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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第三卷)木石缘-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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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第三卷)木石缘 BY: 卫风
第一章
子丹微微吃惊,转过身来却看到一个青年男子站在柏树下,长眉入鬓,双目清亮,身姿挺拔之极,可是唇边的笑容却又让他显得温文可亲。
子丹迅速反应过来,有些惊喜,揖手说:“你是寒石公子么?”
那人点了点头,温言说:“公子厚赐,真是无以为报。”
子丹连忙说:“何必客气,不过是身外之物。”
寒石从容的笑着,却有些很感慨的口气:“这可不是身外之物啊。我可以叫你子丹么?”
“当然。”
子丹并不奇怪寒石为什么知道他的名字,寒风曾带他来到过这里……来过这里……
天!
子丹的脸刹时间通红一片。那天夜里他和寒风在这里,就当着寒石的面……
寒石看他一眼,若无其事的微笑道:“子丹也唤我师兄好了。寒风那小子没有耐性,八成现在的杂事内务都是你在替他理的吧?”
子丹支吾了一句,脑子成了一锅浆子,呼吸都觉得烫。
怎么会……可当时也没想到那么多,怎么会去顾忌寒石在侧?毕竟……
唉,现在说什么都没办法把羞人的事情掩盖过去。
“子丹来了冰狱多久?还住得惯么?”
“很好,”想了一想又说:“这里很好。”
寒石一笑:“在这里闷了好些天了,子丹陪我走走吧。”回头看看梅郎和杏女两个:“累了这么久,也多让他们歇一会儿。”
寒石的话不多,问了寒静的情形,叹了一声,转而问了几句别的事情。
子丹一向沉静,或许其它的树精花精也都是如此,总不象其它族类一般聒噪,可是和寒石站在一起,虽然不言语,却觉得宁静安逸,似乎连空气都变得善解人意而温柔起来。似乎呼吸中都有柏木的味道,似乎还有茯苓的温存和软香。
和寒风在一起,当然是快活的。但是这两种感觉,完全不一样。严格说起来寒石不算子丹同族,只是同属草木之类。一杆竹,一株柏树,之前也不熟悉。可是那种呼吸频率和心跳脉动都一致的感觉,还有那种不用话语,一切尽在不言中的默契,却是以前从来没有遇到过的。
路并不长,两个人走到岔路口的时候,远远跑来一个僮子,嚷道:“陶公子!快去瞧瞧,韦小哥快把那个……”他跑到跟前才慢一拍看到站在陶子丹身边的寒石,张大结舌,两眼睁大眼睛瞪得老大:“石,石公子?你好啦?”
寒石笑着点头。
那僮子咧嘴一笑,走上一步伸出来来似乎想拉他,又连忙缩回去,手背在身后,嘻嘻的说:“真,真好。他们一定高兴坏了。我,我去跟他们说去!”
他转身就跑,边跑边嚷:“大公子好啦!大公子复原啦!大公子好啦……大公子复原啦。”
子丹失笑:“这小弟真有意思。”
寒石点个头,问道:“他刚才要和你说什么?为什么啊?”
子丹回过神来,叫道:“糟了!”
