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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楼传奇 by 纳兰容若公子-第20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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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容谦自复现以来,从不主动过问国家的政务,若不是燕凛问他,同他讨论,他一向是不开口表示意见的。
  何况,这番身体恢复如常地归来相会,其间欢喜快意远胜平时,怎么他竟还会分出心思来关心千万里外,一处山林里探索的小股军队呢?
  燕凛接受了容谦的意见,亲自写了国书给其他几个君主,也派了史靖园去负责细节的谈判说服,和几个国家协同设防,大家彼此监视,又彼此合作,全力把万山封锁住。
  然而,燕凛又怎能不因此记起,当初那位风公子自称他的师门不惧任何强权,就是十万大军压境,也包管有去无回……
  当时史靖园曾负气说,除非你的师门,是传说中的小楼。
  当年随口而出的一句气话,如今想来,竟似恰恰说中。
  眼前,容谦的断臂重生,身体复原是神迹,远方的天崩地裂,万山崩毁也是神迹。
  那个无数大军也有去无回的小楼,那个转眼间,让江河改道,令晴空大雨的小楼……
  数百年时光,当时神迹,已成传说。现世之人,尽可以自以为是地不相信传说,只以为所谓神迹是个笑话。可事实就在眼前,纵然不肯相信,也不能再蒙了眼睛,当做不曾看见。
  小楼,到底是什么所在?如果小楼就是风公子所谓的师门,那么,也许他真的就是风劲节死而复生,而那个同样死而复生的方轻尘……
  只是,容相……你……你是谁,你来自何方?
  那个自称与风公子师门极有渊源的你,你到底是……
  燕凛从来以为,自己是与容相最亲近之人,然而,他竟从来不曾知道,原来,他对容谦,竟如此不了解。
  不管是否愿意,他到底还是把许多事悄悄联系在一起,不经意地推想出匪夷所思的结果。
  然后,他思考了很久,很久。



第三百九十六章 羡则羡耳



  夜色寂静空茫,天边明月共星光,为谁点灯长相候。
  有人并肩坐在桥栏之上,极轻的谈话声,却衬得这个夜晚,越发地幽静起来。
  “我以为你还在八百里外?”燕凛的声音里有些欢喜,也有些不解。他手上最近的一份情报,还说容谦在八百里外的腾城,怎么现在,人却到了眼前。
  “忽然间有些想你,就赶回来看看你。”容谦的语气甚是轻淡。
  前几天他还在腾城,正赶上城中庆典,锣鼓喧天,欢声笑语。许多人合家出门,看戏文,逛集市,热闹繁华到了极处。
  那时,他在一片笑语欢声里,看着长街上熙熙攘攘,多少人成双成对,多少人扶儿携女,多少人合家共游。忽然间,便有些寂寞了,忽然间,便思念起燕凛,立时策马返京。
  一路上,他催马甚急,日夜兼程,马疲了,便用轻功疾行,到了官方的驿站,就用令符公文,紧急调用了最好的马,继续赶路。
  因为他赶得实在太急太快,报告他行程的信还没到,他的人倒已先进了京。
  “你既然回来了,怎么不来见我,却在这里等什么?”燕凛有些莫名其妙。
  容谦的回答也带点笑意:“我赶路有些累了,样子也狼狈,只想先梳洗更衣再与你相见,也让宫人传话给你去了。只是,半路上撞着史世子,叫他知道了。便把消息拦下,倒是先来见我。同我说这几日你心情不好,又说这里情境甚好,让我在这等你,又让王总管把你引来此处。说是给你个惊喜。”
  容谦地语气从容而柔和,带一点长者对晚辈的爱惜欣赏和纵容。可见他虽觉得史靖园有些胡闹,但即无伤大雅,便也任由了他去。
  燕凛倒是有些面红耳赤起来。
  如许情境,乍见容谦,那一刻,心中的欢喜与温柔,真个是说也说不清。只是,想起自己最信任地朋友这样戏弄自己,便是王总管那样老成可靠的人,也跟着插一手,不免又有些羞怒了。
  容谦淡淡地问:“我问过靖园,你为什么事情不快活……”
  燕凛脸色微红,暂时也都顾不得去记恨史靖园了:“不过是一点小事……”
  容谦只看着他微笑:“你就这般看秦旭飞不顺眼?”
