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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四橙色记忆-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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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凌子寒出现,郁晴拿下嘴上的香烟,向他笑着点了点头。
凌子寒也微笑着向她点头致意。
雷鸿飞看见他,顿时大喜:“来来来,你迟到了,罚酒罚酒,起码三大杯。”
人们都跟着起哄:“对对对,罚酒三杯。”
有人立刻拿过一只大大的水杯,放到凌子寒面前。雷鸿飞将手中的酒瓶猛地倾倒,喷着浓香的酒液便咕咚咕咚地倒进杯中。他的手极不稳,酒顺着杯壁淋淋漓漓地洒了一桌。
“拜托,酒是让人喝的。”有人大叫。“哪有你这么浪费的?”
“都甭管。”雷鸿飞含混地挥动着手。“我乐意。”
凌子寒含笑举起杯:“鸿飞,生日快乐。”接着便豪爽地一饮而尽。
“好。”众人一起鼓掌。
雷鸿飞又举起酒瓶一阵乱倒:“兄弟,痛快,再来。”
凌子寒毫不犹豫,再干一杯。
雷鸿飞还要倒,酒瓶已经空了。他晃了晃瓶子,伸手大叫:“再来……一瓶,来一瓶……二锅头。”
坐在一旁的郁晴狠狠踹了他一脚,将他踢倒在沙发上:“行了,闹够了吧?那是烈性酒,你当是白开水?”
“我高兴,不行啊?不行啊?”雷鸿飞一脸的无赖,边问边凑上前去,口中酒气直喷。
郁晴皱了皱眉,拿起桌上的水杯就要泼过去。
有朋友上前去将他拉开:“来,鸿飞,今儿你生日,咱划一拳。”
“好啊。”雷鸿飞立刻兴高采烈地与他吆喝着划起拳来。
这时,有人悄悄地在身后拉了凌子寒一把。
凌子寒回头一看,那是一个年轻的男孩子,笑容里满是阳光的味道,便笑了起来:“觉非,你也在啊。”
宁觉非笑着点头:“是啊,师傅的生日,我哪能不来呢?好些弟兄都请了假跑出来,为老大祝寿。来,凌大哥,在这儿坐吧。”
他向旁边挪了挪,硬挤出一点空当来。凌子寒便坐了下去。
音乐非常喧哗,宁觉非凑到他的耳边大声说道:“凌大哥,这酒很烈,你喝得太猛了,不好。”
凌子寒大口大口地呼吸着。烈酒犹如一团火般,从胃部直卷向他的全身。他对宁觉非笑了笑:“我没事,鸿飞高兴就好。”
宁觉非点了点头,从桌上拿过一盘熟牛肉,递到他面前:“来,吃点东西。”
“谢谢。”凌子寒接过碟子,将一片牛肉放进嘴里,边嚼边打量着围在桌边的那些人。
今天来的人有许多他都不认识,不过听他们的谈吐,凌子寒判断他们是雷鸿飞部队里的战友。这些年轻男人个个健壮魁伟,阳刚英武,性格却都大大咧咧,不等别人劝酒,自己已抢先喝得醉醺醺,令人啼笑皆非。
雷鸿飞一直十分高兴,和凌子寒频频碰杯,喝了很多酒,一直叫着:“兄弟,兄弟,你是我最好的兄弟。”
凌子寒一向在烟酒上十分节制,今夜却一反常态,酒到杯干,并不推辞。不过,虽然喝了那么多烈性酒下去,他却依然面不改色,清醒如常,言行举止极有分寸,没有半点失态。
宁觉非对他的酒量颇有些惊讶:“凌大哥,真看不出来,你一个弱不禁风的书生,居然酒量这么好,真是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
凌子寒仍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一直在愉快地微笑,
直闹到黎明时分,他们才尽欢而散。
雷鸿飞早已醉倒在沙发上。郁晴皱紧了眉看着他,不知该拿他怎么办。
立刻,几个年轻大汉争先恐后地对她拍胸脯保证:“嫂子,你放心,我们送你们回家。老大醉了没关系,我们帮你把他扛上楼去。小事一桩……”
郁晴只得好笑地答应着。雷鸿飞被他们一路拖拽着出门,嘴里仍在含含糊糊地嘀嘀咕咕。
凌子寒也笑,跟着走出酒吧。寒冷的空气迎面扑来,他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冷颤。
刚走出路口,一溜最新式的雪豹军用吉普车就从旁边的停车场里冲出来,迅捷地向北驰去。
凌子寒看了看表,准备自己回家。宁觉非却一直跟在他旁边,关切地对他说:“凌大哥,你喝了太多酒,不能开车,我送你回去吧。”
凌子寒温和地笑道:“不用麻烦了,这里离我住的地方挺远的。你也赶快回去吧。”
“不。”宁觉非固执地说。“我应该照顾你的。”
凌子寒哑然失笑:“为什么?”
