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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谷幽魂-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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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相信有鬼?”
“人死而神灭,鬼魂之说,本来无稽!”
“你不是鬼,安知人死后神随同形一起毁灭?”
“这个……”
“孩子,听着,当一个人活着而丧失了生的意义时,虽然他仍有一口气在,实则与鬼无异,也就是说内死而存躯壳,又或许形体己灭,而一点精灵不泯,这是真正的鬼,你明白这道理吗?”
周靖智慧超人,若有所悟地道:“伯母是属于前者?”
“前者后者,老身不欲置辩,你与江儿如何结识?”
周靖一窒之后,道:“是……是偶然邂逅的!”
“他现在何处?”
“他……萍踪无定!”
“他为什么会赠你‘血心?”
“甘江身要晚辈请谷主赐一功半技……”
“用意只此?”
周靖倒吸了一口冷气,硬起心肠道:“是的,只此而已!”
“你叫周靖?”
“是的!”
“你确实姓周?”
这一问使得周靖怦然心动,他的身世有许多人怀疑过,看来自己恐怕真的身世不明,据“神风掌”王魁说,父亲“霸王鞭”周公铎少时下体已残,终生未娶,当然不会有儿子,但奇怪的是“血谷谷主”何以也有此一问呢?
当下惑然道:“伯母因何有此一问?”
“这个……你既是真的姓周,不说也罢!”
“伯母问这话必有所本?”
“因你像一个人,唉……”
周靖心中一动,“逆旅怪客”也说自己像他一个老友,莫非……
“晚辈像谁?”
“老身不愿提及此人!”
话声竟然一变而为愤怒,这人是谁?是她的仇家,还是……
周靖心中疑念虽炽,但不敢再追问下去。
“血谷主人”语音又为庭冷地道:“孩子,你要求一项武功?”
“是的,不过仍以伯母之意见为主!”
“传你武功不难,但恐怕害了你……”
周靖不由一震道:“为什么?”
“恐怕你会遭杀身之祸!”
“晚辈不解?”
“当然,你当然无法了解其中因由……”
话到这里,话声突然中止了。
周靖忍不住道:“武林传言,‘血谷’武功天下无敌?”
“武功一途如瀚海无边,岂可如此断言,不过事实上如果能学成全部,可能难逢对手,但,本谷武功不能全部传与外人!”
“晚辈无此奢望,但求一鳞半爪,于愿己足!”
周靖人极高傲,他说这话完全基于对甘江的诺言而发,如果他不能得到出类拔萃的武功,势无法为父兄复仇,取之于彼,用之于彼,这在内心并无不安。
他断定了一点,对方是人,决不是鬼,这种出声不现形的怪现象,必是一种极为玄奇的武功,至于其他,可就非他所能想象的了。
久久……
“血谷主人”的声音再起:“看在江儿的份上,老身破例传你‘玄龟神功’,习得此功,掌指刀剑,皆难伤你性命,而且百毒不浸……”
周靖心中一喜,但随即他想到了一个问题,义兄甘江是被毒杀的,他既是“血谷”少主,功力之高,自不在话下,难道他没有习到“玄龟神功”,否则怎么会被毒死呢?
当下忍不住道:“以晚辈所知,义兄甘江没有习此神功?”
“不错,他没有!”
“这,为什么呢?”
“当然有其原因,你不必知道!”
周靖心里打上了一个结,对方显然有难言之隐,他自是无法追问。
“现在你全力向壁间发一掌!”
周靖略一迟疑之后,双掌挟带毕生动力,猛然击出,他自忖这一掌非把这墙壁震坍不可,但,事实上大谬不然,掌力吐出,身侧起了一阵微凤,如山掌劲,竟然被消卸得无形无踪,不由寒气顿冒。
“血谷主人”的声音道:“难得,小小年纪功力已超过一甲子,看来你必有什么奇遇?”