寒石看他急急的施展身法,两纵便没了身影,又是奇怪,又是好笑。看方向是往下阶去的,自己转身却走了去上阶的路。他刚复人形,不敢走得太快,提气运功的险是更不敢冒。一边想着先去向师尊请安,然后去长老那里瞧瞧。小六的事情,倒得好好斟酌,白老长可不是个好说话的,既然已经说要关八十年的幽禁,那绝对是一天一时也不能少。其实关禁也不全算是责罚,收收心养养性好好练练功夫,比在外头总分心分神,进境来得快多了。更何况小六本来就是个阴寒之体,人形鬼魄,关禁其实对他来说并不算是吃苦。
不过那个杨战也陪着关,这就有些麻烦了。他一个凡人,就算服过道家的仙药灵丹的,泉底的寒苦,怕也挨不住。
他想着心事,慢慢攀登长阶。
说不上来哪里古怪,寒石抬起头来。
寒尘站在长阶顶上,冷面冷眼,定定望着他。寒石怔了一下,一瞬间多少往事,新的旧的一起涌来,心头茫然一片。
恍惚中,听到有个童稚的声音在耳边唤:“哥哥,柏哥哥。”
似真似幻的声音,好象还就是昨日的事。
还记得自己损耗法力休眠之前,最后一次和他说话……,是在泉池,那时候寒静还重伤未醒,杨战被他封进泉底……
把杨战封进泉底,冰面恢复如初。寒石有些惆怅,有些凄凉:“看这天开不开眼罢……”他轻轻叹息,身后忽然一冷,他缓缓转过头来,寒尘目光灼灼的盯着他,道:“这等人还不杀了?”
寒石不理,站起身向外走。寒尘一把抓住他的肩膀:“把你这假仁假义的面具收一收!你有这样好心肠?当年你怎么对我!怎么对的宁龙!你现今装什么善人!骗得了别人,骗不过我!你的心是黑的!黑的!比十八层冥府还要黑,还要冷!”
寒石皱了皱眉,道:“放手。”
寒尘眼角的青盘隐隐一跳一跳的鼓了起来。手里的这个人分明是世上最冷最恶毒的一个人,却能做出慈悲胜过仙佛的姿态!他实在是恨到了极点!
寒石惊呼一声,被寒尘按倒在了那冰晶地上,肩颈使不出劲,衣衫被大力撕裂。他惊呼出声,叫道:“住手!”
腿却在下一刻被硬生生打开,剧痛瞬间贯穿他的身体!
身体的痛比不上心中的痛。
寒尘恶意的声音响起:“你再装!你两千多年的道行,怎么不还手?怎么不伤我?你就是愿意让我上!你知道你这是什么?贱货!你就是犯贱!”
他犯贱……
对,说的没有错,他是犯贱!他犯贱才喜欢上他,才让他侮辱,才让自己这许多年人不象人鬼不象鬼的活着!
他咬着唇,身子痛得痉挛却不出声。他越是倔,寒尘越是狠,恨不得就这样弄死了他!寒石的手死死攥着自己的袖子,觉得自己这么多年真是都白活了,多少年,多少夜,这样的凌辱一直一直如附骨之蛆,别人看着他白衣如雪,高贵出世。他自己却知道这白衣底下的污秽腐臭,他早让他杀死了,只留这身子还活着。
寒尘在他身体里泄了出来,抽出身子,重重将他踢了一脚。寒石伏在地上喘息了几声,撑着坐了起来。寒尘听他声音很低,仿佛说了一句什么话,却是没有听清。问道:“你说什么?”
寒石又说了一遍,他声音低哑,刚才忍痛喉咙都伤了:“我没有杀宁龙。”
寒尘冷冷一笑,眼神更加狠厉:“你见死不救,同杀他有什么分别!”
