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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楼传奇 by 纳兰容若公子-第8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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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轻尘也不置评,只淡淡问:“我和柳恒的话你们都听见了,有什么想说的就说吧。”
赵忘尘低了头不吭声。
凌方对方轻尘的愚忠的确很有那么点腹诽的意思,但是这种话,怎么也不好明说。闷了半晌,也只闷出来一句:“方侯待废帝之心,天人共知。方侯已经做到如此地步,秦军还是不肯放人,那是秦人狠心无道,方侯已然尽力,可以无愧了。”
“我知道你们都不会赞同这件事,但我还是要救他回来。不管花什么代价,不管用什么方式,我一定不会让他一直落在秦人的手中,不闻不问。这件事,你劝不了,凌云,远枫来了,我也同样不给面子,以后,不要再为这件事浪费唇舌了。”
方轻尘说话的时候,语气极平静。然而,那种不可动摇地坚定。和昭告心思的意图如此明显。惹得凌方愕然抬头望着他,连赵忘尘的神色都颇显讶异。旁人把方轻尘当成神来拜,他作为弟子。离方轻尘最近,却是认定了此人看似仁厚,实则偏激,看起来待谁都好,其实对谁都一样疏离。那么,有什么理由,会让他对救回一个负他至深的君主,如此执念至深?
方轻尘不看二人怔忡地表情,径自走开。
他和他的事,谁也不懂。就是小楼中的同伴,也不懂。他是偏激任性,情断义绝之时,他是忍不下百倍报复。但是他始终还是容不得旁人去欺辱那个人的。他可以生生将那人逼疯,但是现在。他也一样还是想要把那人牢牢护在自己的羽翼之下。
他等不得三年五载,一场又一场的仗打下去。他没有耐性,没有隐忍,没有足够的镇定从容,在知道那人一直疯癫不堪,无人真心照料之时,还能安坐在千里之外,安安心心排兵布阵。
这一次,他一定要把那人弄回他的身边。不择手段,不容异议,不接受拒绝!无论如何,他要见他,他要护他,他要……治好他!
他一面走,一面思考,筹谋的范围迅速扩大到楚国的周边国家,抽丝剥茧,小意推测,牵动哪根线,可以影响秦旭飞的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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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一天天过去。后续的军队也一批批到来。淮江以南的大半个柳州,彻底为方轻尘所掌控,安抚民生,接管俘虏,建立新的管理机构,一切一切,都在有条不紊地进行着。
这次柳州之战,他带走的军队多是卓凌云的兵将,所以负责后续接应的,就是萧远枫的大队人马了。除此之外,武陵节席使王哲,建州琅琳大将军江朗,这些当年曾在方轻尘帐下为将的小诸侯们,也有好几个随队而来。
这几个人来了,方轻尘就不放他们走了。安排了下头的文官武将接管柳州之后,方轻尘也飞鸽传书,快马传报,让所有投诚于他的南方诸侯,尽快把事情安排一下,轻骑赶来。他有要事与众人相商。
此时此刻,隔着淮江,南楚大局已定。那些小的势力,无论是主动还是被迫,十之八九。都已经归到了方轻尘帐下。然而,似乎是天公不作美,这次方轻尘召来他们开会,很多信使,因为下暴雨啊,马病了啊,盘缠丢了啊,迷路了啊……等等莫名其妙地原因耽误掉很多时间。
看到书信,大家都很惊奇。看军报并没有紧急战事。秦旭飞一来投鼠忌器,二来短时间筹不出大批战船渡江,有什么事不能等回到后方再容商谈,竟要如此把大家全召到淮江边上去,望着秦人的营寨开会?可是,这些信在路上被耽误了的,就是快马加鞭,日夜兼程,最后也没能赶得及。
只有卓凌云以及其他几个与方轻尘有较深旧谊的投诚诸侯,不出几日,便都顺利赶到了淮江。看该来的人差不多都到齐了,方轻尘带着他们一大早隔江参观了一下秦人的营帐和晨练,确定所有人对于强悍都有了很深的印象之后,再入帐开会。
赵忘尘和凌方负责在帅帐为守卫,连只苍蝇都不许飞入中军大帐十尺以内,这架势,谁都知道要商量的是极严重的大事了。
方轻尘一开口就是单刀直入:“我救下柳恒之后,并未与大家商议,便写信给秦旭飞。愿以柳恒为首的这批秦军交换已疯癫多时的废帝。但是被秦旭飞拒绝了。”他目光淡淡一扫众人,问:“大家有什么意见?”
