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幻古奇侠1-3-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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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炙倒在地上,呻吟一声。感觉不到可怕的黑气,疑惑地盯着屋门。
房中,有另一个人微弱的气息!
他转头,望去——
柔软的兽毛上,陈铺着如水如月华般的细长银发,白得有些透明的丝衣下,裹着纤瘦的身躯,被银华如丝的发簇拥着的是一张绝媚得惊为天人的脸庞,乌黑得如晶石的眸子深沉如海。
是他!?
冷炙一震。
银发人接近他,按住他的手脉,冷炙躲了躲,躲不开,只能由着他按住脉门。
“气息絮乱,血气不足。身体很不妙啊。”
冷炙抽回手,咳了数声,自地上爬起。
“那东西是什么?竟然能突破凤凰城的火之结界?”银发人回到原位,靠着矮几,倒了杯茶,自顾地喝着。
冷炙冷冷地盯着他。他执着茶杯,微眯眼,瞟向紧闭的门。“我在屋外设了三重结界,那东西进不来。”
冷炙依旧冷冷地盯着他。
银发人放下茶杯,随意地拿起桌上的一件小饰物,端详着。“我只是一名……药师,如此而已。”
****** ***** *****
冰凌凰月的身子一震。
“怎么了?”身边的梵雨关心地问。
摇摇头,冰凌凰月扬着天真可爱的笑容,手拉着梵雨的衣角,走在人来人往的大街上。
有人在宫里施法术?!
梵雨笑笑,举目望着繁华的街道。早闻凤凰城繁荣昌盛,百姓安居乐业,如今看来,果然是百闻不如一见。
冰凌凰月扯扯他的袖袍,指着一家卖甜点的铺子道:“雨哥哥,我要吃甜点,你买给我。”
梵雨挑挑眉。“甜点吃多了不好吧?”
冰凌凰月鼓鼓腮。“不管啦,我要吃!”
任性的小孩子。
梵雨只好拉着他走向一旁的铺子。“你要什么?”
“蜜枣,豆沙饼,香梅糕,嗯,还有香格里拉的瓜子。”算是很客气的要了几样东西后,他用期待的眼神望着梵雨。而铺子老板听了,眼都乐弯了,立马动手打包甜点。
梵雨摇摇头,正打算付钱时,眉头皱了皱。“没带钱。”
开心地接过老板递过来的纸袋,正打算拆开来先尝一口的冰凌凰月一愣。“什么?”
梵雨摊摊手。“忘了跟你说,梵某没有带钱的习惯。”
“咦?”冰凌凰月眼都瞪出来了。他……他也没有带钱的习惯。果然是当主子的,平时被人侍候惯了。
“那……”依不舍地拿着手里的点心,不甘不愿地还给铺子老板。铺子老板错愕地望着两个衣着精美华丽的公子,一时说不出话来。
呜,真的好舍不得呀!冰凌凰月哭丧着脸,垂头丧气地拉着梵雨往别的地方走。
“为什么凤凰城的城主像个小孩子一样贪嘴呀!”不远处,跟在两人身后的四个人鬼鬼祟祟地议论着。
“他好像很喜欢主子呢!”鸿罗噘起小嘴儿,不满极了。
“而且主子似乎很宠他!”冰漓同样一脸愤恨。
“俺真为太子不值!”宿白鸟深恶痛绝。那个中原男子贵为皇子,果然是个花心的男了。才来凤凰城,便跟一个小鬼腻在一起。而太子却无任何表态。再如何,从西域到南蛮,一路上,看着太子与那男人的相处,瞎子都感觉得出,他们之间有什么。
“梵公子怕是另有所图吧。”猫仔毕竟见识较广,知道梵雨不可能是那种见异思迁的人。何况他亲近凤凰城城主怕是为了那件宝物!
凤凰门门主之心。
是活物,还是……死物呢?
如果要得到一个人的心,要么要对方爱上自己,要么从活人的胸口挖出那颗血淋淋的心。
唉,这种事,真的太难琢磨了!
而梵公子看起来狂放不羁,甚至是高深不莫测的,加上他似乎亦正亦邪,难以捉摸。国师为何将那种重任交给这样一名男子呢?虽然他的异能似乎深不可测,但真会了天下苍生,而舍己为人么?
