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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谷幽魂-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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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爹爹,强迫而成的婚姻并非幸福,何况……”

“住口,难道你还能再嫁别人?”

“孩儿此生不嫁!”

“违命就是忏逆不孝!”

“那孩儿只有……”

“怎么样?”

“死!”

“……”

陈秋心举掌便拍向自己的天灵……

周靖惊呼一声:“姑娘不可!”

身形似电,一下子捉住陈秋心的手臂。

“无难先生”气得全身簌簌直抖。

陈秋心摔脱周靖的手,退了两步,泪水骤落粉腮。

周靖一时之间,弄得尴尬异常,想不到救人一命,反惹出大麻烦,当然,婚姻并非儿戏,他不能草率应命,虽然他与易秀云决裂了,但易斌临死遗言,对他仍有报大力量,他与易秀云之间的婚约关系,仍然存在,纵使他不与她结合,可是在心里上总感觉有一种无形的约束,当初错在自己,这一份内疚是不会消除的。

“无难先生”一跺脚道:“罢了,丫头,我老头儿算服了你,走吧!”

周靖心里一凉,他本有求而来,现在怎么开口呢?

“无难先生”拉起他女儿的手,转身就朝溪边走去……

周靖任在当场,开口不得。

就在此刻……

一个细如蚊纳的声音,薪传人耳:“周靖,发什么呆,阻住他,道出你的来意!”

周靖闻言一震,游目四顾之下,无任何发现,但,他却因此而下了决心,不错,他不能错过这个机会,他必须请求“无难先生”解开白纸之谜,因为这关系着“黑箱宝籍”,他无暇去思忖这传活的神秘人是谁,当下,猛一弹身,截在“无难先生”父女当头,道:“前辈请留步!”

“无难先生”冷冷地道:“你答应了?”

周靖硬起头皮道:“晚辈此来有一件疑难之事,要向前辈请教!”

“无难先生”一挥手,冷冰冰地道:“老夫久己不问世事,你就免开尊口了吧!”

“前辈何必拒人于千里之外?”

“老夫一生不求人,也不允人求于我!”

周靖不由为之气结,以他的性格,本当掉头就走,然而,白纸之谜关系他的一生,此谜一日不解,心中一日不安,是以他强忍了口气,道:“前辈的话未免说得太满?”

“小子,少废话,老夫没有工夫与你胡扯,滚吧!”

周靖的怒火再也无法遏止,冷哼了一声道:“晚辈如果不滚呢?”

“无难先生”双睛一瞪道:“那你就留在此地吧!”

说完拉着他女儿的手,从斜里纵去……

周靖一横身,再度截住了对方,道:“晚辈以礼相求,望前辈不要太过分!”

“噫,你小子倒是耐性不差,过分又怎样?”

“晚辈不达目的不休!”

陈秋心频频以目示意周靖离开,但周靖傲性一发,宁折不弯,仍兀立不动分毫。

“无难先生”声色俱厉地道:“你目的何在?”

“请前辈解释一件疑难!”

“老夫告诉你,不!”

陈秋心两道秀目紧紧地攒在一起,颤声道:“爹,你确实太过分了!”

“无难先生”咆哮如雷地道:“什么,你教训我?”

“女儿不敢,但周相公对女儿有救命之恩!”

“你担保你被劫持不是由于他的预谋?”

周靖登时火高千丈,愤然道:“前辈说话须有个分寸,晚辈不欲挟恩示惠以求,但也不愿被横加侮蔑!”

“你有求于老夫,又恰好救了老夫之女,天下有这等巧事?”

“无难先生,想不到你会有这种卑鄙的想法!”

“小子,你敢出言无状?”

“我骂你老怪物,怎么样?”

“你找死?”

“未必!”

“无难先生”重重地哼了一声,一掌劈向了周靖当胸,出手之奇快狠辣,堪称世无其匹。

但周靖并非庸手,一弹身避了开去,道:“这一招在下看在武林前辈的份上让你!”

