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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秋月-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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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大早,子衿就在门外叫我。可能也是迫不及待想回去了。
“尹悦,好了没有?马车已经在宫门外了。”
“嗯,我马上就好了。”我在房间里目光四周扫了一下,觉得属于我的东西实在不多。跨出门时我寻思要不要给小青留个言?却一时找不到纸笔。只得作罢。
一个蓼天宫的宫人将我们引到宫门外。态度谦恭有礼。
我还是有些忍不住地问道:“你……有看见你们宫主吗?”
“我们宫主说他现在有事不便脱身,就不来相送了。”
我朝宫门内长长的甬道望了望,没有一丝风动的迹象。
“那还请转告你们宫主,这几天承蒙他招待了。”这样也好,可以免除见面的尴尬,还有分别的惆怅。
马车轮子的轱辘声、马车夫的轻喝声里,我和子衿一左一右勒着马辔缓缓前行。回头四顾,一切与前几天我来的时候没有什么不同。安宁、祥和、繁荣。我在马上远远回望那逐渐模糊在视线里的蓼天宫。突然觉得自己将小青看着一个未经世事的孩子实在是种可笑的错误。拿得起、放得下,该放手的时候就放得干干脆脆、没有半点拖泥带水。这份潇洒淡然就算是红尘里打滚几十年的人也未必能堪得破。
子衿轻松地笑着对我说:“我还真不敢相信这么快就能离开这里呢。还以为至少得十多天。蓼青那小鬼怎么这么好说话了?”
我语声清淡之极:“可能他想通了吧,迟也是走,晚也是走。又有什么分别。”
子衿皱着眉摇了摇头:“尹悦,我总觉得有些奇怪。……没这么简单。”
“有什么好奇怪的?”我有些心不在焉。
“尹悦,”子衿勒住缰绳看定我,“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
“你为什么这么问?”
“我们刚到的那天,蓼青就要我不必等你,硬逼我独自回成国。 现在他这么容易就答应让你走了不是很让人费解吗?”
“或许是他小孩子心性,一时舍不得我这个老师才那样做的。”
子衿没有附和我的想法,紧抿住嘴不出声了。
子衿说得不错。一点也不容易。狠心与欺骗、绝情与漠视,我走得可谓艰难之至。但只要能让我和小青都走出这个泥沼,再艰难也是值得的。
一路上子衿好几次问车里的闻香需不需要休息。还时不时说几句笑话怕闷坏车里的人。我看得直啧啧直羡慕:果真是个一等一的好情人呀。闻香真是苦尽甘来。有这么温柔、体贴、还是青梅竹马的俊雅情人做老公,以后可是王子公主幸福美满羡煞旁人了。
“尹悦?”
“嗯?”我回过神来。
“在想什么呢?我唤你几声都没反应。”子衿假装有些懊恼地抱怨。
我笑了笑没理他,顺口问道:“快到中午了吧。”
子衿点点头:“再走一阵子,前面就应该有酒家了。你饿了没有?”
我夸张的大声埋怨:“哟,你居然还会想到我啊,我还以为某人重色轻友把我抛到一边晾着了呢。”
子衿俊颜立马就垮了下来:“我什么时候轻过你了?”
满脸风雨欲来之势。这温文尔雅的人不发脾气则罢,一发恐怕就是不可收拾了。
见风向不对,我忙转舵:“啊,当我没说。你是即重色也重友好吧。”
子衿脸上的不快之色仍然没有丝毫减褪。我心里直打鼓,嗬,这么个温良如贾宝玉般的翩翩公子也有火气这么冲的时候啊。
正忐忑间,耳中听得有马蹄声隐约传来。心下一阵猛跳。转头向身后望去,只见来时路上一片尘土飞扬。我干脆勒转马头,静静地看着那片飞尘由远而近。心中的惊诧渐渐转化为一声沉沉的叹息:小青,你终究还是赶来了。
追兵果然不少。一色的蓼天宫服饰,待到离我们百步之遥时,便一字排开。隐隐形成包围之势。其中一人当先来到近前,依旧是一身藏青色的劲装,在马上尤其显得英姿飒爽。
我望了望这四周的追兵,心里嗤笑一声,看这样子是要动武了吗?
