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暧昧时代-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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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扭的小姑娘。 
小浩跟陈扬礼貌地打了招呼,就说天晚要了回家去,王海涛交待他注意安全,还把他送下了楼。陈扬心里觉得有点怪,也没去多想,可能小浩身体弱,海涛才对他格外好吧。 
等王海涛送完了人回来,陈扬正坐在他房里抽烟,他枕头下的库存早就被陈扬摸透了底了。 
“你这坏小子,不怕家里人闻出来?” 
陈扬轻轻的“哼”了一声,眼神里带着偏激的味道:“海涛哥,我今晚不回去了行吗?” 
王海涛咧嘴一笑:“当然行,不过…我有话跟你讲,你给我好好听着。” 
“嗯…” 



两兄弟之间的冷战没能维持到第二天,陈扬被王海涛一整夜的亲情教育弄得头昏脑胀。加上清晨悄悄溜回家的时候,他哥顶着两个黑眼圈对他疲倦的微笑,他一下子没控制住就开口叫“哥”了。任性完了才知道后怕,幸亏陈醉早为他编了谎话,他一夜没回家的事实被隐藏得很好,爸妈都没发现陈醉一人顶了两人的戏份儿。 
血缘的浓度毕竟是天生的,陈扬都觉得自己那么轻易就原谅了大哥实在不可思议,只是面对陶一时他仍然免不了尴尬。 
每当陶一和陈醉在一起,他只好借故躲开,不知怎么的水灵最近也经常有事,去找王海涛玩吧,小浩又每次都在。 
本来应该是没什么,可那个小浩总是让他觉得不对劲,看着他的眼神简直就像要找他打架,怪不舒服的。他左思右想,硬是没发现何时得罪过那个家伙,原来不是老一起玩的吗?心里发毛的他还问过王海涛是咋回事,王海涛也没能说出个所以然,脸上的表情却挺“那个”的。“那个”,就是很不好意思,活像做了坏事被人逮着的样子,搞得他心里更发毛,干脆不问了。虽然还有个人愿意陪他玩—王海涛的弟弟王海浪,但那只是个小屁孩,说不上什么贴心话,他就不明白那小孩咋喜欢成天粘着他。 
这个初三的暑假啊,还真是乱七八糟搞不清状况。可就这么稀里糊涂混啊混的,也照样很快的过完了。 








第四章 让我们快点长大 







都说谈恋爱的女孩儿特别漂亮,陶一是这样,水灵也是这样。从高一上学期开始,陶一就发现她瞒着所有人跟一个男生暗地里交往。 
水灵儿脸皮薄,大家都没拆穿她。不过,出于身为大哥大姐的责任和义务,他们一起偷偷“审查”了那个正读高二的男生。男孩长得不错,成绩也挺棒的,听说在同年级里很出风头。给他写情书的女孩儿也不少,但没听说他交过别的女朋友,这么一个优良品种让哥姐们都放了心,也就睁一眼闭一眼由着水灵去了。谁能想到,仅仅几个月之后就会发生那样的事情。 
终此一生,陶一都会记得那个下午,躺在一片雪白中的水灵紧闭着眼睛,毫无声息。那张苍白的小脸仍然美丽,只是找不到一点生气,握在手掌里的指尖冰凉柔弱,只有眼角处微微渗出的泪水还带着活人的温度。 
十五岁的水灵,选择了一块薄薄的刀片,被人发现时已经流了一身的血。她为朋友们留下了一封遗书,里面翻来覆去都是后悔与伤心,但究竟发生了什么,没有人能清楚的知道。 
在水灵被抢救的几个小时里,陶一握着陈醉的手不停发抖,但她没有哭,她和三个男孩一起静静等待着他们的小妹从恶梦中坚强的醒过来。长椅的另一头,是水灵的父亲和母亲,哭倒在丈夫怀里的女人已经濒临崩溃。 
谢天谢地,大家没有听到那句“对不起”,医生微笑着安抚了他们紧张的心情。可以去探望时,水灵就那么毫无防备的躺在病床上,仿佛一个安睡在襁褓中的婴儿,远离人世间的罪恶与伤害。 