凤凰门门主冰凌凰月,一个外表只有十四岁模样的少年,他,真的只是个单纯的少年吗?不,他不相信!几年前,冰凌凰月的大名流传到中原,乃至西域,那时便知他仅是个稚嫩的少年,可几年过去了,他仍只是个待成长的小鬼。且他一言一行,充满了孩子气。
这样一个人物,不能不使人怀疑。
凤凰门中,有什么样的秘密?
四个人从宫里出来,便偷偷地跟在梵雨和冰凌凰月的后面,观察他们的一举一动。两个小丫头是为太子不平,而吵着要跟踪他们,以防冰凌凰月横刀夺爱,至于他和笨鸟则是无奈陪同。
梵雨早就知道有几只小猫儿跟在他后头,他不揭穿,由着他们跟着。倒是冰凌凰月活蹦乱跳得,像是刚从牢里放出来一般。据他所知,冰凌凰月经常玩失踪游戏,逛街这种事,对他来说是家常便饭,只是何以他仍能保持新鲜感,像第一次逛大街一样。
“雨哥哥,我跟你说哦,我们凤凰城里住了许多部落民族,各部落都有各自的服饰样式,所以啊,百姓名的衣着打扮五彩缤纷,嘻嘻,你不觉得多彩多姿吗?”
“确实如此。”走在凤凰城的街道上,深深感受到不同民族风俗。街上卖的商品也不同于中原,有些东西稀奇古怪,无法探知其用途。
热情的商贩,出手阔气的顾客,难懂的地方语,鲜亮的衣服,奇怪的建筑……依中原人的眼光来看,凤凰城有些不伦不类,但又是那么的理所当然。要治理这么一个多元化的城池,领导者的能力不可小觑。
深邃的眼微垂,瞟向身旁天真无邪的少年身上。
这孩子……非同一般。
“雨哥哥,你知道那些是什么吗?”冰凌凰月手一指,街道两旁规则间断地摆放着一个个精美黝黑的圆鼎。
“嗯。”梵雨细细打量着,却无法辨出那些拿来何用。
见难到梵雨了,冰凌凰月高兴得一跳,蹦到他面前,俏皮地眨眼。“雨哥哥要是亲爱我一下,我就说哦。”
梵雨露出邪肆地笑,伸手捏捏他的颊。“小凰儿不害臊吗?这里可是人来人往的大街上。”
冰凌凰月吐吐笑,大眼闪着晶亮光,道:“不怕,不怕!凤凰城的人向来热情奔放。只要喜欢,不管在哪里都可以表白。”
“哦,小凰儿是喜欢梵某了?”梵雨恍然大悟。“这可真是有些为难呀。”
“咦?”冰凌凰月紧张地抓着梵雨的大手。“你说,你说,为何为难?难道我不可爱吗?你不喜欢吗?”
梵雨一笑,俊美的他,笑起来像个贵公子般,充满了魅力。“小凰儿,你不怕遭人议论吗?毕竟是两名男子啊。”
冰凌凰月傲慢地扬下颚。“谁敢议论?何况……”他眼一转,狡黠地一笑。“凤凰城里,男子与男子是可以成婚的哦。”
“哦?”这倒令梵雨新奇了。在中原,男人虽可以男人有私情,却不能登上台面,无法正大光明的在一起。会遭世人唾弃的啊。
见梵雨一脸诧异,冰凌凰月嘟嘴。“你亲不亲啊?”
梵雨扬扬剑眉。“梵某为何要亲?”
“啊?你不是想知道那些鼎的作用吗?”
梵雨好笑地摸摸他的头顶。“抱歉,在下并无知道的欲望。”
“什么?”冰凌凰月的脑子一时转不过来。“明明……是你说想要知道的啊!”
“梵某似乎没有说过吧?”梵雨笑,笑得非常好看,引得路人频频回头。
街角某处,两名丫环一脸气愤。
“主子为何对那小鬼笑得那么温柔啊!”鸿罗绞着手中的帕子。
“就是啊,好像很宠溺好家伙哦!”冰漓咕哝。
宿白鸟和猫仔对望一眼,无奈地摇摇头。他们这哪是逛街,根本是缩头缩脑的在当偷窥狂!
鸿罗回头,看到两名法师无可奈何的模样便生气。“你们别这般事不关己!若主子对你们家太子不再真心了,到时哭的可就是你们了!”