周靖当然不能说出甘江临死前输功的事实,略微一顿之后,道:“伯母所料不差,晚辈曾有所遇。”
幸而对方没有追问下去。
“你在练就‘玄龟神功’之后,再传你三招掌法,行走江湖当可无虑了……”
“谢伯母成全!”
“不必了!”
说完,声音顿杳。
在悬疑与激动之中,周靖度过了一晚,第二天早晨下床之际,桌上放了一张素笺,上面写着:“此桌右移,下面即是练动室,照式参修,百日可成!”
周靖迫不及待地把桌子向右一推,轧轧声中,地上裂开了一道门户,现出重重石阶,略一犹豫之后,沿石阶进入地下室。
一脚踏入地下室的门,不由毛发逆立,骨软筋酥,几乎脱口急呼。
室内,在惨淡的珠光照耀之下,现出数十具红色骷髅,或坐,或立,或倒吊,或飞悬……
形形色色,简直就是一片骷髅林。
难道这就是练动室?
周靖呆立半晌之后,走入室口,禁不住背脊骨直冒寒气。
室中,一个角落里,摆着一桌一椅一床,桌上居然放着热气腾腾的早点。
神秘!
恐怖!
周靖心悸神摇,面对着数寸一具龇牙舞爪的骷髅,哪里还有胃口吃早点。
对方要自己到这恐怖的地下室,用意何在?
倏地……
他脑际灵光一现,想起笺上所说:“……照式参修……”
仔细一察看,果然发现这些恐怖的骷髅,每一个姿势,似乎代表着一个练功的动作,越看越觉玄奥不平凡……
一遍!
两遍!
数十遍之后,居然被他发现了端倪,心中大为兴奋,这神动确实奥妙无方,但想到对方竟然以死人骷髅作为练武的工具,未免太过残忍。
心念之中,用手微一触摸那骷髅,竟然人手冰凉,全是红铜铸的,心里方才释然,匆匆用罢早点,用起功来。
时间,在不知不觉中消逝。
当他参悟了最后个式子之后,恰好百日期满。
“玄龟神功”己然动圆果满。
周靖正拟走出地下室之际,另一扇门开了,又是一间毗连的地下室呈出,他略一思索之后,终于走了进去。
室内依然是骷髅杂陈,但却分为三组。
每一组的前面,有一块标示牌,分别写着:
“一招残身。”
“二招夺命。”
“三招碎尸。”
周靖顿悟这必是“血谷主人”说过要另传自己的三招掌法。
当下又开始参悟起来。
三天!
他参透了这骇给武林的三式掌法。
他回到了原先居停的寝室之中。
又是三天过去。
他被困在这神秘的室中,不由焦燥起来,他曾试图窥探一下室外的情景,但这寝室无门无窗。
一日三餐无缺,但他不知对方如何送食物进来,又如何收碗碟回去,而自己竟然无法发觉。
他曾数次发语,请求出谷,但毫无反应。
这一夜,朦胧之中,他发现一个幽灵般的影子,坐在自己床前桌边,他努力地睁开眼,想看个真切,但眼方睁开,那影子却无端地消失了。
恐怖和焦灼,与日俱增,但他无法脱困。
他无法想象对方要把自己囚禁在这神秘的寝室之中?
一天,又一天!
周靖急得快要发狂,
那幽灵似的影子,每当他朦胧入睡之际,必然显现,他无法看真切,更无法捕捉,那确实是一个影子,无声无息,隐现瞬间。
幽灵!
这似乎是唯一的解释。
这一天,周靖己无法再忍受这精神上的摧残,他横下了心,不管如何,非离开这恐怖的地方不可。
父仇!
友恨!
等待着他去了结,他不能无尽止地被囚禁下去,当然,他明白以他的功力和人鬼不辨的“血谷”中人相比,无异萤火之与星月争辉,但,一个人的忍受是有限度的,尤其孤傲成性的他,明知不可为而为,不然他会发狂。
于是……
他叩了叩房壁,似乎不厚,双掌猛然若足十二成功劲,向墙壁猛然推去……
就在此刻……
身后突然传来自称为“鬼”的声音道:“人,你想做什么?”