陶一不由自主弯下身,埋首在她胸前聆听她的心跳,平稳而缓慢的节奏使陶一高兴的哭了。直到此时,才可以痛快的哭出来,泪眼模糊中看到男孩们也握紧了彼此的手。 



醒来后的水灵只会流泪,那种痛彻心肺的哽咽一直没有断过,但不论大家怎么追问,她都不肯说出事实。 
她的小男朋友没有来看过她,哪怕是一次,他们安慰水灵的同时也忍不住怀疑。在一个不需要上学的休息日,他们一起拿着打听到的地址去了那个男孩的家。 
长着一张英俊面孔的少年,对他们的质问发出冷笑,在他的描述里,水灵变成了一个不知廉耻的女生,跟他的叔叔不清不楚,当然得快点甩掉。 
听不下去的陶一伸手打了他一个耳光,他捂着脸叫来了家人,随后就是一场惨烈的大战,以双方两败俱伤而告终。 
三个男孩都挂着一身的伤,即使是一向斯文的陈醉也打了人。陶一的情况稍稍好点,可大家的愤怒仍然像火焰般高涨。 
顺路去医院处理好伤口,他们又一起涌进了水灵的病房。看到哥哥姐姐们那副狼狈的样子,水灵终于开口说话,她惨白的脸蛋和飘忽的嗓音让这个晦暗的秋季结满了黑色的冰。 



就在那个男孩的家里,她认识了男孩的小叔叔,一个二十几岁、眼神轻佻的男人。她的礼貌和羞涩变成了罪恶的温床,那个男人趁侄子不在家的机会诱奸了她。对于男性力量的惧怕使她只能哭泣,微弱的挣扎在男人的嘴里被解释为勾引,她的贞操在一张肮脏的床单上草草了结,而那个男人根本不承认这是强暴。 
出事以后她非常的疼痛和害怕,她不敢告诉任何人,除了她喜欢的男孩。当她痛哭着寻求男孩的帮助与怀抱时,男孩以果断的动作推开了她,留给她的只有两个字:恶心。 
她独自在街上游荡了一个上午,秋天的阳光温暖而干燥,路上匆匆的行人都与她无关。只有她这么脏,脏得不配活在这个明朗的世界上。十二点三十分,她到文具店里买了一盒美专生们用来削铅笔的刀片,然后静静的走到学校,坐在了自己的课桌前。 
在划破自己手腕的时候,没有想象中那么疼,只是有点冷,越来越冷…她想起了亲爱的姐姐和大哥们,所以她用那只完好的左手写下了一封信。信上粘到了一些血迹,她曾经想要擦干净,但无论怎么擦,都擦不掉那些脏污的印记,她只好一直擦…一直擦… 



陶一的眼睛早就看不清眼前的东西,但她紧紧抱住了发着抖的水灵,试着用柔和的声音告诉她:“水灵…你不脏,相信我,我们都在这儿。” 
“水灵,还冷吗?我们陪你,一会儿就不冷了。” 
陈醉微笑着张开双臂,把她们俩都抱进了怀里,紧接着是王海涛、陈扬,一个一个,都献出了自己的体温,企图用自己并不宽阔的肩膀撑起为水灵隔绝伤害的那道墙…五双手臂、五个怀抱,把那张窄小的病床挤得异常难看,但病房外驻足的一对夫妻却湿润了双眼,悄悄握住对方粗糙的手掌。 
身体逐渐暖起来,水灵安心的把头靠在了陶一的肩上,耳边萦绕着大哥们轻声哄她入睡的声音,不知谁用衣袖替她擦干了泪水…不知不觉,她慢慢地睡着了。 
她做了一个梦,梦里的她还在上小学,她最心爱的那个布娃娃被坏人抢走了、撕烂了…她很害怕很伤心,一直哭个不停,为了哄她开心,哥哥姐姐们每个人送给她一个新的娃娃。 
她最喜欢的那个找不回来了,可她又得到了四个,虽然那些娃娃都没有那个失去的漂亮,她还是高高兴兴的揣在了怀里。因为那些娃娃是哥哥姐姐们送的,如果她不高兴,哥哥姐姐也会不高兴;哥哥姐姐们不高兴,她就会更伤心了。 



从医院里出来已经是晚上,陶一留下陪着水灵,三个男孩没有直接回家,而是去了路边的小摊喝酒。 
连陈醉也很主动的点了白的,说是想试试烈酒的滋味,王海涛没等菜上来就已经灌下了好几口。一向话多的陈扬突然变得没话,只顾低着头看自己的酒杯。 
喝了一会儿,王海涛眼神直直的站起身来:“我有点事先走!你们待会回去的时候去一下我家,跟我爸妈说一声…就说…我今天不回去了,叫他们别等我。” 
陈扬愣了一下,正准备搭话,陈醉却伸出手用力拉住了王海涛:“不准去。海涛哥,我知道你想干什么!” 