“蓼宫主,你这是什么意思?”子衿沉声质问。
小青昂然一笑:“没什么其他的意思,只是留住我想留住的东西而已。”
“那又是何意?”子衿明显的嗓音一紧。
小青抬手一指:“今日只要留下这马车中的人,你们就可以安然离开了。”
我猛然一震。
子衿也一脸愕然:“宫主可知这车中是何人?”
“当然。”小青笑得一脸轻松,“除了四殿下的意中人还有谁?”
子衿强忍住怒气:“既然宫主知道,那为何还出此一言?”
小青在马上哈哈大笑:“只要你一天没娶她,她就不算你的人,我也就有公平竞争的机会对不对?”他虽面朝着子衿,但眼睛却一直望着我。里面满是挪余嘲讽。
子衿忍无可忍:“蓼青,你不要欺人太甚!”
小青不屑地摇了摇头,挑衅道:“杜子衿,我只是争取我喜欢的东西而已。何来欺你之说?若你不服,自然可与我一决高下,如何?”
还没等子衿答话,我抢先一步上前道:“小青,你究竟要怎样?”子衿虽然武功不弱,但只怕还不是小青的对手。
小青看着我,收回笑容:“我已经说过了,留住我想要的。”
那一瞬,眼里的不屑已经换成了势在必得的坚决。我看得分明。
“你今天一定要与杜子衿较个高低来留住车中之人吗?”我沉声问道。
刹那间,那眸子里又满是讥讽:“难道老师也想来一较高下赢得美人归?”接着小青换上一副了悟似的口吻,“哦,我差点忘了,最初提出公平竞争的好像就是老师您吧。呵呵。”
我脸色平静地看着他:“你说的没错。你想留人,就先过我这关,赢了我再说。” 说完这句话,我深有感触,原来卑鄙真的是可以成为一种习惯的。若我状态极佳、内力不损,要胜小青可能性是百分之六七十。可现在重伤未愈,功力恢复不到一半,此时与小青对决连三成把握也没有。当然,前提是在公平竞争的情况下。
我觉得自己笑得隐隐有些狐狸的味道……这场对决从一开始就注定没有公平存在了。
子衿并没有阻止我。可能以他的聪明早已经看出什么来了。只是神色间有着显而易见的关切。我向他露出了一个轻松的笑容。
小青怔怔地看着我:“你真的要和我动手?”
我点头:“除非你让我们安然离开。”
小青眼光一冷:“不可能。”
“那就来吧。”
我一派轻松地跳下马。暗中运了运气,觉得体内真气运转还算正常,身体也没有出现前几日那样的头晕、耳鸣等不适症状。当真是个好现象。
小青说不必用兵器。我无所谓。几番拳来脚往之后,我心下开始有些不确定自己这个决定是不是最明智的了。小青竟然下手丝毫不留余地,每招每式都是全力施为。我尽量让身体游离在他的掌风劲力间,避免与他硬碰。
几百招过后,我已是频频险象环生,背上早冒出一层冷汗。我被小青强劲的内力逼得有些喘不过气来。而小青却是神情潇洒,完全一副游刃有余的轻松模样。
我心下暗道,你手下不留情,我就不会让你留情吗?
我一招凤爪手气势惊人地当空扑向小青,却不经意地留了一处破绽,小青自然眼明手疾地朝破绽处攻了过来。我轻笑着回招。却不是自救——小青若中途变招那就一定来不及躲过我的这招拂叶手。他不变招却是赢定了。当然我也一定会受伤。
我带着胜利的微笑拂向小青腰间大|穴。小青,这场比试从开始你就注定要输的了。
手指离衣襟一寸远的距离僵住不动。然后我整个人直直地向小青身上跌了过去。这绝对不是我的哀兵之计!我发誓!!!只差一寸我就可以成功了。可是……那一刻我的眼前一片漆黑,脑袋一阵天昏地转!
