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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秋月-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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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家主人是什么人?我可认识?”
“我家主人就在前面那家清香楼上,公子一去便知。”说罢他伸手示意为我带路。
我略微一迟疑,便跟了过去。
那人将我带至二楼一间小隔厢内。我有些惊讶也有些失望,此人竟然不是小青!而是一个年约二十七八岁的灰衫青年。面貌五官平平,不见得多么出色,那双眼睛却是晶亮直闪,有着一股仿佛要将人立时看透般的慧黠。见我进来,他直盯盯地看得眨也不眨,嘴里却朗声笑道:“尹公子肯移步过来一叙,葛云不甚荣幸。”
我心知这人一定也不是个简单之人。又见不是小青,心下便存有戒备。“不知葛先生找我何事?”
那葛云慢慢收住笑容,眼睛里光芒乍现,看着我慢慢地说道:“既然尹公子来了,那我也不多说什么。我想请尹公子和我一同回蓼天宫。”
“葛先生为什么会以为我愿意跟你回蓼天宫?”我静静地问。
“尹公子难道不想见蓼青吗?”
我一惊,果然与小青有关。“他现在蓼天宫?”
“公子一去便知。”他摆明不肯透漏任何消息。
见我沉吟着,葛云又问:“公子可否现下就和葛云一同回去?”
我没直接回答,反而问道:“小青可好?”
葛云眨了眨眼:“他没什么不好,只是……有些想念公子而已。”
我一听便宽下心来,“我现在不能跟你走。”
“怎么,难道公子不愿回去见蓼青?”葛云目光一凝。
“不是,只是我现在还有事在身,待办完后,再去找他。”我说得很是诚恳。
葛云听了之后却嘿嘿笑了几下:“好像一个多月前公子就说过这样的话了。”语气颇为不满。
我一想也是,上次逼小青走时就说出宫后会去找他,可却一个多月没有音讯,小青莫不是以为我不守信用,随口胡诌?!呃~,虽然我的确是有顺口胡诌的嫌疑。不可否认,如果小青不来找我,我应该是不会去找他的。现在想来,却是自己在恶意欺骗无辜的小孩了。而且这小孩还是对自己一片诚心甚至不惜犯险相救过。
“请葛先生回去后告诉小青,就说再过得几日,我一定去看他。”我心下有愧,语气也柔和了些。
“我倒是很奇怪,尹公子究竟有什么事要让自己深陷多事的皇宫,”葛云说着眼光一动,歪着头看向我,“莫不是宫里有什么你舍不下的人?”
我见他还不肯信,一时又不知该如何跟他解释清楚,我说我有事在身,可究竟是什么事我自己都不知道,要我怎么说?
过了片刻,葛云呵呵一笑:“算了,既然尹公子不愿跟葛云一起回去,那我也不好强人所难。”
我听了松了口气。正准备起身告辞,又听得他叹了叹气:
“公子执意要留下,那我回去也只好告诉蓼青说你现下有事在身……”
“请告诉他我过几日定去找他。”我在后面紧紧跟了一句。
他淡淡地展了展嘴角:“我会的。……葛云还有一事想请公子帮忙。”
“先生请说。”我朝他轻松的笑了一下。却见他清亮流动的目光突地滞了一下,嘴里喃喃地说着:“难怪,难怪!”瞬间又是眼光流转:
“我们宫主有封信给三皇子聿华,希望公子能代为转交。”
只是一封信,何必这么客气。我点点头:“我一定会亲手交给聿华的。”
出得清香楼,我便一路找了好几个人问子衿的驿馆,一连问了十多人都说不知。我无奈,只得自己乱冲瞎找一番,正找得心内惶惶时,忽而抬头便看见了“使节驿馆”的牌子挂在高高的大门上。这真是让我踏破铁鞋啊。叫门人通报一声,才刚跨进中庭,就见子衿迎了上来。
他喜悦的神情里有些讶异:“尹悦,你怎么出宫来了?”