宁觉非认真地说:“是老大的吩咐。”
“是吗?”凌子寒的神情始终淡淡的,没有流露出任何情绪。“什么时候吩咐的?”
宁觉非郑重地看着他:“我们上次出任务,遇到了非常危险的情况,被敌人给包围了。老大在准备突围之前专门找到我,说我和另外几个战友都是新加入突击队的,老队员们会掩护我们先撤,如果我们活着回来,而他们壮烈了,别的都没什么,只要求我尽量好好照顾你。后来,师傅带着我们成功突围,大家都活着回来了,这事他也就没再提,不过,我知道他是惦记着你的。”
凌子寒看着他那双明亮的眼睛里散发出的单纯的热情,不由得失笑:“那是你们工作上的事,你就这么随便往外说?”
“哪有?我可没有随便乱说。”宁觉非顿时急了。“师傅说告诉你是没关系的,别人我可从没说过,包括我爷爷和老爸老妈。”
“真是有其师必有其徒,都会这么有原则地违反原则。”凌子寒笑着点了点头。“那好吧,我没开车来,你送我回去吧。”
宁觉非开心地说:“太好了,凌大哥,我的车在那边。”说着,他忍不住拔腿跑了过去,打开车门,进去打火,开暖气。
凌子寒稳稳地走过去,坐上了车。
宁觉非小心地启动,随即开了出去。
凌子寒轻声说:“回梅苑。”
宁觉非连忙答道:“是。”
凌子寒笑道:“放松点,我不是你的长官,不用这么讲规矩。”
宁觉非一怔,随即笑了,身姿果然轻松下来,不过仍然很专心地看着路。
一缕晨曦出现在天际,巨大的城市渐渐苏醒。他们的车驶上高速公路,不远处的磁悬浮轨道上不时有城市列车呼啸而过。远远近近的高楼里已有不少窗户都亮起了灯光。安静的街道上开始出现了人影。一些卖早餐的店铺已经开门,热气腾腾的烟雾升起在空气中。
凌子寒看着了这一切,喃喃地说:“美丽的城市。”
宁觉非没听清,顺口问道:“什么?”
“哦,没什么。”凌子寒回过神来。“对了,觉非,你多大了?”
“21。”宁觉非略有些腼腆。“至今一事无成,我爷爷一见我就开骂。”
“骂什么?”凌子寒奇道。“21岁还年轻得很嘛,你已经很不错了。宁老将军还是那么大火气啊?他身体还好吗?”
