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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惊-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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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亥年三月初四酉时 谷雨

天生异象。

沉沉的暗夜中,飘落满天的桃花,有的齐整,有的散碎。

那花瓣樱桃大小,晶莹剔透,微微泛着粉红色,落到地上便融入泥土之中,香气越聚越浓。

某花拾起落在竹叶上的一片,隐隐还有些如诗如句的字迹,用一片竹叶衬在下面,细细辨认。

上面写着两行小字:

“双飞比翼三魂散,千年血泪一世还。”

纷飞的花雨,香气缭绕,如此绮丽的夜晚,怎会有如此凄厉的文字。

是誓言,还是诅咒。

某花把收集到的花瓣拼凑成文,为那两人传诵,比这夜更奇异的人生。




第一卷 孟婆汤

第一章 燕惊

永定门火车站一辆列车缓缓开出,站台上还有一些送站的人依依不舍的目送着列车渐渐远去。

送别的人看的是列车离去的方向,一个青年人看的却是相反的方向。

他目光散淡的透过车站的大门看着熙攘的街道,初冬的北平,冷风把落叶高高卷起,又无情的抛弃。

他的目光随落叶撞上地面,似是触痛了眼眸,一下子把目光跳开。

愣了一下。

青年人从咖啡色猎装上衣的内兜里掏出一个信封,信封用火漆封口,他撕下一条信封,取出信纸:

“燕惊”二字跃然入目。

燕惊是个计划,也是他此行的任务。

这个计划的内容只有三行十一个字:

“逼走七少,

瓦解燕盟,

杀卷哥。”

青年人的表情就像是在看“哪个要员又在哪里吃了什么饭”的新闻,优雅的把信装回信封,放进怀里。若无其事的提起皮箱,融入熙攘的人群中。


出了火车站,一个机灵的小伙子拉着一辆洋车凑过来问:“先生去哪儿?我拉先生去,又快又便宜。”

青年人看看那个小伙子,问:“你听说过燕盟没有?”

小伙子怔了一下,说:“您刚到北平吧?北平人哪有不知道燕盟的。你找谁?我是拉您去东四牌楼的燕庆阁,还是大栅栏风云楼?”

青年人问:“有什么不一样嘛?”

小伙子说:“燕庆阁是燕盟的总部,你要是不知道要找的人在哪儿,或是办公事我就拉您去那儿。如果你是有求于七少,或是为了一睹他的风采,我劝您还是去风云楼。一般七少都会在那儿待着。那儿的老板娘红姑娘是七少的相好的,人漂亮,心肠也好,倍仗义。您有事和红姑娘先说说,只要红姑娘看不过去要管的事,七少一准能给办成了。而且风云楼是个酒楼,也比燕庆阁好进不是。这位先生,您去哪儿?”

青年人迟疑了一下,说:“风云楼附近的旅馆你熟不熟?”

小伙子哈哈一笑说:“可着这四九城就没我不熟悉的地儿?先生您上车,我给您介绍一个又干净又便宜的住处。”

青年人说:“不怕花钱,关键是要离风云楼近,最好能看见风云楼。”

小伙子爽快的答应道:“好了您呢。”

小伙子看青年人做好,把行李放到青年人脚边,刚要去拿车把,青年人忽然问:“那个红姑娘叫什么名字?”

小伙子想了一下说:“好像是叫什么红喜红息的,外人都叫她红老板或红姑娘,具体叫什么还真说不好。先生你坐稳了。”