我看见他也很高兴,便笑道:“我想你了,就来看你不好吗?”其实说的也是实话,几日未见,也实在有些想念和子衿在一起时那种温馨的感觉。
子衿笑着拉住我朝屋内走:“尹悦,你这么说会让我以为你真的很想我哦!”
“我是真的有些想你。”我很认真地说。
听我这么一说,子衿神情似笑非笑地看着我道:“尹悦,你这句话真的会让我误会哦。”
“误会什么?”
子衿眨眨眼:“误会你对我……心生情意,以至思念不已。”
听了他的话,我却再也没有心情说笑了。头中分沓而至的都是这几日的变故和聿华那琢磨不透的真情假意。
喝了口茶,我叹了口气,神色凝重地看着子衿问:
“子衿,你觉得我是一个怎样的人?”
子衿听得我有此一问,神情有些发呆:“你为何突然这么问?”
我不理他,又自顾自的继续问:“子衿,你当初为什么会把我当做朋友?”
子衿见我问得郑重,便也正色答道:“因为我觉得你会是一个很好的朋友。”
“难道你一见便知我是好人?”我不由好奇起来。
子衿冲口而出:“当然,”还调皮地向我眨了眨眼,“因为你是个美人啊。”
“噗~”地我一口茶喷了出来。子衿恶意地挪余道:“你怎么像个小孩子呀,喷得满身都是。”说着找手巾替我擦干。
我白了他一眼:“那还不是你的恶意造成的!”
子衿笑得愉快得很。对着他那灿若春花的笑容,我甚感无力地坐着。心里却轻松惬意。心里想着这或许就是朋友间那种清清淡淡的温馨吧。
笑够了,他才将脸色整了整地对我说:“我并没有说错啊,”子衿语声变得有些悠远,“尹悦,你知不知道我第一眼见你是什么感觉?”
“什么感觉?天仙化人不成?”看着他那样的表情,我也忍不住不怀好意地调侃起来。
他嗤的一笑:“我又不是瞎子,怎么会以为一个皮肤蜡黄粗糙不堪的人是天仙!”
我无趣地“哦”一声。
“当时你皮肤是做了些修饰吧?”
我点头:“当时我不愿易容,弄雪就在我脸上涂了些东西,看起来便有些发黄,黯淡粗糙。”
子衿轻轻点了下头:“我那时昏迷醒来后,睁开眼,就看到了你,心里便想:世上怎么会有这样一双眼睛呢?”说着他转过目光细细地端详起我来,“尹悦,你知不知道,单论起容貌来,你远不如闻香柔美清丽,更没有闻兰那般的艳丽娇媚,却整个人自有一股让人不得不注视你的柔和的气质。尤其是你的眼睛,”他歪着头仰着眼直对上我的眼睛,“我当时一见就感觉自己好似处在一片澄澄的月光下,觉得无比的安逸恬静。”看着他的眼神,一时我竟有些怕他就这么将手伸过来。还好,他只是看着而已。
“后来你出手救我,我更是惊讶不已,想着那样祥和平静的人也会有强硬的时候,那时我就交定你这个朋友了。”说罢,他看着我嘴角下扯露出一个极为可爱的笑容:“尹悦,你知不知道,当日我逃出渚国边境时,心里还发了一个誓?”
看着他孩子气十足的表情我有些好笑:“你发的誓可真不少啊!”
“我发誓一定要找到你,然后和你做一辈子的朋……友。”
“哈哈,原来你那日就发誓要和我做朋友了啊。”听子衿这么一段话,我心情轻松了许多,却发现子衿却并没有响应我的快乐,独自一边沉默不语。不知在想什么心思。
我止住笑声唤他:“子衿,我过几天也许不能和你一起走了。”
子衿猛地抬头问道:“为什么?”
