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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怪中元 (2)-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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彼时顾惜朝不愿他人知道自己身份,亦是不想多一分麻烦,坚持不让陆遐龄知晓此事。戚少商心中也知,那人若是听到自己身上有什么“妖气”,定又要大呼小叫、唧歪不歇,也不晓得要多生出多少麻烦;只是不与他讲,又从何去查?听了他心中疑问,顾惜朝只是自袖笼里取出一只钗花给他看,淡淡的道:“那日晚上沈秀才同他打了一架,从他怀里摸来的。这钗子上妖气攀附不散,想来就是那招灾惹事的源头,只要把送钗子的捉到手就成。”戚少商拿了钗子在手,就着光左看右看,自然什么也看不出来,只好问道:“怎么从这东西去查?”顾惜朝哼道:“自然是有法子的。” 
到了晚上,两人找家客栈住下,关了门,顾惜朝便招他过来看。戚少商见他从小包袱里拿出一只小瓶,打开了盖,将那钗子放进去搅了搅,复又取出。把钗花收进怀中,顾惜朝将方才那小瓶横放在地上。只见初时那瓶就似空的一般,在地上滚了一下,动也不动;过了一时,竟有些东西流了出来。模模糊糊的像是一团烟气,在地上散的甚大,不一会却开始下沉,渐渐凝集。末了竟成了个通体乌黑的小东西,在地上摇摆行走。戚少商看的有趣,笑道:“这是什么?”顾惜朝道:“这东西唤作符狗,是符灰化成的。它可以嗅出妖气牵扯的方向,再远也不会阻隔。”戚少商又仔细去看,见那符狗只巴掌大小,扁扁的也看不到眼鼻。倒是更像一只小鳖。那东西虽不见有眼,倒是稳稳的绕过桌脚,最后趴在向西偏北的墙根下不动了。顾惜朝就去将它提了起来,依旧塞进瓶内,居然还是卷起来塞进去的。戚少商看的大为有趣,心道:“若是六扇门人人都有一只能嗅出凶犯来的符狗儿,无情铁手也不知要少操多少心。”又忽然想起一事,奇道:“你能用符?” 
顾惜朝正收拾包袱,闻言看了他一眼。道:“用符本就是从五行道法中学来的,人既能用,我为何不能?只要注意些别碰到天一之类烈性的戾符就成。倒是其他……”寻思一时,续道“我修为本浅,灵力多是自江郎山的地脉中感应得来。离开了江郎山,其他的灵力恐怕反不能再用了。”戚少商听了他话,笑道:“本还想指望有顾兄在,省却爬山之劳,现下看来,还是得自己老老实实的爬上。”顾惜朝见他不以为意,也展眉笑道:“这一路朝北走,哪还有多少山爬?除非你是懒的连楼都不想上,到了高点的酒楼打尖,便指望我抱你上去。” 

又这般的行了几日,到了大些的镇上,顾惜朝花钱买了匹青骢马。两人各骑一马,脚程自是快了许多。戚少商此番本是要去闽中有事,只是揽下了陆遐龄这桩急差事,自己的事也说不得只好先放下了。饶是决定如此,他也要将自己的消息先送了一份回六扇门,又送了一份回边疆给未婚妻惜红泪知道。想到这次回去又要再拖几个月,红泪定要大肆算帐,心下也直擂小鼓。烦恼时便将此事说给顾惜朝听,却不听他安慰自己,反倒是不冷不热的奚落了几句。不由得大悔诉错了人。好在顾惜朝只是偶尔提及,大半时间还是在看书推卦,有时也将那金钗拿出来看上几眼。 