小伙子用脚尖一挑,稳稳的将车把捞在手中,快步消失在了狭长而拥挤的胡同里。


青年人就住在风云楼斜对面的云来客栈里,他住的房间虽然在胡同里的二楼,一开窗却能清楚地看到风云楼进出的人,他在客栈登记的名字是:肇惜顾。

肇惜顾在住进客栈的头三天里,从客栈伙计口中知道,燕盟并不像他想象中的严密,甚至很多事情是公开或半公开的。

在燕庆阁周围,的确是车水马龙,这不像一般的堂口,高台广厦,甚至从外面看上去这里比较象同乡会馆或是普通的酒楼。

任何人只要报上姓名就可以进入前厅,那里有专门的人迎来送往,等待着为各路的朋友排忧解难。

但是要想进到后堂,就不是一般人可以轻易企及的了,肇惜顾至少用了十几种身份却无功而返。

于是肇惜顾在暗夜中翻墙而入,他的确进到了燕庆阁的院子里,除了杨柳和假山他什么也没看到,就被迫从原路退了出来。

他是被一种他以为早在几百年前就以为失传了的阵法逼出来的——天雷阵。

他咬着牙给自己腰上的伤口上药,他没有想到,居然有人还会使用天雷阵,直到今天还有人在使用它。

经过了几百年的完善,这阵法的威力远胜从前,如果不是他警醒的早,如今他已经是燕庆阁院子里杨柳树下的一堆肥料了。

肇惜顾坐在茶水摊前,面馆里,酒楼中仔细的看着这座平易却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宅子。

他英俊的脸上露出了一丝淡淡的笑意,瞬间让他的脸生动了起来。

千年以来,他已经经历过太多的杀戮,杀到他身心麻木,血冷如冰。

甚至他只是为了一个不死的信念苟延残喘,这个宅子却让他觉得自己还活着,他的傲气和不肯服输的志气在瞬间复活了。

阳光射在他的脸上,温暖而刺目,曾几何时,他也像这阳光一样桀骜不驯,任意而为。

他喃喃自语道:“燕盟?燕惊!”


几乎他遇到的所有人都在告诉他:有事去求红姑娘和七少就好了。

不过关于七少和红姑娘的故事,他已经听到了很多的版本,所有的版本都有一个相同之处——红姑娘要做的事,就是七少要做的事,七少要做的事,就没有做不成的事。

接下来的三天,肇惜顾每天不是坐在风云楼的大堂里,就是独坐在客栈房间的窗口边等待。

等待着那对传说中的璧人出现。

等待着那个人人口中传颂着的美得不能再美,既有风情又泼辣仗义,让风流如七少这样的浪子都能俯首称臣、甘为牛马的红姑娘,

等待着那个街头巷尾口碑相传的,让人仰慕又觉得亲切的、风流又多情的七少。那个排行第七,确是燕盟不折不扣的瓢把子的七少。
  
他在风云楼等了很多天,却一无所获。没有人知道这一次红姑娘和七少去了哪里?什么时候会回来。

开始马掌柜见他总打听红姑娘和七少的何时回来,问他什么事,他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以为他是一时手紧,被耽搁到了北平的外乡人,二话没说就在一个空的信封里放了五十元的纸币,那态度像是他在还别人的欠款一样,恭敬的递给了肇惜顾。

这样的举动让肇惜顾有些措手不及,他从来都不习惯接受别人的施舍,哪怕这施舍谦恭而体面。他急忙推了回去,冷冷的说:“我不缺钱。更不用你施舍。”

马掌柜的愣了一下,还是用那种温和敦厚的态度说:“失礼失礼,得罪得罪。”

看肇惜顾还站在那里,说:“年岁大了,眼力也就差了。年轻人,你要等红老板也不必天天来店里。

“来,我告诉你,这红老板回来的时候,你看,牌楼上的那两盏像是水珠似的红色琉璃灯就亮了,那等通红通红的,就是天气不好也能在半条街以外看见。

“那是七少专门请以前在宫里当差的师傅为红老板打造的,可着北平城就这一对儿。

“不过那灯不亮的时候,你就别来了。不是红老板不在,那就是七少来了,那日子口儿红老板是谁都不见的。”

肇惜顾点点头,他忽然问:“你对每个人都会说这番话吗?”

马掌柜看了他一会儿,意味深长的说:“换个角度,连这灯也别有一番风味。”说完就进了风云楼。


肇惜顾刚出了风云楼就有一辆洋车到了跟前,说:“先生,要车吗?”

肇惜顾说:“不要。”

拉洋车的又说:“先生,车是去燕庆阁的。”

肇惜顾往云来客栈走去,说:“我不去燕庆阁。”

拉洋车的跟了两步,说:“先生,车,是舒先生,包的。”

肇惜顾猛然停步,回头盯着拉洋车的问:“舒先生?”