“因为我答应了要去看一个朋友的。”其实心下有些惋惜,本来是打算跟子衿一起,顺便也让他利用官府的情报网帮我查查翟与莫的行踪。
“看朋友?什么朋友?需要很久吗?”子衿皱着眉头问。
“一个……朋友,”什么朋友?我也不知道是什么朋友,可说师生也不恰当,小青总共也没在我那儿认真读几天书,“先前说好去看他的,不能失信。”
“如果只是去见一面,那我可以一起去,然后我们再一起离开。”子衿神色有些不悦。语气里全是不容置疑的断然,全无半点商量的余地
我奇怪子衿也有如此独断专行的时候。却也不再说什么、是他自愿要等我的,可不是我求他的哦。心里乐意得很~。
从子衿那儿回来,已是傍晚。回到屋里,手一伸,触到怀里那封信,我不禁脸色一苦。为何先前想都没想就那么快答应了,我现在实在是一千万个不希望见到聿华。想叫院里那个小太监拿去,又怕他年纪小弄丢,这可是人家宫主的信,万一出错我实在不好自处。只得不情不愿地出了门。在聿华的大殿门口我磨蹭了好半天,才叫人通传进去。
进到里面,我速度极快地看了一眼聿华,便垂着眼道:“蓼天宫的宫主有封信托我交给你。”
只听得聿华沉闷的声音极有力度地传来:“是他交给你的?”
“……嗯。”我出宫的事已是小葱扮豆腐的事实了。
聿华接过我递过去的信。一会儿没了声响。我便忍不住抬眼瞧瞧,赫然对上他严厉的眼神。“嗵”地一惊又赶紧将眼皮垂了下来。
“你知道那天是谁给你下的药吗?”聿华突然问道。
我停了好一会儿才回答:“我不知道。”闻兰对我用尽手段,但我却不愿对他不利。不知怎么的,心中总对那个男孩有些许怜惜。
“哼,你倒不记仇啊,闻兰那么对你,你还帮他隐瞒。”聿华语气有些隐忍的怒气。
我一惊,原来他早已知道了。他听他这语气,莫不是要对闻兰不利?一时没想许多,便冲口说道:“我并不恨他。你不要为难他。”
语罢才想到,闻兰对聿华情深意重,聿华就是再冷心,也肯定不会对他下手的。
果然听得聿华鼻子里哼出一声笑来:“你放心,我不会对他怎么样的,他毕竟还是父皇的人啊。”只是那语调怪异,听得我很不舒服。
“如果没事我就走了。”我只急于离开。
听得聿华淡淡的“嗯”了一声,我便头也不抬飞也似地快步奔了出来。
走到外面,我深深呼了口气。心里却有些愤恨自己几时变得这么胆小了。只觉得一看到聿华的脸,听到他的声音,就胸口发闷、接着莫名其妙地全身神经绷紧。没错,我是有愧于他,对不起他。可那也不是我一个人的错啊,我用得着那么紧张吗?!而且……他还说……他是自愿的。那我就更不用太过于内疚了…………可…………该死!!就是这该死的自愿二字搅得我心绪不宁!坐立不安!心头狂躁!!
他为什么要说自愿?他自愿救我?还是自愿和我……他是真的喜欢我?!心中不断的确认、却又马上不停地否认。一想到聿华竟会真的喜欢我,我就觉得心口发热,躁动不已。逼得自己自己快要失控!
我从床上腾地坐起。
我想我是有些不正常了!
我竟然梦见自己…………那赤裸地交缠在一起的两具躯体,那火热激狂的吻,聿华那光滑结实的胸膛,还有那……消魂的快感!梦中的一切是如此鲜明地停留在我脑海中,那急促的喘息!那炙热的疯狂!……………………我瞪着双眼在床上喘息不止。
我想我是不是该找个女人了?或者干脆结婚?不,是成亲才对!……我也是个成年男人呀!对,这种情况是正常的,这种梦没什么好奇怪的。
只是无论我怎样自我开解,对于梦中之人是聿华这个事实始终还是不能释怀。
于是,我更加急切地盼望着两月之期的终结。只要离开皇宫,离开这里,只要离聿华远些,我就一定不会再做这种奇怪的梦。
一日上午,聿华突然来了。我先是一怔,后来了然。看他的神色,是终于想到要我做的事了吗?