耳边听得一连串的惊呼。
“老师,你怎么了?”身体被人剧烈的晃着,我努力睁开眼,啊,终于看见光亮了。
小青焦急的脸出现在我眼前,惊惶失措的问道:“老师,你怎么了?”
身旁的子衿一脸怒容:“他重伤未愈,刚刚又和你斗了这么久,你还问怎么了?”
“我……我,”小青惊慌的神情里有些委屈。
我心里却很清楚,小青并未伤到我。只是为何我会突然出现这种状况?真的是我刚刚和小青激斗,旧伤复发吗?我觉得心里的绞痛一阵强过一阵不可抑制。
“老师,你现在觉得怎么样?”
我勉强笑着摇了摇头,刚想开口就觉得喉间一阵发甜。我极力忍住,直到…………失去知觉…………
千秋月 第十七章
我醒来的时候,身边有好几个医生。其中一个正在给我把脉。一直都觉得以前古小说里看到过的把脉、甚至切脉是很玄的事,有些不可思议,神奇得很。现在亲身经历倒没什么特别强烈的感觉了。
这里自然又是蓼天宫了。我心里直嘲讽自己卑鄙劣质手段用尽,却还是留在原地未动。实在是有些好笑。
这几个医生一阵悉悉嗦嗦的低头讨论过后,其中一个看起来比较资深的老者对一旁冷着脸的小青说道:
“宫主,属下等刚才细细诊断过,一致认为尹公子脉象并无任何不正常的迹象。”
“那就是说很正常咯,正常的人会吐血吗?”小青的怒气尽显无疑。
“宫主可否将那血迹给属下看看?”
小青示意叫人拿来我早上穿的那件青衫。接近衣领处有几缕暗红的血迹。那几个医生拿过凑到一起又研究了好一会儿。
“宫主,这应该是肺部咳出的血液。很有可能是尹公子受了寒,而寒气未能及时排出,淤积于心,又加上重伤未愈才导致这种情况。”
“怎样的情况?严不严重?”
“应该没什么大的问题。属下开几剂去寒消淤的药给尹公子。过几天再看。”
小青没有再说什么,挥手叫他们退下了。
早已等得心急如焚的子衿一步跨过来,忘情的握住我的手:“尹悦,你还好吧。吓死我了。”
我想说句安慰他的话,却发现喉咙哑得厉害。
子衿连忙道:“你难受就不要说话。”
一旁小青面无表情地说:“老师刚刚醒来,还是让他多休息好了。”子衿听了点点头对我轻声说:“那好,尹悦,你好好休息。我……我不会走的。”
走到门边,子衿还回过头来看我。我朝他微微一笑。他才安心地离去。
“老师,你现在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子衿走后小青坐到床边轻声地问。
我指指喉咙。实在干涩得厉害。还有股腥味。小青忙端过水来喂我喝下。然后,又小心翼翼地将我唇边的水迹擦干。动作温柔得根本不像个十五岁的孩子。倒像是……我心里沉沉叹息了一声,慢慢合上眼睛。
“老师,都是我不好,不该和你动手的。”小青轻轻伏在我胸口上,“我……我不该逼你出手的。明知你还有伤在身。”他的发丝贴着我的耳朵,有些痒。鼻子里闻到的全是他头发干爽的清香。我很不习惯,却又不忍推开,实际上也没有力气推开。只得任命地听着他在胸口絮絮叨叨。
“我本来已经下决心要放你离开了,可是……一想到你真的要离开了,看不到你了,我就心痛得难受,觉得好像要窒息……”他双手搂住了我的脖子,整个人靠了上来,牢牢地盯着我的眼睛,明亮的眸子里满是让我不知所措的深情:
“老师,你只做我一个人的老师好不好?永远都不要再说离开……你知不知道……前天那些话你说得有多残忍!”