这一日来到余杭萧山一带,已是七月上旬。天气渐渐转热,街市也渐为繁华,已是走到通海口的大城市了。顾惜朝难得见到这许多三教九流,又看到不少听过却没见过的东西,兴致也较初时高了些。他高兴时说话也少了刺,戚少商便跟着心情大好,一路上不断指点风物说与他听,引顾惜朝笑的开怀。只是这一来赶路的步子却也慢了,两人竟都没去提。又在这城里晃了几日。 
这一天,两人又牵马边逛边走,天黑就找了家客栈住下。戚少商刚去大堂同小二算过一宿房钱,上楼就见顾惜朝趴在窗口正朝外看。笑道:“什么这样好看?”也走到窗口去望。却见今日街上大不同往常。余杭之地甚是繁华,自从宋初官家准许开放夜市,平日里晚间便有不少上街嬉游之人。但今夜居然较之白天都更加热闹,却是连戚少商都不曾见过的。只见街旁满是些卖熟食糕饼、镜子水粉的小摊,街中央更是人潮滚流,摩肩接踵,将青石板铺就的马道都挤的一点不见。眼见一片灯火绚影、人头济济,顾惜朝趴着窗台道:“这是甚么节庆?”又回头问道:“今天是甚么日子——” 
戚少商也正想这事,此刻蓦的见到身边顾惜朝回过头来,竟是一愣。只见顾惜朝一双平日里从来都黯似沉潭的眸子里映着点点繁华流光,乌黑的长发和灰布衣也尽都染了一层艳红。此刻直直的看着他,那神情竟衬出一股从未在他身上感到过的人间烟火之气来。呆了一时,戚少商偏过头去,低声道:“今日——是七夕。” 
“七夕?”顾惜朝似是愣了一下方才反应过来,随即背过身去。默默的站在窗前,却是对着墙壁。戚少商也站着,看着他挺拔瘦削的背脊,那一身被街上灯火抹的绯红的粗布衣服。忽然觉得嗓子发干,喉咙发堵,全不知该说什么,该做什么;过了好一会,方踏前一步,在他耳边说:“……惜朝,我们也出去走走吧。” 
顾惜朝并不说话。只是轻轻的摇了摇头。戚少商忽然觉得,这背对着他的人,简直要哭了——许正是在哭。于是想也不想的捉住他的肩,将他身子扳了过来。 
却见顾惜朝一脸的错愕,拧眉道:“你做什么?”戚少商一时不禁大为尴尬,也不知刚才怎的就那般恍惚。却是不能说出口来,只咳了一声道:“我说,惜朝,外面这样热闹,不如你我也出去逛逛吧。”顾惜朝垂下眼眉,方才那一瞬之间闪现的神采已尽都收敛。过了一会,点了点头,当先大步开门跨了出去。 

街上人极多,两人只得紧紧拉着手,生怕一不小心便被人流冲散了。七夕之夜热闹固然,出门来的却大多是青年男女,锦袍绣襦,牵了手儿玩耍笑闹。戚顾二人尚可称得青年,要找个女伴儿却是没有。偏他二人又都身形颇高,容貌英俊,便是想藏在人群里也不可得。一路上遇见有人指点便即逃走,真是好不尴尬。 
好在这一番又跑又钻,在人群里冲撞的七歪八倒,倒是让顾惜朝心情转好不少。戚少商又拽他去摊上买了许多糖葫芦之类拿在手上,边吃边走,玩的居然十分开怀。
下:
萧山县东,重青镇。 
镇子并不算小,但比之一路行来的余杭各地,却是差了许多繁华。 
此时正值七月,五更刚过天便开始放亮了。蓝墨天色一时转白,东边屋宇高树之后也可隐见一线金光。镇中已传来车马辘辘之声,靠近镇边的土道上却还不见有什么人走动。 
道旁站着一个身着玄色劲装的青年,右手扶着腰间重剑剑柄,正望着土道的另一边。青年有一双清澈如曜石的眼睛,在晨曦之中闪闪发光,给尚有些稚气的脸上添了几分沉稳厚重。 
“惜朝,真的在这里么?”耳闻车马之声渐喧,青年终于忍不住问道。他已在这道边立了近三个时辰,连外袍都被重露沾的湿透,却仍是云里雾里,饶他性子极是稳重,也有些不耐了。 
青年背后依了一个矮土丘,几株稀树,土道另一边却只是一片平地,黄土上四处杂生些苻苡。并不见什么特别,一个身着浅灰布袍的修长男子却背着手,在上面踱了近三个时辰。男子容貌俊秀,双眉紧锁,正是顾惜朝。他闻言转过头来,烦恼道:“是这里,我定不会算错。”又去看地面,却显是没多少头绪。 
那发问的青年正是与他一路同来此地的戚少商。见对方含糊带过,戚少商只得抱臂而立,皱眉等候。 