可能刚刚上完朝回来,聿华还穿着全套皇子服饰。盛装中的他更是一派沉静威严,只是那赫赫明黄却也让我陡然间觉得有点陌生。这种感觉让我有些许惊讶。转念一想,我又何须惊讶?陌生也罢,熟悉也罢,或许过了今晚,我就会和他再无瓜葛。
聿华自找了一张椅子坐下。慢慢地喝着我刚刚端上的茶。并不急于说话。
茶氲一缕缕地飘溢到空中,化成一道道白雾,再慢慢消散于无形。一时整个房里满是我特制的混合茶香。
聿华的声音里似乎都带着一缕香气:“这茶很苦!”又喝了一口,“却也香得让人忍不住去喝它。”
之后,他竟然兴致很高地一连喝了两杯。说他狼饮也不为过。我大叹这人不是一般的神经韧度强,耐性好。平时我虽爱喝,却从未一次超过一杯。
喝完了茶,聿华终于说起了他该说的事来。
“尹悦,如果是有些危险的事,你愿不愿做?”他人没看我,眼光凝目在已喝干的茶杯上。
“只要不伤天害理,有违道义没什么不行。至于危险那不是事先能够预料的。”危险,我当然有考虑,难不成你叫我上刀山下火海我也要去?
“尹悦,你应该知道现在东宫之位一直空着吧。”他的话并没有并没有出我料想以外。反而是在我意料之中。
我点头表示回答。等他继续往下说。
“但外人几乎都不知晓,我父皇其实早已将传位诏书写好了。只是一直未对外公开而已。”聿华一双眼睛看着我。
我也对上他的目光:“莫非……你要我替你偷诏书?”历史上偷改诏书的确实不少。尤其雍正帝改得更是天衣无缝。但还隐秘的事也被人挖出来了。不知百年以后,史书上会不会也记上这么一笔;某年某月某日,某某皇帝传位诏书被盗……
如果真是这件事倒让我难以判断:形式上来看,只是偷个东西,应该算不上伤天害理。但……呃,我是不是可以以偷东西有违道义来拒绝呢?我心里直打算盘。
“不是。”聿华很快就否认了我的猜想。“我只是要你看看那上面的内容而已。”
“那你为何不让你那几个乌鸦当中的任何一个去做?”我真的很奇怪,论忠心与可靠程度我绝对比不上他那些黑影卫们。或者根本就是像子衿说的那样,我天生就能让人毫无理由地信任?
聿华没回答反而问道:“你可知那诏书放在什么地方?”
我怎么会知道?
聿华并没等我回答的意思,直接说了下去:“在整个皇城中最高的横梁上。黑影侍卫虽然武功不错,不过轻功却都够不上。而且……看管那里的高手很多,”他看了我一眼,“不过我今晚会尽量替你引开他们,剩下的相信你能够应付过来。”
“过了今晚,你就可以走了。”
是啊,今晚一过,我就可以离开了。
今夜一过,我与你再无瓜葛。
这算不算得一件愉快的事呢……
…………
…………
千秋月 第十三章
聿华这次简直是惜字如金,恐怕比起惜金还犹有过之。从头至尾,只是将任务交代清楚,并没多说一句话就离开了。
心中浮起这个想法马上又嗤笑出声,如果我希望他能说些什么的话,那就有些可笑了。告别的话,像他那种冷心冷血的人又怎么可能会说出口?他又不是杜子衿!
