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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争虎斗(下)-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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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呵护备至!我根本不明白自己在他心中到底是怎样一个存在!”
“贤妃……是你所爱的女人……父皇知道吗?”
“当然知道!”玄羯一提起此事,顿失冷静:“因为是我蠢到找他分享我的喜悦!我当天才告诉他我是如何爱她,一定要娶她为妻。而你的父王,却在第二天下旨,封她为妃!这就是一个好皇兄应做的事吗?没有应有的祝福,却横刀夺爱吗?!”
涟儿紧咬着下唇,犹豫了很久,才低声道:“父皇已经不在了,我不知道他的真实想法……可是,如果是我……”
停了好久,涟儿才终于鼓足勇气,看着玄羯,慢慢说道:“……喜欢上一个自己不能喜欢的人,只能看着他,却不能厮守……而有一天,我知道那人就要成亲,永远的失去他……我想,我会疯狂的去阻止……”
玄羯剧烈的一颤,几乎是愕然的看着涟儿,涟儿又低下头,神色黯然道:“我看了史官的笔录,写了好多好多父皇与你的事……我只是觉得有些不合理,因为他太宠你了……可是琨哥哥却说,这种宠溺,如果没有某种感情在里面,是不可能如此的……大皇兄也说,兄弟之间亲密无间者甚多,可是,能做至父皇那般的,却史无前例……”
“你想说什么……?”
“我不知道……我只觉得……父皇好可怜……”涟儿的眼中慢慢溢出泪光:“教条礼法令他裹足不前,或许也是不敢吧,怕连兄弟的薄纸都戳破……只能默默的看着、守着……最后,因嫉妒而做出的决定又令对方痛恨着自己……所以,临终前,他明知那人起了歹念,却依然嘱咐最忠诚的手下去保护他……”
“够了!你闭嘴!!”玄羯愤怒的大喝起来:“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你在让自己的父亲背负不伦的恶名!你想让他遗臭万年吗?!这一条罪名足以毁去他所有的功勋伟绩!”
“我只是说出他没能说出的东西……”涟儿的声音加杂起咽呜:“皇叔,不要恨父皇了……你好好回忆一下以前的点点滴滴……昼矢说,有些事,回过头,再换一个立场去想,反而会很清晰……所以,你想一想啊……”
“不!不!不……”玄羯痛苦的摇着头:“皇兄才不会对我……不可能的……他对我只是……不……不会的……”
“皇叔……”
玄羯忽然笑了起来,带着无限的悲凉与凄楚:“玄冰涟,你很有心机,你在劝降是吗?你想化解我对先帝的仇恨,甚至不惜编造一段不可能的故事来动摇我!”
可是,眼角却闪动着久违的泪光……
“你知道的……你心里很清楚……对吗……?”
涟儿的眼神非常悲哀,为前辈们自欺欺人酿造的悲剧叹惋,如果再坦诚一些,如果再勇敢一些,那么,就不会有今天如此之多的悲伤了吧……
“够了……”玄羯无力的抱着头:“不论如何,他已经死了……让我去追逐一个死去人的爱意吗……我不会这么做的……就算是事实又如何……他已经死了……”
“皇叔……”
“你回去吧……明日要召令群臣宣布遗诏,你会有很多事要忙……不必在此扰乱我的心……”
“皇叔,明日同样也要宣布关于你的事情,我不想伤害父皇如此拼命保护的人!我不能杀你,可是也不能放你,只能软禁你一生!我不想这么做!父皇任命你为摄政王,就是希望你可以辅佐我啊!那是他一个深埋心底的遗愿啊!他在暗暗期盼你可以原谅他,辅佐他的儿子,所以才会明知你的仇恨却仍委命你为摄政王!不是吗?”
“就算如此……就算我也原谅了他……”玄羯浅浅一笑:“……你又凭什么让我臣服在你脚下?”
涟儿一怔,有些苦恼的皱紧了眉头:“我不知道……可是你可以考验我啊!如果我不适合当皇帝,你再起兵也不晚啊!”
玄羯听着这句显露出几分孩子气的话语,不由轻笑:“那好,告诉我,你登基后第一件事是什么?不要说什么大赦天下,那是仪式之一,不算你想做的事。我只想知道你最想做的是什么?洗去谭府冤屈?赏赐护主之人?物色心腹?拉扰民心?”