宿白鸟正色。“若真有那一天,俺誓死也要杀了你们家主子。”
猫仔同样一脸严肃,冰漓和鸿罗打了个寒颤。
“不许……不许你们对主子不敬!”跺跺脚,两个丫头跑出墙角。男人果然不是好东西,动不动便杀不杀的!他们以为杀人很好玩吗?
得不到亲吻的冰凌凰月差点暴走!扯着梵雨的衣服,大嚷:“你耍赖!你耍赖!呜,太过分了!你戏弄凤凰门门主,小心孤定你死罪!”
梵雨不着痕迹地从他手里夺回被蹂躏的衣角,淡淡地道:“悉听尊便。”
他不痛不痒的模样,惹得冰凌凰月有气不得发,只能瞪着眼,双目发红。
梵雨甩甩袖子,道:“看样子门主已无逛街的兴致,不如……”
“不要!不要!我没说要回去!”扑了上去,死死抱着梵雨的腰。“你不要不理我!我不闹脾子,会乖乖的啦!那些鼎是用来放火的,浴火节快到了,到时候,圣火要连烧一天一夜,以祭火神!”
梵雨叹口气。
冰凌凰月仍死死地抱着他。“你别不理我哦,我从没有跟人一起逛过街,所以……所以……”
会很寂寞!
“果然是个小孩子!”梵雨喃喃。露出一抹安抚地笑,将身上的粘虫给扯开,吊而郎当地拍拍他的小脸。“好了,好了,小鬼,我陪你再逛逛便是。怕了你。”
“嘻——”冰凌凰月破涕为笑,开开心心地拉起梵雨的手。“走,我们到翔月楼里去听说书。”
摇摇头,梵雨被拉着走了。
从一个小卖铺里探出头的冰漓唉声叹气。“主子何时变得如此好说话了啊?”
“没错,真不像平时的他!”
见两人走远了,两丫头急急拉了法师便跟上去。
被迫的两个大男人后悔莫急!当初为何要答应他们去逛街呀!
第六章
傍晚时分,一行人才陆续回到凤凰宫殿。精力旺盛的冰凌凰月拉着梵雨几乎跑遍了整个凤凰城,累得跟在后面的四个人叫苦连天。倒是梵雨,面不改色,淡笑到最后,看不出任何疲惫。
晚了,回到各自的院落。
南蛮湿气较重,快入秋了,天气有些湿冷,叶子枯黄,风一吹,便落了满院。走在廊道上,一路上欣赏着风光。走了一段路子,梵雨回身,将那四个缩头缩脑的人给逮个正着。
冰漓和鸿罗僵着笑,不敢看主子的脸色。两名法师倒是无所谓的耸耸肩,绕过梵雨,便回自己的房间去了。
“两个丫头片子。”梵雨低斥了一声,竟也不再责骂,便转身走了。
待主子走远了,两人方吁了口气。
推开门,房内幽黑一片,闻不到人气。梵雨微微蹙眉。这里是冷炙的房间,这些日子他都住在这里,与他同床共枕。冷炙是个不爱热闹的人,说白一点,是个冷清冷漠孤僻的人。要不是他常逗他玩,冷炙是不会理他的。任何人在冷炙的眼中,都像一件死硬的物件,是活是死没有任何区别。
奇怪自己为何对他有一种莫名的偏执,只想折断他的羽翅,将他锁在身边。他并不爱他!是的,他没有心,在许多年前便丢了心,没有心的他,是不可能爱上任何人的,然而,对那金发少年,他固执地占有了他。
房里没人,这个时候,他,去了哪里?
退出房间,盯着院里的几间房。
难道他又到处乱逛?昨夜,他忽然半夜起来,消失在夜幕中,睡在身边的他自然跟随而去。结果发现了不可思议的一幕。那个天真无邪如小孩子单纯的凤凰门门主啊,并不简单呢。而那个侍卫长……冷炙认识他。这便意味着,那个人是暗鬼门的杀手!杀手,有相同的气息。
空气中有一股淡淡的气味,混着秋菊的香气,虽淡,但梵雨稍一分辨,便能识出那不属于这里的气味。
檀香!
