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璧水情天-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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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这一回,更加凄厉一些。
「什么事?」
「刺客又出现了吗?」
「帮主,你还好吗?」
「捉刺客!」
又是一阵鸡飞狗跳。青龙帮中众人倾巢而出,到处搜寻着刺客,有些人则奔到帮主房中查看动静。
「帮主……帮主死……了……」一个丫环双腿发软坐在地上,茶杯碎片烂了一地,茶水沾得她的裙子都湿了。
青龙帮帮主的床一片狼藉,叶胜的身体倒在床外,脖子外的血淌了一地,还喷了一地,头颅已不知去向。
这就是又被惊起的白无璧赶到时所看见的情景。
青龙刀上血迹斑斑,还滴着鲜红的血。虽然,白无璧看到了一双眼睛——不,是察觉到了那一道让人无法忽视的视线,正由屋顶上一棵高耸入云的古木边射来,古木繁茂的枝哑和叶子将他的身形遮掩得很好,加上他又是一身夜行衣,更融入了这夜色之中,但却还逃不过白无璧的眼睛。
水无尘!
世界上再也没有一件事比面前的这一个事实更令白无璧震惊了。杀叶胜的刺客竟是水无尘?
白无璧本来不想相信也不敢相信的,但眼光一转,看到了他右手提着的一个黑色包袱,正滴滴答答地落着某种液体……是血!错不了的,那个包袱内就是叶胜的人头!
院子中央,一群人的哄闹吵杂之中,白无璧与屋顶上的人隔着互相对视着,怎么也不明白:为什么那夜行衣后的眼睛,那一双曾经那么熟悉的眼睛,竟会令他感觉那么陌生,甚至毛骨悚然?
白无璧竟如人定了似的,一动都不能动。一股寒意从他心中涌出,渗透四肢百骸。
时下正是炎夏,虽然已是夜晚,却不消暑意,然而白无璧却觉得从来没有一个夜晚这么寒冷。有生以来的寒冬与这晚相比,竟都不值一提。
水无尘是刺客,是一个杀手!
白无璧知道作为一帮之主,作为青龙帮的盟友,应该立刻一跃上屋顶去抓住刺客,给青龙帮一个说法;但他就是全身僵硬地站在原地,双脚像生了根似的无法动弹,直到水无尘提着叶胜的人头转身消失在夜色之中……
水无尘与叶胜有仇,还是有什么其它原因?
为什么十年不见,小尘成了武功这么了得的高手,还杀青龙帮帮主叶胜?是因为个人恩怨,还是他背后组织的命令?
小尘变了,不再是当年的那个小尘了,但万万没有想到他竟变成杀手!
更大的变故发生在三天以后。
青龙帮的帮众本是乌合之众,现下又死了帮主,更是一盘散沙,但仍未解散,听说是因为背后有一个厉害人物在暗地里维持着帮内事务,手腕之娴熟高超,不得不令白无璧怀疑是叶胜生前的一个心腹人物或是青龙帮中的高层干部。
当然,他与青龙帮相交才一个多月,所以也不十分了解青龙帮帮内的事务,这个人他也未曾见过一面,
只是白无璧从那一夜叶胜被杀,他心怀愧疚,也不便久留青龙帮,毕竟人是在他眼前被杀的,他也有一部分责任。
但从那以后他便搬回了丐帮坐镇,三天过去帮中也无大动静。
这三天他可是跑遍了整个杭州,寻找水无尘。但说来也怪了,自从那天晚上见过水无尘之后,水无尘似乎从这座城中消失了。
怎么办?找不到他,就无法给青龙帮交代,他可是承诺了青龙帮要找出杀他们帮主的凶手的。
找不到水无尘,就不知道他为什么要杀叶胜,也无法向青龙帮交代呀。
这天晚上,白无璧坐在房间里为三天前这个令人头痛的事件烦恼,也为不久前两帮发生的惨案思考:
这两者之间有连系吗?
从杀人手法上来说似乎并不相同。之前贾护法及其它几个弟子是被人一掌震碎头骨或身中暗器而死,应该不是水无尘所为,以他的身形力道很难使人一掌致命,虽然不排除暗器毒杀的可能,但惨案发生的时候,水无尘和他一起在扬州,有不在场证据。
看水无尘杀叶胜的手法,并不需要自身携带武器,只要夺过对方的武器便可以反手杀人了,武功很是了得。显然前面发生的案件与叶胜的死应该不是同一人所为。虽然前面的几桩惨案不是水无尘所为,但如果他背后还有一个组织,那么可能就和他脱不了干系了……
「谁?」
即使还在思考之中,屋外的一丝动静还是引起了白无璧的警戒。
是刺客吗?
