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吉祥纹莲花楼-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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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熙陵就在后面,”方多病从鼻子里哼了一声,“上去看看就知道,只是还要等一等……”

葛潘奇道:“等什么?”

方多病又哼了一声,“等老板娘回来。”

“等老板娘……回来?”葛潘轻咳了一声,无法理解。

方多病怒气冲冲地瞪着李莲花。李莲花满脸歉然地看着他,“我不知道翠花去买酱油会买这么久的。”自从彼丘将一品坟之事托付给“方氏”,“方氏”对“佛彼白石”之托十分重视,已再三告诫方多病行事务必谨慎,此事要查明。而方多病定要拖上李莲花一起行事,他自诩聪明人,自然知道什么样的人在什么时候最管用。

葛潘上下打量了一下这位半晌之后终于开口的江湖神医,只觉有人能把老板娘买酱油看得比调查慕容无颜之死更为重要,倒也少见。他们又等了半个时辰也没有等到晓月客栈的老板娘孙翠花,最后李莲花只得把孩子托给隔壁怡红院的老鸨,回到客栈时,其他两人已等得满心焦躁,很快大家向熙陵行去。

登上熙陵的时候天色已晚,四周人迹罕至。这里虽是皇家禁地,可驻兵不过百人,平常百姓也很少踏入熙陵地界,靠近熙陵的地方全是杉树,几乎没有“野味”出没,是块整齐干净的死地。三个人的脚印在雪地里蜿蜒成线,清晰异常,在这样的雪地上,只要没有大雪,天气没有转暖,几天之内的足迹也必清晰如新。

前面不远的树林中有些火光,三人尚未靠近,林中已有人大声喊话,说是朝廷驻军,要闲人速速离开。葛潘扬言是“佛彼白石”弟子,林中却有几人手持火把出来,自称是少林、武当门下弟子,已等候“佛彼白石”多时了。

林中手持火把的共有五人,其中肥胖的便是张青茅,其余四人中有两人也是少林俗家弟子,又是孪生兄弟,也姓张,叫张庆虎、张庆狮,两人相貌极其相似,只是张庆虎脸颊有一颗黑痣,张庆狮却没有;张庆虎擅使“少林十八棍”,张庆狮精通“罗汉拳”。另两人是武当弟子,一个叫杨秋岳,一个叫古风辛。几人守着慕容无颜和吴广的尸身已有数日,毕竟是江湖出身,深知这两个死人与其他死人不同,这事一个不好,只怕这两人的亲戚朋友、族人师门统统赶上山来,那时这百人驻军有个屁用?还不是只有引颈就戮的份儿?

三个姓张的同门师兄弟看守慕容无颜的尸体,杨秋岳和古风辛看守吴广的尸体,眼见等到了人,都是脸现喜色。

方多病看了那两具尸体两眼。这两人生前虽然不是胖子,至少也很壮实,现在却成了上身干瘪下身浮肿的古怪模样,不由得叹了口气,“这是怎么搞的?中毒还是中邪?”

葛潘利索地翻看了一下吴广的尸体,“奇怪,这两人竟是饿死的。”

“饿死的?”方多病大吃一惊,他看得出身边那位“神医”也吓了一跳,“怎么可能?这两个人都不穷,怎么会饿死?”

“在潮湿的地方饿死的人,就是这副模样。”葛潘说,“李先生应该很清楚,我本来还当他们受毒物所伤,以致干瘪和浮肿,现在看来必然是饿死的。”他抬头恭敬地看着李莲花,“不知在下浅见,可是有错?”

李莲花一怔,微微一笑,“不错。”方多病在旁边嘿嘿一笑,不置可否。

“奇怪,在这空旷之地,两位绝代高手竟然会饿死……看来他们绝非在这里死的。”葛潘非常困惑,四下张望,走到树林边缘往熙陵眺望,“除非有人将他们困在什么没有食水的地方,难道竟是……”

方多病接口道:“熙陵?”

葛潘点了点头,“方圆五十里内,除了熙陵,只怕并无其他地方能吸引这两位高手。”李莲花插了句话,“那他们是如何到了这里?”