一种诡异,不该属于这里的气味。
淡得快要消失了。
他循着气味,走到了自己原本该住的房门前。
消失了。
手,按在门上。受阻!?
有人设结界?
闭了闭眼,墨黑的眼中金光一闪,屋四周围了三层肉眼看不到的红色透明罩?火之结界?一种唯有火神一族的法术?
看来,他带来的那个人,不是简单的人物啊!
凤凰城,冰凌凰月,火之结界……奇怪的组合。
叩了三叩门,梵雨低沉的声音传进屋内。“在下梵某,请药师开了结界吧。”
里面没人回应,但设在屋外的三层结界,淡淡的消失了。
门,动了,开到供一人进出的宽度,便不再动了。梵雨撩袍跨进房内,刹那间,房门轻轻地合上了。
幽暗的房里,一名银发少年随意地坐在柔软的毛绒地上,手肘支在矮几上,面无表情地啄着茶水,他的脚边,蜷缩着一名金发少年,金发少年双眼紧闭,双眉紧蹙,睡梦中似乎极不安,偶尔低吟一声。
梵雨无声无息地来到金发少年身边,蹲下身子,伸出修长的手指,拨了拨他柔软如金丝的头发。
“怎么睡在这里?”轻喃着,透着一丝温柔。
银发少年放下茶杯,靠在几面上,看着梵雨动作轻柔地将金发少年搂进怀中。
“似乎伤得不轻。”按上冷炙的脉门,梵雨叹口气。“真不懂得爱惜生命。”
“杀手……懂吗?”银发之人淡淡地说。
梵雨没有回答,看了他一眼,运功调节冷炙体内絮乱的气,将之导入丹田,通顺筋脉。
躺在他怀中的冷炙呻吟了一声,紧蹙的眉头渐渐的放松了。
“发生了何事?”
银发之人冷哼一声。“鬼魅罢了。”
梵雨瞟了他一眼。“火之结界。你与凤凰城有何关系?”
一股冷凝之气,缓缓地爬上银发之人冷艳的脸上,银发之下的细长黑眸之内,闪烁着点点萧杀之光。“审判一个——偷窃者!”
“偷窃者?”
天下闻名的药师三叶,有何重要之物被凤凰城里的人盗去了?凝聚在他眼中的恨,不是一朝一夕所能形成的!
这里……有他恨之入骨的人?
谁呢?
***** ***** ****
凤,雄之,凰,雌之。凤凰,雄雌合体。
自古以来,便有凤求凰一说。当凤与凰相结之际,凤凰涅磐,非凤非凰,是凤是凰,火燎大地,焚之一炬!
天地,将陷于灾难之中!
凤凰城,凤凰门,名义上以凤凰命之,然而,当凤与凰共生之后,能留下的,唯有一凤,或一凰!凤与凰,无法共存!
孤单单地走穿梭在庭院中,走过一条条走廊,穿过一道道石门,来到一座通体朱红的阁楼前。守在阁楼下的侍卫看到门主,便跪地行礼。冰凌凰月摆摆手,推门而入。
登上一级级台阶,来到二楼,选了一间房,推门,进入。
“啊啊啊——”屋内传出惊恐的呼叫声。
冰凌凰月冷眼看着白发苍苍的老者缩在一角。曾经严厉,威慑的老人,此时竟因骇然而抖得不成|人形。
一步一步接近老人,他居高临下,噙着讽刺的笑,道:“亲爱的师父,您……发生了什么事?为何如此……害怕?”
老人用混浊的眼睛死瞪着少年,许久许久之后,似乎认出了少年是何人,他猛地扑了上去,抓住少年的腿。“凰儿,凰儿,你是凰儿!”
他蹲下身子,轻柔地拍拍老人的背。“师父,我是小凰儿,您怎么了,才过了一夜,您为何变成这般?”
昨夜,是一个诡异的夜晚。
他遇到了一个鬼魅,而师父,又看到什么,而害怕什么?
“凰儿,凰儿,他……他没死!他没死!”老人死命地揪着少年的裤脚,仿佛在抓一根救命草。
他?他是谁?莫名的心慌,冰凌凰月寒了脸色。“师父,你说谁?他是何人?”
老人睁大眼,摇晃着头。
“师父,你说,快说!”凤眸迸射出激昂的光,那光震慑了老人的灵魂。
刹那间,老人慌了。“错了!错了!一开始便错了!”
