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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楼传奇 by 纳兰容若公子-第9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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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在她所有的叙述中。都可以听出,她的过去,贫乏到可怜。除了一个爱护她的母亲,几乎是一无所有。
那时,他也曾心头怜惜,轻轻抱着那小小的身躯,柔声说:“以后,你还有我。”
然而,现在,他的小妻子,就在他的面前,昏迷不醒,却犹自落泪呓语。
他忽然愤怒起来:“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太医早已跪了一地:“陛下,皇后只是一是受惊心悸,待缓过来,再用些调息宁神的药,自然就好转了。”
燕凛冷冷环顾殿内的宫女太监:“在秦国时,没有人教过你们规矩吗?皇后逛园子。身边居然只有两个人跟着?前后净场的人呢?清除闲杂人等的人呢!你们当得好差!”
满殿的下人,只是磕头请罪。
燕凛冷冷道:“你们犯的是万死之罪,念你们是皇后故国之人。朕若杀了你们,未免有伤皇后颜面。只是这贴身服侍的事,再也用不着你们了。朕自会另调人来照料皇后。”
众皆震惊,几个位阶较高的女官,忍不住开口哀求:“陛下,我等都是皇后故国旧侍,追随皇后日久,若是尽离,只怕皇后一时不便……”
“正是追随得久了,人懒心大,轻忽放肆,才敢让不三不四的人冲撞了皇后凤驾!”燕凛冷笑:“现在还说这种话,你们可是觉得我大燕的皇宫,就杀不得人?”
殿内当下一片寂然,再没人敢多说一句。
燕凛冷哼一声。大步行出内殿,喝道:“所有人都给朕退下!召封统领进来!”
封长清一直在甘泉宫门外处等候。这里毕竟是皇后寝宫,他虽然是御前侍卫统领,也不能擅入。何况皇后昏倒。必有内情,而这个内情,是不是他应该知晓的,还不一定。
得了宣召之后,他才大步入内,到了甘泉宫正殿。见到殿内竟是半个侍者都没有,心中更是一凛,先自定了神。给燕凛行礼。
“皇后今日就在外头园子处散心,无意中听到两个洒扫的宫人说起兰嫔之死。惊痛之下,昏迷不醒。而那两个宫人发现变故,立刻便逃离了。”
封长清张嘴想说什么,却又打住,只是干净利落地行了个礼:“臣即刻就去布置搜拿冲撞皇后之人!”12:17 2008…6…16 守护天使手打o(∩_∩)o。。。
第五十五章 殃及池鱼
消息闭塞的燕国皇宫之中,两个粗使宫人,居然会知道同一时间的,遥远的异国皇宫中,一个宫嫔的生死。而且她们知道的还如此及时,如此准确,如此详细。这其中要是没有猫腻,那就见鬼了。
封长清离开之后,燕凛复又入了内殿,悄然在乐昌床边坐下,静静地守着她。乐昌的泪水悄悄染湿香枕,就是在晕迷之中,身体仍不住颤抖,一声又一声,无意识的呼唤:“娘!”
燕凛忽然间有些悲伤起来。她和他一样,在这个世界上,都再没有亲人了。
他自幼就没了双亲,而她,有父等若无父,有母又遭枉死。她和他一样。都是孤儿了。
他慢慢地握住她冰凉的手,轻声道:“别伤心,以后,你还有我。”
他会保护她的。就像许久许久以前,有一个人,以一种绝对呵护守卫的姿态,抱着只知痛哭的他。
虽然他什么也不曾说,但是他一直一直是在保护他。
半个时辰之后,封长清来报:“陛下,人已经找到。”
皇宫毕竟是封闭的。普通的太监宫女,就算是逃,又能逃到哪里去。
本来是十拿九稳之事,封长清却出了一身冷汗:“那两个粗使宫女,一个已经投井自尽,另一个想跳又不敢跳,耽误了时间,才被臣拿住。据她招供,她们知道闯下大祸,跑去找另外一个宫女拿主意,那个宫女告诉她们,惊吓了皇后,是要诛九族的,只有她们自己先寻死,才不会连累到亲人。”
燕凛眼神微动:“那个宫女有问题?”
