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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部 幸福时光-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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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现了对方的位置,苏朝宇毫不犹豫地用纵身而起,用一系列标准的动作完成了射击和再次隐蔽。整个观赏大厅里谈笑的贵宾都被突如其来的清脆枪声震动了,一下子安静下来,专心地望著屏幕或者用红外夜视镜直接观察外面的两名选手。令人遗憾的是,并没有象征命中的红色烟雾喷涌而出。很快岩洞里又恢复了刚刚的一片沉静,江立注意到他哥哥从刚刚的兴致勃勃变得有点担忧,甚至站起来到窗边用夜视镜观察起来,决不是一直以来那种胸有成竹的样子。
江立於是礼貌地跟那个金发小姑娘告别,回到哥哥身边,江扬扬眉笑,说:“他得不了冠军的话,我也许根本不需要抢劫。”
“爸爸说有些人总是觉得自己不会犯任何决策上的错误。”江立发现他的学长已经从视野所及的范围内消失,而他的主要竞争对手V1已经完成了另一次出色的隐蔽。
“苏朝宇没有子弹了。”江扬抿了口冰水低声告诉弟弟,後者立刻惊讶地瞪大了眼睛,不相信地说:“你怎麽知道?”
“V1拿了之前被淘汰选手的装备,所以他一定还有五颗以上的子弹,但苏朝宇绝对没有,事实上刚刚有一个拾音器收集到了枪栓空撞的声音,他自己也知道,我想如果他在半小时内不再发起攻击而一直采用躲闪的方法的话,V1也会知道。狭路相逢,他一定输。”江扬揉了揉弟弟的卷发回答,“苏朝宇是个聪明果敢的兵,但是正如我之前说的,他需要磨练的东西太多。”
江立托著腮帮看著哥哥,然後笑起来,说:“舅舅说你急於作个中年人,从绝对年龄上说,苏朝宇学长比你还要大几个月。”
“纯生理的事情对你我这种人而言没有意义。”江扬耸肩,他很认真地看著他的定位屏幕,那个海蓝色的光点正在飞快地潜行,然後苏朝宇忽然停了下来。
苏朝宇在扣动扳机而子弹已经告罄的一瞬间,像任何在这种境地的人一样,感到了空前的紧张,甚至有那种无可奈何的绝望的冲动,但他是那种能够立刻意识到并且控制这种冲动的人──理论上这种人在人群中属於珍稀品种──苏朝宇从容地隐蔽好自己,然後闭上了眼睛。
黑暗里,有流水的声音,他能听见自己的呼吸和心跳──比平时快一点急促一点,但是并不是十分的慌乱,他的左手在胸前紧紧握住自己的右手,彼此支持彼此鼓励。这是连庄奕都不知道的神秘动作,永远果敢无畏的苏朝宇只敢在黑暗里做这个动作,因为它只属於苏暮宇。这是他心底最惨烈的伤口,十数年不允许愈合,苏朝宇已经习惯在黑暗里窥视它,眼睁睁看著它撕裂,那痛楚足以压倒一切眼前的悲伤、失望、欢喜、无助。
那是阳光灿烂的午後,苏暮宇握著他的手说,哥,你一定会赢。
那是阳光灿烂的午後,苏暮宇咚咚地踢门,他说,不开门,你永远听不到我再叫你的名字。
那是阳光灿烂的午後,他站在人来人往的街道上,陌生的面孔川流不息,他的弟弟,那个跟他在母体内就相互依偎的双胞胎弟弟,就这样凭空消失。
有那麽几十秒,苏朝宇的呼吸变得很急促,他能感觉到有热热的液体夺眶而出,他把自己的手指握得生疼,死死咬住嘴唇不发出任何声音,然後他渐渐平静下来──这种类似饮鸠止渴的方式一直效果惊人,他在心里轻轻地说,苏暮宇,等我,你会看到我,我会找到你。
一片漆黑中,一滴一滴的水顺著锺|乳石表面滑落下来,落在地面硕大的岩石上面,数百数千年一直不变,那岩石的表面早已被冲刷地光滑如镜,苏朝宇能看到自己朦胧的影子──挺拔的青年,熟悉又陌生,现在的苏暮宇是否也是这样?
