤痛也着实叫他站得辛苦,这才抬眼看向海千帆,悠然道:“海少帮主,那我们不如从海天一色阁近期频频扰民开始说起……”
俞湘君听着他们唇枪舌剑交锋,把这出由冯希山与韩雪凝明演暗导的叛变步步揭穿,心却并不在焉。
此刻,他掩身于众人身后,海千帆留着全副精力与云飞扬斗智,正是他打听海千帆真实身份的好时机。
可是……迟疑地看向自己面前那个因为身心受到双重打击而显得分外疲累的老者,俞湘君又犹豫了。虽然知道现在是打听这件事最好、也是最后的机会,但临到话要问出口,却又害怕了。
就在他下定决心打算放弃的时候,一只手拉住了他的衣服,低下头,对上的是海阔天恳求的眼,俞湘君深深吸了口气——果然,湛湛青天不可欺。有些事,就算想装聋作哑地逃避亦不可能。
俞湘君认命地伏下身子,把耳朵凑近极欲诉说什么的海阔天嘴旁。
“你,你是帮那个孩子的吧?”会这么说,是因为看到他在海千帆危急时肯挺身而出吧?如果这老人知道自己的身份,帮助海千帆及取得他信任的真实目的,还会不会这样认为?
“如果这次我逃不过劫数,你告诉千帆,让他到武家,河北泉州的武家……去认祖归宗。这孩子,一直不肯想起自己的这去,但是,今后我要是不能照顾他了,要有个人……有个人给他后悔的机会……你记住,你要记住……”
费力地说了这几句话,海阔天又开始咳喘个没完——估计云飞扬在救他们的时候动了些手脚,谨防事情有变时,这些人非但不能作为敌手,必要时还可挟为人质。
拖到最后,俞湘君终于还是知道了海千帆的真实身份,长久来困扰自己的谜团解开了,心中却殊无欢喜。怔然抬头看着还在与云飞扬言辞交锋的那个人,熟悉又陌生,他只是千帆,也有可能是其它什么人,但……绝对不是泉。
真相,叫嚣着、嘲弄着,越来越大的声音在脑子里回响,俞湘君紧盯着海千帆的视线也变得模糊。恍惚间,在那满是疤痕的脸下又浮现出另一张脸,渐而从那里钻出脖子、身子、胳膊……等那道鬼魅似的人影整个儿钻出来后,笑笑看了一眼这边,毫不留情地转身离去。那是泉,他永远地走了,嘲笑自己无谓的痴情,俞湘君脑中一阵晕眩,定睛再看时,刚刚附在他身上的幻影离去后,站在原地的海千帆一动不动,深邃的眼睛看向这边,交织着怨愤、无奈、一闪而过的不舍等种种表情。但很快,俞湘君发现就连本应真实存在的海千帆都开始模糊,变成一团淡青色的雾,在自己眼前散开、散开……伸出手去再也触碰不着,只有那一双淡如琉璃的瞳一直在看着自己,那是近在咫尺,却无法到达的距离——似夜空里的星,总是这么近,又那么远地看着苍凉的人世,人人都能感觉得到它就在眼前,它的光芒拂照在你身上,但你永远也无法走到它身边。_V@&n_S_{~
“喂,你醒一醒!”大力撼醒他的是云飞扬,这位志得意满地掌控了全场的螳后黄雀正为下属的不给面子而生气,“你还发什么呆啊!?我都已经打完收场了,这个迷香很厉害,我叫你先掩上口鼻你没听到?是不是你也晕了?喂!”
随着他伸手掩上口鼻的辛辣气味,俞湘君总算恢复了清醒,驱散了一切幻象的视野里,在猝不及防倒地一片的人群中,海千帆的确正用瞬也不眨的清瞳在看着自己。他以无人能比的强韧精神支撑着,还没有完全倒下,只是那洞悉一切的眼瞳中,又以疏离了一切的感情,然后,断然阖上,不再睁开。
俞湘君又是一阵发呆,就好像长期注视着光亮的眼睛眼前突然失却了光源,整个人一下子变成了睁眼的瞎子,惶惑而茫然不知所措。
“这次我们大功告成,都是多亏得你的忍辱负重,现在我们可以把这些人犯押回金陵候审了,你也随我同去吧!”
说着这话的云飞扬小心地把晕迷的蓝如烟抱上运送人犯的车子,自己向前面而去,不再回头。星星点点的灯火闪烁,有一瞬间他的表情暧昧,看不出是余情未了的怜惜,还是冷酷绝然的狠毒。
俞湘君紧跟几步窥探他的侧脸,但却无法从那短短时间内就恢复了刚毅的线条上找出自己渴求的答案——虽说无论是卧底还是反卧底的命运,都是一开始就决定下的背叛,但这个亲手把自己爱人送上囚车的男人真的不难过么?还是说成大事者必舍小节?
他不了解这个男人,可是却得知道他自己。
俞湘君在海千帆也被运送上囚车的刹那,伸手紧抓住胸口的衣服。
原来,“失去”的感觉即使经历第二次,也还是一样的……
痛!

第九章

“一片春愁待酒浇。江上舟摇。楼上帘招。秋娘容与泰娘娇。风又飘飘,雨又萧萧。何日归家洗客袍?银字笙调,心字香烧。流光容易把人抛,红了樱桃,绿了芭蕉。”
无论有多惊天动地的巨变,多缠绵悱恻的情感,对流光来说,都只不过是被抛弃在身后,让潺潺时间长河一点一点吞噬淹没的过往。
如白驹过隙的时间从来不做任何停留。
会回忆过去的,只有人。
红袖楼上,合着牙板唱此曲的歌妓似因此而有所感慨,动情处,一双秀目因此而湿润了。
见酒席上的客人中,有一双幽深的眸子关注着自己,似也注意到了自已自唱曲中流泻出来的伤情,忙把脸低下,以袖子拭了眼角,不为人注意地走到一边去。
这歌妓的秋香色罗裙已经有些残旧了,脸上的脂粉虽然抹得精心,却无力掩饰她已过韶华之龄的事实。
她也只不过是红袖楼上,正牌的红姑未出场时,给大家热场的过气妓女。
在过去虽然有名,但现在,若不是她的歌喉仍有客人捧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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