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暧昧时代-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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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段文字写给出生于70年代的我们。
第一章 友情岁月
第二章 恋曲1990
第三章 成长的烦恼
第四章 让我们快点长大
第五章 明天在哪里
第六章 婚礼的祝福
第七章 时间谜语
第八章 背叛,或者答案
第九章 暴雨将至
第十章 为了告别的聚会
第一章 友情岁月
从很久很久以前开始,当他们五个人还背着几公斤重的大书包去上学时,就已经熟得像是一家子了。
当然,有两个家伙本来就是一家子。不仅是亲兄弟,还是双胞胎,长相一模一样连父母都时常分不清的那种。不知道是不是由于陈醉比陈扬早出生十分钟,所以获得了一系列的优先权,比如先看到这个世界、先得到自己的名字、先学会走路、先学会说话等等。陈扬好不容易在一件事情上打败了老哥——三岁大的时候,他首先交到了属于自己的朋友,从那时起他的腰杆才硬了许多。
到他们一起上学的岁数,陈扬的朋友就更多了,但他哥在交友方面还没有起步,号称神童的陈醉总是一个人看着窗外跑来跑去的同类们面无表情,一点也不羡慕的样子。
每个大人都喜欢懂事又聪明的哥哥,这一点陈扬很有体会,尤其是被人认错的场合。在大人面前两兄弟都很安静,更降低了他们俩之间的分辨率,可一到学校,陈扬的朋友差不多都能分出他们俩。陈醉一般不笑,就算笑也是抿着嘴微微动一下唇角;陈扬经常笑,笑得前仰后合嘴巴张得老大,仅仅这一点就是他哥不可能做到的。
说差不多,还是有个家伙经常认错,陈扬觉得他是自己的朋友里最笨的一个。每次看到他拉着哥哥满校园乱跑,陈扬都忍不住翻白眼,再看看喘着气的哥哥那一脸不知所措的微笑,又实在有趣的很。
不过,最开始都是男生女生分开玩,只有这个傻傻的王海涛跟男女生都玩得来劲,陈扬搭着他的光也跟班上的女生一起玩,感觉倒是不坏。就这么玩了两学期,陈扬发现从来没交过朋友的老哥居然也跟王海涛混熟了,甚至还偶尔加入男女生一起做游戏赶作业的小队伍,但特定的五个人变成真正的好朋友是在发生了那件事以后。
那件事的具体时间他们都记不清,大概是升了四年级没多久,课堂上同班的漂亮女生俞水灵跟同桌的陶一咬耳朵。陶一也是个漂亮的女生,平常跟男女生都一起玩,作文写得特别好,可打起架来也很厉害,女生里凡有受了欺负的都喜欢找她撑腰。
还没下课,王海涛跟陈扬也咬起了耳朵,问他知不知道俞水灵被谁欺负了。任谁一看都知道这个小女生出了什么事情,两只大眼睛泪汪汪的。陈扬小声说我不知道呢,王海涛就给陶一扔了张小纸条。
等到下了课,王海涛跑过去问陶一怎么没回答他,陶一张开嘴就骂:“你们男生最坏了!滚一边去!”
吃了憋的王海涛想哄哄俞水灵,可刚碰着她的胳膊她就尖叫了一声,随后干脆大哭了起来,全班的学生都吓了好大一跳,叽叽喳喳的问东问西。王海涛脸都红了,冤枉的要命,陈扬和陈醉还算讲义气,拉着他出了教室。
放学以后,三个人一起回家,路上又碰着了那两个女生,陈扬对陶一翻了个白眼,陈醉和王海涛倒跟她们说起了话。陶一也有点不好意思,结结巴巴的给王海涛道歉,几个男生的好奇心实在高涨,便追着问了。陶一没咋说清楚,含含糊糊的告诉他们俞水灵被一个大人欺负了,还是住在俞水灵她家隔壁的。男生们都以为小女生是被骂被打了,说那就告诉家长啊,要不告诉老师也一样。俞水灵一听这个又哭了,说早就告诉她妈了,她妈不准她跟别人说,只让她以后别理那个坏人。
几个男生越听越糊涂,就连聪明绝顶的陈醉也想不通,陶一也不说话了,只是气呼呼的红着脸生闷气。五个人站了一会儿,王海涛挠着脑袋出了个主意:大人不管,他们管,想个法儿把那坏人揍一顿得了。
这个主意玫搅颂找坏脑扌恚茏湃范窈莺莸亩源蠹蚁麓镏噶睿骸昂茫≡勖蔷桶阉嵋欢伲〈虿挥膊蛔寂埽 ?