我无力避开他的眼神,只有闭上眼睛干脆不看。心内却是酸楚上涌。他竟然已经陷得这么深了!我要怎样拉他脱身?我还能否拉他脱身?
苦闷中,唇已被一抹温热包围。我大吃一惊,连忙扭头避过。却被他双手扣住动弹不了。吻流连于我的唇齿舌间,略带青涩,却激切得像找不到出路的小鹿般茫然的四下冲撞。我不再抵抗,静静地承受着这个根本就不该发生的吻,等待着它的结束……
不知多久,觉得呼吸一松。
感觉小青细腻的手指滑过我的脸颊。我缓缓睁开眼来。他眼中的痴迷灼得我的心发痛。
“你会离开我吗?”他来回抚摸着我的脸,然后又轻轻一笑:“我不会让你离开的。”
我不知道此时该说什么。打击欺骗绝情的话我已说不出口。可除了这些我还能说些什么?!
“小青,”我的嗓音有些嘶哑,“你放我离开,也把你自己放开。”
他停在我肩上的手突地扣紧,神情决然:“不可能。”
我有些颓然:“你现在或许只是一时的迷恋,过阵子不见我了就会慢慢淡忘……”
“不是!不是!!”他失控地大叫,“我已经离不开你了!我不能做到在你身后不看你!不能做到在你背后不想你!我已经做不到了!!如果我有一天将你淡忘,那也是在将我自己渐渐淡忘。”
“你不要再胡闹了!小青!!”我用尽全力对他吼道,“我是你的老师!不是你的情人!你清醒点!!”
“你不是我的老师!”
“即、使、不、是,我、也、不、会、接、受、你、的。”我将沸腾的情绪细心冷却下来,一字一句地说道。
清冷的泪珠终于滑下,落在干爽柔软的被上,有一滴还溅到我的手背边缘。没有温度的泪水。
“为什么?你能接受聿华却不能接受我!”他的眼神空洞透明得有如秋天高远的晴空。
我看着他冲门而去。终究还是给不出一个答案来。
我接受聿华了吗?或许……如果没有那许许多多的事……如果弄雪还活着……如果闻兰还没有死……只是现在已经没有了如果,那如果之后的结果也就虚无飘渺、成了空中蜃楼了。
可我为什么不接受小青呢………………因为他是我的学生?因为他太小?因为他和我一样都是男人?我感觉这些都不会是主要原因。那我又在执着于什么呢?
脑中莫名其妙地突然记起我生平收到的唯一一封来自女生的情书来:
尹悦,这是我第一次给男孩子写情书。我想你也是第一次收到女孩的情书吧。
关于这点,我有百分之九十九的笃定。
你的眼睛很特别。被这样一双眼睛注视着,会感觉有如置身在月光的柔和里。让人不忍离去。久久凝望。
但月光清冷,呆得太久,和着夜色冷风 会让人透心的凉。
这是月的多情,也是月的无情。恰如你。
我想要你眼底柔和的月色
不要清冷
也想要你心中炙热的阳光
去掉疯狂
希望你不要拒绝 虽然我深知你定会如此
但 我还是希望
最终我还是拒绝了她。原来我竟是这样无情、冷血?!一直认为自己对人谦和,也称得上彬彬有礼。如果现代也评选谦谦君子,我一定够得上格。从不主动与人争吵什么,也从未费尽心力去争取过什么,在那个无处不充斥着竞争、挑战、失败、成功的社会里,我活得与世无争、恬淡悠闲。这是我的骄傲!我一直如此认为。
可那二十多年的淡淡旅程里,我留下了什么呢?如果我的生命在那刻就已经终结,我会来不及回首替自己盖棺定论撰写墓志铭。
可现在我还活着。
如今想来,那写情书的女孩真的是知我至深。
她断定没人给我写情书,不是因为我外表不帅、学历不高、性格不好。
而是因为我给人的是一种绝无希望可言的谦和、有礼、无欲无求。
这是另一种形式的冷酷。是一种让人感到绝望的无情。
可这样深知我的她,又为何要给我这封信呢。不可否认,她是希望我接受的。难道是她看到了我内心其实还有那么一点点热度?难道我并不是如自己所想的那么无情?可如果我有情,那情又在何处?