一阵寂然之后,卓凌云才道:“既然秦旭飞如此不顾爱将生死。我们也就不必再对他们客气。柳恒是将才,且绝对不会投降。不如直接就在这淮江边,斩了祭旗,以慰我大楚无数阵亡的将士。”
王哲拍案道:“秦人如此不知好歹。也不能让他们觉得咱们好欺负。我们整军备战!”
方轻尘一笑:“对于我不问你们的意见,就要换回废帝之事,你们没有什么想说的吗?”
大家赶紧闭嘴,眼观鼻,鼻观口,口问心。想说得当然有一堆,不过不能说。反正人没换回来,当然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了。
方轻尘凝眸去看萧远枫:“远枫,他们没话说,你也没有吗?”
萧远枫沉默了一会,才摇了摇头:“换回废帝是方侯心意,我不能多说什么。秦人已然拒绝,我也不必再说什么。”
方轻尘长长一叹:“我知道这件事,你们不支持也不认同,但是,你们真的觉得让我们曾经的皇帝一直落在秦人手中,合适吗?”
众将默然。对于他们这些武将来说,想想看,把废帝弄回来,然后造成军心不稳,怎么都是得不偿失。
方轻尘站起身来,目光平静地扫视诸人:“我不能忍受陛下一直落在秦人手中。救他回来,可以让秦人失去最后的名分和大义。也让楚国挣回这些年来失去的脸面尊严。但最重要的,是要全我一片心意。我与陛下之间,情谊非比寻常。要我独踞半壁山河,却只能坐视陛下沦为阶下之囚,实在情何以堪?利害也罢,情义也好,我只盼着这件事,你们能够谅解我。”
他郑重其事,朗声道:“我向天立誓。我要救回陛下,是为了全我自己的节义,撕开秦人的最后一层护身符,绝无再扶他复立之心!便是有朝一日,废帝疯病痊愈,也是天位已定,宁负他有。只要今上无大失德,我断不敢行废立之事,便是今上有失德误国之处,楚姓皇族直系血脉未绝,自当于其中择而扶之!我若违今日之誓,他朝万箭穿心,留史书万世骂名。”
此话一出口,帐中一干人等给他吓得全站起来了。以他的身份,和同众人的关系。迫得要发誓保证,事态已是极为严重了,何况他的誓词如此狠毒。这个时代里,誓言,大家是会当真的。食言而肥,那是要在多少年代之后,才会被认为是无所谓。
萧远枫尤其惶恐,若不是为了让他安心,方轻尘完全无需如此。
身为主帅,又是故师,被迫要对自己的部属徒弟发誓保证,说起来也算是羞辱难堪了。萧远枫汗都出了一身,连忙出座行出数步:“萧远枫便有私心,也断不敢置天伦大道不顾,置方侯殷切忠义之心不理。方侯无须如此……”
方轻尘微笑着对他摇摇头:“远枫,你不负我,我此生也绝不会负你。只是,我也不能再负陛下了……陛下他便有失德失策之处,这些年抱骨疯癫,伤痛欲绝,也该够了。他一国之君,沦落至此,已是人间至惨,我耳闻心知,岂能不救……”
他话说得极诚恳,动情处,眼中尽是悲痛。
帐中众将心绪多被触动,话都说到这份上了,都逼得他发毒誓了,又听他这么诚恳地说出不负二字,知道他为人的,谁还能放不下心。就算还有一点放不下。又有谁还忍心再表达不满。
萧远枫再不敢迟疑,深深下拜:“方侯不负远枫,远枫岂敢相疑方侯,废帝之事,任凭方侯决议,远枫旧属,有人敢出一字非议,远枫必以其首级相谢方侯。”
方轻尘笑笑,拍拍他的肩。虽然嘴上没有说什么,但眼神里的宽慰,鼓励,感激……表达的淋漓尽致。
卓凌云不似萧远枫这样有切身利益牵涉其间,所以也不太纠缠这事到底该不该,可不可,只是直接就问:“如今秦旭飞已明言拒绝。方侯准备如何营救废帝呢?”
