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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楼传奇 by 纳兰容若公子-第1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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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不舍弃我,抛开我,以前的事,我就不计较,我就装成什么也不知道,可是,可是你没有……”
他愤怒的大睁着眼,眼睛血红,眼角已经有些绽裂:“你没有!我求了你一次又一次,你不帮我复位,你不带我上朝,你不让我接触大臣,你还是要我做那个被幽禁的太上皇!做一只被关在笼子里的鸟!当然,你会对那只鸟很好很好,可是,那又怎么样?我最终也不过是一只被你关在笼子里养着的玩物,轻尘……”
他仰天大笑,疯狂的扯着方轻尘的手用力割下去:“今天,是我给你给我自己的最后一次机会,你又再次拒绝了我!所以,我想看看,你到底有一颗什么样的心?可是……可是,我这个白痴,我真的挖不了你的心,我真的坚持不到最后,轻尘,我看不了你的心,你……你看看我的心好不好?”
他的眼泪和着眼角的血一起落下来,一点一滴,从他十指指缝渗过,沾湿了被他紧握不放的轻尘的手。
他语气温柔,眼神痴迷:“轻尘,你看,我的心是红的,它会跳,它一直在喊轻尘,轻尘……”
方轻尘脸色惨白,自楚若鸿发作以来,他一直保持的镇定终于出现裂痕,他努力挣扎着想要摆脱楚若鸿的钳制,想要收回自己的手,可是,平时万马千军,可以纵横来去的英雄人物,此时竟连这样简单的动作,都做得极为吃力。
“够了!楚若鸿!你从来不是善于谈判的人,叫你的同伴出来!别再一个人自作主张,任性胡为了!”
方轻尘一边竭力暗中运转几乎消失怠尽的内息,一边终于开口,厉声怒斥!
楚若鸿一怔,手上力气稍弱,终于被方轻尘乘势一挣,挣脱了右手。
楚若鸿也没有立刻再去抓他的手,只是用一种怪异的神情望着方轻尘:“你知道我有同伴?”
“没有同伴,就凭你的性子,能隐忍这么久?没有同伴,你再能装,有可能长时间瞒过你贴身的太监宫女?没有同伴,你的毒药哪里来,没有同伴,你怎么可能对我下毒!”
方轻尘惟恐楚若鸿再次发狂自戮,语气迅疾,竭力分散他的心思:“没有同伴,这计谋,又是谁替你想出来。不过,我想,就是你那个同伴,也想不到,你居然会如此任性,发疯到想要自杀吧。你这样,想来现在已经是将和他的约定,都抛开不顾了!”
楚若鸿低头,呆呆看着自己胸前的伤口,过了一会,才痴痴笑道:“是啊,我们约好了很多事,可是其中并不包括自杀。你看,我真是笨。也许是疯病没好全吧,或者,是我吃了太多那种药了?我为什么要自杀?为了你?多么不值!我们还有很多很长远的打算,很多很可期待的未来呢……现在一切都在我们的掌握之中了,我为什么却还要自杀,真是可笑……”
他一边说着,一边低笑了两声,慢慢站起来:“他就在山下。你的武功太高。他不敢靠近,不敢窥视。我们原是约好了,等我得手。就打信号通知他上山。”
他凝视着方轻尘,脸上是一种诡异的,欢快的笑:“轻尘,你要见他,我就叫他过来。看,轻尘,其实我一向很听你的话。为什么。你就不肯对我好一点。”
“师父,怎么会弄成这样?”
