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并箸成欢-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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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
江寧,從死人堆中被盛世塵救出的孩子──來自千百年後的臁辍K拿麨
「盛寧」,成了盛世塵的第三個弟子。
盛寧胸無大志,只願成為一名好廚師,博得盛世塵的讚賞。但盛世塵不慎練
功走火入魔,將二人師徒的界限打破。。。。。。
渴望已久的暗戀轉為明戀,盛寧不由自主戲假情真。然而當盛世塵恢復時,
那個虛幻美好的世界卻飛快的散滅。。。。。。
這段心情,要怎麼放下?曲終,是否一定人散?
下:
安靜平和,日復一日,盛寧不想再受情感之累,只想把往事留在原處,努力
尋找光亮。
而一次意外燙傷,讓他憶起當年的噩夢──落到身上的劍、陌生的小師弟,
還有那人波瀾不驚的神情,依舊原處糾纏。
過去的記憶像火舌在皮膚上舔動,凌遲、煎熬著他。當盛寧決定再次離去時
,盛世塵竟然出現了,甚至對他無微不至的照料著。。。。。。
生命中最幸福的時光,是否能再次復原彌合?舉案齊眉、成雙成歡?
楔子
「天枢、天璇、天玑、天权、玉衡、开阳、摇光。。。。。。」
「什么?」
「你有没有听说,有人开了万金之价,要买先生身边的侍童。」
「老实说,盛宁到底在什么地方?」
「我可不知道。」
「你是真不知道还是不愿意说?」
「要是我知道,想必先生更早就已经知道了,那你还会不知道吗?」
说得像绕口令一样的话,可是另一个人却也听明白了,很认真的沉吟起来:
「要是先生知道的话,肯定已经把他。。。。。。」
「嗯。。。。。。」
「唉。。。。。。」
「不是我当师兄的不帮着他,他好男风谁也不觉得他有错,可是不该把爪子
伸到先。。。。。。咳咳。」
慌乱的咳嗽声中,两个人一起站起来:「先生。」
站在窗前的那个人似乎并没有听到他过来之前,屋里的人在议论什么。他笑
容闲雅,仪态端方,向两个人微微颔首示意,如来时一般静静的走远。
屋里的两个人一直到那人走后才抬起头来。
「先生。。。。。。」
「近来。。。。。。」
「越来越。。。。。。」
最后两个人异口同声:「诡异!」
的确,从盛宁那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小兔崽子跑掉之后,先生也一天比一天
陌生了。
呜,虽然那小子色胆包天死有余辜,但是有他在的时候,盛家绝不是现在这
样死气沉沉、诡异难言的样子。
而且,那小子妙绝天下的好厨艺,当然也随着他撒手一走,再也无缘品尝。
先生一句话都没说,也不让人找他,先生一定又气又恨吧?一手调教的弟子
,从死人堆里扒出来的小孩子,一点点养大,教他读书识字,教他处世为人,教
他所有他想学的一切。可是谁知道这小子从哪里学到了。。。。。。咳,那种事情呢。
其实先生应该是受伤害最深的人吧?
虽然。。。。。。虽然盛宁走的时候,也是遍体鳞伤。。。。。。
但是先生是看着他长大的,自己费了那么大心血,养出只白眼。。。。。。白眼色狼
来,先生怎么会不难过不失望?
他们几个都是孤儿,连名姓都是先生给的。
盛安,盛辉,盛宁,盛计,盛心。
先生姓盛,所以他们几个都姓盛。
第一章
盛宁,原来不叫盛宁。
他姓江,江宁,生于一九八二年,在北方某个小城市长大。
长相一般,学习一般,头脑一般,是你走在街上一抬头,或是在小吃店里吃
面条时,坐在你隔壁的,那种随处可见的少年。唯一的爱好是喜欢烹饪,如果在
哪里吃到了美味的饭菜,一定死追着人去问材料和做法,那股精神头真是百折不
挠。
大学还没有毕业的江宁,目标是做个厨师。能每天让人因为吃到他做的饭菜
而拥有好心情,能让人幸福满足的感觉,这真是一份美好又理想的职业。
朋友会笑:「你怎么会想当厨子啊?是不是投错胎了?女生才喜欢作菜吧?