毕竟当初打听消息的探子全是他手里放出去的。楚若鸿到底被藏在哪里,真是半点风声也没透出来过。找不到营救的地方,又没法在短时间内以压倒性的优势威逼秦旭飞屈服,怎么办?
方轻尘一笑问道:“你们觉得在如今的局势下,我们与秦人,到底最后会是谁胜。”
大家没料到方轻尘忽然转了话题,略带不解的交换了几个眼神,王哲才笑道:“既然有方侯在,自然是我们胜。”
江朗大声道:“对!既然秦旭飞不知好歹,咱们就打到他把废帝交出来!方侯,你说吧,我们什么时候动手?”
方轻尘又好气又好笑。这帮家伙,能做到一方之豪,谁也不是只懂打仗的武夫,偏是觉得刚才帐中的气氛太伤感严肃了,这样卖力的耍什么宝。
“我军尚未整合完毕,不宜立时大兴杀伐。”
这话是纯粹给在场的一干天下豪强们留面子,言下之意就是,南方穷的地皮都让你们刮低了三尺了,当兵的十个有八个,拿的是锄头铁铲,在情形没好转之前,谁也别指望我带着这种队伍去跟秦旭飞的二十万精兵硬碰。
不过这些年内战下来,众人的脸厚心黑程度全都有所增长,这时候也大多可以神色自若地点头:“是是是,各部军马确实需要整合。”
“不过,大家手里的精锐之师战力确也极强。我虽不敢贸然北扩,但只要稳扎稳打,坚守拒敌,秦旭飞也奈何不了我。过个三年五载,南方的元气恢复了,与秦军交手,我自觉确有七成胜算,只是……”方轻尘深深叹息,神色甚是悲凉:“国家荒败至此,百姓苦难至此,大楚国还能承受得起五年的战乱吗?”
卓凌云脸上发烧:“南方全境一统于方侯手中已成定局。战乱一止,再施仁政……”
方轻尘微微一笑:“仁政?我们的敌人,怎么会坐视我们休养生息。”
众皆默然。确实,打仗打得就是钱粮军马。秦军人多势众,又精锐善战,一旦倾巢来攻,他们不拼命压榨百姓,又如何支援得了军队所需呢。
沉寂良久,萧远枫咬牙道:“虽说对不起老百姓,但这番苦痛也是大楚重归一统所必须的。不是我们要打仗,而是秦人占了我们的国土,不把他们赶出去,大家谁也别想再过好日子。”
“那么,把人赶出去之后呢?”方轻尘平静地问:“秦人根本没有退路,破釜沉舟之下,必然与我们拼死战至最后。到那时这支秦军是被我们灭了。可是我们自己也必然是元气大伤。”方轻尘伸手一指帐外:“这里的五千人,是我们南方最精锐的战士,大战五年后,还能剩下几人?”