  燕凛觉得自己脸上烫得简直要烧起来了,可偏偏他又不会在容谦面前虚言伪饰,低头闷了半晌才道:“我不过是羡慕他,能够在自己的国家与知友并骑相伴。自在来去罢了。”
  “这偌大一个燕国,你若是想,又有哪里不能去的?你不走,不放任自己。是因为你不愿为了自己的一时快意,而肆意妄为,这又有什么可羞惭地。何况……”容谦一笑,“我也常带你出去啊。
  皇帝不能随便乱走,第一就是安全方面的顾忌。秦旭飞的武功好,当然可以一个人到处乱跑。但是,容谦的武功,却也绝不在秦旭飞之下。况且燕国大治已久,京城的治安也是很可以令人放心的的,所以,他在京城的时候,也时常悄悄带着燕凛出宫,大大方方地甩下了所有地侍卫。自自在在地徜徉于繁华的京城街头。
  也有共登高山。并肩揽万里山河,心中自在生起些豪情快意。也有同游碧水,听渔歌晚唱,看江天一色,长风徐来之时,竟也生出小舟从此逝,天涯自在游的期盼来。
  那些再无俗事干扰,再无旁人打扰的清净时光,此刻想来,也是温馨无限快活无比的,然而……
  燕凛默然低下头,看着脚下水波如境。
  这宫中御河虽美,到底是人工穿凿而成,这深深宫禁之内,既无山野之自在清奇,也无民间的红尘生气,四下看去,山是垒石而成,水是强自引来,四周不过是深深宫墙,阻隔了这本可放眼万里的视线。
  他想着曾经有过的美好时光,那时容谦携了他的手,在月光下飞掠,把这深深宫禁,重重国政全都抛在一旁。
  他带他登山,急掠中,风声呼啸过耳,并肩于山之颠,看星辰晓风,秋月落花。
  他带他渡水,放眼四望,天上繁星朗月,映着碧波之上点点渔火灯帆,天涯便在咫尺。
  他也带他离开了京城,展眼望四下风光,数年来,以京城为中心,两百里内的所有城池村镇,山川河流,他们都已走遍踏遍看遍了。但是,再远,却是不能去了。
  秦旭飞可以给自己找一个出巡地理由,再用自己武功足够高不怕刺杀这种理由,去压制那些势力不足的反对派臣子们,而那些很有势力的武将们,也一个接一个地放纵着秦旭飞,由得他一跑就一个月。
  燕凛却不可能只凭容谦武功高强,就光明正大,只带一二十人出门远行,燕凛也不可能完全漠视朝中重臣们合理的劝谏。
  他每次出宫,总是偷偷摸摸地。时间最多也就是一两天。这种情况下,想走远是绝无可能。只能说是自由活动范围是比以前大了点罢了。
  人比人,气死人,怎么可能不懊恼,不眼红呢。
  容谦知他心思,也不忍他这年轻而充满活力的生命,就一直因为帝王的身份,受如此严格的束缚。
  “燕国是十日一休的制度,轮着休息时,我们是可以走远一些的,再者,年庆的时候,或是大节大喜之时,照例也有停朝几日的规矩在,那时候,你找个由头,不接见入贺地臣子宗室,咱们偷偷溜出去,能看能走的地方就更多了。你若实在还想走远些,隔个三年五载,偶尔正式出巡一次,也不是不可以。只要你真的定了行期,不管我在哪里,总会赶回来和你做伴同行,那些个仪仗排场,尽量少用一些,也就是了。”
  燕凛沉默了一会儿,摇了摇头。
  他心里知道,容谦和自己的看法,都是一样的。国不可一日无君,那些天灾人祸,那些意外偶然,绝不会因为停朝就不发生。而一个当皇帝的人,四下乱走,长时间离开京城,无论如何,都不能说是好事。