可是若说我无情,此刻想起那一幕幕的过往,我的心怎么会痛?
我一个人在有情无情的圈子里逗留沉迷。既不能确认自己有情,也不愿承认自己无情。
在沉沉睡去之前,
我只肯定了一点!
如果现在还有人对我写这样的情书,说这样的话,我不会再拒绝!
一觉醒来,外面已日上三竿了。
我闻到一股浓浓的中药味渐渐靠近。我撑起脖子下意识地张望。进来的人是子衿。
他的笑脸在冒着热气的药碗后显得格外的温暖:“我想你应该醒来了。时间还真配合得好啊。”
他摸了摸我的额头:“觉得今天如何?”
我摇了摇头,又做做深呼吸,觉得胸闷头晕已经没有昨天感觉强烈。应该是没有什么大碍了。
“没什么问题了。可能真的是受寒再加伤势未愈,昨天又激斗了一场,才出状况的。”
子衿听了一脸温柔地对我说:“想不想去外面走走?”
我同意。他伸过手来看样子是想扶我。
我有些哭笑不得:“子衿,我只是有些头晕而已,干嘛这么紧张兮兮弄得我好像是个特大病号似的。”
“呵呵,本来我还是有点担心的,看来现在不必了。”子衿高兴得有点不亦乐乎。
外面的阳光果然很暖人。
“应该立春了吧?”我轻轻问道。
“嗯。立了好几天了。”
子衿还是轻轻拉住了我的手。阳光下他的笑容温暖柔和得让我迷醉。
果然还是春天最好。我牵着子衿的手慢慢地走在暖暖的日光中。心里漾起一种很久都未曾有过的安心的感觉。子衿,你是我的天使!
我微笑地看着身边笑得灿烂的人说:“子衿,你是我的天使。”
“天使是什么?”子衿不懂。
“就是上天的使者。是我以前生活的世界里一种存在于神话中的人物。它全身洁白,还有一对翅膀。”我有些好笑地看着子衿怪异的表情。
“那不就是怪物?”子衿张大嘴巴的样子傻得实在可爱。
“当然不是。它是神仙。它有着纯洁的外表、美好的心灵。它是上天派来拯救人们灾难痛苦的使者。”我深深地看着他:“子衿,你就是我的天使。”
子衿有些结巴:“可……可是……我并没有……”
“你有!你有在我彷徨的时候给我默默的支持,即使没有诉诸言语。你有在我感觉已经身无一物时站在我身边让我觉得自己究竟不是一个人。你知不知道,我悲伤、孤独的时候第一个想到的总是你!”还有你那要命的温柔,总是拯救抚慰我心灵的良药。让我不舍。这么温柔的情人我自然是无福消受,不过有个这么温暖贴心的朋友我已经喜不自胜。
“尹悦……”子衿眼里闪着惊喜的光芒。其实说是狂喜也不过分,“你真的这么认为?”
“千真万确。”
下一刻我被子衿紧紧搂住。我拍拍他的背。让他不至于太过激动。
“尹悦。”
“嗯?”
“我……我好高兴!”他的声音里有着欣喜的轻颤。我很体贴的再次轻拍他的肩。让他舒缓一下激动的情绪。心里暗笑,表面看起来冷冷淡淡的人,想不到也有这么热情彭湃的时候哦。我很高兴起了催化剂的作用。不过……
“子衿,别抱了,让人看见两个大男人搂搂抱抱还感动得一塌糊涂的,不笑死才怪。”
我稍微用力将他推开。再隔近一看,发现他眼里不知是欣喜还是感动的原因,竟然有些湿润。
“子衿?”
他连忙将脸别到一边去了。我恶作剧的毛病又发作了。嘿嘿一笑,转到他的对面:“子衿原来这么喜欢流眼泪啊。那我做宝哥哥专门帮你接泪水好不好?”