」
江宁分辩:「但是有名的厨师都是男的啊!当厨师有什么不好?」
「没说不好,但是一般人好像没有这么早就有这样的目标,而且还是当厨师
。。。。。。」
不管朋友怎么说,反正江宁的意志是很坚定的。
但是,他的梦想。。。。。。或许无法再实现。因为叫江宁的那个少年,跳下寒冷的
湖里去救落水的小孩子,最后没能再浮上水面。
一团茫然的黑暗,似乎有星星点点的光影闪动着,像是水里的波光。。。。。。寒冷
的,遥远的,捉摸不定的光斑一直在动,难道是水里的鱼儿吗?
江宁醒来的时候,睁开眼睛先看到一片猩红,胸口像是压着万斤巨石,怎么
用力也喘不过气来。
他淹死了吗?还没有死吗?
忽然身上的重压一轻,后颈一紧,身体一下子变成了垂直的悬空着,一个少
年的声音喊:「先生,这里有个小孩子,还活着呢!」
他垂下视线才惊骇的发觉,身边的地下,横七竖八的全是死尸,沾满了污血
,呛人的腥臭气息,刚才压在他身上的,也是一具死尸。他胸口一阵翻腾,实在
忍受不了这样突如其来的刺激,他低下头,翻肠倒吐的呕吐起来。
可是身体里很空,吐出来的都是酸酸的黄水。
「哎哎,别吐我一身!我刚换的新衣服。」那个少年跳着脚在一边叫嚷。
江宁没有办法,他停不下来,越想控制自己,身体就越不受控制。
吐的浑身乏力,喉头和嘴巴里全是苦味,很苦。可能连胆汁都掏出来了。
「喝口水吧。」
一个样式奇怪的皮囊递到眼下,他抢过来灌了好几口,呛得又拼命咳嗽起来
。
「不用怕,没事了。」
背上不轻不重的拍抚,清朗温和的声音。江宁抬起头来的时候,看到了盛世
尘。清雅温和的少年注视着他,眼里满是安抚和镇定人心的力量。
「没事了,不会有人来杀你了,不用怕。」
少年温和的声音说着安慰的话,奇迹般的,本来一颗已经快要从嗓子眼儿里
跳出来的心,竟然慢慢平静了下来。
他们的打扮,他们的谈吐,后面还有两匹佩着鞍垂着蹬的马。。。。。。现在还有谁
用这样的交通工具?这里是什么地方?