  说是体查民情,巡查吏治,就更是可笑了。一大队人如此浩浩荡荡,一路扰民地过去,哪里还看得到什么真情,若说是微服私访,都更是只能留在戏文里地笑话了。可是,明明如此,容谦却还是不忍心看着他郁郁不快,明明是自己不赞成地事,却依然肯违心地支持他胡闹。
  “容相,有的时候,你太宠纵我了。”他轻轻地说,“这些事,我想想也就罢了,不会真地去做的。”
  “你总是这样自律自苦,我有时只恨,不能宠纵得你再稍稍胡闹一些。”
  容谦的语气有些心疼,有些不舍,但也有那种发自内心的欣然,骄傲和欢喜:“你羡慕秦旭飞的自由,我看他也未必不羡慕你,能如此举重若轻地将国家治理得这么好。”
  燕凛摇头:“没有举重若轻,我做的每一个决定都十分慎重。我时时刻刻,带着敬畏惶恐担忧之心来处断国事,所以,才不会肆意放纵自己,所以才知道,要始终小心不能犯错。”
  “所以,你就是你,他就是他,又何谓谁羡慕谁?如果真让你同他换一换,叫你拥有他的绝世武功,学他那样率性行事,你愿意吗?”
  燕凛默然。他是天性深沉的燕凛,永远不会变成心性光明的秦旭飞。秦旭飞或许是英雄,可是,在他的眼里,秦旭飞的纵情快意,却实在不是为天子的正道。
  同样是至交的好友,柳恒的权力,胜过封长清和史靖园加起来都不止。同样是面对功臣,秦旭飞肯对那些武将同袍们,大力封赏,全心放权,臣子们劝他不要过于大方,以免后患,秦旭飞却总是笑说,只听说过有昏庸误国的君主,却没有听说过因为善待臣子而误国的君主。
  而燕凛,不管是对着朝中重臣,还是对着军中名将,甚至是对着自己宫中的妻妾和孩子,都同样要讲究制衡之道,权谋之术。
  秦旭飞可以说出,若非是我心爱的女子,我断然不娶的这种对君主来说很可笑,很荒唐的话,并且,能一直毫不动摇地坚持下来,而他,却是不管娶妻还是纳妾,甚至到生孩子,都总要小心地谋算,再谋算。
  他羡慕秦旭飞,他也会偶尔嘲笑自己的阴暗冷酷,可是,如果真有机会交换,他绝对,绝对,不会去做秦旭飞。



第三百九十七章 你心我心



  流水桥畔,容谦轻声道:“秦旭飞此人,确实算是个豪杰,我也敬重他,但是我确实也不觉得,他能算是一个好皇帝。他处理政务的方式,最多只能说是勤能补拙,不过不失。我佩服他能坚持自己的真性情,可是……我更心疼你为了这个国家压抑自己的这份性情与渴望。”
  他微笑着看燕凛:“不要太苛责自己了。你是我教出来的,你若这样觉得你自己不好,莫非是说我教的太差了?”
  燕凛微微叹息,声音里有些说不出的感慨。“可是,能够象他这样相信朋友,这样毫无猜忌地活着,真好……”
  “难道你就不信长清和靖园了?”容谦失笑:“这本就无关信与不信,你所想要的,是一个能够相互制衡的制度,这其实要比个人的感情与信任可靠太多了。而秦旭飞,他在这方面的筹谋,是远远不如你的。他年你若不在了,燕国的朝局绝不会因此而乱,可如果秦旭飞有朝一日不在了,那秦国……”
  容谦摇摇头,笑道:“为什么各国都在费尽心思要谋刺秦旭飞,却从没见过谁来计划谋刺你。”
  燕凛忽低声道:“有很多事,秦旭飞想不起,做不到,可方轻尘难道竟然不帮他,不点醒他?”
