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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第一+番外-第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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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媲如山河为局再起争锋……

  媲如离宫困龙五毒为侍……

  媲如燕云施计伤上加伤……

  媲如怒问前事得解心臆……

  轩辕不会后悔废了夜语昊武功一事,夜语昊也不会后悔这生命中曾选择过的苦难。

  所以,就算时光能倒逆,事情能重来一遍,两人还是相信着自己会做出同样的选择来。

  夜语昊·高傲自负,不滞于物

  轩辕逸·霸道自我,有仇必报

  这样任性的两个人,无论走上多少遍,始终只能走上最初走过的路。

  无关命运。

  ————————————————

  轩辕看着目光炯然的夜语昊,心下一绞,竟是痛得厉害,下好的决定在见到那一色月白,迎风而立的清臞身影时,不知不觉又偷偷动摇了起来。

  袖子内的药滑到了手心,又滑溜溜地溜回暗袋,手心隐约有些汗,大约为此才捉不稳吧。

  夜语昊脸色更加青灰,他的内伤原本便重,爬了半天的山,山势虽然不高,内腑震动,对他而言却是比连云栈还难上。方才与轩辕比了三百招,说是纸上谈兵,却也耗了不少心力,此时脑海昏昏沉沉,只能勉强站着。

  轩辕静静地瞧着夜语昊的异状,脚步动也不肯动。初夏的余晖昏洒在月白身影上,幻化炫丽光华,紫金、铜红、蒙蒙光影剪出片淡薄的形状,映入眼底深处,一纤一毫,重捶轰入。

  朕,是独占欲极强的人……

  如果救不活你,朕宁愿亲手杀了你,也绝不让你死在朕以外的人手上!哪怕是死神!

  薄唇抿得太紧,又干又痛,轩辕再次缓缓吸了口气,眯眼看看天色。黄昏已过近半,天际七彩迷离的晚霞已经渐渐被灰暗统一,灰蓝的天,灰白的云,灰红的霞。

  “昊,再不下山,等下就要山路难行了……”能拖一时便是一时吧。

  “我在等你一句话。”皱了皱眉,保持住神智,夜语昊心下也是作好决定,不再回避这个问题。“——你总不至是特别带着我到这里来远足踏青谈武论道吧。”

  “……朕就知瞒不过你的。”轩辕似笑非笑地叹了口气。瞧着瞧着,还是走了过去,一把扶住夜语昊,“忍不下就咳出来吧,在朕面前还要怎么?”

  “怎么?……”夜语昊还想装胡涂,但轩辕手心在他背后命门处一按,一道浑厚暖流直入,喉咙一阵搔痒,当真就咳了出来。但因为强咽着,咳得不干不脆,反而闷了好一会儿才停下来,瞧得轩辕咬牙切齿,直骂这人专爱自找苦吃,连现在都不忘伪装,偏又装得一塌糊涂,只苦了自己跟着难受。

  “……反正我也是瞒不过你。”悄悄将手心中的汗巾塞入袖内,不让轩辕看到汗巾上的血痕,夜语昊亦是一叹。

  抬头看了轩辕,那微怒,不敢苛同的目光,代表自己的努力再度白费。不知该说是沮丧,还是该说好笑心情浮上了他心头。但觉世上竟有此知己之人,虽是不怀好意,除了捉住弱点猛打,给自己带来痛苦外,很少带来别的——可是,回眸时,总能看到这双眸子,而且是深刻了解的眸子,却也何尝不是乐事。

  顺着轩辕专注的目光,抹了抹自己的唇,并没有血迹——本来么,凭着自己的小动作,根本不可能留下破绽的。

  手指划过唇,瞧着轩辕更加炽烈的目光,夜语昊觉得心中有一处地方,被悲伤所触动,微微刺痛时,身子却也热了起来。有件一直想作的事,不作不行了。

  他突然伸手勾住轩辕的脖子,吻住他干燥的唇。

  细细地舔着,慢慢地咬着,轻易地抵开有些僵住的双唇,试探地伸出舌尖,在轩辕双唇间滑动。轩辕置于昊命门上的手一紧,复又惊觉地松开,双唇下意识地微启。

  心跳得不太稳……夜语昊昏沉地透过眼缝看着轩辕时,没想自己竟还有心思研究这个,不过又觉得这次不太一样,好象这冷静是故意装出来好转移心思似的,不由心跳更急更乱。那细微的刺痛也变成麻痹般的微熏,茫然而柔软。见轩辕闭起的睫毛近在眼前,细密覆着斜挑的凤瞳,不知为何,一阵心痛,不敢细看,急急闭上眼。