站在一地的狼籍中,江宁让自己尽量坚强,别再呕吐,别再发抖。。。。。。
「这些是你家人吗?」
江宁不知道该说什么,他选择了最聪明的作法∣∣摇头。
一问摇头,再问还是摇头。盛世尘摸了摸他的头,没有再问,唤那个叫小安
的半大孩子过来帮他裹臂上的伤。伤口的血已经渍住了,衣服牢牢的黏在了皮肤
上扯不下来,江宁痛的龇牙咧嘴,便是那个一看就很恶劣的小安却一本正经的硬
拉硬扯。
「不能这么硬拉。」盛世尘摇头,把水囊里的水倒出来,浸湿衣服,指尖轻
轻的揉着,最大限度的避开了伤口,把衣服揭起来。
伤裹好了,衣服不能再穿,那个小安另外拿了一件衣服给他。
江宁半披半挂的,对目前的一切有了一个最粗略的估计:这不是他的身体,
细手细脚,个头又矮,看身量还不到十岁。
这不是他的时代,盛世尘和小安的衣着打扮、谈吐,还有他们骑的马、带的
行李、用的水袋。。。。。。
江宁觉得很茫然,对这突如其来的一切,不知所措。
「先生,我们带他一起走吗?」小安轻轻拉了一下盛世尘的衣服,「他好像
也没别的地方能去了,好像他的亲人也都死了。。。。。。」
盛世尘弯下腰来,和他平视,「你愿意和我们走吗?」
江宁很认真的看清了自己身处的环境,再看清楚眼前的人。这次他点了头。
摆在面前的是很现实的问题,不和面前的人走,他现在是个小孩子的身体,
还带伤,恐怕都无法保住小命,更谈不上谋生。而且对这个时代,这个地方,他
一无所知。
盛世尘的眼光温和沉静,看着那些尸体上的伤口。死状很恐怖,但是伤口却
干净利落,下手的不是一般泛泛之辈。
压在这个孩子身上被翻下来的尸体,身上的一十七处伤痕,盛世尘知道是哪
一家的剑法会造成这种伤痕。再看尸体手中持的剑,比一般的青锋剑短些也细些
。
这个孩子。。。。。。有个非常棘手的来历。
但是,那有什么关系呢?
盛世尘微笑。他不信这世上有他做不到的事情。
就算这个孩子是玉家的后人,他也有足够的信心和把握,把这个孩子调教成
一个顶天立地的好男儿。
他不信盛家的那一套,他处处都要按自己的意思来做。
族长?族规?谁理会!
谦谦君子一样的外表下,盛世尘骄傲的要命,又固执的要死。
那年,江宁变成了一个八岁的孩子,全家都被杀死,只有他一个幸存。
重点是,他似乎像小说里、电影里描述的那样,穿越了时间和空间,回到了
一个落后的、陌生的、完全摸不清状况的古代。
那年盛世尘十七岁,因为与盛氏的族长闹翻,而一个人单身匹马闯荡天下,
他走过许多地方,救了好几个孩子。
江宁后来改名叫盛宁,成了盛世尘的第三个弟子。
「师父?」
「不,你叫我先生就可以。」
盛宁笑笑:「好,先生。」
盛世尘有了弟子,虽然盛氏的族规是未及三十不得收徒,但是他就是要与族
规作对。十七岁的他已经收了三个弟子,盛安、盛辉、盛宁。
盛安原来是个小乞儿,盛世尘在街头停下来买了一份手抄小词调,一个小乞
儿从身边挤过去,扒了他的钱袋。
两人就这么认识了,然后小乞儿跑了将将二十里地,都没有把盛世尘甩脱。
那个少年,温文尔雅,笑意盈盈,一直不疾不徐的跟在身后,甚至看不到他
抬脚迈步,他的身形有如鬼魅一般飘逸灵动。
小乞儿先是惊慌,后是害怕,最后跑得快要断气,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哭起来
。
盛世尘停下来,望着他笑。这个孩子根骨很好,虽然年纪稍微大了一点,但
是如果让他来调教,将来也必有所成。
「要不要拜我为师?」
小乞儿哭着说:「你。。。。。。你是鬼吗?」
盛世尘笑着摇头。