赵忘尘眉头深皱,快步走近方轻尘,半蹲半跪,替他点|穴止血,上药包扎。
他的动作轻盈快捷,他的语气关切懊恼,他的神情既是不悦,又是痛心。
他抬起头。又对楚若鸿低斥:“你说要和师父好好谈谈的,然后你就是这么谈的吗?早知道你如此胡闹,我也不由着你了。”
楚若鸿只是发愣。默然的看着他给方轻尘处理伤口,并不说话。
方轻尘饶有兴趣的看着赵忘尘。
事情到了如此地步。都图穷匕见了。他居然还能如往常一般,将这“师父”二字叫得这么顺口。这样关切的神情语气,不见丝毫破绽,这倒真是有意思得很。
“他的同伴,果然是你。”
赵忘尘低头,手下不停,口中轻声赔罪:“师父恕罪。当初秦旭飞将你和太上皇分开之后,你元气大伤,无心顾及太上皇,是我一直在照料太上皇。太上皇最初虽然混乱呆木,但后来神智却渐渐清明起来。只是我知当时的国情,一个清醒的太上皇不会为各方所容,所以一时动了怜悯之心,提醒他继续保持痴呆,才可以安然苟活。”
他轻轻为方轻尘的伤口覆盖上最后一层棉布:“在那之后,我是唯一一个经常入宫看望太上皇的人,甘宁宫的防卫调派也都由我负责,这样我才终于能帮太上皇掩饰过去。我安稳太上皇的情绪,而一旦发现有哪个太监宫女略微查觉到了不对,我就立刻将人换掉。不过,即使这样,太上皇也没法子长年累月装成痴呆,尤其是在大殿上与师父会碰头的时候,更易失控,所以我才弄了会让人暂时痴呆混沌,情绪低落的药给太上皇用。”
方轻尘微笑着看他这个年少的弟子,从容的用这样无辜的语气,述说着这场阴谋的开端。
是啊,最初,是赵忘尘第一个发现楚若鸿醒来。接着,帮助,或者说,直接恐吓楚若鸿,让楚若鸿依照他的意愿一直装下去。
楚若鸿的话里,早就将真相泄露了出来。
“求求你,告诉我,别人对我说的都是假的,你不是想把我永远关在甘宁宫里当个幽魂,你没有打算让我一生一世,就做那高高在上的摆设,你不会因为我稍有不对,就立刻狠下杀手……”
刚刚从噩梦里走出来的楚若鸿,清清楚楚的记得这几年所有的苦难折磨和悲惨,清清楚楚的记得方轻尘心灵深处的黑暗绝望和冷酷。
然后……他听着赵忘尘分析说明楚国的现状,他明白这个国家确实不需要一个二十岁的太上皇,又怎么能不被赵忘尘那番话给生生吓住,心甘情愿的装痴扮呆?
方轻尘微微一笑。
这样的手段,也算利用人心到了极致。现在一切都已经揭开,他自己仍然可以是一片好心,救苦救难的无辜者。这倒也是有趣。只可惜,这所谓的阴谋机密,对他来说,早就是了然,早就是清醒。
即使是赵忘尘,也只看到方轻尘表面上对楚若鸿的不闻不问,不肯靠近。他又怎么会知道,曾经有许多个寂寞的深夜,他曾经一个人,悄悄潜入皇宫,悄悄来到甘宁宫内,隔着很远很远,看着那个本该痴呆的人。
摄魂邪术之后,他精神受损,经脉皆伤,等他又能够潜行,等他又在某个暗夜之中,遥望那个宫院……很偶然的,他看到了什么。
他看到的是在赵忘尘遣开了所有下人之后,楚若鸿那悲凉孤寂的面容。他看到的是,旁边没有闲人时,赵忘尘与他低低密议的身影……
其实,那一刻,他的心中,真的是欢喜的。
终究,那个被他害得生不如死的人,是醒来了!
于是,他悄悄的离开,从此再也没有进过甘宁宫,再也没有去看过,去过问过楚若鸿的一切。
赵忘尘总是热衷于出入甘宁殿,所有人都觉得他是在替师父去关怀太上皇,他也借着师徒大义来掩饰自己的所有密谋,并且大大方方,三天两头向方轻尘汇报楚若鸿的现状。
而他只是漫不经心的听着,漫不经心的想着,他们究竟是准备要做什么呢?每每这样猜测时,他便也不免露出笑意。
欠下的债,总是要还的。
他方轻尘将天下人玩弄于股掌之间,将一个国家拖入水深火热,他又怎么可以却还是被所有人,奉为英雄?