众人一时无言,秦军的强悍善战,大家都心知肚明。
看大家终于心生犹豫,方轻尘慢慢加上最重的一句:“别忘了,这个世界上,不是只有楚国。”16:36 2008…6…14 守护天使手打o(∩_∩)o。。。
第四十二章 欺之以方
“别忘了,这个世界上,不是只有楚国。”
方轻尘此言一出,屋内更是人心动摇。火烧眉毛地时候,自然是且顾眼前。可是现在楚国南北对峙之局已成,形势稳定下来,他们既然喘过了这口气,能抽身退步些,看得也就更远了些。
相邻楚国的大大小小地国家,到现在一直冷眼旁观,未曾染指楚国内战,不过是因为楚国一直天灾兵祸,所以过来趟这趟浑水的时机,还不是最好。谁不想开疆拓土,增强国力?那些小国还好说,等他们和秦旭飞拼到两败俱伤之时,秦齐两国若是不来坐收渔利,那才是见鬼了。
可是这仗能不打吗?就算秦旭飞能容得他们在南方安居,他们又怎能坐视国土生生被异族分割掉一半?对于他们这些武人来说,那会是一生都抹不去的污点。
最后,还是卓凌云迈步出座。沉声道:“方侯把我们紧急叫来商议,想是心中早有定夺。无论利害得失,有什么话,方侯只管吩咐就是。”
方轻尘目光极慢极缓地从每一个人脸上扫过,良久,方轻轻道:“我有一个想法,可以不兴兵戈而令大楚复归一统,叫天下诸强不敢再觑我国土,只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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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回完了方轻尘那封信之后,秦旭飞就一直坐立难安。他想,以方轻尘的性情,或许不会虐待折磨柳恒,但是翻脸杀人,绝对是做得到。想到柳恒可能的遭遇,秦旭飞心浮气躁,夜不能寐。
秦军就一直驻在了淮江北岸,传令兵马不停蹄来去不止。后方的军队增援一批批陆续赶到。粮草辎重,也一刻不停地运过来。
他带入楚国的二十万兵马,到现在遭受的折损并不多。他手中尚有十五万以上的兵力。秦旭飞吃亏是吃在减员不能补充。占地又广,百姓仍旧是心存敌视,所以就算是出兵作战,后方根据地也必须留下重兵镇守,不能尽出全力。
这次与顺天军交战,他带上前线的士兵不过五万人。但在方轻尘出现后。他发出了全面调兵调粮的命令。在短时间内要调这么多粮草辎重,不可能不压榨欺凌百姓,不顾一起地把后方镇守局面的军队调上来。也必然给民间仍心存楚国的人做乱的机会。这些后果隐患,他不是不知道,然而,他没有办法。
他无法坐视柳恒被杀,更不敢再给方轻尘坐大的机会。如果不乘着方轻尘现在立足未稳,势力范围内民疲财穷而一鼓作气。穷追猛打,等到方轻尘让南方恢复元气,他们这支军队的末日也就到了。
这个军面。他看得透,方轻尘也没有可能看不透。他这边疯狂调兵,对岸的楚军也没有闲着。越来越多的军兵将领。越来越多的辎重粮草,汇入这对峙的洪流。
在秦军对随时可能爆发的大战做了最最充分的准备之后。这日清晨,淮江对岸,摇来了几艘小船。船尚在江心,大批秦军已是执弓佩刀。守在了江边。
穿过清晨的迷晨,船上的一切渐渐清晰可见。沿江军士无不目瞪口呆,震惊到说不出话来。忘了阻截,甚至一时也忘了该去通报主帅。呆愣半晌后,终于有人撒丫子往秦旭飞的中军大帐跑:
“殿下!殿下……”
军规最为整肃的秦军中军大帐,居然发生了传讯兵不等通传就直接向里闯的荒唐事。守帐卫士正要拔刀阻拦,那传讯兵已是嘶声大喊:“船!船!柳将军在船上……”
守帐的军士忽然间忘了自己的责任应该是凡擅闯者杀无赦,一起愣在当场。帅帐内砰地一声巨响,极似桌子反倒的声音,然后他们只觉得一阵疾风掠过,差点连眼睛都睁不开。等到再定神时,只来得及看到那火红披风的一角,在前方一闪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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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真的觉得这样不会适得其反吗?”