  柔嫩的舌尖抵到对方的舌尖,若有若无一颤,交错而过,夜语昊辗转吸吮,噬咬着轩辕的唇瓣,存心避开轩辕那急切的响应,隐含恶意地逗弄着。

  轩辕刻意平缓的呼吸急促起来,伸手用力按在夜语昊脑后,不许他再逗弄自己。

  睁开眼,含着情欲的眸子近在咫尺。夜语昊心中一颤,双唇不自觉地让开了空隙,轩辕趁机一改被动,强硬地再次占领住柔滑禁地。

  双方互争互夺,互不相让,让情焰几欲烧红了天,晚风吹过高岭上紧紧相拥的两人,也禁不住悄悄避开。

  意识迷离中,感觉到轩辕稍微分开了会儿,正要睁眼,轩辕又靠了上来,双唇再次贴上。

  颈项交缠,夜语昊叹息了声,无意反抗,再次为他放开关防。只是,这次,在唇舌交缠间,一粒丹丸滑入了他的口中。

  夜语昊有些惊讶地睁开眼,轩辕只是固执地望着他,直直地,如以往一般,欲要看穿他真心的激烈炽热……还有,深深的痛楚。

  丹丸在舌尖上转着,轩辕靠着他,只要他有心,随时可以将丹丸反抵回轩辕口中。

  轩辕双唇贴紧不离不弃,也是在等着他的反应吧。

  静静地看了轩辕片刻,夜语昊唇角牵动了下。

  丹丸,滑下了他的咽喉。

  轩辕手一松,袖内的玉瓶‘哐啷’一声,摔在石块上,碎成了一片一片。

  脸上,似笑非笑,似悲非悲,只是用着一样专注的目光,浓浓密密的缠绕着夜语昊。

  ——你,最终还是选择再次相信我?!

  丹丸下腹,一股炽热猛然间拉扯着四肢百骸,身子明明烫得如火烩灸,外表却一点也看不出来,全身连动都无法动弹。

  不受控制的鲜血一口一口溢出,沾满了月白色的前襟,却无法伸手拭去。夜语昊省悟到自己服下的是什么,一双清眸,不能置信地看向了轩辕。

  轩辕的刘海在方才的耳鬓厮磨间散开,长发遮住眸中所有的情绪。

  ————————————————————

  “祈求保佑大家平安无事……”打了个哈欠,少年换了左腿支着下巴,又道:“祈求保佑师父平安无事;祈求保佑大哥平安无事;祈求保佑伊祁平安无事……”

  念了几句,心中莫名其妙的慌乱越来越强,让他几乎想跑出小庙。可是心中隐约记得,如果祈福一半跑开,似乎是不太好的事情,只有耐下性子继续修练如何将尖屁股坐成圆屁股。

  天色越来越暗,之前还是夕阳无限好的美景,现在却是层云云集密布,一片浓黑,明明是夏季,风却极大,呼啸来湿润的腥气,大约有一场暴雨要来临。伊祁不由担心起,如果不能在下雨前赶下山,师父那身子再被雨一淋,只怕要大事不妙。

  夏季的天说风就是雨,伊祁才如此衬着,一道霹雳打下,轰然声响,才聚了半刻钟的乌云马上就转为大雨,雨珠又密又急,道道白线砸在门前的土地上,溅出土黄|色的水花。这下伊祁再也不管什么吉祥不吉祥的事,一把跳了起来,扯下一旁早就钻研好的布幔,草草一卷便往外冲。