“好得很。”宁觉非无奈地说。“80岁的人了,耳不聋,眼不花,腰板笔直,红光满面,见到我老爸就骂他没出息,见到我就骂我‘嘴上没毛,办事不牢’,还有什么‘站没站相,坐没坐相’,挑剔我敬礼姿势不标准,站姿有问题,等等等等,多了去了。反正打小我就受他老人家的折磨,我和我老爸都习惯了,这叫‘死猪不怕开水烫’。”
凌子寒听得差点笑出声来:“你爷爷倒是跟鸿飞他爹差不多。雷伯伯每次一见鸿飞,就是习惯性地把眼一瞪,总要挑剔两句才罢休。我看他也就是这样培养出来的厚脸皮。”
宁觉非哈哈大笑:“一定是。”
谈笑之间,宁觉非将车开到了梅苑大门口,凌子寒说:“就在这儿停吧,不用进去了,手续太麻烦。”
“好。”宁觉非便依言停到了路边。
凌子寒想了想,轻声说:“你们以后出任务的时候,还是要多注意安全。你多看着你师傅。他现在已经是大队长了,可喜欢冲锋在前的毛病只怕还是改不了,你多提醒他一些。”
宁觉非笑容可掬地道:“凌大哥,我也喜欢冲锋在前,这事只怕我管不了啊。”
凌子寒愣了一下,随即笑着摇了摇头,便打开门下了车。
宁觉非摇下车窗,一直看着他绕过车头,往大门走去。
忽然,凌子寒转过头来,对他笑道:“觉非,谢谢你,再见。”
宁觉非连忙对他挥了挥手,大声说道:“凌大哥,不用客气,下次再见。”
凌子寒开朗地笑着,对他摆了摆手,便消失在大门里面。
宁觉非总觉得他的笑容里似乎包含着许多东西,不由得歪着头想了半天,自言自语道:“难道是我神经过敏?”
想了一会儿,不得要领,他便将之抛在脑后,开车离去。
凌子寒洒脱地走进家门,顺手将大衣脱下,换了拖鞋。
童阅坐在客厅里正在喝咖啡,一见他便笑道:“才回来?”
凌子寒微笑着点了点头:“怎么起这么早?”
“惦记着你,睡不着。”童阅也不虚词掩饰。“子寒,我有话想跟你说。”
凌子寒想了想,温和地道:“那来我房间吧。”
童阅边跟他往楼上走边关切地问:“你饿不饿?要不要吃点东西?”
“不饿。”凌子寒笑道。“我喝杯热茶就可以,屋里有。”
童阅不再多说,跟着他来到了他的房间。
天色微明,宽大的玻璃窗外已经看得见霜雪层层压住的梅林,风景十分美丽,仿若世外桃源。
童阅在窗边的软椅上坐下,又喝了一口咖啡。
凌子寒自己去饮水机那泡了杯浓茶,便走过去坐到窗台上,微笑着说:“童叔叔,有什么话就说吧,是不是你答应跟我爸结婚了?”
童阅的脸微微一红:“你这孩子,自己的事不操心,总去管别人的闲事,真是的。”
“这哪是闲事?”凌子寒笑容可掬地看着他。“这是我父亲的终身大事啊。他要错过了你,再到哪里去找像你这么好的人?”
童阅更加不好意思了:“子寒,别这么说,我也没那么好,你父亲才是真正的精英。”
“精英是精英,但并不见得能让他爱的人幸福。”凌子寒转头看向窗外,轻描淡写地说。“童叔叔,我这一去,倒也没什么,人死如灯灭,一了百了,对我来说,不过如此。可我父亲就真的只剩下一个人了,他实在是太孤单,我不放心。所以,童叔叔,我想拜托你,好好照顾他。我父亲是典型的那种敏于行而讷于言的人,说起来真是配不上你,不过,也只好托付给你了。你跟我父亲在一起也有好些年了,其实我早就知道,不过他不说,我也就不提。他一直没让你搬到家来住,大概是顾及我的感受吧,怕我不会接受你。其实我哪里会有那种想法?他能有新的感情,新的寄托,我只会为他高兴。以前,我也不知该如何跟他提起,可现在要再不说,就没有机会了。童叔叔,你就搬进来吧。”
童阅心里非常难过,却不知该怎么提起,只得胡乱问道:“你早就知道我们的事了?”