“……”涟儿沉思一下,缓缓吐出数字:“不,杀人。”
玄羯一怔。
“他们太危险了……”涟儿一字一句道:“寥寥十三人,可以数度扭转乾坤,血雨腥风只因此团倾向便可分出胜负,数万大军不及十三人之力,生死悬殊却因他们而形势逆转。他们是帝君之福,却,也绝对会是帝君的噩梦……”
玄羯的震惊十分明显,他愕然的看着涟儿,仿佛从不认识眼前的孩子,不知过了多久,涟儿几乎被他看得有些心虚的低下头时,玄羯的低喃声才缓缓传来:“你……”
……太过聪明了……没有为得到如此神兵而欣喜,竟已高瞻远瞩的看到十三影卫潜在的危胁……而你仅十岁……
但玄羯没有说出此话,只是语锋一转,淡淡道:“给你一个忠告,你若真要杀他们,绝对是自掘坟墓。”
“所以,”涟儿忽然甜甜的一笑:“我要皇叔教我如何安然无恙的解去他们的大权啊。”
看着眼前孩童无邪又带点淘气的可爱笑容,玄羯又愣了愣,忽然苦笑起来:“玄冰涟,你是天生的帝君之材……”
因为他如此之小就已窥得如何运用人心的驾驭之术……
“涟儿还要皇叔教诲才可真成大器呀!”
玄羯好笑的笑了起来,带着几分无奈,却又有几分……爱怜……犹如看着一个太过聪明,却依然只是个孩子的小辈……
结局
城门外的土坡之上,一个粗布麻衣,却难掩一身贵气的男子翻身上马,目光落向身后脚夫所抬的灵柩之上,那眼神,涵含无尽柔情爱怜,仿佛在凝视着世间最为名贵的珍宝。
“九弟……”
玄熠看向来者,玄赫忧心重重的模样映入眼帘,玄熠淡淡一笑:“烦劳皇兄相送。”
“九弟,西域路途遥远,凶险非常,你真得不改主意吗?”
“皇兄,你知道我不会改变的。”
玄熠的微笑失去了原有的狡黠阴沉,转而成为一种和煦温柔的浅笑,如同被最圣洁的灵泉洗去了阴晦危险,柔和的,令人想哭……
知晓玄熠不会改变主意的玄赫,长长的一叹气:“保重……”
玄熠微笑着向玄赫深深一拜,然后轻夹马肚,一行灵车慢慢的往西边走去。忽然,玄熠明显愣了一下,远处,一个纤瘦的身影遥遥而立,随风而动的衣袂轻轻飞扬……
玄熠勒住骏马,与那人遥遥相视,许久许久,那平静的目光交织之中,又包含多少痛彻心肺的仇恨?敌对的宿命令他们自第一面开始就一直相争不断,斗个你死我活,如今,一切尘埃落定,几经波折,大悲大喜之后,却只剩相视无言,只能以平淡的目光注视着对方……
玄熠下马,面向那人的方向,跪倒在地,深深的一磕头。那人剧烈的颤抖起来,良久,他抱拳深鞠,还以大礼。玄赫一直默默的看着,一丝终于释怀的轻松笑容扬起。
“谭琨,你知这场龙争虎斗,你为何能赢吗?”玄熠淡淡的说着。
谭琨微微摇头:“只是时运偏向涟儿,与吾之才能并无关系……”
“不,”玄熠缓缓的将目光移向远方:“同样有着想要守护之人的你我,本在同一条起点之上。可是,你处处为涟儿设想,你想他所想,忧他所忧,喜他所喜,你与涟儿一直异体同心,紧紧牵拌……而我,只想着奋力前进,尽早步上云霄,守护所爱之人。却,从未想他所想,忧他所忧,甚至没有回头看他一眼……”
玄熠凄凉的笑了笑:“所以,我输了,代价是一生所爱……与永远的追悔……”
“九殿下……”谭琨有些不忍的轻声唤道。
“我自知罪孽深重……为了一场黄梁大梦,杀戮无数,以为走至灵霄,倏然回首,却发现原本就只是一场浮生梦……什么皇位、权势,全是过眼云烟,一触即碰的幻象……我竟为了这些虚物而错失了最为重要的人……这就是报应啊……上天给予我这个做梦之人的报应……”玄熠缓缓回头,看向谭琨:“你谭家一百三十四条人命,我自知难以偿还……但因与缘心有约,欲陪伴他十年……待十年后,我自会前来请罪。”
谭琨微微摇首,深深的鞠了一躬:“殿下保重。”
一个轻微的摇首,不着痕迹的化去了一场恩仇纠葛。试问世间最为残忍的惩罚是什么?难道……还有比痛失心灵归属更为严峻的惩罚吗?缘心的死,已经带走了那个狂傲的玄熠,留下的,只是一个碎心的伤心之人罢了……仇恨这样的一个人吗?谭琨无力痛恨……因为,玄熠已经受到了最为严厉的惩罚……足矣……
“你的手臂……”
谭琨笑了起来,以右臂抚向空置的衣袖:“你曾说过,能做你玄熠对手之人,不会是心慈手软之辈。没错,我的狡黠亦在你的预计之内。一条断臂,一道刀痕,换回一个人一生的心动与信任,何尝不是一桩好买卖?”