  冲到门口,大风吹起雨腥飞拂入庙,天地朦胧灰白,却有锦黄|色的人影,一步一步慢吞吞地走了过来。

  雨水打在他身上,被护身罡气挡开,并没有实际沾上。他头发微湿,沾在颊上,益发的唇红齿白,面如冠玉,只是眸子被刘海半压住,一片幽冷。

  身后,不见了那道一同上去的月白身影。

  少年站在门口,半身落于风雨间,手中布幔掉落。

  雨滴一道一道,晕湿了柔黄的布料。

  ——一早便存有的预感,此时终于成真。

  焦燥、烦乱、悲伤、愤恨……负面的情绪占据了少年的胸腔,让他想大吼!想吟啸出声!想在这惊风密雨中,嚎啕出声!

  雨水不断地打在脸上,冰冷又火热,少年身子不断颤抖着。

  夜语昊,你说你不会骗我的

  ——你再次对我失约!!!

  ————————————————————

  七月十八 丙辰日 

  皇城·皇宫·养心殿

  “皇上,听说是您下令召红袖回来?!”祈世子风急火燎地冲了进来,连礼也不行,直接质问:“你疯了?”

  轩辕没有回答,倒是立在一旁的伊祁狠狠瞪了他一眼,将轩辕批好的习题拿起细看。

  ……这两人怎么突然变得一样的阴阳怪气……祈世子在内心咋了下舌,继续抗议。“红袖好不容易将李陵文说动,正要打铁趁热,你这一召回,不但前功尽弃,还给柳残梦可趁之机……你你你——”

  “你什么你?不召回才真会变成笑话。”轩辕心情一直不曾见好,再被祈世子这般不识趣地指着鼻头,当下勃然大怒,啪地一声将朱笔放下。

  祈世子缩了缩脖子——惨,撩到逆鳞了。

  不过该说的话还是得说。

  “虽然昊帝座已经去了……”说到这,脖子一凉,感觉到两股杀气,“咳,走了。不过伦王之乱可还没平息,尤其伦王与齐王搭上线……”

  “伦王早已死了。”按座而起,轩辕轻描淡写地丢下一句话,震得祈世子晕头转向,不知其所以然。

  “这……什……什么时候的事?微臣怎么都不知道?!”

  轩辕眉头微微皱起,转身向外走了出去。到门口时,丢下三个字:“半年前。”

  半年前?!

  祈世子一算,脸色陡变。

  半年前正是轩辕遇刺,天下群雄云集雁荡之时。当时他们为了解决隐患,钓出伦王,不惜以轩辕为饵,最后兵困玉漫山庄时,却功亏一溃,被伦王逃了。

  如果伦王真的在当时就死去,那现在这个伦王就是假的了?!

  ——这样的确也可以解释伦王重出之后,只信任着那塞外来客,与心腹们产生了疏离的原因——众人只会当伦王被出卖过,一朝蛇咬十年井绳,不敢信任心腹,而不会怀疑到这个伦王是假的。其后的一行一动莫不是顺着周围的变化而行,利用着时机,利用着众人的反应,推波助澜。

  那段时机里,有谁能将时机利用得这么好,将所有人的心思都操纵在手中,连自己都无法察觉出不对!

  在能理智分析之前,便已知道答案。祈世子但觉一阵激烈的战栗颤过,周身都起了寒战,指尖一阵阵发麻。

  柳残梦远在塞外,消息难灵,指挥不便,中原能做到此事的——

  想到那温润如玉的笑容,看似手无缚鸡之力,亦无下属助阵,孤身一人,却一步一步将所有人再次引入局中,在幕后暗自操纵着这场天下大变的青年,祈世子在战栗的同时,心中兴起了一种奇怪的想法——突然能明白,皇上为什么想废了那人的武功。

   “夜语昊啊,你到底能作到什么程度?!”