“无难先生”一招落空,微微一怔之后,左手横切向周靖面门,掌至中途,右掌疾劈而出,直取心窝,一招两式,快逾电光石火。

“爹!”陈秋心不由惊叫了一声,意思是阻止他父亲出手。

周靖再度弹开,厉声道:“在下再让你一招。”

“无难先生”两度出手落空,不由羞恼交进,身形暴退三步,弯腿曲腰,双手肘部后收,掌心向前,缩颈仰头,活像一只踞地的青蛙,形状十分可笑。

陈秋心粉腮大变,惶然叫道:“爹爹,不可!”

周靖一看对方形状,知道又是一种极厉害的怪武功,当下急将“玄龟神功”运足,护住周身双掌蓄劲而待……

场面在刹那之间,呈现无比的紧张。

就在这当口……

一股劲风,从斜里袭来,硬生生地把周靖的身形横撞出两丈之外。

几乎是同一时间,“无难先生”口中发出“呱”的一声怪吼,双掌前推,一道重愈山岳的劲气,暴卷而出。

“轰!”然一声巨响,五丈之外的一株合抱巨松,拦腰而折。残枝败叶与地面上的砂石漫卷成幕,八丈之内伸手不见五指。

周靖不由惊魂出窍,想不到“无难先生”一掌之力,竟然大到这种骇世震俗的程度,自己若非这时被那股怪凤擅离原位,势必首当其冲,虽有“玄龟神功”护体,但这种超常的劲道,后果仍然难以逆料。

劲风吹处,场中多了一个虬髯绕顿的怪化子。

他,正是不久前带周靖到“地灵宫”的“虬髯怪丐”聂飞。

周靖正待出声招呼,聂飞己躬身为礼道:“聂飞参见少主!”

周靖骇然退了两步,不知所云。“地灵夫人”称他为少主,“怪丐聂飞”也称他为少主,而对方却又不肯道出实清。

“一统会”师爷“妙手书生斐庄”,和地牢秘境之中的妇人,也曾把他当做甘江而称他为少主。

“难道这是出地一辙的误会?”

“或许……”

总之,他无法想象其中究竟存着什么蹊跷?

由于这样,他曾一度坚信自己确实是“霸王鞭”周公铎的儿子这一意念,现在又发生了动摇。

他迟疑地道:“前辈,这……”

怪丐聂飞肃容道:“少主,直呼我名好了!”

“不,我是说这称呼……”

“少主,将来你会明白的!”

“这也许是一场误会?”

“少主,千真万确!”

蓦地……

“无难先生”沉喝……声道:“臭化子,你敢是活得不耐烦了。”

“怪丐聂飞”嘿嘿一笑道:“陈骥,你别以为你那捞什子‘蛤蟆功’了不起,我化子不在乎!”

“无难先生”被对方一口道出姓名和武功名称,不由心头一震,粟然道:“报上名来?”

“臭化子!”

“什么?”

“阁下号称‘无难’,区区臭化子来历,难道会难倒阁下不成?”

“无难先生”老脸一沉,退步弓身,一连拍出三掌,这三掌揉合了五成“蛤蟆功”,威力之强,令人咋舌。

“怪丐聂飞”髯发蓬飞,百结鹑衣猎猎而舞,人却不动,象狂澜冲击中的一根柱石,巍然挺立。

周靖大感骇然,“怪丐聂飞”的功力,还超出他想象之外。

陈秋心却惊“哦!”出声。

“无难先生”勃然变色,退了一个大步道:“你是玉……”

“怪丐聂飞”突地发出一阵震耳狂笑,阻住对方的话头,道:“陈骥,我臭化子服了你了,说话留半句,日后好相见,我臭化子的这一件破烂鹑衣,希望你不要揭露出来!”

“你真的是?”

“不错!”

周靖在一旁疑云大炽,“无难先生”仅说了一个“玉”字,便被怪丐聂飞所阻,不让说下去,不知他何以如此神秘,而他一再声称自己被称为“少主”没有怀疑的余地,这就令人莫测高深了。

“无难先生”目光向周靖一阵打量,道:“臭化子,你叫他少主?”