“第一次看见你的时候就知道了。”凌子寒微笑。“那时候我都15岁了,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童阅轻叹:“真是一个聪明伶俐的孩子。”
凌子寒转头看向他:“我只是不懂,你这么好一个人,怎么会喜欢我爸那种呆子?他不爱说话,总是连表情都不大有,跟他在一起很闷的吧?”
童阅被他说得忍俊不禁:“不不,他跟我在一起的时候,很幽默风趣,也很关心体贴,只是不大喜欢用语言来空谈。其实,当初是我主动追求他。那时候我年轻,一旦认准了就不肯回头,他一开始是拒绝的。我可是苦苦追了很久,他才愿意和我在一起的。”
凌子寒微微一挑眉:“这倒是让人很惊讶,真没想到。”
童阅陷入了回忆中,良久,才轻声说:“那时候,我很仰慕他。”
凌子寒明白了,不由得轻轻摇了摇头:“‘英雄’二字,误尽天下苍生。”
他的话虽轻,却好似在静静的房间里回荡。一时间,两人都沉默了。
这时,天边开始出现了淡金色的朝霞,缓缓地罩向这个巨大的都市。
童阅看向凌子寒。晨光笼罩着他,使他整个人仿佛披上了一层柔和的光晕,衬着玻璃外那片洁白晶莹的雪景,使他仿若天使,不似红尘中人。
过了好一会儿,童阅才郑重地道:“子寒,就算违反规定,我也要跟你说,我是不赞成这件事的,你完全不应该接受这个任务。”
凌子寒淡淡地说:“总要有人牺牲的。如果我拒绝,行动也不会取消,他们会派别人去。既然我是第一人选,那就说明我去的成功系数最大,如果派别人去,成功的可能性就会更小。牺牲不要紧,只要行动成功,就是值得的。”
童阅黯然摇头:“代价太大了。”
“童叔叔,你不过是因为认识我,对我有感情,所以才会这么觉得。”凌子寒一直心平气和地微笑着。“其实我的作用跟你们医学实验室里的小白鼠差不多,虽然也算是一种牺牲,但却是有价值的。”
童阅有些激动了:“你不是小白鼠,是人。”
凌子寒仍然很平和:“即使是人,本质上也跟阿米巴变形虫是一样的。为了整个种群继续生存下去,总会有一条虫牺牲自己,而且是最强壮的那条虫。”
童阅更是愀然不乐:“你也不是虫,是人。”
凌子寒忍不住愉快地笑了起来:“童叔叔,你这是感情用事。其实古往今来,任何生物都是一样的,总要有人牺牲,以保住整个族群,并使它继续繁衍发展下去。”
“你还笑得出来。”童阅很难过地看着他。“是,我是感情用事,我不想听那些大道理,我只希望你能够活下去,你还这么年轻,而且这么优秀。”
凌子寒看向窗外,淡淡地说:“优秀的人应该死在战场,而不是老了以后死在床上。”
童阅端着咖啡杯的手都在微微颤抖:“子寒,不该这样的。你还这么年轻,为什么要牺牲你?”
凌子寒十分冷静,轻声问道:“童叔叔,如果为了国家,需要你去牺牲,你会拒绝吗?”
童阅思索片刻,叹息道:“不,我不会。”
凌子寒静静地笑着说:“童叔叔,我们不要再讨论这个了,事情已经决定,就不必再多想了。说起来,我们也都是在自己的岗位上尽力而为罢了。”
“子寒,那是不一样的。”童阅站起来,走上前去,揽住了他的肩。“我希望你能活着回来。”
凌子寒却很平静地道:“生还希望很小吧?况且,我也不想生还。”
童顿时大为震惊:“子寒,你为什么要这么说?”