“放手!让我去!” 
“…不放,你先坐下。” 
陈扬也手足无措的站了起来,老哥沉郁的脸色让他明白到事情的严重性,看看左右两人似乎卯上了劲,他只好帮着老哥拉住王海涛。 
“你们给我放手!要不然我不客气了!” 
陈醉感觉到王海涛想要挣脱的力道,干脆死死抱住了他的腰:“海涛哥!你太冲动了!你要是这么干…你也成了罪犯!” 
“…我操你妈!陈醉,你放开我!老子今天就去杀了那个狗日的混蛋!” 
这句几乎是吼出来的话吓得陈扬一哆嗦,连忙也学老哥那样抱住了王海涛的腰:“海涛哥,你别去!杀人是要偿命的!” 
“放手!妈的…我不用你们管!要偿命也是我一个人!” 
“王海涛!你醒醒!你要是再出事,水灵会受不了的!她需要的是我们陪着她,不是你去杀人偿命!” 
闻声而来的小摊老板眼看着这形势不对,可又不敢出声,隔壁桌上草草结帐的客人更让他眉头深锁,他所能做的只是叹着气把菜刀什么的都赶快收起来,唯愿这场风波早早结束。 
王海涛沉默了几秒钟,仍然重复说过的话:“放手!” 
“海涛,你不能把事情闹得那么大,水灵是女孩子,以后还要做人啊!” 
“…我说放手,让我喝酒!你们这样拉着我很难受!” 
“真的想明白了?” 
“…老板,再拿点酒过来!” 
冷静下来的王海涛不再骂人,陈家兄弟对看一眼,也就放开了他,三个人又坐了下来小声谈话,用浓烈的酒意来麻痹满心愤怒。 
酒过三巡,陈扬说着胡话醉倒在桌上,陈醉脱下外套给他盖上,继续跟王海涛有一句没一句的搭白。 
“…你们老爸上个月是不是升官了?” 
“嗯,是吧。” 
“陈醉…你去试试问问你爸,这种事情能不能管?” 
“其实,我早就问过我妈了…” 
“你猜到了?” 
“嗯…我以为水灵是被她那个男朋友…” 
“怎么说?有得告吗?” 
陈醉狠狠灌下一口酒,几乎眼泪都被辣出来了,酒精把他的脸颊染得红透,声音也变得迷离许多:“…我妈说,女孩子出了这种事…最好别告…一般的女人都受不了打那种官司,何况是这么小的女生…” 
“那就让那些王八蛋活得好好的?”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们什么都做不了…海涛哥,如果我们能快点长大就好了…到那时候…我们一定会知道怎么做才是对的…好的…” 
刚刚还在盛怒之中的王海涛,此刻却低下了自己的头,手掌攒的再紧也无能为力,一直没流过的眼泪从眼眶里一滴滴渗了出来。 
虽然没有发出声音,他的异状还是被发现了,陈醉伸出手臂搭住了他的肩,两颗脑袋就靠在一起。他们都知道对方哭了,但都没有揭穿这软弱的表现,借着醉意安静的哭泣,对他们已经是莫大的发泄。 
从路人的眼中看去,这张小桌上趴着三个醉鬼:一个早已醉得不省人事、一动不动;另外两个醉得更厉害,乱七八糟倒作一团,而且肩膀还在微微起伏,不知是在笑还是在哭。 



经过一段时间的调养,水灵的父母和这几个半大的孩子一起接水灵出院了。她自杀的理由被哥哥姐姐们很有默契的绝口不提,而她也再没有告诉任何人,即使是她的父母。对于学校里师生们的好奇,五个人一起挡在他们的防护墙外面,解释为小女生考试成绩不太好,一时想不开就做了傻事。 