拉洋车的说:“先生,请上车吧。”

肇惜顾看了看风云楼,马掌柜正在店里忙乎,没有人注意到他,就迅速上了车。说:“快走!”

拉洋车的抄起车把,边跑边说:“好嘞,先生坐好。”


洋车把肇惜顾一直拉到东郊附近的一间废弃的屋子里,屋子里早就有七八个不同装扮得人在此等候。

肇惜顾问:“谁是持刀的?”

一个大胡子恭敬的递上来一把三寸多长挂着金链子的小刀,肇惜顾查看了刀的制式,上面还有四个篆体小字。

肇惜顾漫不经心的问:“这刀上的字你认识么?”

大胡子说:“周仓抱守。”

肇惜顾点点头,说:“你一共有几个人?”

大胡子说:“九个。屋里八个,拉车的那个在外面望风呢。舒先生吩咐,全由先生调遣。”

肇惜顾说:“很好。”

  
一直忙到傍晚,拉洋车的才把肇惜顾送回到云来客栈。在云来客栈的柜台旁,他看到了一对稀疏的眉和一双锐利市侩的眼睛。

他只看到了这些,心突突的急跳,驟然狂躁了起来

他连忙回头,却没找到,那高挑消瘦的身影凭空消失了,好像梦魇一样消失了。

那一夜,他满眼血红,很久很久以前的往事历历在目,他,失眠了。








第二章 红姑娘




第二章 红姑娘

肇惜顾坐在窗口,想着那个他怎样也想不起来的人。那细细的眉,那窄的几乎成了一条缝,却闪着精光的眼睛。

那眼睛是那样的熟悉,他不记得自己在哪里见过他。他摇了摇头,站起来伸了个懒腰,目光自然的扫向风云楼的门口。

这一眼,他就看到了一个人,这个人带来的前尘往事涌上心头,满满的几乎让他停止了呼吸。


风云楼门口站着一个女人,风尘仆仆的样子,很显然她刚刚远行归来。虽然疲态已露,却依然掩饰不住她的绝色姿容,她风情万种的撩了一下头发,把簪子上的流苏理了一下,这一下显得更加齐整妩媚。

她指挥着店里的伙计,从一辆汽车里搬出了十几个盒子,她冲里面喊道:“马掌柜——,马掌柜——”

马掌柜急忙往外跑,边跑边喊:“哎——,来了来了。红姑娘。”

红姑娘说:“给卷哥和明瓀、光劳的东西单放着。对了,叫人立刻把薛老板的礼物送过去,告诉他我回来了,今儿乏了。明儿——,明儿晚上我请他吃饭。告诉他,明儿晚上天王老子请他也不许去,他要是不来的话,以后都别进我的风云楼。”

马掌柜应道:“哎。知道了。薛老板昨个儿还亲自来打听姑娘回来没有呢,要是知道姑娘回来了,他能立时就过来。”

红姑娘一楞,仔细得想了想,说:“别。可别介。那你告诉他,要是今儿来的话,我再也不去他那破店了。”

马掌柜笑了,说:“得。姑娘,您这请客可真是的。嘿嘿。要是今儿来的话,您就不去云来客栈了。明儿晚上要是不来的话,薛老板以后都别进咱的风云楼了。可着北平城,您这请客的劲儿还真是独一份呢。”

红姑娘也笑了,她一笑就更多了几分妩媚艳丽,越想越好笑说:“噗。这是七少不在。要是七少在的话,还有他的份儿,也没我请他的空儿了。明儿晚上把那琉璃灯点上,咱吃饭办事两不耽误。”

马掌柜边笑边应道:“好嘞,您呢。我去安排人给薛老板送礼。”

红姑娘一挥手,说:“去吧!”