凌子寒笑了一下:“我昨天当了一下黑客,在网上查过有关资料,公开的,秘密的,都看过了,包括你放在医院电脑的有关文件。童叔叔,其实你也是很清楚的吧,即使行动结束后我能够活下来,也是生不如死。我不想那样活着,我宁愿死。”
童阅的眼圈红了:“子寒,你还这么年轻。”
凌子寒将头靠向他,轻笑着说:“童叔叔,别为我难过。人生,只要好,不要长。我觉得这一生很值得,没什么遗憾。”
童阅紧紧搂着他,万般不舍地道:“你父亲真是……太忍心了。”
“别这么说。我爸他……心里也是舍不得的,只是表面上不表现出来而已。不过,其实什么也不用说,我都明白。”凌子寒温和地道。“童叔叔,我走了以后,我爸就拜托你了。”
童阅的眼里闪着泪光,将他拥在怀中,半晌才说:“子寒,我想留下你的基因。”
凌子寒一怔,随即微笑起来:“不用了,我没打算要孩子。倒是童叔叔你该要个孩子了,最好像你一样,将来做个出色的医生。我始终认为医生是世界上最高尚的职业之一。”
童阅难过至极,已经再也说不出话来。
凌子寒也不再说什么,只是依在他怀中,强烈地感觉到他对自己的那种温柔和关怀,心里有种暖洋洋的愉悦。
不久,他的手表响了起来。
他按了一下钮,卫天宇的脸便出现了:“喂,子寒,出来吧。”
凌子寒笑道:“你在哪儿?”
卫天宇的笑容也十分灿烂:“在罗瀚他们家,今天大家都在,要跟你好好聚一聚。”
“好啊。”凌子寒高兴地道。“那我一会儿就到。”
索朗卓玛把卫天宇推开,出现在屏幕上,兴高采烈地说:“子寒,别吃早饭了,过来吃吧,今天我们准备了不少好东西。”
凌子寒笑道:“好啊。”
其他几个猎手的声音都响起来,七嘴八舌地道:“快点来,等你啊,你要不来卓玛就不准我们吃,只能干看着,这不是存心让我们难受嘛。”
凌子寒忍俊不禁,笑着说了一声“好”,便挂掉了电话。
童阅知道一定是他们小组的战友要为他饯行,便放开了他。
凌子寒下了窗台,忽然紧紧拥抱了他:“童叔叔,谢谢你,在我心里,一直像爱我父亲一样的爱你。”
童阅再也控制不住,顿时热泪盈眶:“子寒,你要是不能活着回来,我一定会恨你爸的。”
“童叔叔,别恨我父亲。”凌子寒劝慰道。“这是我自己的选择,他从没逼过我。我也和你一样,曾经很崇拜他,希望能够做他那样的英雄。后来,我当然也就知道了,他也做出过许许多多的牺牲。当年他被誉为‘国安第一勇士’,那可不是浪得虚名,是真刀真枪拼出来的。在我的生命中,他一直是我的道路、偶像、真理,无论是为了国家还是为了他献身,我都是心甘情愿的,不会有丝毫怨言。”
“你们这对父子啊。”童阅长叹。“好吧,我答应你,不怪他,照顾他,可你也要答应我,一定会尽全力活下来。”
凌子寒立刻说道:“我答应。”
童阅这才恋恋不舍地松开他。
凌子寒拿上大衣便往外走。
凌毅坐在餐桌旁正在喝粥,看到他要出去,便随口问道:“不休息一下吗?”
