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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楼传奇 by 纳兰容若公子-第17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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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劲节笑道:“你总是这么任性,完全不考虑后果。这里到底是燕国。你有天大的本事也是一个人,若是被人暗中谋算了,哭都没处哭去。如今你站在明处,他若是真的要对付你,我倒要看看你打算如何脱身。”
“怕什么,你难道会看着我死?”方轻尘一脸赖笑,有恃无恐:“你若肯助我,他就是调集大军,也未必能围得住我。等我脱了身,哼哼,以后他就别想有安生日子过了。”
他的话语倒迹似玩笑,但眉宇间的狠厉之色,却让人深切的明白,这个家伙,绝对说得到做得到。
风劲节气道:“你刚才不是还支持小容留下来?”
“小容留下来是小容的事,我不反对。我要整治某个无聊的家伙是我的事,最好别人也不要妨碍我。”说这话时,方轻尘挑高了眉,斜睨向容谦。容谦却只一笑,有些无奈,有些纵容的摇摇头。神色间,倒竟然并没有什么为难忧急与气恼。
风劲节奇了:“轻尘没来,你整天担心,轻尘来了,你反倒象没事人一般了。”
“我当日担心,只因还不知燕凛的心意,今天他却已经答应了我,必不会出手对付轻尘,那我还有什么要发愁的。”
方轻尘一扬眉:“以我的身份,谁能忍得住不打主意,就算他不愿,那帮重臣也会有一堆以为国家为重的光明正大的理由逼着他做……”
容谦微笑,语气平静:“燕凛待我,必不背诺。所以那些事情,就都是该他去想法子解决的麻烦。既然没我的事,自然就用不着我替他操心了。”
方轻尘冷笑:“他曾经罔顾你的心意,出兵秦国,他也曾经不向你说明真情,就设计了那场刺杀。你自己也说,他是一个好皇帝,那也就是说,他的许多考量都从国家的得失出发。一个好皇帝,偶尔忽略你的感受,不也是天经地义的么。既然如此,今日他为了燕国再算计我一次,又有什么不可以。”
容谦只是淡淡一笑,不再分说。
他信燕凛,是他自己的感觉,自己的心意,旁人明白不明白,又如何。
既然燕凛能一听他说起方轻尘,就可以微笑着确定,他的担忧是为着想要保护他,绝不多问多查,就许下诺言,那么,他有什么理由,不相信燕凛会有足够的勇气和坚决,守住这份诺言呢?
已经经历了那么多事,也已经得过了那么多的教训。若彼此再过多思虑,再过多相疑,那才是天下最愚蠢的事情了。
方轻尘看容谦这等神情,这般微笑,便知道再说什么也不能扰乱容谦的心境,心中反倒为容谦高兴,释然笑道:“既然你这般信他,这段日子却还只是为着这事睡不着,倒是可笑了。”
风劲节在旁笑道:“怕你欺负了他养的小孩只是原因之一,整天矛盾不能决定要不要回去,是原因之二,这原因之三嘛……”
他戏谑般看着容谦,容谦居然被他看得脸色微红,好在大家都是知根知底的人物,谁也装不了深沉神秘,所以只是微微有些尴尬:“行了,想说就说吧,被你们取笑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若真有天大的好处,那我们出手对付方轻尘,就算是付出些代价,倒也无妨。”
大殿之上,面对着一干重臣,燕凛不疾不徐,侃侃而谈。
“只不过,对付方轻尘,我们燕国,果真又能得利几何?楚国上有国君,下有各方诸侯,诸般势力纠缠,一个自由的方轻尘,或许能制衡各方,但是一个沦为了阶下囚的方轻尘,那些人却未必就愿意搭救。楚燕之间隔着秦国,我们并不能直接向他们施压。若是我大燕平白学那山贼大盗手段,绑架扣押那楚国方侯而以求利,却不得,岂不是平白惹来天下物议?”