「出来!」白无璧大吼一声。转念一想,会是水无尘吗?
「无尘,是你吗?」白无璧大声对着窗外问道,希望对方能够现身。
「嗖——」
一枚飞镖擦过他的脸侧,险险地插在后方不远处的床柱上,一张纸片被它钉在上面。
白无璧飞身跳出窗外,往方才声源处寻去,没有人;又巡了一递院子和四周屋顶,不见人影。那人不知何时已离去了。
他又回到房间,见到床柱上的纸条,赶忙拆下来一看,只见几个字映入眼帘:
明日下午,城南小树林见。
辟玉
无尘?果真是无尘!
白无璧未见过水无尘的笔迹,所以也不知是真是假,但在杭州这个地方,相信除了他,也没多少人会知道水无尘的另一个名字;再加上水无尘在江湖上并不有名,应该也没有人会冒用这名吧?所以白无璧对这张纸条也不怀疑,认为就真是水无尘所为。
他约自己什么事?是想说明杀叶胜的原因,抑或杀人灭口?
但无论如何,明天下午还是要去会他一会。
这天中午,白无璧往南出了城。未到小树林,远远便听见厮杀之声。
侧耳一听,是两个人在打斗。
——无尘?
白无璧加快了脚步,向小树林飞奔而去。
进得小树林,枝叶扶疏中,见到两个人影,其中一个正是水无尘,另一个身影衣色暗红,仔细一看,似曾相识。白无璧一下子想不起来自己究竟在哪见过,但眼前两人似乎打斗正酣,都未注意到白无璧的出现。
只见水无尘招招凌厉地攻向身着暗红衣衫的男子,而且招招都朝着要害招呼过去。但那男子似乎武功也不弱,每一次都能险险地避过水无尘的凌厉攻势。然而随着时间的推移,渐渐地,那男子显出了疲态,慢慢地开始处于下风;水无尘的力量和速度却仍未改变,眼见他就要击倒那个人了。
正在这时,变数又起,只见那男子身形一跃,避开了水无尘攻向他下盘的攻势,同时在空中左手一挥,袖中光芒一闪。
有暗器!
白无璧正待出声提醒水无尘,却见那几枚飞镖都以蓄着紫色的毒芒飞向水无尘,水无尘似乎没有提防,但还是闪身躲过了。同时飞起一脚,正中男子面门,将他踢得飞了起来,落在三丈开外。
这时,水无尘从靴子中抽出一把匕首,向着那男子走去。来到男子躺卧的地方,水无尘竟又加了他几拳,顿时打得他头青脸肿,然后又提起他的头,在他脸上划了一刀。
「啊——」男子惨叫起来。
「叫呀!」水无尘恨恨地又划了他一刀,「竟敢暗算我!我本来打算给你留一个全尸,但现在我改变主意了——我要划花你的脸再割下你的头!」
「住手!」
一声大暍引起了正在对峙的两人的注意,水无尘转过头去。
白无璧!他怎么会在这里?
他又要在我眼前杀人了吗?这是白无璧的想法。
水无尘难道真的杀人成性?还特意留了张纸条把他引到这里,这片小树林来看!天哪!这太可怕了。
「白帮主,白帮主,救我!」
「你认识我?」白无璧觉得奇怪,因为自己对对方没有印象。
「当然,我是青龙帮的暗影呀。」暗红衣衫的男子看见白无壁,就像看到了救命稻草一样。
青龙帮?哦,白无璧一下子想起了那时在小院凉亭中看见叶胜与另一个人说话的情景,看来这个人就是那天那个同样身着暗红色衣物的人,怪不得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原来是见过。
「我们叶帮主就是他杀死的!白帮主,你一定要为叶帮主报仇呀!」暗影指着水无尘对白无璧说。
水无尘听了这话顿时一怔。乘这个空档,暗影挣扎着推开了水无尘,向白无璧跑去。
水无尘正待追回暗影,但身形一晃,险些失去平衡,倒在地上。
「可恶!你又暗算我!」他指着暗影,恨得差点咬碎了一口银牙。
「我是为了自保。」暗影在白无璧身后怯怯地说,「白帮主,你一定要保护我,杀了这个凶手,给叶帮主报仇呀。」
白无璧看着水无尘那凄绝的眼神,略一犹豫,没有回答。
「您当日不是承诺过本帮要捉住凶手,给叶帮主的死一个交待的吗?白帮主。」暗影见白无璧犹豫不决,不禁急了。
「无尘,你为什么要杀叶帮主?」白无璧还是想给水无尘一个机会解释。
「他是受了组织的指令杀了叶帮主的,他是一个杀手组织的顶尖杀手!」暗影不待水无尘回答,就抢着说道。
「你不说话吗,无尘?」白无璧对暗影的话不置可否,直直地盯着水无尘。
「他不是都说了吗?」可恶,脚上越来越麻了,看来那枚暗器的毒开始随血液蔓延到全身了。水无尘不禁恨起自己一时大意疏忽造成的失误。
「那你为什么要约我来这里?」来看你杀人吗?看你的身手有多么出神入化、炉火纯青?