不知不觉间,我已把聿华和子衿作了比较。可下一秒又觉得这种比较根本就是荒唐。子衿是我的朋友,自然会对我关怀体贴了。而聿华与我又是什么关系呢?朋友?情人?兄弟?远亲?近邻?……我把这人与人之间该有的、会有的关系算了个遍——最后得出结论:我和聿华什么都不是。
这个结论让我很是轻松。
静静地站在窗边,等待着夜幕降临。我已经叫弄雪今晚出宫。暗地里要她在子衿那里等我。这是我对聿华的唯一要求。我并没有自大到认为偷看诏书是件容易好玩的事。我有预感今晚之行必定异常凶险。当然也不能保证一定能成事。无论怎样,我不会让弄雪受我连累。聿华没回答也没反对。但我相信他至少不会阻拦。对这个人,我有种连自己也说不清楚的不知从何而来的信任。
人最不能理解的果然还是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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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的我,已属于黑色,黑巾蒙面、黑巾束发、从头到脚一身俱黑。完美的融入这一片夜色中。
穿越重重殿宇、我来到那最为宏伟壮观的一座大殿前。闭了闭眼,深吸一口气,尽力将身体调整到最佳状态,神不知鬼不觉地像大殿靠近。夜间无人的宫殿简直有如死般地寂静。一路并不见有多少守卫。点倒几个后,我几乎一路通行无阻到达目的地。心中也自觉这种情况未免有些诡异,但又说不上来究竟哪儿不对劲。黑暗中抬头一望,确实很高,竟有三四层楼的高度。我纵身飞起,空中再一借力,才双手钩住横梁。伸手探到一金属质地的小盒子。想是诏书没错,随即飘落地上闪出殿门。
刚奔得几步,陡听得一阵异响。暗叫不好。一阵飞蝗已是急射而至。我衣袖一甩劲风至处挥去一大片,手中铁盒同时也“叮叮”直响。同时感觉几股凌厉的掌风迎面而来。同时攻击的应该不下三人。我心下暗忖。手下却已凝聚十成功力,只想逼退这些人,快些离开此地。我猛力攻击,那几人虽也算得高手,但毕竟比起状态极佳且全力施为的我还是差了一段距离,几番拳来脚往,人影交织后,那四人已被我尽数撂倒在地。
黑暗中我继续如疾风般前行。
周围忽地一片明亮,将我已习惯黑暗的双眼刺得生痛。而眼前的事实却让我眯着的眼睛猛然睁大!
举目望去,只见四面八方、远处近处、都已是火光通明,耀如白昼!那手持弓箭的御林军四面八方由远而近层层围了个水泄不通。就连屋顶上都有。
我不禁苦笑,这种架势,除非我会凭空消失否则插翅也难飞了。难道今晚这儿就是我尹悦的葬身之地?
我目光四下转动,心中却感叹自己此刻就像被众人围住死力喊打的蟑螂,拼命地找寻着活路。望着那火光下被映得闪亮的无数张弓箭。我突然忆起了以前冬猎时的景象。那树林里一只只四下逃窜的小小生物,记得当时我就曾感慨只愿自己永远都不要做那弓箭下惊恐逃命的猎物。
而今日却正如那日猎场情景再现。只是猎物换成了我。
我朝准了一个方向,势如箭发,直冲向看准的目标,在所有人来得及反应前,一把长剑已架上这人脖子。我再一次心里叹气,为什么每次这种时候我都只能靠这招脱险。说我黔驴技穷我也认了。
果然这招百试不爽,周围的人墙已有些松动。我心下暗赞自己目光如炬、慧眼识英。突然惊觉身后有一股极重的杀气凉透背脊。意识念转间一股极强的劲风已狂卷了过来,我心中大叫不好,这人是谁,竟然完全不顾及御林军统领的安危!
我不愿松手,只得勉力伸出一手接下袭来的一掌。“嘭”地一声,全身一震,只觉得胸口已好似被铁锤狠狠钉中。不由得将手中的人质丢在一边。是谁这么强的内力!这么狠的出手!这一招致人于死的打法!我转身急退,避开来势更为凶猛的第二掌,对上了一双有如鹰鸷的双眼。
是他!那日冬猎时打落袖箭的褐衣人,渚国的国师。
见到这人,我刚才心中急于突围的愿望反而毫无预警地歇了下来。火光漫天里,我露出了一个笑容。
既然不能逃,那我就不逃!迎上就是。
置之死地而后生,在无计可施时,未尝不是一条好计。
他看着我却是一脸凝重。或许也是意识到我不好对付吧。此时的我神色泰然,完全放松,实际上却是凝神于心。全身上下无懈可击。
我们不发一言地凝视着对方。手指都未曾动过一动。四周的御林军也静静地看着无丝毫动静。全场上下杳然无声,只剩下残冬的风声流转以及……眼前之人的衣袖鼓动声!