陈醉想了想,说不如摸黑了上,还可岳跎雍嵩诼分屑洌人に幌旅偷脑傥先ゴ颍飧黾撇呓谐銎洳灰狻L找幻媛毒龋蘖怂簧骸按厦鳎 ?
如此这般一番合计,连事情都还搞不清的男生们就拉起了战旗。众人分配好地点,各自埋伏在那家伙回家的必经之路。俞水灵等在路口认人,陈扬和王海涛躲在暗处,拉绳子的是陈醉和陶一。
差不多晚上七点半,他们顺利的完成了偷袭,那个家伙脑袋磕在水泥地上发出了沉闷的一响。脑子还没回过神,身上就被十个小拳头乱捶一通,他愤怒的逼问被半块砖头截止,凶手陶一自己都给吓懵了。
那家伙动也不动,大家都吓得全身发抖,最后还是陈醉颤着嗓子说了声“快走”,五个人才一起跑开。
一群十来岁的小孩在街上流连,看向彼此的目光全是后怕,俞水灵早就哭了起来,是王海涛一直安慰她。陶一抖了好久才能开口说话:“要是那个人…就说是我一个人干的,你们装不知道。”
几个男生也抖着,可还是不约而同的摇了头,王海涛拍拍自己的胸脯:“我是男的,不能不讲义气…你们是女生嘛…”
陈扬左右看了看,小声回了句:“我们都装作不知道吧,就说同学今天生日,我们在他家玩…应该不会有人怀疑的。”
陈醉低着头想了很久,突然说不如回去看看,那个人要是没死,就都不用害怕了,要是不回去看看,咱们都不敢回家…就算回了也睡不着。
尽管这个提议让所有人都吓着了,可最后还是得到了实施,在彼此推推攘攘的脚步中,他们回到了案发现场。
沉沉的夜色里,小伙伴们的手不知不觉紧握在一起,无人的暗巷中只听到远处秋虫鸣叫的声音。
胆子最大的王海涛硬着头皮走在前面,胆儿最小的俞水灵紧紧闭着眼睛,不知是谁先发出了一声“咦?”,接着是几声一同响起的“啊!”
——幽幽的月光底下早已是一块空地,哪里还有半个人影?发楞的陈扬和王海涛只好看着陈醉,陶一却惊喜的叫了起来:“他自己走了!他没死呢!我们没事儿!”
俞水灵长长的吸了一口气,眼泪和恸哭就惊天动地的上演了,紧张到连说话都不敢大声的小女孩终于可以放肆的大哭一场。几个人一边安慰她一边护送她回到家里,陈醉还不忘让弟弟和王海涛去院里四处看看,怕是有什么消息。
等他们俩一脸高兴的回来,陈醉和陶一早就把俞水灵的爸妈哄好了,说是大家一起做作业,没注意时间,今天的作业又特别的多。相互使了几个眼色,四个人安全撤退,继续护送第二个女生陶一回家。
夜路似乎不再可怕,男孩们开始发挥浓厚的好奇心讨论这件怪事。那个家伙应该是去了医院或者回了家,但大院里没有任何古怪的传言,那家伙被打伤了都没告诉别人,还真是想不通…怎么想也不明白。
陶一狠狠的插了嘴:“什么想不通?他做了那种坏事,应该枪毙!哼…书上有写到的,这叫做贼心虚,他还敢到处说?”