寒石不再作声,右手垂在身侧,指颤颤地捏起来,却凝不起灵力。他咬牙运气,第二才成了,转眼间消失在寒尘的眼前。寒尘看他遁走,嘴角带一点冷笑,完全不着的紧的神情。只因寒石并没有他处可去,他始终是可以随时随处的找到他。
寒石浸在冰冷的水中。
天色已经黑了下来。他仰头看着漆黑的夜空,星子一点一点的闪动微光,似无力的眼睛。
恍惚听到那童稚可爱的声音又在喊他,哥哥,哥哥。
寒尘那时只不过六七岁,追着他又跑又叫,一时见不到,就去抱着院子中那已经千年的柏树,不停的唤他。晚上也要抱了席子枕头,在树根那里睡。而他常常是等到他睡着了才显身出来,将他抱到屋里的床上去。一转眼,寒尘十八岁,跟他学足了十年的道。他和他告别,拜入师尊的门下。寒尘追着一同来,气鼓鼓的,瞪着眼,说他自私无情没道义,一个人来寻明师修道不顾他,那样倔强到让人哭笑不得的少年。
已经千余岁的平静,再也维持不下去。寒石不知道自己,是何时开始,心中再抛不下这个少年,这个全部情绪都写在脸上的少年。
但是,有一天,寒尘带回了宁龙。
宁龙只是小小的刚成|人形的兔子精,淘气异常,仗着寒尘宠溺,在冰泉宫里几乎翻了天去。除了左右护法不敢去惹,余人无不被整得跳脚。
而他……他那时只是笑,除了那略有些僵硬的微笑,他再也没有别的表情。宁龙吵着嚷着要下寒泉去玩,寒尘虽然宠他,这件事却是坚决不许。宁龙偷偷下去了,果然受伤极重。寒尘一脸惶急抱着他来求救……那眼神,那个眼神……
让他心凉透了的眼神。
而现在,那人仍站在那里看着他。
寒石觉得无助,弄不清时光都去了哪里,一切都好象昨天的事,但是昨天的一切永远不会回来。
第二章
这么久的纠缠,身心俱疲,实在无力再和他应酬下去。
寒石走上开阶,寒尘就站在路口堵着,也不说话,也不让开。
寒石不作声,直直看着他。
认识的太久,已经不记得是什么时候相遇相识的,以前曾经有过的快乐也都记不清,但是痛楚黑暗伤害血腥……那一幕一幕的,却无法忘记。
“你拿这个……”寒石摸出样东西放在他手中:“去聆泉谷,有人等你。”
寒尘象傻了一样,看了看手心里的东西。非金非石非木,带着点柏木的香气。
寒石从他身边走过,衣带当风,掠起一阵久远的令人怀念的香气。他茫然的伸手去握,却什么也没有抓住,寒石已经走过去了。
不是恨他的么?
为什么?现在心里却觉得酸痛无力,又觉得狂喜难禁。
他没事,他好好的!他没有事!
心跳得极快,寒尘慢慢低下头来。
聆泉谷?
那是什么地方?那里又有什么人?
寒尘怔在那里,远远的,一个穿白衣的少年正坐在井沿上,一只笛靠在唇边,吹的曲子十分缠绵悠远。
寒石给他的东西,寒石让他来找的。
宁龙。
已经神魂俱灭的宁龙,却依然有着粉嫩的脸,明亮的眼,灵活的手指,坐在荒村的井边吹笛子。
然后,他抬头,看见了寒尘。
他把笛子放下,笑着扬了扬手。
寒尘慢慢的向他走过去,宁龙说:“尘哥哥,你坐。”他就缓缓的在他身边坐下了。
“是寒石让你来找我的么?”他歪着头,样子十分可爱:“他是死心了,当时他那么喜欢你,你也一直不知道我的消息。不过现在你来了,那就是他真的死心了……放弃了。”
寒尘的手慢慢摸着他的发,他的手:“宁龙,宁龙,你没有死?”