周靖电掣回身,但却一无所见,愤然道:“鬼,请禀明谷主,在下必须离开!”
“唉!”
一声幽幽地叹息,使周靖大是迷惑,她为什么要叹息?难道“鬼”也有烦恼!这叹息声和谷主同出一辙,为什么?自己被软禁的原因何在!
那每晚在自己入睡之后,显现的影子是谁?是人?是幽灵?
心念之中,不由脱口道:“我必须离开这恐怖的……”话出才觉不妥,但己无法收回。
“什么,你说这是恐怖的地方?”
周靖硬起头皮道:“是的,人与鬼相处,难道不够恐怖?”
“可是这鬼对你无害,侍候你饮食,又传你武功……”
“什么,是姑娘侍候在下?”
“我是鬼!”
“好,鬼就鬼吧,在下一切拜领,深深感激,不过在下必须……”
“离开?”
“是的!”
“非离开不可?”
“请问,留住在下的用意何在?”
“这个……唉,不说也罢!”
周靖好奇之念大炽,紧迫着问道:“鬼,你因何而叹?”
“当然有值得叹息的道理,但这不是你们人所能了解的!”
突地……
“血谷主人”的声音隐约传来:“梅儿,供他出谷,传语你江哥,可以回谷了!”
“是的,妈!”
周靖不由心头大震,如此看来,这自称“鬼”的,是义兄甘江的妹妹了……
“鬼”的声音道:“人,你可以出去了……”
“梅姑娘,在下与令身义结……”
“不必说了,我知道!”
“姑娘何必故作神秘,请现身一见如何?”
“你不怕鬼?”
“在下来此己有数月之久,是鬼,也没有什么可怕了!”
“如此,你回头!”
周靖一颗心顿时怦怦剧跳起来,他不敢想象将要看到的是什么形象?
他终于回过了头……
一看,傻了,呈现在眼前的是一个美绝人寰的白衣女子,年纪在十八九岁之间,美,美得使人目眩神迷。
周靖下意识地退了数步。
这是他所见最美丽的女子,他说不出对方美在何处,总之全身上下,无一不美,可以说是造物的杰作。
这样美的女子,为什么要自称为“鬼”?
眸光似水,转动之间,周靖的心也随着荡晃。
“可怕吗?”
“不!不……你……太美了!”
“真的美吗?”
“真……的!”
“可是你别忘了,我是鬼!”
声如乳莺出谷,悦耳之极。
周靖激动地道:“梅姑娘,你不是……”
“你不相信?”
“完全不相信!”
“如此你看!”“看”字尾音缭绕耳际,眼前人影顿杳,不知是如何消失的。
周靖不由毛骨悚然,他不相信对方是鬼,然而对方的行动,却与幽灵鬼魅无异,人乎?
鬼乎……
“你相信了!”
周靖心虽惊恐万状,口里仍道:“不!”
“值不得争论,现在送你出谷,有件事请你务必办到!”
“请讲?”
“寻到甘江,告诉他禁令己除,可以回谷了!”
周靖心里又是一阵剧跳,他本想说甘江已真正的成了鬼,他永远不能回谷了,但,不敢说出口,口不应心地点了点头:“好的,在下一定传到,不过……”
“怎么样?”
“甘江身行踪难测,什么时候才能带到这个口讯就无法预测了!”
“希望你尽力而为!”
“那是当然的!”
心里却在思索着“鬼”口中透露的“禁令己除”四个字的含义,难道甘江是被逐出“血谷”的?还是谷中另有其他特殊的规法?
想来想去,脑中只有一片混沌,他想不透其中蹊跷,不过以甘江身为“血谷”少主,竟然连“玄龟神功”都没有练成,而被其妻“鬼女石”兰花伙同奸夫“盖世太保”洪一民毒害这一点看来,甘江可能是犯禁被逐的成份居多,当下忍不住问道:“甘兄离谷多久了!”
“三年!”