  声音在寂静的养心殿内回响,宫女太监们不知所以地抬头,看着喃喃自语的祈世子仰天一笑,笑容中,竟有丝无奈。

  尾声

  婉转曲折的乐声在小山谷中徘徊低吟,悠悠荡荡,悠悠荡荡,轻易就融入了人心。 独坐树枝上的青衫人耳朵一动,突然收起箫,乐声猛然中断。他低头往下望着。“是你。”

  树下的青年一身月白,消瘦而憔悴,眸子却亮若晨星,光芒内敛。他微微一笑。

  “虚夜梵,我的第三个请求虽然已经用了,但执行的时候还没到达,我可以更改这个请求吧。”

  青衫人沉默片刻,手中竹箫一转,淡淡提醒。“在雁荡,可是你亲口说,你若重伤将死,我绝不可以再次救活你。这正是你的第三个请求,三诺已毕,无须多言。”

  “可是我改变主意了。我现在并未重伤将死,这个请求还在有效期内,我可以要求更改。”

  青衫人眯起眼,打量着夜语昊。

  “意思是,你现在不想死了?”

  “是的。”

  “为何?”

  夜语昊呼吸一滞,抿唇沉默下来。

  青衫人也不催促,背靠在树杆上,闭上眼。

  “……如果非要说个理由,那就是三年前你说过的那句话:只要人还活着,就有无限的可能性。”夜语昊慢慢地回答。

  他消瘦了许多,虽不到形销骨赅,却也是弱难禁风。原本,瘦成这样的人,应该是给人凉淡凄惨的印象,但他一身高傲凛然,却更衬出眉宇的清奇俊美。

  青衫人并没有睁开眼,闻言轻轻一笑。“你终于听进心里?”

  “因为,活下来好象不是那么糟糕的事,反正不会比现在更惨了。”夜语昊亦是一笑。“而且,我还想看着那些人……”

  “那些人?”青衫人睁开眼,挑了下眉。“那个喂你服下千叶回天果的人?”

  夜语昊心一跳,虽知青衫人语出无意,但与事实太过接近的问话带起回忆,让他脸色微赭了下。“还有一个坏脾气的少年……我还想见一个抱琴的黑衣人,一个拿羽扇的白衣人,一个专门做怪药的青年,一个长了白发的红衣人,还有一个娃娃脸的少年,如果可以,连那个笑得很老实的蓝衣人我也想再见见……”

  “够了够了,你还有这么多人放不下,自然是不想死了。”青衫人头痛的打断他的话,“所以倒霉的是我了。”

  夜语昊听着抱怨只是一笑,不予置评。

  在青衫人跳下树时,他突然问了一句。

  “你在秦岭吹箫引凤,对那只被钓上的凤感想如何?”

  青衫人在半空中真气一滞,落下时一个踉跄,跌了两步才立稳身子。

  哎呀,自己出卖了他的事果然还是被知道了。

  这样自己的抱怨岂不是变得很假了么?

  要不要弄假成真,干脆不救这小鬼——青衫人心中如是忖着。

  抬起头来,却见夜语昊已转身先走,方才对话时一直没感觉,此时看着瘦削背影,只觉万分萧疏,紫眸注视片刻,微微一凝,忍不住问道:“以后呢,你不回他身边?”

  稳定的脚步一顿。

  青衫人等着答案。

  良久之后,只有一声轻叹。

  轻叹落地无声,很快就被风卷走。

  ——————————————————

  手中握着透明的血玉,是伦王指挥下令的最高凭证,绪罗玉令,也是伦王从不离身的佩饰。

  在轩辕放离夜语昊不久,祈世子就收到这块血玉。他顺藤摸瓜,终于将一切原委弄清——原来,当日他们的确是困住了伦王,伦王心性高傲,在走投无路下,于密室中横刀自刎,本来要找伦王合作的那两位塞外来客被重兵所阻,来迟一步,只见到伦王的尸体。

  其后,他们带走伦王尸体,想用易容之术来作个假伦王,不料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被夜语昊寻上了门,也不知夜语昊使了什么手段,让他们答应了与他合作,甚至几近沦为下属的地步——这点从夜语昊远在京师,双方却能配合的天衣无缝,甚至在夜语昊重伤时,伦王那方也不敢趁机自作主张便可知——而轩辕想来也是从这一点上发现了不对。

  “皇上,你将千叶回天果给了昊帝座,真的不后悔么?”