苏朝宇勾起嘴角,无视那种淡淡的血腥味微笑了,他像猫那样无声无息地,站了起来。
V1跟苏朝宇同样紧张,他在一次微小晃动来临的时候把从其他选手那里搜来的弹夹装入手枪,并且几乎本能地摆好了一个待射的动作,他不知道苏朝宇有没有用相同的办法得到备用弹夹。V1在胸口画了个十字,作为一个从底层士兵考入军校的学生,他知道在真实的战场上,运气往往决定一切。
岩洞里一片静寂,只有流水敲打岩石的声音,有伪装受伤的工作人员正奋力地从碎石堆里爬出来,他身上鲜亮的橙色制服在寒冷的洞|穴里居然显得很温暖,V1看了片刻就转过头去警戒,但目力所及的范围内,他看不到任何活著的生物。
只有自己的呼吸和心跳声,鲜明的慌乱。
幸福时光52(夺冠)
江扬要了一个小的休息室,然後开始打电话,一个接一个,给程亦涵给秦月朗,给可能对他的抢人计划造成任何阻碍的各种关系部门。江立悄无声息地凑了进来,看著他的哥哥面色沉静却用各种不同的语气跟不同的人要求著同一件事情──狐狸宝宝其实记得大哥做导演的日子,记得十六岁的江扬如何学会游刃冷漠而又充满激|情的领导一个团队,记得他如何在乱糟糟的现场里梳理出他想要的完美画面。唯一不同的那个十六岁的少年隐藏起了所有的天真,他现在只是无可挑剔的指挥官。
挺拔而英俊的哥哥靠著高高的落地窗,把自己隐藏在淡色的亚麻窗帘後面,那背影显得沧桑而落寞,让江立觉得难过,他知道自己的拥抱不能提供任何意义上的支撑和抚慰。尽管他们有著相同的血缘和相似的容颜,但在未来很长很长的人生路上,他们都无法抚慰彼此无可排遣的落寞。
江扬安排好一切,就转身回到弟弟身边,江立立刻像一只幼兽那样扎进哥哥的怀里,江扬轻抚他毛绒绒的後脑勺,无声微笑,莫名温暖。
半轮明亮的月已经悄然升起,把淡青色的月光洒进溶洞里来,有一些蝙蝠扑棱扑楞地飞过岩洞的上方,让场地里的V1感觉莫名惶恐,他下意识地摆出了一个待射的姿势,片刻又觉得自己太过无聊,只得把枪又放下,手心里早已经是一片冰冷潮湿。耳机里始终听到赛会方的各种命令,他知道只要再耗过1小时,这场角逐就会被判为平局,核入最终成绩後,他就会以小数点後两位的优势成为冠军。寒冷,恐慌,体力透支让V1不愿再去冒险,何况苏朝宇又是那麽出色的选手,一时不慎,就会前功尽弃。
工作人员开始走来走去,他们放弃了伪装而是相互搀扶著开始离开现场或者投入对现场的清理之中,所有人都穿著一样的橙色制服戴著荧光黄|色的头盔。V1在过去的半个多小时里学会了对他们视而不见,他听见那种专业胶鞋的脚步声越走越近,却并没有回头,他伏在那里,然後忽然闻到一种淡淡的甜甜的味道,鲜红色的烟雾腾空而起,整个岩洞内爆发出了雷鸣般的叫好声。耳机里传来了自动报警的声音,监视系统里面那个没有感情Se彩的女声重复:“对不起,您的生命系统已被破坏,系统判定死亡。重复一次,您的生命系统已被破坏……”
V1觉得眼前一阵模糊,他用手指撑住面前的岩石,长时间的紧张疲惫和一瞬间的失落绝望让他几乎撑不住自己的身体,然後有一只有力的手臂捞住了他。V1抬起头,满眼都是鲜亮的橙红色,再抬头,那亮黄|色的头盔下面,垂下一缕额发,沾了汗水和泥水,却依然能分辨出那原本鲜亮的海蓝色。他的左手扶著他,右手则拿著那枚已经被扯断的V1