“一点不错!”

“不假?”

“陈骥,你未免太小觑我臭化子了!”

“好,话已说明,请便罢!”

“什么,你下逐客令!”

“本人生平不接待任何客人。”

“可是敝少主乃是有求而来?”

“无难先生”冷漠地道:“本人不涉江湖恩怨,不求于人,也不愿人求我!”

“超然物外,独善其身?”

“人各有志!”

“可是臭化子看你却是个十足的小人?”

“无难先生”面色陡寒,怒不可遏地道:“阁下说话客气一点!”

“怪丐聂飞”一斜眼道:“这已算是相当客气的了,不然我就骂你是卑鄙苟贱的宵小!”

“无难先生”气得浑身簌簌而抖,向前跨了一个大步。厉声道:“臭化子,你把话说清楚些!”

“最清楚不过,你问你宝贝女儿,如果没有敝少主出手,后果如何?”

陈秋心立即接口道:“爹,我们欠人家救命之恩……”

“闭嘴!”

“怪丐聂飞”冷笑数声道:“陈骥,‘一统会’派出‘天邪八妖’劫持你女儿,目的是要挟迫你入会,‘诸葛氏宗词’之中,你女儿的名节险些丧在八妖之手,敝少主见危伸手,还把人给你送回来,想不到你竟然无情至此……”

“谁能保证周靖与八妖之间……”

“嘿嘿,你这叫以小人之心度人!”

“何以见得?”

“诸葛氏宗词之内,‘天邪八妖’尸体仍在,你可以去看看!”

“无难先生”面色一阵变幻之后,道:“臭叫化,你不会缺名少姓吧?”

“当然,但没有告诉你的必要!”

“哼……”

“不必哼,陈骥,人道你术贯天人,学通今古,可惜……”

“怎么样?”

“不通人情!”

“臭化子,你目的究竟何在?”

“敝少主有求而来,希望你不要拒人于千里之外!”

陈秋心插口道:“爹,你不愿欠人帐吧?”

“无难先生”狠狠地盯了他女儿一眼,转向周靖道:“小子,什么事你说吧?”

周靖冰寒至极地道:“在下不欲挟恩示惠,现下有求前辈,希望前辈也提出相对的条件作为交换,这样彼此互不相欠,如何?”

“无难先生”欲言又止,最后,长长地吁了一口气道:“小子,你说什么事要老夫效劳?”

“效劳不敢,有一件事请前辈指迷!”

“什么事?”

“一张白纸!”

“什么,你说一张白纸?”

“是的,一张不寻常的白纸……”

“拿来我看?”

周靖小心翼翼地摸出那张“圣剑飞虹易斌”所遗留的白纸,递了过去,道:“以前辈的渊博,当能使晚辈释迷!”

“怪丐聂飞”迷闻地望了周靖一眼,并不开口,可能他惊诧于这白纸的来历。“无难先生”审视了片刻之后,自在周靖道:“小子,你弄什么玄虚?”

“玄虚?”

“这分明是一张无用的白纸!”

周靖不由大感愕然,难道这真的是一张无用的白纸?但不会呀,“圣剑飞虹”易斌岂能在临死之际说谎呢?

“无难先生”冷冷地道:“什么不可能?”

“这不可能是一张无用的白纸!”

“你且说说这白纸的来历?”

“是一位武林前辈临死交付的,它关系着一项武林秘密!”

“哦!”

“无难先生”再度审视那张白纸。场面顿时沉寂下来,只有周靖内心激荡不己,因为这张白纸,是他岳父“圣剑飞虹易斌”临死所留,不但藏有“黑箱奇书”的秘密,也可能隐有他的身世。

陈秋心不时偷偷地瞥视周靖一眼,目光中隐有幽怨之色。

“无难先生”闭目思索了片刻,突地把头连点,自语般地道:“定是如此,留这白纸的人,心思可谓慎密至极。”

周靖迫不及待地道:“前辈己发现了端倪?”

