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芙蓉小说 返回本书目录 加入书签 我的书架 我的书签 TXT全本下载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小楼传奇 by 纳兰容若公子-第182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真可气啊,这一次,他算是要被这只狐狸嘲笑惨了。昨晚一晚,他真是一世英名尽丧啊……
  作为受害人。现在他是铁了心,要从这只狐狸的嘴里,把他那些七拐八绕的心思给抻直了。既然已经掉进了沟里,那他总要弄明白自己是怎么掉下去的。如果这只狐狸竟然不肯配合着坦白交代,那……那他可是要施些小小的不入流的手段了。
  “轻尘。你有无想过。你这么说。小容最后若是不信倒还罢了,他要是真的认同了你的说法,只怕反而添了许多烦恼。难以再和燕凛相处。而你不是一直赞同他留下的吗?”
  风劲节蹙眉。以小容的身份地位,什么以色事人,什么误国害民的罪名非议,倒是没有什么人敢往他头上套的。只是以往小容心无杂念,自是自自然然就可以留在皇宫,自自然然的接受燕凛的一切关怀。燕凛时时来,他便很欢喜,燕凛因为乐昌生子,整整五天没有来过一回,他也绝不会在意。可如果他真的认同了方轻尘所说的情爱之论,真把自己置于一个爱人的地位,再回想自己的立场……
  整天无所事事,留在皇宫的某一处殿阁里,等着皇帝在处理国政,陪伴妻儿之外抽时间来……看他陪他……这也太过不堪了一些。
  这些让他一直犹豫着不愿点醒小容的事情,他不信方轻尘就想不到。
  方轻尘摇摇头:“我不是支持小容留下来,而是支持的是小容按照自己的心意做决定。小容怎么决定,是他自己的事,我只是想给小容照个亮,让他将周围那些边边角角,都看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了,然后再做决定。”有人的皮太厚,所以打得当然要够疼,效果才到位……他当时不那么说的话,能一下子就引起小容的重视吗?掰开揉碎了正常去和小容解释当然也不是不可以,只是那也太费口水了些吧。很多事情,他相信,在最初的震惊混乱过去之后,以小容的心性,自然是能想得通,那他又何必还多浪费那许多唾沫。
  本来他也和风劲节一样,看出了些苗头,但并没有觉得有必要多事。
  这几天来,看着小容和燕凛的相处,极温馨极自然极美好之余,也有一些细微之处,总是让他微微失神。那些拥抱扶持时的眼神,分果共食时的笑容,亲手为对方理衣整发时的神情,那些极细微,极容易被忽略的细节……
  燕凛自己尚且懵懂不觉,方轻尘数百年辗转皇家,多涉情爱,却从那微略的熟悉感中,敏锐的察觉出,他待容谦,只怕是已经有超出单纯的父子师徒那种孺慕之情的意思了。
  只是反正燕凛自己不觉,容谦则是完全没感觉,而他们在一起时,相处又是如此自然温馨,那他又何必将事情弄得复杂。就这样模糊下去也没什么不好。
  临时决定要耸人听闻,却实在是这一场对乐昌的陷害,深深警醒了他。这两个人已经站在了风口浪尖上,却还是毫无自觉的话,简直糊涂得让人受不了。
  以前的小容,在表面上还是先把燕凛当成皇帝,后视做自己照料的孩子,在礼节上,规矩上,多少都还遵守着君臣的规范。而如今呢?