“以秦楚之间的种种恩怨是非来看,秦旭飞与方轻尘这二人之间,不过是互相利用,彼此牵制而已。方轻尘肯帮助秦旭飞,不过是忧心唇亡齿寒,不欲强燕并秦而接壤于楚,秦旭飞虽然得利,却并无须感怀。我们抓了方轻尘,楚国便缺了一位仲裁者,秦旭飞恐怕只会高兴,又哪里会因此受制。”
燕凛笑道:“征秦一战,方轻尘令我们功亏一篑,朕知道大家心里是有些不舒服的。然而若不是他通风报信,我军陷入秦王军队的反包围时,损失也必是惨重的。虽然他是为秦旭飞解围,我们却也得了利。若论恩怨,却也是一笔糊涂账了。国家之间,本当只计利益得失,若是心心念念,记恨含怨,反倒落了下乘。”
燕凛刻意停了一停,方才继续说了下去。虽说他是皇帝,要独断专行,也不是不可以。但是这里都是国之重臣,若他强行以君权硬压,未免人心不服,所以,终是要耐着性子,慢慢与大家说理,一条条反驳大家的意见,一点点将众人火热的杀意打下去。
“我们若是要捉拿方轻尘,不但得失未知,成败也是难定的。方轻尘是何等样人,明知自己与我们燕国有芥蒂,他岂有真的毫无防备,就进入我们大燕的道理。他既然敢故意放出杀气,惊动你们,定然也是胸有成竹,自有脱身之计。我们若是贸然出手,不能成功,岂不是徒然惹人耻笑。”
“再者,方轻尘与容相有所交谊,他既然坦然入宫,探访容相,我们又岂能无容人之量。捉拿他,并无什么确切的好处,而风公子亦与方轻尘颇有交情。我们若是调集人马对方轻尘出手,难保风公子不出手相助。他若出手,便成了我们燕国的大敌,那容相的身体,却又怎么办?”
第二百九十一章 都付笑谈
燕凛说的轻描淡写,可大家都是心知肚明,刚才那一大通话里,其实最关键还是最后那一句。
容相的身体离不得风劲节的,难道你们打算为了捉住方轻尘解恨,便连容相的身子都不管了吗?
殿中一时鸦雀无声。
燕凛对容谦的感情,瞎子才看不出来。若是能为燕国取得绝大利益,作为燕国的臣子,咬牙坚持要求他偶尔牺牲容谦一次还可以。但现在燕凛言语之间,只是扣着要捉拿方轻尘,不过是大家想要泄愤报复而已,并无实际好处。那谁又还好意思,叫着喊着逼燕凛做有可能损及容谦的事呢?
大家一下子都沉默下来,但心中还是尚有不甘。
还是封长清第一个将心态调整过来:“陛下说得是。自古远交而近攻。与其对方轻尘出手,我们倒不如盛情隆重的接待他,卖个大大的人情给楚国。秦楚现在表面上称兄道弟,可也不过和我们燕秦之间一样,暗地里龃龉难消。若是我们能借方轻尘的契机,与楚国建起不错的邦交,将来两国协作,制衡秦国,却是有大大的好处。”
燕凛微微点头:“多交一个朋友,总比多结一个仇敌要好。只是方轻尘既是悄然而来,事情又牵涉到了容相,朕倒也不便擅自作主,要先问问容相的意思再说。”
众人一看燕凛的态度基本已定。封长清也完全支持,也就不再多争,俱都点头称是。
适时那被派去清华宫打探的太监回来复命,跪在地上,恭声道:“容相和风公子请了客人在侧殿饮宴,并不要任何宫人服侍,殿门也是关着的。奴才遵照圣命,不敢靠近窥探。只隔着殿门数步站着,听着殿内一阵阵笑声,甚是欢快。奴才也问了守在殿外等待招唤的宫人,都说自殿门关上后,不过一柱香的时分,殿内就时时传来笑语,想是极轻松快活的。”
燕凛沉声问:“你可听清了,是何人在笑?”