没人能阻拦方轻尘,但是有胆子当面质疑他的。也只有赵忘尘这个不知尊师重道为何物的徒弟了。
方轻尘负手看远方被薄雾笼罩的江水,脸上是一种现在赵忘尘已经相当熟悉,可以毫不犹豫地判断为邪恶的微笑。
“将欲取之,必先予之。”
赵忘尘的脸上写满了“我不信你会如此好心。”
方轻尘觉得好笑。全军都对他的行为颇感疑虑,但是别人都是觉得他过于迂腐。只有赵忘尘认定了他是别有居心。可是这一次,他真的是没什么居心啊。
他就是将柳恒拱手送还了秦人。没偷偷给柳恒下毒药,没有试图去找柳恒在意的人来威胁他回去当内应。也没有迷了柳恒的魂,试图让他去刺杀秦旭飞……这一次,他真的是什么也没做。
他只不过是想通了。
情势上他比秦旭飞强。他足够强,所以,阳谋就是了,何必阴谋?秦旭飞是聪明人,是个懂得不要冲动的聪明人。秦旭飞还是豪杰,是个君子。
够聪明,懂得圆滑,就可以不一条路走到黑。至于君子么……君子,可以欺之以方。
经过淮江一战,想必他对他背后的秦国大哥,已经断绝了所有幻想。江对岸集结的秦军,貌似威武,实则是一支绝望的穷寇。就算他能打赢了方轻尘。又怎么样?真到了那一步,相邻南楚的齐国,一定会对不费什么力气,不冒什么风险,就可以和秦国一道瓜分了楚国。非常感兴趣吧。秦旭飞身后那位大哥,只要随便再加一指,就可以和齐国合作,绝了他的生路。
然后,秦旭飞还是个君子。既然他是真的可以为柳恒去死,既然如果有人用柳恒来威胁秦军。他也是真的可以咬牙拒绝,那么,如果他方轻尘不威胁呢?如果他方轻尘根本什么条件都不提呢?
不能还了这份情。他想起要和方轻尘作战,难免也就缺了几分底气。
方轻尘微笑。良心这种东西。真是有害无益啊。他当然不指望秦旭飞能投他以柳恒,报之以若鸿。但只要他有了这份欠愧之心,在他面前,就会自然而然地存了退让之意。他要的,就是这点退让之意。这点退让之意,他会利用个淋漓尽致。
在这个资讯不发达的时代。人和人之间的相处,无法就事论事,无法期望严密的合同。公平的法律,准确的资讯来给予保证和保护。很自然地,在这个时代,名声,威望这种在后人看来虚无缥缈的东西,大家愿意依赖。也就非常看重。因为确实缺乏更好更准确的来替代。
在这种大环境下,武人呢,有点热血的外加有点本事的,更是免不了浪漫英雄主义的情怀。和人过招之时,敌人马失前蹄,不能乘他落马要他的命。反而要挥挥手,喊一嗓子,你换马再战!两国边将斗智斗勇,这国的元帅生病了。那国的将军派了医生给他看病送药。那国的将军喜欢喝酒,这国的元帅也替他搜罗好酒送过去。不用小心有毒!因为对方必不做这种事!
最关键是。他们眼也不眨的吃吃喝喝了,最后居然还真的很可能没有被毒死。
史书上也好,民间传说中也罢,都把这称作美谈。可是在方轻尘看来,这纯属拿全军将士的前途性命,来赌自己一人的勇武和判断。不过,如果自己的对手愿意这样,他是一点也不反对。
萧远枫,卓凌云这些人都有些这一类倾向,只是被方轻尘调教过,成熟通透了许多,而秦旭飞从军之时太过年少,又是王子身份,站得足够高。那么,军队中的黑暗和不公正,他的感受也就浅的多。这种英雄浪漫主义思想,想来是已经深入骨髓了。
就算这些年挫折重重,年青人的心渐渐沧凉了,棱角渐渐圆润了。但是从来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方轻尘这人既能硬也能软,为了达到目的,做好做歹,瞬间百变,是轻而易举之事。既然你以己度人,要将我方轻尘想象成一个光明正大地英雄,那我就真的“英雄”上一回。在你已经做了最坏的打算之后,我再忽然把柳恒活蹦乱跳地给你送回去……
想到对岸秦旭飞这一瞬心灵所受的冲击。和那种极度的欢喜,对他方轻尘产生的极大的感激和歉疚,方轻尘扯扯唇角。笑了。
对,这是个相当邪恶的笑容。
秦旭飞,我说过,我会给你一个很大的惊喜,惊喜到,你不得不答应我的要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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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恒!”秦旭飞如一阵风般冲过来。大声呼唤着好友的名字。双手按在他肩上,眼神又惊又喜又不解地将他打量了数遍,确定他真的没有缺条胳膊少条腿。好端端活生生站在自己面前,才终于想起来要惊诧:“他怎么会放你回来的?”