  一个男人,住在皇宫里,还是住在皇帝的寝宫里。最初他伤重,不能移动,倒也罢了。现在他也能走了,也能动了,却还是没想到过要搬家的问题。这样日复一日,月复一月。到现在已经好几个月了。皇帝守着他的时间,比守着老婆儿子,比处理国家政务还多。
  皇帝总是亲手为人倒水斟茶,替人理衣整发,为人按摩揉肤,毕竟不象偶然为之一样可以称被仁孝美谈,而是要让那些自认有责任心的重臣们坐不住的麻烦了。
  那些人不必明白燕凛待小容到底是如何,恐怕也没有几个人真的会对这个关心。对于他们来说,知道燕凛是“皇帝”。而这个皇帝待小容太重太厚太过,对他们来说,也就已经太足够了……
  现在既然他看出来了,别人便也未必看不出来。尤其是燕凛自己的贴身内侍和宫女们。这些人固然不敢多说。不敢多想,但天长日久,偶尔私下感叹个几句,皇上待容相比对皇后好多了,皇上待容相比待娘娘们温柔多了。这一类的话。没准就要让有心人听了去。
  他也不指望容谦能自己反应过来有危险。按风劲节说的来看。小容现在是有些心力交瘁的。自猎场以来,连番变故,最近这段日子。他又一直都在调整着心态,调整着和燕凛相处的方式,心里挂虑的是如何治疗燕凛的失眠症,操心的是燕凛的心情,还要矛盾着回不回小楼。
  心中隐约想着,也许这会是最后的相聚相守和相伴,自然也就有些肆意任性的享受燕凛的陪伴和照料,其他的事情,便一直没有心情,也没有精力顾及太多。
  那个总是不肯主动把别人想成坏蛋的小容,还思量着怎么解决朝中众臣对乐昌的防备和猜疑,却是一丝一毫也没有想到,那些人对他自己的防备与猜疑。
  当容谦还在苦恼的和一干重臣在宴席上努力沟通,尽量想为燕凛解决麻烦时,方轻尘却一直在想着,如果不是自己适逢其会,如果那毒真的下在容谦的药里,且由燕凛递上来的话,会怎么样?
  表面上,他还能和风劲节谈笑风生,分析问题,心里却已经是升起了一团毒焰烈火。
  一联想起上回,一向自命精明的自己,居然让秦旭飞用最低级的手法给药倒的前车之鉴,他就不能不加倍恼怒。他那是被秦旭飞怀着好意暗算,倒也还罢了。如果小容被一帮人打着为国家为民为天下的正义大旗,通过燕凛给暗算到了,那可是会让他这个局外人都郁闷到吐血的。
  小容不是不聪明,不是不能干,只是天性过于仁厚了些。对于所有他曾提拔曾重用的旧部大臣,他都太信重了,而对于所有能帮助燕凛治理好国家的大臣,所有能尽着本份关怀燕凛的后宫女子,他更都抱着善意,绝对不会去主动提防,不懂得要主动戒备。而皇宫里这些拆烂污的事情,他也没有过切身的体会。
  相比容谦的良善,和风劲节的正直,方轻尘两世游刃于后宫,所以对于皇家的是非,宫廷的黑暗,他从不惮以最大的恶意去思考防备。
  可这些拉拉杂杂的,以他的性子,要他一一多费口舌去向小容解释,他哪里有那种耐心。况且他相信小容,相信那人一旦被点醒了,便能想得通。而一旦想通了,他也自去会和燕凛取得比较一致的意见,然后冷静下来,考虑考虑到其他人的想法看法,正视那些即将逼到眼前的危机。
  他要的,不过是在小容脑门上狠狠敲一棍子,将他敲醒而已。至于燕凛到底是不是他想的那样,对小容的感情中夹杂了几分情爱,如果是有,这几分又到底是多少?容谦是会认同他的判断,还是否认他的想法,还是这个感情迟钝天然呆的家伙,会被他单方面的判断给绕糊涂了?
  那些,重要吗?