“容相,风公子和那位客人的声音都夹杂在一起。常常是三人都在笑,问了旁边的宫人,也都说容相笑的次数甚多,颇为愉快。”
燕凛微微一笑。轻轻挥挥手,令太监退了下去,只觉胸中一片柔和,每一分肌肉每一点心神都一点点松驰轻松下来。
终是没有做错,这一次。他终究没有再负容相的信任。
其实。不论太监的回报是什么。他都已决定守诺到底,就算臣子们的意见再坚决,也要力保方轻尘无恙。
然而。听到太监的传话,到底还是心中一片快慰。
他真的做对了,那个人是容相真正的朋友,那个人,能够让容相笑……能够让那个很多时候,过于内敛,过于含蓄的容相,轻松自在畅然的大笑,笑声甚至可以响亮得让殿门外的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不管是什么人,能让容相如此愉快,他都愿衷心感谢,真心相待。
燕凛相信,既然容相是燕国的容相,是他燕凛的容相,那么,一个容相如此相重的朋友,就不可能去做任何不利于燕国的事,有容相在,便已有了香火情份,他日燕国有难,也未必不能得此人援手。
他不是为了自己私人的感情,而坚持罔顾国家的利益。他只是比过去,有了更广阔的胸襟,看得也更长远,所以懂得怎样才是正确的决定,懂得什么才是既不负心,又不负国。
打发走了一干重臣,又毫不客气的将紧赶慢赶赶过来,然后被他一道停止调查的旨意弄得摸不着头脑的史靖园扔给封长清去慢慢应付,燕凛稳步向清华宫行来,心中既有释然,也有欢喜。叹息之间,又是感慨。
如果以前,他能有这样的心胸见识,如果以前,他不是过于浅薄猜忌,如果以前,与容谦相关的一切,他都可以如此坦然,如此信任,从好的方面去思考,去面对……那该有多好。
自然,如果燕凛知道他们三个正都在笑些什么,那欣然快慰,衷心感谢之情,不知道会一下子打个几折。
清华宫中,风劲节笑容满面的说:“第三就是他不知道怎么给小孩取名字,所以烦恼不已。”
“给小孩取名?”方轻尘听得莫名其妙。
“燕凛让他为自己加冠,冠礼上是要给燕凛取字的。”风劲节指着容谦嘲笑道:“多少惊天动地的大事都是举重若轻的办了,却为这种小事发愁?”
方轻尘瞠目结舌:“小容,我只听说过,谈恋爱的人会智商飞降到零,可从没听说教个小孩会把自己教成傻子?”
容谦也不气恼:“若是旁人的事,我自然也就看得轻淡,便可从容应对。他却是我至亲至近之人,是我一手抚育教导出来的孩子。师徒父子,情分非比寻常。我心中待他与旁人不同,又有什么稀奇。你们两个,几世都不曾生儿育女,自然不太了解这份情怀,但这种事,总也该见过吧?多少英雄人杰,抱了自己的孩子,也不一样笑得象个傻瓜,为着给心爱的孩子取一个名字,翻遍了古今书籍,也难以决断呢。燕凛想要我给他一个名字,一个让他可以铭记一生,永为纪念的名字。我以前也不曾有过孩子,也从没有被如此郑重托附过,现在有些患得患失,难以取舍,有什么奇怪?”
方轻尘摸着下巴,悠悠然的想,什么师徒父子?什么心爱的孩子。你就蒙你自个去吧!
风劲节讪笑着道:“基本上,这个燕国传奇人物整天就为这种无聊事,愁白了头发,多少好词好字,他都看不上眼,我好心好意出主意,他也瞧不上……”
容谦摇头道:“你说凛字有寒冷之意,建议取字景寒。固然好听,却终是失了帝王气象,所以我说不妥……”
方轻尘一笑道:“好了好了,小容,你现在是当局者迷,心里太过看重燕凛,所以什么好字句,你都觉得不够完美,取决不下。还是我这个旁观者。帮着出主意好了,燕凛,燕凛……”
他在容谦满含希望的目光中思索了一阵,伸手在桌上划了一个凛字。煞有介事的道:“凛者,二禀也……”
风劲节忍着笑道:“二饼,我还一条呢?你这是准备拆字算命么?”