总该有人识破他的真面目,总该有人,有勇气,有胆识,敢于做些什么,让他为曾经的一切付出代价。
然而,这个世界上,有资格找他来索还这一切的,却也只有两个人。
当年他的报复,固然事出有因。然而,楚若鸿所受的折磨已然超过了他该付出的代价。而……永烈……更是全然无辜。
所以,他不想去探究,偷听,更无意去阻止。无论他们暗中计划的是什么,针对的,自然都只是他。他尽力的教导着赵忘尘,看着他的每一点成长,安静的等待着最后的了结。
可是,当他再次走进甘宁宫,看着那所谓忽然间醒转的楚若鸿时……
方轻尘微微闭目,想起当日,那一声轻如微风的“罢了。”心头终究慢慢升起了一丝悲凉。
赵忘尘处理完方轻尘的伤势,复又站起来,走过去给楚若鸿的伤口止血。
“你看看你,原本跟我说会好好同他谈,慢慢说服他,结果不但伤了他,还把自己也弄成这样,你真是让人不省心。”
楚若鸿木然站着,任他上药,眼睛只定定看着方轻尘:“这个人,心比铁石还硬,比冰雪还冷。无论我怎么求他,他都是不松口。再这样下去,我还会让他再逼疯一次。”
赵忘尘微微皱眉,轻叹一声,望向方轻尘:“师父,恕弟子冒犯。太上皇才是承命于天的真命天子,而现在的皇上,不过是情急间登位的权宜之人。太上皇要争回皇位本无不妥,而以师父与太上皇的情义,您又怎么忍心袖手不理。他今年不过二十出头,您就真的狠得下心,让他被活生生幽禁四五十年吗?”
方轻尘笑了。真个是大义凛然,不平而鸣的义士忠臣啊:“忘尘,我是怎么中的毒。”小楼三群 劲节军医(酸枣)手打o(∩_∩)o。。。
第一百八十六章 我不答应
“忘尘,我是怎么中的毒。”
赵忘尘神色一黯,恭敬的向方轻尘拜了一拜。
“是徒儿忤逆,以往便在师父喝的酒里,下了无色无味的药。这药单独喝了,其实对身体损伤极微,师傅神功通玄,自是无碍的。不过若是稍稍另加一两种奇药作为引子,两药相融,便会化为奇毒,可以消力化气,令人骨软筋酥。”
这几年,他广交江湖朋友,打听天下秘辛,暗结宫中太医,寻访世上奇药,人们都说他好交友,性豪爽,有古孟尝之风,却不知道,他要找的,其实不过是寻找一个可以制得住方轻尘的奇毒良方。
而此时此刻,方轻尘只是平静的微笑,听他恭敬俨然,和自己解说。
“这些日子,师父一直和太上皇同饮同食,同宿同出。太上皇只要有心,要寻个机会种下药引,引发毒性,自然也就十分简单。”
一毒二下,是怕以方轻尘的武功和机警,那些简单的毒,都瞒不过他。而他冒险让楚若鸿动手引毒,不肯自己一手施为,却是为了要看一看,方轻尘被自己的徒弟和最重视的人联手毒倒之后,会是什么样的表情。
然而,方轻尘却只是平静的笑。
“忘尘,你让我很失望。你选择现在发动,风险实在太大了。你正确的做法,应该是在我身边再慢慢积蓄实力几年,等到你自己的地位能够完全脱离我的影响而独立,等你手中的权柄把握得更加稳固,再寻机出手。”
赵忘尘默然。
他何尝不知道,现在出手,成功的机会其实极小。但是,他已经等不下去了。
秦旭飞的临别警告。令他警觉,他的计划,原来不像他以为的那样隐秘。即使暂时没有其他人察觉,一旦秦国烽烟消弭,秦楚交好。他的计划,总有来不及实施,就被秦旭飞曝光夭折的危险。而各地诸侯们又蠢蠢欲动,欲行那黄袍加身之事。就算方轻尘不情不愿,可是只要他一旦登基为帝,楚若鸿这颗他精心保护了两年的棋子,也就没有了意义。