「什么?」水无尘一时会不过意来。
「你约我来这里看着你杀害青龙帮的又一个人,不是吗?说!以前丐帮和青龙帮那些弟子的死,是不是与你的组织也有关系?」
「我没有约你来!」水无尘激动地说:「而且那些什么狗屁弟子的死又与我们组织有什么关系?是与青龙帮有关才对!」
「什么?」这回轮到白无璧惊讶了。
「不要听他胡说,白帮主!」暗影连忙插话,「他是见事实俱在,难以脱罪,才想把罪责推到青龙帮头上的。」
「你才胡说!」水无尘狠狠地瞪了暗影一眼,举起了匕首。
「不,白帮主,你看,他想杀人灭口了,因为被我说出了事实而恼羞成怒,看来那些事果真与他脱不了干系的。」暗影又开始在旁推波助澜。
白无璧本来想追问水无尘是什么意思的,但见他举起匕首,又听了暗影一番话,就信了暗影八九分,对水无尘戒备起来。
「无尘,放下匕首。不要再杀人了。」白无璧力图劝服水无尘停手。
却不见暗影眼中闪过一丝阴谋得逞的光芒。
「不要!」不被白无璧信任的气愤又中了毒,让水无尘激动起来。
「白无璧,你这个胡涂蛋!被人家卖了还帮人家数钱的笨蛋!丐帮中死的那几个人,被震碎天灵盖的是叶胜所杀,被暗器毒杀的是暗影所为,又关我和组织什么事!我帮你除掉他们两个,你不感激就算了,还听他诬赖我!」
白无璧听到此话一惊,暗影却在一旁说:「别听他胡说,白帮主,我们有什么动机要这样做呢?」
「有!」水无尘一口打断:「你们青龙帮不过是三流的无名小帮,在杭州又久居丐帮之下,于武林中又被丐帮的赫赫声名盖过,自是心中早巳不忿;而前任帮主石贺——也就是叶胜的师傅,又在几年前的比武中输给了丐帮前任帮主尹天尊,回去后不久便郁郁而终,他的徒弟和青龙帮帮众自是对丐帮恨之入骨,只是平时又不奸表现出来。于是你们帮主叶胜听了你这个小人的毒计,暗地里你们两人策划了这些案件。叶胜天生神力,可以用巨灵掌击碎人头骨取人性命,而你则擅长用暗器和毒药,暗箭伤人地将人毒杀。」
「你不要忘了,本帮也死了两个弟子。」暗影见事迹败露,还想扳回一成。
「哼,那是你们为了让丐帮相信不是你们所为所使的诡计,而且这样就可以对丐帮声称要联合寻找凶手而与丐帮合作,从而与丐帮帮主同居一处,伺机对他下手。除掉了白无璧,那么丐帮就会群龙无首,你们乘虚而入,一举从内部击溃丐帮,取而代之。可惜你们的计划中少了一项——」
「是什么?」暗影问。
「沥血门。你们当时没有想到我们组织——沥血门,会派出我来刺杀你们帮主;发现了以后又想嫁祸于沥血门,把丐帮的凶案推到我们头上。
叶胜被刺过一刀后还不学乖,见丐帮太过平静,又派你去毒杀了两名丐帮弟子,同时又怕白无璧会因此而回到丐帮,不在他身边保护,一不做,二不休,又叫你假装成刺客暗伤他一次,以此让白无璧确定刺客又出现,短期内脱不开身回丐帮,留在青龙帮对付我。
只是他没料到我卷土重来得这么快,而且干净利落地取了他的人头。」
「这是真的吗?」白无璧听了水无尘一番有条有理的话,受的震惊太大,久久才挤出这一句话来。
「不,不要听他的,白帮主!我们叶帮主死了,死无对证呀!」暗影见事迹败露,惊慌失措地扯住白无璧的袖子,力图挽回颓势。
见他手中又是银光一闪,水无尘道他又要暗器伤人,又见是朝着白无璧的方向,更是心惊——原来他想要杀掉白无璧!说时迟,那时快,水无尘支着已快麻痹的左腿,拖着上前几步,匕首便向暗影心窝投去。
白无璧没有看到暗影的动作,只见得水无尘的动作,以为他是要杀人灭口,下意识地击出一掌,正打在水无尘的右胸处,但匕首却早已没入暗影的心口,暗影当下便没了气。