方多病和葛潘都是一怔。熙陵距离这里仍有十里之遥,虽然尸体附近脚印繁多,却都是步履沉重的守陵军的脚印,绝不是慕容无颜和吴广留下的。

方多病脑子转得快,“难道他们出来的脚印被张青茅他们踩没了?”李莲花似乎没有听到方多病的疑问,抬头呆呆看着身旁的一棵杉木。方多病顺着他的目光看去,脑筋一转,恍然大悟,“我明白了!这两个人既然不是在这里死的,当然不会有脚印,他们之所以会被丢在这里,是因为出路的缘故。”

葛潘奇道:“出路的缘故?什么道理?”

方多病指着那棵杉木,“你看。”葛潘凝目望去,那棵巨杉的枝干之间有一块积雪微微凹下一块,留着一个清晰的印迹,“落足点?”

方多病点头,“这棵杉树在慕容无颜和吴广尸体之间,他们相隔十五丈,这棵树正是中点,慕容无颜便在此树外八丈处。”

葛潘四下一看,顿时醒悟,“原来如此。这个山头杉树虽多,却不连贯,难怪这两人相隔十五丈,方公子目光如炬,葛潘十分佩服。”

方多病后颈顿时冒出许多汗,干笑一声,瞪了李莲花一眼,李莲花却听得连连点头。

原来熙陵山头长满杉木,但是杉木林并不连贯相接,一片杉木林本身有空余之地,从山头到山腰还有一段断带,慕容无颜和吴广的尸体正处在上面一片杉木林的空地和下面一片杉木林之间的断带之中。若有高手想凭借杉木不着痕迹地从熙陵山头下去,势必跨越近二十丈的雪地,而即使是绝代高手也不可能一掠二十丈。若是在其他山头,只消拾起石头垫脚,便可从容离去,偏偏熙陵却是皇陵,整座山经过精细的人工修整,山头铺满大小一致的卵石,此刻也都在积雪之下,若是挖出一块来垫脚,反而暴露行迹,而此时若是身边恰好有两具尸体……只怕便有人会夹带尸体自杉木树梢而行,将两具尸体掷在雪地之中,当作借力之物,他越过二十丈雪地,自山腰树林离去,不在雪地上留下任何痕迹。单看此人丢掷尸体浑然不当一回事,便知绝非寻常人物,却不知为何他宁可丢下两具势必引起轩然大波的尸体,也不愿留下脚印?

方多病喃喃自语:“难道这人不是害死慕容无颜和吴广的凶手?如果是凶手,怎么可能做出这种事,我知道了!”他眼睛一亮,“这人的脚肯定有毛病,他平日一定自卑得很,所以无论如何不肯在雪地里留下脚印。”

方大公子得意扬扬地说完他的妙论,却发现李莲花正目不转睛地看着那树上留下的落足痕迹,葛潘走过去不住翻看慕容无颜的尸体,似乎并没有人听见。

张青茅对这三人敬若神明,在一旁静静听着,张庆虎却开口道:“我等守卫熙陵已有年头,明楼和宝城里住满了人,就算有人被关在熙陵宫里,也不可能直到饿死也没有被发现。”

张庆狮不擅说话,点了点头,目光却一直看着葛潘。方多病和张庆狮目光一对,隐隐觉得似乎有哪里异样,一时却想不出来。

“如果是在地下宫呢?”杨秋岳冷冷地问,“你不要忘了,虽然熙成皇帝遗诏入葬从简,但是这里既然是皇陵,说不定地下真的有什么宝物,值得慕容无颜和吴广来这里寻宝。这里也有不少传说,什么‘观音垂泪’的灵药,什么传位玉玺,各种各样皇陵该有的传说都有。”此人相貌斯文,说起话来透着一股阴气,方多病一看就很不喜欢。

“但是我们在熙陵三年有余,从来没有发现地下宫的入口。”古风辛道,“如果真的有人找到地下宫的入口,又从里面带了尸体出来,那入口岂不是很大?到底会在哪里?”