“大致不会错了!”

“请……”“慢着,周靖,老夫向来不平白为人卖力!”

“前辈的意思是要代价!”

“可以这么说!”周靖领了颔首,淡淡地道:“前辈开出条件吧?”

“无难先生”沉声道:“老话一句,你娶我女儿!”

陈秋心愤然瞟了她父亲一眼,背转身去。

周靖一时之间,答不上话来。

“怪丐聂飞”哈哈一笑道:“陈骥,你是怕你宝贝女儿嫁不出去?”

“无难先生”瞪眼道:“臭化子,如果你女儿被一个陌生男子抱过,你是否也不在乎?”

“事情有通权达变,岂可一概而论,难道敝少主该见死不救才对?”

“但老夫此举也不见得谬误!”

“怪丐聂飞”摇摇头,向周靖道:“少主之意……”

周靖苦笑一声道:“我已订有妻室。”

蓦在此刻……

一个冰冷阴森的声音传来道:“逼人娶女,真是天下奇闻!”

场中各人闻声同感一震,以各人的功力竟然不会发觉旁人隐身在侧,那这人的身手,的确是相当可观的了。

“无难先生”怒声道:“谁,给老夫滚出来!”

一条人影,应声而现,赫然是一个白衣蒙面女子。

周靖一眼就看出这白衣蒙面女,正是“血谷”主人之女,自称是“鬼”的那美绝尘寰的神秘女子。

“无难先生”气势汹汹地道:“你叫什么名字,何人门下?”

白衣蒙面介冷冰冰地道:“这你不必问!”

“你敢对老夫无礼?”

“你老而不尊!”

“放屁!”

“无难先生,周靖己经订过亲,何苦把一个好端端的女儿送人作妾,而且,你这位千金也己经……”

“她怎么样?”

“芳心有属了!”

“无难先生”老脸一变,道:“你这话当真?”

白衣蒙面女依然冷森森地道:“阁下何不问问她?”

陈秋心突然转过面来,骇然瞪视着白衣蒙面女,可能,她震骇于对方何以知道她心底的秘密。

周靖顿悟陈秋心先时要自己离开,继而又反对她父亲的做法,原来她己是名花有主了,奇怪的是白衣蒙面女何以会知道?

白衣蒙面女接着道:“周靖救你女儿一命,你代他解白纸之谜,双方扯直,互不相欠,这与阁下对人处事的原则并不相背吧?

“无难先生”面色变得极为难看,突地把手中白纸朝周靖一扔道:“拿回去!”

一把拉住她女儿的手,转身便走!

“怪丐聂飞”吹胡瞪眼地道:“陈骥,你先别走……”

话声中,弹身便截……

可煞作怪,“无难先生”父女的行动,看似缓慢,但“怪丐聂飞”截拦之下,竟然扑了一个空。

白衣蒙面女状类幽灵似的,凌空划了一道半弧,但,仍然落了空。

就这眨眼工夫,“无难先生”父女己消失无踪。

眼前,双溪夹着梅林,景物依旧。

周靖把那张白纸纳入怀中,半晌无言。

白衣蒙面介冷冷地道:“这老怪物连走路都蕴玄机,应该早一点出手制住他,现在他一缩回狗窝,就不容易逗他出来了!”

“怪丐聂飞”怒冲冲地道:“放把火烧光他的窝,看他玄是不玄!”

周靖淡淡地一笑道:“普天之下,未必就只一个‘无难先生’能解这白纸之谜……”

“怪丐聂飞”道:“少主的意思是舍此他求?”

“嗯,前辈这称呼改一改!”

“为什么?”

“在我的身份不为我自己确认之前,我不接受这称呼!”

“少主,一切均无疑义,只是顾及某种原因,暂不能明告而已。”

白衣蒙面女冷冷地接口道:“周靖,你与丐帮是何渊源?”

周靖一怔神道:“我,没有呀!”

“那这位阁下何以称你少主?”

“哦!这个……与丐帮无关!”