白无璧随即身体一麻,低头一看,右肋处中了暗影的一枚暗器,细看之下竟与昨天打在床柱上的那枚飞镖属同款暗器,才知水无尘西言不假,原来暗影引他出来想设圈套害水无尘,又怕打不过水无尘,故想要他来助阵,没想到反而被水无尘揭穿了阴谋,气急之下便对自己暗下毒手……
这时白无璧已气血翻涌,暗器上的毒发作了,才知刚才水无尘那一刺本是为了保全自己,却被自己错怪,一掌击伤。
但此时他已想不了这许多,眼皮逐渐沉重,想是毒发将亡,只是心中还想着被自己打伤了的水无尘,又愧疚难当。
眼睑合上之前,他只看见了水无尘那一双凄离的眼睛……
「这种人死了便罢,救他做甚?」一个轻佻斯文的男子声音。
「闭嘴!」一个冷漠清脆的声音。
「他都不相信你耶,活该死掉!」
「这不关你的事。」
白无璧半昏半醒之际听到了两个人的对话。但随着意识的飘远,脑袋中又恢复了一片清静和迷茫。
再醒来时,白无璧身边已围了一众丐帮弟子。
「太好了!帮主终于醒了!」
「帮主,你没事吧?」刘长老在旁关切地问道。
「我怎么了?」白无璧刚醒过来,脑袋还是一片茫然。
「您在南郊小树林中被人暗器所伤而昏迷,是一位公子叫我们接您回来的。」
「暗器……」哦,是了,暗影的飞镖。
「是啊,帮主,那暗器的形状与那上面的毒都与杀本帮弟子的暗器一模一样,想必是倒在帮主身旁的那人所为。」
「唔。」
「那位公子还给了我们一瓶解药,说是从那人身上搜来的,已给您抹了,叫我们以后两天继续给您用,这才救回了帮主性命。」
是了,就是梦中的那个声音吧!另一个,是凌南风吗?
「那位公子长得什么样?」白无璧问。
「瘦瘦白白的,瓜子脸,很清秀。对了,左脚好像受伤了,脸色有点发青。」刘长老形容着。
一定是水无尘!
白无璧无法想象自己这样对待他后,他还会救自己一命,顿时心中万分懊悔。
「那他人呢?」
「走了。通知我们后他便离开了。」
走了,他走了……他以后也不会再见自己了吧……白无璧绝望地想。
「对酒当歌,人生几何。譬如朝露,去日苦短……」
西湖上,夜晚的微风中岸边树影摇曳,湖中水波粼粼,湖心的凉亭上,传出一人大声朗诵的几句诗,还夹着爽朗的笑声,与这西湖美景相得益彰。
「怎么不喝酒呀,小玉儿?」见另一个人兀自沉思,都不配合一下,凌南风不得不出声相邀。
水无尘没好气地看了凌南风一眼,又将目光转向了凉亭外的风景。
「这大半夜的,有什么好看呢?」不满水无尘不看自己,凌南风抱怨道。
「你也知道现在是大半夜,还找我喝酒?」
「人家见你在凉亭这里吹风,怕你着凉,拿些酒来给你暖暖身子嘛。」
是啊,专门来打扰人家的情绪。本来是想找个安静点的地方一个人清净一下,理清自己混乱的思绪,结果还没几分钟,凌南风这个家伙就拿着个酒壶和两个酒杯跑来了。
怕他想不开吗?还是想让他借酒消愁?水无尘无奈地笑了笑。
凌南风看见水无尘的笑容倒是吓了一跳——错觉吗?他怎么觉得小玉儿的笑容有些绝望和无奈?像是快要哭出来一样。
「小玉儿,你真的不喝吗?」凌南风还是不死心地问。
「咳……」水无尘无意问抑制不住咳了一声,那日被暗影所伤而留在体内的毒素似乎还未完全清除。
「哦,不好意思,我忘了你有伤在身,不宜喝酒。」凌南风忽然意识到自己的失误,内疚地道歉。唉,亏他还特地买来的陈年佳酿,看来是完全派不上用场了。
两人又吹着夜风在凉亭上静默了许久。
「可以让我一个人待一会吗?」先打破沉默的不是聒噪的凌南风,反而是水无尘。
「那……」凌南风还是不放心。
「你放心,我不会有事的。」水无尘仿佛知道他的心思,打断了他还未开口的话。