“根据史书所载,皇陵入口,一般都在明楼的某个角落。”葛潘道,“不如我们进熙陵分头寻找?”李莲花看了他一眼。葛潘轻咳了一声,“李先生可有其他看法?”李莲花啊了一声,脸上浮起几分尴尬之色,“我怕鬼。”

葛潘再度愕然。方多病忍不住哈哈大笑,“绝代神医,夜里居然怕鬼,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葛潘叹了口气,“既然先生怕鬼,那么我们明日早晨再寻。”

【三、第三个死人】

当晚,李莲花、方多病和葛潘留在熙陵。张青茅在百人军中是个不大不小的头目,当晚招待三位住在他房间两侧,方多病和李莲花住在他右侧,葛潘住在左侧。张青茅的对门便是张家兄弟,方多病和李莲花的对门是杨秋岳,而葛潘的对门是古风辛。这明楼、宝城本不该住人,如是前朝派兵驻扎,必是住在陵外巡山铺,但百人驻军贪图方便,便住在明楼之中。天寒地冻,他们也不巡山,整日在熙陵中饮酒赌钱,输光之人出去买酒买肉,倒十分逍遥。

积雪盈城,星月暗淡。这一夜方多病几乎就睡不着觉,除了张青茅的鼾声,四下寂静得出奇,窗外的雪光透过左边房间的窗户,再映到右边房内仍然映得人全身都不舒服,像上下每一根汗毛都能给数得清清楚楚一般,而李莲花却已睡得安安稳稳,连眼角都不曾往他这里斜一下。

不知为何,这一夜方多病心里总有一种隐隐约约的不安,这种感觉在看到张庆狮的时候就有,可是他分明不认识这个人,为什么会有这种不安?

一夜无眠,到快天明的时候,他突然听到有人快步冲进张青茅的房间,惊慌失措地道:“张统领,张庆狮……张庆狮被人杀了,他的头不见了,有谁、有谁看到张庆狮的头……”来报张庆狮被杀的人是杨秋岳。

方多病从床上一跃而起,李莲花也从床上坐了起来,两人面面相觑,张庆狮死了?

张庆狮死得十分古怪,当张青茅穿好衣服来到张庆虎和张庆狮兄弟房里,只见张庆狮穿着便衣坐在床头,头颅已经不见了,鲜血浸透了半件便衣。天气寒冷,鲜血都结成了冰,牢牢地冻在张庆狮身上,色泽鲜艳。干净的白粉墙壁之前一具无头血尸,着实触目惊心。

据张庆虎言,他昨夜在杨秋岳房里赌钱,一大清早回来就发现弟弟竟然死了。方多病和李莲花已经在张庆狮房里多时,张庆狮除了脑袋被砍,身上并无伤痕。那满脸茫然的穷书生仍是看着张庆狮发呆,而方多病满脸烦躁,显然这件事出乎他意料甚多——为何有人要杀张庆狮?他和慕容无颜、吴广饿死一事,又有什么关系?

“奇怪,为何有人要杀害张庆狮?”葛潘喃喃自语,“莫非他和慕容无颜、吴广一事有关?”

方多病点头,“他很可能知道地下宫的入口。”

葛潘奇道:“如果他确实知道什么的话,为何不说?”

方多病道:“如果那两个人是他引入地宫害死的,他当然不会说。”

葛潘皱眉,“那他为何却死了?证明和此事有关的不止他一人,正因为今日我们要搜查地宫入口,有人便夜里将他杀了灭口?”

方多病叹了口气,“那说明凶手肯定就在这附近,说不定就在守陵军和我们三个人中间。”

“外面没有脚印。”李莲花插了一句。

葛潘一凛,“那说明昨夜没有别人进来……”

“不,”李莲花呆呆地说,“那只能说明,还有个人也可能杀张庆狮,就是从陵恩门月台越过树林把两具尸体丢在树林里下山去的那个人……”

他一句话没说完,方多病和葛潘都是一震,异口同声问:“陵恩门月台?”

李莲花怔怔地道:“是啊,陵恩门后是琉璃影壁,琉璃影壁之后就是明楼,明楼里一直住着人,陵恩门侧是厨房,平日有人走动的都在这一段地方,所以这段地方都有扫雪,不会有脚印。那个……厨房夜里是没有人的,月台外面有杉树林,其他地方都没有……”

方多病啪的一声一掌拍在他肩上,赞道:“好家伙,有道理!看来地宫的入口,就在陵恩门附近。”

李莲花仍充满困惑地摇头,“不对啊,如果是从地宫里带尸体出来的人杀了张庆狮,那他怎么知道我们今天早上要找地宫入口,然后在夜里就把张庆狮杀了?”