那一刻我居然千年奇遇地发现子衿的脸竟红了一下。啧啧,真还有点像雨后初霁的林妹妹了。当然,如果他再娇弱个三四分、再缩小个几号的话…………
事后回到房里。子衿想起来问我宝哥哥是谁。于是我准备了足足两大杯水放在一旁,清了半天嗓子后,开始给子衿讲起那感天动地、文耀后世、震惊中外………………的宝黛爱情悲剧来了。子衿听得异常入迷。到了晚上居然赖着不肯走。我义正辞严地申明该故事连播一个月。明天再来。他才怏怏地回去了。我心里却为自己的另一个新发现欣喜不已。因为我发觉,子衿不仅可以抚慰我的心灵,还可以当我恶作剧时的最佳戏弄对象。子衿,你真的是我的天使啊……简直全能……呵~呵~我嘴角挂着一丝得逞的微笑进入了梦乡。
小青从那天甩门而去后,就再也没来过了。让他冷静也好。
一连几天,子衿都早早地等着我的红楼连播。一个听得认真,一个讲得兴奋。讲到某些有趣煽情的地方,我还绘声绘色双目含情地来上一句:“你就是那倾国倾城貌,我就是这多愁多病身。”
然后很有成就感地看着子衿被我磨得越来越薄的脸上由白转红,又由红转白,气得他牙咬得咯咯直响。我只差没笑得直打滚。心里奇怪自己居然还有这等煽情恶搞的天份。现在碰到子衿一股脑儿都发挥出来了。
一日,我和子衿说得正兴起。葛云来了。自从我病后,他大总管只来过一次就再也没见着人影。今天不知有什么事……
“尹公子,”葛云神情严肃,“可否方便到外面一叙?”
“……”
我看了看子衿。
子衿还不等葛云开口就很识趣地告辞了。
“葛先生找我有什么事吗?”
葛云神色有些犹豫:“尹公子这几日见过我们宫主吗?”
“没有。怎么了?”我看见葛云神色间似乎有着浓浓的忧郁。我也一下绷紧了。
葛云停了好半天没说话。我更是焦急。
“你们宫主出什么事了吗?”还是失踪了?
葛云看着我脸色算不得和善:“公子也会关心我们宫主吗?”
他语气里明显的责怪让我愣了一下。我没关心过小青吗?这几天我当然也想过去找他,可找到之后又怎样呢?我可以关心他、疼爱他、甚至可以与他像朋友一样平等交往。可是……他要的我给不起!既然给不起,那就干脆连想给的姿态都不要做出来。不留希望!不留余地!小青,这样绝情的我,不值得你如此倾心。
“尹公子可知,你每日在这里和朋友闲谈欢笑,宫主却……日日愁苦不堪。”葛云脸上满是担忧,“那个孩子从小就要强得很,也骄傲得厉害……从来不肯在人前示弱。可他现在……我想尹公子也知道宫主对你的感情吧?!”
我没有回答。
“公子,”葛云一脸恳求的望着我,“你就忍心看着他这么痛苦吗?你……你就不能接受他吗?我看他对你已经喜欢得无力自拔了。宫主虽然是历代来最为年少的继位人,可他的武功才学、韬略气魄赢得宫中众人的一致认可和拥护。比起前代宫主来更有甚之。难道公子觉得这样的人物还配不上你吗?”
我沉默了半响后,才幽幽地说道:“感情的事不是有付出就会有回报的……也不是自己想接受就能接受的。这和配与不配没有关系。”
葛云失望愤怒地朝门口走去。我从背后叫住他:
“你们宫主现在在哪儿?带我去见他。”
………
………
我穿过长长的甬道、一条条的长廊。终于来到整座蓼天宫的中心所在,也是宫主的居室——蓼天苑。葛云送我到门口便停住了脚。示意我一个人进去。
一路走到里面我并未看见有侍女宫人之类的。竟像是许久没人来过的样子。突然听得里面有声清脆的响声传来。我寻着声音走了过去。还没进门,就闻得浓烈的酒香扑鼻而来。我加快脚步走了进去。却被眼前的景象怔在当地。
眼前大大小小的酒坛摔了一地,大堆碎片上还闪着滴滴流动的光芒。酒渍满地。而那大堆碎坛中间就地坐着一个藏青服色的人。手里还捧着一个酒坛骨碌碌地往嘴里倒!