「那我先走了。」凌南风恋恋不舍地轻叹了一声,晃着纸扇在手心里拍了几下,还是无可奈何地走出了凉亭,飞身掠过湖面,上到岸边去了。那蜻蜓点水的身影离开前,还是担心地看了水无尘一眼……
水无尘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白无璧还好吧?那一天,见暗影偷袭,他想都没想地奔上前去,没想到白无璧竟向他一掌击去护住那个小人。幸亏那一掌不重,然而他本身中了毒,差点就痛晕了过去。但视野之中白无璧摇晃着倒下,他竟咬咬牙地又清醒过来,爬着到了暗影旁边找出解药,自己服下后又爬过去喂给白无璧。
终究还是放不下。即使被伤了很多次,即使已被伤得很深,还是不忍心眼睁睁地看白无璧死去。
直到赶来的凌南风给他服了沥血门的灵药白雪丹,又输真气帮他将体内的毒逼出体外,包扎了受伤的左腿,他才感觉好一点,就又跑到白无璧身边去察看伤势,气得凌南风大骂。
虽然他在白无璧心中也许不算什么,但白无璧在他心中却永远都是第一位。
想不到做了四年的杀手,以为自己已非常冷血残酷的今天,才知道自己其实做不到真正的无情。
沉思着,水无尘嘴边泛起一丝苦笑,摇摇头,想把脑中混乱的愁思甩出脑外,不再想白无璧。
任务也完成了,那么,回去吧。还留在这里做什么呢?这个伤心之地,这个不眠之夜……
有人!水无尘的耳中闪过有人飞掠过湖面,直奔凉亭而来的衣袂飘动声。
是凌南风去而复回吗?他又来干什么?
不,不是他!那是谁?夜半三更竟跑来此处……
水无尘一转头,朝向那人飞掠而来的方向,正待离开让出这个小亭子给他算了,但定睛一看来人的长相竟也吓他一跳,震惊得忘了提起脚步运功离开。
「无尘?真的是你!」
来人见到他似乎既意外又高兴,声音都带着兴奋的色彩。
水无尘半晌说不出话来。
眼前正是他刚才一直在担心着的人,已下了决心要忘个彻底的人,老天却偏要作弄于他,又让那个人出现在自己眼前。
为什么要一再考验他的决心?他已经决定要离开了,他也已经决定要忘记了的……
第八章
「无尘?」见水无尘久久没有反应,又不理睬他,白无璧不由得担心地呼唤着眼前有些心不在焉的人儿。
水无尘已下定决心不再理会,于是调转脚步往另一个方向,准备提气离开。
白无璧慌了,眼疾手快地拦在水无尘面前不想让他离去。水无尘闪过白无璧的阻挡,换了个方向,结果白无璧身形一换,又再次拦截成功。
几番努力都失败,水无尘忍不住有些气恼地开了口:「白帮主一再拦阻在下离开是什么意思?」
「我有话对你说。」
刚才白无璧正乘夜晚宁静,出来舒缓一下心口的愧疚。总想找到水无尘并道歉,为自己那日的错怪及卤莽,他夜夜后侮得无法成眠。当然,也因为担心水无尘的伤势是否已痊愈。
但从那日小树林一会后,水无尘便像消失了似的,毫无音讯。要从那么大的一个杭州城里找一个藏起来的人,即使动员了整个丐帮的弟子,仍如大海捞针,而且还不知道他是否已离开杭州去了扬州,找起来谈何容易!
这天夜晚他本想出来透口气,放松一下几天来绷紧的神经,双脚却不知不觉地走到了西湖边上。这时,一个人影从波心亭掠出,不清几秒便上了岸。从身形动作来看是个武林中人,武功应该不弱,是哪一号人物呢?白无璧出于都是练武主人的警觉,便想知道他是否是自己认识的人物,于是便躲在柳树后仔细一看,却骇得他一惊。
凌南风!他怎么会在这里?想到前些天见过他和水无尘在巷口亲热,白无璧心中就很不是滋味。
但凌南风在这里,是否也说明水无尘并未离开杭州?难道水无尘在波心亭里?