生命系统的放弃拉环,红色的烟雾仍然从防护服的破洞里源源不断的拥出来。苏朝宇在那烟雾里微笑,用很标准的纳斯语说:“对不起。您是非常让人恐惧也因此值得尊敬的对手,谢谢。”
V1犹豫片刻,终於握住了苏朝宇的手,勉强一笑。
远处传来工作人员嘈杂的对话声:“……发现我方工作人员一名,生命体征平稳,目前意识仍处於昏迷,体表无明显外伤,工作制服遗失……”
整个观赏大厅都充满了香槟的味道,每个人都走到史少昂校长面前向他敬酒祝贺,苏朝宇赢得太精彩,以至於就算是那些输了的国家也不得不真心实意地向布津帝国军校的各位领导敬酒。史少昂校长笑得春风满面,平时几乎滴酒不沾的他此刻也是酒到杯干,他的副官挡都挡不住,连曹勋他们这些陪同的教官几乎都成了大赛特许记者的采访对象。
江立和他哥哥江扬却不喜欢凑这个热闹,他们从贵宾通道离开,准备乘专用车离开赛场回酒店,路过选手休息室的时候,正好看到苏朝宇坐在小休息室的角落里。他锁紧了门不让任何人进来,却不知道他对面那堵玻璃墙是单面反射的,他的一举一动都逃不过那边贵宾通道人们的目光。
江立不由自主地停下脚步,江扬什麽都没有说,他们都看著这个明天就会在发奖仪式上成为万众瞩目的对象、成为无数孩子心目中的英雄的年轻人──苏朝宇正把那身笨重的防护服脱下来,那套橙色的工作服随意乱堆在脚边。那防护服一落地,他整个人都像被抽光了所有力气一样,靠在衣柜和墙的夹角处,贴身的迷彩T恤早已经被汗水湿透了几次,甚至有一圈一圈白色的汗渍留在衣领等地方,他闭著眼睛,一只手胡乱拆掉束头发的发带,长长的海蓝色头发披散下来,能看到汗水顺著发梢往下淌。
苏朝宇闭著眼睛靠在那里,他觉得热又觉得冷,整个人似乎连动手指的力气都没有,只是完全凭意志在曹勋刚刚下场时塞给他的口袋里乱摸,先是摸到一支维生素饮料,他拧了几下才拧开瓶盖,也不敢大口喝,只是一点一点抿著,另一只手仍然在口袋里乱摸,终於摸到了他的手机。
海蓝色壳子的限量版,正面有庄奕喜欢的火魔兽卡通贴,背面有他们两个的大头贴,苏朝宇的动作很慢嘴角却挂著笑容,他通讯录的第一个就是庄奕,按下去,然後听著那熟悉的轻快的柔美的彩铃响起来。
“喂?”是女友的声音,带著一点点疲倦的感觉。
“是我。”苏朝宇勾起嘴角,“我赢了,小奕。”
没有预想中欢乐兴奋的祝贺,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让苏朝宇觉得奇怪又有点不安,他重复:“我赢了。小奕?嗯?你还好吗?”
庄奕低声地哽咽,她无法控制住自己,她不知道如何面对一切,她单凭声音就能判断出她的朝宇状态不好,知道他一定赢得辛苦极了,她知道他需要休息需要享受他拼命得来的一切,他想跟她分享他的快乐。可是她却要离开他了。
“没事,你什麽时候回来?”庄奕强笑,泪水顺著脸颊滚滚而下,陆林坐在她对面看著她,然後伸手握住了她的手,她把手抽回来,用纸巾努力地擦眼泪。
“还不知道。”苏朝宇闭上眼睛,靠在墙上说,“颁奖礼,庆功会,各种应酬,我的护照都在他们手里,谁也没告诉我什麽时候返程。明天早晨我去问。”
庄奕死死掐著自己,然後低声说:“对不起。”
苏朝宇一怔,随後问:“怎麽了?妈妈怎麽了?”