「那,我拜你为师,你不能揍我。。。。。。」
盛世尘看他额角尚未褪净的乌青,这样小的孩子一个人挣扎谋生,扒窃也是
为了糊口。或许有时得手,但也会有失手。「我不打你,而且我会教你本事,以
后你再出去偷人钱袋,我可以担保天下没有人能追得上你。」
小乞儿的脸被泪水弄得像只大花猫,一双水洗过的眼亮亮的看着他。
「我姓盛,你可以喊我先生。」
「你也是贼吗?」
盛世尘笑笑:「我不是,但我可以让你做天下第一妙手空空儿,你愿意不愿
意?」
那样的自信,那样的骄傲,深邃的眼睛像是不属于少年。
小乞儿扑通一声跪倒面前,「先生,请你收我为徒。」
盛辉是另一回事。
盛辉是个私生子,是个出身极富贵的私生子,正室唯恐这个野种染指家业,
派了多少人来谋害他的性命。盛辉的外公死了,舅舅死了,亲娘死了,死的只剩
他一个的时候,遇到了盛世尘和盛安。盛辉也没有名姓,因为他自己不肯要。
外公家已经全死了,而那个男人。。。。。。他不愿意承认自己是那人的骨血。那根
本不能算一个男人!见色起意,始乱终弃,贪财惧内,坐看自己的孩子被一步步
逼入绝境。
这样的人是一个男人吗?是一个人吗?盛辉不承认自己会是一个禽兽的孩子
。
他是主动要拜盛世尘为师的,他要学武功,学天下第一的武功。
盛世尘只是微笑。「天下第一。。。。。。并不是不能达成的目标,但是过程必然艰
辛,你在这个过程中失去的,或许要远大于你能得到的。
「而且,现在的天下第一,是雪月宫主,不是我。你要真的想当天下第一,
我可以送你去六阴山麓,指点你拜水月衣为师。」
盛辉看着他的笑容,慢慢摇头。
「那么我送你去京城,能与水月衣争夺天下第一名号的另一个高手,身在京
城。」
盛辉思量了半天,仍然摇头。「我想拜先生为师。」
盛世尘的笑容慢慢敛起。「我或许可以把你培养成武林中少有的高手,但是
天下第一,是个很虚幻又很锋利的名头,我并不愿意你去博。」
盛辉只说:「我要拜先生为师。」
盛安在一边不解的撇嘴,「死脑筋。」
后来盛辉终究成了盛辉,盛世尘没有答应把他教成天下第一高手,所以盛安
格外得意,因为盛世尘答应了要把他教成天下第一神偷。
所以他比盛辉强,这个优势让盛安维持了很长一段时间的优越感。
一直到他们遇到盛宁这个怪胎。
盛安始终没有维持住他做为大师兄的体面,所有人都没有喊过他一声师兄,
因为最小的盛心都不喊他,其它人当然也不会喊。
盛宁不是第一个也不是最后一个入门的,但却是和盛世尘最亲近的一个。
盛宁在黎明前醒来,伸个懒腰,做几下深呼吸,然后跳起身来,穿衣,束发
,着靴。打了一盆冷水,把脸洗了,漱口洁牙。到灶下去,抱柴,生火,烧水,
煮饭,去鸡窝里掏新鲜鸡蛋,烤夹肉小煎饼,炸糖油圈,一边利落的把汤包摆进
笼里上火蒸。
阵阵香气从笼屉里冒出来,盛宁洗一把手,拿铜盆舀了热水,恭恭敬敬的两
手捧去敲盛世尘的房门。「先生。」
门里传来懒懒的应声:「进来。」
盛宁一手扶盆,一手推门进去,捧着盆放在一边。过来打帐子,捧衣裳,服
侍盛世尘起身。
「有了你,可以省了养报晓鸡了。」
盛宁抿着嘴笑,不吱声。
等到洗漱完更衣毕,那副温文笑意一摆出来,马上又变成了一个古君子般儒
雅高贵的先生。盛世尘早上起来习惯先喝一杯茶,这杯茶盛宁是花了心思的,盛
世尘捧起来,只是一闻,便觉得心上舒畅。「这是莲蕊熏的吧?」
「对,先生这是头一遭茶的头一杯。」盛宁替他把头发慢慢梳顺,咬着梳子
用青丝带替他将头发束好,绾上乌碧簪子,才把梳子拿下来,「还请先生替取个
好名字。」
盛世尘浅浅啜了一口茶,清香幽幽,萦绕在舌底齿间。