“…到底什么坏事啊?你就告诉我们吧!”王海涛眼巴巴的看着她,连“姐姐”都叫出来了,可陶一还是没说,只是皱着眉别开了头。
直到陶一走进了她家独门独户的小院子,王海涛才算对她死了心,一转身又拉着陈醉开问。陈醉被他缠得实在没办法,只好答应明天去问自己的老妈,陶一和俞水灵都知道,那么老妈也应该知道那是咋回事呗。
当天晚上,陈扬蹑手蹑脚的钻进了老哥的被窝,陈醉问他怎么了,他闷闷的说睡不着。有点害怕,也有点好奇,不知道那个人会不会报复咱们啊…
陈醉同样睁着一双毫无睡意的眼,轻轻抱住了胡思乱想的弟弟:“别想了,睡吧。幸亏爸还没回来,要不我们得挨骂了。”
“哥,你让妈别跟爸说啊,我很怕他发脾气…”
“嗯,我已经解释过了,没事的,快睡吧,明天还要早起呢。”
“…哥,你睡着了吗?”
“没有。”
“陶一…没有俞水灵长得漂亮,是不是?而且还很凶…”
“说这个干什么?”
“不过…她胆儿大,也很聪明,作文写得真好啊…我连她都比不上,真没用。”
“胡说…她哪有你聪明?女孩子嘛,作文写得好不奇怪…她数学就没你好嘛。”
“嗯…好像是的,可你是男的,作文和数学怎么都比我好啊?”
“我是你哥嘛,咱们俩有什么好比的?”
“哦…唉…我要是像你这么聪明就好了。不过还好,我没有王海涛笨,呵呵。”
“他啊…他也不笨,就是学习不太用功,我们帮帮他就行了。”
“…不说了,我困…哥,我先睡了啊。”
“嗯…”
第二天一早去学校,孩子们又恢复了往日的精神,一个个生龙活虎东奔西跑。只是到了中午放学的时候,昨天一起回家的几个人又走在一路,还不时小声嘀咕着什么,显得颇有点神秘。
王海涛锲而不舍的追问昨天的遗留问题,陈醉呐呐的说老妈不肯告诉他,陶一只管挽着俞水灵咬耳朵,陈扬可怜兮兮的被撇在一边。
走了半路,陶一终于受不了男孩们抓耳挠腮的样子,很严肃的跟他们上了一课——那个家伙是个“变态”,就是跟神经病差不多的人,但又比神经病恶心。男生长大了以后都要小心,别得上那种病,否则就应该拉去枪毙。
这种严正的描述把男孩们吓得够呛,陈醉立刻就反问她女孩有没有得这种病的,还有得了这种病会做什么;陶一“呸”了一蹬琶挥姓庵植。噶髅プ锏亩际悄械摹?
王海涛又弄不懂了:“啊?不是神经病吗?怎么又流氓了?到底是神经病还是流氓?”
“…又是神经病又是流氓,懂了吗?”
“…哦,懂了…”
几个男生迷迷糊糊的点了点头,其敌睦锘共皇翘煽纯刺找恍装桶偷难凵窈鸵慌杂挚煲奁鹄吹挠崴椋簿投疾桓以傥柿耍飧龌疤庠谀泻⒚俏蘖Φ牟虏庵姓叫娼崾?
接下来的时间,大家聊起了别的,嘻嘻哈哈的一起逗着俞水灵开心,清脆的笑声飘散在阳光灿烂的小路上,昨晚的惊险和疑云渐渐抛诸脑后。
不知什么时候说到生日,几个孩子兴致勃勃的排起大小,有属龙的、属蛇的、也有属马的。
王海涛属龙的,理所当然成了大哥;排行第二的是陶一,王海涛苦着脸后悔昨晚那声姐姐叫得委屈。陶一呵呵笑着叫回了他一声“哥哥”,陈醉则是腼腆的微笑着附和。
对于在家里是大哥的陈醉,这声“海涛哥”是个崭新的体验,换做别人他肯定叫不出口。除了父亲母亲和弟弟陈扬,他最熟悉的人就是王海涛,所以打心底里说,他叫得还挺自然挺高兴的。
最小的俞水灵也有样学样,跟着陶一叫了“哥”,王海涛得意的“诶”了一声,余下的目标就只剩陈扬。
四个人的眼光都看向同一个人,陈扬迫于淫威只得服从。听到最后一声不情不愿的“大哥”以后,王海涛笑哈哈的挽住了他们。
虽然手臂不够长,勉强也算有个当哥的架式,他志得意满的给大家许诺:“好,以后咱们就是兄弟姐妹了,有难同当、有福同享!弟妹们…后面好像还有一句的?”