“你是指……?”玄熠怔了怔,不禁哑然失笑:“可他还小……”
“正因他小,很容易淡忘承诺……”谭琨微微的笑着:“所以,那道承诺已经深深的印刻在我的身上、脸上,除非他永生不再见我,不然,就不得不想起那个承诺……我,在某些事情上,是绝不退缩的卑鄙呢。”
玄熠笑了,尽弃前嫌的二人露出只有同类人才能明白的释然笑意,那是属于他们的独有默契。
“十年后,谭某自会备好佳肴绝酿,恭候王爷大驾。”
“多谢……”
这场暗流涌动的皇权争霸战,终于在此刻,拉下了帷幕……
同时,皇城外贴满了皇榜,宣告天下新君诞生,举国同庆。
翌日,新帝玄冰涟举行登基大典,任皇叔玄羯为摄政王,继续佐理朝政,直至十六岁新政。委任大皇子玄赫为护国将军,统领三十万大军。
三日后,谭府一门忠烈沉冤得雪,恢复谭家官禄,归还宅府,卫国公谭克己之子谭琨承袭爵位,加封谭克己为忠义大将军,加赠良田万倾,黄金万两。
于是,属于玄冰涟的时代,浩浩荡荡的拉开了帷幕。
而属于谭琨的小小阴谋,也悄悄的,在玄冰涟的周围展开……
——全文完——
番外——曼陀园
阿旭烈放牧的时候总会经过一个大庄园。那个庄园不同于高昌国的建筑,精精巧巧的,非常漂亮,最为特别的是,它的园中植满了各种颜色的曼陀花。听部落的波瓦说,那是宗元国的建筑,那里居住着一个宗元人,大家都唤他曼陀老爷,那个庄园叫曼陀园。
其实曼陀老爷一点也不老。阿旭烈见过那个宗元人,跟部落的阿卡或吾康都不一样。他没有黑黑的大胡子,没有卷卷的棕头发,每次跟阿旭烈的目光打照面时,那个宗元人便会轻轻的冲他笑一笑。阿旭烈觉得那个宗元人一定会巫术,因为每次看到那人的笑容,阿旭烈的心便会开始莫名的乱跳。
阿旭烈觉得那个宗元人长得很好看,至少比部落里的森额尔都漂亮。他白白净净的,头发乌黑的像草原的夜空,令人情不自禁想伸出手去触摸一下。尤其是他的眼睛,就像吐苏山谷里的阿曼湖,平静幽深,仿佛只有微风的吹拂才能令他的眼波扬起波澜。阿旭烈总想走近去瞧一瞧那个宗元人的眼睛会不会也像阿曼湖一样是蓝蓝的、绿绿的,映着蔚蓝的天空和碧绿的草原。
每到曼陀花盛开的季节,这座曼陀园就像一朵巨大的曼陀花一样散发着沁人心脾的芳香,随着草原的轻风飘扬向远方,连阿旭烈的牛羊都会停下来不肯离开。这时,阿旭烈便会躺在曼陀园附近的草地上,闭上眼睛,安静的晒着太阳,用力的嗅着曼陀花的芬芳。