自那日过了七夕,顾惜朝次日心情莫名大恶,顶着两只眼圈便要上路,再不肯于城中多停留一日。戚少商不知就里,心下虽多揣测,仍是同他加快了速度。但却是隐隐觉得有些不妥,至于究竟是那里不对,一时倒说不上来。 
一路上顾惜朝话语甚少,整日里只是赶路。歇宿的时候便常常拿了那一筒竹签来占算。戚少商眼见那小鳖般的符狗每日里行走的路程渐短,到后来竟至转个身来晃晃便趴住不动。也可猜得是快到了。 
到了前一日,顾惜朝半夜提灯来敲戚少商的房门,唤起他道“那妖气源头就在左近,你我今晚便去将此事了了。你也好回去闽中办事,少耽些行程。”戚少商正睡的好觉,穿着中衣出来,心道从来都是妖怪半夜捉人,哪有这大半夜出去捉妖的。扶着门框叹了口气:“明日里一早不行么?”顾惜朝闻言冷哼一声:“不知那妖气发散之地是个甚么地方,倘是人来人往的大街上,你我二人在那处给人看猴一般的围着,很有趣么?倘是大院闺阁之内,戚大侠还要不要上个拜贴?”语声冷淡,口气颇为不耐。戚少商不禁微微皱眉,回身去床边拿了外衣穿上。 
顾惜朝默默的站在门口。过了一会又低声道:“我居住山中,忽然身处这许多人里,实在不大习惯。早些了事,也早些回去。”戚少商扣好腰带转过身来,见他仍是站在房门右手边。月光撒在他肩上,泛出一层清浅银雾。看了一眼,戚少商抓起桌上的剑便跨出房门,淡淡的道:“早些去也好,这天气到中午便会热死人了。” 

顾惜朝似是十分有把握,出了客栈大门,并不停步,径直就朝东边去了。戚少商也跟着他过街穿巷。他内力深厚,轻功也是颇佳,但要跟上顾惜朝步子竟也需使出七成力来。但见前面的书生身形修颀,袍袖箕张,走的就如脚不沾地一般,心中隐然更觉沉抑。 
走了一时,屋宇渐稀,竟是快到镇子边上了。两人下了个坡,绕到一条荒僻土道上时,顾惜朝便停了下来,神色有些迷惑,喃喃道:“是这里,定是这里了。”就在那一片十尺见方的地上来回走踏。有时停下来,自言自语的念些古怪咒文,结些手势。但现下天已大亮,却仍不见有什么头绪。 
戚少商又靠在树上等了一会,日头也逐渐烈了起来。他站在树下,却见顾惜朝额上点点光芒,已是满头细汗。想了想,便走过去:“惜朝,现下找了这么久,也没见什么东西,已近中午,倒不如你我先去吃饭,路上再想想,……或可想出些头绪来。”他本想说也好路上想想可是哪里出了差错,但顾惜朝近几日来心情极差,终于没说出口。 
顾惜朝皱着眉又在那里站了一时,才终于点头同他去找家店吃饭。 

正值晌午,两人重回到镇中大道上时已经人来人往,一派烟火气象。随意走了几步,就见前面一家酒楼挂了“客似云来”的黑漆招牌,门面颇为堂皇。戚少商当先就跨了进去。 
两人坐下倒了茶,戚少商便唤来小二,点了好几样招牌菜。他平日里不是久住边陲就是于各地行走,于吃喝都极随便。这回却要了好酒好菜,也是有刻意抚慰顾惜朝之意。 
顾惜朝却似混不当意,上的菜闷头吃了几口,居然又似想起了什么,拿筷头蘸了碟内的油便在桌上写划。戚少商看他划了许多乱七八糟的图线之后,终于忍不住道:“你便是要想,也需先吃了饭再说。”顾惜朝愣了一下,轻叹口气,又去扒饭。戚少商却先捉住他手,将他筷子掉了个头。 

如此一顿饭毕,虽然好酒好菜,也是味同嚼蜡。顾惜朝仍是坐在椅上,全不提钱的事,戚少商也不介意,笑了笑就起身去付饭钱。待他付过了钱上楼来,却不见了顾惜朝。正左顾右盼间,隔壁传来了拨弦的铮铮之音。 