更重要的是,楚若鸿已经按捺不住了。自从秦人撤离后。他便已经暗中找他闹过许多次,一直追问他,什么时候才可以公开他清醒的事实,什么时候他才可以重新接近方轻尘。如果他再不帮楚若鸿实现愿望,只怕楚若鸿自己,就会坏了他的大事。
更何况。他自己……也忍不下去了。日日夜夜,小心谨慎,收藏着自己的心思,完美的扮演着一个根本不是自己的人。这其间的辛苦,不足为外人言。
他知道自己应该隐忍,再隐忍。但是他再能隐忍,毕竟也还不过是一个涉世未深的少年。楚若鸿还有他这个出口可以宣泄,而他,每日睁眼闭眼,都盼着痛痛快快报仇雪恨,却连觉都不敢睡实。连一句梦话都怕说。
楚若鸿依赖着他,闹着他,求着他,而他却要看着这个在自己兄长的死中,扮演了一个绝对称不上无辜的角色的人,口中,还有不露丝毫破绽的,安抚着他。
再这样咬着牙无止境得等下去,熬下去,他怕自己还找不到报仇的机会,就会和楚若鸿一样,先会发疯。
因此,趁现在他手里还掌握着皇宫和皇城的兵力,趁现在他可以有发动政变,行废立之事的机会,他终于还是决定动手。
成功的可能性不大?不要紧。他所谋者众,但是他所求者,其实可以并不多。
所以,他让楚若鸿醒过来,让他牢牢缠住方轻尘,让朝臣为此混乱迷茫,让诸侯们的小动作暂时全都停止。他很成功。
然而,楚若鸿竟然只是整天腻着方轻尘,享受着那虚假的,可笑的温柔,迟迟再不肯进行下一步的动作。
于是,他探访甘宁宫。他不是为着去看望询问方轻尘,而是为着提醒楚若鸿。所以,楚若鸿才会假装睡着,所以,在他走了之后,他才会害怕得发抖,却又假装欣喜万分。
楚若鸿知道,就算他再不情愿,摊牌的日子,也终究要来了。所以,他才会找了这样一个机会,引方轻尘离开皇宫,躲开所有人的耳目追踪,来到这荒凉的高山之上,在最后一次哀求被拒绝后,引发方轻尘体内剧毒,让他浑身近乎瘫痪。
只不过,赵忘尘的确低估了楚若鸿的疯狂程度,没有料到他几乎做出自戮的行为来。若是那一步错了,则会步步皆错,所以现在他看到楚若鸿胸口的血痕,也还是有些心有余悸。
见赵忘尘不答,方轻尘微笑着继续问:“你该知道我不是一个可以被威胁屈服的人,为何还奢望我低头答应。”
赵忘尘恭敬的回答:“弟子不敢威胁师父。弟子给您下毒,只是怕师父激动起来,伤了太上皇,事后又悔恨内疚而已。弟子所期盼的,只不过是太上皇能动您以情,能感动师父,此后君臣协力,振兴楚国,护偌百姓。”
方轻尘看着赵忘尘,几乎有些欣赏的意思了。如果他的手臂还能动,他甚至会为此赞叹的拍一拍手。
且不论他的计谋到底是高明还是劣拙,但事情到了这个地步,他还能保持这种从容恭敬的态度,言语之间也没有明显的漏洞,丝毫不见得意张狂,原形毕露的丑态,却是不易。
自己教出来的这个少年,或许比自己更加适合朝廷。那本就是天底下最考演技和忍性的地方。
“如果我不答应,你们又打算怎么办。”
赵忘尘脸色苍白,咬了咬牙,望着方轻尘,眼神几乎是哀求的:“师父,求您可怜可怜我们一片诚心,可怜可怜太上皇这几年受的非人折磨,就不要再固执己见了,好吗?您身上的毒,拖得时间若是久了。就算能解,也会留下隐患。轻则行动不便,重则终生骨软如绵,瘫痪不起。师傅,如今事已至此。如果最后真的闹出了那样不忍言之事,让弟子情何以堪。”
方轻尘几乎想要拍手叫绝了。唉,看这话,瞧这表情,真是百分之百的演技派啊!