凌子寒一边穿大衣一边说:“嗯,天宇他们都在罗瀚家里,就等我呢。”
凌毅便明白了:“好,路上有冰,开车当心点。”
“嗯,我知道。”凌子寒点头。“爸,我今天就不回来了,晚上到回龙观去住,后天一早直接去西山。”
凌毅的动作微微一顿,随即平静地说:“好吧,你自己安排好就行。”
两人的对话很平淡,仿佛凌子寒只是一次普通的出行,与朋友玩一天然后就会回来。谁也听不出来,他们这一分别,也许就是天人永隔。
凌子寒走到门口,忽然回头对凌毅一笑:“爸,再见了。”
凌毅心里一恸,知道他这是在跟自己诀别。他沉住了气,缓缓地说道:“儿子,再见。”
凌子寒明朗地笑着,转头出了门。
凌毅一直目送着儿子那充满了勃勃朝气的背影消失在门外,没有再说一个字。罗瀚与索朗卓玛买的房在长城边上,是山中的小型别墅,环境非常好,因为离北京市区过远,上下班不便,因而房价也不贵,多是城里的富商或者高级白领买来度假用的,平时一般都没人,很清静。
凌子寒不疾不徐地开着车,从高速公路下来后,一直在白雪皑皑的山岭间穿行。
整个世界都很安静,仿佛群山都在目送着他一路远去。
驶到罗瀚家门前时,房门怦地被从里面撞开,两个女孩子欢天喜地冲出来,直扑向他,嘴里嚷着:“凌叔叔,凌叔叔。”
凌子寒开心地笑着,连忙一手一个抱起来,一边大步朝屋里走,一边温和地说:“外面这么冷,当心感冒。”
那两个女孩子是双胞胎,长得一模一样,大概4、5岁的样子,可爱极了,这时都抱着凌子寒的脖子,笑嘻嘻地亲他的脸,嗲嗲地道:“凌叔叔,我好想你啊。”
凌子寒抱着小女孩温软的小身子,那种感觉非常舒服,很难用言语来形容,闻言只是笑,轻柔地说:“小天使,凌叔叔也想你们啊。”
两个小女孩便咭咭咕咕地笑个不停。
凌子寒将她们抱进门,用腿一勾,便将大门关上了。
屋中热气腾腾的,十分温暖。
凌子寒放下两个小家伙,索朗卓玛和卫天宇便一起迎了上来。
索朗卓玛对两个女儿说:“别缠着凌叔叔。”随即伸手接过他的大衣。
卫天宇关切地问:“怎么样?路上还好走吧?”
凌子寒对他笑着点头:“嗯,还行。”
赵迁在一边嚷了起来:“老大,快来快来,咱们赶紧动筷子吧?简直要饿坏了。”
游弋哈哈笑道:“小赵是属耗子的,每次的饭量都不大,然后饿得特别快。”
梅林坐在桌边,笑嘻嘻地说:“你还真别说,我也饿了,卓玛命令我们都不准吃早饭,到他们这儿来集合,结果就是练我们挨饿的能力。”
罗瀚正在厨房忙活,这时大喝一声:“全都滚进来端东西,还想坐在那儿等人侍候是不是?装老爷啊?”
几个人便嘻嘻哈哈地涌进了厨房。
凌子寒正要进去帮忙,索朗卓玛拦住了他,笑着让他坐到餐桌旁,说道:“让他们几个忙就行了,你又何必跟着进去凑热闹?”
凌子寒便点了点头,坐下来喝茶,看着他们热热闹闹地互相调侃着,把一道道菜端出来。很快,大餐桌上就堆得满满的了。
凌子寒忍不住笑着摇头:“你们这是在搞满汉全席吗?”