东西足足搬了一刻钟,大大小小的盒子有几十个之多。红姑娘擦了擦汗,向四周看了一眼。


红姑娘那一眼,似乎也看到了云来客栈的二楼,肇惜顾下意识的躲到窗后,待他在伸出头的时候,红姑娘已经进了风云楼。

肇惜顾追寻了他千年,经历了几十世的轮回。他从没有遇到和他有关的人,而今生,他遇上了深爱他的她。

她……

这一世是要向她还债吗?他欠她多少条人命,他自己都记不清了。那些人有的被人动用酷刑,还有的被人侮辱欺凌,他也要照实还了她吗?如果是那样,他还有什么颜面去见他,想到这些,他觉得一阵寒气逼人。

这是他今生第二次希望不要遇上他了,难道今生又是一场空。

想到这里,他就希望自己可以结束今生,以修来世。可是他不可以这样做,他连死的权利都没有。

他知道这是他的宿命,也是他们暗中的安排。

他们要逼他忘记,只要他肯放弃,服下孟婆汤,向他们屈服,他就能忘记这几十世所经历的苦。

他咬紧牙关也不肯放弃,只因为他不肯忘记前世的情,即使那情要伴着千年轮回的痛。

肇惜顾蜷缩在窗根下,双手紧紧地抱着自己的肩头,那寒意还是深深地渗透到他的骨头里,久久不散。


一阵急促的敲门声,肇惜顾沉声问:“谁?”

门外出来一句暗语:“秋风团扇。”

肇惜顾问:“什么事?”

门外的人低声说:“先生吩咐的事情已经准备妥了。持刀的让问先生,动手的时间、地点和暗号。”

肇惜顾沉默了,他心乱如麻。

燕盟?燕惊。

门外的人低声催促道:“先生?”

肇惜顾沉吟了一下,说:“你明日此时再来。暗号……碎云红花”

门外的人应声“是。”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楼道里又恢复了平静。

肇惜顾把头抵在墙上,努力的想把事情理清楚。


肇惜顾在华灯初上的时候走进了风云楼,马掌柜的一见是他,笑道:“肇先生来了。”

肇惜顾奇怪道:“你知道我姓肇。”

马掌柜说:“风云楼的规矩,但凡来找红姑娘的都要查清姓名、住址,以便联络。得罪之处,还望海涵。”

肇惜顾笑了,说:“红姑娘心细如发,体贴入微。的确令人敬佩。”

马掌柜说:“肇先生是来找红姑娘的吧。红姑娘的确回来了,不过红姑娘说乏了,明日红灯高照,我亲自去云来客栈请您。”

肇惜顾起步想上楼,说:“不用了。我既然来了,就劳烦马掌柜请红姑娘下来吧。”

马掌柜抢步拦在楼梯口说:“这……,肇先生……”

正在僵持的时候,楼上传来了红姑娘的声音:“肇先生,请上来吧。”

红姑娘的语气和神情分明是不认识他是谁的,肇惜顾故意将身子向柜台边的灯火旁移动了几步,抬起头让红姑娘看清楚他的样子。

但是红姑娘毫无反应,看着他站立不动不满道:“怎么,还要我降阶相迎才请得动肇先生吗?”

马掌柜见肇惜顾愣愣的站在那里,叫道:“肇先生,肇先生。”

肇惜顾醒过神来,忙遮掩道:“红姑娘风采照人,惜顾失礼了。”

红姑娘红唇一翘,转身进了包间。

肇惜顾迟疑了一下,向四周看看,没有什么异状。有和马掌柜打个招呼,马掌柜表情自然谦和。肇惜顾小心翼翼的上了楼。

红姑娘大大方方的一扬手说:“肇先生请坐。”

肇惜顾说:“谢谢。”坐在了红姑娘的对面,一个靠窗的位置。

红姑娘给肇惜顾满上了酒说:“肇先生久等了,不知有何指教?”

肇惜顾浅笑,说:“渊云易碎,承诺爱毁。”

他盯着红姑娘的表情却看不出端倪,红姑娘好像全未听懂肇惜顾的话,说:“肇先生是为了有人负你,要找七少出头吗?”

肇惜顾说:“惜顾是为了仰慕红姑娘,特来一瞻风采的。”

红姑娘半信半疑,说:“原来如此。不过市井里一个抛头露面的女人罢了,什么风采不风采的。倒是肇先生玉树临风,出口成章,让红息大开眼界。”

肇惜顾听到红姑娘的名字,喃喃说:“红息?姑娘芳名红息?”