“他没有回来过?”
“他不能回来!”
“为什么?”
“他没有向你讲?”
“没有!”
“那你就不必问了!”一阵微凤掠处,周靖砰然栽倒……
第四章初试神动
周靖但觉微风袭体,心念未转,人己砰然栽倒。
等到醒来,发觉自己躺身“血谷”之外,那“血谷”入口的巨大白石,横呈眼帘,当下站直了身形,面对那方巨石,感慨丛生
“血谷”之行,像是一场离奇的怪梦,神秘、恐怖。
想起那自称为“鬼”的女子,仍不免为之怔然心跳,她的美,超尘脱俗,令人一见难忘,这是他生平所见最美的女子但想到对方的神秘作凤,又不禁惴惴然。
他得到了一套神功,三招掌法,总算不虚此行,至千凭目前所学,是不是能替义兄甘江复仇,仍然无法预估。
他也想到……
父亲离奇的死!
易斌离奇的失踪!
黑箱之谜!
身世之谜!
未婚妻易秀云的下落!
两个神秘的“地灵宫”宫妆少女!
痴情的李春桃!
他呆立了一阵之后,转身正待离开……
目光所及,不由怔然心凉,他发觉自己己玻人包围在核心之中,在包围的人圈中,有的是他认识的,“神风拳王魁”,“仁心圣丐朱非”,衡山掌门祝南峰……
周靖不由剑眉紧蹩,不言可喻,对方又是为了“黑箱”而来,奇怪的是自己方离“血谷”,对方何以适时而至,这当然不是偶然的,当下目光也冷冷地一扫现场,道:“诸位有何见教?”
衡山掌门祝南峰越众而出,沉声道:“周靖,你自认是‘霸王鞭’周公铎的儿子?”
周靖毫不考虑地道:“当然!”
“你这是由衷之言?”
“不错!”
“那对你父之死,你准备怎么样?”
“追凶访仇!”
“我与你父亲乃是八拜之交……”
“晚侄知道,前辈在不久前曾说过。”
“你愿意诚意回答老夫几个问题?”
“晚侄洗耳恭听!”
“你不怀疑你的身世?”
“怀疑,但晚侄自有记忆时起,即与先父相依为命,不论晚侄身世如何,这抚育之恩天高地厚,与生父又有何异?”
祝南峰点了点头,又道:“贤侄与‘恨世魔姬’确无任何关系?”
周靖微微一顿之后,道:“以前没有,可是现在……”
“怎么样?”
“她数次有恩于晚侄,我们是朋友!”
祝南峰老脸微变,道:“你父因‘黑箱’而丧生,而她是‘黑箱’得主?”
“江湖传言多半失实,岂可尽信!”
“神风拳”王魁突地欺身入场道:“你为她辩白?”
“事实如此!”
“狼子野心,周公铎泉下有知,当永不瞑目,深悔收你这螟岭之子!”
周靖被这“狼子野心”四字勾起了怒火,冷哼了一声道:“本人尊敬阁下是先父至友,而且动机值得本人感激,但出言客气一点!”
“神风拳”王魁目中暴射厉芒,怒喝道:“不客气又待如何?”
衡山掌门祝南峰接过话头道:“王兄,冷静一点!”
“神风拳”王魁愤然道:“祝身,别为他花言巧语所欺,说多了不过枉费唇舌!”
周靖心念一转,道:“各位的出发点全为了先父,晚辈心感,事情终有水落石出之日,晚辈不愿失礼得罪,告辞!”
“神风拳”王魁一横身道:“小子,今天你插翼难逃!”
周靖怒火倏炽,沉声道:“阁下准备怎么样?”
“把‘黑箱’之事交代清楚!”
“如果不呢?”
“要你的命!”
周靖冷笑数声道:“恐怕阁下办不到。”
“神风拳”王魁暴喝一声道:“小子,你无妨试试看,取不取得了你的狗命!”