索朗卓玛爽朗地笑道:“反正是做,就多做了几个菜,你多吃点。”
梅林对着满桌的美味垂涎欲滴,伸手就想去抓鸡腿。索朗卓玛照着他的手腕就是一下:“你都是要当爹的人了,还这么没形象。”
其他人都哈哈大笑。
梅林很遗憾地叹了口气:“所以说人不能随便要孩子,搞不好稀里糊涂地就升级做长辈,什么都不能做了。”
罗瀚最后出来,手里拿着一瓶酒,对凌子寒笑道:“这是赵迁带来的,他上次从老板家里路过,顺手牵羊,把这瓶82年的红酒给摸了出来。老板后来发现少了这瓶宝贝酒,一直逼问他,这小子死不承认。来来来,今天借花献佛,给子寒饯行,咱们也捎带着尝尝。”
游弋大笑:“小赵,你真是贼胆包天,连老板家的东西都敢顺,不过连他都没发觉,没将你当场拿住,倒真是让我佩服。我看你的手艺是越发的精进了。”
赵迁得意地摇头晃脑:“那是当然,别的人家咱也不敢乱动手,既然是老板的,那自然是不拿白不拿。”
没想到一向严肃的吕鑫难得藏着一瓶好酒,却被赵迁搞了出来,大家想象着他的表情,又是一阵爆笑。
这顿饭吃了很长时间,从上午慢悠悠地吃到下午,气氛一直很热烈。
两个小女孩累了,被索朗卓玛送上楼去睡觉,他们才渐渐收敛了笑容。
罗瀚看着凌子寒,郑重地说:“老大,昨天老板已经给我们布置了任务,这次由我们全体做你的后援。你的行动极其危险,千万不要硬撑,如果觉得不行了,就立刻给紧急信号,我们豁出去犯错误,也要冲进去救你出来。”
“对。”梅林重重一拍桌子。“就是龙潭虎||||穴也挡不住我们。”
游弋干脆地说:“就是,要死大家伙一起死,不能让你一个人盖国旗。”
“胡说什么?”凌子寒沉声喝道。“这次行动不是让我们一起去送死的,你们全都要冷静,否则只会自乱阵脚,还怎么完成任务?”
几个人都垂下了头,整间房间忽然变得安静下来,只听见穿过山林间的风呜呜地吹过。
看着这些多年来与自己生死与共的战友,凌子寒的口气缓和下来:“你们的心情我都理解,但是,我们工作这么久,做过的事哪一件不是极其危险的?这次虽然比过去的任务还要凶险得多,但既然交给了我们,就要努力去完成,而不是想着放弃。如果要放弃,那还不如一开始就不接受。你们应该相信我,只要还有一口气在,我是不会放弃的。”
“好。”罗衣豪气地举起了杯。“老大,有你这句话,我们就放心了。你也尽管放心,无论如何,我们也都绝不会放弃。”
大家都笑了起来,纷纷举起了酒杯:“来,老大,为了胜利干杯。”
凌子寒举杯与他们重重地一一相碰,随即一饮而尽。
正在高兴,罗瀚的电话响了起来。他过去接听,吕鑫的面容出现在屏幕上:“我在你家大门口,开门吧。”
几个人微微一惊,随即起身将他迎了进来。
吕鑫笑道:“听老板说你们在这里聚会,我索性也偷个懒,过来参一个。”
他们便笑嘻嘻地鼓起掌来:“欢迎,欢迎。”
吕鑫走到桌边,眼光便落到那瓶酒上。他意味深长地扫了赵迁一眼,慢悠悠地说:“罗瀚,你很厉害嘛,居然能弄到这种好酒。”
罗瀚当然不能出卖战友,于是笑容可掬地道:“我也是凑巧,碰运气而已。”
“运气?”吕鑫哼道。“这世上哪有运气这种东西?都是人为造成的。如果没人伸手,这酒能到你这里吗?”
大家全都装糊涂,游弋嘻皮笑脸地说:“老板高瞻远瞩,果然见识不凡,连说出来的话都跟我们不一样。”
“就是,就是。”其他人连连点头。
吕鑫坐下来,拿起酒瓶看了看:“还剩一点嘛,我也尝尝。”
索朗卓玛立刻跑去拿了一个酒杯来,放到他面前。
吕鑫问她:“子寒的酒杯是哪一个?”
凌子寒便把自己的杯子也放了过去。
吕鑫倒了两杯酒,酒瓶就空了。他笑着说:“他们就不用管了,子寒,来,我们干一杯,祝你旗开得胜,马到功成。”
“好。”凌子寒笑着端起杯子,跟他碰了碰,便喝了下去。
梅林口无遮拦地说:“老板总算赶得及时,蹭着一杯酒喝。”
吕鑫瞪他一眼:“是啊,我要再晚来一步,只怕罪证就找不着了。”
大家便笑作一团。
闲聊了几句,吕鑫对罗瀚说:“找个房间,我有话对你们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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