宗元国的那位曼陀老爷总是在曼陀花丛中忙碌着,有时候是锄草,有时候是施肥,有时候只是蹲在花丛中出神的凝望。每到这时,阿旭烈便会偷偷的停下脚步,悄悄的瞄上几眼,但是连他自己都说不清到底在偷看些什么。
一天,晴空万里的天空突然下起了暴雨。大草原的气候就像阿帕的脾气,说变就变。正在锄草的曼陀老爷急忙站了起来,阿旭烈也急忙赶着牛羊打算到不远处的大树下避一避。
「喂!别到树下,太危险了!」
曼陀老爷突然冲阿旭烈喊了一声,阿旭烈知道他在对他说话,却听不懂是什么意思。曼陀老爷冲他招招手,好像在示意阿旭烈过去。阿旭烈有些犹豫,生怕自己误解了他的意思。曼陀老爷忽然笑了一下,冒着雨冲了过来,一把抓起阿旭烈的手便往曼陀园里拽。
阿旭烈的心又开始乱跳起来,被曼陀老爷抓住的手热辣辣的,连脸也变得滚烫起来。
曼陀园真的很大,大到院子里居然也有山有水。阿旭烈从没见过这样的房子,连部落里最有钱的老爷的房子也没有曼陀园一个角大。阿旭烈张着嘴巴东张西望,一脸的惊异模样将曼陀老爷逗笑了,阿旭烈这才不好意思的搔搔头,憨憨的也笑了起来。
曼陀老爷拿了一块干爽的布给阿旭烈擦湿头发,阿旭烈抓着那块柔软的布用力的闻了起来,好香,阿旭烈记得春天山谷里百花盛开的时候,空气中便弥漫着这种香气。
为什么属于春天的气味会在这块布上呢?
阿旭烈不解的又用力的闻了好几下。
「你喜欢?」
阿旭烈看着曼陀老爷,曼陀老爷笑了笑,然后指指阿旭烈手中的布,阿旭烈依然不明白,傻傻的看着他。曼陀老爷又笑了,阿旭烈发现自己很喜欢看到曼陀老爷的笑容,他露着洁白的牙齿,笑的比部落里最漂亮的森额尔还要好看。
曼陀老爷冲阿旭烈招招手,阿旭烈忽然觉得那是曼陀老爷的另一个巫术,因为当曼陀老爷的手指齐齐的收缩时,阿旭烈的双脚便会不由自主的被吸了过去。曼陀老爷轻轻的扯住阿旭烈的毛领,似乎想了想觉得不妥当,于是爽朗的一笑,便搭着阿旭烈的肩,亲昵极了。阿旭烈莫名的感觉到一丝开心,因为靠在曼陀老爷的身边时便能闻到浓浓的曼陀香。波瓦曾说过,太沉迷于花香会醉,阿旭烈原本不相信,因为他嗅过草原上各式芬芳的花香却从未醉过,但是今天他却觉得自己醉了,醉得连心都快跳出胸膛,只会傻笑了。
曼陀老爷带着阿旭烈靠近了桌子,桌上有一个奇怪的小炉子,碧绿色的,从炉上的窟窿里冒出阵阵白烟,丝丝嫋嫋,有股淡淡的香味。然后曼陀老爷将一块黑黑的东西扔了进去,盖上盖子,很快,阿旭烈再一次闻到了属于春天的味道。
「啊!啊!」
阿旭烈指着那个小炉子一阵怪叫,这是什么?为什么会散发出不同的香味?