红姑娘说:“是啊。七少说我这名字起得不好,丝丝缠绕,费工费力,偏偏如此苦的是自己的心。劳心劳力的命。”

肇惜顾觉得这个解释有些太过凄苦,对她的前世倒是个很好的定语。想想说:“七少是在说笑。惜顾也会解字,不知红姑娘是否有兴趣。”

红姑娘好奇的问:“哦?愿闻其详。”

肇惜顾说:“要我说姑娘锦心秀口,只要姑娘跟随自己的心意,终能得以佳偶,顺心如意。”

红姑娘觉得很合心意,说:“借你吉言。不过,听肇先生一席话,我却明白了另一个道理。”

肇惜顾放松下来的神经又紧张了起来,说:“请红姑娘指教。”

红姑娘先笑了一阵子,才说:“长得好的男人,嘴都甜滑。”

肇惜顾也不禁笑了。

今日的相逢,不由得让他想起了旗亭之夜,与那个人一番畅谈,惺惺相惜。

之后……

看看眼前的红息,她笑得如此单纯坦荡,她真的不记得以前的事情了吗?那他还能不能遇上他呢?他有些期待,又有些紧张。

红姑娘举杯说:“肇先生。请。”

肇惜顾也举杯道:“红姑娘请。”

酒是好酒,酒无毒。菜是佳肴,菜无毒。人是美人,人坦荡。

红姑娘和肇惜顾谈得颇为投机,说:“肇先生初来京城,有没有兴趣到处看看。”

肇惜顾还想再试试红息是不是真的不记得碎云渊之仇了。应道:“正有此意,只是人生地不熟的,不知道去该哪里?”

红姑娘说:“我明日想去天桥转转,不知道肇先生愿不愿意屈尊同行呢?”

肇惜顾一口答应道:“惜顾明日在风云楼外恭候姑娘大驾。”


肇惜顾一大早就等在门外,两个人足足转了一个上午。肇惜顾多方试探,红息却全然不知。

吃过午饭,肇惜顾和红息才叫了两辆车,回到风云楼。

肇惜顾把盒子交给伙计,对红姑娘微微躬身道:“红姑娘请,惜顾先告辞了。”

红息轻轻欠身,笑道:“谢谢肇先生。”

肇惜顾说:“不客气。”

肇惜顾转身要走,却听身后红息说:“肇先生。”

肇惜顾停住脚步,转回身问:“红姑娘还有什么吩咐?”

红姑娘笑道:“不敢。晚上我请云来客栈的薛老板,不知道肇先生会不会赏光。”

肇惜顾迟疑了一下,说:“听说薛先生倾慕红姑娘已久,难得红姑娘设宴,惜顾不敢讨饶。我怕薛老板把我轰出来。哈哈。”

红姑娘一听也笑弯了腰,说:“哈哈哈哈,肇先生真风趣。”

肇惜顾左手轻抬,说:“红姑娘请。惜顾看您进去再离开。”

红姑娘轻点秦首,说:“那……,肇先生慢走。”

红姑娘妩媚的一笑,转身进了风云楼。


肇惜顾确定了一件事,红息不记得以前的事了,如果她还记得,以她的性格她绝不会如此亲切的对待他。

肇惜顾觉得心里放松了些,遇上不记得仇恨的红姑娘,他瓦解燕盟、杀卷哥的心已经没那么迫切了。

有时候肇惜顾甚至在想,如果红姑娘提出要求,他宁愿接受舒先生的惩罚,放弃燕惊行动。

只要能对的起他,他不惜再渡千年的轮回。
第三章 你不杀我杀

在风云楼附近转了好几天,肇惜顾还是没能再见到那个眉稀眼利的人,不知道为什么,那个人竟能让他如此不安。

肇惜顾又一次从梦中惊醒,稳稳神,走到了窗前,从窗口望向风云楼似乎已经成为了他的习惯。

他瞥了一眼,猛地抬起头,直觉告诉他,哪里不对?