一瞬,我一声轻啸,身形腾空而起,手中长剑霎时已将对方笼于一片剑光之中。用剑和人对决。出谷后这是第一次。
对方见我使出剑招,陡然眼光一厉,已是一剑在手反扑过来。
剑光刹影里,我们已无声无息地过了百来招。双剑并无直接撞击。但我却感觉这是我从未遇到的强劲对手。
今日,这死已确然,而生却未必。
那剑上传来的森寒剑气已让我感觉脸有如火撩般的刺痛。此刻,我已经汗湿重衫。心下却是大为震惊。我剑出在先却招招受制,他竟好似对我的剑招了然如胸。每招均截断我后路,后发先制!我再镇定,此时也不免心慌了。
剑法一连变换了十余套,却都摆脱不了受制的局面。看着他不慌不忙成竹在胸的冷笑着掌控着我的剑势。我心下忽地一动,脑中闪过以前书上看到过的“有招不若无招”这句话来。既然我招招被他料中,先机尽失。那我按招出剑还有何用?不如干脆什么招都不用。如此一想,我手上剑势陡地一变。手上使出的不再是那早已乱熟于胸的剑招,一剑似挑似刺攸忽朝一个不可思议的方位递了过去。
他果然神色一惊,有些失措。我冷哼,量你再厉害,也只能制有招之剑。此刻我无招无式,看你如何后发制人。
事实证明我是对了。此刻局势已渐渐趋于我的掌控之下。他被我出其不意的剑招逼得连连后退,忙于防守。我窃笑,眼前这人又怎知真正的胜利并不是光靠武力就能取得的,从来都是实力与智慧并举的结果。
他拘泥于剑式,我却剑随意动,剑无虚式,招招指向他破绽。
只是这人功力确实深厚,临战经验更是了得。虽剑下微乱,只守不攻,却又守而待发,未曾露过一丝败像。我不得不承认,眼下之人是个真正的绝顶高手!
如此强敌!我心中豪气陡生一声长啸,血液中那股从未崭露出来的好胜争强之心尽显无遗。仿佛现在已不是在搏命,而是一场输赢之争。
抛却顾虑,我心中一片清明,只觉越斗越是得心应手。
酣斗中,突听得近处一人大声说道:“国师,手下留情。”
我一晃眼就见聿华站在火光中,气势凛然。他会救我吗?我嗤笑自己此时此刻居然在想这个问题。实在有些荒唐。当着千万御林军前,他怎么可能出手相救一夜闯擎天殿的贼人。寂静的场地由于聿华的出现而变得些许嘈杂。目光正要收回间,却一眼撇到一个让我心下狂跳不止的人影。
此刻,她不该在这里的!
千秋月 第十三章 (续上)
我心下怒气顿生,望向一旁的聿华,他似乎心中有愧似的扭头别了开去。却听得一声娇脆的惊呼:“少主,小心!”话语未落,我胸口已然中了一掌。
果然高手过招,不容丝毫走神,何况我面对的是丝毫不弱于我的对手。心里何尝不知,只是关心则乱。这不是自己能够控制的。
这一掌击得我全身骨架欲散,喉头一阵发甜。身子跟着有些摇摇欲坠起来。我想老天待我还真不薄,当日被车撞我没来得及体验那生命骤停的痛苦,现在却让我重来补过了。
耳边却听得一声惊恐的呼叫向我冲了过来,伴着慌张的呵斥,陡然间又是一声惨叫,伴着聿华短促的惊呼蓦地惊破了我的耳膜。我心胆俱裂。急身扑了过去。“弄雪!!!!!”
“少……主……”弄雪那往日的清丽面庞,此刻已失却血色,俏皮灵活的大眼睛也光彩全无。我避开她那满身是箭的身体,小心翼翼地像往常无数次的那样捧起她苍白的小脸。却只能无措地看着那眼中光芒一分一分的黯淡,感觉手中的温度在寒风中慢慢地冷却…………我胸口在剧痛,可是又怎如我此刻的心痛!