“陛下明鉴,这消息,的确就是那个劝她们一死以保全家的宫女私下里传出来的。”
燕凛冷声道:“不是巧合。”
封长清低头应:“陛下圣明。”
“这个宫女的消息又是从何得知?”
“她是宫中的下等女官,负责管理在甘泉宫洒扫的粗使宫女,陛下仁厚,曾恩旨宫中女官和有品级的太监,一年可有若干次会见家中亲人的机会。前两天,她同自家兄长会过一面。这消息是她兄长告诉她的。她位阶太低,也不够机警,正好又在甘泉宫皇后眼前当差,听说了皇后的家事,只当作了奇闻,没办法忍住不说,她倒是叮嘱过那些宫女这是秘密,听听就是了,不可外传……”
燕凛哼了一声,不知轻重地女人,你招摇自己耳目灵通,知人所不知,又怎能指望别人不是人同此心,一样出去炫耀,秘密,只说一声要别人保守,就算是万事大吉了?
“她今日也是见两个小宫女惊慌失措痛哭流涕的去找她问主意。才知道闯了大祸,为了摘清自己,让宫里没法查下去,就故意用诛九族这样的罪名,诱吓两个小宫女去自尽。”
“其心可诛。”燕凛淡淡四个字,已经简单的决定了这个宫女的命运。“那么,她的兄长?”
“臣不敢让陛下久等,所以先来复旨,另派了得力副手亲去捉拿审问此人。”
燕凛微微点头:“朕现在没有什么事情另行差遣于你,你先去追查此事。”
封长清也不敢耽搁,立时领命而去,而燕凛却坐在乐昌身旁,锁眉沉思。
是谁布了这个局?这条线牵得简单,也机巧。乐昌身边贴身服侍的都是陪嫁的秦人,只有外头执洒扫粗役的才是燕国宫人。
如果乐昌身边的秦人不是对她漠不关心,每日只是躲在她皇后的身份下搞风搞雨,连最起码的职司都怠慢了去,那些粗役宫女的闲话,无论如何传不到乐昌的耳朵里。
那些粗使宫人地位极低,相应的在宫内的活动范围也最窄,她们没什么敏感心思,生活也单调,得了这个消息,不可能不互相传说,她们的活动范围小。又集中在乐昌身边。既然那些秦人并没有尽责将她们和乐昌隔离开,那么,这个消息在宫中管事察觉之前,就让乐昌听到的可能性已经是极大,差别不过是早一天晚一天而已。
他思索再三,要将这个消息传到乐昌这里,的确是没有比利用这个女官的哥哥更方便,更稳妥的了,但是能够想到这些,并采取这样的策略,这个布局之人,想必是心思极其细密,要么就是……对燕国皇宫有超乎寻常的了解。
燕凛的面色便阴冷了,乐昌不过是个孩子,她的母亲,也不过是个没有背景的嫔。她们何德何能,惹来了何方势力,如此不惜血本来关心?
虽然他借机将所有秦人罚去了尚衣局,以后再也无虞乐昌身边耳目不净,算是去了心头隐患,但是,他可丝毫没有感激之心,办下这件事的人,这个梁子,他记下了。
封长清刚出宫门,就见安无忌微笑着迎上来,不觉一怔:“你没回我府中去?”
“知道有热闹看,我哪里还能闲得住。”安无忌微笑:“如果有我帮得上忙的,只管吩咐,当然,若是不方便我知道的,也没关系,你说一声就好。”
他们是老朋友,自然没有绕弯子客气和试探的必要,封长清笑道:“无妨,宫中出了点事,我估计,只怕同别国奸细的阴谋诡计脱不了干系。正好当奸细是你的老本行,那你就过来帮帮我的忙吧。我刚才已经派了人去捉拿审问,咱们现在就赶过去,边走边说。“
出了宫门,二人放手策马挥鞭,封长清领着安无忌,一边向府衙去,一边和他交待了下前因后果。
安无忌摇头道:“这其中若真有鬼,你派大内侍卫去捉人,岂不打草惊蛇。”
“放心,我已交待了,叫他们直接扮作差衙,只说是有人告官,先把人捉去衙门打官司,等进了牢房,清了场,再细细的审。”
正商谈间,前方两名部属快马飞驰而来,远远一见封长清即时下马施礼。
封长清在马上问:“如何?”