  容谦的性子,向来是随遇而安。就算真认为了这是情爱,他也不会有太多的困扰和烦恼,不会举棋不定,不会举止失措。所以他当然是可以放心大胆的直接扔了一颗炸弹下来。
  其他的事情,又不归他管。



第三百一十一章 都不省心



  “就算我的判断也不一定是对的,但我这样说,至少会促使小容去反思,去认真考虑,不止是小容和燕凛之间关系的定位,还有眼前的局面,其他人的想法,可能牵涉国家社稷,引发问题的后果……”
  方轻尘难得肯这样开一次口,认真向风劲节解释:“这些事,他都会自然而然考虑到。而在考虑了一切之后,再来决定去或留,那不管结果如何,我都支持他,无论最后的得失如何,我相信,他都不会后悔。”
  他回头,再次凝望皇宫的方向:“至于以后小容如何自处,其实我倒不甚担心。小容和我们最大的不同,就是他的心胸极宽广,遇变故总能顺应自在,倒是和你那种洒脱有异曲同工的妙处。你们两个,都不象我这样容易自找麻烦,自讨苦吃。小容未必就真的认为他和燕凛之间是那种关系,就算相信其间夹杂了一些说不明道不清的感情,也一定能为自己找到最好的方式来面对这一切,他那样的人,才不会把自己局限在小小的天地,难堪的地位上。”
  方轻尘笑道:“他的心胸广大,燕凛可以系得住,却关不住,更何况,燕凛也不会去关。别人遇上这种事,说不定会有点自怨自艾,自怜自伤,可是对于小容来说,也许只是轻风拂面,不值一提。所以,你倒不必太过忧心。我担心的,只是小容吃亏罢了。”
  风劲节也摇了摇头:“我倒是并不担心小容会吃多大的亏。他是小容,是容谦,温良仁厚是不假,但他可不是什么蠢人。就算现在他失去了武功,可他的智慧仍在,就算是身残体弱,他的眼光经验还在。”
  风劲节皱眉道:“他以前是没有考虑这方面的问题,没有防范,所以我也才觉得他可能会吃亏上当。但既然你已经敲打得这么狠了。他如果还懵懵懂懂上别人的当,他就不是容谦了。小容毕竟是小容,不管处于什么境况中,只要他不愿意,就没有人可以陷害谋算得了他。他永远也不会变成那种弱不禁风,什么也应付不了,需要燕凛时时刻刻提心吊胆护在掌心里的废物。小容是我们的同学,对他的才智,我们应该有足够的信任才是。”
  方轻尘叹口气:“劲节……我说的吃亏。和你说的,完全就是两回事啊!你觉得,被人谋害了才算吃亏,所以认为,只要小容肯小心些就没事。我却觉得,被人陷害却不能反击,才是吃亏。”
  他重重哼了一声,眉间郁色隐隐:“对小容的能力,我当然有信心。可是小容的性情。实在让人很无语。他对于自己人总是太过容情了。可现在,可能会出手谋算他的。不是国家的重臣,就是燕凛的嫔妃,你觉得对着这些人。他能去反击吗?只怕是被人暗算了,他也只是选择闷不坑声化解了就了事。我不怕他被人害,只是恼他会因为滥好人而受委屈……”
  方轻尘眉锋一扬,整个人又是戾气四溢:“我这个人又最是受不得委屈的,自然也就看不得我重视的人受委屈。”
  风劲节苦笑了一声。这个问题……无解。如果他是小容,面对现在这种局面,怕也是一样投鼠忌器,束手束脚。
  那些大臣们,站在老成谋国的角度来看,他们的所作所为,针对容谦的话,也的确未必是错。
  一个皇帝,无论在后宫里怎么折腾,都是他的自由。收男宠也好,封自己的奶妈当妃子也罢,其实都是无伤大雅,大臣们都可以视而不见。
  只要,他能够正常处理国事,他能够正常娶妻生子,为国家留下后嗣。
  然而,君主的心中,不宜有过份的圣域在,事实上老成谋国之人,是会认为君主不应该有任何过于热烈,过于激切,不受理智控制的感情的。
  而燕凛对小容的感情已经太深太切,极有可能完全淹没理智,所以小容的存在就成了国家的隐患和不安的症结。他们感觉到了不安,但到现在为止,他们还不至于想要正面和他为敌,而是寄希望于容谦自己。
  在这次试图扳倒乐昌的计谋里,只怕便有一两个老谋深算的人,借这个机会,想提醒容谦注意这个问题,希望在事情有可能不可收拾之前,容谦自己想办法消除掉这个隐患。
  若是在以前,容谦心中把养成一个好皇帝当成|人生第一目标的时候,在察觉了这份提醒的苦心时,也许就会立刻反省,即刻反思,然后自以为巧妙的拉开和燕凛之间的距离。
  可是,现在的容谦,更注重燕凛作为一个有血有肉的普通人的快乐,只要这快乐和国家利益冲突得不是过份利害,容谦很明显是要偏心于燕凛本心本意所思所想所爱的。
  这个时候,容谦就会把别人的提醒忽略,把可能的危机抛开,一切都以不伤害燕凛,不让燕凛更痛苦更不自在为前题的寻求二人新的相处方式。
  如果容谦肯回小楼倒还罢了,反正就是纵情任性的相处,也没有多少时间了,可真要长长久久的留下来,就算那些重臣们对容谦有旧情,有尊敬,天长日久,焦心忧虑的看下来,耐心怕也要磨光了。谁知道到那时,这些人会做什么事呢。就算是不会对小容造成伤害,一天两天的要被骚扰,要费神应对,的确也……够烦人的!