他又复欣然笑问:“那么,我若是答应了你,你又怎么敢信我,怎么保证我们彼此之间的合作?你总不会是打算让我这样软绵绵的。被推到朝堂之上,去按你的意思废帝立君吧?”
“师父只要肯答应,弟子自然立刻替师父解毒。只是这毒下得时日甚长,这几年来,师父总是喝酒,毒力早已深入肺腑。不是一颗解药就能驱除的,需要长时间不断服药方可慢慢拔除干净。我们师徒君臣携手治国之时,弟子当尽全力,保证及时供应师傅所需的解药。”
方轻尘似笑非笑的看着赵忘尘。
这孩子还是太年轻了。不知道什么叫打虎不死终成患。像自己这种人,除非现在就让他断气死掉,否则岂是用什么毒药就能随便控制得了。
不过,这番话,他大约只是说来给楚若鸿听着安心的。
方轻尘真是觉得很有趣。
现在的他,并无自保之力。若是赵忘尘能决绝些,少说几句废话,趁现在干净利落的将自己杀死。倒也不失为一步好棋。目睹自己的死亡,楚若鸿必然陷于混乱之中,而这时候,赵忘尘只要将所有的事情,轻轻松松,都往疯病发作的太上皇身上一推,天下又有谁,还会怀疑他这个方侯亲传弟子?
方轻尘,是平衡朝堂最重要的筹码。而赵忘尘是他唯一的传人。若是他方轻尘暴毙,借着这个身份,在朝廷里,只要应对操作得好,赵忘尘照样可以左右逢源,青云直上,前途依旧不可限量。
只不过……
以赵忘尘实际的心思,怕是仍然期冀着自己会答应扶助楚若鸿夺位,然后,其实,无论他是不是身中剧毒,因为楚若鸿的哀求而主动答应,还是为了试图寻求解药,拖延时间而答应,在楚若鸿继位,大局已定之后,赵忘尘都会立刻诱发毒性,在他的反击之前,先一步痛下杀手。
他其实是在赌,赌以方轻尘和楚若鸿的情分,他不会在暂时有解药压下毒性,有了些许行动能力后,选择同归于尽的作法,将他们的计划大白于天下,而是会先顺着他的心思,拖延时间,寻求解毒之策,再寻机将他除去。
因为他若是将他的阴谋揭露出来的话……楚若鸿就没有半点活路。
他是在赌自己其实不忍心让楚若鸿死。
这一点,他原也赌得不错。
若是楚若鸿为帝,自己又死了,楚若鸿并无可以与帝王之位相匹配的手段和智慧,必然要再寻找一个依靠,再依赖一个人。
这个人选,自然只有一直帮他助他,为他谋划的赵忘尘。
只是,如今的赵忘尘,却不比当年的方轻尘。
当年方轻尘再怎么权倾天下,诸般手段却从来不曾对楚若鸿用过,所以,才让楚若鸿可以肆无忌惮伤害自己。而赵忘尘怎么可能会犯同样的错误,他的心机手段,又哪里是小小的楚若鸿可以应付得了的。
一旦借着身为方轻尘唯一传人的身份得到所有诸侯和民间清流的支持,再将楚若鸿完全架空,赵忘尘可就真正是万人之上,却未必是一人之下了。若是能妥善经营,二十年后,要考虑禅让的就不是今日的楚熙嵘,而是他朝的楚若鸿了。只是,楚若鸿可远没有楚熙嵘的心胸智慧,足以看开这一切。
方轻尘终于轻轻叹了口气:“你的安排,也不可谓不周到了。只可惜啊……”
他目光淡淡扫过了二人:“我不答应。”
“为什么?”
“为什么?”