“阿姨走了……四天前……”庄奕不敢等苏朝宇有任何反应,立刻飞快地说下去,“很平静,去世前叮嘱我等你结束比赛再说……”
电话的那一头没有传来哽咽,没有质问没有失控,只是沉默,她能听见苏朝宇的呼吸声,因为疲惫而比平时粗重,因为强烈的打击而变得不规律,他最後说:“小奕,苦了你了。我立刻回去。”
电话就此挂断,庄奕甚至不敢再打回去,在某种程度上她太了解苏朝宇,面对残忍的现实他总能微笑面对,勇敢承担,他只需要一点点时间,一个人,舔伤口。
江立和江扬已经坐上了回酒店的出租车,整个晚间电视节目都在报道陆战精英赛,史少昂校长派副官送来了明天颁奖礼的VIP座票,还有晚上庆功酒会的邀请函,後来又有布津方面的工作人员送了今後7天的行程来,江扬干脆不管,让弟弟看著签回函,自己则专心致志地看起这几天比赛的录像来。後来江立也爬到他床上来一起看,小狐狸兴奋地要命,直闹到半夜才睡。
次日清晨,江扬难得睡到早餐时间还没有醒来,直到史少昂校长的电话打到他房间,电话那头的声音非常急促:“江扬,你们昨夜有没有察觉到隔壁的异常?”
江扬迟疑了一下,然後史少昂校长说:“请立刻到指挥部这里,我们的冠军,失踪了。”
幸福时光53(信号屏蔽区)
在杜利达的布津代表团忙成一团,曹勋他们带著人几乎翻遍饭店每个角落,狗仔队们把精英赛冠军房间里的垃圾桶都拿去仔细翻找研究花边新闻的时候,苏朝宇乘坐的夜班飞机,正在傍晚的斜阳里飞行。他们已经飞越了布津帝国的边境,距离降落在首都雁京郊外的机场,只有不到1小时了。
狭小的经济舱里,苏朝宇裹著毯子睡得非常沉。比赛结束以後,他立刻以疲惫为理由回到了宾馆,连晚饭都是叫的客房服务。史少昂校长本来想跟他共进晚餐,并且把他介绍给如今布津军界的权贵人物,但苏朝宇始终用一种累得连说话都费劲的态度恭谨的表示谢意,倒让史校长不好意思起来,只能拍拍他的肩膀叫他先回去好好休息。
这个外表仿佛已经被抽空了所有力气的人在关好自己房门的一瞬间就像狩猎的猫那样恢复了惯常的活力,他用了不到7分锺就冲了个澡,洗去了满身泥土和汗渍,用得是冷水,因为生怕温暖的水流会让自己的身体因为舒适而丧失斗志,接著,这个已经几乎十天没睡过安稳觉、没吃过舒心饭、并且耗尽了全部体力的年轻人一边换上唯一的一套便服,一边飞快地囫囵吞下送到客房的汉堡。半小时後,当所有布津代表团的成员正在华美的餐厅里庆祝这史无前例的胜利的时候,那个很快就会随著深入的宣传和报道成为民族英雄的主角已经带著他的备用护照和女友强行塞进他钱包的一摞现金到达了杜利达共和国首都机场的大厅里,并且成功的买到了机票,他在20分锺内办妥了登机手续,在浓浓的夜色里起飞。透过舷窗他看到那个灯火璀璨的都市正慢慢地消失在夜雾和云层之後,这个他想了两年来了两次撒下无数汗水的城市,他甚至从来没有认认真真地逛过。
苏朝宇无声地笑了,夜班飞机里人很少,空姐们走来走去殷勤而又客气,对一个浑身散发著忧伤气息的帅哥尤是。苏朝宇的理智知道自己应该多吃些东西,面对热腾腾的飞机餐却始终没有胃口,只是叫了两个小瓶的纯生,就著水果喝下去。一个人喝酒总是容易让悲伤翻倍,他的脸颊贴在冰冷的舷窗上,泪水忍不住滚滚而下,低声地叫“妈妈”,他的体力本就已经严重透支,全凭意志力支撑到现在,此刻在暖融融的机舱里,又喝了酒,不由朦胧起来,不一会儿竟然握著啤酒瓶睡熟了。
