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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罡-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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带着满腔的疑惑,飞扬跃下马来,一路向庄内走去,越往内走,飞扬心中的震惊就愈来愈盛,地上的尸体越来越多,从服色上来看,神剑山庄中战死的人的身份也是越来越高,竟然有十数名二代弟子也横尸在此。
“是什么人或是什么势力有如此强大的实力,竟悍然前来挑战神剑山庄呢?”飞扬默默地想。
一脚踏进内庄,饶是飞扬如今见惯了死人和流血,也不禁为眼前的惨状惊呆了。数十丈方圆的内庭里,重重叠叠地堆满了尸体,死者表情千奇百怪,愤怒,震惊,害怕,不一而足,更多的人脸容扭曲,双眼睁得大大的,充满了对世间的留恋和如此死去的不甘。
小心地踩着尸体之间的空隙,飞扬一步一步向前挪去,试图从中找出自己认识的人来。果不其然,没走上三步,飞扬就发现了一个老熟人,赫然竟是在梅县太白居中与自己发生过冲突地罗明。一柄长剑从他的胸前贯胸而过,将他牢牢地钉在地上,那一双不甘心的眼睛仍是睁得大大的,头颅像是拼命地扭转到了一边,好似在看着什么,顺着他看向的方向,飞扬恍然大悟,就在不远处,与罗明一起的叫敏的姑娘也是横尸当场,从她嘴角边沾满的血污竟然含有一丝丝碎肉来看,飞扬断定这敏姑娘必是被一精擅掌力或内力极深之人一掌震碎了内腑,碎裂的内腑随着鲜血被吐了出来,敏姑娘一手伸出,竭力地伸向了这罗明毙命之地。
飞扬叹了口气,将罗明抱了起来,轻轻地放在了那敏姑娘的身边,双手合十,默默地为他们祝福了几句,道:“罗兄,虽然你不幸而去,但却与心爱的姑娘一起死去,也算是一种福气了,你们好好走吧!”
就在这方园之地内,黄山罗明,铁剑门莫心贵,一一横尸就地,更有无数飞扬不认识的人也倒在当场,看业也是在神剑山庄来给庄主贺寿的客人。
再往里走几步,飞扬眼神一凝,他一直念念不忘的雷啸天笔直地站在那里,身体倚在一根巨大的立柱上,双眼怒瞪,须发皆张。却早已是没了气息,已是死去多时了。
飞扬心中一片茫然,雷啸天竟然也死了。缓步向前,伸手抚向雷啸天的身体,将其缓缓放平在地上,双手一接触到雷啸天的双臂,心里不由一愕,对方的双臂如同一只软面条,内里的骨头竟然没有一块是完整的,完全被人生生捏碎了。胸前两只焦黑的手印让飞扬的心里一震,这样歹毒的功力竟好像是不久前刚刚与自己交过手的红袍老人吴新鹏所独有的。而让雷啸天毙命的却是另外印在胸前的一掌,整个前胸都已被打塌了下去。
“雷啸天,你竟然就这么死了,我还没有将你打得屁滚尿流呢?”飞扬眼中不由滴下几滴泪水,虽然平时心中极恨此人,但此时眼见他死在自己面前,飞扬的心中再也提不起一丝恨意,放眼望去,却有不少原来自己见过或认识的人都一一伏尸在此。
“雷啸天,你如不将我赶出庄去,我就不会学得一身武功,不会得遇钰儿,也不会落到今天家破人亡的地步,二庄主,你若不将我赶出庄去,说不定今日我也和你们一样,横死当场,我不知道是该感谢你还是该恨你,不管怎么说,你都算是我的长辈,今日在此,我向你鞠上三躬,黄泉路上有这么多好朋友,你应当不会感到寂寞。二庄主,你一路好走吧!”伸手替雷啸天抚上双眼。默默矗立。
嘿嘿嘿嘿,几声阴笑声传来,飞扬霍地转过身来,从那倒塌一半还多的围墙转角出,一溜走出来四个黑衣人,几人面色苍白,三分像人,倒有七分像是从坟墓中刨出来的死鬼。
“果不出幕容先生所料,还有漏网之鱼啊!”为首一人阴笑道。
“看来这小子是从外地没有来得及赶回来给他们的死鬼庄主贺喜,如今却巴巴的送上门来给我们祭刀,真是不幸啊!”另一人接口道。
这些人就是残害神剑山庄的真凶,飞扬心下一喜,正愁没有一点线索,就送了几个人过来,真是老天有眼。
刷地一声,飞扬钢刀出鞘,冷冷地道:“说出你们的身份来历,我可以饶你们一命!”