宁龙摇了摇头,语气不象适才那样开心:“我死过一次了。”
他睁着那明亮的,带一点晶红的眼睛:“尘哥哥,你待我很好,救了我的性命,带我来冰狱,那般宠我,我也很喜欢你。可是等我受了伤你带我去找寒石,我才发现,喜欢,不是爱。我喜欢尘哥哥,可是我爱的是寒石。”
寒尘呆呆的看着他,这恍如隔世的相见,宁龙扁扁嘴:“我知道我是非常顽皮不讨人喜欢,但是寒石也不用对我那样冷淡的,我不服气,他天天给我治伤,我天天缠着他不放,什么刁钻古怪的问题都寻摸出来问,他也渐渐会对我温柔,可是……我发现不光想要那样的温柔,我想要他更多,想要他喜欢,想要他拥抱……那时真是天真胆大,不知道害怕二字怎么写,一点儿都没有想到他是什么样的修为,我不过是小小的兔子精,任意胡为……”
宁龙长出一口气,眨眨眼:“你那时一直没有见过我,并不是寒石不让你见,是我自己不要见你的。后来我的伤慢慢也好了,寒石的医术当真是厉害的。他说,伤好了,开心吗?那是那些天里他说的最温柔的一句话。我不开心,一点儿也不开心,伤好了我就得出去,就不能再和他日日相对。”他声音顿了一也,别开了头:“那天晚上我给寒石下了杏芸欢。我知道要想骗他喝下去是万万不能,就是喝下去了,凭他的修为,那一点药又能把他怎么样呢。我是趁着别人都没注意的空儿,跑到禁园去,把药倾在了柏树上。我知道那是寒石的本身,是你告诉的我。”
寒尘身子一震,宁龙背对着他,长吸气:“他果然神智不清,和我过了一夜。第二天早上他清醒了过来,他脸上那神色,他眼里那神情……我一句话也没说,摸起床边的刀子就抹了脖子。其实我死的一点儿也不冤,我很开心,我终于是和他在一起了,虽然,虽然夜里他抱着我的时候,其实喊的你的名字。”
寒尘只觉得宁龙的声音似近还远,说的那些事那些话,都是荒诞不经的怪谭。他真的来了这小村,真的见到了宁龙么?世事象是突然在眼前倒转了个儿,寒石……寒石……
那天早上,他实在忍不住冲进石居里,寒石真象块石头那样的坐在那里一动不动。他追问宁龙的下落,他问他有没有医好他。寒石只是一言不发。等他已经势若疯虎要砸毁了石居,寒石才说,他治不了,宁龙早已经死了好些天了。
他狂怒,他打伤了他,他破口怒骂,他这些天都被他欺骗,宁龙的伤不致死,便是求长老去救也许能活,却让他硬生生拖死,他只是要宁龙死,他算什么兄长,他算什么同门,他怎么能见死不救,他怎么能这样独惜自身,便是救了宁龙,又能损他几分真元!寒石抬起头来,眼里那绝望他一辈子也不能忘,寒石在晨光里说,寒尘,我一直是喜欢你的。
他当时呢……
他记得他一耳光将他打得口角都破裂了,要不是寒风寒悦和师傅来了,他可能真的当时就把他打死了!他骂他,打他,毫不惜力!贱货,贱货,无耻!
师傅冷冷的道,够了,为了一个小妖,连师兄都可以动手了。要是再有一次,就废你一支手。
他在冰狱风口的黑谷里被关了七年,七年!
不见天光的七年!他天天都恨着寒石,咬牙切齿念着他的名字!
从黑谷出来的第一天晚上,他闯进石居,强暴了寒石。
看他流血,看他痛苦,看他绝望,他将他由里到外的恨个透!他辱他的身,也辱他的心,他知道他不会说出去!堂堂的冰宫守徒,掌事石居之主,不会告诉任何人,他被自己的师弟强暴!
中间有几次,寒石试着要反抗,却敌不过他的蛮横和残酷。因为寒石怕人听见,怕人看见这见不得光的纠缠!他却不怕。寒石下不了狠手对他,他却下得了狠手,有一个夜里连他的手指头都折断了一根!
寒石,寒石。
宁龙声音平静:“我没有死,寒石救了我,我说我不想再见到你,也不想再见到他,我请他告诉你,我已经死了。我远远的待在这里,平时会有人来照顾我,他们不认识我,我也不认识他们。我觉得我其实非常卑鄙。寒石那样倔强要强的一个人,却被我下药所迷,而我又是,你喜欢的人。他这一生,和你,恐怕,不会好了。我真是个坏心的兔子,他不喜欢我,我也不能让他快活。他的身体被我得到过,心里喜欢的却是你。”
寒尘说不出话,象是变了傻子般,愣愣的坐在那里。
“寒尘,对不住你。其实这些年来,我一直在等,等着哪一天,寒石,或者是你,会再出现在我面前。我猜对了,寒石是不会再来见我的。我等来的还是你。对不住,尘哥哥,我喜欢的人是寒石,不是你。可是我却把你和他都负了。你怪我么?”