推著饮料车的金发空姐经过他的身边,虽然素昧平生,却被他脸上未干的泪痕和眉宇间深沉的忧伤所打动,忍不住抖开座椅下的航空毯披在他身上。向来敏感的苏朝宇没有醒来,他只是在梦中拉紧了毯子,轻声呢喃:“谢谢,小奕。”
江扬和弟弟江立赶到史少昂校长的临时办公室的时候,大部分随团教官都被派去寻找失踪的世界冠军了,而权贵们本身就没有把看比赛当作最重要的旅行项目,今天一早大都带著家小去各自找快乐了。此刻史少昂校长正在穿戴全套的军礼服,而他的副官则忙碌地敲著解释冠军失踪的应急文书,曹勋也在,站在房间的角落里,不停地拨打苏朝宇的手机──已经超过两个小时了,对方始终是关机状态。
江扬看到苏朝宇的护照和随身用品都装在塑料袋里摆在茶几上,就过去检查,而江立则负责去劝解焦头烂额的史少昂校长,几句话就把对方说的笑起来,忍不住去揉他琥珀色的小卷发。
正忙著,忽然有人敲门,进来的是一个年轻的教官,他敬礼报告:“经过地方警局批准,我们查阅了过去24小时的出境记录。”
江扬随意翻著苏朝宇的私人用品,没电的随身游戏机,应急的药片盒子,团成一团的迷彩作战服,刻著“爱你”字样的全钢打火机和有火魔兽图案的铁烟盒,他用麽指弹开盖子,里面整整齐齐的叠著23支带过滤嘴的薄荷烟,盒盖内侧贴著一张粉色的便签,上面写著“太累的时候不要太苦了自己。”字体清秀大气,署名是一对小小的翅膀。江扬不由笑起来,合上盖子继续翻,却听那年轻教官接著报告:“已经证实,苏朝宇学员在当地时间今天凌晨2点31分离境,航班号是FA530,目的地布津首都雁京。”
江扬、史少昂校长、副官、江立还有正在打电话的曹勋都不由抬起头来,史少昂校长气得一拳砸在穿衣镜上,一旁的副官差点把键盘扔到地下,江立赶快劝著。江扬单眉一挑,冷笑:“他怎麽敢?护照还在这里,怎麽出去的?”
年轻教官知道江扬的身份,低著头飞快地翻他的笔记本,然後回答:“已经证实,苏朝宇学员出境手续合法。”
江扬还要说什麽,那边曹勋已经捂著听筒转身敬礼:“报告长官,苏朝宇学员手机已经拨通,请指示。”
史少昂校长已经气得说不出话来,若是说前天苏朝宇夺冠是天大的荣耀,今日冠军无故失踪、私自回国则是个天大的笑话──可以想见,这个笑话在今後几天的各种庆祝仪式里,使布津帝国的荣耀变成屈辱。
“打开外放,问他人在什麽地方,命令他在24小时内返回杜利达。必要的时候,要求布津帝国军校训导部协助。”江扬这些年早已习惯了在各种混乱的局面下从容调配人手,他站了起来,琥珀色的眼眸里有种绝然而又从容的光芒,而那种气势则让曹勋他们都不自觉的开始执行他的命令。
优美的彩铃响了一阵子,然後苏朝宇接起了电话,能听见他身後一片嘈杂,有航空信息的广播不断重复著,显然是已经回到了布津帝国。
“喂?苏朝宇?”曹勋感觉到屋子里这些军衔比自己高不知道多少级的长官们都盯著自己,不由有些冷汗直冒的错觉,他清清嗓子接著说,“你人在什麽地方?”
“雁京机场。”苏朝宇飞快地回答,能听出来他正一边跑一边说话,“出租车?!”