“…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
“停!你们说什么呢?”
陶一刚才的笑容又不见了,连肩膀的手臂也被用力推开:“我们又不是土匪结拜!一起玩就一起玩嘛,还要磕头啊?”
王海涛苦思冥想了半分钟,得出一个绝好的词:“那就…友谊万岁吧!我们做最好最好的朋友,就像以前我爸给我妈写的信上说的…”
“偷看爸妈的信?你还真敢!”
“…不小心看到了嘛…上面什么都没有,就是友谊啊、工作啊…不过最后有‘思念’两个字,嘿嘿。”
俞水灵听得很是不懂,只好睁着迷糊的大眼睛发问:“那两个朋友长大了以后就可以做爸爸妈妈吗?”
“啊?不知道…陈醉,你知道吗?”
“我…咳咳…我也不清楚,应该可以吧。”
“哦!”
“哦…”
“哦……”
在好几声半懂不懂的“哦”字背后,孩子们继续一路上未完的欢笑,所有未知的迷题都不足以成为他们这个年纪应该在意的烦恼。
不知这样一起玩了多久,他们渐渐熟悉得不分你我,五个天天见面的孩子真的变成了最好的朋友,每天粘在一块儿学习和玩耍。
王海涛还是经常弄错陈氏兄弟的身份,对这个唯一的笨蛋大伙儿都见怪不怪了。俞水灵一下子多了四个哥哥姐姐,谁都不敢随便欺负她,她那张甜甜的小嘴和可爱的笑脸也让其他人很乐于保护她。她跟陶一都是独生女,家里的情况却太不一样。
陶一她爸是个著名的老作家,临到快五十岁才得了这么一个宝贝女儿,给女儿取名时这位专业作家可真是绞尽了脑汁,最后得出的名字居然是天下间笔划最少的字。他这是摆明了不再要第二个,有这个宝贝就够了,而且实数里“一”排在最前,也算是最大的。陶一的母亲,他昔年的铁杆书迷当然是听老头子的,也不管这个名字适不适合女孩儿用。结果夫妻俩把女儿抱到娘家去的时候,比女婿只大一岁的岳母气得连饭都不肯做了,硬逼着女婿给外孙女把这丑名给改喽。当然,她老人家这个提议没得到落实,外孙女长到如今,已经是水灵灵的小姑娘了,还是老老实实的叫做陶一。
俞水灵的父母在同一个厂上班,那个欺负过她的坏人也一样。一家三口住着一个小小的通间,俞水灵自己的小房还是用一块厚布帘格开的。她曾经好奇的问过爸爸妈妈,为什么家这么小,隔壁只有一个人,住的房子也比他们三个人都大。可只要这样一问,爸爸就一脸不高兴的喝酒,妈妈也不回答,只低着头发傻。久而久之,她就不敢再问了,爸爸发起脾气的时候会打人,她和妈妈都被打过几次,好疼呢。
说起这些不好的事情,俞水灵就不愿回家,但又不敢不回,所以其他的几个人老是送她回去。反正陈家和陶家也隔得不远,而最远的王海涛早就习惯了晚点回家,有时候他还去陈家瞎玩会儿再走,因为陈家的大人一般都不在。
陈醉和陈扬的父母经常开会加班,夫妻两个人都是党员干部。他家住的单位宿舍,不是太大也绝对不小,电器和家具倒很普通。王海涛最喜欢坐在陈家兄弟的床上学某位大人物说话:“嗯,是两个不错的同志,抵住了资本主义的糖衣炮弹啊,呵呵,值得广大党员群众学习、学习…”
陈扬总是笑嘻嘻的过去捶他,陈醉还是一脸微笑的看着,相同面孔上的两种表情实在太容易分别。但只要王海涛上了厕所出来,就得左左右右看个半天,直到陈扬“噗”的一下忍俊不禁,他才恍然大悟的“嘿嘿”傻笑。
从陈家回到自己家以后,王海涛还得陪弟弟玩会儿,六岁大的王海浪正是沉迷于各种玩具的年龄。积木、魔方、上发条的青蛙、各种小车小枪…这些东西他比弟弟玩得还熟练;让他奇怪的是,小弟也喜欢玩那些花花绿绿的糖纸和纱巾什么的,有时候拿条烂纱巾往头上一披,嘴里就咿咿呀呀的唱歌,看着还真是怪别扭的。见鬼,这不是女孩们玩的东西吗?