曼陀老爷爱怜的摸摸阿旭烈的头,轻声道:「你喜欢这个味道?我以前也很喜欢,所以备了很多的香料。不过现在……我只喜欢曼陀香,所以这些都送给你吧。」
曼陀老爷将那个小炉子包了起来,然后将一盒适才丢进炉中的黑色小方片一同放到了羊皮袋里,递给了阿旭烈。阿旭烈怔了半天才明白过来曼陀老爷将这个神奇的小东西送给了他,顿时喜上眉梢,拼命的向曼陀老爷鞠躬致谢。
曼陀老爷笑着摇了摇头,突然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阿旭烈听不懂宗元话,只知道曼陀老爷在问话,于是立刻睁大了眼睛盯着他。曼陀老爷又笑了,他指了指自己,慢慢的吐出两个字「玄、熠。」,然后又指指阿旭烈。阿旭烈愣了半晌才明白过来,急忙回答道:「阿旭烈!」
「阿旭烈,这是你的名字,我记住了。」曼陀老爷笑着又指了指他自己:「说说我叫什么?玄、熠,说一遍我听听。」
阿旭烈艰难的从舌尖喊出含糊不清的字眼:「园、艺……」
曼陀老爷立刻大笑起来:「原来我名中的玄机在此,早已预示了我后半生的作为,哈哈!」
阿旭烈听不懂曼陀老爷的话,只知道他突然笑得很开心,于是跟着傻乎乎的笑了起来,结果逗得曼陀老爷笑得更加开怀。
从那以后,阿旭烈便成了曼陀园的常客。曼陀老爷总是准备着阿旭烈从未吃过的精美糕饼,甚至连曼陀老爷家的茶都格外香甜。听波瓦说,那是宗元的茶和糕点,跟高昌国的完全不同,更加精细美味。有时候,阿旭烈会偷偷的带一些回部落里,乌卡们便会扑上来争抢,最后总是连阿旭烈都被压翻在地上,一群人哈哈直笑。
阿旭烈是部落里最英俊的小伙,美丽的森额尔们看着他时都会脸红,阿旭烈的阿帕也总是笑着说,一定要让阿旭烈娶回部落里最漂亮的森额尔--赫德娜为妻。阿旭烈曾经以为除了漂亮的阿依拉--赞布罗以外,就属赫德娜最为漂亮,她的眼睛就像晴朗夜空上的星星,璀璨迷人。可是阿旭烈忽然发现,赫德娜依然很漂亮,眼睛依然像星星一样迷人,可是,他却一点也不想娶她了。因为曼陀老爷笑起来时两只眼睛就像月亮,弯弯的,散发着柔和的光芒。而月亮,永远比星星更加诱人。
阿旭烈曾悄悄的问过赞布罗,他觉得自己更喜欢曼陀老爷,这样会不会很奇怪?赞布罗微笑着为她的男人缝着狼皮外套,轻声的告诉阿旭烈,这些话千万不要告诉他的阿帕,因为她会骂他。
阿旭烈不懂,但他知道赞布罗的话不会错,所以他没再告诉别人。
赫德娜喜欢阿旭烈,可喜欢赫德娜的小伙却很多。赫德娜从小就喜欢阿旭烈,所以阿旭烈从小就要跟许多不甘心的小伙们打架。阿旭烈已经习惯了,甚至遗忘了最初打架的原因是什么,他只知道当有人向他扑过来时,他的身体应该如何回应,如何才能最快、最省力的打败对方。波瓦说,阿旭烈的身手像鹰,他的眼睛像狼,这样的男人不会待在部落里,迟早有一天,阿旭烈会奔向更远的地方。
如果曼陀老爷听到这句话,一定会很费解。因为他见过的阿旭烈,就像一只害羞的小羊,黝黑的皮肤总是透着红光,眼睛像在时时偷窥似的悄悄注视着曼陀老爷。明明已经很小心,曼陀老爷却总能发现,然后便像抓到做坏事的孩子一样露出一丝宠溺的目光,接着用手指弹弹阿旭烈的头。
每到这时,阿旭烈就会露出气恼的神情,可他却从没有让曼陀老爷发现过其实他喜欢曼陀老爷弹他的头,因为那时曼陀老爷离他很近很近,近得可以清楚的闻到他身上的曼陀香。
虽然阿旭烈有曼陀老爷送的小香炉,那里会散发出阿旭烈喜欢的春天的味道,可是他觉得自己更喜欢曼陀老爷身上的曼陀香。时浓时淡,好像扑到鼻间,却又好像没有,弄得阿旭烈总是心痒痒的,好想用力抓住曼陀老爷拼命的闻个够。
可是阿旭烈不敢,就算他曾经徒手制伏过四只野牦牛,但他还是不敢碰曼陀老爷一下,因为曼陀老爷会巫术,他还没走近他便会心跳加剧,四肢发软。
「玄、熠!」
阿旭烈已经可以清晰的说出曼陀老爷的名字,曼陀老爷非常开心,用手捏了捏阿旭烈结实的脸。
阿旭烈发现曼陀老爷很喜欢碰他,摸摸他的头、捏捏他的脸、弹弹他的头,却没有一次拉过他的手。赫德娜拉过阿旭烈的手,她的手软软的、滑滑的、暖暖的,很舒服。不知道曼陀老爷的手是什么感觉?阿旭烈悄悄的盯着曼陀老爷的手看了半天,没有赫德娜的手那么小巧,好像比自己的手还要大?看上去也不会软软滑滑的,总是种植曼陀花的双手覆着硬硬的厚茧,应该不舒服吧……可是却莫名其妙的总想拉着他的手试一次,一次就好!