“那人甚是没用,只抓起来吓了几声,就什么都交待了,他也是听了别人的摆布,收了旁人的银子,才把这消息捅给在宫里皇后娘娘那当差的妹妹的。那人自称是秦国来的,有秦人口音,说他觉得兰嫔死得冤枉。希望她唯一的女儿可以知情,因此教了那人如何对妹妹说话,不过用了几张银票,就把那个不知轻重地家伙给收买了。这家伙这段日子,到处买房子买地买女人,肆意挥霍,银票差不多都用掉了,在他家里,只搜出用剩的两张……”
禁卫把声音压低到仅他们聚在一起的这几个人可以听得见,同时从怀里掏银票呈上来,封长清信手接过,也不细看就收入袖中,淡然问:“可知那所谓秦人现在何处?”
“他不知那秦人的下落,招供时只说是在京郊一处茶楼喝茶时,那秦人忽然出现,同他闲聊慢慢说起此事的。侍卫长恐那茶楼是秦人触出没之所,不敢怠慢,所以让我们回来给统领报信,他要赶去先把茶楼的人捉来再说。”
封长清和安无忌同时一惊,齐声问:“京郊茶楼?!”
一语问出,同时惊觉身旁之人异状,不觉愕然,再同时扭头,看向对方惊诧的脸。
第五十六章 平地风波
听到报信的侍卫说起京郊茶楼,封长清大惊,又听到安无忌声音的怪异,不免心里打鼓:“怎么了?”
安无忌一笑道:“入城时,我正好在那喝茶休息,那竹楼颇有意趣,那个老板却十分凶悍。”
封长清一愣,十分凶悍?这个,安无忌确定他没走错地方吗?不过,现在可不是追究的时候,连忙哄了安无忌回府等他,封长清快马加鞭,火烧屁股往京郊疾赶。
此刻,乡间茶楼,茶香袅袅,笑语不绝,一片平和的田园风光。
忽然间门外沙尘扬起,一群如狼似虎地官差哗啦啦抖着铁链子闯进茶楼,眼一瞪,脸一板,高喝断喝:“应天府办案,闲人回避!”
一时间桌椅乱塌,茶客们惊慌失措,作鸟兽散。
在茶楼干活的村姑个个惊得脸色苍白脚发软,机灵点的就想逃跑,早让差衙迎面一拦,冷声喝道:“凡事茶楼的人,一个都不许走!老板在哪儿?”
村姑们哆哆嗦嗦的看向青姑,青姑自己其实也在打哆嗦,这年头,哪个老百姓不怕官啊,更何况她一个普通村庄里长大的憨厚姑娘,何时见过这么大的阵仗。
一个捕头打扮的差役走到近前:“有人把你们茶楼告了,跟我们走吧!”一边说,一边抖手把锁链套下来。
被又沉又重又冷的铁链子套住,青姑脸色发青,颤声问:“谁告我?”
“我们也不清楚,像是伤人的案子,总之到了衙门你就明白了,茶楼里所有人都得带去做证。”
青姑又惊又悔:“他真告我去了?”
“什么?”捕头自己也是一惊,哧溜就说漏了嘴:“谁告你?”
四周的差役也纷纷把村姑们锁起来了,村姑们吓得又哭又叫。
“早知道这样,就是给再多工钱,也不到这里来帮工。”
“相亲相亲,相到把人从二楼扔下来,这算什么女人?”