做点副食生意的老爸和在单位做会计的老妈都比较忙,陪弟弟玩的工作当然是交耍畈欢嗝客硇〖一锒嫉媚痔诘绞阒硬趴纤酰诙煸缟匣沟糜伤腿ビ锥啊2还约旱牡艿苈铮膊皇翘乇鹇榉常泳潘昶鹚秃芾忠飧烧飧龌疃?
老爸还在客厅里低声嘟哝着算计他的那本小帐,不耐烦的老妈接过去用算檀蛄似鹄矗艿茉谏肀咝∩盘磺宕识淖员喔枨鹾L沃缓冒傥蘖睦档耐嫫鹉Х健?
一家四口都在忙活,基本上也算各得其乐。床头的小钟已经直指十点,别家的人们早就睡了,他们家却还是老样子——小小的争吵伴随一片歌舞升平。王海涛不知不觉玩得有点累,头一歪就趴桌上睡着了,屋里的那点嘈杂对他早已训练有素的耳朵起不了任何骚扰作用。
每天一如既往的上学、听课、游戏、聊天,王海涛是众人玩耍时的大哥、学习上的落后份子。一快考试他就愁眉苦脸,那当口总得麻烦陈醉和陶一。临时赶做习题是很有效的办法,王海涛记忆力好得很,可只要考试一过,他就把书本扔得远远的,这个毛病让所有人都为他头疼。
陶一是每次必骂,急起来也有捶人的时候,陈扬总是嘻嘻哈哈站一边看笑话,他哥却常常上去劝架。陈醉的这种举动使陶一大发雷霆,把王海涛不学习的责任都放他身上了。
“要不是你们兄弟俩帮着他,他胆儿哪有这么大!”
“没有啊…我也劝他了,打人还是不对的嘛。”
陈醉斯斯文文的大人样惹得陶一更生气,这家伙简直是怪胎,从来没发过脾气。
“你还有理了?打人…我还要打你呢!”
这个威胁并不能吓退陈醉,他弟弟却收起了笑容上来求情:“一姐,算了吧…海涛哥也不是一天两天,改不了了…”
“不学习将来怎么办?我们早说好了要进一个中学的!你这是害他呢,唉,跟你说你也不懂…”
“…哥、姐,别吵了…”有点担心的俞水灵怯怯的拉住了陶一:“姐,哥会好的,我们五个不是最好最好的朋友吗?不要吵了,我害怕…”
她的表情转眼间就要阴转小雨,那幅楚楚可怜的样子简直能化解一场战役,当然…也有挑起一场战役的可能,陶一慌了神的轻声哄她“没事儿呢,我们是闹着玩”,斜睨向几个男生的目光却是暗藏杀机。
王海涛和陈扬都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只有陈醉沉静的神色一如往常。俞水灵拉着陶一的手走过来,另一只手紧紧抓住了王海涛的衣袖:“哥、姐,我们一起玩吧,好不好?”
小妹清澈柔软的嗓音是那么可爱,两个大孩子都有点不忍心了,王海涛冲着陶一试探性的笑了一下,陶一也只好从牙缝里挤出回应:“还呆站着干吗?没听到水灵说的?去玩啊!”
“哦…弟弟们,没听到大姐的话啊?咱们走喽!”
“啊?嗯。”
“呵呵,还是水灵儿有办法!”