顾惜朝默默看着窗外。一卷竹恋相隔,楼下街市,人马喧嚷,小贩叫卖,马蹄声踏一片。江南风物依旧,却已然物是人非。 
人面不知何处去…… 
手指这般缓缓的扣动丝弦,便似又回到了当年。 

“泛彼柏舟,在彼中河。美目盼兮,实维我仪……” 
那年与晚晴一同出门踏青,也是这般的热闹……吃过饭方觉忘了钱袋在家,晚晴要去对面当行将耳上珍珠当了,自己却执意不肯……幸而需钱不多,就在酒楼上弹筝冲抵饭钱。大半倒是为了讨她欢心…… 
那回弹了一整个下午,指头都破了,却仍是开心。真开心啊……晚晴就坐在大厅一角的桌旁,一瞬不瞬的望着这边。那一双永远澄澈如少女的瞳子……整整三年,都是这般的望着自己。街角的初见,喜烛的红光里,远别的马道旁,都是这样专注的望着。 
“我心匪鉴,不可以茹。我心匪石,不可转也……” 

戚少商默然靠在门边。厅内已挤了许多人,连街上也有人驻足了。顾惜朝却似混然不觉般。十指扣弦,曼声低唱。 

待两人出了酒楼,挤出围在门口的人,顾惜朝却是朝西去了。戚少商跟在他身后,疑道:“不用去那里了么?”顾惜朝淡淡的道:“不必去了。妖气止却无物,”他转头看向戚少商,“想是有人先我一步,已将它收了。” 
不想竟会是这样局面,戚少商呆了一呆:“那——”顾惜朝截口道:“此事便是了了。你我二人回头收拾东西,也可在此分手了。”戚少商望着他眼睛,低声道:“真的没事了?”顾惜朝哼了一声:“你怕我心情不好,却来将气撒到那陆遐龄头上,将有事也说做没事?”见他不说话,便冷然道“你倘要如此想,也由着你。”语毕正待举步,却被人抓住了肩头,戚少商沉声道:“别忘了,那日在江郎山上,你答应我要救他!”顾惜朝也不说话,只是心中慢慢的想:“他果然不信我。”虽然心内早就认定人情凉薄,却还是泛起一阵没来由的枯涩。 

正僵持间,忽听一声大喝:“你这妖孽,乘早受伏,我师傅或可饶你不死!”只见一个年轻道士已横在两人之间,一把将戚少商拉在身后。右手一柄窄剑,正亮晃晃的指住顾惜朝的脖子,又喝道:“还不受降?!” 
顾惜朝眯起眼睛上下打量他一回,淡淡道:“你说这个?”从怀里掏出那支金钗来,随手抛了过去。那道士将钗子抓在手里看了看,不明所以的朝后望去。却见街角后转过一个青灰布袍的中年道人,腰间悬了一柄精钢剑,大步流星的走过来。那道人先朝戚顾两人作了个揖道:“小徒无状,惊扰了两位,贫道在此先赔个不是。他就是性子卤莽了些,还望两位见谅。”又捻着颌下柳须,皱眉朝那年轻道士骂道:“还不把东西还给人家?!”那道士一派委屈,小声道:“可是明明是师傅你让我过来……”那道人却不说话,一把抓住徒弟衣领,气哼哼的拽走了,一会就走的踪影不见。直看的两人摇头,心道:“也不知是哪个性子卤莽。” 

被这一搅,戚顾两人也都不再提陆遐龄之事。心内各有盘算,一路无话。 
待回了客栈,顾惜朝上楼去拿了他的包袱,仍是换回了一身青色长衫。又取出些碎银放在戚少商桌上,朝他道:“我的那份酒菜钱和店钱都在这里了。”戚少商只是默然站在门口。 
顾惜朝负了包袱,见他全无让开之意,叹了口气:“我与你说的都是实话。过了几日便是中元,你没见街上那许多卖水灯香烛的小贩么?到时候官家和富户都要大作道场,这两天镇上已请来了不少道士。人来的多了,或者有些真本事的,先我二人发现了那妖物,将它镇了,也不是甚稀罕事。妖气已断,无迹可循,你那陆姓朋友定不会有事。你只管放心。” 
静了一时,戚少商道:“我并非不相信你。只是那日在江郎山上,我答应了你一件事。需要我做什么,你说吧。”顾惜朝一愣,随即苦笑道:“随口说笑,戚兄竟也当了真。”戚少商挥了挥手,沉声道:“我既已答应你,便定会做到。有什么需要帮忙之处,你只管说。”顾惜朝低头想了一时,笑道:“我一时却想不来有甚么事要到劳动九现神龙大驾的。此事便先搁下吧。” 
见他微笑,戚少商也不禁唇角微勾。自七夕那日起,顾惜朝便情绪低沉,眉目之间日益寂寥。他虽不去问,心下却是隐隐希望顾惜朝能够自己说了出来。偏他一路又少言寡语,搭句话儿都懒得回,不禁更是挂心。如此闷到了今日,自己居然差点发火了。 