  解决了伦王之乱,看着脸色郁闷了好久的轩辕,祈世子决定直犯龙颜。

  轩辕托着腮,因为内乱已解决,手上批奏大大减少,正闲极无聊钓鱼中,闻言,嘿了声。“他即已不想死了,朕留着他作甚?好让大家变生腋下么?武学一道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他荒废了八年,纵使恢复了武功,又能怎样,没有一段休养,休想回到当年状态,更不用说赶上朕——这般顺水人情,朕不作又更待何时。”

  祈世子发誓自己若会信了他这话,就认他当爷爷。

  “连御医及独孤离尘都束手无策,皇上真信昊帝座能平安无事?”

  “这世上有能力杀得了他的人,只有他自己。他若不想死,就一定有办法活下来。”轩辕探头看了看水中的浮标,随口应着。

  “皇上相信他一定会活下来?”

  “朕说过了。”

  “那皇上为何要放他龙归大海?当初说着绝不可以让他服下千叶回天果的不正是皇上?!”话锋终于转入重点。

  当初?有吗?……对了,三年前好象有过这个对话——轩辕咳了声,发现自己掉入陷阱——用此一时彼一时好象说不通吧。

  回过头,祈世子难得现出担心的目光,让轩辕无奈一笑。

  “祈啊,鹰是困不住的,更不用说是一只龙。”

  “然后?”祈世子抿唇等着皇上的下文。

  沉默片刻,轩辕似在措辞,又似在回忆。“你该明白,朕与他,可以相知,可以相惜,甚至可以相恋。但却是不可以相守的——他不可能留在朕的身边,朕也无法放下皇位随他而去。

  朕与他,是两道平行的线,偶尔交错,却永远没法融为一条线。”

  祈世子闻言无语,他知道轩辕说的是实情。太过相似的两人,如果身上没有那么多背负的话,他们会是最好的情人和知己。可是,他们都不是只顾着一己之私,置大事于不顾之人。所以,相识,是他们的幸运,也是他们的悲哀。

  可是他不懂,以着轩辕的霸道自我,那种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性情,何以会如此轻易的放开夜语昊。

  当初,轩辕拿起的是那瓶醉断魂,他也以为,以轩辕那燥动的不安感,激烈的独占欲,还有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性子,是宁可杀死夜语昊,也不会放他走的。

  最后,皇上还是换回了装着千叶回天果的白瓶。

  “皇上,你真的不后悔?!”祈世子第二次问,也是最后一次问。

  轩辕看着祈世子。

  祈世子紧紧地回望轩辕,屏息等待——只要皇上表现出一丝犹豫,一丝后悔,哪怕面对的是天下第一人,又或此举会让原来便动荡不宁的武林再起风云,他亦会出手,将龙再次困入离宫——身为帝王,有他不能触犯的禁忌,那就让自己这个下属来做吧。

  轩辕叹息了声,放下手中钓杆,微微一笑。

  “后悔自然是后悔的,可是,比起朕的后悔,更重要的是,他还活在这个世界上的事……”

  ——————————————————————

  风卷残云,卷来枯萎的书页,峥嵘岁月里的传说谢幕了。

  迎着秋风,踏着落叶,树下的锦衣青年微微一笑,笑中含威,十分傲气,却又有些寂寞。

  在遥远的青城之颠,也有人在微笑,白衣青年笑得淡然,笑得孤傲,同样,笑得落漠。

  一 生 一 代 一 双 人,争 教 两 处 销 魂 相 思 相 望 不 相 亲,天 为 谁 春 ——全书完——

  清静  天下第一番外合集

  书包含了天下第一的若干外传和番外篇。

  因作者仍然在写,所以内容在不断添加中——

  另含《犹记多情》之恶搞番外篇《相性100问》。

  外传1。月白风清,奈此良夜何(上)

  序

  “洞庭青草,近中秋更无一点风色。玉界琼田三万顷,着我扁舟一叶。素月分辉,明河共影,表里俱澄澈。悠然心会,妙处难与君说~”