“他今早忽然来见我。说放我回来,我原本并不相信,谁知……”柳恒摇头,也很有不解:“他说虽然想用我来交换废帝,但是既然你执意不换,他也不愿杀害英雄,所以情愿将我和其他兄弟都送还给你。临送我上船前,他还说,他救我,本来就是另有所图,现在又图谋围成而已,所以我们也不欠他什么。以后沙场相逢,各凭本事交战,无需留情。”
秦旭飞怔在当场,半晌才感慨道:“方轻尘竟然这般磊落?”
柳恒苦笑。方轻尘也许是故作大方,但不管怎么说,他们的性命都是他救的,而且他还无条件地将他们放回来了。就算是作伪好了,人家这伪也作得漂亮。若是以前的秦旭飞,肯定会把楚若鸿还给方轻尘,求个心安。现在,他倒是不担心秦旭飞会做出这样的蠢事。虽然他会因为欠了这个天大的人情而寝食难安,他也终究不会任性胡为,放下利害得失去回报。
柳恒轻轻一叹:“方轻尘说,如果殿下对此事有所不安,就请给他一个面子,同他对酒小酌一番。也就还了他救我的一番情义。”
秦旭飞一震,失声道:“方轻尘要见我。”
柳恒点头:“方轻尘告诉我。为了表示他绝无恶意,双方可以在淮江之上见面。殿下乘船入江,方轻尘再乘舟登船,大江两岸,不可再有其他船只。两军将士若不放心,可陈重兵备船只于江边以应变。”
话犹未落,一旁已有将领低声道:“殿下,方轻尘武功绝世。我们需防他出手行刺!”
柳恒苦笑:“方轻尘也有交待,他的武功薄有微名。殿下的武勇虽然也是天下皆知,但身系全军安危,若欲轻会强敌。只怕帐中将军们皆会陈以厉害。所以,他会赤手空拳,身无甲胄利器,孤身登殿下之坐船以示诚意,而殿下船上的操浆运舟之士,我们皆可择军中善战之人替之……”
秦旭飞微微蹙眉:“他这样安排,当我是什么……”
柳恒摇头:“殿下,我临别时,他交待甚是诚恳,如此安排,绝无故意轻视侮辱之意,只是殿下一身所系太重,将士顾虑必多。他这般举措,纯为表达诚意。以安我军之心,盼殿下能够体谅。”
大家真是没什么可说的了。该说的,都已经被方轻尘说完了。只不过是见一面而已,人家都退让到这份上了,这边欠他的这天大人情还热乎乎呢,谁还好意思开口拒绝?