双手只是下意识地紧紧搂住这具娇小的躯体,只是想留住这怀中渐失的温度。任冲过来的御林军刀剑加身,一动也不动。心下已是一片空白。恍惚间又听得聿华的声音:“国师,此人与蓼天宫关系重大,且容我亲自来审。”便被人推压着起身了。那些人本欲将弄雪从我怀里挪开,却被我死命抓住。只得随我。我的脚无意识的动着,身体的剧痛让我有种残忍的快感,可心下的剧痛却找不到宣泄。
为什么我不流泪呢…………坠入黑暗前,我心里只有这个想法。
………………
………………
………………
绝望中我恢复了意识。
多么希望,睁开眼来,
看到的是那欣喜若狂的脸庞,听到的是那脆脆的欢呼……
少主,你醒了……少主没事了……少主,我们出宫去吧…………少主………………我耳中似乎真的感觉那声声娇脆气息在击动着我的耳膜。不过现在我耳中实实在在、清清楚楚听见的却也的确是一声欢呼:“尹公子醒了,快去告诉殿下。”
却不是弄雪的。弄雪再也不会发出这样的欢呼了。面对这样的事实,我只愿自己没有醒来。我心下极度的惶然。此刻的我又还剩下什么呢?从来到这个世界起,我就一直和弄雪相依为命。在我的意识里弄雪是我唯一的亲人。
这一定是在梦中了。
我茫然地从床上坐起。感觉有人走了进来。不用抬头,我知道是聿华。
他身上的明黄猛地让我的头脑一拧。我怎么会在这里?我夜闯禁宫、胁持禁军统领、盗取诏书、算起来条条均是杀头大罪……他不是还说要审问我的吗?呵,不会是对我心有歉意给我找了个替罪羔羊吧。
我目不斜视地看着床顶的流苏道:“你不会是暗中偷梁换柱,给我找了个替身吧?我可是重犯啦。”我语声里有着浓浓的嘲讽。
一阵静默过后,听得聿华低低的语声:“偷取诏书的重犯已于两天前斩首弃市……而你已昏迷了整整五天。”
我连冷哼的想法也没有。只是望着流苏一动不动。
“尹悦……我也没料到弄雪会……”聿华的声音里有些微微不稳的情绪,“她说她担心你,一定要跟着我去……当时事出突然,我……我没料到她会那样冲过去,而御林军又突然放箭。”
知她说的未必不是事实。弄雪若知道我身处险境,一定不会独自出宫。弄雪,我还是害了你。心下一片悲凉。
良久,我转头看向他:“那你又为何要救我?这对你无任何好处,事情败露,你就不怕我说出是你指使?”虽然心里也认为这个问题实在毫无意义,但不知怎么嘴里却还是问了出来。我究竟想问出什么!
他一双眼睛只是看着我,眼神都不曾晃过一下。我也同样凝视着他。慢慢地,他拥住了我,柔声说道:“你不知道吗?我为什么要救你,你真的不知道?”他将我的头轻轻抬起,“还是,你不愿知道?”
他一句话让我心内透地通明。此刻尹悦扪心自问,自己是真的不知道吗?还是,其实早已明白,只是不愿承认而已?
思绪已如失去根的浮萍,随着一浪一浪的水流漂泊着,找不到倚靠点。
出神间,只觉唇间一阵温热,聿华已吻了上来。他吻得极其温柔。我一时竟有些舍不得推开。好温柔的吻啊!我心里叹息着,不禁有些许沉醉…………却听得外面“嘭”地一声,似是重物掉落的声音。我推开聿华,他脸带怒气沉声喝问:“是谁在外面?”
只听得门外一声音颤颤微微:“殿下,小人该死,小人该死、小人……”
“滚!”聿华不耐地大声叱道。一会儿外面已是寂静无声。
我看了他一眼,又恢复了面无表情:“我有点累了。”说罢又躺回了床上。
晚上,聿华进来了。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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