可是阿旭烈依然不敢。
但是这一天,曼陀老爷却主动拉起了阿旭烈的手。他牵着他的手走到了院子里,指着园中曼陀花盛开的最为茂盛的一角中那个突起的小石包说:「阿旭烈,我再教你认识一个人。他是我一生中最爱的人,缘心,周缘心。」
阿旭烈依然听不懂曼陀老爷的话,但他知道那个小石包是什么,波瓦说过,那个东西是宗元人死后所待的地方,叫坟墓。就像部落里的人死了以后会运到吐苏山谷最深处那个迷雾重重的大森林的入口处一样,是一个生命最后的归宿。
「阿旭烈,跟我念一遍:缘、心。」
曼陀老爷认真的看着阿旭烈,慢慢的用口形诱导着阿旭烈的发音。阿旭烈定定的看着曼陀老爷,半晌后,才慢慢的吐出两个字:「玄、熠。」
「不,不对,你要再多认识一个人,缘心。」
曼陀老爷耐着性子一遍又一遍的做着缘、心的口形,可阿旭烈却固执的一遍又一遍的重复着玄、熠这两个字。终于,曼陀老爷露出了放弃的苦笑,轻轻的摸了摸阿旭烈的头:「算了……慢慢来吧……本来想给缘心多介绍一个朋友呢……」
阿旭烈瞪着大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曼陀老爷。
「累了吧?你先去歇一会儿,我给你泡壶好茶,今天有新的江南糕点可以让你尝尝哦。」曼陀老爷笑着说完便到厨房去了。
阿旭烈知道曼陀老爷又会拿出一些他从未吃过的好吃糕点给他,但阿旭烈的脸上第一次没有露出开心的表情。他安静的注视着曼陀老爷的背影,慢慢的,将目光移到了那个被锦簇曼陀花环绕的石坟上。
「缘……心……」
轻轻的、清楚的吐出了曼陀老爷拼命想教会他的两个字,只是,阿旭烈不愿意在曼陀老爷的面前说出来。因为曼陀老爷提到这个名字时,眼底便会闪过一纵即逝的悲伤,快的好像难以抓住,却又清晰的那样刻骨铭心……
「缘、心……」
这是一个悲伤的咒语吧?因为阿旭烈慢慢说出这两个字时,心,却也隐隐的作痛……
后来,曼陀老爷一有机会便会再教阿旭烈念那两个字,可是阿旭烈却怎么也「学不会」。久而久之,曼陀老爷便放弃了。
阿旭烈有时间的话便会帮着曼陀老爷替园子锄草,但缘心坟墓周围的曼陀花却是阿旭烈不能碰的。因为那里的花总是由曼陀老爷亲自动手细心的照料着,哪怕干净光鲜的衣服沾满了泥土。那时阿旭烈便会蹲到一旁安静的注视着曼陀老爷,这时的曼陀老爷不会笑,但汗流浃背的他却比笑起来时更加好看。
有时候,曼陀老爷会坐在坟前轻声的和缘心说着话,阿旭烈听不懂,但他也会静坐在一旁出神的聆听着曼陀老爷的声音,虽然不知道他在说什么,可是那些发音真的很好听。
阿旭烈觉得很奇怪,原本他应该会害怕的。因为在他很小很小的时候,达达被吐苏山谷里的神狼叼走后,阿帕便是这样呆呆的望着吐苏山谷的方向不住的喃喃着什么,不分白天黑夜。阿旭烈很害怕,他觉得阿帕再这样下去也会被狼带走,所以他抱着阿帕说,波瓦说过,吐苏山谷里的狼群是威猛的勇士们的灵魂幻化而成的,是真正的神狼。牠们带走达达是因为达达是整个部落最勇敢的斗士,他会幻化成一只威武的神狼守护着吐苏山谷,遥遥的眺望着阿旭烈和阿帕。
不久以后的一天晚上,吐苏山谷里的一只狼叼着半只羊丢到了阿帕的帐篷外,阿帕没有害怕的躲起来,而是抱着阿旭烈拼命的追赶那只狼,阿帕说,那是达达变的。可是那只狼还是跑回了吐苏山谷里,阿旭烈再也没有见过那只狼,可是阿帕的病从那天以后便好转了却是千真万确的。