顾惜朝紧了紧肩头包袱,走到门边,戚少商微微侧身道:“天快黑了,不待明日里一早走么?”顾惜朝看他一眼,微笑道:“早些上路也好,省得捱到中午,这天便要热死人了。”全是学他昨晚口气。语毕便下楼离开,浓郁夕照落在他衣袍上,将一袭青冷寒色也浇的暖了。 
戚少商抱臂靠在门边看着,不禁又想起那日,淡淡阳光打过纱窗,落在那书生衣袍鬓角,把一个广寒谪仙也衬出几许亲近可爱来。当时自己说的什么,已全然记不清了,却犹记那人绝快的身法,靠到近前,在他耳边轻声道:“我却要你信。” 

相望良久,天色暗暮,顾惜朝道上独行的身影也终于不见。

(完结)
 
 
MUA~~遥遥~~

 
'2 座' | Posted: 2006…06…11 18:49   
 
 
zi0329
 

 
出来混;总是要被TX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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聊斋版7顾故事~狐鬼怪谈之四:惜朝骗鬼——by深山大雾

聊斋版7顾故事~狐鬼怪谈之四:惜朝骗鬼——by深山大雾

上:
出了镇子,就不见有人家了。只是处处低矮的缓丘,生了些松柏,一条常年踩踏的光溜溜的马道便从中蜿蜒而过。 
薄云中的月轮并不饱满,只是一半;却也非缺了一半的摸样,而是几近透明的椭圆,失却了平日里羊脂温润的黄白之色。看的人心里难受。 
淡薄月光下,一人一马,举道独行,细碎蹄声敲着林间流风。顾惜朝面无表情的坐在马背上,右手握着刚从包袱里取出的埙。将埙举到嘴边,想了想,却不曾吹,就又放了回去。 
顾惜朝眯起眼睛下了马。顺手捋了捋马鬃,示意它停在那处,自己朝前走去。 
地上有东西在亮。 
月自薄云中脱出之时,那清光便照的地上之物闪闪的动起来,扑喇喇的响。顾惜朝走到近前,弯腰用食指和中指将它拾了起来,捏在手里,仔细看了看。是一张符箓,符上血红的朱篆在黄麻纸上流动,隐隐闪着光。冷冷的勾了勾唇角,顾惜朝又看了一眼,便随手把那纲符揉作一团弃在地上。冷笑道:“清微派的道士也想学人用符克罡阵么?不掂掂自己有几两重。” 
他说着话时,马道另一头已站了个淡淡的人影,宽袍高髻,长剑在手,正是白天所遇的那个中年道人。那道人踏前一步,朗声喝道:“贫道清微派朴然子,云游天下,铲除妖孽,不知凡几。你不过一个小小的魄魅,还要在此害人,我今日便要在此劾治,为民除害!”顾惜朝哼道:“气势倒有几分。却不知今日里白天相见,还那般客气,倒于这大半夜的忽然开了窍么?莫不是白日里时间紧,来不及先布这罡阵等我来踏?”那朴然子重重拿鼻子哼了几下,却不打话,只是两手掐诀,念动咒语。顷刻间袍袖无风自鼓,地面上红光点点,朱字篆符尽皆破土而出!转眼就浮起一片,有如雪片般围绕顾惜朝身周,占住了八卦方位。 
冷笑声中,顾惜朝身形疾动,朝右横走,避开了中心煞位。道人也不上前,只是加紧催动咒偈,片片符箓如遇暴风鼓动,直追顾惜朝而去。不论他如何腾挪闪跃,终是不肯松开。 
如此过了一刻,顾惜朝低哼一声“不知死活”,陡然挺身退后!两只宽大青袖朝后甩开,只听叮叮之声一片,背后纲符已被他尽数逼开。瞬息间便退至方才停步之处。 
他刚站住,被推开的灵符已纷纷追至,劈头打来。他也不去格挡,使了个铁板桥,稳稳仰身避过。左臂轻送,于地上轻轻一点,借了个力,再直起身时,指尖已多了样东西。正是刚刚被他发现后揉掉的那张符纸。 
他将那符纸捏了在手,又再退后,离的愈远。那朴然子见状,怕困他不住,便提了剑直追过来。他既不及催咒,纲符力度便稍减,顾惜朝一面于符阵中左闪右避,一面伸指抹去那麻符上原本涂好的丹砂,掐破指尖,又重画了几笔。轻声催动之下,那符纸随之从掌心平平升起,流出暗青的光来。停了一下,陡然急飞回旋,回护顾惜朝身周,较之朴然子所用阵符,竟是快了好几分。 
但见那血符青光隐然,有如夜蛾扑灯一般朝罡阵众符扑去,朱符遇之即折,片刻之间,就削断一地。红光也都暗淡下去。朴然子冲到近前,却见己阵已破,心中大骇,猝然停步。只是拿剑指着顾惜朝。 
顾惜朝平平伸手,那青色光团便似流萤般慢慢飞回到他手中。落了下来。顾惜朝却不急着将它收回,只是平托在手,笑道:“天时尚早,左近无人。道长可还想再战?……若是无此高致,在下便就此别过。”那朴然子看了看他,又看看满地碎符,面上阴晴不定。僵持一会,终于放下手势,撤剑回鞘。 