看样子叫燕二禀是不可能了,方轻尘皱了眉,摇头晃脑:“凛可通懔。为敬畏之意。予亦悄然而悲。肃然而恐,懔乎其不可留也,若取此威严。不可轻犯之意,总该有皇家气象了吧?”
容谦听他说得甚是认真,自是欣然点头,看他的眼神越发期待了。
方轻尘点点头,断然一拍桌子,高高兴兴的说:“决定了,就叫燕威风!”
风劲节一阵闷笑,脸涨得通红。容谦差点没从椅子上跌下去。
“怎么,觉得不好听了?”方轻尘蹙眉苦思:“要好听的话,那我给你找个好词吧……”
他双眼望着上方,慢吞吞的道:“燕昭云?燕阳天?嗯,你别扔东西啊……燕云那个十六州……喂喂,斯文一点,病人就要有病人的样子,燕云十八骑……嗯,燕南飞……”
风劲节哈哈大笑:“小容,我帮你出主意,你还看不上,现在你该知道,我和这狐狸相比,多有诚意,多善良了吧?”
容谦给气得一口气都快喘不过来了,要不是身体不好,这个经常被大家嘲笑做好脾气圣人的家伙,能生生跳起来掐死方轻尘,此刻伸手指着方轻尘,气道:“你,你个臭狐狸,你……”
方轻尘笑咪咪的问他:“我怎么样?”
容谦本来怒火万丈,看方轻尘这等轻松样子,风劲节又在旁边看好戏,气恼了一阵,到底也有些撑不住,低低笑起来,笑声渐渐响亮,渐渐飞扬。
方轻尘笑道:“看,取名字其实也是一件很有趣,很轻松,乐在其中的事,也许心意一到,妙手偶得,就是最好,没必要过于介怀。”
风劲节也在旁笑说:“小容,实在想不出来,随便拿本书,翻开一页,选第一个字,再翻一页,再选一字,好不好听,意思顺不顺,看你家小孩的运气好了。”
容谦只是又好气又无奈的望着二人,一边笑,一边摇头。
道理人人会说,不是自己放在心中,时时在意的人,自然可以一个比一个洒脱,一个比一个看得开。
轻尘也罢,劲节也好,说穿了也就只看得到人家的笑话,自己干出来的事,还不是一个比一个蠢。
打发走了一干重臣,又毫不客气的将紧赶慢赶赶过来,然后被他一道停止调查的旨意弄得摸不着头脑的史靖园扔给封长清去慢慢应付,燕凛径自稳步向清华宫行来。
原本燕凛估计着,容谦和风劲节即和方轻尘相聚甚欢,想来这时还在闭门喝酒聊天,他本来也不打算去打扰,不过就想在那殿门外,静静的站一站,听一听,容相那朗然的笑声,感受一下,容相的快意便好。
然而,才一进清华宫的大门,就见到偌大园林中,容谦正独自负手迎风而立,立时吓了一大跳:“容相!”
第二百九十二章 花间携行
燕凛见容谦独自负手迎风而立,吓了一大跳:“容相!”
容谦闻声转眸,在一片花海之后冲他微微一笑,迈步向他走来。
“你别走!别动!”燕凛气急败坏的叫,将一身不算高明的轻功运到极处,飞一般掠过来。
容谦也不过向前走了三四步,便让他赶到身边,一把拉住,上下一看,气道:“又不坐轮椅,又不让宫人近身服侍,你就敢这样一个人站着?万一跌了伤了,你自己是不当回事,可连我在内,上上下下多少人,都得让风公子好一顿数落。”
容谦看他紧张的样子,只觉有趣:“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其实能自己走几步的,用不着这么担心。”
“虽说能走几步,到底不很稳当。真要走着练腿劲,要么靠着墙,一手扶着稳当些,要么让下人在旁边照料安心些,再不然,把青姑娘特意为你做的那拐杖拿着,也安全些,哪能就这样胡来?”