“自己不好好做人,还要连累我们……”
四下又哭又骂,青姑听得又是窘迫,又是难堪。
一干差役一起看向青姑,捕头眼露精光:“看不出来啊,你还有这样的手段!一个弱女子能把个男人扔下楼,你的武功一定不错吧?”
青姑傻愣:“武功?”
捕头继续冷笑:“能做出这样惊世骇俗之事,想必老板娘也不是俗人。”
青姑哪里听得出他的弦外之音。只是担心地说:“官爷,我虽把他扔下了楼,却只往松软的地面上扔,他应该没受伤……”
捕头正好借题发挥:“人家受了内伤,表面看不出来罢了。如今已是去官府告了你,你识趣些,跟我们走吧。”说着用力一扯铁链。拉得青姑一个踉跄,险些跌倒。
青姑伸手抓住锁在颈上的铁链。哀声问:“官爷,这案子,官爷会重判吗?”
捕头冷冷看他一眼:“那就要看你犯的罪重不重了。若是严重,不但你自己活不成,你的亲人也跑不了。”
他隐指这桩惊动皇后的深宫案子,青姑却只当是真把那个赵书生伤得重了,一时吓得魂飞魄散。不但自己活不成。连亲人也……容大哥!万一官府判得重。那会牵连容大哥了。容大哥身体不好,怎么能去坐牢?不行!我要带他逃走!
慌张之下,她本能的抓了铁链用力一扯,铁链铮然崩断,青姑当时就傻了眼。虽然知道自己的力气越来越大,但是眼看自己居然可以随便扯断精铁打制的链子,她还是望着断开的铁链发了下呆。
捕头当即两眼放光:“果然是高手!”话犹未落,他已是拔刀出鞘,迎面劈来,刀风凛冽之间,招式大开大合,颇有大家风范,那绝对不是普通官差能耍得出来的刀法。
当然,青姑是没有那个高明眼光,生平第一次看到有人拿着亮闪闪的钢刀对着自己当头劈过来。她只是吓得尖叫一声,抱头逃窜,明明是惊慌失措地动作,偏偏那亮闪闪快捷如电的刀影就是跟不上她的身形。
那捕头一连砍了十三刀,连她的衣角也没沾着。既兴奋抓到了线索,又觉得丢人现眼。大声喝道:“大家一起上!”
用不着他吩咐,其他官差们见势不妙,早已是纷纷抽出兵刃围攻而来。一时间茶楼外头刀光剑影,十几个大男人合伙围攻一个村姑,那村姑手里就拎着半截铁链子,脚下有些跛,四处闪躲,而旁边则坐着几个被铁链锁着,已经吓软了的女人,哭天嚎地。
封长清赶到之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令他汗下的一幕,连忙高喊:“住手住手!”
那些大内侍卫假扮的差役久攻青姑不下,正自心惊。忽然听到身后顶头上司的声音,人人觉得有了主心骨,赶紧撤招后退。
青姑也不懂要乘势冲出去。别人一收招退后,她心神一松。也一跤坐倒在地上了。其实如今她的内力已极之深厚,这种程度的群殴根本不足以让她劳累,但她的心情过于紧张,惊吓太过。眼前局势只略一缓,已觉疲惫欲死。
封长清擦汗。还好还好。赶来的及时,这些小子们还没有冲撞到容相。
那冒充捕头的侍卫长冲到封长清面前就待邀功:“统领来得正好。这茶楼的人果然有古怪,照卑职看……”
封长清有些气急败坏地打断侍卫长的话:“看个屁!茶楼的主人是我江湖上的朋友,这位是他的义妹,跟哥哥学了一身功夫。因为她从未闯过一天江湖,所以不懂打架。否则就你们这点本事,早被她撂倒了!茶楼若真有问题。那我岂不成了勾结逆贼之流?”
阿弥陀佛,老天保佑,等下容相可不要责怪他放任属下欺负他的徒弟!