“怪丐聂飞”嘿嘿一笑道:“我这化子是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既没帮,也没派,悠游自在身,倒是姑娘你上姓?”

白衣蒙面女冷声道:“这不劳你问!”

“怪丐聂飞”碰了个软钉子,吹吹胡子,不再开口。

周靖略作思索之后,道:“两位援手之德,就此谢过,再见!”

“怪丐聂飞”一扬眉道:“少主准备何住?”

周靖冷漠的道:“求解白纸之谜!”

“容我化子随行?”

“不必!”

白衣蒙面女半声不吭地弹身逝去,身法之快,不亚于幽灵鬼魅。

周靖向“怪丐聂飞”抱了抱拳,也自飞身离开。

“怪丐聂飞”望着周靖的背影,摇了摇头,喃喃自语道:“这性格,多么像当年的主人。”

且说周靖一路缓缓奔行,白纸之谜,他倒不如何着急,身世之谜,使他困惑不已,据“地灵夫人”说,“怪丐聂飞”是父亲昔年侍童,那父亲是谁呢?堂堂“地灵夫人”,自称是母亲侍婢之一,母亲又是什么样的人物呢?

为什么她(他)们要如此讳莫如深?

这是巧合,是误会,还是真的?

如果是真的,那自己将负上另一重血海深仇。

以“地灵宫”的实力,竟然如此顾忌,那仇人又将是何等的人物呢?

心念未已,只听一声娇唤道:“周相公,请留步!”

周靖闻声止步,一看,止不住怦然心惊。

来的,赫然是“无难先生”的女儿陈秋心。

“陈姑娘,有何见教?”

陈秋心法法地一笑道:“家父生性如此,希望周相公不放在心上?”

“在下不会介意的!”

“关于那白纸……”

“怎么样?”

“我告诉你其中之谜!”

“什么,姑娘要告诉在下白纸之谜?”

“是的!”

“是令尊的意思?”

“不,是我自己要这样做!”

周靖惑然了,陈秋心何以故违父命,赶来告诉自己白纸之谜?难道她有什么企图?心念之中,脱口道:“姑娘这样做是为了什么?”

陈秋心法法一笑道:“不为什么,聊报周相公救命之恩于万一!”

周靖反而感到赧然,暗忖,“无难先生”古性孤僻,倒有个知情达理的女儿。当下肃然道:“姑娘言重了,在下不过适逢其会,为所当为而已!”

“如果没有相公摆手,我早己含垢九泉了!”

“希望姑娘不要以此为念。”

“周相公,那张白纸在阳光下曝晒半个时辰,必有所见!”

“哦!”周靖惊喜地哦了一声,拱手为礼道:“在下谢过姑娘指教,此情当铭之五内!”

“相公太多礼了,就此别过!”

说完,一裣衽。

周靖感激地道:“姑娘请便!”

陈秋心转身驰离,晃眼而没。

周靖望着她的背影,不禁有些茫然了,以她的身手,以及她父亲刚才所表现的那种玄奥身法而论,她怎会落入“天邪八妖”之手,纵或不敌八妖,至少也可全身而退呀!

怔了一阵之后,看了看天色,急急地朝荒僻之处掠去。

他登上了一座小峰头,寻了一块光滑的岩石,取出那张白纸,平铺石上,然后静静地坐在一旁守候,

半个时辰之后,“黑箱奇书”之谜将要揭开,而且,可能身世也随之披露。

他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紧张之感。

他希望陈秋心所说的话不会错。

在期待与焦的的心情下,时间似乎消逝得极慢,像蜗牛爬墙。

蓦地……

一个黑影,被阳光投射在地上,映人周靖的眼帘。

周靖这一惊委实非同小可,以自己的功力,竟然被人欺到身旁而不自觉,霍地站起身来……

“周靖,别紧张,是我!”

周靖一看眼前人,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

来的,赫然是那白衣蒙面女。

白衣蒙面女再度现异的确使周靖惊凛不己,不自然地……笑道:“原来是梅姑娘!”

“我叫甘小梅!”

“哦!”