  人心易变,权力富贵会让人忘记很多事。而全靠情义和威望来维持的稳定,又能坚持有多长久?以方轻尘的聪明,和他在楚国多年治政地经验这样的无所作为。可实在是令燕凛相当困惑。
  容谦但笑不语。唉,可惜那方狐狸的真面目,他不能说出来啊。
  事实上,容谦一直觉得,秦旭飞此生最大的运气。并不是得了方轻尘的相助,而是有了柳恒。此人手握重权而知进退,自打他当了大将军后,就坚持着将其他地权力一一交卸了,就连最重要的暗卫权力,也没有丝毫保留,甚至连联姻娶妻,他也谨慎地不肯选择名阀重臣的人家。而只娶了一位布衣名儒之女。
  本来,以秦国现在的局面来看,是很容易造成军阀割据的。皇帝不够精明,柳恒掌控着军权,而各地的军方将领们统兵相对自由,朝廷相关的牵制监视简直少得可怜。
  秦旭飞也许不是不懂得权谋运用,制衡防范,只是对那些同他出生入死的兄弟们,总用不出这种手段。可是,他却也不必自己来做这样地事。
  柳恒这几年来。一直尽量温和地,用着各种手段,提醒着自己的那些旧日的同袍们,约束他们自己。不要有一些不该有的心思,不要做出一些不妥当的事情来让秦旭飞为难。不要让那些旧日情份,蒙尘染埃。
  只是,就算柳恒能一直如此谨慎自律,很多事,只怕也一样是避免不了的。
  秦旭飞目下无子,若真是到了他身故还是如此,这秦国。又该由谁继承帝位?当今天下,禅让只是一个笑话。就算是秦旭飞肯将皇位让给柳恒来坐,也必然是无法服众的。而秦旭飞要是在宗室中择贤而立的话,不要说各方将领们会对新君有多少敬意和忠心令人怀疑,单是柳恒,便是他肯顾全着大局。忠于新主。拥有如此大权力和威信的他,新君又如何能容得下?
  若是这样。不管秦旭飞死后,秦国会不会内乱,皇帝的权威力量,必然是大不如前了。而对于一直想把削弱皇权变成一种制度地方轻尘来说,最欢迎的就是这种结了局。
  秦旭飞活着,方轻尘虽然不至于会给秦国捣乱,可是,他也是绝不可能提醒秦旭飞,去改变这种局面的。
  容谦笑道:“秦国的事,咱们就不用太过操心了。秦旭飞现在还在盛年,如无意外,总还能再做个几十年皇帝。现在他还是依着豪杰性子做事,等将来那个位置做久了,明白了许多无奈,也许不用方轻尘提醒他,他就知道应该为国家地未来去着手做一些事了。”
  这话虽是分析给燕凛听的,他自己却不觉也有些怅然。
  他当然不会觉得燕凛不如秦旭飞,更不会认为燕凛应该学秦旭飞。如果有一天,燕凛竟变成了秦旭飞那个样子,他也必然是要大大地着急和烦恼的。可是……如果有一天,秦旭飞变成了燕凛这样一个完全合格的帝王,那只狐狸,也许不会太高兴吧?
  容谦心中,不由得一阵黯然。一路看小说网
  未来几十年,这么短的岁月,尚且莫测变幻,又何况……几千年呢。
  这么漫长的时光,谁能赌得起,曾经这样美好的一切,可以永远不变。
  他凝眸看着燕凛,一向温暖的眸子里,眼神一时幽深难辩。
  燕凛正在出神,一时竟未曾察觉容谦地神色有异。
  容相,我羡慕秦旭飞,其实,真正的原因,是我能做却不肯做的事,他却一定会做。
  如果我是秦旭飞,容相,我不会这样对你。
  他抬头,看向容谦,如许风尘,如许岁月,容相的风华神彩,更胜当年,只是……只是,你却再不是当初那个掌控举国大势的容谦了。
  曾经的叱咤风云,曾经地权倾天下,到如今,除了虚空地尊荣,还剩了什么?