燕凛愤愤然的数落,觉得现在的容相有时候真是越来越任性了,倒要害他这样时时刻刻操心,真不知道,二人谁大谁小,谁才是师父,谁又是徒弟。
容谦看着他,忽然有些好笑。
如今他处处让燕凛管着,时时听他唠叨数落,倒也都习惯了,真象是燕凛小时候他们的相处模式,被反过来了一般……心中倒觉得颇有几分淡然的温馨。
其实他也不是故意要惹燕凛着急。若是平时。一个人练习走路时,他也是会拿根拐杖以策安全的。只是今天方轻尘在这里啊,他能要站着,看似还算轻松的走动几下,方轻尘看了才舒服。他若是敢拿根拐杖,颤微微的扶着走路,天知道那小心眼的狐狸,会不会又受到刺激。再给燕凛搞出什么麻烦来。
燕凛看似随意的牵了容谦的手,陪着他缓缓前行。
他相信容谦的毅力,相信容谦可以一步步稳定的走到最后。所以他不会再过于小心的扶着他,不会再试图去做他的支柱,但是他却绝不会松手。
万一有失足,万一有意外,至少,这双牵系着彼此的手,总是能牢牢拉着。不叫他跌倒,不令他受伤。
他微笑着陪着容谦极慢极慢的向前走,花海无边,阳光如许。恍惚中,他却只觉得,被这双手牢牢牵系,小心保护,永不至失足。永不至坠落的。其实一直……一直都是他自己。
“怎么样。这么快就把那一干重臣都应付好了?”容谦微笑着说。
“容相,你知道他们来做什么?”
“轻尘跟我说了。这小子任性胡闹,故意给你添麻烦。”说服那些重臣们的过程。容谦一句不问,燕凛也一句都不解释。他信他,他也知道他信他,他们之间,早已无需多费那些唇舌。
“方轻尘是何等人物,我也是知道的。看在你的面上,他其实已经是极收敛了吧?只看他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将多少王侯将相,戏于掌中,我也知道,他若真想同我为难,有的是更高明,更狠,更绝,更让我难堪无奈的法子。他的任性,也只是为你不平。如今肯这般留情留余地,我倒是要谢他对你的心意,对我的宽容才是。”
燕凛淡淡说来,绝无勉强。
容谦微微一笑。以往的燕凛,虽是少年英锐,终是过于锋芒毕露了。如今经历了这么多,总算渐渐圆融自在,有容乃大,方大见帝王气象,君王心胸。当师父的人,怎么不欣然欢悦,与有荣焉。
“方轻尘和风公子呢?为什么他们不在你身边?”
“劲节这个当大夫的,最看不得病人喝酒。轻尘身上带伤,又是个不知收敛的家伙,现在已经让劲节抓去整治了。”容谦笑吟吟道。
本来方轻尘喝酒,风劲节还是忍耐了。可是方轻尘也不知道是不是说得太起劲,一时间得意忘形了,眨眼间,就灌下去三壶酒。敢当着他这天下第一神医的面,这么不拿自己的身体当回事,风劲节哪里还忍得下去,抓了人往床上一扔,直接拿出银针给他松动骨头去了。
就风劲节那喜欢让病人无端多受折磨的恶趣味,估计全天下,除了卢东篱之外,别的人碰上他,都难以幸免。容谦在风劲节手头吃过苦头,不敢留在那里多看方轻尘狼狈的样子,怕万一让这小子记恨了,所以才溜出来松散一下。
听容谦这么淡淡一句话交待,燕凛心中也多少明白是怎么回事了。当初风劲节初来给容谦治病时,就整得容谦惨叫连连,而后那一碗又一碗加足了黄莲的药,也实在是让人心存疑惑,估计如今的方轻尘,也不会比当初的容谦更轻松。
他心中好笑,嘴里只笑问:“方轻尘的伤……严重吗?”