四人一鄂,突地都狂笑起来。
“你小子是神剑山庄的第几袋弟子啊?竟敢口出如此狂言。喏!”伸手一指地上,“你的师兄师弟师傅祖师,那一个现在不是做了孤魂野鬼,还想饶我们。哈哈哈,小子,你乖乖地将脑袋伸过来,让爷爷割下来,你爽爽快快地却阴曹地府陪你的祖师爷去,否则,待会爷爷抓住你,定然一刀一刀零碎地剐了你,不让你疼上个三天三夜,爷爷我就跟你姓!”一个黑衣人大笑着说。
飞扬懒得答理他,钢刀一挺,已是杀了过去:“既然此时不说,我就抓了你们,再慢慢盘问!”
一道白光一瞬间就将这个黑衣人裹在其中,快如闪电般的刀法将这个浑没有将飞扬放在眼中的黑衣人杀得手忙脚乱。
“此人不是神剑山庄弟子!”为首的黑衣人惊叫道,眼见自己兄弟被杀得连连倒退,只怕片刻之间就将性命不保,不由将轻视之心放下,一摆手中两柄短匕首,和另外两人围将上来,四人将飞扬围在当中,走马灯似的恶斗起来。
四人合斗飞扬,立时将劣势扳回来,这四人明显习得了一套分进合击之术,一进一退之间,将披此之间的破绽掩得严严实实,让飞扬无计可施,饶是飞扬的刀法快如闪电,但每当将其中一个逼到死角时,另外三人也逼得飞扬不得不回刀自救。
又斗得一柱香功夫,飞扬体内内力流转越来越快,刀光中隐隐透出几寸刀芒,四个黑衣人越斗心中越是害怕,激动这么长时间,眼前这小子不仅没有丝毫力竭之感,刀上的力道反而越来越重,每一刀砍来,都如同一把开山重锤砸来,将自己震得头昏眼花,几人已是眼珠乱转,打算溜之大极了。
体内内力越来越充沛的飞扬蓦地长啸起来,随着啸声,飞扬旋转而起,斩风已是应声而出。四人在漫天的刀光下不由惊骇的大叫起来,一对短匕首舞得风一般,同时向四个方向退出去,奈何空中的刀光如雨,几声惨叫,四人几乎在同一时间中刀,倒了下去,其中两人早已不成模样,另外两人武功稍高一些,一人失去左臂,一人丢了一条腿,虽然身上也中了无数刀,但却尚不足以致命。二人倒在地上,高声惨叫。
飞扬冷笑一声,带血的钢刀指向那失去左臂之人,道:“说出身份来历,袭击山庄的主谋,我就铙你一命!”
倒在地上的黑衣人浑身乱颤,脸若死灰,闭目不言。飞扬嘴角露出一抹较为残酷的笑容,将手中的钢刀缓缓的一寸一寸的扎进黑衣人的右大腿,问道:“说是不说?”黑衣人的身体剧烈地抖动起来,随着钢刀在肉内的慢慢转动,黑衣人终于杀猪般的壕叫起来,“住手,我说了!”