  清清朗朗,铿锵错落的声音自湖面响起,惊起沙鸥两三只,船娘们笑吟吟地回头,目光你游我移,都落在青草湖边那一叶扁舟上。锦衣公子却若无所觉,含笑回首看着坐在船沿百无聊赖的月白色人影。

  “应念岭海经年,孤光自照,肝肺皆冰雪。短发萧骚襟袖冷,稳泛沧浪空阔。尽吸西江,细斟北斗,万象为宾客。扣舷独笑,不知今夕何夕。”

  轻笑声中,另一道柔和中带着沙哑的声音随着先前的声音之落而起,慢吞吞地吟着,声音虽慢,却有种不可违逆的竖定,等吟到‘扣舷独笑,不知今夕何夕’时,凡是过往游船画舫都缓了下来,船上的宾客们亦不由看了过来,只觉此词凝集下千古以来的傲气凛然皆由青年道出,平平淡淡的语气却让人浑身热血一震,当真是满江桂浆,北斗挹酌,万象为宾客!

  之一 风情万种 

  小舟晃悠悠地从青草湖向洞庭湖划去,操舟的船娘秀靥微红,操舟的同时时不时轻挽鬓发,明知没人会注意她一个小小船娘,但不整个仪表姿容的话,又觉是愧对身后那两位神仙也是的人物。

  窥空偷眼向后瞄着,但见一个依然坐在船沿看着周围碧水共天,简洁柔顺的月色长袍穿在他身上,益发清雅绝尘,唯有一句谪仙人可形之;另一人站在船头,迎风而立,衣袖被日光一映,泛起金波,整个人便似笼罩在朦胧光影中,长眉带情,凤眼含笑,却是说不出的高贵雍容。

  两人皆是背对着背,一静一动,一立一坐,看来似是全不相干,但船娘又觉得不是那么一回事,这两人似乎是对对方了解甚深,甚至不用亲眼见着,一个风吹草动就能知道对方到底想干些什么了。譬如此时——

  “唔……”船头的锦衣人不知发现了什么,微微弯下身看着下方。白衣人盘膝托腮,正看着身边流水,闻声微笑道:“洞庭银鱼出艑山、君山湖中,嬉游于清水草滩的缓流之处,小才盈寸,长二、三寸,至四、五寸则贱物矣。眼见黑点者佳,以火焙之,胜日干者。只是此鱼向来中产于冬夏,此时已近中秋,居然还能见到此鱼,甚为难得。”

  锦衣人又唔了一声,打量着舟前缓缓游过的圆条状的小鱼,银白透明,周身无鳞,瞧来甚是怪异,方才乍见下还当是眼花。“原来这便是洞庭银鱼啊……昔日在‘家’曾吃过,只是风味难如亲临此处来得鲜美。”

  两人说到这,还是背对着背,像是各说各的,船娘却听得几乎要怀疑这两人是不是背后也长了眼睛。不过这种问题以后再研究,现下有更重要的。

  红着脸咳了一声,清清嗓子,秋波横向锦衣人。

  “叶相公真是好见识,这洞庭银鱼向是久负盛名,数度进贡于朝廷,是天下有名的珍品,只是即小且贵,一盘下来便合常人家月余所需,一般酒楼都不提供。今日难得见到,若宣相公有兴趣,奴家打捞几尾供相公品尝。”

  锦衣人一怔,回过头来,仔细瞧了船娘一眼,小靥秀唇,清丽秀致,不由鼓掌笑起。“莲娃不愧是洞庭湖排名第一的船娘,如此善体人意,可不怜人。”

  船娘受此一赞,脸色更红,本来微抬着的头也忍不住低了下来。

  白衣人睨了锦衣人一眼,微微一笑,指着前方小山,柔声说道:“君山七十二峰,毕竟也不是会有人烟,瞧着那处,我们等下下船烤个鱼也是不错的。”