方多病一怔,“那就是说……”

葛潘脱口而出,“那就是说杀死张庆狮的凶手就在昨夜小树林里听到我们今日要寻找地宫入口的几个人中间!”

杨秋岳和张庆虎闻言,脸色都有些青白。昨夜在小树林里的人不过八人:张庆虎兄弟、杨秋岳、古风辛和张青茅,以及李莲花、方多病、葛潘。剩下的七人有一个是凶手,那究竟是谁?又为什么要割去张庆狮的头颅?

一切的谜团,都必须进入熙陵地宫才能有头绪。这沉寂了数百年的皇家陵寝,究竟隐藏着什么隐秘,能令两位绝代高手在坟中饿死,又使一位守陵兵在深夜里失去了大好头颅?

张青茅当即召集了昨夜在树林中守尸体的几人,跟随李莲花三人往陵恩门月台走去。

跨过几道气势恢宏的石柱和石门,熙陵的陵恩门里供着两个雕刻精美、祥云缭绕的石刻图,为九龙盘云和一条坐龙,都是守灵之物。七人开始着手寻找地宫的入口,对前朝皇帝并没有什么敬意的他们手持刀剑,在各处浮雕之上敲敲打打,叮咚之声不绝于耳。

“莲花,”方多病把李莲花扯到一边,悄悄地道:“告诉我谁比较可疑,我就牢牢地盯着他。”

李莲花微笑道:“啊,我也不知道……”一句话还没说完,方多病斜眼看他,“你那只鹦鹉好像还在我家?”

李莲花滞了一下,皱起眉头,“难道你突然喜欢吃鹦鹉肉?”

方多病狞笑,“如果你不知道的话,说不定我就会突然很喜欢。”

李莲花叹了口气,“堂堂方大公子,居然绑票小小一只鹦鹉,实在是丢脸得很……”他压低了声音,唇边泛起一丝笑意,“你有没有发现,张庆狮的房间里,除了他身上,其他地方都没有血?”

方多病想了想,“嗯,那又怎么样?难道你要说他不是在那里死的?”

李莲花道:“你注意到他身上的血迹吗?那是一层层浸透下来的,并不是喷涌出来的,墙上干干净净,没有半点痕迹。”

方多病皱眉,“你想说什么?”

李莲花道:“我想说他是先死了,才被人砍了头,不是因为砍头死的。”

方多病一怔,“杀人灭口只要人死了就行,何必杀了人又砍头?”

李莲花微微一笑,“杀人可以说是为了灭口,但砍头不是……总之,反正如果他是活着被人砍的头,他坐在床上,床后的白墙不可能没有丝毫痕迹。你我都很清楚,刀剑砍了人,伤口如果立刻出血,血液多少会附在兵器上,当用力斩落的时候使出的力气越大、速度越快,血沿着施力的方向溅出去就越清晰。他房里没有半点痕迹,只能说砍他头的人是在他血液快要凝固的时候才砍的头,所以刀剑分开皮肉的时候伤口并不立刻流血。”

方多病奇道:“你怎么知道他一定是在房里被砍?说不定他是在外面被砍的头。”

李莲花叹了口气,“他如果是在外面被砍了头,身上的血迹就不是这样的。这些血是他的头被砍了以后不久才慢慢冒出来的,他被砍头以后一直没有被人动过,所以才会一层一层浸透衣服,却不是很快流成一道一道,也没有溅得到处都是。”方多病仍在反驳,“他仍然可能在外面死……”

李莲花又叹了口气,好像有些无奈,“我只说他是先死了,才被人在房里砍了头……我几时说他一定是死在房里?你不要胡搅蛮缠。”方多病哼了一声,“就算他是先死了才给人砍的头,那又如何?”

“那就说明,张庆狮被人杀了两次,要么凶手是同一个人,杀人的目的就是为了砍头;要么就是除了死人和凶手外,还有一个砍头的人。”李莲花慢慢地说,“有趣的事不是杀人,而是砍头。”

方多病一怔,“砍头?”