楚若鸿和赵忘尘同时发出这一声喊。只是赵忘尘的神情里不过略带不悦和失望,而楚若鸿却是愤怒又有些疯狂的。
“当年我答应过萧远枫,除非新帝犯下大错,否则绝不行废立之事。我确保了他的拥立之功,他才放弃争霸转而支持我,我这一生,从来没有失言背信过。”
楚若鸿想也不想就大声道:“你不用废他!这世上有很多意外,可以让人死得很合理。他没有儿子,没有兄弟,楚国现在也没有立储君!国不可一日无君,我又已经清醒了,而且还很年轻,他死了,拥我复位,是理所当然之事,不会有什么争议,你也没有对别人失信!”
方轻尘微微皱眉看了看他,眼神有些复杂。
“我不会做这种事,而且只要我还活着,我也不会允许别人做这种事。皇帝虽然年轻,但这几年来,楚国的朝政国事都没有大的风波,其中有他出的力,用的心。他有大智慧,也有足够的胸襟,假以时日,他会是一个好君主。他没有做错过任何事,对楚国,他有功无过。他不该被无谓牺牲……”
“那么我就活该被牺牲掉,是不是?”楚若鸿大叫一声,逼近过来。
方轻尘平静的看着他:“若鸿,你不是一个好君主。你过于放纵你的感情,过于重视你自己的感受。当考验来临时,你甚至连挣扎都没有试图挣扎一下,就放弃了自己的国家,自己的百姓,自己的责任。事实已经证明了,你不适合为君。别说现在的皇帝没有失德,就算他犯下足以被废的大错,我也会在宗室中,另立聪明有为之主,而不会选择你。”
楚若鸿目眦欲裂的望着他:“我这样,还不是被你害的,你逼的,你……”
方轻尘的语气不带一丝起伏:“是的,我有错。但你也同样有责任。我伤了你,可你却负了你的家国百姓。到现在,你想的,也只是争回你的权势和地位,绝不是为你的百姓做一些事。我欠你的,是我欠你的。我不能拿一个国家来还。楚国不属于我,也不属于你。”
楚若鸿惨笑如狂,跪坐在他面前:“那你拿什么还!你拿什么还?”
方轻尘轻轻叹息一声,漠然闭上眼,似是再不想多说一句,再不愿多看他一眼。小楼三群 劲节军医(酸枣)手打o(∩_∩)o。。。
第一百八十七章 一声长叹
赵忘尘皱了皱眉。
罢了,早就知道方轻尘不是一个可以被威胁得了的人,事已至此,又何必再多加纠缠。早早了断一切就好……
他一挑眉,上前一步,挺起胸膛,终于准备大声说出自己的来历,说出自己那个也许早已被方轻尘忘掉的兄长的名字。然而,楚若鸿却忽然大笑起来:“轻尘,你真好笑,摆出一副杀剐随意的样子做什么?你知道,我杀不了你的。”
他重又拿起银刀,再次塞进方轻尘手里。
方轻尘倏然睁眼,目光凛然,眸光之明亮锐利,竟令得本已下定最后决心的赵忘尘莫名的心头一震,后退了两步。
然而,被这目光笼罩的楚若鸿,却反而浑若无事。
他望着方轻尘,声音低沉的笑:“轻尘,你只有两个选择,一是帮我复位,以后我们一切从头开始,二是你现在亲手杀了我,你没有第三条路走,我不会杀你,我只会要你杀掉我。”
他一边笑,一边再次硬拉着方轻尘的手抓着刀去戮他自己的心脏。
方轻尘皱了眉,冷了眼,看向楚若鸿的目光中几乎已经有了怒意。
一而再,再而三吗?