“错?哪里错?”冰凌凰月摇晃着老人,逼他把话说清楚。
“凤是凤,凰是凰……”老人只喃喃着。“凤凰,凤凰——分辨不出了!”
老人在说着糊话,但冰凌凰月听得心惊胆颤。这是怎么回事?为何凤和凰分辨不出?凤兮——
“凤兮回来了?是不是凤兮回来了?!”心脏紧缩,兴奋得不能自己。终于……终于,阔别十年,他的凤兮终于回来了!
老人猛地眦目,不可思议地盯着兴高采烈的少年。
“太好了!太好了!”少年的泪水一泄而出,手紧紧抓着老者的肩,激动得浑身发颤。“终于……回来了!凤兮……我的凤兮……”
老人苍白了脸,骇然地望着少年。
“师父——”激动中的少年脸色一改,寒厉中透着杀气,直视老者:“今后,你若再相阻,孤要尔之命!”
冰傲地起身,袍摆一甩,大步离开。
老者惊恐地直视前方。
错了!错了!
火神判错了灵魂!
**** **** ****
一条人影,飞快地跑在走廊上,迎面走来一个老妪,人影飞扑了过去,抱住老妪,小脸上闪着亮光,高兴地呼叫着:“奶娘,奶娘,凤兮要回来了!我的凤兮要回来了!”
老妪一时忡怔,当消化掉少年的话后,她晃了晃身子,微眯的眼中流转过一丝骇然。“小凰儿……”
冰凌凰月绕着她旋了一圈,开心的像只翩翩飞舞的凤蝶。月光草闪着晶莹的光,在庭院里闪烁着微弱的光,他飘飞了起来,飞舞以花草之中,银练如华,自天界洒下,在他身上镀了层银光。绣着银凤的衣裳,在空中飘舞,人儿妙,笑声甜,身轻如燕,如蝶如凤,舞一段飞天,将喜悦传达到天的另一边。
一弹指,空气中冒出无数朵微弱的火星,火光,星光,月光,交织一片,美不胜收。
走廊上的老妪着迷的望着飞舞在花草间的单凰。
凰儿,凰儿……
带着恐惧的泪水悄悄地聚集在老妪的眼中。
凤兮……早就死了!在十年前便被火祭了!是她亲手葬了他焦黑的……尸体啊!
凤兮……不可能再回来!
凰儿失了十年的真挚笑容,回来了!
老妪看着,看着,默默地淌下了泪。
少年飞到老妪面前,笑弯了眼,疑惑地望着老妪的泪,轻道:“奶娘,您是喜极而泣吗?”
老妪讷讷地点头。“奴婢……是喜极而泣……喜极而泣……”
***** **** ****
冰凌凰月——
轻轻地摇晃着手中的酒杯,琥珀色的液体在酒杯中流转着柔和的光。醇浓的酒香在空气中流畅。啄了一口,感受舌尖的辛辣。好酒。
随地倚在床畔,蒙了一层淡淡温情的眸子,瞅着倒在床上沉睡的金发少年。睡梦中的他,更安静了。白日的冷漠气息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温驯柔和的神情。少年像精致的水晶雕像,玲珑剔透,躺在床上的他,如一尊供人观赏的艺术品。
沾了酒滴的手指,抚过少年紧抿的粉色嘴唇,沉睡中的人不自觉地蠕了蠕唇瓣,舌尖似乎划过那挑衅他的手指。电流般地触感从指尖窜至大脑,挑逗的人轻轻一叹,低头,轻吻了下那诱人的唇。
美丽的杀手,属于他的。
当红色的血,染上他时,更使人着迷!