波瓦说,那半只羊一定要吃得干干净净,因为那是吐苏的神狼们给予的恩赐。而阿帕说,那是达达送来的礼物,所以,阿旭烈大口大口的吃掉了那只羊,赞布罗笑着说,那时的阿旭烈倒真像一只狼。
阿旭烈永远记得阿帕生病时的眼神,那么哀伤,那么痛苦,眺望远方的眼睛却找不到可以凝望的方向,仅是站在一旁看着,便会被那种眼神揪痛了心脏。而那种眼神,跟曼陀老爷的一样。
阿旭烈跑去求部落里最有智慧的波瓦,求他教他宗元话,因为阿旭烈想知道曼陀老爷对缘心说了什么。可是阿旭烈不会让曼陀老爷知道他已经开始懂得他的话,因为阿旭烈知道,曼陀老爷能当着他的面对缘心说那些话,正是因为他听不懂。
阿旭烈学的很认真,比小时候达达教他摔角时还要认真。然后他竖着耳朵聆听着曼陀老爷的话,从那一串串难懂的字眼中寻找熟悉的字,揣摩着他的意思。一知半解,却莫名的开心,因为阿旭烈觉得自己离曼陀老爷越来越近。
渐渐的,阿旭烈能听懂的词越来越多,也渐渐的失去了开怀的笑容。
以前的阿旭烈不懂,因为他的天与地便是成为最勇敢的猛士、娶最漂亮的赫德娜、养最多的牛羊。可是当他渐渐能了解曼陀老爷的天地后,他发现自己懂的太少太少。他没有爱过,至少没有像曼陀老爷那样刻骨铭心的爱过。曼陀老爷会待在这里,是因为一个承诺,一个十年不变的承诺。而阿旭烈知道,曼陀老爷不仅仅会信守十年,他会留在这里守候更多的十年,甚至一辈子。
阿旭烈很开心,因为曼陀老爷不会离开这里,他依然可以常常看到曼陀老爷。但阿旭烈又不开心,因为令曼陀老爷留下的理由,是那片他不能触碰的坟内睡着的人。
缘心,这个名字对阿旭烈来说有些神秘,又有些不快。
「曼陀老爷是疯子!他会对着死人说话!」
有一天,部落里常跟阿旭烈作对的阿林默跟一群人大声的议论著。阿林默喜欢赫德娜,赫德娜喜欢阿旭烈,结怨的理由就是这么简单。阿旭烈以为自己已经习惯了他们的挑衅,却第一次发现原来自己竟会这么生气,他将阿林默倏压在地,毫不留情的扭断了他的手腕。扑上来的伙伴被他摔踩在地,鲜红的血丝充满了阿旭烈杀气腾腾的眸子,像一只真正的狼。
阿帕生气的罚阿旭烈赤着上身跪在阿曼湖旁边,赫德娜悄悄的给他送去了好吃的烙饼和奶茶,阿旭烈却生气的将东西砸到地上,吼叫着赶走了赫德娜,因为是她,才令阿林默侮辱了曼陀老爷,赫德娜哭着跑掉了。
夜晚的阿曼湖冷的像隆冬,寒风阵阵,阿旭烈从没有这么冷过。他哆嗦着牙关直打颤,远方山谷深处的大森林中传来阵阵骇人的狼嗷声,沉寂的黑夜之中仿佛有无数闪动寒意的目光觊觎着他,阿旭烈莫名的害怕起来,仿佛连阿曼湖波动的湖面也像呼唤着他的咒文,阿旭烈觉得自己会被深深的吸入其中。
一种本能驱使着阿旭烈逃了,他没有逃回部落,当他回神间已经闻到了曼陀园的花香。曼陀老爷对这位深夜的访客没有多加追问,他只是用手摸了摸阿旭烈冰冷的脸颊,便一声不响的拉着阿旭烈进了暖和的屋子,给他披上了厚厚的外套,冲了一壶热腾腾的暖茶。
当暖茶滑入腹间后,阿旭烈才找回了一点真实的感觉。曼陀老爷这才坐在他的身旁,轻轻的摸着他的头,用温柔的声音问:「阿旭烈,出什么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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