风云楼。

琉璃灯——今夜没有点亮。

难道是七少回来了,他稳定了一下情绪。拔出枪,退出弹匣,检查无误,装好弹匣,顶上火,从衣柜里又摸出了两个弹匣,已经了上满子弹,别进腰带上趁手的地方。抄起外衣,冲出门,大步走向风云楼。


马掌柜正在门口转圈,一见是肇惜顾,陪笑道:“肇先生,里边请。”

肇惜顾问:“我看琉璃灯灭了,是不是七少回来了。”

马掌柜说:“啊——不是。七少回来就好了。”

肇惜顾有些失望,问:“出什么事了?”

马掌柜欲言又止,说:“没……没……”

肇惜顾看到马掌柜着急却不敢说的样子,猛然想到:“红姑娘呢?”

马掌柜张了张口,还是什么也没说:“她……咳……”

肇惜顾急道:“是不是红姑娘出了什么事?”

马掌柜一跺脚,说:“肇先生,您别问了,您也管不了。一会儿燕盟的郑三爷就到了,他来了就没事了。您的好意风云楼领了,红姑娘一回来我就去请您。要不您先请里面坐吧。”

肇惜顾见他为难,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说:“不用了。”

马先生拱手说:“那您慢走。”


肇惜顾刚刚回到客栈的房间里,就有人敲门。

肇惜顾掏出手枪顶上火,背靠墙壁,装出一幅懒懒的声调的问:“谁啊?”

门外传来暗号:“祁连云海。”

肇惜顾警惕的说:“说。”

门外的人说:“持刀的让告诉先生:今日宰羊。”

肇惜顾一惊,问:“时间?”

门外的人回道:“一个小时前。”

肇惜顾在想:这是谁下的命令,问“地点?”

门外的人说:“丰泽园。”

丰泽园?

肇惜顾问:“目标?”

门外的人说:“不知道。”

肇惜顾感到事有蹊跷,冷冷的问:“不知道?”

门外的人说:“舒先生发来的电报,目标只有持刀的知道。”

舒先生的电报,为什么发给持刀人,而且要在行动后一小时才通知自己?

不管目标是谁,先稳住这个报信的。

肇惜顾说:“你去一趟电报局,以持刀的名义给舒先生发一份电报:点子扎手。”

门外的人疑惑的问:“现在?”

肇惜顾假做生气的说:“快去!都一个小时了,还没完成任务,点子能好对付?耽误了舒先生的事,你能吃罪得起?”

门外的人忙应道:“是。”

肇惜顾突然想起了什么,叫道:“等等。”

肇惜顾还没来得及说话,忽然有人说:“先生找谁啊?”

门外的人说:“我……我找茅房。”

伙计说:“那您跟小的来。”

门外的人没有动,只是应道:“好,好。谢谢啊。”

肇惜顾压低声音,说:“办完以后赶快回老窝,别乱走。暗号照旧。”

门外的人低声应道“是。”

门外的两个人一前一后的走远了,楼道里恢复了平静。

肇惜顾把枪放在桌子上,自己在屋里来回踱步。

突然他停下了脚步。

难道是:红息——

肇惜顾急忙抄起外衣,跑到门口,又回头从衣架上摘下了一顶大沿礼帽扣在头上,跑了出去。


红息果然到过丰泽园,走了还没有二十分钟。

二十分钟已经可以去很多地方了,好在伙计看见红息扶着喝醉了的纪老板一起走的,纪老板是老顾客了,人好酒,每喝必醉。他曾经和七少打过赌,如果他把七少喝倒了,红息就是他的。七少当然不理会他,红息却应了下来,于是他们就在丰泽园开了十坛好酒。临了还是七少派人送他回去的。