飞扬松了一口气,拔出了钢刀,就在此时,一阵风声从背后传了过来,飞扬纵身而起,却见那失去左腿的黑衣人正自用处全身的力气将手中的匕首连接掷向自己。双手在地上一撑,合身扑了过来,整个人都压在了另一个黑衣人身上。飞扬冷哼一声,钢刀一带,已是将两柄匕首磕得无影无踪,飘然落下地来,眼前一幕却让他为之一震。
失去左腿的黑衣人一口咬在另一人的喉咙之上,顿时将此人咽喉咬断,飞扬大惊,飞身扑了上去,他不想失去这唯一的一条线索。
失去左腿的黑衣人满嘴鲜血,转过头,狞笑道:“你永远也别想知道,哈哈……”笑音未落,嘴角一丝黑血缓缓流将一来,这个黑衣人也是一头栽倒地上,死翘翘了。
第20章
将众多的尸体一一拖到一起,又从厨房内找到了足够的各类油脂,饶是飞扬体力充沛,也是累得不轻,手举着熊熊燃烧的火把,飞扬的目光一一扫过场中这些或熟悉、或陌生的面孔,心里暗自哀悼几句,手一扔,火把扔了出去。轰的一声,漫天的火光窜了起来,一转眼就映红了半边天,卷起的火舌很快就将众多的尸体舔燃,火势越来越旺,不多时,神剑山庄所有的建筑也都被包裹起来,雄视江湖数百年的神剑山庄在这漫天的火光中转眼间就化为了乌有。
目睹着神剑山庄在火光中消失,飞扬感慨万千。难道江湖就是这样吗?长江后浪推前浪,各领风骚数十年。自己此去京城上洛,一旦大仇得报,就回到这武夷山中,做一个平凡的樵夫,每日砍柴打猎,胜似在这血雨腥风的江湖名利场中打滚。
策马缓缓向外走去,看着这郁郁葱葱的密林,飞扬忽地心中一动,似乎冥冥之中,有一个声音在不断招呼自己,是那么慈祥,那么亲切,但又透露出焦急、和无穷的希望。
心里一抖,依稀记得师父说过他和神剑山庄关系非常密切,那么这次神剑山庄庄主过寿,师父会不会来呢?如果师父也来了,那……那他现在怎么样呢?
飞扬的头上冒出一层冷汗,猛地在马股上狠抽一鞭,飞快地向自己以前习武的那地方飞奔而去。九天之上的诸位菩萨保佑,可不要让自己师父出什么事,这可是自己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了。飞奔的马儿很快将飞扬带到那一块密林之中,飞扬一跃下马,纵身一掠,已上了树顶,这里外层的树林太密,马儿已是走不过去了。
片刻功夫,飞扬已是来了林子正中央的那一块空地之上,一眼就望见,自己日常练武的地方一个青衣人正席地而坐。不是自己师父还会是谁,飞扬心中一阵狂喜。
长吁一口气,飞扬一掠而下,几步跑到青衣人跟前,单膝跪下,“师父,你没事就好了!徒儿可担心坏了!”
青衣人依旧青布蒙面,盘膝坐在那里,道:“你担心什么?”
“师父,神剑山庄没了,所有的人完全死光了。我记得师父你说过和山庄关系密切,生怕你出了什么事,这才赶过来!”
青衣人苦笑一声:“覆巢之下,岂有完卵。”
顿了一下,接着说:“云儿,你不是一直想知道师父的姓名和相貌吗?今日师父就告诉你。”
“谢谢师父!”飞扬心里暗喜。
缓缓地解下包住头脸的青布,一张青癯的脸孔出现在了飞扬的面前,让飞扬大吃一惊的是,师父脸色苍白,没有一丝血色,嘴角尚凝结着未干的血迹,“师父,你受伤了?”飞扬失声道。心里一片乱麻,师父武功之高他是很清楚的,在他们这种境界,不受伤则已,一旦受伤,则肯定非同寻常。
“师父,当时你也在那里?”
青衣人微笑一下,却没有回答飞扬的问题,仍是自顾自地说道:“师父姓霍名震廷。”
如同一个焦雷打在飞扬的耳边,震得飞扬身躯一阵摇晃。霍震廷,不就是神剑山庄的庄主吗?他怎么会是自己的师父吗?
“这真是天意啊!”青衣人仰天长叹道:“当年我见你在这里舞剑,天资之高,实乃我生平仅见,心下动了爱才之心,又见你对山庄怨恨颇深,于是蒙面隐藏了身份收你为徒,心中实是想慢慢开导于你,一旦你心中没了这股怨愤,就向你公开身份,带你回庄。嘿嘿,没想到,我还没有等到这一天,神剑山庄就毁于一旦了!”一阵咳嗽,霍震廷又张口喷出一口鲜血。
飞扬泪流满面,手忙脚乱地替师父擦去血迹,又盘腿坐在其身后,手掌前伸,一股真气输了过去。心里不由一沉,只感觉到师父身上经脉混乱,本来应当真气充沛的体内竟是空空荡荡,一无所有。
霍震廷道:“云儿,没有用的,我以身祭剑,全身的功力此刻早已散尽,活不了多久了。你过来,我有话对你说!”