最后一句话声音低哑,寒尘于呆滞中,也闻到了浓浓的血腥的气息。他大惊转身,宁龙的身子软软向后倒了下来,胸口一把尖刃直没至柄。
他手慌脚忙要给他输气,宁龙只是笑,一边呛血一边笑:“我早就该死了……只不过还有一点点痴心妄想,想着也许有一天寒石会下来找我……没想到终究是你来了。尘哥哥,谢谢你当年救我,带我来冰狱,不然……我还不能认识寒石……”
“不要救我了……我早就死了……这么多年,他损耗真元来养着我的性命……我早该还他,我早该死了……”他那明亮的眼睛渐渐黯了。寒尘住了手,只是把这个曾经想念了许久,曾经念了无数次的人,抱在怀里。
宁龙的呼吸停顿了,然后,寒尘怀里陡然一轻,那白色的衣裳里裹着的,只是一只白兔,身子既小且软,身上有浓浓的柏木的香气。寒尘在一片茫然中,竟然还可以想起一件事。当年宁龙就死了……寒石这些年来怎么维持着他的生命的……来时寒风扔给他的,带柏木清香的东西……他从怀里摸了出来。
早上神不守舍,现在仔细看一眼,他原是认识这东西的。
这是柏树根炼的药饵。
他知道,他吃过。他还是小孩子的时候,家破人亡,在一间废宅瑞安身。院子里那参天的柏树,为他遮荫挡风避雨,有天他饿得肚子痛,不住的哭,有个人抱起他,给他吃了很好吃的东西。他觉得从来没吃过那样好吃的东西。吃下肚后,头也不痛,身上也不再热。后来他渐渐知道了他所依懒的那个并不是人,是柏树精。
这么一块药饵,是用多少真元炼出来的?他不知道……他一直不知道。
这些年来……塞石的进境停滞不前……连他也赶不上了……
寒尘刹那间想起往事,他只有七八岁大,第一次见到寒石,那在柏树下现身的人,有一头漆黑的长发。那一瞬间他忘了病痛,忘了肚饿。那个人有非常温柔的笑容,给他吃好吃的糕饼,甜甜的,微微有些酸味,他吃的开心,身也不痛,就忘了哭。
为什么,一切会变成今天的样子?
手里的宁龙,身体已经冷了,硬了。
身体里有什么地方象刀子在挖,把那些遗忘了很久的东西都挖了出来,血淋淋的,他不敢看,可是那些东西,转开眼还是在,闭上眼还是在。
那些痛,那些往事,都在叫一个人。
寒石。
第三章
石居的门险险被一脚踢破,最后关头寒尘把脚收了回来,举起手,无比恭敬的敲响门环。
来应门的是杏女,笑容看到寒尘后就全省了回去:“二公子有何要事?”
寒尘无暇计较小僮对他不敬,急切说道:“寒石呢?”
“我家公子去上阶还没有回来呢,想是宫主有事嘱咐他。二公子有事的话,请等等再来。”
寒尘有些沮丧,更多的是焦急。
不知道为什么,一刻也不想再多等。可是到上阶师尊的居所门口,守门的弟子又说石公子已经走了。
心里是很怪的,既想早一些找到他,又隐隐的惧怕。惧怕寒石?这在以前他根本也不会想到,更加不会相信。无论何时寒石在他的眼中总不能与可惧可怕扯上什么关系。
但是现在……
再到石居的时候,他极熟悉的窗口却没有掌灯,说明寒石并没回来。
他去了哪里呢?