白衣蒙面女在“血谷”之中,故神其秘,自称是“鬼”,而现在却又自报芳名,用心令人难测。

“周靖,家兄甘江的行踪到底如何?”

周靖一愕道:“在下也无从知晓!”

“你确与他八拜为交?”

“这……这……八拜倒是没有,我们是……口头盟!”

“口头之盟?”

“是的!”

“你们交往多久?”

周靖又是一震,他有诺言在先,岂能对死者失信而说出真相,但,甘小梅如果穷洁下去,确实难以应付,不巧就会露出破绽。

甘江临死的话,又在耳边响起:“切不可把我的死讯告诉她老人家……她老人家是天下第一伤心人,她受不了这打击。”

于是,他有了决心,说谎说到底。

“在下与义兄交往已两年以上!”

甘小梅音调突地一变道:“周靖,我哥到底是生是死?”

周靖下意识地心里一寒,道:“梅姑娘,这话从何说起?”

“我请丐帮掌门人‘神丐伍相’传下竹符令,通令全帮弟子探查,仍然如石沉大海,我怀疑……”

“怀疑什么?”

“家兄甘江恐怕己不在人世!”

周靖打了一个冷战,道:“梅姑娘多疑了!”

“还有,‘血心’不啻家兄生命,他能慨然赠你,足证你们交情相当深厚,为何他的行踪却不告诉你?”

“这个……梅姑娘,人,有时免不了会有些不可告人的秘密!”

甘小梅沉默了半晌,栗声道:“周靖,如果有一天我查出你所言不实的活……你可以想象得到后果?”

周靖硬起头皮道:“但凭姑娘如何对付在下!”

“好,言尽于此,我们谈谈别的!”

“别的?”

“嗯!”

这一声轻“嗯!”有如梦呓,韵味动人,虽然她面罩白纱,但白纱之后那一副美绝尘寰的花容月貌,在周靖来说,己深深地烙在心底,心里不由下意识的一荡。

“姑娘想谈些什么?”

“你今年几岁了?”

“我?”

“此地难道还有别人?”

“十八!”

“我十九,你与我哥既是金兰之好,你该叫我姐姐!”

声音己不再寒气逼人,而换了袅袅之韵,悦音动心。

周靖讪讪的道:“理当如此,梅姐!”

“我该称你靖弟!”

“是的!”

一种微妙的感觉,使周靖的俊面浮起了一层红晕。

“靖弟,陈秋心是追你来的?”

“是的,她特地来告诉我白纸之谜!”

“她人不错,可惜……”

“怎么样?”

“盲目的爱情,将连她父亲一起断送!”

周靖骇然道:“那是为了什么?”

“她爱上了一只有野心的狼……”

“狼?”

蓦地……

甘小梅娇斥一声:“什么人?”

一条黑影,从两人身旁一闪而过,身法之快,几令人疑是眼花。

周靖目光扫处,惊呼一声:“不好,白纸!”

身形暴弹,向人影消逝方向射去……

甘小梅比他更快,早在喝声出口之际,有如闪电经空,一晃而没。

五十丈外的林中,传出了一声栗人的惨号。

周靖身形射出,一无所见,惨号之声入耳,急转身循声疾扑,林中,横卧着一具血肉模糊的尸体,想来是毁于甘小梅之手。

惨号再传……

一声!

两声!

三声!

声音来自峰下峡谷的林中。

周靖胆颤心摇,头皮发炸,这张白纸失落,对他而言,将遗终生之恨,如果对方解开白纸之谜,得到“黑箱奇书”,那他就百死莫赎了,闻声之下,毫不犹豫,掠身下峰,身方入林,甘小梅的声音已告响起:“靖弟,在这里!”

周靖迫不及待地边弹身边道:“白纸呢?”

“被为首的兔脱了!”

周靖宛若被冰水淋头,直凉到脚心,身形落实,只见三具尸体分陈三个方向,甘小梅俏生生地站在当场。

以甘小梅的身手,仍被来人走脱,那来人的功力,必然也是相当骇人。

周靖五内如焚,激动得颗颗直抖。

甘小梅纤手一扬,道:“你看这个!”