飞扬心中悲苦,呜咽着坐到了霍震廷身前。
“师父,究竟是谁伤了你?弟子定要将其碎万段!”
霍震廷摇摇头,道:“云儿,报仇之话再也不要提起,对方武功之高,势力之大,是你万万不能想到的。依你师父我的功夫,正面决战,也落了个战败身死的下场,更何况是你了。”
飞扬大哭道:“师父,我已将混元神功练到了第二重了,只要等你好了,合你我师徒二人之力,不怕不能将仇人打败。”
霍震廷脸上微露讶色,道:“想不到,想不到,我练到第二重足足用了五年功夫,不想你一年不到就已达到了现在这种境界。真是老天有眼,还给我神剑一脉留下了这样一个武学天才,我神剑一脉后继有人,我死也瞑目了。”
“师父,你告诉我伤你的人是谁呀?”飞扬急道。
霍震廷摇头道:“云儿,你知道我与此人决战时混元功达到第几重了?”
飞扬摇摇头。
“当我与这人决战时,我本身的混元功和大罗周天神剑都已练到了第七重,可我和此人一交手,就立即知道不敌,迫不得已,师父舍身祭剑,强行突破第八重,使出了最后一招,可到底,也只不是让他受了一点轻伤,可师父却活不长了!”
飞扬骇然变色。
“你还记得我以前跟你说过的武学的最高境界吗?”霍震廷问道。
“记得,师父,是驭意,师父说过,当今天下能达到此境界的不过三人,而且都不知所踪了!”飞扬答道。
“与我决战的就是第四人!”
“所以,飞扬,就算你将混元神功和大罗周天剑法练到最后一重,如你不能堪破这一层境界,你仍然不可能是他的对手。所以,师父不要你报仇,师父只要你找一个安全的地方,娶妻生子,将我神剑一脉传下去就够了!”
“不,师父!”飞扬大叫道。
“答应我!”霍震廷声色俱厉,双眼紧盯着飞扬,心情激荡之下,又是一大口鲜血喷将出来。
飞扬慌了神,一迭声地答应道:“师父,我答应你!”
霍震廷松了一口气,道:“飞扬,混元神功前四重功法霸道,就如同一座活火山,大罗周天剑法也一样,每一招都凌厉之极,伤人不留全尸,但你一旦突破第四重进入第五重之后,内力就会慢慢平和清正,威力也就俞大,大罗周天剑法也是一样,伤人于无形之间。你现在练到了第二重,那么已可以幻化成两剑了。当你以后每练成一重,你就能多幻化一把剑。这种幻化之剑与虚招不同,都是实实在在能伤人的。但你切切记住,千万不要轻易在人前显露,如果让那些人知道神剑山庄还有幸存之人,定然是不会放过你的。混元神功江湖中人所知不多,对其特性更是一无所知,就算是你师叔雷啸天一生之中也从未接触过混元神功。因为混元神功和大罗周天剑法历来只为掌门人能练。所以你以混元神功为底子,就算配合再差的招数,也足以在江湖立足了。”
飞扬眼见师父此时如同在嘱托后事,不由悲从中来,呜咽道:“弟子知道了!”
“好,好,好!”霍震廷欣慰地道。伸手从怀中掏出一个小小的锦盒,递给飞扬,道:“云儿,我还有一件事托付于你!你拿着这个盒子,以后要是遇到了一个持有和这个盒子中东西一样的女子,你告诉他,二十年来,我无日无夜不将它放在最贴身的地方。告诉她,是我对不起她。请她看在我死了的份上,原谅我!”脸上反常地出现了一片潮红,霍震廷悠悠地说,双眼看向无尽的远方,目光之中充满了深情、悔恨,和那无尽的惆怅。
伸手接过盒子,飞扬小心地揣进怀中。
“好,云儿,让师父看看你最近武功到底如何了!”