江扬皱眉,曹勋的腰更弯了,他的声音不由低了几度,著急的说:“老大,您怎麽跑回去了?您不知道今天有颁奖仪……”
“去他妈的颁奖仪式!”苏朝宇嘶吼,重重地摔上车门,“我告诉你,我後悔去参加这个见鬼的比赛!”
“喂……”曹勋的脸都绿了,苏朝宇虽然优秀到完美的程度,却从来不因此而骄横,对自己虽然苛严,对旁人却是非常宽和的,他们认识也有两三年,曹勋还是第一次听到苏朝宇气急骂人,更从未见过他这般不讲道理不顾大局,想说什麽的时候,那一头的苏朝宇已经摔上电话,再打过去就是“对方已关机”的语音提示了。
房间里的几个人都没说话,曹勋不知道怎麽报告,干脆一次又一次地拨那个电话,一时间房间里只有按号码的滴滴声。史少昂校长的副官已经打印好了冠军苏朝宇身体欠佳不能出席颁奖仪式的文书,拿给校长过目的。史少昂校长已经从暴怒中冷静下来,他抓过那页纸直接塞进碎纸机,说:“不用搞这些虚的了,找人替苏朝宇领奖,订机票,今晚回国。”
“可是……”副官为难地想说些什麽,史少昂校长拂袖而去:“可是什麽?还留在这里丢人?”
江扬使个眼色,江立便追著校长去了,当哥哥的站起来拍拍那个愣住了的副官,说:“按校长说的办吧,我替校长去今天这个没选手的颁奖礼。”说完就转身回去换军礼服。
挡了无数明讥暗讽唇枪舌剑,处理了冠军玩失踪之後遗留下来的烂摊子以後,从杜利达回来的江扬分外疲惫,实在没有力气直接回到飞豹团,干脆跟弟弟一起住在家里,花了一天时间调时差、补觉。因此,当他出现在办公室里的时候,就显得分外精神了。
可是飞豹团看起来并不好……江扬看见桌上并没有积压的文件,於是决定出去看看,走过一个正在休假的野战排的时候,忽然发现所有人都一脸倦色,做事分明带著怒气,洗衣服的水盆和贴了瓷砖的水池磕的咚咚有声。“还剩不到40分锺,洗完了去吃饭。”排长从外面跑进来通知,忽然看见江扬,一下没刹住脚步,差点摔倒。几秒锺过後,整个水房的兵已经齐刷刷按照大小个排好了,全都是愁容满面,个别大胆的把“老子不服”的表情挂在脸上。
“我没有什麽指令。”江扬觉得疑惑,挥了挥手让他们散了,只把排长留在身边,“底下情绪不好?”
“是。”排长也咬牙切齿的,但又不敢露出太多不满,“下官没能带兵在夏训里取得好成绩,但是会再接再厉。”
江扬绞尽脑汁也没记起来自己的曾经设计过任何训练科目,甚至,不确定自己手下有人既能以统领全局的目光看到飞豹团的战斗弱项,又能精确发觉单兵作战的缺陷。而且,野战排长提起这个只给战士按照惩罚标准计算出“4小时19分休假时间”的教官的时候,说了一个江扬从来没有听过的名字:袁心诚。
一种焦躁和不放心的感觉顺著裤管一直爬上脊背钻进身体。江扬觉得胃里一沉,立刻虎著脸给程亦涵打电话:不管是哪个高层指派来的人,还是自己投简历通过了招考,江扬非常不确定此人的来路和背景,而他的副官,代理指挥官程亦涵,居然让这个家夥去搞夏训──还有,这个倒霉的夏训是怎麽回事?
可惜程亦涵的电话没人接听,非但如此,江扬换了内部网打过去的时候,答录机说:“信号屏蔽区,连续拨打三次後,自动转接通讯科。”江扬强压著怒火又拨了两次。他知道这个距离市中心不远的驻扎基地还在首都近郊范围内,根本没法屏蔽信号──难道是彩铃吗?