楚若鸿这样疯狂的自戮行为,固然是出手伤痛绝望,但又何尝不是,他笃定的知道,这样比直接一刀扎向方轻尘,更能伤害对方。
只是,如此疯狂,如此出人意料,如此利用对方的爱护,以伤害自己来伤害对方的手段,却根本不是楚若鸿用得出来的,甚至根本不是他能想得到得。
这分明……
这分明是他方轻尘自己的行事风格。
一世又一世,他都是这样偏激任性,肆意而为,毫不在意的用伤害自己来伤害那些他在意过的人。
方轻尘心中,终是一叹。
当年,他用邪术来救楚若鸿,让二人心灵融合,试图通过彼此影响,借他自己的冷静清醒,拉他破开心魔。
二人心灵合一,方轻尘在楚若鸿的心灵深处,曾经被楚若鸿的软弱心灵影响到几乎走火入魔,而楚若鸿……
现在,他才明白,恐怕,当时,楚若鸿在被自己的心灵引出魔障的时候,却也同样被自己那偏激任性疯狂的性情所影响,所以,对于自己所爱,却又有负自己的人,才会恨入骨髓,却又偏偏懂得要尽量利用对方的情义来伤害对方。
方轻尘的精神强大,性子坚韧,一从困境脱身,就可以迅速摆脱掉来自楚若鸿心灵的干扰。
而楚若鸿的精神虚弱,意志软弱,刚在疯癫痴迷中醒来,心神迷茫,所以,却一直未能完全脱离方轻尘的偏激心性,这才会使得他有勇气,有耐力,可以和赵忘尘合谋,可以做戏装疯这么久,可以一丝不苟的完成这场局。
也可以在失败之后,如此疯狂的以自戮来伤人伤己。
方轻尘的手段,被用在方轻尘自己身上,方轻尘的心性,成就了让方轻尘自己陷落的局。
这,算得上是报应吗?
方轻尘却是连苦笑都苦笑不出了。
楚若鸿,究竟不是方轻尘,也永远成不了方轻尘。
眼看着银刀再次逼近楚若鸿的心脏,楚若鸿喃喃的呓语说:“轻尘,你是这世界上,我最在乎,最爱,也最恨的人,如果你不能让我不恨你,那就毁掉我,别再让我恨下去,别再让我这样受折磨……
方轻尘终于轻轻叹息出声。
有很多话,他本来不想说,有一些真相,他本来宁可永远也不揭穿。
他欠了债,还了性命便罢了,何苦还不放过别人,何苦要毁掉旁人处心积虑所求的报仇雪恨之乐?
只是……无论如何,他不愿意让自己的手,握着刀,扎进楚若鸿的胸膛。
“若鸿,你要我看你的心,你说我是你最在乎的人,那么,你可肯摸着心口告诉我,你在乎的到底是我,还是皇位?”
楚若鸿一怔,抬头看着他:“你还是对当年的事……”
方轻尘轻叹,摇头。
“不是当年,是现在,是刚刚过去的那几天,若鸿,你曾经多次查看我心口的伤,却没有察觉出任何不对。”
“有什么不对?你本来就没受伤,死在金殿之上的,本来就是你派出来的替身!”
楚若鸿惨笑:“可笑我痴我傻,明明什么都知道,还是会忍不住撕开你的衣裳来看,还是会为没有看到伤口而庆幸,我恐怕是这个天下间最会自欺欺人的家伙。”
“还是天下最健忘的人。”
方轻尘淡淡道:“我一生为楚国征战,出死入生,伤痕遍体,你可知道?“
楚若鸿一愣,茫然望着他,不明白他是什么意思,赵忘尘却是眼神微动,似有所悟。
“自然,你不知道,那些征战之苦,受伤之痛,我是从来不对你说的。你偶尔问起,我也只几句话淡淡带过,但是,最起码,有一件事,你应该知道,当初宫变时,乱军之中,我一个人护着你,苦战不退,遍体鳞伤,只这胸口之上,我就中过三刀,刀刀深可见骨,当然,我一直没让你看过我的伤,但你该记得,那时候,我衣衫破碎,你该记得,那三刀,伤得很重,血流的到处都是,太医甚至说,我可能活不过来……“
楚若鸿终于叫了出来:“没有伤,你的胸口没有伤……”
方轻尘含笑望着他:“是啊,我的胸口没有伤,可是你没有察觉。你只记得当年我挖心吓疯你,所以一心一意,只是要看心口,你却已经不记得,当年我的胸口曾经为你中过三刀,如今这里却连一丝刀痕也没有,你竟然从来没有察觉……”
楚若鸿脸色一点点苍白起来:“我……我只是……一时……没注意……没想到……我……”
方轻尘只是笑。
“若鸿,当年,你曾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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