飞扬含泪答道:“是,请师父指点。”站了起来,手腕一翻,钢刀已是在手。
看着飞扬在林中展开身法,刀法如电,刀风所及之处,无不应身而落,霍震廷脸上露出一丝满足的微笑,双目缓缓闭上,头慢慢地垂下,竟是溘然长逝了。
空地上,飞扬的刀法仍是如同电鸣电闪,猛地大喝一声,斩风已是应声而出,漫天刀光发出哧哧之声,将所及之处的树木绞得粉碎,刀光还未完全收敛,逐电又是紧接而至,爆出的丈余长的电光将地面打得一片焦黑,周围数十棵在斩风之下幸存的大树上,每一棵都在树干的正中央多了一个焦黑的园洞,洞口光滑整齐,如同高明的工匠细心雕刻过一般。刀势一敛,飞扬自空中落下,转过身来,“请师父……”话语未落,脸色已是大变,钢刀砰的一声掉在地上,飞扬飞奔向师父。
月儿慢慢地升上了天空,林中,一座新垒起的坟头前,飞扬正力凝指尖,一笔笔在一块木板上写着:神剑山庄剑神霍震廷之墓,弟子云飞扬谨立。
重重地将木板插在墓前,飞扬双膝跪倒:“师父,弟子骗了你,弟子一定会找到仇人,为你报仇。为神剑山庄报仇。就算弟子武功不如此人,可弟子就算不择手段,也一定会将仇人的人头带到你墓前,师父,你在九泉之下,保佑弟子吧!”
重重地磕了三个响头,飞扬站起身来,决然地向林外走去。天上,一冷清月慢慢地隐到了云中,天色骤然暗了下来。
写在第一卷后的话:
福兮祸所倚,祸兮福所伏。小飞扬被逐出神剑山庄,失去了一份很不错的工作和收入,似乎是祸,但由此却得到庄主青睐,学得一身其他弟子不可能学得的功夫,并由此改变了自己的生活,似乎是福。
学得武功的飞扬巧救林钰,并得美人青睐,身入仕途,春风得意,可谓是福,但转眼之间却为此家破人亡,身陷囹囫,不得不流亡江湖。
林钰林中遇险,可谓是祸,但由此而遇飞扬,两心相知,两情相悦,又可说是福。但好景不长,正因为她对飞扬的倾心,导致了飞扬一家的惨剧,最终自己以身殉情,生死不知,不可谓不是祸了。
本卷是天罡的开篇部分,取名为祸福两相倚,其意正在于此。其实对于我们现实中的人来说,又何尝不是如此呢!得意莫忘失意时,遭难时又说不定正是一个新机会的起点,人生其实就是一部大小说,淡看生死得失,你将会快乐许多。
第二卷 茫茫江湖路
第01章
大唐帝国京城上洛,位居天下中心,不仅是大唐的政治中心,更由于它四通八达的交通网络将全国各地连接起来,而成了天下最大的商贸中心,不仅陆路交通发达,而且横贯几乎整个大唐国境的洛水更是一条黄金水网,而上洛,正是建在这洛水河畔的一个千年古都。经历过无数朝代变化的上洛,到处都显示着它的苍劲和久远。
河畔的码头上,来自各地的商船云集于此,将无数的物品运进运出,岸上的工人正如同工蚁一般将众多的货物运上卸下,一派忙碌繁华的景象。而隔码头不远的地方,酒楼茶楼客栈林立,为无数的客人提供着各式各样的服务,更有众多简陋搭建而成的木棚屋,为那些囊中羞涩的平民也提供了一个进食休息闲聊的地方。
离河岸较远的河中心,一条条装饰的五彩缤纷的花船正自停在那里,一个个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女子或倚舱而立,或坐于船舷之边,不时向从身边经过的船只挥舞着手帕。有的花船内隐隐传来嘈嘈切切的音乐之声,显是正自招待客人。不时有一批批或乘车,或骑马的人在这里弃车登舟,如同闻到花香的蜜蜂向这些花船蜂涌而去。