白无璧再定睛一看。果然,湖心的亭中还有一抹人影。
是水无尘和凌南风在波心亭相会吗?良辰美景,花好月圆。确实,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很合适的时间,但他就是忍不住心中那一团越烧越旺的火。
于是在凌南风消失在视野中后,他便运起轻功直奔波心亭。
不出所料,水无尘正在亭子中沉思。那纤瘦的背影和随风而动的衣脚,显得他更瘦了。不知是否是因为伤的缘故,他的背影显得更憔悴了,让白无璧有一种忍不住想上前抱住他的冲动。
当他转过头来的那一刻,憔悴而疲倦的神情让白无璧心疼得不知如何是好。刚才看到凌南风而燃起的那一股怒火,那一股想质问的冲动,一下子清失得无影无踪,只剩下对水无尘的心疼与愧疚。
所以他要求得水无尘的原谅,就算要他打自己一掌,也是毫无怨言,无怨无悔的。而且只要水无尘肯原谅他,就是打多几掌,打到他吐血内伤也行——毕竟这是他应得的惩罚。只要水无尘不要不理他,他愿意用任何方式赎罪。
「我和你无话可说!」水无尘没好气地说。
「无尘,你听我说,那天是我不对,是我该死,竟然打伤了你,我误信小人……我……你原谅我,好不好?」
「白帮主做错了什么,需要在下原谅?」水无尘冷冷地说。
「小尘,你不要这样子好不好?」白无璧受不了水无尘用那么陌生而疏离的口气和他说话,他的小尘一直都是叫他无璧哥哥的呀!
「哦,那我应该怎么样?」
「我错了,小尘,那天我不该怀疑你,不相信你,更不该打伤你……」白无璧越说越内疚。「你可以打我,打到你高兴为止;你要用刀子也可以,只要你肯原谅我……」
「你以为打你几拳,刺你几刀,就可以消我心头之恨吗?」
白无璧一惊。确实不行。如果是他自己被人如此对待,他也很难说会这么轻易就放得开,更何况水无尘是为了保护自己的安危,反而被自己误会而打伤。
「那你想怎么惩罚我都可以,只要你可以消气。」白无璧怕水无尘不肯原谅自己,又马上着急地说。他怕,怕水无尘又一次消失在自己面前,永不相见。
「哈哈……」水无尘不怒反笑,他的笑声在宁静的夜里显得特别凄惨,比哭还难听。直到笑得牵动了体内残余的毒素,又咳了起来,直到咳得出了眼泪,他才停了下来。
见水无尘笑得那么凄惨,咳得那么痛苦,白无璧的整颗心都揪了起来,想冲上前去抱住他,却又不敢妄动。
半晌,见他停了笑,也不咳了,眼泪却一串串地掉了下来,一下子让他不知所措起来。
「白帮主,你以为无论做错了什么事,都是可以挽回的吗?」
水无尘的声音极为平静也极为冰冷,让白无璧的心一沉。
「天下有这么便宜的事吗?」水无尘的声音极轻极柔,却让人无法反驳。
他的双眼毫无表情地盯着白无璧,直盯得他一阵阵发冷。
「你是真的不愿意原谅我吗?」白无璧知水无尘心意已决,却仍不愿放弃那一点点的可能性。
水无尘转开了放在白无璧身上的眼光,不再看他。
白无璧扳回他的肩膀,他不能忍受水无尘从此不看他,那个小时候所有的眼光都在自己身上的小弟弟哪里去了?
水无尘反应极大地挣扎了一下,挣不开,于是开口:「白帮主,请自重!」
「住口!不要再叫我白帮主,叫我无璧哥哥!小尘,我们回到小时候那样,好不好?就像从前一样……」
「不可能的!请放手!」水无尘挣扎起来。
「我不放手,除非你肯原谅我。我什么都愿意为你做……」白无璧一把抱住了不住挣扎的水无尘。
白无璧温暖的怀抱,熟悉的气息扑面而来,水无尘不禁动摇了。
「你说,什么我都愿意做……」白无璧已经有些语无伦次了,他目前只想求得水无尘的原谅,只要水无尘留在身边就好。
「我给你一个机会——」
水无尘声音低低的从白无璧的胸膛里传出。白无璧不由得又振奋起来,静下来听他说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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