  至于后宫……
  风劲节微蹙了眉锋:“轻尘,你真觉得后宫那些女子,会与小容为敌吗?你自己不就是说过。燕凛对后宫无宠可言,后宫女子何以有争宠之心。那她们又怎么会容不得容谦这个对她们构不成威胁的男子。”
  “就算本来不想争宠,但如果家中父兄为了国家,为了皇帝,想要对付小容时,她们能不帮手吗?眼下她们不需要争宠,但如果以后生了儿子,能不为儿子争吗?小容对燕凛的影响那么大。在燕凛心中占那么重要的位置,就算不攻击小容,但利用他,拉拢他,谋算他,借他来打击自己的敌人,这些事,难道那些女人不会做?”
  方轻尘冷笑:“你别告诉我燕凛不会再生儿子,你和我都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为了权力的平衡。也为了打消满朝文武对乐昌的猜忌防备,他一定还会让别的女子生下他的儿子。”
  风劲节苦笑:“燕凛既然娶了那几个女子,也就有责任让她们拥有比较幸福的人生。既然如此,他终不能剥夺她们做母亲的权力。”
  方轻尘大翻白眼:“劲节。我算是明白你当御医那一世,到底是怎么死的了。你以为皇宫是什么地方,皇帝又是什么东西?燕凛当然会再有孩子,可那是因为当皇帝的人,对所有的事。都要谋算清楚。计划明白。”
  “儿子生多了。固然有夺嫡的麻烦,可儿子若只有一个,群臣没有第二个选择。自然而然以皇子为中心站在一起,当他还是盛年时,看着已经长大成|人的儿子,就会感到威胁和不安。所以多生几个,让他们彼此制衡,这样高高在上的君主,才最为安全。”
  他对宫廷的阴暗面,感受一向很深刻,这个时候语气就越发讥诮:“而且我告诉你,不止是其他的妃子要防,就是乐昌也一样要防。”
  风劲节一怔:“乐昌?她的性子是极温良柔善的……”
  “谁天生就是邪恶的?皇宫这种地方,本来就能把天使变成恶魔。”方轻尘冷笑。几世历尽,多少劫难,那些曾负他伤他的人,又有哪一个是天生恶毒的呢。然而人性中所有的美好,还不是一点点被皇权渐渐磨得尽了。
  风劲节仍不肯相信:“她无依无靠,无所仗峙,她该知道,她的温良柔善,从不害人伤人,才是让燕凛一直维护她善待她的最好保证。”
  “不管她本性如何温良柔善,经过了昨天的变故,内心深处,就一定会受冲击,有变化,就一定会真正醒悟,后宫是一个怎样冷酷可怕的地方。”
  方轻尘叹气了:“她没有亲人,没有家,唯一的丈夫对她虽好,但也有限,否则不会攻击她的国家,不会明知她可能面临群臣的置疑和威胁,却不事先为她打算,也不会在看破这个局之后,却不站出来惩处幕后黑手。为了她自己,她也许可以一直忍气吞声,但她还有一个儿子。昨天晚上,她应该已经知道,她的儿子,从出生的那一天开始,就得不到朝中宫里任何人的爱护和祝福。而眼前的危机虽然暂时压了下去,但等到其他的妃子有孕,只怕又会有更多的明刀暗箭刺过来。”
  方轻尘讥诮的笑容里,隐隐也有了几分同情:“就算她现在还能保持天性中的良善美好不肯变,你以为,这种可悲而可怜的善良,又能在后宫的斗争中,坚持多久呢。”
  风劲节默然。