  你放不下我,所以,就算京城里有再多的牵制,就算皇宫中有再多地束缚,你也总是会回来。你又不愿让自己处于过于难堪的地位,不愿让自己陷进宫廷朝局的更多争斗里,于是,你又总是离开。
  偌大的燕国,没有给你一个可以让自己安顿下来的身份和位置。偌大的朝局,我是如此坚定坚决地把你排斥在外。
  明明有着那么多的才华和能力,为了我,你小心地绝不主动碰触任何政务国事。可只要我征询你的意见,你又一定全心全意地为我筹谋。
  你曾掌握整个燕国,而现在,你依然在为我,为燕国尽力,却连一个隐在暗处的幕僚都不如。
  容相,我对秦旭飞的治国之道不以为然,可是,如果他是我,在重新见到你的那一刻起,就会毫无顾忌地把将举国大事重托,而我,却是毫不犹豫地抹杀这一可能。
  因为你太好,因为你做得太多,所以我容你不得。
  我不能允许任何可能动摇我君主权威的人再站在朝堂上,即使那个人……是你。
  容相,我知道你从不介意,即使,你如今的身份处境,如此尴尬,我知道我从不后悔,即使我面对你的时候,常怀愧疚不安。
  可是,容相,你也会寂寞,也会失落的吗?若非如此,为什么,你忽然间就日夜兼程,连赶八百里路,只为了想要看看我。
  容相,与你剖心相待之后,我已经不再过于纠结这些亏负之事,可是,终不能全然无愧。是的,容相,我妒恨着秦旭飞,即使我觉得他是错的,可是,我还是羡慕着他,羡慕着,他能明知是错,却还坚持做下去的心,因为,如果我是他,我就不会这般负你伤你,就不会仗着你的爱惜,仗着你的护持,就无尽无止地索取要求。
  因为……如果我是他,就可以完全不考虑君主的权威,坦坦然让你的才能,在众人的瞩目下,绽放最夺目的光芒。
  我羡慕他,不是因为他的武功绝世,我羡慕他,也不全是因为他能有机会,与知友并马同游,我羡慕他,其实只是因为,如果我是他,我会对你好一些,再好一些。可是,我不是他,我也不可能会变成他。
  耳旁传来容谦带点笑意的声音:“你啊,凡事待我太厚,待己太苛,你自己不懂心疼你自己,却不知道我会心疼。”
  燕凛微微一震,一时竟不知是欢喜还是心酸。这一份隐密的心思,就连靖园,也不曾看透,容相却是立刻便知晓了。那一声,却不知道我会心痛,说得他在刹那之间,心间都微微痛起来了。
  容谦伸长双腿,调整了一个更舒服些的坐姿,带着点闲逸之意地笑看燕凛,见他如此动容,也知道他不好意思再说这个话题,便信口说起别的事:“靖园还说,你在为楚江的事费
  燕凛皱了皱眉,终于一叹:“容相,靖园什么都对你说了?”



第三百九十八章 夫复何求



  燕凛皱了皱眉,终于一叹:“容相,靖园什么都对你说了?”
  容谦笑道:“他没有做任何要求,只是如实地转述了你们的对话,他其实……”
  “他知道你听了我如此为你着想,必然会更加感动,他是……用了心机的。但……”燕凛有些烦恼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神情却很郑重。“但他,也只是为了我,为了燕国好,容相,你……莫要怪他?”
  容谦忍着笑,轻轻敲他脑袋一下:“他是磊落之人,纵然是刻意想打动我,也并没有用什么手段。他能为你着想,替你谋算,我替你高兴还来不及,为什么还要怪他?”