对岸,方轻尘还在笑。秦旭飞,你是君子啊,那你一定懂得这世上没有白吃的午餐。既然我敬你一尺,那么,现在,你准备回敬我一丈吧。
他潇洒地一挥手:“替我准备船。”
因为对主帅过分大胆的若干行事极为不满,凌方拖拖拉拉不肯动作:“秦旭飞那边还没回信呢。等他答应了再准备也不迟。”
“不必了,他一定答应。”方轻尘大笑:“快去!我等不及了!” 18:33 2008…6…14 守护天使手打o(∩_∩)o。。。
第四十三章 厚黑之术
江心一叶轻舟,舟上小小几案,几案上一壶酒,几样小菜。杯盏,酒盅,醇酒已备,唯待英雄饮。
北岸的秦军将领,到底是没能拦下秦旭飞。
最后,他给方轻尘的回信,完全是一派磊落风范。他选择使用的,只是那艘最小的船,而唯一陪伴他的人,只是负责撑船的柳恒。
小船无遮无拦,别无埋伏陷阱。柳恒素衣轻衫,执杆船头,正是那一贯的平和轻淡模样。而秦旭飞。还是同样夺目炽烈的红。他金冠束发,红衣如火,虽然今天没有穿战袍,也依旧是英气勃勃。
待得遥见那小船在江心抛下铁锚,方轻尘才微微一笑,也从南岸踏上一叶轻舟。
他负手立于船头,轻舟破水,直向江心。
两船相近,秦旭飞在船上起身相迎。看着那人迎风逆水,潇然而来,神容绝世。衣发猎猎飞扬。如许人物,仿佛不堪尘世,随时会随风飞去,重归琼楼玉宇。
沙场对敌了多少年,也就彼此神交了多少年。切齿痛恨难免,怅然心慕,却也有多少回。私下里那些不切实际的向往期盼,今日居然成真,可是秦旭飞却快活不起来。
不是没有想过将计就计的主意。干脆借着方轻尘的话头,弄上一艘大船,船上二三十个水手,全派最擅技击的将领精兵去代替,等方轻尘孤身上船,则合力擒杀之。可是这种卑劣之事,要在两军对阵的众目睽睽之间明目张胆来做。实在很不合适。方轻尘又不是傻子,你这边船大人多。若是以他的武功,没有把握脱身生还,他完全可以不上来。将其一击毙命的可能性太小,后患却是无穷,既然是如此,何必还要白做小人。
带着柳恒而不带别人。也不过是因为除他之外。军中柳恒的武功最高。如果方轻尘起心出手偷袭,柳恒总能拼力相阻上片刻。他秦旭飞,也就可以借机脱身而去。如此,又安全,又不会失了气势。这样的安排,谁也无话可说,撑船的人,好歹是要有一个的。
秦旭飞苦笑。今日一会,如此潇洒,想必是会在史书上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成就一段千古流传的佳话的。可惜,其实这不过是一场英雄相惜的假戏。其中多少算计,多少顾忌,多少思虑,想到将来自己很有可能因为在史书上比肩那些光明磊落的前辈,秦旭飞不由得十分汗颜。
身份所限,责任所在。想要任着心之所至,尽情尽兴。原来是这么难!
两船渐近,方轻尘隔船微笑:“三殿下。”
说话间,他举步向前,凌空而起,越过最后的丈余距离。落在了秦旭飞的船上。小船极轻微地震颤了一下,连水波中泛开的涟漪都不明显。
原舟之上,只剩下赵忘尘。他执楫施礼,控舟掉头,向南岸而去。
棋盘之上,王见王。
所有人都看得见,没有人能听得见。敌对首领要聊聊天,联络联络感情,还有比这江中小船更安全,更秘密,更公开的绝妙地方么。
秦旭飞对着方轻尘深深一揖到地,极是恭敬谦卑,语声更极之诚恳。他也不寒暄,直接开言:“方侯恩义,旭飞不敢言谢,更愧不能报。”
他倒真是坦白,方轻尘洒然一笑,还了一礼:“殿下亲来相见,无忌无疑,已是厚报。”
方轻尘如此一言带过,秦旭飞便也朗声一笑,再不多说,只是略略伸手一引一请。与方轻尘一起,从容坐下,亲自为方轻尘执壶斟酒。
方轻尘一笑举杯,却不饮下,一翻腕。整杯酒倾洒江水之中。脸上的笑容,也在下一刻,变作了肃然。
秦旭飞神情一黯,亦同样向江中洒敬了一杯酒。
方轻尘轻轻将酒杯置在案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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