暴喝声中,双掌如电拍出,神风掌人如其号,并非浪得虚名,这一出手,不但劲道如山,而且快逾电光行火,掌影幻动之中,己攻出了五掌……
“砰!砰!”暴响声中,五军全劈在了周靖的身上,周靖实承五掌,仅只退了三步,连哼都不哼一声。
“神风拳”王魁亡魂大冒,怔在当场做声不得。
所有在场的高手,全为之吸了一口凉气。
神风掌每一掌均足以开碑裂石,任你一等一的高手,也不敢蓦然承受,而周靖不闪不避,硬承五掌,这种功力,的确是匪夷所思。
周靖俊面抖露出一片恐怖杀机,目光照定了“神风拳”王魁道:“王魁,看在父亲分上,这五掌我让你,你若再不识相,别怪我出手无情!”
“神风拳”王魁多年成名的人物,焉能栽得下这筋斗,羞怒交迸地道:“小子,老夫拼却老命也要宰了你!”
双掌一错,弹身扑进……
周靖冷哼一声,双掌一剑,学自“血谷”的三招之中的首招“一招残身”倏然施出,掌式之怪异诡谲,武林前所未见。
“神风拳”王魁但觉对方掌势如山般罩身压到,每一个要害大穴似乎都在被攻击之中,而且快逾电闪,连招架闪避的余地都没有,自己的掌势根本无法展开,登时惊魂出窍,暗道一声,完了,想不到我神风拳王魁竟然连一个照面都接不下……
场中暴起数声惊呼,但任何人都来不及出手救助。
周靖这一招击实,“神风掌”王魁势非当场残废不可。
就在掌力将触及对方的电光石火之间,周靖硬生生地撤回军力,退后两步,道:“王魁,这一次放过你!”
“神风掌”王魁羞愤欲死,老脸成了猪肝之色。
谁也估计不到短短数月时间,周靖会前后判若两人,露出这一手惊世骇俗的功夫。
“仁心圣丐”朱非一弹身和衡山掌门祝南峰并肩而立,面对周靖。
周靖心念疾转,不管怎样,对方总是父执之辈,而且都是激于义愤才采取行动,自己若伤了对方,问心何安,还是走为上策……
心念未己,“仁心圣丐朱非”苍劲的语音己然响起:“娃儿,以老化子所知,周公铎并没有具备这种诡辣的身手,你的功力何来?”
周靖一愕,道:“这个,恕不便奉告!”
“仁心圣丐”朱非面色一变,双目棱芒如电,冷声道:“娃儿,这说明了你方才对祝兄说的,全是虚构之词!”
“为什么?”
“你来历大有问题!”
“随便前辈如何想吧!”
“仁心圣丐朱非”倏地厉声道:“霸王鞭周公铎是否死在你手?”
周靖面色一变,怆然道:“前辈,他是我父亲。”
“我老化子不吃你这一套。”
“前辈之意该当如何?”
“望你说出真清实话?”
“晚辈无话可说。”
“如此我老化子只好为友卖命了。”
了字声落、右手拼指如戟,戮向周靖胸前“乳中”、“璇玑”、“志堂”三大要穴,左掌横劈面门。
同一时间,衡山掌门祝南峰也闪电般出掌助攻。
一个是丐帮长老,一个是一派之长,两人联手合击,其势岂同小可。
砰!砰!暴响声中,周靖踉跄退了数个大步。
“仁心圣丐朱非”和祝南峰骇震之色溢于言表,掌力伤不了对方,犹有可说,指力戳中死穴,而竟然无损,就骇人听闻了。
武林中,能练就“变穴易位”的,百年难有一人,而所谓“金刚不坏身法”,仅有传闻,难道这二十不到的毛头小于就能练成这种不世的神功不成?
场中,顿被死寂的气氛所笼罩。
所有的目光,全是骇绝之色。
倏地……
“神风掌”王魁厉声大叫道:“诸位都是周公铎生前好友,若不乘‘人头大会’会期之前有所了断,周公铎势将含恨九泉了!”