赶上来的陈氏兄弟走到了小队伍的两旁,最中间的俞水灵悄悄抬头朝陈醉笑了笑。那个快乐的笑容里有居然有点得意、有点狡譎,跟几分钟之前的她判若两人;陈醉也回了她一个轻微如水纹的笑容,灵动的眼神却活像一只狡猾的小狐狸。这个短暂的瞬间一闪即逝,其他三人都没注意。从路人的眼里看上去,他们五个加起来也不过是一群瞎玩瞎闹的小孩儿。
第二章 恋曲1990
在小磕小碰又无伤大雅的笑闹声中,几个好朋友共同迎来人生的第一次大考。无论其他四个人怎么督促,做为大哥的王海涛还是留了级。
家长倒没有说他太多,反而是朋友把他骂惨了,陶一恨恨的说要跟他绝交,其他几个也都闷闷不乐。放假之后连着好几天都只能对住大家的冷脸,这位哥哥终于学会了反省。
当着所有人的面,他痛心疾首的发下重誓:来年今天他保证过关,否则罚他将来找不着老婆。听到这种保证大家都很想笑,但几乎不约而同的强忍住了。最后的结果是逼他写下了保证书,还郑重其事的签上大名按上手印。几排歪歪斜斜的字迹惹得陶一又再发怒:“你看你写的…都认不出来是什么东西!给我重写!”
异常认真的做完了这些,大伙儿才肯像往常那样理他,那张保证书交到了陈醉的手里,留作他日当场兑现的证据。王海涛从来没有这么丢脸过,但还是乖乖的听了话,谁叫他说话不算数,犯了这么一个天大的错误?自己想想都确实该罚!
进了中学,眼前这四个家伙都要比他高一级了,想到这个也怪拉不下脸的,所以他那张保证书倒不是完全被迫,多少还有点痛改前非的真正决心。以后这一年还是少玩点,多听课,再怎么着也得考个前二十名。这样想着的王海涛捏紧了身侧的拳头,小弟小妹们却已经开始讨论将来会怎么分班。
后来的事实是,分数很高的陈醉和陶一分到了同班,两人都当上班干部;陈扬则跟水灵分在一班,还想方设法变成了同桌。这种小小的分隔没能影响到他们整个集体的友谊,放了学还是照样一块儿回家。王海涛一放学就直跑路口的转角等着他们,路上顺便可以问问课堂上没弄懂的功课。
洗心革面的王海涛得到了大家的共同帮助,尤其是成绩特别好的陈醉和陶一。很多休息日他们三个都聚在一块儿,时日的积累使王海涛的成绩进步飞快。陈醉早就下过结论:你不是不聪明,就是不认真,只要用心了肯定能考好。
正如陈醉所说的,他果然贸足劲给自己争了气。到陈醉他们升上二年级的时候,他终于入读四个伙伴都在的那所中学。得到消息的当天,五个人都高兴得如同过上了新年。他一年前写下的那张保证书被陈醉从书包的里层拿出来,完完整整还像新的一样,大伙儿都舍不得撕掉,干脆集体在上面签名留字:王海涛升学纪念。
新学年新气象,陶一开始猛的长个儿了。短短几个月,她就跟陈醉兄弟俩平了头,只比王海涛矮上一点。
升了级的学生们文娱活动稍稍丰富,平时字迹端正的陈醉和她都被老师指派了额外工作:班上每周换一次黑板报,还时不时参加这样或那样的竞赛,这样一来,变得很忙的他们经常都要晚点回家。
由着其他三个人陪等了几次,他们俩私下达成协议——老让朋友们枯等也不是办法,只有开口赶人。安静下来的教室里,他们才能各据一方认真做事。
记不得有多少次,他们因为某个习题的解法展开争论,又或者合作融洽得出奇,彼此间会心一笑就不需更多语言。暮色未至的黄昏里,两个人慢慢走过熟悉的路途,有一句没一句的继续聊天。临街的音像店时常传出新的流行曲,他们已经会跟着哼上几段了。
那个沧桑暗哑的声音充满怀缅的在唱:乌溜溜的黑眼珠和你的笑脸…怎么也难忘记你容颜的转变…人生难得再次寻觅相知的伴侣…生命终究难舍蓝蓝的白云天…
“真好听…”小声重复了这段旋律的陶一转过头微笑着看向身边的男孩,陈醉也以同样柔和的笑容看向她。
“嗯…这个歌叫什么?”