李莲花微笑,“头是一种很奇怪的东西,会泄露很多秘密,不管是活的时候还是死的时候都一样。”

方多病无比诧异,“啊?什么意思?”

李莲花在他耳边悄悄道:“砍头——比如说——砍了头你就不知死的究竟是谁。”

方多病被他突如其来的这声低语吓了一跳,“哇——”一抬头猛地撞上李莲花的头。

寻觅入口的人们猛然回头,李莲花满脸歉意,方多病很用力地揍了他一拳,“路在那边,不要撞我。”李莲花唯唯诺诺,满脸无辜。

葛潘一直都很注意方多病和李莲花,此刻忍不住问:“两位在说什么?找到地宫入口了吗?”

李莲花道:“小方说他找到了。”

方多病又吓了一跳,“哈?”

李莲花怔怔地看着他,很困惑地问:“你不是说在琉璃影壁后面吗?”

方多病用力抓了抓头发,“哦……”

李莲花继续怔忡地道:“是你说大凡皇陵,地宫隧道都在陵墓中心线上,入口有很多都在琉璃影壁后面。”

方多病连连点头,“没错,正是本公子说的。”

葛潘顿时大步向陵恩门外琉璃影壁走去。

熙陵的琉璃影壁上绘的图案稍微有些奇特——一般琉璃影壁上绘的都是龙凤图案,以神兽护生守灵,而熙成皇帝的琉璃影壁上画的是极其繁复的图案。经大家辨认许久,才认出是两尾长着龙头和翅膀的鲤鱼,正绕着莲花嬉戏。这是鲤鱼化龙图,按道理这种图案决计不会出现在皇家饰物中,然而此刻却居然绘在了一位在位很多年的皇帝陵墓之上,的确是件很奇怪的事。

葛潘抚摸了一阵那琉璃影壁,以剑尖轻轻敲击,四处毫无异样,“这里有些奇怪,入口在何处?”

“一品坟的入口,肯定不是挖出来的。”张青茅突然说,“我在这里三年多,琉璃影壁这里人来人往,绝对没有人在这里挖过什么,也没有看到挖出来的土堆。”

方多病眼睛一亮,“那就是有机关了?”

葛潘喃喃自语:“有机关……但这里每一块砖后面都是实心的,入口究竟在哪里?”他四下看了很久,又道:“这里也没有什么可以拉扯扳动的什么突出的东西,机关究竟藏在何处?前人巧思,实在令后人敬畏。”

方多病斜眼看了一眼李莲花,这人既然说找到了,总不会骗他吧?不过这人骗人本是家常便饭,不骗才奇怪,哎呀不对,他说是本公子找到了,他要是没找到,岂不是让本公子很没面子?正在方多病在心里悻悻然之际,突然膝盖一麻,不知有个什么东西在他膝盖之侧血海撞了一下,他扑的一声趴在地上,大家都吃了一惊,“方公子?”

方多病趴在地上,下巴贴着地板往前看去,突然看到了一种奇怪的现象。

这时候是太阳初起的时候,光线很充足,他看到从自己鼻尖以下,到琉璃影壁下方为止,这块地面所有的沙子,都是个头大的卡在前边,靠近自己这一边的缝隙边缘几乎没有沙子,靠近影壁的那一边缝隙边缘多半都积着沙子,而在影壁地下散落着一些极小的碎石和粉尘。他往后爬了一步,地上仍是这样,再往后爬了一步,一直后退到陵恩门的后房门槛下,他才看到了毫无规则的小沙子,“张统领,这里的雪是几天扫一次?”

“只要没有下雪,这里不大打扫,本就少有人来。”张青茅道,“反正这地方本就是给鬼住的,不是给人住的。”

方多病拍拍灰尘,从地上爬了起来,“那就是说最近都没有扫过?”