这件事情似乎再没有后续,只不过在某个夜里有两个人莫名其妙的被打了。打得飞沙走石、色彩缤纷,两张英俊的面孔差点就此毁于一旦。最要命的是,受害者记不清犯人的脸,甚至记不清对方有几个人,吃了哑巴亏的叔侄俩在医院里躺了大半个月才能出院。 
当然,这个短暂的插曲并没有改变任何事,地球仍然按它既定的轨道旋转。学生们继续上学继续长大、主妇们继续柴米油盐说三道四、男人们继续野心勃勃奔走于家庭事业之间,无所事事的纨绔子弟也继续花天酒地。 
作为受害者的那位叔叔,出院不到一个月就交上了新的女朋友,两个人手挽手沐浴着微风逛街,世界就是这样美好得不带一点折扣。 
而回到学校里的水灵,在她那几个小哥哥小姐姐的陪伴中渐渐脸色红润,再次漂亮起来,几个有了年纪的女老师每每看见她的笑脸就得皱眉头——红颜祸水说的不就是这种女孩子嘛,长得这么漂亮、朋友又多。这种女孩子缺点可多了:性格软弱、爱慕虚荣、不够自重、依赖性强…就算出了事情也多半是自找的。看看…又是一群人围着她转,那些不正经的男孩子,个个都在打她的主意吧?居然连陈醉和陶一那种三好学生也跟这种不上进的同学粘在一起玩,唉…世风日下啊。 
正在玩耍的他们听不到老师们隐藏在心里的叹息,他们眼中只有水灵活泼的神态和快乐的表情。趁着水灵转过头跟人打招呼的空档,几个人相互使个安心的眼色,紧跟在王海涛身边的小浩也开心而敬慕的看着他笑了:“海涛哥,你真好!” 
少年柔软的语调让坏坏的陈扬夸张的打了个寒颤:“哇…好肉麻!” 
被这样调笑的小浩转瞬间就红了脸,可他也毫不示弱的反击回去:“我又没肉麻你!哼!” 
一旁观战的陶一双手上都牵着人:左边是水灵,右边是陈醉。听到两个那家伙有趣的斗嘴,三个人都哈哈大笑。保持中立的王海涛谁也不帮,只是微笑着挽住了小浩的肩膀:“要上课了,咱们回去吧。” 



成长的岁月青涩又温暖,他们用跟以前一样的态度带水灵走出了低谷,任何来自他人的伤害都被他们合力阻挡在那道防护墙之外,水灵的父母也对她好了很多。这些就够了,足以让小小的女孩儿在阳光下开怀的笑着,并把心思整个儿的用到了学习上。二年级的期末考试里,水灵破天荒的考进了全班前五名,她拿着考卷兴奋得双眼发亮。大家合伙儿为她庆祝这个值得纪念的日子,冷饮加蛋糕的甜密一直透进每个人的心坎,那些年轻的笑容把迷蒙的夜色点缀得分外灿烂。 
烈日炎炎的暑假过得很慢,只有清凉的夜晚是属于小情侣们的天堂。陶一和陈醉偶尔的缺席被朋友们心照不宣的原谅,剩下的队伍往往这样排列:陈扬笑眯眯的带着水灵;王海淘的身边紧跟着小浩。四个人两前两后,有时重合成一排,可走着走着王海涛和小浩就又落到后面。 
陈扬总觉得小浩有点怪,但真要细说也说不上来。记得有一次,四个人一起去王海涛家玩,回家时陈扬自告奋勇送水灵,还招呼小浩一快儿走。坐在王海涛床上看书的小浩好像没听见,他就好心好意的重复了两次,谁知道小浩往他脸上一瞪,圆圆的黑脑袋又低下去了。他吓了一跳,看了看王海涛,那个身为主人的家伙却皮笑肉不笑的朝他点点头:“你们先走,我待会儿送他回去。” 
这么大一个男生,回个家还要人送…真是要命。自己招谁惹谁了?小浩瞪他的那一眼简直是仇人相见的样子,陈扬怎么想都是生气加委屈。心里一别扭,他就不大去王海涛家了,因为几乎每次去小浩都在,还时不时拿那种眼光瞪他。要不是看在王海涛的份上,他早就直接揍人了,管那小子到底哪儿怪,关他陈扬什么屁事! 