顾惜朝偏头冷笑一声,也放下手来。却见那青符并不落下。正惊疑间,血符竟陡然间青光大盛,直把四周丘下的矮草也尽皆映的青碧!只见那符纸倏忽跃起,快捷无伦,如流光一般自朴然子心口穿了过去! 
顾惜朝大惊,赶上前去扶住,却见他眼望自己,尽是怨毒之色。喉头咯咯有声,字未吐出,便朝后一仰,已然毙命。 
只听半空中一个女子声音娇笑道:“你杀的人便没一千也得八百了,再添一个有甚么关系。可别在那里愁眉苦脸了,看的奴家好焦心哪!”话音未落,半空中一抹红影闪现,竟是个红裙女子,婷婷立在近前。那女子一张圆圆的脸儿,双目灵动,看上去只得十六七的年纪。却是浓脂腻粉的画了一脸,反将原本的水润容颜也遮没了。 
她笼了广袖,轻声娇笑,转到顾惜朝背后将他扶了起来。靠在他背上道:“惜朝,惜朝,你害奴家找的好苦啊。”顾惜朝脸色发白,只是抿唇不语。那女子又将他鬓边卷发绕在指上,轻轻拉扯,叹道:“唉,郎君真是薄情啊……” 
“‘虎从罡风龙登云,青凤徒怀衰兰心。布衣从来只怀璞,白头徒为累晚晴……’当年也不知是谁在那荒山野岭里念诗发疯、寻死觅活,又不知是谁救了他?到如今却这般薄情相待,唉……” 
顾惜朝双眉一挑,便待挣脱,却见寒光一闪,一柄长剑已架在了脖子上。三尺青锋,寒意流转,虽是血槽镂空,造型奇特,却是一把绝世的好剑。那女子姿势丝毫未变,仍是无骨般的贴在他背上,腻声道:“连人家好心送你的东西,也尽都当作残花败柳般的厌弃了……” 
顾惜朝再也隐忍不住,倏然伸指挟住剑身,朝下一滑,陡然脱出。那女子也极敏捷,顺手回转便将他一缕头发削了下来。步步进逼,竟是丝毫不留余地。顾惜朝两手空空,左闪右避,几次想将手伸到衣袋里去,却终是不得机会。二十招过,又已被剑架上了脖子。红裙女子却是依旧轻笑,碎步轻摇,款款上前执了他左手,把剑柄交在他手中。低声道:“你为了怕我又找到你,竟将这刻了锢咒的剑当作替身,塞在那蠢书生的书筐底下,害我到闽中一番好找……我送你的东西,你便这样不当意?”顾惜朝暗自握拳,咬牙道“那陆……那书生呢?你——”女子冷哼一声:“既是你的朋友,还能怎样。”片刻复又娇笑起来:“顾郎的朋友,绿荷我自是一根头发也没有动他……你还信不过我这点么?” 
顾惜朝哼了一声,并不说话。却将那剑交到背后,换了个手。 