程亦涵……程亦涵!
“长官好。”有个清脆的女声说,“请问您要接哪一位?”
“程。亦。涵。”江扬已经恼了。
“请稍等……”电话那头忙碌了一会儿,江扬就站在驻训场附近等著看传说中的袁心诚,几个小兵走过,他琥珀色的眸子一冷,狠狠瞪著他们没扣上的风纪扣,小兵们吓得大气不敢出,慑於他往日的严厉,乖乖在墙根下站了一排,心里狂叹自己的倒霉。
“对不起,程亦涵中尉此刻在信号屏蔽区,您可以通过我留言,等待回电。”一副公事公办的口气。
“我是江扬上校。”
“呃……”接线员明显犹豫了,然後鼓起勇气来,“程亦涵中尉代理指挥官期间拥有最高通讯权限,在属下没有接到更高级别通讯指示前……”
江扬早把电话挂了,转身去呵斥墙根下的小兵。等放走了他们再转身时候,一个黑著脸的、身材结实的教官正站在平日里江扬训话的矮台上掐表,刚才洗衣服的野战排不知道什麽时候已经冒了出来,一半在教官身边用惊人的速度做著仰卧起坐,另一半已经开始绕操场飞奔,仿佛身後有凶猛动物追咬似的,都跑得不要命。
江扬心里读秒,看了一阵子。20圈的急行军跑法,虽然这半个野战排并没有标准编制那麽多人,但他们居然几乎同时回来,速度之快,连江扬都吓了一跳。所有人都疲惫不堪,谁知道站在矮台上的袁心诚冲著几个名次稍微靠後的兵挥了挥手臂,大吼一声:“不合格!再跑!”尽管一万个不情愿,满肚子不服气,几个兵只能撑起来,再次以骄人的速度冲了出去。
本想过去跟他说几句话,江扬走到一半就转回办公室里去了。曾在海军陆战队里服役的他知道,若想单兵成绩优秀并不是难事,若想把整个排的成绩在不到一个月的时间里拔到这个高度,绝对需要极大的魄力和极丰富的经验。琥珀色的眸子在这些怨声载道的兵身上扫了一眼,居然露出半分喜色。嗯,他想,这倒是材尽其用,何必管他哪里来的?
四处找不到程亦涵,又不想打扰袁心诚训练,江扬的火气逐渐囤积,转移目标去寻找凌寒,结果仍然一无所获。在海军陆战队的追踪科目里得过A的江扬非常挫败,干脆直奔後厨。
他当然不是去检查夥食情况或是打饭吃的,进门就把正在切菜的胖师傅拖出来质问:“最近一个月,程亦涵和凌寒正常在食堂吃饭吗?”
胖师傅依旧笑眯眯的:“不正常,长官。”本来和後厨的师傅们没有什麽阶级关系,但是胖师傅童心地敬了个军礼,反而将一脸怒色的江扬逗得没法生气。在他眼里,江扬不过是早熟的小孩儿,跟自己那个开服装店的儿子实在没什麽区别。“凌寒,倒是时不时的看见,程亦涵嘛,就是前阵子总跟你一起刷卡的那个,很久没见了。”
江扬心里有些难受。扣了程亦涵奖金和工资的是他,说服程家叔叔封了儿子信用卡的也是他,让程亦涵初入军队没几天就代理指挥官的是他,把一揽子情报科生意扔过去的还是他──是有点过分吧?他知道程亦涵饭卡里没钱,倔脾气犯起来会真的拒绝吃饭──即使饿不死,江扬仍然对自己的苛责有些脸红,找不到人的暴脾气瞬间褪了一半,只能回到办公室去喝茶。
幸福时光54(满分)
程亦涵站在特训室门口的瞬间,就听见扩音器里有个熟悉的声音利索地吩咐:“停。”凌寒穿一身米色的休闲装懒懒地坐在看台上,用玩似的口气下令:“大家,向门口看齐吧。”
程亦涵忍著笑。场内迅速聚起了一拨统一穿深蓝色工作装的人员,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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