「已经入秋了,还有这样的夏意,倒很难得。」停了一停,他说:「叫余夏
吧。」
盛宁答应着说:「先生早上是用汤还是用粥?吃甜还是吃咸?」
盛世尘微笑,「你是铁了心要当厨子么?」
盛宁的脸庞在铜镜里有点变形。「先天,我是吃不了苦的人,像盛安那样天
天在腿上扎着几十斤重的东西去爬树我是绝对不干的;盛辉都和剑吃睡在一起了
,全身上下净剑创,我也不喜欢。」
「那教你文章经史,你不肯学。」
「我只要认字就行了,不用学会那么多东西。」
「医术毒术,你也没兴趣。」
盛宁笑,「先生,我已经有两个立志要做天下第一的师兄了,将来可能还会
有好几个立志要做天下第一的师弟,您的一身本事不愁寂寞,何必一定我不吃水
强按头呢?」
「牛。」
盛宁哈哈笑:「对,还是头老牛。」
盛世尘慢慢站起,「顶多是头小牛吧,脾气倒很倔。那你想做天下第一名厨
吗?」
盛宁慌的直摇头,「我不要。」
盛世尘淡淡的问:「为什么?」
「先生为什么不问师兄他们为什么要做天下第一?这个名头有多让他们渴望
,让他们多快乐?」
「大多数人,都会喜欢的。」
「我不是大多数。」盛宁指着鼻尖,笑的得意:「我是我自己。」
盛世尘安静的看着他,这个小孩子,一点也不像个小孩子。
或许,他的确是个孩子。
名利两个字,谁不喜欢?
就算不喜欢,生于世上,长于世上,世人皆为名利汲汲营营,他又怎么能独
善其身?就算他现在不想,将来,只怕也不得不想、不能不想。
盛世尘温和的笑了,「好,你爱做什么,就做什么吧。不过将来你师兄师弟
都名耀天下的时候,你不要埋怨谁。」
盛宁兴奋的拍掌跳起,「好,你说的。以后不要逼我再读读写写,可不许反
悔。」
不知道谁会反悔呢!盛世尘带着温和的笑意,轻轻咬了一口盛宁端过来的热
腾腾的点心。果然是妙手慧心,玉家的后代,竟然会是这样一个明亮温和的孩子
。
那些阴毒,那些惨酷,那些历历累累数之不尽的恶行。。。。。。一点都看不出来。
盛宁笑咪咪的问:「先生,好吃吗?」
盛世尘咽下食物,启朱唇发皓齿,浅笑着说:「很好。」
「先生,你武功很好吧?」
「还好。」
「你文才很出众吧?」
「过得去。」
「你天文地理,星相医卜,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吧?」
「略知一二。」
「先生,你这样的人物,江湖上都不闻名,真是没天理。再说,你只教了盛
安不到一年,他就能偷刑部押司的机密要件,你自己的能为,真是超凡入圣上天
入海。。。。。。」
「盛宁,你到底想说什么?」
「先生,你这样厉害,那你肯定有许多菜谱食谱吧?你对盛安、盛辉都不吝
啬,对我也应该。。。。。。」
「你是说,我厚此薄彼?」
「先生,不是我说,而是你真的厚彼薄此。」
盛世尘微笑:「盛安和盛辉,他们立志图强,你不过是闲闲度日,我没必要
栽培你。」
盛宁谄媚的小脸儿顿时变了颜色。「先生,你也太不给我面子了。」
盛世尘只是微笑。
盛宁一甩袖子,「算你狠,我怕了你行不行!你不给,我大可以自己去搜罗
。我一定要做遍天下佳肴,尝遍海陆空所有美食,我要吃到老,玩到老,快活到
老!」
盛世尘淡淡的说:「祝你马到功成,早日得偿所愿。」
但是盛宁说的豪言壮语,有没有办到,真是不得而知。
一直到他十六岁,他都没有离开过京城。
盛世尘自称是隐居,不过不是隐在什么深山大川里,而是隐在繁华的闹市之
中。隔了两条街就是全城、甚至可以说是全中原最大的集市,皇宫的采买都要在
这里买菜,盛宁所说的海陆空美食,并不需要他跑上跑下翻山下海,在街上基本
上什么都可以买到。