她手指挟着一个酒杯大小,银光闪闪的圆牌,圆牌正中,一颗刺目的红星。

周靖惑然道:“这是什么?”

“赤星令!”

周靖不由心头巨震,栗声道:“赤星令!”

“不错,四十年前的死亡标志!”

“那就是说下手劫夺那张白纸的是属……”

“通天教徒!”

“通天教?”

“你没有听说过?”

“听是听人提及,但不甚了了!”

“通天教掌教的叫做‘通天教主’,‘赤星令’便是该教行号令的标志,堂主以上,始有资格受此令行动……”

“那脱走的想是该教堂主以上的人物?”

“极有可能,不然不会有这高的身手,你看出这些死者有什么异样吗?”

周靖目光一连几绕,困惑地摇了摇头。

甘小梅接着道:“通天教徒,一律头缠青布,这是最显明的标志,看到没有?”

“看到了!”

“四十年前,‘通天教’控制了整座武林,生杀予夺,武林如临末日,二院三宫,联合当时的七大门派,联派高手三百多人,讨伐‘通天教’,结果所派出去的三百多高手,几乎死亡殆尽,而‘通天教’本身,也伤亡惨重,元气大丧!”

“以后呢?”

“最后,‘血谷主人’蓦然现身,与‘通天教主’展开了一场武林罕见的拼搏,在激斗一个时辰之后,‘通天教主’重伤而遁,‘通天教’从此冰消瓦解……”

“那位‘血谷主人’……”

“就是家祖父!”

“哦!”

“想不到四十年后的今日,‘通天教’这恐怖组织,死灰复燃.又现江湖!”

“该教何以会派人劫夺我的白纸呢,这白纸之谜,江湖中根本没有人知道!”

“这决非偶然,恐怕你早已被该教的人跟踪了!”

“但,为了什么呢?”

“这就不得而知了!”

“通天教总坛设在何处?”

“不知道!四十多年来,这教派根本已等于不存在!”

周靖急得抓耳搔腮,咬牙道:“这白纸不能失落!”

“只有慢慢探查!”

周靖双拳紧握,仰首向天,目瞪如铃,愤怒的逆流,在血管里奔腾,这张不起眼的白纸,关系着他的一生,义父“霸王鞭”周公铎,因“黑箱”而死,岳父“圣剑飞虹”易斌也因此而付出了生命的代价。

他将何以对这两位老人在天之灵?

一时之间,他心如油煎。

甘小梅突地一击手掌道:“有了!”

这一声“有了”把周靖从沉思中唤醒,诧然道:“什么有了?”

“只有这办法可以探出‘通天教’的行迹!”

周靖精神一振,道:“什么办法?”

甘小梅沉声道:“通天教重现江湖,可能还极少人知,我们无妨把这些死者,暴尸通行大道,该教自然不甘缄默,我们株守以待!”

“这……行吗?”

“难道你还有更好的办法?”

周靖不由语塞。

甘小梅接着道:“来吧,离此不远,便是官道,把这三具尸体,挂在道旁树上!”

周靖无可奈何地点了点头,提起两具尸体,向官道奔去,甘小梅也提了一具,跟在后面,顾盼间,来在官道之上,相了相地形,把尸体分别悬吊三株树上。

甘小梅道:“行了,我们退到林中去!”

周靖眉锋一皱、道:“如果‘通天教徒’一天不来呢?”

“我们守一天!”

“十天半月不来呢?”

“那不可能,任何帮派也不能任由门下尸体被人暴露示众。”

就在此刻……

一条人影,沿官道如飞而至、快逾电掣风驰,转眼就临切近……

周靖不由脱口道:“好快的身法!”

甘小海冷冷的道:“是个女人!”

惊“闯”声中,那人影陡地刹住身形,赫然是一个奇丑绝伦的黑衣女子。

她,正是上次被“逆旅怪客”迫离的“恨世魔姬”。

“恨世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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