侍卫长吓出一身冷汗:“统领,属……属下……”
他这里结结巴巴,封长清又是冷冷斥了一句:“你要做见不得人的事时,会挑自己的店铺当做同人接头的地点吗?只会一惊一乍地四下抓人,幸好你们不是真的差衙。否则还不知道在民间弄出多少冤案来。”
一众侍卫全在那低着头,汗流浃背地挨训。他们也冤啊,本来只是来探听消息,谁知道迎面碰上青姑这样一位,哪里能不怀疑下呢?
封长清叹口气:“还愣着做什么?解开那些姑娘,能走多远就给我走多远去!”
众人如获大赦,纷纷回头给其他村姑解开锁链,然后赶紧就要离开。
封长清又冷喝一声:“站住!”
众人驻足回首。
“我的朋友爱清净,不喜张扬,这件事,你们回去后,谁也不许多嘴多舌。否则我绝不轻饶!”
他是这些人的顶头上司,这话说出来。谁敢不识趣。侍卫长连忙应道:“统领放心,卑职明白!”然后才领着众人迅速退走。
封长清走到至今仍一脸迷茫惊魂未定地青姑身前。微笑道:“姑娘,可认得我?”
青姑凝视他,轻轻道:“我记得,以前开茶棚时,你陪一个很和气的公子来喝过茶,后来,你还到我家找过容大哥,容大哥说你是当官的。”
封长清笑道:“刚才是我的手下办事有误。我已把他们骂走了。只是,我也许要去拜访一下你大哥。”
青姑低声问:“这事和容大哥有关吗?”
封长清微笑点头。依容相的性子,此事既然与燕凛有关,当然也就与他有关了。
青姑点点头。立时放下了所有的惊慌不安。再奇怪的事,和容大哥有关,他就不觉得惊奇了。容大哥是非凡的人,自然会遇上非凡之事。
封长清又对其他一干吓得现在还在地上打哆嗦的村女道:“真是抱歉,我手下人办事不牢靠,惊吓了大家。麻烦姑娘们把这场面收拾一下,明天我让官府派人送赔偿银子过来,再在这里出个告示,说明今日只是官差走错地方捉错人,给姑娘们正正名声,也让来往的茶客们放心,这样就不会影响大家的生意了。”
村女们眼都直了。赔偿……道歉?官府什么时候这么好说话了?这位大官客气的过分了点吧?唉呀呀,这个扫把星照顾的那个痨病鬼居然认识这么大的官……
封长清看大家发呆,重重咳嗽一声。村姑们如梦方醒,连忙站起来恭敬称是,自去收拾东倒西歪的桌椅。
封长清和气的向青姑请求:“如果方便的话,我想现在就先去见一见姑娘的义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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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阳光灿烂,容谦心情很好。
每一个阳光灿烂的日子,对他来说,都是恩德。身体各处的痛楚都比阴雨天轻许多,而且手脚也灵便不少。大好时光,当然要抓紧每一寸光阴。所以他扔了拐杖,沿着院子的围墙。慢慢走动,活动手脚。
平时多练习些,以后在没有拐杖支撑的时候,也就可以多走几步。
身体又是一晃,他急忙伸出仅余的一只手,及时扶了墙壁,来稳住身体,才绕着院子走了不到两圈,他头上已经累得冒汗了。
这样的生活。不是不苦,只不过他也已经渐渐习惯了。最初闲来无事。还爱骂燕凛几句来出出心中闷气。到后来,连骂都懒得骂了。反正这些都是他自己的选择,说穿了与人无尤。
而且,这样的苦痛艰难之中,他觉得,自己也不是无所得。没有这千疮百孔的身体,就不会知道健康是多么珍贵的宝物。没有眼前的种种不便。就难以真正体会到应该如何珍惜那些看似平常的时光。