盛安以此处为据点,呈圆弧形向外扩展自己的范围,大到黄金万两、小到针
头线脑儿,没一样不偷,不过还是贼有贼德,兔子不吃窝边草,本城是不下手的
。
盛辉则是住在庄中,一步不出,连那个院子都很少离开。
不过每逢初一十五,他就会离开庄院去别的地方,为期三五十天不等。
盛计一心要做生意,赚尽天下人的钱。
还有小小的盛心,一头钻进药罐子里出不来,好像药里自有黄金屋,药里自
有颜如玉一样。
盛宁拎着一个大大的菜篮子,从菜市的这头走到那头,篮子里满满的装着各
式菜蔬、新鲜鱼肉,鸡鸭捆着脚,拎在另一只手上。
卖菜的大爷笑呵呵的说:「这家的小哥儿,恁的能干。」
盛宁笑咪咪的说:「刘大叔不要夸我,我都快拿不动了。今天的白菜不错,
给我送三十斤到双叶巷尾,钱先给你,角门那里有人收菜。」
「宁哥儿,你这么能干,你家先生每月开你多少月俸银子?」
盛宁笑而不答,指着白萝卜说:「这个也要二十斤,一起送过去吧。」
他拎着满满一篮子菜回去,入房,更衣,下厨。先把萝卜二十斤全部去泥,
洗净,摘须,上案,切片,剁丝。每天必练这么一回刀功,练的久了,哪天不练
反而觉得不舒坦。把萝卜用盐拌了放在一边等着它杀水,一边在切切弄弄预备午
饭。
这座宅子里住的人不少,有未来的剑客、未来的神偷、未来的神医、未来的
富豪,还有一个深居简出的盛世尘。不过天天操持忙碌的只有他一个:管理家中
帐目,分派下人,打理那些不食人间烟火的人的身上衣、口中食。
盛宁并不觉得这样的生活不好,他觉得很开心、很悠闲;下午不忙的时候,
就去翻菜谱,或者去找盛世尘下棋解闷。
他的棋艺当然差极,但是盛世尘最大的好处就是这个人似乎没有脾气,你棋
再臭再烂,下一个时辰输八、九十盘,他都温和如旧,一语不发。
盛世尘深居不出,只穿着宽衣松衫,头发用丝带一拢,随意的披在背上,一
手执棋,一手支颚,安静的样子像一幅画。
「先生,你有姐妹没有?」
盛世尘抬眼看他,已经十一岁的盛宁笑得很谄媚。
「要是有。。。。。。」
「没有。」
「堂姐堂妹。。。。。。」
「没有。」
「表姐表妹。。。。。。」
「没有。」
盛宁额角的青筋跳动。「那族姐族妹。。。。。。」
「你才十岁就想婚配,是不是早了些?」盛世尘把棋子放下,痛痛快快将盛
宁满眼乱棋封个死。
「谁说我要想婚配?」
盛世尘幽幽一笑:「哦?」
「我是想多认几个干姐姐干妹妹,不行么?」
盛世尘笑容不变,却也没说出什么话来。
和这种人真没有什么话说。
盛宁笑咪咪的把花茶奉上。
盛世尘的脸容就是太沉静闲雅了,这时候虽然容色不变,但是眼睛却闪烁星
芒,动人之极。唉,要说这满城里的花娘魁首,有盛世尘的小指头那末点儿风采
道行,也足可以烟视媚行,颠倒一方。
可惜可惜,这样的容貌,这样的风采,这样的气质姿态,偏偏是个男子。
「先生。」
盛计在门外喊了一声,然后等了一刻,推门进来:「这些帐目请您看一看。
」
盛世尘那种如美玉般的微笑又回来了。「你放下吧。」
「请先生看一看吧。」
「是你的生意,与我无关。」
「可是先生。。。。。。」
「你自己要做生意,为什么要把帐目拿来给我看?」
盛宁在一旁大点其头。「正是正是,自己事情自己做,自己衣服也应该自己
洗嘛,对不对,先生?」
盛世尘淡淡的看了他一眼,盛宁马上闭口。
「你拿走吧。」
盛计还不愿走,盛宁摸着下巴,学着卖肉的张五嘿嘿淫笑:「小四儿,你太
不会讨好先生了。先生是天人一样的人品嘛,你拿再多钱来摆在先生眼跟前,先
生也不会动容的,不然先生还是先生吗?和街上那种见钱眼开之徒有什么分别?