子丹举杯浅笑:“师兄,我敬你一杯。”
寒风在一旁怪笑:“哎哟唷,子丹什么时候这么滑溜,这声师兄一叫,冰狱上下几千上万的弟子可都成了你同门了,这个靠山真是保险可靠,划得来划得来!”
子丹置若罔闻,寒石只是一笑,两人碰了杯,各各喝了一口。
“老四你不用来说这些酸话了。刚才师尊问起来,我照实着说的。师尊很是喜欢子丹,就是再收个弟子,给你添个八师弟,你要抱酸吃醋,到时候再使就是了。”
寒风扮个苦相,也喝了一杯,三人相视而笑。
“师兄刚刚恢复,还是早些休息的好些,最好是闭关练功,好好的养一养。”
寒石浅浅一笑:“那个倒不急他。子丹这些日子为杂事内务操劳,我还没有谢过他呢。”
寒风讶道:“这个明明是我的功劳,为什么要谢他啊?”
寒石挑眉看他:“你?你天天游手好闲,做过些什么功夫了?我又为什么要谢你?”
“哎,这些事小六来不及做,是托了给我的,子丹不过是应我所托帮忙料理,所以你要谢,理当谢我才对。”
寒石失笑,举筷在他手腕上重重一敲:“看把你得意的,不知道你哪世修来的,子丹这么好的气度人品,配你真是可惜了。你再跟师尊从头学学,过个百八十年的,说不定能赶上子丹十之一二,那时候再说这些乖话也不迟。”
三人把杯换盏,言笑热闹。梅郎杏女笑得眼如弯月,好菜果品流水价捧上来。虽然都欠些热气,但味道都是顶佳上乘。
“韦初月呢?”
子丹一笑,指指墙上的画卷,背面朝外正面朝里,大异寻常。
寒风小声问:“怎么了?”
子丹低头浅笑:“我阻了他教训人的兴头儿,他正恼我。”
寒风不知道这里头的细节,只是隐隐知道韦初月和新来的外头人有恩怨,也没放在心上:“他这个性子越活越回去了,真是象小孩子一样。让他闷一闷,回来想通了就好了。”
子丹看寒石在座,不想此时仔细说起夏云的事,一笑带过,三人重新满杯。
寒石身体尚虚,酒意有了六七分,梅郎杏女扶着他出门,寒风有些不太放心:“我去送送师兄。你先收拾着,我就回来。”
冰狱的夜晚凄凉清冷,冰岩石晶在月光下折射出如雾如烟的氤氲流光。寒石脚步不稳,寒风看梅郎两个力弱,上前扶住寒石,说道:“你们两个先回去铺床倒水,等师兄回去好安睡。我扶师兄慢慢走回去,正好散散酒意。”
杏女答应了一声,与梅郎便快步先走了。寒风扶着寒石沿着长长的青石路走回去。寒石酒量不好,但酒品可是很好,只是力弱气促,一句话也不多说。
又走了几步,寒石抚住胸口,低头靠向墙壁。
“师兄?”
“唔……”寒石眼饬口涩,斜斜看他一眼:“小四……”
寒风柔声问:“师兄你觉得怎么样?”
寒石含含糊糊说:“你不是去……复天谷了吗?几时回来的……?”