他适合全身染了血腥,却依旧纯净。
“主上——”
一条人影无声无息的自黑暗中出现,恭敬地跪于纱帘外面,形成一团朦胧的影。
“查得如何?”梵雨把玩着冷炙的金丝,不时地绕在指尖。
“事情有点麻烦。”跪于地上的陆竣回道。
“一件一件的说。”
“是。”略一思索,陆竣道,“凤凰城城主即凤凰门门在位时间都极长,大部份超越百年之久,然而,据属下所察,他们的外貌都保持在青年时期,有的更小,如冰凌凰月,十年来一直保持着十四岁时的模样。”
“呵,这倒奇了。”梵雨的兴致被挑起了。看来正应了凤凰为不死之鸟这句话。
“凤凰门的门主无父无母,像是凭空出现般,百年出生了对。但能当门主的只有一人,另一个——成为火祭的祭品,被火神所吞噬。而冰凌凰月的孪生兄弟凤兮,在十年前的火祭中,成了祭品。但有些奇怪的地方,冰凌凰月似乎一点都不知凤兮已不存在了,以为他是去了中原,而他经常离家出走,便是为了寻找凤兮。”
“难道……冰凌凰月不知道凤兮早已不存了吗?”梵雨皱眉。冰凌凰月,在人前表现得天真无邪,实际上,却是个懂得如何摆弄阴谋的成年男子了。他,接近他,有何目的?完全没有怀疑的,便带他们进了凤凰城,更让他们住进宫殿内。虽然一开始他表明要见他,却并没有说明来意。
该说他天真呢,还是聪明?
以不变应万变,引君入瓮?
他打得是什么心思?
“据属下调查,十年前的火祭后,冰凌凰月有一段时间记忆混乱,一会儿说自己是凤兮,一会儿说自己是冰凌凰月,弄得凤凰门里的长老们心慌意乱,不过,最后他终于清醒了,而几位长老也确定,他便是冰凌凰月。虽然冰凌凰月和凤兮是孪生子,但两人身上不同的印记,因此,长老们可以肯定他是凰。”陆竣继续道,“冰凌凰月虽清醒了,然,他对火祭的事忘得一干二净,他不相信凤兮已逝,便自认凤兮是去中原了。长老们因有所顾忌,便由着他自己幻想。”
“呵呵,似乎有点可怜啊。”梵雨扬起冷然的笑。自欺欺人吗?真是个可悲的家伙。
“凤凰门里仍有许多秘密,属下只探得这些。”陆竣沉声道。
“够多了,毕竟是别人的秘密啊。”梵雨摆摆手,并不责备他。
“主上,暗鬼门的杀手……早在半年前便已混进凤凰门了。”顿了顿,陆竣寒声道。“他,就是冰凌凰月的身边。”
“嗯……这此,我昨夜已知道了。是那个……侍卫长吧。”冷炙会半夜去探寻他,那么,定是与暗鬼门脱不了干系。而只有同类,才会有相似的气息。那个人虽然极力隐藏,但偶尔仍透着一丝不易觉察的杀气。“冰凌凰月似乎非常信任他。不知他在暗鬼门排位如何,呵,小炙儿应该清楚。偏他不爱说话,唉。”
“主上,那个叫玄京的侍卫长,似乎想让冰凌后月爱上他,从而得到凤凰门门主之心。”
“哦?”梵雨以指腹磨了磨冷炙冰凉的脸颊。“是个奇怪的杀手。懂得从人的感情方面下手。只是,冰凌凰月一心念着凤兮,要得到他的心,怕是难如登天了。”
“不然。”陆竣道,“属下暗暗查询,玄京的存在对冰凌凰月来说,似乎极为重要。”
梵雨沉思了。重要?如何重要?那日冰凌凰月邀他们去凤啸楼时,他的身边一直跟着那个不苟言笑的侍卫长,那时偶尔瞟到那个人,便感到与众不同,果然,他竟是有些来头的。
“他的身份,冰凌凰月没有觉察吗?”