  船娘闻言放下撑杆,正要下网捕鱼,锦衣人笑吟吟地伸出手来,也不见如何作声势,湖水突然倒冲上来,水中,挟着几尾亮晶晶的银鱼。

  ———————————

  这叶、宣两人正是自七夕夜三言两语便决定离家出走的不良教主与翘宫皇帝。原本他们是要上昆仑的,路也是向是昆仑而行的,只是为什么会偏移到两湖一带来,却是不怎么清楚的事。反正两人走了个把月,以昆仑为目标,从京师一路走至湖南……然后算算时间快中秋了,轩辕就说袅袅兮秋风,洞庭波兮木叶下,赏月合当来洞庭,即有云梦的委婉,又有湘妃的凄艳,说不得遇上湘夫人,那才叫艳遇。

  夜语昊摆脱无帝之职后,无事一身轻,只是即不能留在无名教,也不愿留在皇宫,便这么四海为家当个天涯浪子,闻言觉是无甚不可,便与轩辕一道来了,两人先是上了岳阳楼,观看了滕楼上因范记、苏书、邵刻而名传千古的岳阳楼记,又雇了叶扁舟在湖面闲荡,等着中秋来临。

  ‘嚓’地一声,小舟微荡,在荒山边停下,这一路划来左弯右曲却不曾碰上半点山石,有若臂指,轩辕看得赞叹不已,连声夸着。见少女先下舟寻盘石系住小舟,随之下舟一同寻找。

  夜语昊瞧见了也只是笑笑,自己抄起装着银鱼的竹篓也下舟,不与那两人一起瞎掺和。

  和风轻拂,八月的天已将凉,他有些疲惫地闭上眼,感受着风中的水气拂在脸上,清润湿冷。耳边听得轩辕小小声地与少女研究该往哪里绑,该如何绑,这样可对否……还有少女清脆的回答,呖呖在耳,虽尚困顿,亦听得哑然失笑——这轩辕还真是敏而好学,不耻下问,连绳结在哪种石头上该绑几个结都要问个一清二楚……不过那少女想来也是正中下怀,教得开心吧。

  收起唇畔淡淡浅笑,夜语昊睁眼瞧了那两人一眼,轩辕蹲在石前,左右拉扯着绳子,少女弯着腰站在他身后低声指点,长发垂下,有几络拂在轩辕的肩上。

  果然呢……夜语昊拢紧了被风吹乱的刘海,抿唇冷笑,微挑的眉也不知在转着什么念头。

  “昊。”轩辕与少女说了几句,招手唤人。夜语昊提着竹篓走过去,只见轩辕指着两块巨石合围出的空地,笑道:“你瞧这地势,正好给我们烤鱼挡风用,我们就在这里烤银鱼如何?”

  夜语昊定定瞧了他片刻,微微一笑。“好啊,你去寻些柴火,我来处理这些银鱼。”

  少女闻言正想自告奋勇为轩辕带路,话未出,夜语昊笑眯眯地看着她。“莲娃姑娘,不好意思,在下与这位朋友向来无酒不欢。据说君山的醉太白是有名的佳酿,不知能否请姑娘为我们买两坛回来?”问是问着,手里不知何时已取出一锭银子,边说边塞入少女手心,同时又解开系舟的绳结塞过去,一脸笑容温和无比,哄得少女晕淘淘,就这么糊里胡涂地上了小舟买酒去。

  回过身来,轩辕已经不见,瞧着足印延伸,大约是入林寻找柴火去了。

  夜语昊双手架在胸前,再次挑眉。

  ———————————

  柴火引燃,在八月的仲秋白日间,多少还是会带来热意。轩辕手中四季常伴的玉扇总算有了用武之地,体贴地为坐在火堆旁左右转着鱼串的夜语昊打扇,一双狐狸眼笑眯眯地盯着正渐渐变色,喷喷香的小银鱼。

  夜语昊漫不经心地将鱼串翻了个身,拂开垂到眼睫前的刘海。“轩辕,我很热。”

  “什么?!怎么会!!朕不够卖力吗?”轩辕大惊失色,手上的扇子摇得更气劲,嘴巴也不住吹着气来降低温度。“朕帮你吹吹气,不热哦~”

  夜语昊再翻一串鱼,头也不回地伸手将架在自己肩窝上正向耳朵吹着热气的龙颜推挤开,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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