“…恋曲1990,流行着呢。”
“哦…天黑了,咱们走快点。”
“别急嘛…”陶一留恋的看看那个流泻出歌声的地方:“咱们进去看一眼,行吗?我想问问那盒磁带多少钱。”
“…好啊,我也想看看呢。”
第二天的傍晚,他们凑足了八块五毛钱买下那盒磁带,讲好一人听一个星期,优先的当然是陶一。女孩儿把整盒磁带的歌词都抄在了自己的小笔记本上,还在歌词的下面写上了几句感想。不知为什么,她这些感想只给陈醉一个人看了,也许因为这盒昂贵的磁带是他们俩一起买的,而且她还莫名的觉得…只有陈醉才能懂她的想法。
对于其他三个中学生而言,这两位尖子生还真是学得刻苦,回家的时间越来越晚。有好几次陈扬都从窗户里看见他哥和陶一站在家门口说话,说着说着就往陶一她家去了。过了一会儿,又是两个人一起走回来,不知道聊什么聊得这么起劲。
等他跑下去开口一问,那两个人都不好意思的笑笑,说没聊什么呢,就是学习上的那些事儿。也只有这时候,他哥才记得问他几点钟了,然后急急忙忙的再送陶一回家。毛病…送一姐回个家还颠三倒四的,他怀疑他哥是不是学得太刻苦,反而把脑子给学傻了。
他的担心忍不了太长时间,第二天就抓个课间十分钟的空挡直奔楼下教室。王海涛正在跟谁吵架,还拿着一把课椅要砸人。他吓了一跳,连忙跑上去劝,王海涛压着声音吼了一嗓子:“陈醉,你别管!把小浩带医务室去。”
这家伙!又认错了,陈扬瞪着他也吼:“我是陈扬!你想干吗啊!把椅子放下!”
“不放!妈的,他们欺负人,老子看不过去!你看看,他们把小浩给整的…”
陈扬头一侧才看到旁边有个哭哭泣泣的小男孩,瘦得跟什么似的,两只手心还破了皮,可让他真正吃惊的是这年头了还有人穿补丁衣服。破衣服加上破皮的手掌心儿,这个男孩确实怪可怜的。
“妈的,老子今天非打人不可!小浩,是谁推的你,说!”
“呜…我自己不小心…没看清楚…”
“放屁!你是不是怕他?放心,有我呢!”
“呜呜…是…是他!”男孩的手指斜斜对住一个角落里的身影,王海涛的拳头立马就过去了。一时间吼声、叫声不绝于耳,小小的教室里像烧滚的开水般沸腾起来。
闹哄哄的大战结束于老师的管教之下,陈扬啥都没看出来就回教室上课去了。临走时的情况是,王海涛、小浩和那个被揍得满头包的男生一起去了教务处。
不出当天,这件事就闹得全校都知道了,死党们以各种各样的借口进出办公室探听消息。当事人的家长也陆续到来,前因后果其实非常简单:那个小浩家里很穷,人也有点营养不良,所以有时候会被欺负一下。那个被揍的男生只不过推他摔了一跤,王海涛就公开行凶了。小浩的父亲一个劲儿给所有人赔礼道歉,王海涛的爸妈却跟另外俩家长对骂叫阵,他爸妈的护短是方圆百里都有名的,但对方的父母也不好惹。学校领导硬着头皮说要处分王海涛,他爸妈又骂学校不讲理,他们的儿子是“见义勇为、拔刀相助”,根本没有什么错处。一场闹剧到最后,学校只得送走了几位家长,说要研究研究,保证公平处理。
回家的路上,几个好友对这件事进行了盛大的讨论,除了陈醉和陶一没人觉得王海涛做错了事情。他们俩说王海涛不该打人,应该告诉老师,王海涛“哼哼”冷笑了两声:“谁管啊!学校里多的是这样的事儿,从来没处理过!”
“那也不对…现在可是你要被处理了!”说这话的是陶一。
“处理就处理!大不了不读了!老子看着他们就来气,妈的…不止一次两次了!”
陈醉偏着脑袋问了他一句:“那照你的,他欺负人了,你就去欺负他…他要是杀人了,你也去杀他?”
王海涛陡然间接不上来,恨恨的看了他们俩一眼:“得,我知道你们是三好学生,不兴跟人打架!哼…想当初我们还一起打那个流氓…才几年啊,就变样了。”
“不是这么回事…海涛哥,你想想…那次我们是运气好,如果真出了事多不值啊?”
“我没想过值不值!我就是忍不下这口气!他凭什么欺负人?”
“可你这样一闹…很多不知道的都说你才是欺负人,你个儿比他高,年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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