一家装饰简单的茶楼内,人声嘈杂,看来生意还很是不错,不少刚刚下工的工人正自聚集在这里,虽然尚是初春季节,天气还着实有些寒气,但这些汉子们一个个坦胸露腹,脑袋上冒着腾腾的热气,丝毫不感觉到寒冷,大声地叫着小二,不多时,面前就多了一碗老酒和一碟简陋的下酒菜。看来都是这里的常客,小二在端茶倒酒的同时,还不时与一些人开着不咸不淡的玩笑。茶楼内不时有一阵阵哄笑声传来。
茶楼的一个不引人注目的角落里,一个满脸虬须的汉子正默默地坐在那里,羡慕地看着这些快乐的人群,一杯清茶放在面前,早已没有了热气。这汉子衣着单薄,身材魁梧,虽然坐在那里,也可看出起码身高七尺以上。一双眼睛极其明亮,细看之下却又带着一丝忧伤和一片凛厉的神采。与这些工人不同的是,他右手边放着一柄带鞘的钢刀,明显就是一个在江湖上走动的人。小二感觉到极为奇怪,因为这种人一般是不会到他们这种简陋的茶楼来的,而且这人在此已足足坐了两个时辰,倒了一杯清茶却又未饮一口。茶楼内虽然爆满,却没有一个坐到这个汉子那张仍空出三个位子的桌上去,而情愿与其它人去挤一挤。这些普通的人本能地对江湖中人抱着一丝戒惧。
这个汉子正是自梅县而来的云飞扬,自小从没出过梅县县境的飞扬骤然来到这天下中心,面对着滚滚的人潮和一眼望不到边的城市,一时之间心中浑然不知所措,不知去那里寻找裴立新以报仇雪恨。
“张老板,生意好啊!”门外传来一个怪怪的声音,随着声音二个人走了进来,二人脑袋几乎昂到天上,互相之间胯着膀子,并排在众多的脚夫中横冲直撞过来,不时将一些人撞得东倒西歪。众人怒目而视,却又敢怒不敢言。二人扫了一眼,大摇大摆地走到了飞扬面前的桌子上,一屁股坐了下来。
茶楼的张老板赶紧地走了过来,“哟,这不是李大哥么?可有些日子没有光临了。小二,快,给李大哥上最好的酒,切二斤上好的牛肉来!”
那李大哥笑得脸上横肉直抖,道:“哈哈,难怪张老板生意这么好,果然是会做人罗!以后我一定多来几趟。”
张老板脸上的笑容一下子凝住了,脸色尴尬之极,说是不好说不是更是不得了,一时之间呆住了。
看那张老板的样子,那李大哥狠狠地说:“怎么,张老板有什么为难之处么?”说着话,另一人已是拿出了一把匕首,不住地在手中把玩。
张老板赶紧道:“哪里有什么难处,李大哥肯来,那是小店的福分。”
“哈哈哈,这话不错,我爱听!”
“不过吗?张老板,虽说我们关系不错,但这个月的例银却是少不得的,想必张老板也能体谅我们这些人的难处吧!要是不能按里收上去,老大会剥了我的皮的。”
张老板赶紧从怀中掏出约摸五两银子,赔笑着说:“李大哥说哪里话,这银子我早就准备好了,就等着李大哥来拿呢!”
笑嘻嘻的将银子纳入怀中,这李大哥将目光转到对面的飞扬身前,看着飞扬抱拳道:“这位朋友,面生的很,第一次来这儿吧!小弟钻地鼠李强,在这上洛城猛虎帮当差。”
什么猛虎帮飞扬是一概没有听说过,不过对方既然已问起自己,当下还了一礼,简单地答道:“杨云飞。自乡下来。”心中想到自己的仇人势力庞大,还是不要说出真名的好。
这李强眼看着飞扬竟然在这种场馆中打尖,心里已是瞧不起,只道是那家下九流的武馆教出的弟子,带把刀来这京城讨生活来了,当下大大咧咧的将飞扬的钢刀拿了过来,呛的一声拔了出来。飞扬眼看着李强将刀拿了过去,眼角微微一跳,却是没动声色。
“啧啧啧,这刀?”李强摇摇头,不以为然的说:“一看就知道是小地方的烂铁匠打制的,这钢火,差远了!”边说边还刀入鞘,砰的一声将刀扔到地上,飞扬眼中怒意一闪而过,刀虽是不好,但却也将元家四兄弟斩于马下。
“杨兄弟在上洛是要投亲靠友,还是要扬名立万啊?”李强拿过小二送来的酒壶,一仰脖子,就对着壶嘴灌了下去。
“寻人!”