  燕凛黯然不语。
  史靖园是故意的,他故意先一步去见容谦,他故意把他们的对话全部转述,他故意安排容谦在这里等他。希望在这幽静的夜晚,等待的悠长时光里,容谦可以慢慢细想很多事,也希望,如此美丽的情境,在相逢的那一刻,这温柔的情怀,可以打动容谦的心。
  史靖园想要容谦为他做更多的事,因为,史靖园在为他不平。因为,史靖园是除燕凛之外,唯一一个,可能已经猜出了容谦真实身份的人。
  当年派人探查小楼的事,是史靖园负责的,后来又忽然改变了主意,也是让史靖园去办的。此事属于极秘密的任务,其间的转折,只有史靖园和燕凛清楚知道,除了他们。整个燕国,包括封长清在内,都不太了解内情。
  史靖园素来知道燕凛不是朝令夕改的君主,也曾追问过燕凛为什么忽然改变了心意,可是燕凛却避而不答。
  他不是笨人。以燕凛对他地信任。竟会不肯回答,还能是什么原因呢?
  他知道,是容谦伤愈回来后,燕凛才忽然改变主意的。可是,在容谦伤愈回来,这么重大的事情发生之后,燕凛又怎么还会有心情,再去考虑万里之外的小楼?
  燕凛已经可以确定容谦是小楼中人。而史靖园虽然不能那么确定,却也有了七八分的把握。
  从小楼出来地人,就算不是神仙,也绝不会是普通凡人。
  史靖园在震惊之余,就有些为燕凛不平了。
  他是离燕凛最近的人,所以,燕凛的痛苦,他看得最分明。
  尚是孩童之时,遭到遗弃的痛苦,一点点挣扎着。想要得回一点关心,一丝爱护的绝望。
  一年又一年,他伴着他的朋友慢慢长大,看着他把一颗火热的心。渐渐煎熬成冰。
  多年以后,他知道了容相的苦心筹谋,也曾动容过,也曾叹息过,但是,如果,你不是凡人,如果。你有着非凡地神通,为什么,还要选择如此伤人的方式,来逼他成长。
  刑场之上,出手相救,容谦与陛下密谈之后。就飘然离去。又是几年离索。又是几年思念,又是几年人活如死地坚持和苦难。他看过燕凛毫无生气的面容。他听过燕凛绝望悔恨的呓语,他知道,那几年的岁月,燕凛是如何渡过的。
  后来,他知道容谦的绝情离去,是因为受到反噬,命垂一线之间,不忍一旦身死,让燕凛为他伤心。在查知了容谦那几年是如何挣扎着过来,是如何以残缺的身体笑对人生时,他即感且佩。
  然而,原来容谦竟非凡人,原来容谦背后竟有如此强大的力量,那么恐怖的伤痛和残疾,转眼间,就可以消逝无踪。
  既然如此,那些曾让他感动佩服至极地一切,算什么?既然如此,燕凛所有的痛苦悔恨,又算什么?重逢之后,燕凛的小心翼翼,燕凛的愧疚于心,燕凛地耿耿于怀不能释,连他看了都觉凄凉。
  而容相,你眼睁睁地看着燕凛自苦,为什么不能告诉燕凛,你的手臂可以复生,为什么,不能化解燕凛心中的最大心结。
  还有那猎场相救之后的惊天之变……
  史靖园永远不会忘记,那一次,燕凛几乎毁了他自己。永远不会忘记,那个绝望疯狂到崩溃的朋友,永远不会忘记,那一夜全白的黑发。
  而这一切一切,只是为了那一身其实只要回小楼,就能很快治好的伤吗?
  这样的真相,令人唯余叹息。
  史靖园不是偏激固执之人,他也愿意去设想容谦有难处,有无奈,但是,他不可能完全无怨。
  每每回想往事,他便总想容谦可以做得更好一些,至少不要让燕凛受那么多折磨,总希望容谦可以做得更多一些,既然小楼有如此神通,那么燕凛一直以来,无法完全治好地失眠,和一头年少苍然的白发。以及他再也无法大声呼喊的嗓子;为什么始终不能得到治疗?
  为了燕凛,为了燕国,自觉已看破真相的史靖园,总是希望容谦可以做得更多一些。不管是向燕凛建议的刺杀秦旭飞事件,还是忽然间提起楚江的水利河工,说到底,都是他地一种试探。
  而对容谦坦然说明燕凛烦恼地真相,也是他的另一种尝试。只要是为了国家可以更加强盛,只要是为了可以让百姓少受洪灾之苦,既然有一个强大地力量可以简单地达到目的,为何还要周折烦扰,费去无数的时光心力,让国家承受更大的负担,让百姓继续一年又一年,担惊受怕?