「你看看我,香茶,美点,陪先生手谈一局,多么风雅乐事。你呢,跟我多
学着点儿,实在学不来,喏,先生今天已经换了两身儿衣服,你去把衣裳洗了吧
,下人粗手粗脚,洗的衣服先生不称意。」
盛计冲他直翻白眼,把账本揣上,转头就走。
盛宁追着喊:「哎,记得把衣服洗了。」
盛世尘说:「他忙的很,不用喊了。你那么体贴知心,当然还是你洗的我最
是满意。刚才坐了半晌,这身儿也皱了,我换下来,你一并拿走吧。」
盛宁顿时拉下脸。「先生。。。。。。」
「我最最称意的弟子,当然还是你啊,盛宁。」
这一句话说的情深义重,盛宁却怪叫一声,捧着头跳了起来。
盛世尘笑吟吟的端着茶杯,看他耍猴儿戏。
第二章
盛计压根儿就没走远,他坐在廊下,看着过了一会儿,盛宁捧着堆衣裳出来
了,笑逐颜开迎上去。「盛宁。」
盛宁眼皮都不抬。「走开。」
「别这样啊,我还要请你看帐目呢。喏,玻璃窑,红砖窑,水泥窑,泠瓷窑
,今天一瞅我这几孔窑就已经赚的盆满钵满,钱都无处装了呢。」
盛宁打个呵欠。
「好,我的分成你不要忘了给就好。」
「哎,你那什么书院,还要不要办啊?」
盛宁点点头。
「当然要,我不是已经说过了,盛心自然会替我打点。」
「那你呢?」
「我怎么了?」
「你就什么也不干?」
「胡说!」盛宁跳起来,「你看这一堆衣服,你去洗洗看?」
盛计马上闭严了嘴,拿着他的账本,转身就走。
盛宁一边摇头大叹人心不古,一边抱着大堆衣裳走了。
盛辉已经十四岁,脸庞早有了少年的轮廓。他从来不笑,也很少说话,眼神
与剑一样冰冷。
至于盛计。。。。。。盛世尘想着他就有摇头叹息的冲动。
盛计的两眼恨不得都变成圆形方孔的钱眼,自己独自一人坐在房里打算盘数
金锭也数得心花怒放,从他房门口路过时常听到嘎嘎的怪笑,吓人一跳。
香气隐隐传来,盛宁的脚步声在回廊里响起,人没走近,浓郁的香气已经扑
鼻。
「先生,来尝尝菜。」
一张圆圆的脸儿探进来,皮肤雪白细腻,像是顶好的牛|乳。事实上,他的身
上也总有点褪不去的奶香。
上次盛安笑话他,多大了还不断奶,他只是笑,但是还是照喝不误。盛计偷
偷问他到底干么一天一斤奶的喝,他压低了声音,神神秘秘说:「可以长个儿。
」
盛计对他有种盲目的信心,于是也开始猛灌。
但是奇怪的是,盛计身上只有铜钱味道,没有这股奶香。
「这是什么?」
一盘子碧绿橙黄,碧绿的是极绿的丝,橙黄的是金黄的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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