他把这事儿跟大哥说过,陈醉只是让他别跟小浩来劲,说什么人家身体差家里又穷,很难得有个哥对他那么好,吃咱们的醋也是正常的。陈扬气不打一处来,问小浩瞪过你了吗?陈醉微微一笑,说你没发现啊…除了海涛哥,他谁都瞪过。 
陈醉没撒谎,小浩真的瞪过他和陶一,每次都是他们跟王海涛聊的最起劲的时候。只要王海涛的手一搭上陈醉的肩膀,小浩就咬紧嘴唇一副可怜巴巴的表情,看过来的眼神却有点凶,让陈醉心里都是一咯噔。 
如果陶一拉过陈醉说话,他那种眼神就没了,可要是陶一也笑着跟他们打闹,小浩就瞪得更凶。陈醉总是温和的对他笑笑,把他当一个吃醋的小弟弟,陶一却装作没看到,故意逗他玩儿,还眨着眼睛取笑王海涛:“我们就被瞪成这样…你女朋友真可怜。” 
王海涛则是挠挠脑袋看看四周,完全一脸白痴样:“什么啊?” 
除喜欢瞪人这个毛病,小浩还喜欢发呆,没跟王海涛说话的时候,他经常一个人傻愣愣的看着什么,陶一顺着他的眼光看过去,什么东西都没有。认认真真的问他在想什么,他就低下头不理人,可要是换了捉弄的口吻,他就会变成一只小刺猬,嘴巴又厉害又刻薄,但不知怎么眼睛里却像要湿润起来的样子。这个小家伙太让人头疼,大家干脆自动自觉的尽量把王海涛留给他,反正只要跟在王海涛的屁股后面他就高高兴兴,不瞪人也不发呆,还笑得跟喝了蜂蜜一样。 
陈醉和陶一在暑假里几乎隔天就见面,相聚的时间长得很。特别是比较凉爽的晚上,吃过晚饭后他们几乎都是独自在一起。陶一已经悄悄回味过很多小时候不懂的书,握着陈醉的手心里常常渗满了热汗,脸也常常发红。她总是想着,如果陈醉要吻她的话,她该怎么办,是闭着眼呢,还是睁着眼?她想不到的是整整一个暑假,陈醉都没有吻她,仅仅那样牵着她的手一次又一次走过昏暗的小巷。 
她知道陈醉是个有教养的男孩,也知道她没有理由因为这个而生气,可他们不是一对儿吗?越来越烦躁的心事在炎热的天气里慢慢发酵,她开始莫名其妙的发起脾气,陈醉无辜的眼神和宽容的微笑使她发现自己根本就是无理取闹,但这个发现只会把她的情绪弄得更糟。 
陈醉从来没有生过她的气,一直都对她很好,可是陈醉不吻她。别的朋友也对她很好,陈扬、海涛哥、甚至关系稍稍好一点的同学…跟别人的唯一区别,就是他们握在一起的手,最开始的时候她还为此兴奋得睡不着。但握得多了,也就很平常,陌生人被别人介绍成为朋友时不也是握手?握手…只不过是一种常见的礼节吧,而陈醉是她除了父母之外最亲密的人啊。 
胡思乱想的陶一就这样没完没了的生着陈醉的气,到开学还剩两星期的时候,她干脆整天呆在家里。不去见他,他会紧张还是会生气?就算是生气也比那些不痛不痒的微笑更好。 
呆在家里闷闷的陶一其实很希望陈醉来找她,每天都会站在窗帘后面偷偷看向小院外面,她还想过陈醉来找她时的表情会是什么样的,一点点无奈、一点点担心,或者微笑着看不出任何异样的老样子? 
等了足足四天,她只是望酸了自己的脖子,她开始对着窗户狠狠的咬牙。什么好吃的都没了胃口,爸妈的关心都听不进去。好几次走到门口又折回来,继续坐在窗前一个人发呆,到了第五天醒来的清晨,她终于哭了。 
死陈醉、坏陈醉,他到底在干什么?该不会出了什么事吧?就算人不来,也应该打个电话过来…“哭泣”这个懦弱的举动只不过延续了一分钟,她就如梦初醒的拭干了眼泪坐起来,死瞪着床头的电话机。 
过于专著的注意力使她神经紧张,电话铃声响起的那一瞬她感到整个脑袋都在发麻,强忍下心里的激动,等电话响了三声她才接听,电话那头的嗓音让她立刻泄气——王海涛。 
“陶一,是你吗?” 