“着啊!”李强放下酒壶,一拍巴掌,道:“杨兄弟,这你可找对人啦,这上洛城,可说是没有什么地方我不熟悉的,只要你说出地方来,我定会帮你找到。”
飞扬微笑不语。
“当然啦,我要是找到了,杨兄弟定然是不会亏侍我的啦!”李强在笑道,又是一口酒灌了下去。
飞扬心中一动,看样子这李强是这方土地上一条地头蛇,自己人生地不熟,正好借助此人之力。自怀中掏出一块银子,放在李强面前,笑道:“自然不会!”看着面前重约五两的白花花的银子,李强又惊又喜,在这猛虎帮收例银,每月只不过有两把银子的进项,每当看着帮中那些人花天酒地,心里就艳羡不已,眼前这杨云飞随随便便就甩出五两银子,可是个难得的冤大头。当下对同事打个眼色,一口将壶中酒饮尽,将银子收了起来,又一把将盘中的牛肉抄了起来,道:“杨兄弟,走吧!”二人打头走了出去。
飞扬伸手捡起地上的钢刀,尾随而去。丝毫没有管茶楼中人那同情的目光。
看着飞扬跟着二人走了出来,李强不由暗笑起来,“敢问杨兄弟,不知所寻何人啦?”
“裴立新!”
李强二人不过一地头蛇,那裴立新家世显赫,所交往之人无不是上层之人,李强不过一地痞而已,又如何知道,当下没口子的说:“哦,裴立新,知道,知道,杨兄弟随我来!”
二人带着飞扬,在城内穿来绕去,眼见着越走越偏僻,飞扬心里明白这二人定是不怀好意,想那裴立新何等身份,又岂会住在这等杂乱的地方。当下也不动声色。
不多时,三人以处在一处死胡同中。
飞扬故作讶色,“裴立新住在此处么?”
李强满脸的笑容一下子敛去,瞬间就换上了一副凶神恶煞的面容,狠狠地说:“乡巴佬,乖乖地将身上的银子掏出来,爷爷我铙你一命,否则,哼哼!”配合着李强凶狠的话语,另一个霍地拔出解腕尖刀,凶巴巴地比划着。
“原来你二人不知我要找的人,却是想谋财害命!”
“臭小子,算你明白,快点!”
飞扬冷笑道:“凭你二人?”
李强狞笑道:“乡下小子,第一次进城吧,看来不知道爷爷的厉害,你是不肯拿银子的!”一摆头,身后的同伙呼的一刀向飞扬胸前扎来,刀虎虎生风,倒也中规中纪,飞扬心中好笑,两根手指一夹,已是将锋利的解腕尖刀牢牢地夹在食中两指之间,轻轻一扭,已是将尖刀扭成了两截,一松手,对面那人已是站立不稳,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手中兀自拿着半边尖刀,呆若木鸡。
李强眼见飞扬轻松地以指断刀,不由傻了眼,只怕自己的顶头上司猛虎帮的堂主通天虎董德海也做不到,心知今日撞正了铁板,不由一步一步向后退去,退得三步,转身撒腿就跑,连同伙也顾不得了。
后衣领一紧,李强大惊之下,已是被凌空提了起来,跟着腾云驾雾般飞了出去,重重地撞在墙上,疼得龇牙咧嘴的李强还没回过神来,就发现飞扬已出现在自己眼前,一把带鞘的钢刀已是搁在了脖子上。
“大爷铙命啊。小的有眼不识泰山,冒犯了大爷,请大爷铙了我吧,可怜我家中还有八十老母啊!”
飞扬心中好笑,看这李强不过二十出头,却有了八十老母。当下装出一副凶狠的样子问道:“你不知道裴立新?”
“不不不!”李强的头摇得像拨浪鼓。
“那你也不知道当朝吏部尚书裴远达罗?”
李强一愣,这裴远达官高位显,在京中谁人不知,莫非这裴立新是这裴远达什么人?正自愣神间,感觉到脖子上的刀又按得紧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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