“这个……暗鬼门素来小心翼翼,每个杀手的来历都很诡异,再则,化名为另一个人时,他们的底细完全查不出来。暗鬼门的杀手不尽然如冷公子这般……毫无感情到如无生命的刀剑,也有善于伪装的,混在普通人之中的杀手。”陆竣道。那种混于普通人之中的杀手,其实更可怕。他们往往杀人于无形之中,没有杀气的杀手,是令人胆颤心惊的。
“……”梵雨倒了杯酒,执着酒杯,摇晃着杯中的酒。“若是如此,那么,暗鬼门的杀手只怕是混进各门各派,更甚者,官场皇宫里亦有可能存在这些危险份子。”
“不错,据探子所得,朝庭中,有几位较重要的官员无故丧命了。”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梵雨眉头一皱。
“两个多月前。”
“两个多月……那个时候……”他们一行人正在摩雷国,而云派人快马加鞭的送了封信给他,只要他速回,却无其他细节,怕是当时遇上麻烦,想要他回来助他查案吧?他却只以为他思念他,而催他回去,心中不由不悦,在回中原的路上,又遇上了那个药师三叶,一个在江湖上传言已死之人。药师三叶要求他帮他送至凤凰城,但却不能让凤凰门门主知道他的存在,虽最厌恶受人指示,偏自己欠他人情,不得为帮他一回。于是,他们一行人转了方向来到了南蛮。云那边,他只捎了个信就不了了之了。
如今经陆竣一提,自己不免亏欠云过多。
主子说了半句话便无下文,陆竣知自己失职,便道:“属下罪该万死。”
“罢了,这是我的疏忽,怪不得你。”梵雨叹了口气。
“谢主上。”陆竣磕了三个头,之后,又道,“最近江湖上传言,人间阁的常绿圣草被焚之一炬!人间阁阁主失踪了。”
“什么?!”梵雨一惊。任何事都能淡笑如风的他,在听到此则消失时,变了脸色了。“怎么会……”
人间阁阁主,东方苍龙的守护者,失踪了?常绿圣草更被焚之为炬?
“这是何时发生的?”
“属下今日才得到探子的消息。但江湖上亦才近几日流传开来。”
事情,越来越诡异了。
人间阁,在江湖上虽为一门一派,但整个门派只有阁主一人罢了。阁主龙隋风深居简出,几乎不在江湖上走动,再则,普通人若无阁主允许,是无法进入人间阁的。究竟是何人,竟让龙隋风失了戒心?
难道……又是暗鬼门的杀手?
天下六宝!
是了,为了天下六宝,暗鬼门的天尊不惜代价地要得到,为了……整个天下?!
天下六宝:涤尘阁的圣水、无鞘剑派的无鞘剑、人间阁的常绿圣草、凤凰门的门主之心、魔人谷的毒人花、摩雷国的镇国之宝。得此六宝者,可得天下!
得天下……如何算是得天下?一统天下,成为万民之主?还是……
天尊……
脑中隐隐浮现一幅温煦雅致的图。当时在摩雷国时,国师让他所看到的图。图中的男人,与他记忆深处的某个人重叠了。
真是他么?
若是他……那么,不单单是得到天下那么简单了!如果是他,人间,将会沦为魔道!
梵雨打了个寒颤。很久……没有如此害怕过了!他暗自嘲弄,以为自己再也不会害怕什么了,却原来,心中仍留有阴影。
眼一闪,瞬间锐利,冷冷地盯着床上沉睡中的金发之人。
六宝中,已有三件宝物落入天尊之手,另外三件,怕是凶多吉少了。眼下,凤凰门门主之心,无论如何都不能叫那鬼魅夺了去!
“陆竣,随时注意冰凌凰月的一举一动。另外……查一下药师三叶的来历!”那个冷艳得辨不出男女的银发之人,与凤凰门之间一定有着什么。
他,是针对冰凌凰月而来的!
“是!”陆竣令命,恭敬地退下了。
月兔西移,夜过去大半。
梵雨脱了外衣,躺在冷炙身旁,将他削瘦的身子揽入怀中,逗了逗他的小耳垂,低低笑。
“醒了,怎么不睁开眼?坏孩子。”
怀中的人动了动,在梵雨的注视下,睁开一双红如宝石的眼睛。
梵雨抚着他的脸颊,道:“白天,你……遇到了谁呢?我的小炙儿。”
冷炙的红眸一缩,许些感情在其中流窜。
“看来,遇到了意想不到的人吧?”唯有一个人,能使他冰冷的眼中染上一丝人气。
一个拥有紫色眸子的男子。
低下头,轻轻吻上他的红眸,喃喃:“我……会妒忌的啊……”
第七章
如水如丝的银发,在毛毯地上盘旋,半透明的白色纱衣绫乱的铺展着,纤细的手腕,优雅地动作着,指间夹着一根细长冰寒的银针,狠狠地往一个人偶的心脏处扎下。
“偷窃者!”
忽明忽暗的灯光,闪烁着,药师三叶绝美的脸显得妖异而艳丽,浓密的睫毛下,深黑的眼珠子透着寒厉的光,银针扎下的瞬间,他的嘴角似有若无的扬起一抹邪魅的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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