无论是可以不用人扶着蹲下再站起。还是可以用自己的手拎起半桶水……这些平常轻易就可以被忽略的小事。原来都可以带给人如此纯粹的快乐,甚至是可以令他比以往身居高位时达成了一项了不起的政绩,更要开心。
简单的人,简单的事,简单的追求,简单的快乐。就这样同青姑相依为命过完五十年,又有什么不可以。
正想到青姑时,就听到围墙外头有熟悉的脚步声。
容谦微微一愣,现在还没到茶楼打烊的时间。青姑怎么就回来了?而青姑那一重一轻,因先天残疾而与别人完全不同的脚步声外,还伴随着另外一个落地极轻,几无声息的脚步。
容谦皱了眉。他不喜欢麻烦,很不喜欢。
“容大哥,有朋友找你。”随着话音,青姑和封长清一前一后走了进来。
容谦的目光在看到封长清的那一刻,微微一凝,他一语不发,冲封长清点了点头,便转身慢慢走向客厅。
封长清也不说话,静静地跟上去。以一种几乎是忍耐煎熬的心境,不说话,也不上前搀扶。跟着容谦极慢地步伐,回到厅中,咬着牙跟进厅门,一回手,很自然地关上了门。
青姑安静地在院中驻足。没有再跟上去。随手拿起墙角一个扫把,开始打扫她的农家小院。
她是个本分而温柔的女子。她知道在容大哥的另一个世界里,有着无限的精彩,也有着自己永远不能了解的复杂。所以,她不会去多问多看,但是,她还是坚持要陪封长清一起回来,因为她希望容大哥知道,她就在他的身边,随叫便可以随到。
她很笨,她什么都不会。然而,如果容大哥要写字,她可以磨墨,如果容大哥有事要出门,有她扶一把,腿脚不是太利索的他,也总能走得快一些。
只要一点点小忙,她能帮得上,就好。再小再小,做了,也总比不做好。
小小的厅堂里,容谦平静的坐下。沉声问:“出了什么事?”
第五十七章 画影图形
“就这样,我听说手下不知轻重,要到茶楼拿人,就赶紧赶过来了。”封长清一口气讲完前因后果。
当初封长清在茶棚偶然发现了容谦,碍着燕凛在旁边,容谦示意他不要相认,他也就没敢吱声。事后他自然是悄悄过来探望容谦。容谦轻描淡写地交待了几句别后之情,封长清察觉容谦身体不佳。当即力劝他回京去,就算不去见皇上,至少可以住在他的府上,让他好延医求药,就近照顾。
容谦一口拒绝。开玩笑,住在皇帝的心臣红人家里。他的行迹能藏得了几天啊。至于治病,既然连风劲节赶来施救,最后的成效也不过如此,别的大夫,难道还能强过他那个“御医”“神药”去?
二人磨了一夜的嘴皮子,都有点心力交瘁,最后当然是封长清大败而归。说到底,封长清是怕逼得容谦再次离去,所以谈判处于绝对下风。其实,容谦就是想走,以他的身体,又能走到哪里去呢,更何况他根本就放不下心远走。
封长清不但没能劝服容谦去见燕凛,无法让容谦随他回府诊治,甚至不能给容谦送任何医药或者是人参熊胆这样的补品,因为容谦说人多口杂,而且他的身体虚不受补,不必浪费了。
自然,他也不能对燕凛露口风,平时无事也不能主动来见他。作为交换条件,容谦答应留在京郊,不离开,不玩失踪,虽然不去见燕凛,但万一燕国有变。燕凛有事,封长清还是可以来找他通气拿主意。
自从那以后,封长清一直坚守着诺言。就算心中十分牵挂,也从不曾探望过容谦。偶尔从城外经过时,也只是远远张望,看着那当日的小小一片茶棚。发展成如今这一座竹楼,心中暗自佩服容相鬼才,卖茶水居然也和当宰相一样成功。
当初,他临告辞前。容谦也正式将青姑引见给了他。对青姑说,这是一位当官的朋友,对他则说,这是救他性命的义妹。
他说得极简单,但封长清明白,他既然特意介绍。便是向他摆明了青姑的重要性。她是他的家人。和燕凛一样,是他保护的对象。以后不管有什么事。封长清若方便。都应该尽力关照。
因此,今天之事,他着实汗颜。
容相先自微微一笑:“当时,你身边还有什么人?”