全场一阵哗然,各人面部的骇震之色消失了,代之的是愤怒、怨毒……
周靖大感骇然。
什么是“人头大会”?
为什么要在“人头大会”会期之前了断恩仇?
空气一变而为紧张。
全场高手缓缓向中央逼迫,看清形他们准备群殴合击。
周靖大感急躁,这些都是父亲生前好友,激于义愤,为友报仇,这误会肇因是“黑凤老怪”受“恨世魔姬”挫辱而放出流言,使自己百口莫辩。
当然,他不能对眼前这些人出手,因为他们的动机是为自己的父亲缉凶索仇。
走!
他脑中再次浮出了这个意念,他明白,解释分辩都是多余的。
心念一决,身形暴弹而起,向人圈之外射去……
“哪里走!”
如雷暴喝声中,无数股劲风,从不同方位,集中卷向了周靖。
周靖根本不准备招架还击,把“玄龟神功”运足十二成,护住全身经脉穴道,原姿不变,硬往外闯。
但数十人联手,其威力岂同等闲,排山倒海的狂飓奋飞,周靖身形被中途迫落。
就当他被迫落的电光石火之间,第二波掌力,又告涌到。
如果他不出手,事实上就无法突围。
“玄龟神功”仅能护身,实际具有攻击力的,只有那残身、夺命、碎尸三招,而他本身得自他父亲“霸王鞭”周公铎的,却不足以应付这群攻场面,在场的人,每一个都具有数十年精修的功力。
是以,在无可奈何之下,他施出了“一招残身”。
掌势甫出,惨哼倏起,有三人首当其冲,躺了下来,其余的不由一窒,周靖身形再弹,疾逾星飞地划落人群之外。
暴喝如雷声中,人影纵横,如飞蝗般扑至……
周靖无意恋战,意在脱身,全力展开身法,朝林深林密之处闪射。
盏茶工夫之后,人声己不复闻。
周靖刹住身形,长长地喘了一口气……
就在此刻……
一个冰冷的声音道:“周靖,要饭的恭候多时了!”
周靖不由大吃一惊,游自四顾,却不见丝毫人影,骇然道:“阁下何方高人?”
“高人不敢,一个臭要饭的!”
“丐帮门下?”
“错了,我这化子与众不同,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
“阁下是等待在下?”
“一点不错!”
“有何见教?”
“奉命迎接贵宾!”
“迎接,什么意思?”
“我要饭的只是帮人跑腿,为什么我也不知道!”
“奉何人之命?”
“地灵夫人!”
周靖不由心头大震,数月前,“地灵宫”两个少女,被自己摆脱,想不到对方仍没有放松自己,当下冷冷地道:“阁下是‘地灵宫’门下?”
“告诉你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无门无派,消遥自在!”
“那为何要替‘地灵宫’效力跑腿?”
“情不可却,也是分所当为!”
“在下不懂。”
“你当然不懂!”
“何必藏头露尾,现身说话呀?”
“我不正面对你说话吗?”
周靖抬头一看,果然一个虬须绕顿的乞丐,端坐在三丈外一根松枝之上,不由又是一怔,他奇怪何以刚才未曾发觉,而且对方说话的声音,似远又近,令人无法捉摸,看来这化子必非常人。
虬须怪丐如飞絮般飘落树下,点尘不惊。
周靖冷眼一扫对方,道:“阁下如何称呼?”
“走千家,跑万户,哪有什么名号!”
周靖微微一哼,道:“阁下不愿说,在下不勉强,只是阁下何以会知道在下必由此过?”
虬须怪丐咧嘴一笑道:“三月之前,有人见你进入这鸡冠山区,引动了无数人跟踪而至,那些没有耐心的早走了,方才那些围攻你的,与我要饭的一样,乌鸦守死狗,不给不走!”
周靖这才恍然何以自己一离“血谷”,马上就被人围困,原来是这么回事。
“阁下方才说高‘地灵夫人’之命……”
“不错,请你到‘地灵宫’一行!”