他的家在高升胡同。

肇惜顾到了高升胡同,红息刚走,从高升胡同到风云楼有条近路,很偏僻,但是纪老板和红息都经常走,必经之地就是鱼尾胡同。

于是肇惜顾赶到鱼尾胡同,洋车就倒在胡同口,车夫已经不知跑到哪里去了。

红息被六个大汉围在中间,持刀的在外围张望。肇惜顾躲在暗中,从怀中掏出枪,略一思索,先杀了持刀的。

六个大汉失去了主心骨,立时就有些乱,红息趁机想跑,被离她最近的人一把抓住,红息抬起高跟鞋狠狠的跺了下去,那大汉吃痛,放开了抓着红息的手。

这一拦,附近的两个人已经反应过来了,两人一并肩,红息被截在了里面。

肇惜顾看看四下无人,这里人烟稀少,估计望风的在从胡同到风云楼一边的闹市附近把风,听到枪声,穿过弯曲的胡同赶到也要一些时间。

他把心一横,将礼帽压得更低了些,从暗处冲了出来,一抬腿就撂倒了挡在红息身前的两个人。他对着红息轻抬了一下礼帽,又压下来说:“快走!”

红息点点头,看看三个人堵在往风云楼去的路口,转身快步向原路跑了回去。一个人眼见持刀的已死,红息又要跑了,举枪就射。

红息命悬一线,肇惜顾急忙扑到了红息的身后,撞开她。子弹擦着他的右臂飞过,在他的臂上撕开一道血槽。

其他的五个人见状也纷纷掏枪射向两个人,肇惜顾的枪在撞开红息的时候脱手了,他抱着红息滚向了墙角的柴堆后面,红息从手袋中掏出一把精巧的银制手枪,慌乱的开了两枪,一个人就在她面前倒了下来。

肇惜顾见红息只开了两枪,见到有人倒下就慌了神,心里又喜又急。

红息举着枪,却不敢再开枪了。

肇惜顾从红息夺过枪,这种女士用枪只有三发子弹,红息已经用了两发。肇惜顾扫了一眼自己的枪,大致估算了一下距离。空射一枪,丢下红息的枪翻滚捡到自己的枪。

边开枪,边躲到了一棵老槐树后面。

他换上弹匣,发现自己的礼帽掉在了不远的地方,而倒地的大汉正吃惊的看着他。在大汉叫出声以前,他果断地了解了大汉。

他躲在树后换上新的弹匣,看看红息,又看看杀手,盘算着要怎样安全的带走红息。无论他执不执行燕惊行动,红息都不能死。

突然,最早开枪的汉子低声道:“点子扎手,撤。”

那汉子说完,看向肇惜顾躲藏的大树后,两人目光一对,那汉子带着惊恐,急忙把目光移开。

他开枪,后退着要逃走。

红息看看肇惜顾,摇摇头,示意不要再追杀了。

肇惜顾怀疑那大汉已经看出了破绽,甚至认出了他。他更怕有人跑回去报信,猛地起身,道:“你不杀,我杀!”

肇惜顾说完举枪点射,五枪,五命,五个人扑到在街头。

肇惜顾确定每个人都已经绝气身亡,左右环顾了一下,没有人看到,他推着目瞪口呆的红息从巷子的另一头跑开了。

这条巷子虽然僻静,毕竟还是会有人走过的。而且望风的很快就会过来查寻,到时候也许会有人帮他们收尸,更大的可能性就是望风的不会理睬这些曾经把命拴在一起的人,任由他们曝尸街头,自然会有人发现,有人报官。

七条人命,那些警局的笨蛋们也许会搔乱一阵,一层又一层的所谓督促办案,而最终往往是不了了之,上方要是盯得紧的话,或许还会有些无辜的人为此抵命。

生存在这个时代,人命似乎比粪土还低贱。为了活命,他们去杀人,为了金钱,他们被人杀。

无论杀人还是被杀,杀人者和被杀者都不会为之掉一滴眼泪的。


肇惜顾不知道是应该高兴,还是觉得有些悲哀。

红息真的不再是碎云渊称霸一方,逃亡路遇神斩神的巾帼英雄了。也许是七少把她保护太好了,她并非没有保护自己的能力,也应该不是没有见过有人死在她的面前。但是,七个人在转瞬间死在她的眼前,虽然他们要杀他,这结果,还是让她惊恐不安。


风云楼的后巷。

肇惜顾把脸色煞白的红息从洋车上扶了下来,问:“要不要我送你进去?”

红息指着他还在流血的肩头说:“进来吧,我帮你包扎一下。药都是现成的,比你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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