寒风啼笑皆非:“都回来十几年了。不就受一回伤,你一直念叨到现在啊。”
看寒石无力起来,索性伸手将他横抱在手大步向前走,不知道杏女他们两个想不想得到预备酸汤和解酒药,寒石这样子,明天早上醒来也有他好受的。
寒石身上的柏木清香被酒气一蒸,越发馥郁熏人。寒石只觉得满怀温软,心里微微一动,随即暗笑自己风流成性,虽然有了子丹,竟然还会抱着师兄便心猿意马一下,可见由放浪到守礼,可比从正派到学坏要难得多了。
屋里已经掌灯,茶水床褥都已经备好。寒风将寒石放在榻上,吩咐了梅郎杏女两句,挂念着子丹,便即离开。
寒石只觉得脸热心跳,让杏女开了窗子,又要冰的酸茶,梅郎小声说:“公子,才好了,别喝太冰的东西。您先吃了醒酒药,我们给您打扇吧。”
寒石含含糊糊应了一声,梅郎把药捧上来,他皱着眉吃了,说道:“苦……”
杏女忙说:“我去做糖粥来。”
梅郎想想:“我去取扇
公子要沐浴么?浴水也备好了。”
寒石唔了一声,翻过身去。
两个人出了屋,轻轻虚掩上门。杏女摸摸脖子:“今年的夏天可真是够热了,连冰狱里都显得燥得慌。”
梅郎加快步子:“公子今天心情可是格外的好呢,这些年来也没见沾过半滴酒,今天一下子就吃个大醉。”
“伤势渐好,心情当然也好。我去取扇,你也快些。”
寒石呼吸急促,身上发热,信手将领子扯得低了些,隐隐听到有人进来,懒懒说道:“梅郎……浴水好了?”
听不到回答,他眼涩意懒,斜斜着看到一个人影站在床前,灯昏香浓,他定定神,看见床前站的那人赫然是寒尘!
寒石一惊,猛然坐了起来,却觉得头沉得象灌足了铅,眼前发黑,一手扶在床边,顺过气来:“你几时来的?”
寒尘愣愣的看着他,寒石清瘦如昔,秀美俊雅的面庞象是三月里的桃花般,带着一股不自觉的妩媚。他一天就在寻找寒石,刚才寒风抱他回来,这一番时候他都在窗外伫立,心里只一个念头,想见他,想见他。
现在见到了他,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你来干什么?”寒石靠在床头,不知是急是怒,喘得倒比先前还急,胸口起伏剧烈:“你出去。”
寒尘反而习惯性的踏前一步,拳头已经握了起来。寒石信手拿起床边的石槌往碧甸锣上一敲,叮的一声脆响远远传了出去。
寒石一怔,手缩了回来。
窗外有人郎声说道:“天枢辖下子魁,不知公子有何差遣。”
寒尘怔怔的,听他说道:“送二公子出去。”
寒尘一惊,子魁已经走进屋来,恭敬的施了一礼:“天色已晚,小人送二公子回去休息。”
寒尘呆立着,寒石竟然……
直到已经走出了石居,还没回过神来。
寒石竟然如此,如此……如此对他?
他站住脚猛回头,台阶上的石居寂然安详,灯火无声的熄了。
寒石伏在枕上调息,子魁不敢近前,北斗属下从不见光,窥刺消息也好,谋杀暗计也好,不得如唤从不能在主子面前主动现身。冰狱的七大弟子,个个都配有几名北斗的暗卫。只是寒石这么些年来,还是头一次主动召唤。
“公子身上觉得怎么样?”
“……无妨。”寒石拭拭额角的冷汗,挥一挥手,子魁无声的退了下去。
真是奇怪。
以前那么多次寒尘深夜前来,强迫凌辱,他却从来没有想起过要唤北斗出来。
刚才却想也不用想就……
寒石在黑暗中静静出神。
原来无论当时如何绝望,一切终究都会过去。
明月千里,两处皆有人在幽禁抬起头来。
一般明月,两样心思。
子丹疲倦伏下身,寒风从身后抱住他:“原来是你助了师兄一臂之力。可是,子丹,五百年的功力,你就这么轻易的送了给师兄,难道你……”
子丹懒懒一笑,青丝散在枕上,被月光映得如水般柔亮。寒风心中一动,深深的吻下去。
“子丹,你就留在冰狱好么?我去禀明师尊,把这座听风斋让给你住,省得你总抱着要走的念头不放。”停了一停,柔声说:“子丹,我爱你。”
第四章
寒石从师尊的清水殿里出来,寒风迫不及待迎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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