  他对容谦有不满,但是也仍然尊敬,他并没有忘记容谦对燕国的那些功绩,和对燕凛的那些爱护。所以,他也只能这样,含蓄地向燕凛提个醒,向容谦表明个态度。更无理的事,他却也做不出来。
  只是这么轻微的小小示意,也已经足够了,燕凛和容谦立刻就能明白过来。
  容谦对史靖园地态度倒是不甚介意的。一个忠诚的臣子,想要为自己的国家争取更多。一路看中文网本就是理所当然之事,何况,史靖园也并没有做更多逾界之事,只是……
  他微微地叹了一声:“我不会去杀秦旭飞,楚江的事,我也帮不了你。”
  即使秦旭飞和方轻尘全不相干,他也不会接手这种刺杀任务。是非对错,他自有他地观点和抉择。就算是为了燕凛,有些东西,他也是不会改变,不肯妥协的。
  至于楚江……想要用小楼的力量,跨越千万里,改变江流之势,以小楼现在的状况,那实在是做梦了。况且,就算小楼的力量并没有被削弱,容谦也并不赞同这样用“神力”来解决问题。
  千万年来。人类都是这样,从苦难中领悟力量,从坚持中学会技巧,在一点一滴的血汗里。在漫长的岁月中,学到种种经验和知识,并勇于以凡人的力量为了更好地生活而去与自然较量。若是贸然干涉,那便不是助人,反是害人了。
  “我知道。”燕凛点了点头。
  “秦旭飞地事,不管有没有方轻尘,你都不会做。这有违你的原则,而楚江之事。更是本该如此。这世间,凡事都该先靠自己的双手努力去争取,岂有动辄求神拜佛,除了磕头,什么也不做的道理。靖园的事,我会和他好好谈谈的。容相你不要同他计较。”
  他心中至重的虽是容谦。但却绝不是旁人说了自己在乎之人一句坏话,就跳起来要打要杀的暴君。他再在乎容谦。也会同样尽力保护爱惜自己的朋友,即使,这朋友有了错误的判断,做了不甚妥当地事,他首先想到的,也不是被冒犯的怒气,而是如何化解误会,如何更好地守护这些对他重要的人。
  见他如此,容谦愈加欢喜,笑容欣然:“他一番心意待你,我同他计较什么。我只是很高兴,你从来没有怪责过我。”
  燕凛只是深深望着容谦,继而轻轻一笑。
  其实,如果是很久以前,那个任性地,固执的,总要求自己在意的人,永远全心全意对他,一受冷落,即生怨怼的燕凛,是会怨恨的。
  只是,这么多年来,因为一次又一次的自以为是,而承受一次又一次的打击,在痛苦煎熬中一点点脱茧成蝶,才慢慢有了豁达的胸襟,才学会凡事不要只站在自己地角度去看去想。
  而史靖园,毕竟不可能如他自己这般了解,那样的痛楚是怎样地深刻,怎样地绝望。
  永远记得,容谦当着他的面,一手折断手臂时,从灵魂深处响起的那一声惨呼。
  永远记得,从猎场回宫之后,守在容相身旁,只觉从身到心,碎为飞灰的悲凉。
  知道了容谦也许不是凡人,史靖园会想,原来你的伤都是可以治好地,燕凛会想地却是,幸好你的伤是可以治好地。
  史靖园看到了燕凛的痛,所以为他不平。
  燕凛却因为痛得太深,太苦,所以乍见转机,根本无心去计较任何事,他是以一种极度感恩的心来接受一切的。
  幸好,容相有如此神通,我所做的那些错事,才有挽回的机会。幸好,容相可以恢复如初,所以,我才不必永远被愧悔所折磨,却还要在容相面前,装做毫不在意。
  因为伤得太重,因为太清楚那种刻骨铭心的痛苦有多深,所以他绝不会再任由自己,去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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