女子却似是想到了什么一般,退后一步,扬眉道:“还有件事,我也顺带帮你办了……” 
正待开口,却听蹄声得得,一人纵马飞驰而来。到了跟前便即勒马,月光下长发飘飞,目光沉毅,双眉紧锁。却是戚少商。顾惜朝惊道:“戚兄?!”那女子绿荷却只是依旧笼了两袖,冷笑站着。戚少商却不下马,只是淡淡点了点头道:“顾兄。”顾惜朝心下惊疑,正待说话,却又见一人一马奔来。来到近前,只见是白日里见的那年轻道士。那小道士显是不惯骑马,满面通红,只是伸手指着顾惜朝。一口气尚未缓过来,便捂着胸口憋道:“就、就是他!就是他杀了我师傅!” 
顾惜朝拧眉道:“我没有!”那道士骂道:“你,我分明亲眼看到,你还撒谎!你当时,你……”话未说完,却看到了道人尸首,当即翻落下马来,扑上去一把抱住。戚少商看了看,心道:“果真是那道人被人杀了。”想到他师徒两人来投店时说的话,更觉心中疑惑。隐隐的愈发不安。他转头就见顾惜朝仍是拿了柄剑,望着那年轻道士痛哭。便下马上前,沉声道:“他你想必也认得,……他二人今晚正同我住一家店。他方才逃回来求我救他,说你杀了他师傅。到底——是不是?” 
那唤做绿荷的女子在一旁只是冷笑,低道:“你方才用的血符,可要验给他看看?”顾惜朝紧锁双眉,怒喝道:“英绿荷!”英绿荷却似混不当意,朗声续道:“对了,我方才还说为你办了件事儿,差点忘了说……”踱了几步,却是看着戚少商,“那姓陆的书生的老婆,是我收了。”一语甫毕,戚顾二人均是动容。戚少商皱眉道:“你是什么人?”顾惜朝却厉声道:“在哪里?” 
英绿荷看他一眼,便背过身去。片刻转身,却是从怀里掏出面小铜镜,左看右看。轻叹口气,自袖笼里取出一支菊花插在头上。那菊花色作金黄,于月光下点点闪亮,极是艳美;但稍一细看,便可见形状甚为特异。花瓣竟是全作正方,层层叠叠,密实无比,全不似平日所见菊花的重瓣垂丝。戚少商知道这种菊花唤做“黄金印”,乃是极珍异的品种。常常是千金难求一株,但此刻见了,却暗暗心惊。眼下不过是七月中,哪来这般盛开的菊花? 
只见英绿荷理了理头发,收起铜镜,转身面对顾惜朝笑了一笑。轻声道:“好不好看?”顾惜朝却只咬牙站着,显是极怒。戚少商皱眉道:“这菊花是——”英绿荷截口道:“是?便是那陆书生的老婆!”看了他一眼,续道:“唉。她本是祭祀供养之物,机缘巧合,于庚申之日偶得人血而化为妖。虽是妖物,却倒也有情有义……那姓陆的不过救了她一回,便对他死心塌地,好的不行。现今丈夫外出,还送了他一支金钗做护符。唉,只可惜反倒惹祸上身……虽然奴家也不忍心棒打鸳鸯,但既是顾郎要收她,我也说不得,只好违心将她收了。” 
戚少商皱眉看着她,又转过头来,问顾惜朝道:“她说的话可是真的?”顾惜朝此刻却是心乱如麻。他虽一路行来隐隐觉得不对,但钗上余气甚少,已不足以辨出妖性。加之沈老爹极为笃定说将不利于陆遐龄,他便也就信了。但如今一见那黄菊,便知全不是这回事!那菊花虽已化回原形,却仍是清气高洁,冲破英绿荷戾气障蔽而散之于外。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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