“无忌刚被召回来。正在我身边。我让他先回……”话犹未尽,封长清忽然露出恍然大悟地表情,脸上一红。怒喝道:“无忌,你给我出来!”
窗户被轻轻推开,一人轻巧无声地闪进来,笑嘻嘻先自对容谦施了一礼,方才转首对封长清道:“老兄,几年不见,你功夫退步的真是厉害,我跟了你一路,你都没发现。看看容相多高明,我才一潜近,他立时就察觉了。”
他腆着脸在这里马屁容谦。封长清则是板了脸恶狠狠瞪他。真要论功夫,他还要在无忌之上。但他是武将。练得是长刀横枪,沙场血战的本事,安无忌却是干密探的,这潜踪匿迹,跟踪盯梢之道,他是不如他。
封长清也不是不清楚老朋友爱管闲事的毛病,只是这回安无忌调回来。是给他打下手,是他直属的手下。他自己长年在军伍之中。早就习惯了上下分明。令行禁止,从来没想到。他这个上司发了命令,安无忌居然可以当作耳旁风。结果他一点防备都没有,被安无忌以有心算无心,一直跟到了这里来,这个脸。他可丢大了。
容谦笑道:“长清,你为人端方,这些灵动诡计素来非你所长,一时计较不周,也是难免。无忌江湖习性重,这些年又一直在秦国独当一面,万事自己可以做主,既然已经被发现了事有蹊跷,他要还听你的话乖乖回避,他就不是安无忌了,只是……”
他凝视安无忌,笑道:“你现在已经回了京。这里是天子脚下,你诸事也不可太过放肆。你与长清是好友,他自然不会计较,只是上至天子,下至重臣,谁也不会希望这掌握耳目之人,聪明用的不是地方。”
话虽温和,安无忌却也是心头一凛,知道自己这次是造次了。若非封长清同他是好友。自己也算是容谦一手造就的人才,他发现了这么大的秘密,不被杀人灭口就不错了。以后想再被重用,更是难比登天。
他诚心诚意深深一揖:“容相,无忌受教了。”抬头看到容谦形容憔悴,身体残疾,心中大痛。脸上却是不敢露出来,只得在那里暗自咬牙。
容谦倒是混不在意,笑道:“我这个样子,你吓着了也是应当,用不着硬装出这副喜怒不形于色的样子。我的心脏坚强得很,你就是放声大哭,也打击不着我。”
这话说得安无忌哭笑不得。容谦径自说下去:“我的事,你在外头,想必也听过许多传言。其中不详不实之处也不少。你要真是太好奇,就问长清吧,他有空时。自会对你解释的。只是你一定要记住,这件事,绝对不可以泄漏出去,更不可以告之陛下。”
安无忌立时道:“容相,恕无忌直言,陛下那边说与不说,倒是无妨,只是容相的身体极之不妥,理应延医治疗,妥善调理。一直隐在这乡村之间,只怕……”
容谦淡淡一笑,平和道:“我身体的事,我已经同长清说过。你有空自去找他问。我就不必重复了。我的决定,也本没有打算再向你们重复一次。”
他的笑容平静温和,语气也甚是从容,然自有一种久居高位。一言九鼎。无可挽回的坚决。
安无忌沉默了一会,在他那始终温和的目光下,终于渐渐低了头。轻轻道:“是。”
容谦这才满意的笑笑。懒懒问道:“无忌既然回来了。长清,他的职位如何安排。”
封长清低声道:“行人司目前由我暂时管理,只是,我的性情,实在不适合做这些事,所以才向陛下请旨,调无忌回来,今日宫中若无变故。陛下就会提及。以后这行人司,就交由无忌和史靖园协同管理了。”
容谦点了点头。安无忌是掌管情报的大行家。理当重用。只是君主驭臣,自然不能把耳目全交给一个并不熟悉的臣子,把最信任而又办事稳妥的史靖园安插过来,做个大方向的领导。确是极妥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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