我冲过去一把将他手里的酒坛夺下狠狠的甩了开去。手里却觉得粘粘的,低头一看,竟粘的是血。再将视线放低,便看到了一双鲜血淋淋的手。我猛地觉得心一阵绞痛传来,没有上次疼得厉害,我忙用手撑在地上稳住身体等待疼痛结束。
“谁把我的酒给扔了?!快给我再拿酒来!!”
我再也不顾了那么多了,一把将他狠狠搂在怀里。
“小青!!”我痛声喝道。
“谁叫我……呵呵……是老师在叫我。”手上旧的血液还未完全凝固,新的伤口又已迸发。我看着仿佛那血是一滴一滴滴在我的心上。
“你为什么这么傻!”
“我傻吗?我才不傻呢!哈—哈——老师常夸我很聪明的。”
我抱着小青一路急回到我的住所。让宫人叫了医生与葛云过来。
手上的伤不及时治后果会很严重。
“你为什么不阻止他?”我有些恼怒。
“阻得了一次,阻不了第二次。解铃还需系铃人。”葛云低着头轻声回答。
“那你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我还不去他会死在里面!!”我竭力压制住怒气。不醉死也要血流尽而亡。
葛云抬起头来,长长叹了口气:“宫主根本就不想让你知道。”
“那你为什么今天又告诉我呢?”
葛云笑得有些凄凉:“宫主我是看着他长大的。从小他打定的主意没有人能改变得了。我今天也是打定了主意才来的。若公子有心,那宫主自然无事。若公子无情,那即使今天葛云把宫主从里面救出来,宫主还会这样。与死何异?”
一切归于平静后,房里只剩下我、还有躺在床上的小青。我不知他是睡着了,还是醉得不省人事了。手上已缠了厚厚的纱布。
我静静地坐在床头看着。一眼也不眨。看着那昏睡中的容颜,已是憔悴不堪。光润的脸颊已经深陷、脸上色泽青灰。我伸出手缓缓地抚摸这睡梦中也满是痛楚郁闷的脸庞。忍不住在额上吻了吻。
“老师……为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呢?我也在问。
…………
…………
刚入夜,可能是酉时左右,小青醒了。
他一句话都不说,只是望着我发呆。
我走过去柔声问道:“你饿不饿?”
仍然没有反应。
“小青?”
“你为什么要救我?”平平的语调里听不出任何情感的波动。
“小青,你不要为了我伤害自己。我……不值得。”我绝情,我冷酷,最重要的是,小青,我不能给你想要的。
“我没有伤害我自己。”小青的声音有些飘忽,“我只是……在试着忘记你……”
我听到这话,像突然被掐住脖子似的觉得呼吸有些困难起来。
他望着我,眼神却飘忽不定找不到聚点:“我说过,如果我能将自己渐渐淡忘,或许也就会将你慢慢遗忘了。”他渐渐将目光从我身上收回,在自己的满是绷带的手上扫了一眼,低低笑了起来:“果然,我说得没错。……如果我自己都渐渐消失没有了,自然就没有可能再想起你了”
我轻轻捧起他的脸,心痛至极:“你……为什么要这么傻!!”
“老师认为我傻么?”小青淡淡一笑,“我自己可从不认为这是傻。如果能让老师永远留在我身边,用尽手段、失去一切,我都认为值得。”
我在他脸上轻轻摩挲着。此刻心里除了怜惜只剩怜惜,除了心痛还是心痛。
他回手拥住了我。
“老师,你答应我吗?”轻微的语声却让我整个身体僵住。
始终还是避不开这个问题。
答不答应…………?
不答应,要让他再这样重来一次吗?答应?可是我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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