“没有,雪是大半个月前下的,一直都不化,也有大半个月没有扫了。”

“那么——”方多病从鼻子里哼了一声,“入口就在这里了。”

“啊,在哪里?”李莲花惊讶地看着他。而方多病很想用一大块布团把他那张嘴塞住,他的血海穴被李莲花弹过来的不知道什么东西撞得麻得要命,便不得不咳嗽一声,解释道:“这地上的沙石都往琉璃影壁那个方向滚,如果不是扫地的人故意把沙石都扫到琉璃影壁下面去,那就是这整块地面曾经竖了起来或者被抬了起来,否则地面上的沙石不会往同一个方向滑落。可有谁能把这块地板拉起来?我猜下面就是地宫入口。”

葛潘连连点头,“有道理,不过这地面如此沉重,要如何拉将起来?”

方多病顿时语塞,顿了一顿,有些恼羞成怒,“武功练到家的人自然可以用手去拉。”葛潘皱起眉头,“那至少也要有天生神力,还是练的外家功夫,‘铁骨金刚’吴广想必做得到,你我却都做不到。”

张青茅突然说:“说起力气,张家兄弟是少林横练功夫出身,双手可提千斤重物,不知能否派上用场?”

葛潘和方多病都觉意外。张庆虎个子不高不矮,人不胖不瘦,一张苦脸,却居然是天生神力。

张庆虎点了点头,从身上摸了一把钢钩出来,钩住陵恩门台阶与地面的一条细细石缝,陡然吐气开声,“哈!”一声大叫,那地面咯吱作响,冒起一股烟尘,竟被他钩得晃动一下。那钢钩随即被双方巨力扭曲得不成样子,葛潘及时将自己长剑剑鞘递过去,方多病袖中短棍递出,两人的兵器双双卡在张庆虎钩起的那条石缝中。大家纷纷动手,用自己的兵器抵在缝隙上,齐心协力,张庆虎丢去钢钩,换了方多病的短棍,一声狂喊,猛力一撬,双手拼力上举,“开!”

那地面突然无声无息向上抬起了约三尺之高,粉尘沙石咯吱四下滚落,大多掉入了底下黑暗的洞口里,也有部分滚落到琉璃影壁之下。在地面抬起之时,杨秋岳、古风辛、张庆虎三人似乎都受到入口打开里面什么暗器袭击,纷纷跃开相避,落地之后,入口已经完全开启,再无暗器射出。

大家的兵器都在石板的重力下压得不成样子,只有方多病的短棍还完好如新。张庆虎恭恭敬敬地把短棍还给方多病,“好兵器。”方多病笑嘻嘻地收入袖里,往那洞口一探头,咋舌,“好大一个洞。”

那入口上方盖的石板也足有一尺来厚,方圆五丈左右,决计不止千斤,大家对张庆虎的臂力都凛然生畏,少林弟子,果然有独到之处。

【四、熙陵地宫】

七人围绕着那黑漆漆的入口看了一阵,那入口底下微微有风吹来,却是暖的,也并没有什么尘封多年的气味。葛潘兴奋地道:“看来底下另有通风口,熙陵果然藏有隐秘。”一般皇陵唯恐封闭不全,怎会留有通风口?大家都有些奇怪,张青茅叫人带了些火把过来,守住洞口,葛潘手持火把当先一跃,对着那漆黑的入口跳了下去。

火光就在底下不远处亮了起来,那洞底离上边并不远,莫约落差只有两丈,其余六人一一下到通道里。那石板若非天生神力也扳它不动,倒不怕有人悄悄扣上。

七人手持火把,那通道四壁被火焰照亮之后,大家都觉惊奇:那是一条雕琢十分精细,以石板砌成的通道,四壁上刻满了文字,并非汉字,线条纤细优美。在通道顶上还绘有西天诸佛、诸菩萨、罗汉,的确有些陵墓的样子。

但如果熙陵只是熙成皇帝及其妃子安息之地,为何留下一条隧道与外相通?慕容无颜和吴广真是死在这地下陵墓之中?为何他们能轻易找到入口?大家沿着那刻满文字的通道往前走,心里各自胡思乱想,一路上竟寂静无声。

“莲花。”在寂静了好一会儿以后,方多病问,“这墙上写的什么?怎么没完没了的?”

“这墙上写的梵文,在说一个故事。”李莲花啊了一声,有点心不在焉,“在说儿子的故事。”

“儿子的故事?”方多病奇道,“什么儿子的故事?”