  处在乐昌的位置,为了保护儿子,在面对威胁的时候,就算是一只兔子,也要扬起爪子,努力学着去做狼。
  而在后宫里,不管是什么人,又谋划些什么,只要容谦一直住在宫中,一直身为燕凛心中最最重要的人,一直做为君主胸中唯一的那片圣域而存在,那么,就不可避免的要成为其他人谋算计划利用的对象。
  风劲节突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想象着小容陷进一群女人互相斗争的混乱当中,那可真是……可真是……无聊无趣到甚至有些猥琐龌龊了。光想一想,风劲节都有些不能忍受的感觉了。
  风劲节用力摇摇头,不再过多去幻想将来可能发生的诡异事件,苦笑道:“不管怎么样,你的话我会转告小容,提醒他多多注意。不过,只要小容自己不改变和燕凛的关系,只怕也没法子防患于未然。以他的性子,真成了被人谋算利用的对象,看在燕凛和燕国的份上,十有八九,是不会去反击报复的,而他如果真的决定长留,我也不可能一直留在这里陪着他……”
  方轻尘也轻轻叹了一口气:“罢了。若是如此,也只能说是小容自己的选择了,既然他决定了,我们就算再有气,也只好接受了。不过,我还是相信,小容是不会让自己落到这种地步的,只要意识到未来有发生这种事的可能,他应该会尽量为自己寻求最好的生活方式,我们这些外人,操操心也就够了,插手太多,也许就太不尊重他了。”
  风劲节闷声不语,就你那声吓死人的他爱你,还敢说你不是插手太多。
  方轻尘虽猜知他是在腹诽自己,却也不以为意,一笑提缰:“好了,不能再磨蹭了,我还得快马加鞭去追狄九呢,你回去吧。”
  风劲节忧心道:“小心些,张敏欣说了,狄九的武功长进得非常快……”
  “怕什么?有我出马,他一个伤病得半死不活的人,还能不乖乖俯首就擒?”方轻尘自信满满。
  风劲节心里是一百个不放心,可嘴里还真不敢说。这人既好面子又小气,一旦受了刺激,又不知会做出什么事来。
  方轻尘哈哈笑了一声,策马如飞远去,大声说:“劲节,放心吧,万事有我呢!”
  放心?有你?我能放心?就你那随心所欲的办事法子,心念一动,永远不按牌理出牌的性子,谁敢对你放心。反正绝对不是我。
  风劲节莫名的打个寒战,忽然有了隐隐的不安感觉,突然觉得,大家最后支持方轻尘出面来处理狄九和阿汉的问题,可能是一个极大的错误。
  只是事到如今,已经由不得他阻止了。
  远远望着前方,那渐渐一马绝尘而去的身影,风劲节终于扬声大喊:“轻尘,你记得那些药要按时吃……”
  远处的人不耐烦的回手挥了挥,转眼已没入黄沙烟尘之间。
  风劲节默然遥望了一会儿,深深叹息一声,罢了,他已经尽过人事了。若是方轻尘硬是不听劝告,他也没办法。
  拔了马往回走,心里想着宫里的容谦不知有没有回清华宫,心里更是有些无奈。
  小容别看极温和极好说话,骨子里也是个不听劝的家伙啊,真不知道最后是如何收场。
  一个两个,都不让人省心啊……唉……
  风劲节无精打采。想起赵国犹在等他的卢东篱,只觉得归期渺茫,无可奈何的摇摇头,哀叹一声!