“伤倒好办,只是他中了慢性毒,比较麻烦。劲节已经写了单子,让人送去药房配药,让他长期服用,这两天乘着他还在,就每日用银针替他驱毒,再逼着他用药水泡一个时辰的澡。”
容谦语气间,还是有些喟叹之意。配那些药,不过尽尽人事罢了。他和风劲节都对方轻尘按时吃药这点没啥信心。所以也只能乘着方轻尘还在眼前,能多治一点就多治一点吧。
骨子里,两个人也都不认为,方轻尘在解决了狄九之事后,肯回小楼去治病换身体。他们这几个同学,真是乌鸦落在猪背上,谁也别说谁有多黑。
方轻尘能笑话他舍不得走,能支持他留下来,可他却未必肯承认他自己舍不得走。偏偏这小子又是个偏激的性子,容谦和风劲节心知肚明,却也不敢跟他挑明了劝说,只得隐忍着能做多少算多少,尽量将他的伤毒减轻一些罢了。
燕凛思索着问:“他会在这里留多久?”
“本来他有急事,来看过我,最多耽误一天就走。但现在要抓着他治病,药房那边配药炼制也要时间,估计还能留三天吧。”
“三天!”燕凛轻声询问:“既然他留的时间略长,或许也有时间应酬各方。那你看,我是否应该将他来燕的消息正式宣布,隆重的将他当贵客款待?”
容谦立时明白他的心意,微笑着摇摇头:“除非楚国有大难,否则方轻尘不会再回楚国,也不会再动用他在楚国的权力。不管今日他在楚国的地位有多高,过个三年五载无声无息,也就成了边缘人物,对楚国朝局的影响也无关紧要了。我们过于隆重的接待他,未必能有多大好处。而且,他性子不好,未必肯搭理外人,真把他贵客来对待,怕反要自讨没趣。”
燕凛一惊:“他不会再回楚国?”
方轻尘在楚国的权势地位,比之君主尚且有过之而无不及,如果他愿意,随时可以取而代之。如此权位,他居然可以随手抛却,对于燕凛这种整日殚精竭虑,思虑国事,且要防范所有重臣和皇亲的君主来说,简直不可思议到极点。
容谦微笑凝望他:“不可置信?”
燕凛定了定心神,怔怔看了容谦一会儿。“若是旁人,自是不可置信。可他是容相的朋友,无论表面上性子有多少不同,骨子里……他也许和容相是同一类人吧。”
既然当年,容谦能轻抛天下权位,甚至牺牲自己来成全他这个君主,那么,方轻尘的所作所为,再不合理,便也合情了。
他笑道:“怪不得容相不愿我对付他,他若真是完全不打算再掌楚国大权,我却还把他当成大敌来苦思谋算,真是太过可笑了。”
第二百九十三章 牵手放手
想到方轻尘不会再回楚国,燕凛心中忍不住便要快活。
楚国若无大难,方轻尘便不再插手管理,那眼下的楚国,就再没有方轻尘这种强悍人物指引带领了。
楚国如今君弱臣强,臣下又是诸侯分制,虽然可以维持了平衡,但这种平衡,几乎是踩在钢丝上一般。这种局面下,就算勉强能保住了国内的和平稳定,要想协同齐心,向外扩张,却是不能了。
知道至少在若干年内,楚国不能再回当世强国之列,私心里,他怎么能不高兴。
容谦知他心思,想他既是燕王,自是要这么想,见燕凛微露喜色,不觉好笑。
有方轻尘遥遥看着,楚国好歹乱不起来。将来若有别国敢觊觎楚国,元气恢复过来的秦旭飞也不会坐视。虽然当初轻尘故意弄得楚国局面如此,就是为了他自己那一点私心,存心要让皇帝这个位子不那么好坐,但是既然楚国的平安可以保证,其他的事,只顺其自然,看会发展到哪一步就好,倒也无需太过介怀。