隧道里静悄悄的,大家对着无边无际的隧道,心思越发猜疑紧张,何况身边还潜伏着杀害张庆狮的凶手,不知不觉都集中注意力去听两人的谈话,以免自己越发浮躁。只听李莲花心不在焉地道:“这是《妙法莲华经》第五卷《如来寿量品》里,如来说的一个故事,叫作《医子喻》。如来说有一个神医,医术很高明,他生了许多儿子。有一天这位神医有事出门远游,他的儿子们在家里误服了毒药,都非常痛苦。神医回来以后,看见儿子们很痛苦,立刻配了灵药给儿子们吃。平时孝顺他的儿子相信那是灵药,平时不孝顺他的儿子却怀疑是毒药。相信是灵药的儿子吃下以后便没事,不相信的儿子却始终不肯吃,宁愿在床上痛苦呻吟,认为父亲要害死他们。这位神医没有责怪不孝的儿子,而是留下信件说他年纪也很大,差不多要死了,他的灵药都放在家里,他们如果需要可以拿去吃。然后神医就去了远方,托人带信回来说他已经死了。那些害怕父亲要毒死他们的儿子想到父亲已死,怀念父亲的慈爱,又想到他不会知道究竟是谁去拿药,药应该不会是假的,便领了灵药来吃,身体就好了。然后神医归来,不孝的儿子们大彻大悟,发现原来自己有多么愚蠢。”李莲花漫不经心地说:“如来问弟子:‘这位神医有没有犯虚妄罪?’众弟子说没有。”

方多病听得昏昏欲睡,“熙成皇帝把这种故事当作宝贝一样刻在墙上,果然是老糊涂了。”

葛潘突然插口,“修筑皇陵是历朝大事,他把故事刻在这里定然有用意,只是我们一时无法参悟。”话正说到这里,转过一个弯道,隧道的尽头,出现了一面对扣的石门。

火光照映之下,众人清晰地看到那石门由一种白色石头雕成,上刻四角海浪,两条盘龙在大浪中争夺一朵未开莲花。石门双扇,中缝在莲花之上,左右各是一条龙。

葛潘暗忖:据史书记载,凡是陵墓石门,其后必有自来石或是石球顶住门后,以使大门能出不能进;这石门门缝严密得插不进一根头发,要打开此门,只怕非三五个如张庆虎那般气力的莽汉不可。正在他思考之际,张青茅双手一推,那扇石门竟然无声无息地向后滑动,开了。

众人为之一愕,葛潘往里掷进一支火把,里面仍是一段隧道,石门之后果然另有巨大石球,只是早已被人震碎大半,倾塌在一旁。

众人鱼贯而入,经过那堆碎石都不禁有些心惊,第一个开门之人不知是以何等方法打开石门,又是如何震碎这半人高的巨石?如果当真是以内力传入,用隔山打牛之法隔着石门震碎石球,那人的武功委实无法想象。

石门之后的隧道渐渐往下倾斜,石壁之上依然刻着文字,隔不多远石壁上就留有空槽和孔洞,有些微风从孔洞吹入,这里的空气反而比前面好。又未走多远,前面再度出现一扇石门,这门上绘着面貌狰狞的鬼怪,门前堆着一堆碎石,大家满腹疑团,越过这道石门,没走出十丈,前面又一道石门。

这一道石门却是黄金镶嵌,以金银丝镂成了一尊观音,观音慈眉善目,坐莲持柳,让人见了顿生祥和之感。张青茅用力去推,却是再也推不开了,换张庆虎去推,也是推之不开,仅是微微晃动。

葛潘仰头张望了一下,“看来慕容无颜和吴广,便是葬身此处。”

张青茅顿时毛骨悚然,“何以见得?”

葛潘高举火把,在墙边一照,石墙原本刻满梵文,在此处却多了许多兵器砍凿的痕迹,地上也有很多凿痕,一柄扭曲得不成样子的长剑遗落在地上,剑尖沿着墙角硬生生插入石缝之间。

“只怕他们进来的时候这里的门本是打开的,等他们聚在这扇门前商量开门之法的时候,有人在身后关上那扇鬼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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