王海涛好像是第一次这么严肃的叫她的名字,她清清嗓子才应了一声“嗯”。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钟,才发出宛如叹息的低语:“陈醉他们家…出事了。” 








第五章 明天在哪里 







仅仅一夜之间,陈家两兄弟的整个世界都变了,第二天的本地日报上出现了他们最熟悉的名字——陈正。 
密密麻麻的报道里详细列出了官方已经掌握的证据,还把陈正背后的女人也揪了出来,那个女人是某明星企业的年轻会计。陈醉整天陪着精神恍惚的母亲找律师和相关的知情人,陈扬留在家里硬是不肯出门。 
六、七年间累计达到几十万元的受贿数额,在老百姓们的眼里触目惊心,更可怕的是身为家人的儿子和妻子一点都没发觉。父亲跟那个女人在郊外买了一栋房子,那些没完没了的开会出差大部分都是谎言。被关押起来的父亲对一切指控都供认不讳,律师的脸色难看得犹如已经宣判。 
陶一和王海涛一起去陈家是夜里七点,大院里正坐着几个家庭主妇乘凉聊天,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被他们听到,无非是些关于陈家的闲言闲语,让他们心里憋得气愤又难受。 
摁了好半天铃,出来应门的是陈醉,身穿围裙的男孩只对他们点了点头就跑进厨房,脸上的表情倒挺镇静平稳。两个人都跟着他走进厨房,却不知道怎么开口问他,只好选了点会做的事帮忙。忙活了一会儿,陈醉端着饭菜送进母亲的房间,之后才隔着弟弟的房门叫了一声:“扬扬,出来吃饭吧,海涛哥他们来了。” 
磨蹭了十来分钟,陈扬低着头走出房门,跟沙发上的两个朋友打了招呼,又坐下来不吭声了。陈醉递给他碗筷,他也就默默的吃了起来,主动开口跟朋友说话的还是陈醉。没说上什么特别肉麻的安慰,朋友所能做的只是寻找几个轻松点的话题闲聊,陈醉偶尔露出微笑回应,陈扬却没怎么搭话,早早就上床睡觉了。陈醉送他们出门的时候,终于说了“不用担心”,陶一悄悄握了握他的手,他仍然笑着点头,王海涛拍拍他的肩膀,丢给他短短一句话:“记住多休息,别累垮了。” 
接下来的日子,陈家就经常没人,朋友们都没怎么联系上。他们也帮不上什么实际的忙,顶多跟陈醉通个电话,听起来倒还挺得住。直到九月的开学典礼上,五个朋友才再次见面,陈醉和陈扬都瘦了一截。陈醉晒得很黑,显然经常外出;陈扬苍白着一张脸,像是不大见阳光,两兄弟的转变与往年正好相反。据他们说,陈扬的身体不太舒服,家里又没时间照顾他,所以去外婆家住了几天,也好调适一下心情,看看他们俩都有说有笑的样子,大家总算是放了心,一起去喝了点东西就各自回家了。 
正式上课以后,陶一也抓紧各种机会关心过陈醉,只是再没有闲心闹那些风花雪月的小别扭。陈醉一如既往的温和待人,憔悴的气色却让陶一心疼,但他总是说没事儿,就是有点累。高三的功课比以前更繁重,他的分数也没往下落,反而是陈扬尽让人操心,成绩看着看着直线下滑了。不但如此,跟陈扬同班的水灵还经常向哥哥姐姐们打小报告,小陈哥的脾气越来越大,动不动就跟同学吵架,甚至还顶撞老师,弄得当着一班同学的面被赶出教室…… 
一起放学回家的路上,也不再是整齐的队伍,陈醉每天一听到敲铃就跑下去骑着单车往家里赶,陈扬还没放学就溜得不见人影。对于陈扬,陈醉已经不能花上太多时间,家里的官司和母亲的精神状况才是最重要的,他只跟几个朋友交代过让他们看住陈扬一点,可谁又看得住那么一个大活人呢?弟弟往往在深夜里才走进家门,他心里不是不担心,但只要他想坐下来好好谈,弟弟就用冷冰冰的眼光拒绝他,任他说上千百句话,弟弟都觉得“烦死了”,一转身跑进自己房里睡大觉,到了第二天又一切照旧。连王海涛都对陈扬没辙,也就是陶一偶尔还能说上几句话,起码陈扬不跟她顶嘴,听没听进去却只有天知道了。 