第三百一十二章 山路崎岖



  就算是当世最繁荣的燕国,到了离开平原,渐入山林,荒凉贫瘠,接近边关的地方,人烟也就稀少了。
  这些地方,官道虽然还是通的,毕竟也没有燕国腹地那样宽阔平坦了。
  道路越来越窄小,越来越坎坷崎岖,有些地方,只能勉强通行一辆双辕轻车而已。若是遇上两车要相对而行,其中一辆就定要驱马在路旁找个可以停靠的地方,让对方先通过才行。
  好在这样荒凉的路段,行脚之人也总是稀少。偶有行商车队擦肩而过,停驻让路,互相寒暄,交询商情的时候,路上才有些短暂的人声和活气。
  天眼看已经过了晌午,这崎岖狭窄的官道上,终于又打破了寂静。
  远远的,慢吞吞先过来的,是几个佩刀带剑的粗豪汉子。奇怪的是,他们人人都放着马不骑,反而个个弯腰低头,牵着马,边走不知道在地上踅摸些什么。
  渐渐走近些,便看得出他们每每蹲下身去,却是从道路上捡起任何散落的稍微大点的石子杂物,扔到路边去。偶尔碰上有保养不到,路面坑洼太厉害的地方,他们便解了马背上搭的口袋,用口袋里装的沙土垫平整。口袋空了,便牵了马到后面去,不一时,就和同伴换了装得满满的口袋回来,而那同伴则再去旁边的山脚溪边装沙土。
  这几个人都是五大三粗的。身上又带着凶器,怎么看怎么是舞刀弄剑,流血拼命的武士家将之流,却怎么就沦落到做这些细琐辛劳之事,活脱脱成了别人的家奴苦力呢?
  看上去,这几位对现状也是很不满的,神色间多有负气不平之意。清石头,垫道路时。常有人悄然用目光交流着彼此的郁愤和不快,却始终没有一个人敢出声。
  唉,堂堂飞云寨啊!上上下下近百条好汉啊!到现在,也就只剩下他们这十几个人了。
  只怪大家一时财迷心窍,只以为那个咳个不停的丑八怪定然是个无能的痨病鬼,又带着一个昏迷不醒的病人,必是头没有反抗能力的柔顺好羊,结果……唉……
  大伙就都和那大块吃肉,大口喝酒,大秤分金银的幸福强盗生涯说再见了。
  他们这些还活着的人,已经是最幸运的了。当初一动手,那个明明咳嗽得弯腰弓背象只虾米的可怜虫,转眼间就变成了杀人的魔王。一人一剑,一剑一人,硬是在半柱香的时间里,杀掉了他们寨中大半的兄弟。
  他们这些及时弃刀跪地,哀号求饶的人。被那个怪物一指点在胸口。便不得不放弃所有尊严和自由。给那人做牛做马,否则只要隔个三日,就会痛得生不如死。必要那人在胸口再点一指,才能恢复如初。
  不是没有人试图反抗过。他们这些落草为寇的壮汉,个个都是不驯之人,哪里肯真就乖乖就范。可是十几天下来,几批兄弟先后尝试的结果,只不过是让当初侥幸活下来的人,又被那人杀了一大半。
  所有的法子都使尽了。无论是趁他咳得上气不接下气,生生吐出鲜血时偷袭,还是趁他在给病人渡气疗伤,应该无法分神的时候出手,敢犯雷池之人,换来的都只有灭亡。
  这个人,是超出众人常识之外的怪物。动作迅如闪电,气势汹涌如雷,明明身体垮到不成样子,明明是发着病,运着气,行着功,该是不能作战甚至不能被打扰的时候,他举手投足之间,杀一个人,还是像吹口气一样简单。
  而且,他似乎从来不用睡觉……一天十二个时辰,无论是何时何地,他似乎都是一样警觉。
  现在,已经再没有人敢起侥幸的心思了。
  暴起突袭向那人造反的时候,被他直接一剑杀了的人,还是幸福的。那些没有当场死去的人,都是当着他们的面,受尽折磨,辗转哀嚎数个时辰,直到叫破了喉咙,流干了血,那人才肯让他们去死。最惨的那位兄弟,是试图在别人聚众偷袭,缠住那个怪物的时候,去抓那个一直昏迷的人当人质,结果他是被那人将骨头一寸一寸捏成粉碎后,扔在山间,活生生喂了野狗。而其他人就算没有大胆到跟着对他动手,事后也会因同伴的莽撞而付出代价。