“为什么?”
“届时自知!”
“地灵宫在何处?”
“会有人带路!”
周靖冷笑一声道:“可是在下眼前没空。”
“那可由不得你!”
周靖怒火倏升,俊目抖露一片煞芒,冷峻地道:“阁下要强人所难?”
“如果你不答应的话,我想那是必然的事!”
“只怕你办不到。”
“不见得!”
“在下不答应,你出手好了。”
“希望你还是应承的好。”
“不!”
“你要逼要饭的出手?”
“是你找上我!”
“好,那说不得只好暂时得罪了!”
声落,双手斜斜抓出,快逾电光石火,而且中藏玄奥变化,任何人要想躲过或避开这一抓之势,的确很难。
周靖仗着“玄龟神功”护身,不闪不避……
虬须怪丐双爪下落,一扣“肩井”,一扣“腕脉”,任何人只要这两处大道被制,势非半身麻木不可。
周靖任由对方扣个结实,然后猛一挣,脱出对方掌握,“一招残身”跟着施出。
虬须怪丐惊呼一声,飘退八尺,骇凛无已地瞪视着周靖。
周靖也凛然不己,因为对方能避过“一招残身”而无损。
虬须怪丐怔了片刻之后,突地大吼一声,劈出一掌,这一掌之势,有若万钧雷霆,足可撼山栗岳。
周靖举掌欲封。
隆然巨响声中,周靖被卷得飞栽两丈之外,撞上一株大树,再落向地面,但他一挺身又站了起来,俊面己罩上了恐怖杀机,一步一步向虬须怪丐逼去。
空气骤呈无比的紧张。
虬须怪丐突地一摇手道:“且慢!”
周靖以令人股栗的声音道:“你阁下还有遗言交代?”
虬须怪丐答非所问地道:“你真的是‘霸王鞭周公铎’亲生之子?”
周靖怦然心凉,他又一次听到有人问及他的身世,当下剑眉一蹩道:“你问这什么意思?”
“当然有道理,你只说是或不是!”
周靖反问道:“是又怎样,不是又怎样?”
“当然有道理!”
“有何道理?”
“现在未便相告!”
“如此在下也是未便相告,请回复‘地灵夫人’,总有一天在下亲自奉访,现在没有空,告辞了!”
虬须怪丐横身一拦,道:“周靖,这客非请到不可!”
周靖俊面一寒,杀机再现,沉声道:“你莫非要找死不成?”
“找死,哈哈,这倒未必,不过,我要饭的不愿与你打!”
“那你就滚!”
“周靖,我说一句话,说对了,你跟我走,说不对,各走各道,如何?”
周靖闻言之下,不由大感惑然,不知这怪乞丐将要说一句什么话,说对了跟他走,这是什么意思,一怔之后,道:“你说说看!”
“你可不能反悔!”
“笑话,大丈夫一言九鼎。”
“好,听着,你右脚是不是少了一个大脚趾?”
周靖这一惊委实非同小可!这秘密除了他父亲“霸王鞭周公铎”之外,可以说没有任何人知道,而这怪乞丐竟能一语道出,岂非匪夷所思。
他自己也不知道这大脚趾是如何失去的,从有记忆的时候起,就是这样,他曾问过他父亲,但他父亲也说不出个所以然,仅说从婴儿时起就缺这一趾。
虬须怪丐紧迫着道:“对是不对?”
周靖默然点了点头。
虬须怪丐面色一连数变,身躯竟然微微颤抖,像是这句话的证实,使他激动至极,双目暴射炯炯神光,一不稍瞬地盯在周靖面上。
周靖忍不住问道:“你怎么会知道在下右脚少了一趾?”
虬须怪丐一副欲言又止之态,久久才道:“目前未便奉告,现在敬请随在下一道赴‘地灵宫’!”
语意之间,竟然恭谨异常。
周靖心中疑云重重,对方不说,他也未便追问,既然答应过人家,说不走也不行,当下慨然道:“好,你带路!”
“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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