“轻尘在这里的事,大张旗鼓,郑重其事的宣扬自是不必,但顺其自然的让消息传出去,也没有什么不好。他那人嘴硬心软,你客客气气招待他,一丝也不为难他,处处迁就他的性子,他就算嘴里不以为然,心中总是会记着你的情份,将来。说不定就有回报之时。他虽无意于楚国权位,但名义上毕竟是楚国极尊贵之人,楚国不少诸侯与他感情都极深,他们知道这件事,对你也会有些好感。将来,若不影响楚国利益,又只是举手之劳的话,他们应该不介意帮助燕国。”
容谦微笑道:“虽说这些事未必会发生。但反正我们没有损失,未雨绸缪,总是好的。”
燕凛点点头:“好,那我就不发禁口令了。”
容谦一笑:“传且由得他们传,可你也要派人控制一下,免得传出许多古怪故事来。另外,再让长清去和其他朝臣们沟通一番,以免那一干为国操心的大人们,又跑到宫里给你提狙击擒杀方轻尘的建议。”
燕凛一笑应是。伸手拂开一方青石上的无数落花,扶着已走得累了的容谦坐下,微蹲下身子替他去揉腿。
不过是几十步路的距离,对容谦的双腿来说。已是极重的负担,需得替他松驰肌肉,让他的双腿感觉更舒适轻松一些,这才能避免高强度的复健让肌肉受伤。
就这样,半跪下一膝。低头垂首而小心的照料着另一个人。这一切。燕凛做来,已是无比熟悉自然。
容谦也没有半点不自在不习惯,只微笑着低头看着他。看阳光下,燕凛那年轻的面容,忽然间想起,他……就要行冠礼了。
说起来,也真不能再叫他孩子了。他长大了,不是少年,而是一个男子汉了。不再需要旁人替他遮风挡雨,而是自成一棵大树,伸展出枝叶,全力的庇护着所有他爱重的人。
容谦莫名的微笑,静静凝眸,看着燕凛专注的眼神,那样灿烈明亮的阳光,照进他的眼睛里,似乎闪起夺目的光华,他轻轻喊:“燕凛……”
燕凛仍低着头,一点一点的为容谦推拿搓揉疲惫酸痛的双腿,每一分每一寸也不曾错漏,嘴里轻轻应一声:“嗯……”
然而,容谦没有再说话,只是安安静静的看着他,感受着这已长成伟男子的学生,掌上的温暖,指间的力量。
方轻尘两眼呆滞,形容憔悴,神色迷茫的从殿内走出来。
他游魂也似走到石桌旁边,重重的坐下,哀叹道:“小容,真亏得你能忍受得了那家伙几个月的折磨,实在是太了不起了!”
容谦看他样子可怜,忍着笑,拿起桌上银壶,替他倒了一杯果汁。
方轻尘很不屑的道:“都几岁了,还喝这小孩喜欢的东西?”
“你就知足吧,这年头,你当能喝口新鲜果汁容易么?这可是用的各地飞马进贡的各色鲜果,宫中最漂亮的女官亲手榨的,还是劲节亲自指点的配方,现在还有我亲自伺候着你,你还想怎么样?”
容谦恶劣的笑:“或者你还想再当着他的面喝酒?”
方轻尘居然瑟缩了一下,闷闷的端起果汁,一口饮尽。
坐在一旁的燕凛看得心中好笑,偏还真不敢当着方轻尘嘲笑出来,用力绷着脸做严肃状,心中实在颇觉有趣。
不过三天而已,那个可以毫不客气威压一国皇帝的强者就给折腾成这样了。燕凛心中真是很好奇,好端端把一个人,硬压到热腾腾泛着药味的盆子里用火狠命的烧上一两个时辰的所谓治疗,他怎么看怎么象是一种酷刑,而风劲节那一日三次给方轻尘做的银针松骨,到底又是有多么可怕?
有容谦的前车之鉴在那里,要让燕凛相信,风劲节在治病之余没有乘机让方轻尘加倍吃苦头,还真不太容易。出气啊,太出气了,在秦国失利的仇,风劲节全帮他给报完了。
方轻尘也没力气在燕凛面前端架子,就差没沮丧得直接扒在石桌子上了。千不该万不该,不该一时意动,生生撞进风劲节的手心里。本来是要去拦截狄九的,只想着顺路到燕国转一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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