  当他们身上奇痛无比的禁制发作时,这人就袖了手,冷眼旁观,必要让他们痛上足足一个时辰,痛哭流涕,哀叫哭喊,发了无数声毒誓,保证永远不敢再反抗他,那人才肯慢悠悠出手救治。
  到现在,大家除了在心中哀叹命运的不公,诅咒这眼前的魔鬼之外,也就只有认了命听他指使,做这做那,将希望寄托在这个怪物说话算话,到了他想要去的地方后,就放他们自由了。
  说起来,这位主子其实应该不算特别难伺候。他不苛求,不刁难,不做任何额外的要求。基本上,只要前后左右把马车牢牢护住,一路上,保证马车正常前进,不让马车受太多颠簸,及时帮着供应水,酒,食物,就没什么事了。
  本来其实这也应该是很轻松的差事,可是,放在这位身上,就不对劲了。
  自从护着马车前进以来,就不知道发生了多少意外。好端端的过路,道路会莫名的被巨石挡住,前路会无端端塌陷,他们要辛辛苦苦的埋头修路。好端端的过桥,好好一座桥就会莫名其妙的断掉,他们要含着眼泪临时砍树搭桥。
  他们护在马车四周,马车倒是没什么事,他们自己的马儿,若是一个照看不到,就会拉稀生病,不能前进。去买的食物,和水,不知为什么,经常会被下药,说起来,也不是什么要命的毒,大多也就是泄药一类的东西,他们经常被这位主子要求试食物,然后就拉得一塌糊涂,有气无力。
  到如今,大家是学乖了,一般来说,尽量不在城镇中住宿,以免给人可乘之机,去备办食物和水时,总要分开去多家不同的地点采购,还常常先用自己的马儿试一试再说。赶路时,十几匹马,分批分段在前方开路,人人瞪大眼盯着下方,防备着忽然冒出的绊马绳,大陷坑,等等机关。
  这两天倒是安宁了些,没让暗中算计的人得了手去,只是他们自己也累得半死,精神和肉体都无限疲惫,偏还有苦不能说,敢怒不敢言,只能忍气吞声,硬着头皮熬过一天是一天罢了。
  暗中怨毒深了,还是忍不住回头,愤愤的瞪着马车。
  那到底是个什么人?他到底要去哪里?暗中一路算计他的人又到底是什么来头,天啊!眼下这苦难,究竟何时才是个头啊!
  前方马蹄声响,转眼有两骑同样装束的人如飞到了近前,策马到了被护在中央的马车前,二人从马上各取了一串皮袋一捆食盒下来,在马车前恭敬的说:“这是刚从前头城里买来的酒和食物,都是分着十几处不同的地方买的,我们也一直不错眼的盯着,就算有人下毒,通天的手段,也不可能在所有酒和食物里都动手脚。”
  马车帘子半掀开,露出半张沆沆洼洼,犹如鬼怪的面孔,仅露的一只左眼,灰暗阴沉,寂寂森冷,径自伸手把皮袋与食盒接了进来,车帘又迅即放了下来。
  二人退了开来,这才又解开马上的大包裹,拿出一个个的热馒头,分递给一众正在费力清理道路的同伴。
  马车里,突然传来一阵剧烈的咳嗽声。
  狄九好不容易止住了咳嗽。现在,他连手帕都懒得用了,只随意的用手拭了拭唇边的血迹,信手拿起一个酒袋,打开来,放在鼻前闻了一会,又浅浅抿了一口,确定了真的没有被下药,这才用力喝了一大口。
  最厉最烈的烧刀子吞进咽喉,直入胸膛,并不觉得特别燥热,也找不到刀刮咽喉的痛与快……
  狄九平静的垂下手,没有试图再饮酒。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