开庭的那一天,陈扬没去,陈醉扶着母亲去见那个站在被告席上的人。不开庭就不准家人见面,见面了想必也说不出什么,听着父亲在法庭上平静的认罪,母亲一直忍着不哭出声音。这一天他们也第一次见到了那个女人,那个与上司合谋一起把父亲拉下水的女人,其实除了年轻,她没有任何一样能胜过母亲,而父亲在认识了她六年之后的今天,仍然没有痛心疾首的表情。 
漫长的十二年,是父亲即将在牢狱里度过的岁月,他一个字都没说就接受了这个判决。曾经是杰出企业家的中年男人耷拉着脑袋,对于自己的刑期也没说什么。那个女人的刑期比其他两个人都短,但她哭闹着要求上诉,被庭警强拉下去的时候,她尖叫着大骂两个人,其中一个人的名字是——陈正。 
这就是父亲喜欢过的女人吗?陈醉早已麻木的脑袋也禁不住迷惑,母亲的泪水已经湿透了他的衬衫,他象来时一样扶起她走出了厚重的大门。只有等在法院门口的三个大孩子陪他们回家,父母亲以前的那些好朋友却一个都没出现。 
陈醉握住母亲的手慢慢向前走着,朋友们都紧紧跟在他们身边。王海涛的一脸郁闷让他想起去年夏天,那时的自己多么希望快点长大,现在他知道自己真的长大了,可长大的感觉原来是这么累、这么重。如果可以回头,他又会希望永远都停留在过去,永远不要有长大了的今天。明天……又在哪里呢?他已经看不见了,但他很清醒的告诉自己:有些东西,他可以放弃;有些东西,他一定要背负。 



哄着心力交瘁的母亲勉强吃下点东西,陈醉再拿了药到房间里劝她早点休息,几个朋友帮他打扫了一下家里,顺便还帮他洗了些衣服。等他出来的时候,累积的家务差不多都被做完了,他稍觉轻松的坐上沙发,才想起查问弟弟的行踪。 
水灵小声报告,陈扬一早就逃课了,一直没见影子,本来早就想说,又怕陈妈妈担心……所以就拖到现在了。 
陈醉看看墙上的钟,已经是下午六点,也就是说,陈扬已经不见了一整天,这在以前是从来没有过的。刚轻松下来的心情又被拉紧了,他记得昨晚的扬扬很反常,一说要去法庭,就用力甩上房门,之后再也不理他,今天早上也是一个人扔下他去的学校。想到陈扬现在一定又饿又渴,他不得不打起精神,叫王海涛跟他一起送两个女生回家,也好去四处找找看。 
陶一和水灵都说还早,就陪着他们找了一会,夜色渐渐浓暗,他们还是在十点之前把女生送回了家。站在水灵家的院子外面,陈醉让王海涛先回去,王海涛听他说话的声音不大对劲,一把拉住他说:“走,先陪我吃点东西去。已经好几个小时了,你不饿,我可是饿得要命!” 
陈醉淡淡的说了句我没胃口,哪里敌得过王海涛的霸道,他几乎是拉手拖脚的把陈醉押到了一家小馆子里,估念着陈醉这段时间胃不大好,让老板赶快炒几个清淡的菜端上来。 
陈醉无奈的坐到他对面,他总算是放开了手,菜上得很快,仅仅在陈醉发呆五分钟之后。王海涛偷瞄一眼不声不响的陈醉,那张清秀斯文的脸已经被额前的头发遮住半边,自从家里出了事,陈醉连剪个发的时间都没有,这么炎热的天气,亏他受得住。 
“你干吗呢?吃啊!” 
王海涛腾出一只手把筷子塞进陈醉手上,另一只手忙着给他夹菜,陈醉只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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